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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刑警与恋人

“今天,可不是太凑巧了吗?碰上这么个好日子……”

儿岛光枝很稀奇地打扮得珠光宝气,而且这么一席开场白,说得得意扬扬。一旁的片山,仍旧是那身显得有些邋遢的西装,听到这里禁不住偷偷地吐了一口太息。相亲在他,算是司空见惯了,但还是免不了觉得不自然,而且简直无聊透顶,尤其那些门面话,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时间便也格外地难挨了。

这里是赤坂附近的K大饭店里的餐厅。用屏风隔开了一个角落,桌边端坐着片山等人马。片山这边,除了他本人之外。只有妹妹晴美,外加自称双亲代理兼媒人的儿岛光枝,对方可是济济多士呢。有双亲。兄、弟、妹各一,当然还有相亲者本人,六个人排排坐着,双方颇不平衡的。光枝姑姑好像也察觉到这一层,用她那一贯的得意扬扬口吻,数说着片山的老爸曾经是位怎样了不起的警官,还说明怎样英雄地结束了光荣的一生。如果她也懂得加上一些抑扬顿挫,那就成了­精­彩的说书人了。对方无疑已经听过不只一次了,还是装着第一次听闻的面孔,不时“嗯……”“是是……”应和着,故作惊叹的样子,辛劳之至。

有关片山的台词既毕,接着就是关于女方的说明。片山是差不多没听,不过想像里大概是:才­色­兼备,贤妻良母型,料理、茶道、和裁、样裁等无一不­精­,无往而不利,是一件宝,也是“招牌商品”。但是,如果把所谓媒人嘴的夸大其词部分扣除,那么剩下的无可置疑的部分,便是:她是个女人。

这位相亲对手芳名横泽几子,稍大的体格,面孔大体够得上普通标准。可惜的是一旁有晴美穿着明亮的柠檬黄连衣裙坐着,加上昨晚雪子的一个热吻的冲击留有余味,这一来她就不免有些许的吃亏了。姑妈的雄辩越发地热起来了,相反,片山的心情却呈反比情形,越来越冷,以致当双方家族的介绍到了尾声时,片山已经开始在打主意如何才能回绝这桩婚事。

接着是午餐的闲谈,不可避免地,话题落到有关片山的工作方面。手枪随时都带着吗?追到凶犯时的心情如何啦?诸如此类,根本是把电视里的警匪片当了真,叫片山倒胃口之至。

“刑警绝不是那种有声有­色­的工作。”片山说,“只不过是靠双腿跑,拼命地跑,这就是工作的绝大部分。而且这跑嘛,几乎都是白跑。”

“哎哎,真不得了哇。”

横泽几子无限同情地。

“那一定很累吧。”

“嗯,是很累很累。”片山装模做样地大摇其头说,“所以当刑瞥的,都老得特别快。”

片山以为这么说,一定可以使人家讨厌。不料横泽几子忽然亮起了眼睛说。

“我很会帮人家揉肩头和腰呢。您如果累了,我马上可以使您恢复。”

“好极了!”光枝姑妈兴高采烈地Сhā了一口。

片山慌忙地说,

“总之,最糟的是生活起居不能规律……”

如果让这位女士来揉,折断一两根肋骨,恐怕是轻而易举的事。片山内心里恐怖起来了。

“碰上大案子,那时礼拜天啦,什么节日啦,全部泡汤。所以家人难受。”

片山若无其事地暗示了“还是拉倒吧”之意。不料对方竟然说:

“这么全力投入工作的男子,才充满吸引力啊。”

片山的防线那么轻易地就给突破,于是他只得撤退了。还是吃吧。他大咬特咬起来。

这以后,发言多半由光枝姑妈一手承当,有时片山成了运动方面的万能选手,有时则是悟­性­很强的读书家、勤勉的用功者〔如果三田村巡官听了,不晓得怎么说!〕,仿佛几十个人的长处集中在,一起穿上衣服在走动。

随便怎么说吧!片山想着,把一大把生菜沙拉塞进嘴里。

“雪子。”

“嗯。”

“西洋史的课,不去吗?”

“不想去。”

“以前,这一堂是必上的。怎么啦?不舒服吗?”

老实不客气地闯进雪子的房里来的,是邻房的波多野靖子。有点滑稽味的圆脸蛋,圆眼睛,戴着一副女秘书风格的锐角框眼镜,在不调和里显示着奇异的调和,颇能予人吸引力。

靖子把一本厚厚的课本抱在胸前,忧虑地往下看看身着一身睡袍高卧不起的雪子。

“告诉我,哪儿不舒服嘛?”

“没有。只不过是不想起来罢了。”

雪子懒洋洋地回答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还没有从森崎老师过世的冲击恢复过来,是不?”

靖子在床沿坐下来说。雪子缓缓地摇了摇头答:

“我自己也不太懂。……好像不怎么样了,有时又好想哭。”

“我懂。”

靖子连连摇头。

“几点啦?”

“十点二十分。”

“反正也来不及了。你一个人去吧。抱歉。”

“好吧。”

靖子起身又说。

“好好休息吧。”

“谢谢。”

靖子走到门口又回过头。

“换了我,我就出去走走。躲在屋里,越发难过了。至少看看年轻男子的脸,也许会开朗些呢。”

拜拜,靖子扬扬手出去了。雪子木然躺着,看看贴在天花板上的亚兰德伦的海报。

“哎哎,烦死人!”

好像要杷心里的郁闷吐出一般地轻淬了一句,这才起身。

“对呀,今天是星期四……”

雪子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方块型木头造的,须自己天天动手调整月、日、星期,那白­色­的“四”字,料想之外地竟使她感到眩目。星期四和星期六,她必前往森崎的房里与他同床。其他日子,有时也会一起睡,但星期四、六两天是特别的,双方都暗自订为尽情沉溺在对方的爱情的日子。也是这种搂抱在彼此的肌肤里的约定,使他们在那段时刻里越发地燃饶起来。

森崎是知识渊博的人。­性­方面也好洗练,他不会浮滥恣意,而这种方式也给了雪子从其他男子所无法体味到的绝妙悦乐。即令从来也没想到过结婚这么回事,但雪子爱森崎是确切的。

今天就是星期四。这样的他,竟尔化成一把骨灰消失了。这种慵懒的空虚,雪子发现到,正是在空荡荡的床上醒过来的空虚呢。

或许出去走走好些……正如靖子说的,出去走走,看看男人的脸,也许会好过些。西洋史的课,正讲到雪子所喜欢的法国大革命,不过缺了一堂,也不怎么样吧……雪子穿了一套平时很少穿的淡红的洋装。平时她的衣着都随便,她是想换换气氛。

“这个样子,得到一流大饭店才适合呢。”

瞧瞧镜子这么自语着,却忽地想起来了。那位刑警先生说,今天是他相亲的日子。记得是赤坂的K大饭店。雪子想了一会,决意似地在手提袋里塞进了一些必需品,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走过楼下的讯问台,小峰老人叫了一声。

“哇,打扮得这么漂亮。”

“相亲呢。”

雪子朗朗地答一声。脚步轻盈地走出宿舍。倏忽间,仿佛觉得真的要去相亲了。

午餐毕,大伙出到庭院里散步。这也是相亲的正常程序,到了这一幕,两人才会单独相处。

“去吧,两个人去走走。”

光枝姑妈浮着浅笑说。

“嗯……”

片山兴趣索然,心想就在草地上溜几步算了,可是横泽几子倒适时地说。

“那条小径,不晓得通到哪儿?”

她指指消失在矮树丛里的碎石路。又不是我家的庭院,我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

“走走看吗?”

“嗯……”

片山不乐意地迈出了步子。庭院里的小径嘛,总不会通到地下铁车站。一定是通到庭园里某个地点……总之,这条小径正是两人品头论足的地方,走到末尾也就是拿定主意的时候。

其余的家属和媒人满怀着期待、不安与好奇,目送两人在小径上消失后,在那里闲聊,打发时间。

片山老觉得这位小姐给她一种压迫感,不安地缄口不语。

“义太郎先生。”她突如其来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吓了一跳,呛住了。

“啊,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

片山­干­咳了两声说。

“我很少被这么叫的,所以……”

“呀,凭我们两个。如果叫‘片山先生’,不是更怪吗?”

凭我们两个——以为我们是怎么回事了呢?

“请你叫我几子好啦。”

“嗯。”

“义太郎先生相信占卜吗?”

“呃?你说的是……”

“卜封啦。好比用扑克牌啦,花啦,还有水晶球什么的。”

“这个嘛……”片山支吾着。

“我好入迷呢。”几子不等片山回应就继续说,“昨晚,我用扑克牌卜了卜今天的运势。”

“是吗?”

“真奇异。”几子顿了顿说,“一连两次都是。会有决定未来的重大事件发生。我觉得这是一种启示。”

继女推拿师之后,这回是女巫师、女先知了。

“那发生了重大事件吗?”

片山故意这么问。

“当然!已经……”几子火般地亮着眼睛,定定地盯住片山说,“我相信错不了。”

片山看到几次她只差没有舔嘴­唇­的模样,几乎想撂下她逃走。他觉得自己好像会被她一口吞下去。

“看,刚好有长椅呢。”

设计这座庭园的人,八成也是个相亲的研究家,片山想,这么恰当其时地有长椅出现,而且是白漆有花纹,刚可容纳两人落座的小型长倚。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挤下去,因此只好承受着几子沉重的重量感,在椅端稳稳地坐着。

“义太郎先生。”

“嗯?”

“请问。你希望娶的是怎样的女­性­?”

如果片山是个诚实的人,他便会回答说:“和你恰恰相反的。”如果他是不把撒谎当回事的人,便是,“像你这样的人。”但是,片山恰巧什么也不是。

“我没想过……”

他只好这么搪塞过去。

“好可怜啊!”

几子大模大样地叫了一声。

“你说可怜吗?”

“没有理想中的女­性­,这就是说,你过去很少接触女­性­罗。”

这是什么道理呢?片山弄不懂。不过他想告诉她,因为有晴美伺候他,所以不曾想过结婚的事。但是,对方根本不给他发言的机会。

“义太郎先生!我过去相过九次亲,可是……”

“九次?不是七次吗?”

“我是故意少说两次啦。这九次,可都是我回绝的。因为第一眼看到男方的脸的时候,好像……好像听不到心弦被拨弄的声音。当我想,我愿意跟这个男子过一辈子,这时候心里头应该会有某种感应才是,对不?”

“嗯……”

“可是今天,我看到你一眼就……”几子的嗓音忽然高了一个音阶……“感到了!我想,我命里注定要跟这个人结合。我那么明白地领悟到,有一条命运的绳子,把我们系在一块!”

几子的声音又再提高,使得片山不由地想到,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唱起《蝴蝶夫人》里的独唱“一个晴朗的日子”来呢。

“义太郎先生!”几子突然逼过来,“我们会幸福的,一定会。”

几子竟然整个身子挨过来。片山慌忙闪避,一不小心就从椅子上跌下去,ρi股重重地坐在地上。

“哎唷……”

“义太郎先生,你还好吧?”

几子连忙扶起他。

“没,没事。”

这一瞬间,片山在脑子里盘算。西装的洗衣费,不晓得涨了没有。

但是,他得不到回答。当他再次坐下去的时候,从小径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几子总算稍稍地离开了片山,端庄地坐好了。片山松了一口气,可是一瞬间却又禁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从小径另一头走过来的,居然是雪子。

雪子像个成|人那样地,让淡红的西装裹着身子,乍看给人一个能­干­的女秘书的印象。雪子的美丽,使得片山几乎忘了自我。在这骨节眼里,片山还会去端详另一个女人,实在匪夷所思,可是事实确实是如此。

雪子缓缓移着莲步,根本就对两人视而不见的样子,来到两人面前就站住了,取出手绢摊在那儿的一只木桩上坐下,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

她究竟想怎么样呢,片山愣愣地望着雪子。这不可能是巧合。对,昨天曾经告诉过她今天在这里相亲的事。可是,雪子又为什么在这里出现呢?

片山那么莫名其妙地望着雪子。几子当然不觉得有趣了。在这紧要关头受到­干­扰,已经叫她光火,而且怎么看都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在眼前安坐下来,惹得片山忘了什么似地看过去,她当然火冒三丈了。

几子用力­干­咳了一声。在她是表示了“识相些吧”的意思,可是人家倒丝毫不为所动。于是她改口说。

“这里真是好静啊,义太郎先生。”

她说得好亲呢。她以为这样够显示他们是一对恋人了。可是对方依然一无反应,反而更沉着地从手提袋里取出香烟,划了火柴,吞云吐雾起来。

几子的面孔更严厉了。她已经明白了对方是存心赖下去。她于是提高嗓门冷嘲热骂地说:

“近来,抽烟的女­性­增加了。可是,我就不喜欢。那种人多半是爱玩的,而且轻浮得很。”

雪子还是毫不在乎,好像在欣赏着四下的寂静。几子再也按捺不下了。

“讨厌。这不是存心­干­扰人家吗?一定是没有人理睬的,在吃­干­醋。”这番说词只有煽起自己怒火的效果。因为连几子自己都不由不承认。人家不管怎么看都比她自己更有人理睬,所以这番话正好暴露出她的不如人家。

片山可着慌起来了。他还不知道雪子来此的居心。几子却越来越险恶,并且她们两这样并排在一块,愈发地显示出雪子的动人魅力。

几子终于无法忍受了,霍地起身就吼。

“喂喂!你是什么意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是故意破坏人家嘛。”

就这么正面冲突起来了。

雪子好像这才觉察到似的,缓缓地转过脸,沉静地回答:

“呀,这里原来是你的庭园是吗?”

“什么话!我说你在­干­扰人家,请你走开。”

雪子微笑了。

“真像个无赖。”

“你!”

“这样子说话,相亲的对手恐怕不会喜欢呢。”

“要你管!”

几子发现到对手这么沉着,觉得不好对付了。纵然一­干­万个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走为上策吧。

几子拉起了片山的手拖过去说,

“跟这样的女人吵,太无聊啦。义太郎先生,咱们走。”

不料雪子也几乎同时起身。

“对呀。片山先生,走。”

——接着而来的,是可怕的沉默。

送走了片山与几子双方的家人,在草地上边聊边走,不久来到小径出口处附近。相亲的结果如何,来到这里便可见分晓。最晴朗的日子,空气虽冷峭,阳光却暖洋洋的,像个春阳天气。

“晴美。”

光枝姑妈悄悄地问。“你觉得如何,那个人?”

“嗯……好像不错。”

先答个无关痛痒的吧。

“真希望一切顺利。阿义那孩子,太腼腆些啦。尤其对女孩子不行。我得好好拿定主意,要不然,说不定一生打光棍下去呢。”

“是啊。”

“还有……晴美,我交给阿义的相片。你看了吗?”

“嘎?呃,那个,我看过了。”

晴美连忙点点头。片山是把那一叠给妹妹的相亲照全忘了,不过晴美从姑妈的口吻马上察觉到意思。

“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

“嗯……是觉得很不错,可是,我还不想……”

“你怎么也说这种话呢?当心年纪一下子就大啦。”

光枝姑妈一点也不留情地又说。

“也许,你已经有喜欢的人是吗?”

晴美一愣,赶快否认。

“不,没有那样的。”

“是吗?那你还是考虑考虑吧。”光枝窥察般地看看晴美,若无其事地说。

晴美不再说什么。

“阿义他们,差不多该出来了吧。”

光枝好像在对奖券似地瞧瞧小径出口说。

“好像有点迟了。”

几子的母亲往光枝这边挨过来说。

“八成是聊得起劲吧。”

“好像是。”

“越迟越有希望的,不是吗?”

突然,几子从小径上奔出来了。

“我们回家!”

她的脸因愤怒而涨红着,自顾往大饭店那边走过去。家属只好慌张地跟上。光枝姑妈也从后面跟去。

“到底怎么回事?”

做母亲的。好不容易地才赶上了。

“还有怎么回事!太过份啦!根本就是侮辱!”几子破口大骂。

“几子小姐,是怎么回事嘛!”

光枝气喘喘地追过来问。

“去问他好了。这种人,我再也不要看到。以后你提的相亲我也绝对不­干­!”

“几子,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嘛。”

母亲改口,万分不相信似地说。

“不会是……他,他对你怎样吧?”

“对我怎样?”几子正­色­地说。“如果对我怎样,我就不会这么生气啦!”

光枝好像做了一场恶梦。回到晴美身边。

“怎么啦,姑妈?”

“我也莫名其妙。阿义怎么会让几子小姐气成那个样子呢……”

片山从小径出来了。光枝和晴美登时怔住。看,他和一个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一身淡红西装的美貌动人小姐互勾着手臂,多么快乐似地笑着呢。

片山看到姑妈和晴美,腼腆地笑笑说,

“姑妈,真对不起。我出去一下。晴美,晚饭不用啦。”

看着这两人的背影离去,光枝几乎昏倒,晴美倒不傀是个年轻人,再也忍俊不禁了,大笑着喊。

“哥哥,加油啊!”

她是在给片山声援呢。

这个晚上,片山回到公寓,已过了十一点。

“回来啦……”

从玄关悄悄地往里头瞧瞧,屋子里黑漆一团,而且寂静无声。

“怎么,不在家嘛。”

门没有上锁。怪事。晴美难道先歇了?可是,通常玄关会留一盏灯的啊……

“晴美……在吗?”

向黑暗里叫了一声,正在脱鞋时,“砰”的一声,传来一记尖锐的爆裂声。

“谁!”

正待慌忙沉下身子时,绊了刚刚脱下的鞋子,人就摔倒了。这一枪没打中,下一枪可不一定呢!他边挣扎着起身边想。但是。我凭什么挨枪?晴美呢?晴美哪儿去了呢?

“晴美!”

灯光突然亮了,晴美一脸微笑地坐在那里。

“哥哥回来了。”

“喂喂。刚才的……”

“是去年圣诞节买的纸筒炮,还剩下一只。”

“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胸口中弹了呢。你是­干­嘛?”

“是祝贺哥哥有了恋人嘛。”

“这家伙!”

片山苦笑着上去。

“喝一杯茶吗?”

“好吧。”

“哥哥,今天,我才被你吓了一大跳呢。”

“姑妈呢?”

“差一点昏倒,她可受到冲"奇"书"网-Q'i's'u'u'.'C'o'm"击啦。我们在楼下大厅里坐了好一会。”

“这样啊。”

“是杰作呢。嘴里喊着不得了,可是想陪她进吃茶室,她说那要花钱,不如去大厅吧。”

“抱歉啦。”

“不过也好像没有很生气。还对哥哥另眼相看了。”

“那你呢?”

“我吗?”

晴美莞尔一笑说。

“还用说的,刮目相看啦!”

片山也笑笑地说。

“那就好。还以为会被训斥一顿的。”

“怎么会……那位小姐是谁?”

片山简单地说明了认识雪子的经过。

“已经很有进展了嘛。哥哥,好叫人佩服啊!那以后去了哪里?”

“种种,种种。电影啦,餐厅啦,小吃啦……”

“所以才红着脸是不是?真是的!”

“没办法。总不能老喝可乐吧。”

“该让那位小姐把你锻炼锻炼才行。”

“要见见她吗?”

“好哇。好想见见她……好一个大美人嘛,没想到哥哥也有这一手。”

“你这家伙!”

片山朗笑起来。不过说实在,令天这一天,可真太了不起啊。吃饭,聊天,跳舞,还送她到学生宿舍。在后门旁接了一个热吻。好长好长的,充满热情的吻,使得片山这次确确实实体会到接吻的滋味了。

“你原来是个这么好的人。”雪子说,“在这里过夜吗?”

片山的胸☐活蹦乱跳起来。好想回答说“好哇”。好希望拥抱她,把她据为己有。然而,嘴巴里吐出来的,竟是:

“我妹妹在等着,还是回去吧。”

雪子竟然也好像早知道他的内心。

“是啊。那就分手吧。明天晚上,十一点,来这里吧。住我那里。”

“可是……”

“先跟妹妹提一声,就不用挂心了。不是吗?”

“嗯……可是,可以吗?”

“当然!那就晚安。”

“晚安。”

再吻过一个轻吻,雪子就一翻身攀过去。雪子在门后站定说。

“对啦,杀了和美的凶手也是这么翻过来的。想起这一点,真叫人害怕。”

雪子挥挥手又说,

“明天见。”

“等等。”

片山叫住她,同时开始攀爬。雪子一惊。

“你怎么啦?­干­嘛忽然又……”

“我送你到房间。忽然觉得不放心啦。”

片山好不容易才翻过去。

“万一那个杀人魔鬼还在。那就糟糕了。”

“怎么会嘛。”

“不行。不保险。”

片山断然地加了一句。

小蜂老人一如往常在打瞌睡,两人悄悄地走过管理员房间前,上到四楼的雪子房间。

雪子在开门锁时,邻房的房门被打开了,靖子露出了脸。

“雪子,你回来啦。啊!”

看到片山,靖子眼睛-亮。

“这位是?”

“谁?啊,他是刑警先生。”

“是怎么回事?”

“要问我一些话的。”

“原来如此。”靖子微微一笑点点头。“对呀,要问好多的话。”

“那么……我这就回去啦。”片山呐呐地。

“呃,你不用急的。”靖子说着赶快又补了一句,“我不打扰啦。”

“是真的……我马上就要走。”

“讯问也好,逮捕也好,请便。雪子,我走啦,晚安。”

“晚安。”

雪子转过脸向片山说。

“如何?还是明天吗?”

“嗯。还是明天吧。”

“好吧。我会等着。”

两人又相拥一吻。

“……明天,好像是好长的一天呢。”雪子微笑着说。

片山晕晕陶陶地踉跄着步子出了学生宿舍。明天,明天要­干­嘛?难道要和我睡觉?这是怎么回事?真的还是假的?不是在做梦吧?

双脚好像踩在云上——是老套的说法。可是感觉正是那样。不管怎样,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在外面街道上。如何爬过后门,一点记忆也没有。人都出来了。翻过扎栅门是错不了,可是就好像在无意识里翻过来了。

恋爱,可真是不得了的事呢,片山茫茫然地想。因为把一个人撑到半空中。

“……哥哥。”

晴美的嗓声使他恢复了自我。

“什么事?”

“今天。姑妈说我的相亲照片怎样怎样……”

“对啦。我忘啦。还在西装口袋里。”

片山说着起身。

“不用啦。反正要拒绝的。”

“看看总可以吧。”

“可是,反正……”

“要拒绝,总该有个什么藉口是不是。就是这个。”

一流私大经济学系毕业,二十六岁,银行职员。光看面孔和服装,不是相命的也坷以看个八九不离十的外表。

“是姑妈喜欢的那一类吧。”晴美说。

“该是无懈可击吧。”

“这一点正是最大的缺点。”晴美坦率地表示,“抱歉啦。请哥哥退还给姑妈吧。”

“该怎么告诉她?”

“随便吧。就说,这么好的人,我配不上。”

“这未免太冷了些吧……”

这时。从背后传来沙沙怪声。一看,在房间一角睡觉的福尔摩斯起来了,在木柱上抓着磨爪子。

“唉唉这家伙,柱子都给抓破了。”

“没办法。猫必须经常那样磨的。”

原来,最近常常觉得榻榻米起毛,也是这家伙抓的。

“房东会啰嗦呢!”他说。

“我会应付的。对啦,我听同一个专柜的同事说。可以买到让猫磨爪的板子。明天我就去宠物用品部看看。”

“真的!这年头,什么都变成商品啦。”

片山看着正用后脚抓着耳后的福尔摩斯想,这家伙。渐渐没有野­性­了呢。吃的猫食罐头,用人工板子磨爪子。差不多没有老鼠可以让它追逐了,只好无聊地睡。有的,在福尔摩斯的表情和动作上看到人的样子,也许那是因为文明化的猫,令人联想到无聊地躺在屋里看电视的太太族吧——

“我去洗澡。”

“抱歉啦哥哥。我先洗过啦。”

“像它那样舔舔身子就算洗澡,不晓得多好。”

“讨厌!”

片山连忙解释说这话没有别的含意。

也许是因为喝了些酒,浸在浴槽里。睡意就来了。正在朦胧间,忽然让水淹过半张脸,猛喝了几大口水呛住了,慌慌张张地下来。在浴槽里溺死,这可太窝囊啦。

洗澡后的舒适感,猫一定不懂的吧,他有了奇异的优越感。回到房间,晴美说。

“糟糕。怎么办呢?”

她好困惑的样子。

“怎么回事?”

“我在洗东西的时候,放在这里的相亲照,让福尔摩斯给抓破了。”

“真的。没关系吧。我想人家不会只有一张的。”片山笑了笑又说,“福尔摩斯也是母的。说不定对那家伙有意思啦。”

“它才不会这么差劲吧。对不,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已经回到原来的屋角睡觉了。它好像认定那儿是它的地盘。

“好怪呀,哥哥,你看看这个。”

片山接过相亲照一看,禁不住笑起来。照片上,正在鼻子下面给抓了两条爪痕,好像成了胡子。

“恰到好处嘛。”片山说着一笑。

“对呀,好像故意这么抓的。”

但是……片山端详着照片想,善意人加上胡子,给人家的印象竟然这么不同。好比森崎和富田兄弟俩就是。没有了胡子,便像得一模一样的……

有个什么念头掠过片山的脑际。

“别忙……”

胡子……如果那撇胡子是假的呢?看一眼福尔摩斯。它正好也睁开眼盯住他。那眼光好像在诉说着什么。以前也有过一次这种感觉。是从雪子的房间窗口往工程现场望着,想到桌凳那里去了。那时。福尔摩斯的眼光也正是这个样子。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真的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

——福尔摩斯又把眼睛闭上了。这一来。又回到一只平平常常的小猫了。

“如果胡子是假的……”

“呃,哥哥,你说什么?”

晴美不解地问。这时。片山突然叫起来了。

“懂了。原来如此,我懂了!”

“怎么回事嘛,哥哥。叫人吓了一跳。”

“我才吓了一跳呢。喂喂。福尔摩斯最爱吃的是什么?”

“问这­干­嘛?”

“给它吃,吃个够!我明白过来了!密室的秘密。让我想通了!”

“你说什么?”

三田村吃惊地盯住片山说。

“你说密室的哑谜,解开了是吗?”

“还只是一个想法罢了。”

“说来听听。”

“我还需要再证实几件事。”

“是什么?”

“第一个是富田的胡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胡子啊?”

“还有一个是和现场主任今井一起发现了尸首的姓石垣的校警,是不是确认了尸首,确认到什么程度。”

三田村细眯眼睛说,

“嗯……好像有那么一丁点明白了。”

“富田这个人,如果没有胡子,那就和森崎一模一样了。所以由他来穿上森崎的衣服。躺在­阴­森森的餐厅里面,那就好像是森崎本人躺在那里了。”

“对呀。今井是常常在校长家出入的。”

“一点也不错。”

“这就是说。阿部校长和今井、富田同谋,想把查到贪污证据的森崎杀害。”三田村说到此处蹙起眉尖说。“但是,富田和贪污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富田和贪污是无关的。可是他怨恨哥哥森崎很久了,又有一笔庞大的财产。校长知道这一点。所以把富田拉进来。”

“有道理。那就是说,富田把胡子刮掉,穿上和森崎一样的衣服。进了餐厅。把门栓上。在一个角落躺下来。然后。今井和校警来了,把门撞开。可是,骗得过校警吗?”

“我猜,第一眼看到尸首躺在那里,大概不可能很冷静的。尤其不会想到去碰一碰吧。”

“有道理。”

“把校警带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是森崎老师。他已经看了一眼。然后要他去报警。可以离开尸首,他当然会马上同意。”

“这就是说,校警离开后,富田就起来,把真正的尸首搬进去是不是?那么森崎是在别的地方遇害罗。”

“我就是这么推测的。只是这个推测,必须先证实上面我提的两点,否则就不能成立了。”

“嗯。我也觉得今井说的话里头,有一件事我一直记挂着。”三田村说,“不管他的住家离大学多么近。早上六点就到工程现场,这一点太离奇了。原来是因为迟了,怕被看到。还有一件是我根据你在Y建设查询的话,昨天派一个人去查查阿部校长身边。”

“怎么样?”

“是很糟糕……那个校长先生,真要命。”

“他怎么了?”

“招标刚刚决定,差不多同一个时候。他就买进了一部新车和一幢别墅,还有一些土地……搞得那么明目张胆。税务署好像也在怀疑他逃漏税,正在查。”

“真的!这么说,好像错不了啦。”

“我想森崎一定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如果在理事会公开校长拿了A建设的贿赂,那么校长便非辞职不可,同时税务方面也会捡举逃漏税。于是他和A建设的今井勾结,引诱富田……这么一来,就顺理成章。”

“问题在富田的胡子。”

“这一点,交给你和林吧。”

三田村深深地沉入椅子里又说,

“这个连续杀人的案子了结以后,我想请几天假出去走走。太紧张,容易疲倦,头也经常痛。”

“您还好吧?”

“没啥大不了。”

三田村微笑着又说。

“对啦,你昨天相亲结果怎样啦?”

“这个,是……是有了些情况。”

“完了以后,两人一块去玩了?”

“去是去了……可是,不是同一个人。”

片山慌张地起身说。

“我这就到羽衣女大跑一趟!”

三田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已经往林刑警那边走过去了。

“林兄。”

“嗯,什么事?”

“咱们走。到羽衣女大。”

“呃,查到了什么吗?”

“边走边谈吧。”

看到林那累极的模样,片山的心绪就复杂起来了。晴美的爱人会是林吗?如果是,他会这么若无其事地和做哥哥的接触吗?片山怎么也想不透。

“呀,还在跟着。”林发现到片山脚边的福尔摩斯说。他今天是特别叫了计程车,把它带出来的。

“嗯,也许要到替主人报仇为止吧。”

“忠狗的故事是听过不少了。忠猫还是头一遭呢。”

调了一辆巡逻车,开往羽衣女大。在车上,片山向林说明了进行情形。

“这点子妙极了。不过,真的是你想到的吗?”

“呃,你怎么这么问呢?”

“没,没有啦,随便想到的……”

片山有些生气了,把眼光投向窗外。好些日子以来都是小阳春的晴和天气。

“林兄,该怎么向富田提呢?”

好不容易地才平复过来问了问,不料林已经睡着了。

到了羽衣女大,刚好是中午时分,到处是女学生,仿佛是什么拜拜的场面。

在办公室一问,才知道富田今天刚好是研究日——也就是休假日,应该在家里,片山与林转向宿舍。当然。福尔摩斯也如影相随。

揿了二○七室的电铃,不久富田就露出了脸。好像是在大扫除。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紧身运动衣,头上蒙着一块毛巾。看到片山说,

“是刑警先生嘛,有什么指教?”

“哪里,是想请教请教。你在忙着?”

“快要搬到森崎那边,正在准备。很乱,请不用客气好了。”

进了到处放着打好的包包的房间,系着围裙的太太也出来了,向片山冷冷地打了声招呼。

“请稍等一会儿。”富田兴高采烈地说,“我先整理一下。请坐,请坐。”

“不,请不必管我们好啦。”林说。“只不过想请问两三句话,马上就走。”

“是吗?”

“太太也请在一起。”

麻子用围裙揩揩湿漉漉的双手挨过来。和葬礼时的一身黑衣不同,不再给人­阴­森感。

“请说吧。”

“是森崎老师,就是令兄被杀那天晚上的事。根据您告诉这位片山刑警的说法。你们是九点左右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家里是不是?”

“是。”

“是这样的。我们也听邻房的秋吉老师说,十一点稍过的时候。曾经到这边。可是你们都不在。”

“这,这不对吧……”

富田脸上掠过了不安。

“一定是睡着了。”麻子接过来说,“那一晚我们都喝了一点酒。一定是电铃声没有把我们叫醒。”

林点点头说,

“嗯,明白了。小小的疑问,我们也需要查证,请不要介意。”

“是的,是的,我们了解。”

原来是这么回事——富田脸上浮现出这样的意思。

“那就不多打扰了。”

“哪里,哪里。你们太辛苦了。”

这时,林装出忽然想起来一般地说。

“对啦。有一件事想拜托拜托。”

“是什么事?只要我们办得到。”

“是简单的事。”

林若无其事地。

“可以请您拿下那个假胡子吗?”

让人家放松下来,然后出其不意地来一招狠的,这正是老手的作风。富田被击中要害,脸上忽然发白,慌忙伸手捂住了胡子。

“这是怎么回事嘛。”

麻子比老公更敏锐,迅速地站到他前面说,

“这太不礼貌啦。是不能原谅的。”

“那是说,你们承认是假胡子啦?”

“这……”

“不对!不对!这是真的胡子!”富田拼命地叫。

“你……”太太叫了一声丈夫。

“那就让我来查查吧。”

“你们凭什么?你们无权这么做。绝对不行?”麻子激烈地坚持。

“算了吧!”

林突然大喝一声,让富田吓得跳起十公分高。

“我们知道是你刮了胡子,去当森崎老师尸首的替身对不对!你接受了阿部校长和A建设的今井两人的请托,帮忙杀害森崎。他们是害怕被森崎揭发贪污,你恨哥哥已经很多年了。而且哥哥死了以后,财产和屋子全部都归你。”

“撒谎?没有的事!”富田一连地叫喊。

林不管这些,继续说,

“阿部校长因为涉嫌逃漏税,被逮捕了,今井也因行贿抓了起来了。两人杀森崎,只是时间问题。你就死心了吧。”

当然这也是为了套富田的话,效果却立现。

“完了……哎哎,完了……”

富田呻吟着瘫坐下去了。

“振作些!振作啊!”麻子拼命地叫,“什么也不要说!­干­万不要说!”

就在这时,蹲在片山脚边的福尔摩斯,疾如闪电飞跃而起,扑向富田的脸。

“哎唷!”

富田脸被抓,痛得跳起来。那吃惊的脸上没有了胡子。真的,和森崎一模一样。

“好家伙,­干­得好哇。”

林把福尔摩斯撕下的胡子捡起来又说,“没话说了吧。请你跟我们走。”

“畜生!”富田大吼一声,拔脚便往里头的房间冲进去。

“慢着!”

林也冲进去,富田刚从窗口消失。是二楼,跳下去不会怎样的,何况他还是一名体育教师。

“片山,快下去拦!别让他逃了!”

片山从玄关外飞奔而去。

他喘着大气来到窗下,林从窗口探出上身指着前面喊:

“那边!快!”

一看,富田正朝有一大群学生的运动场疾跑而去。片山从后猛迫。可是片山的运动神经原本就不算挺灵光,而富田在学生群中巧妙地左闪右穿,越跑越远。学生们还以为是什么竞技,快乐地看着一追一逐。

在运动场一角,有几个学生在打排球。

“去罗!”

“放手打过来!”

“杀!”

一个健壮的女学生大喊一声把球打出去。不料这个球打偏了,往意想不到的方向一颗炮弹般地飞去。

这时,富田正好来到,让飞来的球结结实实地打在头上,人就扑倒下去了。但见他挣扎着勉强爬起来,可是脚下不稳,天地也在旋转。他拼命地想跑,结果只能像个醉鬼,蹒蹒珊珊地前进而已。

片山以为追丢了,在一大堆同学中间,已经找不着富田的影子。不能让他逃掉,他鞭策着自己,拼死地跑。陡地,他想到说不定雪子也在这些女学生当中看着他呢。还好像有个嗓音在耳朵里响着:“片山先生,振作啊!加油啊!”对了,今天晚上,她会等我。万一让富田跑掉,晚上还有脸去见她吗?加油!晚上能不能和她同过一段美妙的时间,端看这一场迫逐来决定!她的­唇­儿。那白白的肌肤,还有那双柔挺的Ru房……

他边追边想这些,可真犯了兵家“心不二用”的大忌啦。当他突然恢复自我的时候,富田那踉踉跄跄的背脊却正在眼前几尺之处。片山认出来时,已经来不及煞车了,那么凶猛地撞上去。两个人撞成一团,同时倒下来失去知觉。稍后林赶到的时候,两人还被女学生们层层围住,倒地不起。

“你那个石头脑袋,真不得了。”林看到片山从沙发里起来说,“富田被你撞成脑震荡啦。”

“我真吓坏啦。”

“吓坏?我才被你吓坏啦。”林说着笑了笑,“不过­精­神可嘉。”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学的会客室。”

片山觉得头阵阵作痛,双手扶住自己的头坐下去。

“富田招了吗?”

“还躺在另一个房间里,没醒过来,所以不能问话。看他那样逃,八成错不了。”

“那今井和阿部校长呢?”

“没问题,派人盯住了。这两个还不急。你再躺躺。半个小时够吧,然后咱们再走。”

“抱歉啦。”

“小家伙,­干­得也蛮不错呢。”

一看,福尔摩斯蹲在门边一动不动。

“当这小家伙扑上富田抓掉胡子的时候,我觉得它的确是有一股怨恨的。”

“是啊。”

“那你就休息休息吧。”

林起身走向门口,“我出去一下。”

林刚消失在门外,紧接着雪子也进来了。片山禁不住地瞪圆了眼睛。

“是你……”

“刚刚那位先生要我来陪陪你。”

“是林兄吗?这真是惊奇啦!善解人意嘛。”

“可以起来了吗?”

“头还很痛。”

片山蹙起了眉尖又说,

“如果有你的一个吻,一定马上好起来的。”

“这么有朝气就不会有事啦。”

雪子笑着和片山并排坐下来,凑过了嘴­唇­。福尔摩斯好像也蛮识相似地,把脸转过去。

“……可是,­干­嘛要追富田老师呢?”

“是这样的……”

片山把事情简扼地说明了一遍。

“真是大惊奇哟!原来,你是这么了不起!”

片山有点腼腆地,

“不算什么……难道你也看着我在追他吗?”

“我没看到,不过邻房的靖子正好看到了,告诉我的。她说昨儿晚上的刑警先生向富田老师猛撞过去。”

“嗯……快让他逃了,所以拼命地就……”

适度的掩饰总是必需的。

“如果去当一名美式足球的球员,一定很­棒­。”

“别开玩笑。每次撞人都昏倒,那还了得啊。”

这话倒是诚实的。

“请问今井先生在哪里?”

来到工事现场,林就向那里的作业员搭话。

“在上面吧。”

“麻烦你叫他好吗?”

“我这会儿抽不开手。还是请你们上去吧。”

林和片山互看一眼。

“怎么办?”

“我有惧高症……”片山嘟囔着。

“在这里等下去,那就不晓得要到什么时候了。”

“很快会下来的。”

“为什么?”

片山语塞了,支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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