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过后，方若冰对李明达说：“主任，我有个建议，如果群众不肯住过渡板房，那就给钱他们出去租房。我市现在的租房价格中上的水平约十块钱一平方米每月，我们可以按每人三十平方的标准，让他们自行租房。这样他们可以选择租住好的房子，也可以选择租住普通或者更次的房子，省下的补贴可以作为生活费，补贴到建好回建房为止。”

沈哲透过烟雾看着她，真是难以置信，印象中柔弱的方若冰很少会这样，思维敏捷逻辑清晰侃侃而谈，当众阐明自己的观点，见解独到，像职场中那些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一样。当年是自己小看她了，以为她总是温室里的花朵，需要无微不致的呵护，经不得一点风雨。她生来是让人疼惜的。也许正是自己的错误判断，把一段本该完美的感情丢失了。

李明达跟陈玉雯交流了一下，这样的确实是比强硬让他们搬板房的余地更大些。

李明达说：“很不错的建议，我回去后跟主任汇报，如果可行就报政府。果真能实行的话，政府也不用出钱到处找地方做板房，还可以进一步推动我市的房地产二级市场。陈主任啊，你们还可以组织一下群众到相邻的兄弟地市参观学习嘛，让他们感受一下征地拆迁的好处，百闻不如一见，找个时间让群众出去走走，回来让他们现身说法比你们的宣讲更有用。”

陈玉雯笑道：“李主任，你和方科长早该下来转转，指导我们的工作了，我们就是缺懂法律懂政策的人才。我江东区拆迁办的人多数都是从乡镇和社区抽调上来的，素质参差不齐，不说政策法规了，就是做个概算也错得离谱，气得我没有一天好心情，他们都在背后说我更年期了。”

李明达笑着说：“陈主任过谦了，谁不知道你陈主任是女中丈夫。”

沈哲把烟掐了，也不想多听他们之间的互相吹捧，他关心的是地。沈哲说：“林副市长答应我的十天可以进场定界，有保障吗？”

陈玉雯也不敢打保票：“沈总，我真不敢把话说满。”

沈哲说：“我们作为业主的已经够宽容了，现在也只是要求进场定界，也没让你们立马把房子全拆掉。这十天我就守在你们江东区了，再交不了地我也没办法跟我的老板交代了。”

李明达也表态：“沈总，我们都是尽全力想办法了，我们也不主张强制拆迁，万一逼急了，出了什么事，网上一传播开来，大家都吃不消。到那时，光顾着灭火就够折腾了，这块地就更成了焦点。”

陈玉雯说：“天也黑了，我请大家吃个饭，有什么问题继续探讨。追债的也好，欠债的也好，都是要吃饭的。”

沈哲看着方若冰，方若冰也正好看向他。隔着香烟的缭绕，彼此看着对方都是朦胧。

李明达推辞了几番还是答应了陈玉雯，方若冰向来最怕与县区的人吃饭，喝起酒来都是拼着命的，陈玉雯又是传闻中的海量，但是李明达去了，方若冰只好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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