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提剑而入的沙舞风,叶偶红忽想起了当年的沙行威,身子不由微微一颤,随即笑道:“你回来得好快。”
沙舞风冷冷道:“我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拉。”
叶偶红道:“云州那边传书过来,说你干得十分漂亮,我着实替你高兴。喏,这是此次的分红。”说着,将身旁桌上一个包袱提起,向沙舞风递了过去,沙舞风接过打开看了一眼,见包袱中包了十贯钱,正合原说的红利数目,便包起包袱,提着转身便走。
叶偶红心中一阵气闷,冷冷道:“你就这么走了?”
沙舞风头也不回地说道:“红姐还有事?”叶偶红微微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沙舞风冷笑一声,道:“不过若是换了别人,总要对红姐感谢一番,对吧?”叶偶红一愣,未及说话,沙舞风已道:“可你曾对我说过,我们不过是合伙做生意,我赚到的是我该赚的,为何要感谢你?”说完,推门而去,留下叶偶红在屋内气得花枝乱颤。
沙舞风回到屋内,却见沈德父女二人均未用饭,而一直在等着他,不由心中一暖,急忙坐到桌前,与二人边吃边聊起来。他不愿多说自己杀人之事,便只问二人几日间过得如何,沈德道,他年轻时便喜欢刻些小东西玩,只是后来迫于生计,却无心再弄这些,如今闲来无事,又重拾旧爱,却是其乐无穷,几日间已经刻出好些个小猫小狗、小人小马来,只是做工尚嫌粗糙,他打算再仔细修改,亦同时磨炼技艺。
沈艳儿只是听父亲说,自己则在一旁看着沙舞风偷偷地笑,却不开口说自己的事,总是要沙舞风问过来,才回应一句半句,随即又立刻被沈德抢过话头,她也不以为意,只觉能这样看着沙舞风和父亲说话,便已然开心至极了。
沙舞风想起天海镖局那青年,便向沈德问起天海镖局之事来,沈德道:“你也是久居楼内,对江湖上的事,可知道得少了。咱们昼星楼建楼十余年后,那天海镖局才开张,不过短短几年间,便已成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原本昼星楼和它之间并无冲突,但天海镖局一家独大后,便什么闲事也管,什么买卖也做,有时咱们要刺杀某人,便会莫明其妙地走漏风声,点子往往便请天海镖局的人出面加以保护,近二十年来,它靠与咱们为敌而赚了不少钱,也杀了咱们不少人,不过,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天海镖局这些年来,死在咱们手上的好手却也不少。如此一来,两家就成了仇人,明里虽然都不说什么,暗里斗得可厉害得紧。”
沙舞风面容一肃,道:“沈叔,你说我哥他会不会……”
沈德轻轻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天海镖局干的吧,除了他们,江湖上还没有谁能那么准确地探到咱们买卖的风声,更别提事先布下陷阱,来对付咱们了。”
沙舞风沉思良久,只觉此事向金尘飞询问更为合适,当下也不再提,随口问道:“沈叔,你知不知道例竟门?”沈德一怔,道:“那又是什么门派?我可从没听过,怕是近几年间新崛起的帮派吧?我的手残废后,就再未涉足江湖,对这些帮派,却是一点不知。”沙舞风将自己所听到的说了一遍,沈德大感惊讶,却也猜不出头绪。
三人用罢晚饭,又聊了一会儿,天色大黑后,便各自休息。沙舞风半夜醒来,开窗而出,又来到柴院之中,等了不久,便见金尘飞缓步而来,立时迎了上去,道:“金大哥果然会来。”
金尘飞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觉得你定会来此,所以就来看看。怎么样,这趟有什么收获?”沙舞风一笑,道:“一万钱。”金尘飞点头道:“不多不少。若是用来花天酒地,也不够干什么,但若是用来置办房屋田地,却已足够。你若想让他们父女过得再好些,像这样的买卖再做上几桩,他们这辈子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在乡间做小地主,却也足够。”
沙舞风淡淡一笑,立刻又问起天海镖局的事,金尘飞所说,却与沈德之言一般无二,但等沙舞风问起沙行威之事时,金尘飞却面露犹豫之色,道:“此事说来话长,你现在还是不要问的好,专心做你的买卖,赚你的钱,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沙舞风满腹疑问,但金尘飞既已这样说,却又不好追问,于是又问起例竟门之事。金尘飞一怔,忍不住掐了掐指甲,愕然道:“那是什么门派?怎么我一点也没听过?”沙舞风讶道:“金大哥竟然也不知晓?这可怪了。”随即将自己当夜所闻,均对金尘飞说了一遍,金尘飞沉思片刻,道:“如此看来,这似乎又不是一个门派,而是朝中一党。朝廷的事与咱们无关,我看也不用多想。”沙舞风道:“只是这例竟门人似乎都是奸侫之辈,只怕将来要引得天下大乱。”金尘飞笑道:“大乱?如今天下还不乱么?连女人都已成了皇帝,天下已然乱得可以了。”
沙舞风随之一笑,这等国家政务之事,二人聊来都无甚兴趣,当下也不再谈,只聊了聊沙舞风当日行刺过程。沙舞风问起天海镖局那青年之事,金尘飞却也并不认得此人,又说起沙舞风第一次杀人心内不安之事,金尘飞一阵开导,道人人第一次做这等事,均是如此,沙舞风已然算是冷静沉稳的了。
按昼星楼的规矩,刺客做完买卖后,可休 黑执事全文阅读息半个月,沙舞风却一心只想尽快攒够钱,好安排沈德父女离开此地,只休息了两日,便又接起了买卖,叶偶红也乐得有这样喜欢干活的刺客,连给他分配了几笔买卖,沙舞风均是以最快速度完成,两个月间,已然攒下近百贯。
这日他又来到叶偶红屋内,叶偶红笑脸相迎,道:“这些日子实是辛苦你了。”未及她说完,沙舞风已道:“我不过是为自己而奔波,红姐原不必谢我。”叶偶红心中虽不悦,脸上却丝毫不露,道:“这次是一笔分红就有三十贯的买卖,不过……”她欲言又止,一双眼看着沙舞风,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