“你好,李。你到北京办理公务吗?”
“对,顺便见了见妻子。”
“真羡慕你啊,我们可是被禁闭两年了。”
“快了,快了。只要把思维迷宫搞成,你就可以回家拥抱夫人了。”
他随即用日语问候45岁的犬养次郎。这个日本人身材短小,终日面色冷漠,与同事们不大合群。一般人认为这是因为他的克隆人背景,因而对自然人有天然的排斥感。
“你好,犬养君。实验工作很顺利吧。”
“很顺利,我想很可能你要买几瓶人头马了。两年前你答应过的。”
李剑笑着说:“我非常乐意,即使花光我半年薪水。”他走过去同韩国人金载奎和亚美尼亚人阿巴赫握手,用英语说:
“你们在屏幕上消失了两分钟,把我吓得够呛,所以跟脚就赶来了。是怎么回事?”
金载奎略略回想,立即释然道:“一定是那两分钟的下降,飞碟进入了雷达盲区。我们都想看一看那个无名的山间小湖,太漂亮了。”
李剑同安小雨和夏之垂握手时威胁地说:“谁的主意?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这个始作俑者,我一定要查出来,罚他……怎么罚呢,罚他替我买人头马吧。”
大伙都笑了,说这个案不好破,当时几乎是异口同声。最后认定犬养先生和莫尔先生可以排除嫌疑,因为他们不会说中国话;安小雨的嫌疑最大,她是唯一的女性,而女性素来是好奇心最重的。安小雨笑着默认了。李剑笑着同大家告别,又返回头说:“喂,对一下手表,我的表停摆了。”
六个人的手表都异常准确,下午4时32分18秒,误差在一秒之内。
只有驾驶员的手表比大家的慢了1分48秒。这个陈大胡子嘟哝着:“这只破表!它是老式的机械表,不过一向走得挺准的。”
“我下次出差回来送你一块新表,你那个老古董就扔了吧。”
“谢谢啦。”
六名科学家开始工作。他和驾驶员走回飞碟时问:“是谁第一个提出让飞碟下降的?”
陈大胡子听出了不祥之音,小心地说:“我记不清了,好像是金载奎?他用汉语喊的‘先生’比较‘格歪’,我印象比较深。”
“不是安小雨?”
陈大胡子凝神想想,说:“不是吧,这个调皮姑娘喊的是‘胡子大哥’,但肯定在金载奎之后。”
“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没有,飞行完全正常。”
陈胡子惴惴不安,又十分不解上校为什么对1分48秒的雷达盲区如此敏感。李剑在心中叹息一声,终止了对驾驶员的询问。除了极少数知情者,01基地的多数人员并不完全了解局势的严酷性,不了解k星人会从时空隧道劫走一个人,又随之送回一个完全相同的复制品,而仅有的蛛丝马迹是偶尔会出现两分钟的时间缺失!
可是,为什么其它六人的钟表完全正确?难道k星人把六人的手表拨快以弥补时空隧道的时间缺失,独独忘了对驾驶员如法泡制?
最大的可能,是陈大胡子的手表本来就慢了1分48秒。但是,1分48秒,正好是出现雷达盲区的时间,这个巧合未免太巧合了啊。
李剑随即赶到那个无名的山间小湖,他顾不上欣赏风景,立即开始对农舍主人的询问。原来农舍主人并不是一个普通农夫,他复姓司马,是一个反现代主义者,躲进深山来避开文明的喧嚣。他有着浓厚的文人情趣,穿着对襟短褂,布底鞋,气态闲适,思路清晰,这使李剑对他的证词格外看重。司马用标准的北京话说:
“对,我看到那个飞碟曾在湖面上空短暂下降,大约两分钟吧,随后就升高并离开了,消失在一个奇异的光洞里。”
李剑浑身一震,急急问道:“什么样的光洞?”
“很难描述,它突然出现在蓝天上,从里面射出强光,有七彩光环一圈一圈吐出来。持续时间很短,十几秒吧,非常漂亮,真是大自然的天造地设!你们那架飞碟就是在光环的背景下消失的,看起来就像是钻进光洞了。”
李剑紧紧追问:“光洞是什么时间出现的?”
“大约是下午四五点。我对时间从来不敏感。你知道,我过的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我家中摒弃了任何一种钟表。”
李剑没有闲心去领会司马先生的雅人情趣,告别了司马先生,他驾着小“蜂鸟”掠过湖面,看着炊烟在柳荫之后袅袅升起,心中沉甸甸地想,某种可怕的事情一定是发生了。其实他心中早有了预感,而一天的奔波只是对那个预感的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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