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翎结束战斗,将一地尸首次序摆好,收拾罢残局,四顾一望,发现不远的宋四还在原地痴痴的呆立着,于是向他走去。
原来一旁观战的宋四,早已看的目瞪口呆,这时见丁翎朝自己走来,激动的大声叫道:“哈哈,丁翎,想不到你已将这失传许久的少林绝学‘二指禅’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我早就听说你能隔空点|茓,甚至还有说,你随便点中对手身体任何一处,即可以真气在其体内直冲死|茓。以前我一直半信半疑,今天看到,我已是深信不疑啦。丁翎,凭你现在的功夫,岂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丁翎笑道:“宋老四,你不要取笑我,你现在的武功到底有多深,不要说别人,就是我这个和你一起长大的生死弟兄,也不敢妄测啊。”
“我虽和你十年不见,但我我这花拳绣腿,雕虫小技,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足道哉。而‘二指禅’本就是武林中神秘至极的功夫,再由你将这绝技发扬到如此神奇,若说独步江湖都是说小了,看来天下又要多一个像林玄化那样的不败传奇了。”宋四道。
丁翎道:“宋兄高抬了,这天下又哪有不败这种事。若是真想不败,只有无为,古人云‘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但人若真能做到无为,又哪会去在乎胜负成败之事呢。”
宋四好像很不赞同,冷笑道:“无为?那照你的说法,岂不是这些地上躺着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无为而无不为,无为并不是如死人般什么都不做,而是不造作,不故意,物来则应,过去不留。”丁翎解释道。
“事如春梦了无痕?”
“没错,哈哈”丁翎笑道。
宋四道:“我们就先不要讨论有为无为这等事啦,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这盖世神功是如何练就的。”
“天下无事不讲缘分,武学之事亦不能例外,你也晓得,我十七岁离家远行,浪迹江湖,遍访名师,行至四川峨眉山时,于金顶遇见一位神僧,即传我二指禅的师傅澄隐大师。”
“大师是怎样的人?”宋四好奇的问道。
“遇见大师时,其正在山顶茅棚中跏趺正坐。我知道遇见了高人,于是在茅棚外跪求其收我为徒,大师为了试我诚心,起初不许,我于是发狠长跪,一天一夜之后,大师才答应我的请求,将我叫入茅棚。”
“其时就传你功法了?”
“还没有,进入茅棚后,我端详大师容貌,见大师须眉银白,神态安详,看上去年纪很大,但身体极为健康。接着环顾四周,发现茅棚里空间局促,杂草未除,很显杂乱。其中无他器具,唯有一钵,看的出大师吃饭饮水都是用它,里面还残留着各种饭羹菜汁。”
“即是高人,怎么这样?”宋四疑惑道。
“你听我说完。我进去之后,虽有观感如此,但是茅棚之内,却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我闻过之后,顿觉身心清爽,体肉脏腑,都无比的舒服,大师见我进来,忙说辛苦你了,面目和蔼慈祥,接着用唯一的那个钵,装水递给我喝。”
“听你描述过那个钵,你还敢喝,哈哈~~。”宋四笑道。
“旁人可能就会稍有顾虑,但我当时并未多想,接过一口喝下,喝完之后,就感觉一股清泉甘露,从我头顶径直灌下,身心无比欢快,得未曾有。大师见状,哈哈大笑,说到‘好,好,小子初心未泯,甚堪传授,你想学什么?’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功夫’,大师听后微微摇头,似乎有点感觉可惜,道‘武术这东西,本是小道,用的好,是助道品,用的不得不好。则是祸害。害人害己。不过看孩子你品性不赖,天资尚可,你如要学,我也可以教你,但要记住,切不可用它逞强,不可为坏事,能做到吗?’我忙答能做到。大师接着说‘我想了一下,决定传你一套二指禅功法,这功夫是少林绝技,现今已没几个人会啦。若追溯渊源,二指禅也叫大力金刚指或罗汉神指功,本是达摩祖师创于少林,辗转传于觉远大和尚,大和尚传一贯禅师,禅师金末元初人,其指功威力无比,可透重壁。禅师传我,既我先师,我今传你,希望你可将此二指禅功习练精深,发扬光大,也算留下我少林功夫一滴血脉。
宋四仔细听完,感叹道:“哦,原来是这样的因缘,丁翎,看来你的武缘也算殊胜,得遇如此高人,学的此等神技,这是我辈学武之人几辈子梦寐以求的事啊!”
“我也算幸运吧,自从我十多岁外出访师习武以来,每每能遇到像大师这般的高人异士指点授受。但就我遇到的这么多奇人来看,还是大师的功夫神通最为深不可测,”
“能否略说其一二。”宋四好奇的问道。
“从我拜师成功那天开始,我即随大师在山中静习三月,三月之中,大师口耳相承、耳提面命,将二指禅的重要心法尽数传授与我,使我无论在功夫、气质与心境上都提升了一个境界。一次,我见大师于山顶比邻深渊的峭壁之上以二指倒立运气练功,一立数个时辰,双指似钢锥Сhā地,练毕,地上两个指痕清晰可见,于此即可窥见大师的功力了。”
“大师除了二指禅之外,还有没有传授你其他的功夫?”
“那倒没有,但这并不是大师吝啬,而是我的程度确实无法领会大师那里比功夫更高的大道。下山前,大师曾问过我,‘你现在所学的东西,毕竟只是小道,我这有可以*见性,了生脱死的*,你想不想学?’我稍微迟疑了一下,想了一想是否要学,禅师马上就说‘看来现在你现在并无法缘,不要紧,万事皆有因果,你只是时候未到罢了。你如今学成这少林绝技,并会不白费劲,将来会以这一身武艺保一真主远渡重洋,重辟天地。’”
“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四问。
“不知道,这句话我一直以为是句武学谶语,我研究了数十年想找出它的真意,却始终不能明晓。”丁翎说。
“无论是否参透这句玄妙的口诀,你的功夫都已经达到旁人很难望你项背的程度了,提起‘丁翎’二字,江湖上没人不敬上三分。”宋四指着地上的尸首说道“这些人倒是奇怪,在听了你的大名之后,竟然不自量力,还敢上前,这分明是找死啊。”
“在我看来,这些都是死士,不杀到那位和尚,绝不会罢休。”丁翎道。
“一个和尚,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会被这样追杀?”宋四满脸狐疑的问道。“不过他幸亏来到了郑家堡,认识了我们,不然性命可就真的难保了呢。”
“但是我们又何尝不是幸运,遇到了他,不然小妹的性命也堪忧啦。”
“那到确实如此,反正只要这和尚能够救了我妹妹,就是天王老子要他的命,我也要保他。”宋四道。
丁翎笑道:“哈哈,看来你们还真是兄妹情深啊!”
宋四肯定道:“那是当然,丁家只有这一颗明珠,我们当然视若拱璧。我们五兄妹,大哥长年出海做买卖,二哥在朝为官,三哥死得又早。小妹身边就只剩我这一个哥哥了,父亲年岁已高,照顾小妹当然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话音未落,只见村口对开的官道上尘土飞扬,马蹄喧嚣。迎面几位骑马的汉子呼啸而来。到了村口,勒住嚼绳,居高临下,俯视丁翎、宋四二人,表情严肃,眼神无情。丁翎定睛一看,几人都是头戴鹅毛帽,身穿锦缎衣,衣服胸前背后,都绣着彩色的飞鱼图案,异常华美。腰间都挂一面‘锦‘字腰牌,外挎一把短小轻巧的绣春刀。
“锦衣卫!”宋四应声喊出。
领头一人头戴小旗的头盔、身着对襟的罩甲,马ρi股上设置一个圆筒,里面Сhā着光灿灿的金瓜斧钺。驻跸村口,探头望了望村里的情况,然后手挥马鞭,指着地上尸首,对丁、宋二人说道:“这些尸体和村内被点|茓之人我都要带走!”语气蛮横,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