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风道：“你的意思是点子很硬？”叶偶红道：“非也。这次要杀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颇有姿­色­的美女，我只怕沙小哥下不去手。”

沙舞风果然微微皱了皱眉，道：“女人？”

叶偶红点头道：“不错，上任寒水帮帮主水行舟之女、幽州寒水帮现任帮主――水月。”

沙舞风问道：“为何要杀她？”叶偶红得意地一笑，道：“你这话问得太蠢，我们只管收钱替人办事，哪管因为什么。寒水帮不过是个小帮派，虽然在水月治理下，如今声势已大盛于前，但也还不用放在眼里。不过天海镖局这次，或许会出面保护于她，我却不敢派出庸手，想来想去，要老字辈出面，未免小题大做，所以，我才打算让小沙你到幽州走一趟。”

耳听到“小沙”二字，沙舞风心中不由一动――此话从叶偶红口中说出，已然代表他的身份提了一级，位列“小”字辈之中，与小江于身分上而言，已能平起平坐。

然而他既然已有脱离之意，这等事，却也不放在心上，脸上连半丝喜­色­也未露出，淡淡道：“你是怕我不忍对女人下手吗？”

叶偶红微微一笑，道：“不止如此。之前几笔买卖，杀的全是­奸­恶之人，你出手全无犹豫，确是一把好手。但这次却不同，水月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姑娘，表面看来并无恶迹。老实讲，这也是楼内对你的考验――一个真正的刺客，是不能被什么善恶美丑、怜香惜玉之心所左右的，我们只是刀、只是剑，杀人之时，绝不能动任何感情。你若能做好这买卖，我便立时能叫你一声‘老沙’，而且，楼主也将亲自见你。”

沙舞风心中一动――楼主萧观白，楼内只有老字辈的刺客，才有资格见他，而门内众“老”中，却又只有少数人真正见过他，实是神秘无比的人物，他从前只是听沙行威提及，如今听闻竟可亲见，心中不由生出好奇之心。但他眼下却并不知那水月为人如何，若是并无恶迹，难道他为了那三万钱的分红和见萧观白一面，就真忍心下杀手么？可此次有天海镖局的人出面，他又实在想见识一下天海镖局的高手，试着查清沙行威之死是否与天海镖局有关，所以点头道：“好，我去。但，既然天海镖局会出面，那么成败我可无法保证。”这话却是为自己不杀水月而留下余地。

叶偶红只微微一笑，却是不置可否。

孙堂又是早为沙舞风安排好行程路线，及路上所需一切，沙舞风别了沈氏父女，离了昼星楼，乘船顺桑­干­河一路东行，这日来到幽州，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昼星楼设在此处的堂口，却是一家客栈。进门与伙计对上了切口，伙计立时将他引到楼上一间屋内，一位掌柜打扮的中年人上前又与他对了切口，随后拱手道：“在下展飞，阁下如何称呼？”

沙舞风道：“小沙――沙舞风。”那掌柜展飞微微皱了皱眉，沙舞风已知其意，道：“你觉得这桩买卖，小字辈的怕是无力做成是不是？”展飞忙道：“不，你误会了。不过此次天海镖局也派了人来，我只怕……”沙舞风淡淡道：“楼内如此安排，自有深意，我等尽力而为就是了。如果买卖不成，也怪不得你我。”展飞连声称是，当下将那寒水帮的情况向沙舞风说了。

那寒水帮，原来只是桑­干­河幽州段下游的一伙水贼，后来渐成气候，却发展为一个帮派，主要以贩私盐为生，偶尔见着载有贵重货物的商船，也暗地下手。其上代帮主水行舟，于三年前亡故，其女水月以超出常人之魄力，接任帮主之职，在其一番整治之下，寒水帮恶习尽改，在江湖上名声日渐好转，现在以经营水运为主。

沙舞风闻听，不由对这位水月姑娘大感敬佩，在心底暗思：“这水月实是位女中豪杰，难怪天海镖局也愿出面护她。”

在城中休息一日后，沙舞风便在展飞引领下，骑马出幽州向南而行，顺河而下，行了大半日后，只见到岸边有一座大寨，数条大船停在寨外河中，看上去像是个大渔村，又像是专营水运的大商号。展飞道：“这便是寒水帮总寨，当初原无此规模，三年前水月接任帮主之职后，方始壮大，如今沿河向下，却还有十来座分寨，已将这一段的河运牢牢控制住。”

沙舞风奇道：“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官府？”展飞笑道：“如今他们做的全是正经生意，却怕什么官府？而且水月任帮主后不久，便使手段打通了官府的门路，幽州几位管事的老爷，均享受寒水帮分红，他们又哪会自断财路？”

沙舞风默默点头，心中暗道：“这水月着实了得，却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然非要将她杀之而后快。难道是帮中有觊觎帮主之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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