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做出不耐烦的样子,说:“哭,哭,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他嘴上这么说,却故意多留给她们一些时间。吴刚知道男女的最大区别就是女人喜欢哭,她们高兴的时候是哭,不高兴了,也是哭;除了哭,什么正经的事都干不了,女人都是哭死鬼投的胎。吴刚把吴能吴用以及其他几个儿子都叫了过来,说你们几个好歹也是兄弟一场,都跟羿道个别吧。几个儿子都过来了,围着羿有些依依不舍,却不知对他说什么好。
吴刚说:“好了好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你们哥几个,用不着在这个时候哭鼻子掉眼泪。”
离别的时候终于到了,嫦娥伤痛欲绝,女卯女辰女巳大声嚎叫,羿却像没事人一样,完全无动于衷。吴刚说:“儿子,我们上路吧。”羿立刻显得很兴奋,仿佛是要带他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吴刚说:“真是个傻儿子,事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再也不能回到这个家来了。”说完了这话,吴刚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要流下来。
路过孩子学校时,吴刚有心带羿先去转一圈。虽然已经为无数男孩做过阉割手术,对于手术是否成功,他仍然没有把握。吴刚决定让羿先看看学校的环境,如果手术成功,这里日后便是羿的归宿之地。不久前做了阉割手术的那些孩子,目前都在后山的山洞里静养,还没有来得及送到这来。他们现在能看到的孩子,都是从原来的学生营转过来的,他们有的已经很大了,到明年就可以随着有戎国的男人一起出征。
“羿,看见没有,以后你就会和他们一样,”吴刚指着那些正在练习搏杀的学生,“以后你会像他们这样,成为最勇敢的男人。”
吴刚说完就不吭声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在欺骗羿,阉割了的男人,自然不能再叫作男人了。一想到这个,吴刚就感到说不出的歉意。羿对他所看到的一切毫无兴趣,使劲拉了拉吴刚的手,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你着什么急呢,”吴刚有些哭笑不得,“我马上就要把你的那个玩意割了,你急什么呢?”
羿突然张开嘴,咿里哇啦叫了起来。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羿仍然咿里哇啦。
吴刚叹了一口气:“光长个子有什么用,又不会说话,有能耐,你就叫我一声爹。”
羿咂巴了半天嘴,突然冒出了这个字:“爹。”
吴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羿大声嚷起来:“你、你真的是在喊我爹?”
羿的发音十分清晰,又叫了一声:“爹!”
“真是在叫我爹,这小子是在叫我爹!”吴刚很激动,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出现这样的奇迹,“我马上就要把你的那玩意割了,你偏偏到这时候才想到叫我爹,你、你早干什么了?”羿似乎觉得叫爹挺好玩,一声接一声地叫着,一边叫,一边乐。吴刚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影,便放开喉咙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责怪羿:“你到现在才想到叫我,你早干什么了,早干什么了!”吴刚仿佛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这一哭,就没完没了。
吴刚临了还是把羿带到了冰窟。看着那些堆得像小山丘的Gao丸,吴刚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位助手早已提前到达,一看见吴刚和羿,便迫不及待地迎了过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羿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又在羿嘴里塞了根树枝,防止他在挣扎时咬到舌头。
羿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恐,相反,他觉得这么做很好玩。吴刚见羿这样没心没肺,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事已如此,他也不再犹豫,从身上掏出专门用来阉割的小刀,柔声细语地安慰羿:
“看见没有,这刀很快,我还要再磨一下,我要让它变成世上最快的一把刀,没有什么刀能比它更快,绝对没有,绝对不会有。”
当着羿的面,吴刚轻轻地磨那把小刀,时不时试试刀锋。他在自己的手指上试着划了一下,对刀的锋利感到满意。“好刀,真是一把好刀呀,羿,你看,一点都不疼。”血从吴刚的手指上涌了出来。看见殷红的鲜血,羿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了一点害怕。吴刚连忙安慰他:“儿子别怕,一点都不会疼,一点都不疼的。”
羿脸上又露出了什么都无所谓的傻笑。
助手甲说:“笑,这会笑,待会让你哭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