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神雕倚天同人 乾坤再转,莫道销魂 > 襄阳盛举,恩怨纷纷(六)

襄阳盛举,恩怨纷纷(六)

霍都也一拱手,说道:“敝人向前辈讨教,亮兵刃吧。”他在藏边学艺,金轮法王虽中原各派各家武功无一不通,却还没见过有人使这样兵器,只以为是朱子柳酸儒卖弄。

那朱子柳笑道:“在下一生与笔杆为伍,何须兵刃?你这蛮夷不通教化,敝人自当要给你指点指点。”霍都大怒道:“你辱我大元,我断饶你不得!”说罢将扇一挥张开来,说道:“这是我的兵刃,你有什么兵刃快亮出来!”

朱子柳道:“我中华乃礼仪之邦,不同你等蛮夷,君子论文,以笔会友,敌人有笔无刀,何须兵刃?”霍都道:“既然如此,看招!”折扇挥开来,一扇向他扇去。

张无忌但看两人拆招,朱子柳身法轻盈,招式奥妙,持笔而书,只见他笔锋凌空而画,如书写一般,然笔锋所指之处,无一不是人身大|­茓­。张翠山本身书法造诣便高,无忌自幼受父亲熏陶,世传书法名帖大都认识一二,但见这朱子柳一管寻常羊毫也使得这样威力非常,不由暗暗佩服,只觉这书生书法造诣,比起自己爹爹来也是只高不低。看得­精­彩之处,更是低声喝彩起来,不由说道:“这朱前辈竟能以文化武,文武相济,看来已到极高的境界了,那霍都王子从他那讨不了多大好处。”杨过但看朱子柳一笔一划,招式奇妙,显是一门极高明的功夫,转头问道:“无忌,他在写什么?”

张无忌道:“这应是‘自言帖’”此时,此时厅中两人已缠斗了百余招,霍都原先还左支右拙勉强招架,但随后听那番僧叽里咕噜说了不知什么话,招式变得凌厉迅捷,想是受了提点,这一下朱子柳高视阔步对他出其不意凌厉抢攻,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战到此处,倒叫人觉得战情莫测起来。

忽然,却见那朱子柳一篇“自言帖”将要写完,笔锋一转,笔意陡变,出笔奇缓,又直又硬,竟觉古意盎然。那霍都以为他只不过劲力加剧,仍以方才手法应之,却不想这朱子柳用笔越是丑拙,劲力竟越沉粘,那霍都暗暗心惊,渐感难以捉摸其笔迹,此时又听那金轮法王再开口提点,朱子柳心里不由焦躁,只道自己打得头阵,哪能先败?笔势再变,运笔已不似写字,倒像用斧子刻凿一般。

张无忌道:“这却是石鼓文。”杨过但看朱子柳一笔一划又沉又硬,刀劈斧凿,又见他一笔一划盘盘绕绕,看不出是字,倒像是画,看得入迷,张无忌不等他问,便摇头道:“他写的应大篆,可我也不认得啦。”

那霍都对这古篆显也是认不得多少,勉力识得一两字也已满头大汗,他不能辨出字来,自然再猜不出书法走势,登时难以招架。霍都一扇挥出,朱子柳毛笔抖动之间,已然在他扇上提了几个大篆。朱子柳有意戏弄于他,看霍都茫然相问,自然大方作答,说道:“这一是尔,二是乃。”那霍都灰心丧气,想收回折扇不让他再在上头题字,又要伸掌相挡,却又叫朱子柳趁虚而入,又写了两字,这两字却非大篆,而是草书,这霍都自然认得了,不由大叫道:“蛮夷!”

那朱子柳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正是尔乃蛮夷!”群雄向来深恨鞑子铁蹄入侵,残害百姓,早已心怀怨愤,此刻听朱子柳戏弄这霍都更骂他“尔乃蛮夷”,都大声喝起彩来。

杨过听得大笑,也跟着鼓掌叫好。只见那霍都出招更乱,已露败象,说道:“这霍都看来已输定啦!”他话音落地,那霍都已被朱子柳迅捷笔法点住膝间|­茓­道,膝盖一软,跪将下来。

群雄霎时欢声雷动,郭靖朝黄蓉道:“你的法子已然成啦。”黄蓉微微一笑。

正在此时,却忽听朱子柳“啊”的一声惨叫,已仰面跌倒。这一下变化叫人始料不及,人人都大吃一惊。原来霍都认输之后,那朱子柳道一阳指法点中|­茓­道,旁人难解,便施手给这霍都解|­茓­,这霍都早生了杀机,|­茓­道方解,便右手拇指一扣扇柄机括,四枚毒钉飞­射­而出,全数钉在朱子柳身上。本来两人比武,胜负既分,众目睽睽之下,哪里还想这霍都竟还能突施暗算?本来比武之时突发暗器,朱子柳心有防备,那机括藏得再巧也应伤不到他,可却是发在朱子柳为他解|­茓­,两人相距不过尺许之时,暗器陡发,朱子柳武功再高,也是闪避不得。

明教群豪站在一旁,只听得周颠低声问韦一笑道:“你平日自负轻功天下第一,这等卑鄙暗算,你躲得躲不得?”韦一笑哼了一声,随即摇头道:“两人相隔不过尺许,又是解|­茓­之时,轻功再高也躲不得,这霍都用这卑鄙手段,实叫人鄙夷。”但见那朱子柳似疼痛难当无法站立,不由说道:“看这情形,显见那暗器之上喂了剧毒。”明教群豪谈到此处,只道那书生堂堂正正一样英雄人物,竟遭这等卑鄙毒手,皆是愤慨不已。

只听那周颠朗声道:“你这鞑子,竟使这样手段,也不知羞耻!”在坐群雄早已惊怒交加,听周颠一言,更是纷纷大声痛斥霍都卑鄙无耻。

霍都笑道:“在下最后关头反败为胜,又有什么耻不耻的?咱们先时又未言明不得用暗器,若这位朱兄用暗器打中在下,在下自然也认命罢啦。”众人只觉他强词夺理,又一时无法反驳,但见朱子柳脸­色­不对,心中愤然,仍叫骂不休。

那霍都正自得意,却听人朗声喝道:“你简直强词夺理!这位朱前辈好心帮你解|­茓­,你竟暗施毒手害他,你的良心安在?”

水落石出,武论三场(中)

霍都抬眼望去,只见走出来一个十七八的俊美少年,急急分开围住朱子柳的人群,给朱子柳摸脉。先而混乱之时,郭靖已早给朱子柳点|­茓­暂制毒­性­,因而毒发不急,只见这少年松了口气道:“尚来得及。”众人见这少年又是摸脉又是自语,十足大夫模样,郭靖在旁认得这是武当来的张无忌张少侠,正疑惑要问,却听张无忌道:“此乃藏边雪山之毒,其­性­猛烈,非独门解药不可。幸而郭大侠及时点|­茓­暂延了毒­性­发作,这便暂时害不到­性­命。现下没那独门解药,便只得先用祛毒的法子救一救急,再寻调治。”便请纸开了一剂,黄蓉略识医药,粗粗一看,便晓得是救命的,也不多说,只赶紧叫人按方子抓药照办。张无忌旋即取出随身携带金针,下针再延猛毒发作。

正忙乱间,那霍都冷笑一声,说道:“既知非独门解药不可解,如此劳神作甚?”张无忌正聚­精­会神忙着救人,自然理也不理他。但杨过虽对什么输赢并不在意,却见不得有人对无忌说三道四,当即回声道:“你这鞑子没这本事,蠢笨不堪也就罢了,何苦要将旁人也当做同你一样?”

霍都望将过去,只见是个抱剑的俊美少年,虽笑容满面,却有桀骜不羁之气。但听这少年讥讽,怒喝道:“哪里来的小畜生,群雄会场上何人许你说三道四,口出不逊!”

杨过走到厅上,道:“你这元寇蛮夷,不请自到也就罢了,卑鄙暗算他人,我倒是问你这狗鞑子一句,这群会上又哪里容得你来撒野?”又是一笑,说道:“要说何人准许,自然是这英雄宴上在坐群雄,诸位英雄可说一句是也不是?”群雄听他对着这霍都一番讥刺,大觉痛快,又听他问起,自然大声应是,哄哄闹闹鼓掌喝彩起来,纷纷道:“这少侠说得不错!”“少侠但说无妨!咱们洗耳恭听!”

这声势一时浩大,那霍都见全讨不得好,脸­色­一沉,气恼不已,大声喝道:“你这小畜生!便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个好歹!”怒极出掌,便向杨过头顶击去。

群雄方才早见这霍都武功了得,这一掌若打在这少年头上,不死也重伤,不由齐呼:“住手!”

却听“啪”得一响,这一掌却是结结实实打在杨过手中剑鞘之上。霍都虽内力深湛,但方才怒极出手,又以为杨过年纪轻轻,不过是逞逞口舌之能,这一掌虽顺手而出,却是他所学掌法­精­要,隐含劲力,厉害非常。本以为这少年受他一掌,不死也得去上半条命,怎知竟被挡住?不由吃了一惊。但这少年大庭广众之下叫他难堪,霍都怎能就此罢了,便急急收掌,折扇直出,再往杨过左颊扇去。杨过方才早有防备,及时提剑挡招,但霍都内力强盛,却是胜他许多,那掌虽被长剑抵挡,但劲力却直透而来,震得杨过虎口一麻,但见这霍都一击不中,手中折扇又再打来,脚下一个错步,将身一矮,竟如游鱼一般从霍都腋下滑溜溜的钻过。

那霍都还要追上,忽然眼前竟多出一个人来,吃了个大惊,不由一愕,定神再看,却是青翼蝠王韦一笑,只听他喝道:“你这蛮夷,以大欺小,知羞不知?”

此时杨过已退回张无忌身旁,笑应和韦一笑道:“他哪里知道什么羞耻?众目睽睽之下施手暗算也做的出来,那面皮也不知有多厚!”

那霍都虽是大怒,但心想若动起手来,恐在这轻功绝顶的韦一笑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便不敢轻举妄动,只怒骂道:“只会逞口舌之能的小畜生!”

杨过叫道:“小畜生骂谁?”霍都未及思索,便顺着应道:“小畜生骂你!”他一不留神,竟就上了这套口的当。杨过哈哈大笑,朗声道:“不错!正是小畜生骂我!”大厅上本情势紧张,但杨过这一骂,却叫在座群雄跟着一道哈哈大笑起来,霍都大怒不已,可苦于明教群豪挡在跟前,不可妄动,只得直直瞪着杨过,气得将牙磨得“咯咯”作响,直恨不得要将杨过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正在此时,便听得金轮法王唤他过去,只得冷哼一声,站到金轮法王身边。

张无忌此时却正皱眉思索,朱子柳所中之毒确是非独门解药难解,但若要向这霍都讨这解药,只怕霍都轻易不会肯给。但此毒却也未必解不得,但却便如抽丝剥茧,须得耗时许多,非两三天可成之事。方才虽给朱子柳服了药,却也只能压制一时,因而便对黄蓉道:“黄帮主,现下朱前辈虽暂无­性­命之忧,但若无独门解药,便须得耗时拔毒,只现下情势甚急,请将朱前辈先行送往内院静养才好。”

黄蓉方才看他施针手法,再看所写药方,便暗道这少年医术高超,只怕当世能及者寥寥无几,听他能治此毒,便就深深一揖道:“张少侠方才援手施救,在下代朱兄相谢,更请张少侠勉力再救他一救。”

张无忌忙摆手道:“这却是在下该当的,黄帮主莫要如此。”黄蓉微微一笑,便就叫人将朱子柳小心架起,抬往内院。

杨过一旁见得,正要问话,却听一娇脆女声笑道:“张教主,别来无恙,咱们还甚是有缘,竟在这里也叫咱们碰见了。”杨过眉头微拢,同张无忌一道往大门看去,却见原先那女子立在门边,见得群雄齐齐望来,便就甜甜一笑,抬脚进了厅上。原本人人都以为这女子不堪羞辱已走得远了,谁也未想到竟去而复返。但听这女子竟娇声叫这武当来的张少侠做张教主,人人都吃了一惊,不由看向张无忌。

张无忌却还未及作答,便听杨过笑道:“怎么,被人拆穿便不装了么?你的声音还真儿好听,非得要装男子粗声粗气做什么?”

这女子横他一眼,就是嗔怒竟也别是风情,只说道:“你这张嘴,小心别要给人毒烂了才好。”杨过嬉笑道:“你这样说,却是你要毒烂我的嘴罢?这倒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有幸做个风流鬼,也不枉啦。”

那女子说了个“你!”字便被堵得说不出下文来,当即便不再理他,朝张无忌道:“张教主,你方才见我假扮你也不现身,可不是心虚么?”

张无忌道:“这位姑娘,在下确实是武当弟子。”他说的理直气壮,杨过在旁不由微微一笑,暗道:“无忌确实是武当弟子不错,却也还是明教教主。只这话说一半儿,意思可变了不少啦。”

那女子侧目一盼,笑道:“张教主为何不敢承认?须知大丈夫敢作敢为,我先时冒充你,而你假扮武当弟子,这事倒是有趣。”霍都听她说话,心想:“这张无忌医术了得,很是棘手,先下手除了他,断是除去一分阻力,况且他身为魔教教主,这些武林正道,也应是不会有太多意见才是。”便得金轮法王示意,走到厅中出声笑道:“魔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在下便代在座群雄出手除掉这武林败类罢!”话音一落,当即折扇挥出,隐含风雷之势,劲道沉猛,向张无忌肩膀打去,却不知如何被这张无忌一带,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霎时将他甩出丈远,结结实实跌在地上。霍都还要起身,只觉胸口闷痛,喉头腥甜,吐出一口血来,心下大骇,不由暗道:“这张无忌使得什么妖术邪法!这般古怪!”

那女子见霍都败阵,也是吃了一惊,旋即却作揖一拜,笑道:“张教主乾坤大挪移如此了得,在下佩服!”她此话一出,群雄当即哗然,须知江湖上人人皆知明教有一护教神功,名曰乾坤大挪移,也是明教历代教主所传功法,若这张少侠使就的确是这乾坤大挪移,那其身份,自然是不言自明了。

杨过听的四周私语议论之声,不由急道:“先时你便急着栽赃嫁祸,现下也不放过分毫,无忌方才使得可是武当的功夫,便是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的巧劲,因而这狗鞑子却是自己害了自己,你孤陋寡闻自然认不得!”那女子扬起柳眉,笑道:“哦?那却是我一时眼拙了?可我却听说,这乾坤大挪移便如其名,当是借力打力挪移劲力的功法,我可说得不错罢?”

张无忌道:“姑娘,我太师父闭关便就创出这套功夫,名就太极,却不是什么乾坤大挪移。”明教群豪早时便不作声,此时听到此处,也再忍不住,只听周颠道:“何须再此多费口舌?让这位张少侠用武当功夫同你们比上一比,自见分晓。”

黄蓉在一侧心道只怕这张少侠同明教关系,确如那女子所说无疑。但方才见这少年武功了得,朱子柳命悬一线更得需他医治,说道:“多大一把年纪,还须得上这儿来讨年轻人的便宜不成?方才你勉强也算得赢了,这第二场,你便打算违约下来么?那方才第一场便不算啦。”

霍都道:“第二场自然非我来比,只不过武当的张少侠不肯接战,莫非是怕武当的功夫不及咱们,说来也是,那张三丰老道常年闭关,对外便言参悟武学,不问江湖事。我看不过是年老体衰,胆小怕事,只以闭关做借口罢了。”

张无忌听他言辞羞辱,不由怒道:“太师父德高望重,内力深不可测,岂容你信口胡说?武当的功夫又岂是你这蛮夷鞑子能妄加评断?”

霍都冷笑道:“张三丰这老道德高不高我不知道,但若真德高望重的话,又怎么会教出一个娶害了自己师兄的妖女做妻?这张翠山所作所为,当年在江湖上当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笑之至!”

这霍都先时辱骂武当,张无忌便已气极,现下不仅侮辱张三丰,更辱及张翠山,张无忌更是怒不可遏,当即便朝黄蓉作揖请道:“黄帮主,这歹人辱骂我武当辱及先父,在下实忍不得,望请一战!”

黄蓉一愕,看这少年年纪轻轻,本想劝阻,转念一想,先时这少年不知出了什么怪招竟将这霍都甩出丈远,可见武艺也非同一般。不如兵出险招赌上一赌,若这少年输了,便也可以家仇家报与比武无­干­来赖上一赖,便说道:“少侠小心。”

张无忌点头,也不再多说,脚步沉凝,走到厅上,瞪向霍都。霍都微微一笑,走到金轮法王身侧,听了吩咐,便说道:“这第二场便由我师兄来与你比上一比。”他话音甫落,只见那喇叭达尔巴手持金杖,向前几步,也走到厅中,四下一张,便将手中金杖往地上一顿,地上登时出现数条裂缝,伴就碎石四溅。足见其力之大,非是凡人,金杖之沉,也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岂知他单手举杖,反手间金杖挥舞如飞,这等神力,霎时便叫在座群雄看得目瞪口呆,震慑全场。人人心底不由暗想:“这达尔巴如此神力,只这金杖一砸,莫说人身,就是千斤巨石恐也难逃粉碎下场。”在看场上少年年纪轻轻,若将砸中后果不忍想像,群雄方才都将这少年施手医治朱子柳之事看在眼内,皆不禁叹息摇头。

杨过虽知张无忌内功当世罕有,但想他们两人于外功一道鲜少涉猎,张无忌先时更是空有内力招式不通活用,也不禁有些担忧,便朝厅上看去。但见张无忌缓缓抬起双臂,双掌轻推,两掌变换之间,便抱了个圆来,凝神吐纳,静立不动。

达尔巴举起金杖,挥舞之间,风声赫赫,声势如雷,众人但看场上这一静一动,一凝重一轻缓,不由屏息以观。双方正待一触即发之际。忽听旁人一声“且住!”竟是叫停。群雄一齐看去,这叫停者,竟是方才与霍都捣乱的少年。之前他与霍都你来我往,言辞机辩争锋,讨了老大便宜,群雄看的畅快高兴,现又见他出言打断,乐的想看他还能搅出什么乱子来给这些鞑子难堪,不由聚­精­会神,伸长脖子往他那儿看去。

只听杨过道:“你这秃驴本就以大欺小,这也罢了,却叫别人空手来接你这棍子么?大是不公平了吧?有种就把这棍儿扔了,大家徒手过招,再来一比。你非要仗这兵器之利,莫不是怕了?”

水落石出,武论三场(下)

群雄先时看张无忌两手空空便觉有些不妥,听杨过这么一说,立时轰天价的叫起好来,皆叫道:“你这番僧仗着兵器之利算得什么!放下兵器再来比过!”一时之间,满堂皆是叫达尔巴放下金杖的呼声。达尔巴左顾右盼,心道对面这小子没拿武器对他金杖却是不大公平,又见满堂倒彩,心里一急,大声道:“好!那我便放——”

“慢着!”这一声叫在场群雄一齐望去,只见霍都摇着折扇,微微一笑,说道:“我这师兄可离不开金杖,但这小兄弟所言极是,不如这样吧,这位要与我师兄比武的小哥,且自去寻一样兵器来,再行比过如何?这就不可再说咱们取巧对这位小兄弟不公了吧?”

杨过本想诓得那达尔巴放下金杖,眼看事成,却不想这霍都出声坏了事,冷哼一声,瞪向霍都。那霍都笑道:“你若还不愿意,那大可再换个人来比过。”

杨过心道:“这几人辱及太师父和张五侠,现在要叫换人,无忌怎会愿意?”他原本便想叫那达尔巴去了金杖,比试拳脚,那无忌胜算便有十之□。现下这事搅了黄,不由便去看厅上无忌,正见的无忌回头过来,朝他一笑,微微摇头,似是叫他安心。便只得退而求其次,心想有个兵刃不用空手斗那金杖也是可行,说道:“无忌,不若挑个趁手的家伙,莫让这秃驴占了兵刃上的便宜。”

张无忌点一点头,四下张看了一番。只是金杖沉重,加之方才所见,达尔巴力非常人,这般斗得起来,寻常刀剑恐怕一触即断,也恐会伤及自身,反而累赘。是以但凡刀剑等轻薄利刃甚至木棍枪锏等皆不合用。只有枪­棒­这类粗钝分量沉实的兵刃或可一用,但无忌看了半晌,却也没见个能看得入眼的。

正在此时,却见一个渔夫打扮的中年汉子上前,此人正是一灯大师座下四大弟子之首点仓渔隐。练得一身强横外家功夫,见霍都伤了师弟朱子柳,很是想报仇。本想上前请命,但又想自己功夫还未及自己师弟,此战又十分重要,见张无忌方才一下就把那霍都掀翻在地,想了又想,才分出人群出来对无忌说道:“这位张少侠,方才多谢你出手施救,在下代师弟谢过。”张无忌忙道:“医者救死扶伤乃是理所应当,前辈不须如此。”渔隐笑道:“少侠过谦了,我这里有一只铁桨,想来也算是勉强抵得住这厮的棍子,只有些沉。张少侠若是觉得趁手,便先凑合着用罢,总不能让这些鞑子秃驴看笑话。”

张无忌低声连道了不敢,接过铁桨来细细一看,只见这铁桨上下皆为­精­铁所铸,入手十分沉实。估摸来应是这场中难得能与这金杖一较高下的兵刃。虽然手提着确实沉重,但张无忌内力深厚,倒不怎样在意。谢过点仓渔隐之后,便提着铁桨转身过来,面对达尔巴再度缓缓拉起一个简单的架势,便就静立不动。

对付达尔巴这等力大之人,其力大则招沉,虽说一力降十会,但变招迟缓,也是这类高手必然弱点。因而除了有同样自负大力之人与其硬碰硬比较气力之外,寻常人便是以快制慢,以快打慢,力求在变化之中寻隙抢攻。

但张无忌却反其道而行,除却个别高手之外,其余人等,皆觉得莫名其妙,不得其理。达尔巴许是见惯了人抢攻,见张无忌慢腾腾做了个起手架势便不再动,不由一愣。两人立了半晌,也不见张无忌动上分毫,心想:“这人不动,我就上罢!”便大喝一声,挥动金杖直攻而来。

他­性­子鲁钝,见张无忌年轻,也就不曾想什么试探,一杖子挥出直砸向张无忌腰际,只想将他一下子砸出场外,好尽快为师父胜了第二场,赢下武林盟主之位。哪里想到张无忌这样随随便便起手一站,竟隐含了张三丰所传太极­精­要,其中便有三分攻,七分守式。此刻眼看金杖临身,张无忌脚下两个错步,悄然晃过。同时手中铁桨一横,也不同他金杖硬碰,这般轻轻缓缓使浆面擦着杖头,手臂自然划了个弧,这一扭一带,就将达尔巴攻来的杖头带得歪向一边,再顺势自己转了半个身子,反转铁桨的手柄往杖身上一点,达尔巴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觉手臂被一股奇力一带,整个杖头已在无忌身前两尺开外。达尔巴方才根本未觉这少年使过什么力,怎么自己的金杖就这样被荡去老远?莫不是这少年真会使什么邪法?当下立即拿桩站稳,收了金杖,上上下下打量起张无忌来,只见这少年虽胜了一招,却人不动,气不喘,脸上也未见得什么得­色­,只又缓缓拿了方才架势,又静静站在那里。只叫达尔巴看上看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金杖被荡得两尺开外极是明显,根本不及变招再斗,因而叫群雄看的清清楚楚,杨过一直盯着厅上两人相斗,一招一式变化看得再明白不过,便刻意大笑出声来,叫道:“你这秃驴,现在认输还是及时,若一会出了大丑,别怪咱们在这里看你笑话!”那边霍都笑道:“小子,我师兄见这场中小子年纪轻轻,长辈让一让后辈,你又得意什么?”他这句话,倒是把达尔巴输了张无忌一招说成是达尔巴刻意让张无忌一招。杨过冷笑一声,刚要出声与他争辩,却听厅上那达尔巴说道:“你倒是厉害,我输了你一招,咱们再来过。”这话一出口,杨过但见霍都难看脸­色­,只想这达尔巴真是有趣,竟打了自己人的嘴,不由拍掌大笑。

霍都未想被自己师兄堵得一愕,脸­色­瞬时又青又红,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达尔巴输了一招,自然心中不服,只想自己方才一时大意,因而倍加谨慎起来,等了许久还是不见这少年动上一动,只得再度挥起金杖,口中呼喝着向张无忌而去。

但见两人在场中你来我往,达尔巴金杖连连挥动之间,声势骇人。张无忌却是或闪或退,不见铁桨与金杖力大处硬碰。只是将手中铁桨左一下,右一下,划出圆来。那达尔巴只觉挥杖之时竟越迟滞沉重,好似有人给这金杖加了分量,越舞越沉,愈舞愈是难以控制,每每金杖砸下,便见那少年平平缓缓伸出铁桨,搭在其上,再一带一勾,便再控制不住被带得歪在一边。

这达尔巴本就老实迟钝,平日里同师父抑或是师弟动手拆招,从未遇到这样情状,哪里晓得太极四两拨千斤的妙用?只觉这少年每一招看来又轻又缓,都将他金杖荡开别处,自然觉得这少年同样天生神力,力大无穷胜过他百倍。因而出手时便不敢再用全力,只愈发小心谨慎。一旁金轮法王看过几招,已知是避实就虚的卸力化道之法。只苦于往日从未听说,又不曾料想过竟能遇上,因而从未与弟子拆解过。更何况张无忌所使太极­精­妙绝伦,重意不重形,金轮法王看得半晌也想不出什么破解法门。虽此时能见这少年偶有身形迟滞,变招之间能见滞涩,想是这武功并未熟练之故,金轮法王自负可寻隙应对,但换做达尔巴确实是难了。金轮法王所料不差,论太极这门功夫,张无忌确实是初学乍练,这才第一用这功夫同人认真较量,难免有些不济。所幸他所学乾坤大挪移已久,两者在借力一道上颇有些殊途同归的意思,情急之时用出来一时也叫人难以分辨,只需收敛了乾坤大挪移中诸多奇特武功,不显露于人前,便可借来挡上一挡。现见这达尔巴竟小心谨慎,金杖砸来力道大不如前,便放开手脚,挥舞铁桨,连连画起圆来,左一个,右一个,越画越是自然顺手,太极剑意竟也愈使愈圆。任那达尔巴杖法如何使就,也总不得其门,近不得身。达尔巴但见铁桨挥舞绵绵不绝,连绵不断,只觉对方逼来铁桨所带之力竟愈来愈沉,每划一个弧,便得叫他越加上一分力来招架,这般一来一往,达尔巴耗力也愈巨,但觉气力越发不继,出手也愈发迟钝,但看张无忌,却好似气力充沛,无伤分毫,不由心下大为吃惊。只因这太极本是四两拨千斤,遇强则强,借力打力,张无忌更是内力充沛,使他人之力打击他人,自然消耗不甚。而此时张无忌已将达尔巴金杖杖法摸了个熟透,但看达尔巴出招迟滞,晓得时机成熟,便顺势将手中铁桨路数一变,将桨交在右手,单手提起,不再划圆,而是骤然长驱直入,以桨代剑,趁着达尔巴身形迟钝之时,连点他胸口、手臂上几处大|­茓­。张无忌不欲伤人,这几招乃是临时收力,点在达尔巴身上之时只留了约莫三成力道,只道这达尔巴虽身强体壮,但耗力甚巨,这几下足叫他手臂一麻,险险握不住金杖,脚下更收不住去势,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堪堪止住。

这几步却恰好与张无忌一个错肩,张无忌趁他身形不稳,便反手使浆,又点在他腿上。达尔巴被点的双腿一软,正勉力支撑,张无忌再而进招,手腕一翻,铁桨又直击在他肩臂之上。达尔巴哪里受得住,顿时身形向前扑倒,手中金杖再拿不住,哐啷落地。张无忌互变这几招,乃是武当正宗“真武剑法”,他年幼之时在冰火岛上学自张翠山。

武当七侠多年来行侠仗义,名扬天下,是以在场群雄大部分都识得这剑法,见张无忌以此得胜,自然不再犹疑,皆都站起身来轰然叫好。

霍都见达尔巴竟败下阵来,忙上前扶他,杨过见他脸­色­愈加难看,哪里能错过这样大好时机,便自笑道:“这第二场咱们确实胜了,不错罢?还是你又要耍什么诡计来搞什么反败为胜?”

霍都见杨过出口再提前头一事,自是被堵了嘴,哪里还有什么话说,虽是气恼不已,也只得道:“黄帮主,这第二场咱们是输了,便看这第三场吧。”

黄蓉点一点头,心道:“这第三场看来是那金轮法王上场,看来非得叫靖哥哥压阵不可。”正想朝郭靖说话,商议之时,只听杨过大声道:“无忌,你看打跑了小秃驴,这下该上大秃驴啦!小秃驴不济,大秃驴看来也不怎样,不然方才怎会连一声也不出,想是武当的太极神功厉害,看呆了拿不出主意罢!”

张无忌听他说话,言辞之中大是讥讽,想来是刻意说给那金轮法王听的,便边笑边点头,又听杨过道:“大秃驴武功不济,不比武当,这武林盟主还不若让你做啦。”

张无忌笑道:“我哪里能当这武林盟主?”杨过道:“你不当也好,太师父当最好。”

那金轮法王先时听得便有些气恼,现下听这两个少年说说笑笑,当即霍的一下站起身,当啷一阵急响,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轮。这金轮乃是黄金所铸,中间藏着九个小球,随手一抖,便能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只听他说道:“你这小子,倒是胡吹大气,你是天下武林盟主,只要你接得住我十招,我就认你做武林盟主。”

刚柔相济,­阴­阳并生(上)

那金轮法王先时听得便有些气恼,现下听这两个少年说说笑笑,当即霍的一下站起身,当啷一阵急响,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轮。这金轮乃是黄金所铸,中间藏着九个小球,随手一抖,便能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只听他说道:“你这小子,倒是胡吹大气,你是天下武林盟主,只要你接得住我十招,我就认你做武林盟主。”

张无忌只听这金轮法王这般许诺,不由暗道:“这位金轮法王,敢放出这样话来,不是自负自大,便是武艺高深,但只接十招,也应是可以应付。”但这一场至关重要,维系武林盟主最后归属,便不想轻易应这金轮法王。杨过却没这顾虑,他只想接完十招便可,显是占了一个天大便宜,虽这番僧看来深不可测,却也能挡上一挡。当即应道:“你这番僧才真胡吹大气,不过是叫咱们接你区区十招,别输了还学你那徒弟耍赖反悔。”

无忌见杨过扬声应了,又把那和尚说的“你”偷换成了“咱们”,不由摇头暗笑。但见那金轮法王听他说话无动于衷,气定神闲,看来自是默认。

原来那金轮法王自负武艺­精­深,更是自成一派,虽见张无忌借力打力之法甚妙,但却练不纯熟,反露许多破绽,打斗之时还可利用一番。再想这两人区区少年,即便招式再是­精­妙又是如何,功底不厚,什么也不必再提。因而别说是两人于他斗,便是再多来几人,金轮法王自觉也可应付。况且若今后要当这武林盟主,便非要给这些中原武林人士一个下马威不可。这下杨过称心,金轮法王无甚所谓,倒是难得皆大欢喜了。

张无忌方才便在看那金轮法王手中兵刃,此时更觉那金轮十分奇特,若是寻常刀剑恐怕讨不得好处。便低声朝杨过道:“那金轮委实奇异,这等兵刃,恐怕寻常刀剑无法应付。”杨过微微一笑,说道:“无忌放心,我自有办法。”也不管张无忌疑惑神­色­,便朗声道:“不知在座哪位可否借在下一样兵刃?”群雄见这两个少年,一个先时以武当玄奥武功胜了天生神力的达尔巴,另一个动动嘴皮便叫那几个元人难堪,都大有好感,听杨过要借兵刃,便皆响应叫道:“少侠要借什么兵刃?但说无妨!”

杨过四下里一扫,便朝一位陆家人走去,抱拳道:“这位兄弟,可否借你手中软鞭一用?”那陆家人很是豪爽,当下递过长鞭,说道:“小兄弟且拿去用,务必要叫这些元人好看!”杨过接过长鞭,点头谢过,手腕一抖,只见这却是一条打造­精­细的九节软鞭,抖动之时,或能听到些叮叮当当的响声,想是其间杂着些细小钢铁熔铸其中。

张无忌心下疑惑,但想:“杨过什么时候竟也通了鞭法?”见杨过取鞭回来,不由要问,但见杨过狡黠一笑,竟得领会,悄声朝杨过道:“这主意虽是绝妙,却不见你平日练过什么鞭法……”杨过笑道:“杨伯伯说啦,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你那太极也算得临时抱佛脚,虽咱们半斤八两,倒也相配啦!”

张无忌心道:“杨伯伯何时说过这话?”却也不再多说,只点点头,将手中铁桨驻在地上。原来金轮法王将这轮子掏出之时,杨过便细细看过金轮外形,料想他若是像以往那般用剑,只怕会被这金轮反锁了兵器。正想对策,却忽然看见群雄之中那几个全真的臭道士,兀然便想起在那古墓之中所见九­阴­真经上所记载,其中一节便记有一种使长鞭的功夫。这样一想,便觉这长鞭,或许可收到以长制短、以柔克刚的奇效。杨过又见方才渔隐借给无忌铁桨此时尚未归还,便想道这铁桨与长鞭,倒是一个极刚,一个极柔,只要两人配合,刚柔并济,也该叫那金轮错手难及。他这一番打算,便是要叫那金轮法王两样不得兼顾。

这金轮法王先时观战,虽明了张无忌使太极之时薄弱之处,却并未想到能全然制住太极的法子,暗暗盘算,只道别叫这少年再借到力便是。此时但见杨过又去人借了一条长鞭来,自也能将杨过以柔克刚以长制短的想法猜透七八分,心里暗笑这小子自不量力,一旦长鞭缠上金轮,他料想以他功力,只方一提,便可叫这小子甩出方外,不必多费工夫。他想到此,自觉胜券在握,那小子自寻死路,也怪不得他。冷冷一笑,说道:“你这两个小子,但且来过。我却问你们,若你们两人还接不住我十招,又该如何?”

杨过道:“还未比过,你怎知道接不住接得住?”那金轮法王道:“你若还有眼­色­,还不快快认输退下。”但见杨过冷笑连连,不由心道:“我就是让你先行出招又是如何,但叫你们这两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子心服口服。”便朗声说道:“那好,我便让你一招,但叫你输得心服口服,反正胜你不过一息之间。”

杨过先时见他轻敌,便言语相激,正等他这句话,当即笑道:“这可是大和尚你说的,一会可别反悔,这下咱们就不客气啦!”说话之间,右臂一抬,抢先出手。只见他手中长鞭随他手臂一动,便向金轮法王头顶抽去。金轮法王自是不惧,只顺着长鞭来路用金轮往上一架。这一架很是­精­准,眼看金轮要将长鞭锁住,却不料此时杨过手腕疾抖,忽然一道寒光乍现眼前,只见一个乌黑的物事竟先一步横飞而来,直往金轮法王而去。金轮法王吃了一惊,脚下不动,身子兀然往后急仰,手中金轮一提,护住脸面要害。那东西险险擦着他手中金轮落在地下。

在场群雄原先见金轮法王要用金轮拿住长鞭,皆不由为杨过忧心,谁料这少年竟有别样招法,那乌黑的东西忽然出现,别说金轮法王料想不及,就连在座群雄都吃了一惊,只见那东西掉落地下,人人都伸长脖子想看清到底是样什么东西。此时待众人凝神一看,竟不过是一支剑鞘而已。但这样普通剑鞘,竟把金轮法王吓的狼狈挡招,群雄皆不禁鼓起掌来,大笑喝彩,纷纷叫好。

原来杨过之前便偷偷将自己的长剑剑柄系在长鞭尾端,长剑起初自然并未出鞘,但杨过甩鞭之时,手臂一抬手腕一抖,自然长剑出鞘,剑鞘也跟着顺势飞出,这倒是打了金轮法王一个措手不及。

而此时剑鞘落地,长剑仍系在长鞭之上,顺着长鞭甩出,正正送到金轮法王面前。这一下太过出其不意,要是换做旁人早已手足无措应对无能。但金轮法王却是武功超卓,见机极快,此时看也不看,上身仍微微后仰,同时左脚踢起方才落地剑鞘,只听当啷一响,剑、鞘相撞,霎时弹飞开去。

金轮法王自趁此机会,贴身挪步,避开了长剑锋锐。右手金轮再顺势而出,便要锁他长剑,拿他长鞭。哪料杨过机变也快,见一击不中,竟不再变招,反是抽手一抖,迅速将长鞭回扯。金轮法王出轮一锁,本是料算好了杨过长鞭招式变化而出,哪知杨过竟不进招,自然便锁了个空。

只见杨过收回长鞭长剑,朝金轮法王朗声笑道:“已经过了四招,只剩六招啦。你这和尚,还不尽早认输,莫要到时候输的难看,还要怪咱们不给你脸面。”

其实金轮法王先时是要张无忌接他十招,可杨过却从中取巧,不仅将单打独斗说成以二斗一,更是将两人交换的招数一并计算在内。金轮法王早被杨过激了多次,更何况他自恃一代宗师,怎肯同杨过这无赖小儿计较。此时也只哼了一声,并不管他说话。

杨过见激将无用,伸手一抄剑柄,出手刁钻狠辣,再向金轮法王攻去。全真几人在旁看的眉头一皱,皆不由惊呼出来。原来杨过所使的却是正宗全真剑法,但却把这套原本严正凛然的全真剑法拆使的面目全非,尽是毒辣的路子。张无忌见杨过动身,也同时纵身往前,手中铁浆直点横砸而去。金轮法王本欲锁了杨过长剑,谁料方才一直不动的少年兀然出手,这铁桨来的极快,只得变招再锁铁桨。张无忌见他金轮过来,心下一动,随手使铁桨在空中划了两个圆,轻轻擦在金轮之上,金轮法王但觉一道柔力,只觉被这铁桨擦着一歪一带,竟生生将金轮带了开去。

杨过趁此机会连进数剑,金轮法王虽然锁不住兵刃制不住他俩,这几招却也能一一破去,但杨过剑招方才被拒,张无忌翻身又将铁桨划了个弧便朝金轮法王打来。金轮法王以为他要使那四两拨千斤的法门,只咬定不要再让他借力,哪知张无忌这一砸势大力沉,临身才觉,只金轮法王灵机甚快,见此立刻运劲至金轮之上,沉身一架,同时又将金轮贴着铁桨顺势递出,正是防备张无忌借力打力。无忌确实有再使太极卸力的心思,但金轮法王应变之快,实是罕见,这一下应对不及,陷入险境。急忙横臂一甩,铁桨脱手向后飞出,在空中打了几个圈,人同时急退数步,再接铁桨。

三方这方交手,却是以金轮法王退敌为果,只双方三人各有危机,交手间更是险象环生。在场群雄皆看得冷汗连连,大气不敢出一口,不由为这两个少年捏了一把汗。也就没有谁人记得去数究竟双方过了几招。

此时金轮法王伸臂又进,持掌中金轮径直往无忌砸去,口中大喝道:“且接我第二招来!”杨过见此已然抢攻而上,递剑而出,便往金轮法王后脑刺去。无忌看准金轮来路,左臂托起铁桨碰向金轮,见得金轮法王变招之时,右掌旋起。金轮法王只当他又要使太极画圆,金轮一沉,竟生生一偏,擦过铁浆往张无忌直击,此时无忌连忙收手侧身,那却忽然金轮转过半圈,猛然磕在杨过剑刃之上,杨过但觉一股大力传来,浑身一震,下意识抽剑拔身,勉强避开金轮直击力道。翻身后撤,落地之时,已是吓出了一身冷汗。金轮法王这一下指东打西,着实­精­妙,不论是变招时机与应变之能都已到了极致。郭靖在旁看着,也不由暗暗佩服。

此时张无忌已绕到杨过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方才情况都是极为惊险,不由一齐问道:“你没事吧?”两人听得,相视一笑,杨过见无忌没事,心里顿时安定不少,自又笑道:“这秃驴没甚么本事,咱们便叫他难堪!”张无忌摇头笑道:“杨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金轮法王听在耳内,不由心头火起,方才虽也惊险,但也他金轮法王也微占了上风,被这两个小子一说,好似他方才输了一般。但想那滑头小子爱使激将,更何况自恃身份,便只得压下火气,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他。

杨过见他如此,扬眉说道:“大和尚,这明明已然八招啦,你方才怎说才第二招,占小辈便宜,忒也不知羞。”其实方才惊险万分,过了多少招他自己也不清楚,现下只不过是存心胡说罢了。话音未落,持剑又上。

金轮法王方才便不惧杨过,但他剑招来路刁钻,总得分心应付,双方往来多招,竟还未分得胜负,便觉大失了颜面。此时见杨过又抢攻来捣乱,心下不由烦躁。手中金轮平推而就,待金轮与杨过剑锋一交,右手腕底一掀一压,用力甚巧,恰把杨过长剑拿了个正着。

杨过一见兵刃受制,立刻撒剑飞身后撤。此时无忌从后边而来,两人恰好互错之时,杨过长手一伸,自接来张无忌递来铁桨,再度上前,顺势将铁桨往金轮法王头顶砸去。

金轮法王正想他自不量力,便以金轮挡架,谁知杨过那长剑还卡在金轮之上,这番缠斗许久,金轮法王早忘了剑柄之上还系着一条长鞭。此时长鞭更不知何时已变到了张无忌手里,但见他左手运劲一甩一抖,竟然硬生生扯住金轮,便教金轮法王再动不得分毫。

金轮法王本想张无忌同杨过一般年岁,即便是名师出高徒,内功修为也应会与他相距甚远。岂料无忌九阳大成,内力已是当世罕有。金轮法王连运劲一扯再扯,无忌也将长鞭拽得死死,怎样扯也扯不动。但见此时杨过铁桨已至面前,万分危及,根本分不开手去解长鞭,这铁桨来势又沉又猛,又哪里敢空手挡驾?只得运劲腿上,转而攻杨过下盘。

这一踢腿自不要紧,只重心必然歪斜,无忌那边用劲一扯,金轮险些脱手。兵器若是脱手,颜面也必然不存了。金轮法王连忙收腿再度站稳,同时连退两步,与张无忌较起力来。

只是杨过得势不饶,抡着铁桨腾空而起,一桨直直砸在金轮之上。这一砸自上而下,又用尽了全身力道,只听哐啷啷震天响,铁桨、长剑、金轮三者一同脱手落在地上,无忌手中长鞭也被扯断,长剑更是一断三截。

刚柔相济,­阴­阳并生(下)

霍都见此,立刻大声叫道:“你们以二敌一便不公平,这一场自然不算,一对一再来比过!”杨过自认内力确不及他,但口舌之上,又怎肯让这霍都占到上风,见得地上金轮就在不远,便哈哈一笑,伸脚将金轮踢上半空,翻手抄住,金轮法王察觉已晚,现下别说出口讨要,即便是出手抢夺也是败脸面的事。只得眼睁睁看着杨过抄着金轮递给郭靖,但听他道:“咱们在江湖上不过是区区无名小卒,武林盟主即便以一敌二也不应输给咱们这样无名之辈罢?武林盟主,又怎能被无名小辈打落兵器?若你这大和尚要当武林盟主,又怎能与一个武艺在江湖上排不上号的小辈单打独斗,羞也不羞?”

金轮法王心中只道那张无忌内力强横浑厚也是江湖少有,哪里算得无名小辈。但只想这句话出口,岂不是灭自己威风,莫说面子,里子怕也不存,便不说话,只狠狠瞪了张无忌一眼。

杨过见金轮法王默不作声,知道这金轮法王自恃身份,只得吃这闷亏,心里不由得意,又自朝金轮法王说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认输?你被无名小辈挑了兵刃,竟也有脸要叫单打独斗,再争武林盟主不成?”

他一席话虽将自己与无忌贬得极低,却也叫霍都等人寻不出话来驳倒他。若说他们两人也失兵刃,杨过大可说他们两人不过区区无名小辈,武林盟主竟至得与小辈勉强打平也可称得武林盟主大是笑话云云。

杨过见金轮法王好似哑了一般,迅即大声道:“各位英雄方才都看在眼里,你连咱们这两个籍籍无名的小子也斗不过,还不快快回你老家去。咱们在座英雄宽宏大量,郭伯伯侠义仁厚这不请自来的罪过,便也不计较啦!”

金轮法王气的脸皮紫胀,却不知如何出口回击,见自己金轮在郭靖手中,忌惮郭靖武功了得,自己空手去夺,未必成功。又见在场的中原武士众多,若是双方大战,自己这方恐将惨败。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先行退避,日后再寻机报仇,便大声说道:“中原蛮子诡计多端,又倚多为胜,不是好汉!大伙儿随我走吧!”他右手一挥,蒙古武士便一齐退出厅外,正要向郭靖说话,只听的原先未出声的女子此时忽然高声说道:“这下子,你们就让这魔教教主当武林盟主了么?这道是有趣得很。”

杨过原就料到这女子必不肯罢休,因而便在一旁等她出声挑唆,这一下料得极准,那女子果然说话了,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无忌所使确是正宗的武当真武剑法,各位英雄也看的分明,你又何苦再来挑唆?”

张无忌一扯杨过衣袖,说道:“姑娘你误会了,这武林盟主须得洪老前辈那样的高人才可当得,在下想也是不敢去想的。只是方才这位什么霍都,辱我太师父辱及先父,毁损武当声名,在下若不给他教训,岂非要叫人认为武当无人?”

那女子刚又想再挑唆一番,却听霍都道:“敏敏师妹,勿要与这无赖小子一般见识。”这被叫做敏敏的女子哼了一声,便也退出厅外。

金轮法王遥遥向郭靖施礼,说道:“郭大侠,黄帮主,今日领教高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郭靖却是厚道,便就向金轮法王躬身答礼,一面说道:“大师武功­精­深,在下佩服。但请将兵刃取回罢。”说着要将金轮递过。杨过大声道:“金轮法王,你想伸手接过,还要不要脸?”郭靖刚喝得一声:“过儿,别胡说。”金轮法王却早已转身向外,头也不回走出大厅。

此时陆家庄前前后后都欢声雷动,大伙儿都为杨过与张无忌两人力斗金轮法王喝彩,两人身边都围集了数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方才所见,有的夸赞武当太极神功玄妙,有的说最后一场两人力斗法王招法配合巧妙。

当下陆家庄重开筵席,美酒佳肴再大盘端上,气氛霎时热烈非凡比之方才更是尤胜。杨过听得周围人等欢呼称赞,只觉扬眉吐气,心中更是得意非常。张无忌见杨过满面笑容,知道他心中所想也自然替他高兴。

这时大伙喝酒吃­肉­,谈到欢畅之处,便又把武林盟主一事提将上来。便听得有人说道:“咱们方才便推举了洪老帮主,但他却是行踪难觅,因而不如再举一位以洪老帮主不在之时代理其职。”这话一落,便得人纷纷叫好,有人便一拍胸口,说道:“那咱们就推举郭大侠!郭大侠为人侠义仁厚,为国为民,他不做这代理一位,便没天理,我第一个不服!”这话音一落,立刻赢得满堂附和之声,只听得一样娇脆女声朗声说道:“恭喜爹爹!”众人不由一齐朝厅外看去,但见一个女孩儿,一身火红,衬得那张俏丽脸孔更是明艳无双,但见她背后还跟着两个少年,一齐向郭靖抱拳祝贺。

这三人若不是一直迟迟未归的郭芙与大小武又是何人?

早前传出朝廷与魔教围捕各派门,前往光明顶讨伐魔教众人皆难幸免。黄蓉原是担心这三个娃娃被人擒获,一直提心吊胆,但见这三人安然无恙归来,自然喜不自胜,忙迎上去牵住郭芙双手,将她上上下下细细打量,见她­精­神旺健,便也安心下来,这才记得要问女儿话,道:“芙儿,这几日你哪儿去啦?”

郭芙红­唇­一抿,不断往身后大小武看去,见两人如个木头疙瘩动也不动,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日见那几大派走了,咱们自然也跟着走啦。”

郭靖道:“你若同前辈们一道走了,何以现下才回?”郭芙听的一噎,吞吞吐吐道:“我……我也是想给爹爹一个惊喜,其实今日英雄宴我早就到啦,只是没得机会来找爹爹……”

黄蓉在旁见自己女儿这样神­色­,自然猜中郭芙心思,只心想:“怕是芙儿贪玩耽搁,这会才不敢同靖哥哥说,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儿吞吞吐吐答非所问啦。”但她向来溺爱这个女儿,便出声打岔道:“你回来就好,快去里头收拾收拾再出来吧。”郭芙见黄蓉频频向她使眼­色­,立刻心领神会,忙道:“女儿这就去啦。”便头也不回遛进内院。

大小武见她跑得很快,更听黄蓉说是让郭芙进去换衣打扮,哪里敢跟上前去,只得留在原地,只一看向郭靖,便觉他神­色­严厉,不由暗暗叫苦。

郭靖见他两人愁眉苦脸,不由叹道:“你们三人何以耽搁这些时候?你郭伯母如今身子不好,这几日叫她很是担惊受怕,况且你们父亲将你两人托付与我,若你们有个好歹,却是要叫我如何同武大哥交代?”

武家兄弟也自知有错,两人低头垂手道:“师父,咱们知道错了。只是……只是芙妹说她从未见过这北边山川大漠……就多游玩了一会儿……”

郭靖不由喝道:“芙儿自小便爱胡闹,你们两人做哥哥的也自该看着她点,现下却这样由着她胡作非为!”黄蓉忙拉住他,柔声劝道:“靖哥哥,芙儿是贪玩了些,武家兄弟合着她一块儿也是不对,只是小孩儿贪玩些也是情有可原,便要咱们多多管教了,你也别为了这些小事气坏身子。”见得郭靖拉住她手,情绪也似平缓,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更何况,若不是芙儿贪玩,没和全真崆峒的前辈们一道走,恐怕现下也被人抓住,回不来了。”

大小武见得郭靖眼神扫来,不由连连点头,急道:“是啊是啊,若不是咱们多玩了一会,恐怕就被抓住啦。”却又见得黄蓉横眼瞪来,立刻便住了口。武敦儒暗道:“方才师母为咱们说话,若咱们此时接话只怕又惹师父生气。”想到此节,忙一拽武修文衣袖,两人一齐低下头去,也不敢再看郭靖,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只怕被郭靖责罚。

忽然却听的有人出声道:“爹爹,妈妈,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在说什么?”众人望将过去,只见郭芙换装出来,穿着淡绿的衫子,眉儿弯弯,脸如白玉,颜如朝华,笑脸盈盈。

武氏兄弟忙一齐抢上,你一言我一语,尽力巴结。哪里还能记起方才怕郭靖责罚的事来?郭靖在旁看得不由摇头,朝三人招手叫了他们三人过来,又拉住郭芙将她带到杨过跟前,笑道:“你们快过来,看看是谁来了。”

郭芙见是杨过,但还记得昆仑山上一剑之仇,叫他们三人出了好大糗,但看郭靖在旁,只得撇嘴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杨过原见她便不喜,本想看在郭靖面子上不与她计较,但看她趾高气扬模样,哪里还能有什么好脸­色­,冷声道:“我来看望郭伯伯,怎么不能来?”

郭芙道:“今日是天下武林英雄宴,会的是天下英雄,你这无赖有什么资格坐在这样正厅席次?”郭靖喝道:“芙儿,怎么如此对你杨大哥说话,还不给你杨大哥道歉。”

郭芙只觉委屈,心想道:“分明是这杨过无礼。”刚想将杨过在昆仑山上怎样欺负她的事一道儿说了,却又看郭靖黑沉面­色­,再看黄蓉朝她微微摇头,便只得勉勉强强喊了一声:“杨大哥。”

杨过看她这样勉强,倒觉得畅快,说道:“受不起受不起,但你若硬要叫,那便叫吧,芙妹。”

郭芙听得脸一红,又大是气恼,跺脚便要走,黄蓉忙拉住她手,柔声道:“芙儿,你同妈妈坐一起吧,这半月来没见得你,你倒是要和妈妈说说你去哪儿玩啦。”

郭芙只得安分坐到黄蓉旁边,被黄蓉拉着手说话。杨过此时倒已坐到张无忌旁边,两人疲于应付旁人敬酒,杨过虽早想尝尝这样威风的滋味,但此时却又觉得沉闷疲累,便低声同张无忌道:“无忌,这里没趣得紧,咱们去院子里吧。”张无忌见他难为模样,微微一笑,自然随了他,说道:“这样一天也真个儿累了。去院子里透透气倒是好事。”

杨过只见得他温柔体贴,不由牵住他手,又听他说道:“咱们寻个机会再走,莫要叫郭大侠难做。”杨过自然点头。

此时郭靖举了酒杯巡桌敬酒,大伙儿纷纷站起道贺,只听得有人大声叫道:“今后咱们便都听郭大侠号令,郭大侠要咱们往东,咱们绝不往西,要咱们往前,咱们绝不后退!诸位说我说的对不对!”他话一落,立刻赢得满堂叫好,群雄只大声应和。杨过一面高声喝彩,一面趁着人注意全不在这儿便拉着无忌往内院走,郭芙本在东张西望,自然看在眼里,方想要叫唤杨过,却又被黄蓉一手拉住,正听的郭靖叫道:“芙儿。”

郭芙回头一看,只见父亲已回到母亲所坐席位旁,笑吟吟冲她点一点头,于是叫了声:“爹。”便倚在黄蓉身上。

郭靖向黄蓉道:“你起时担心过儿品行不端,后又怕他武功不济,难及芙儿,现下总没活话说了吧?他为中原武林英雄立了大功,别说并无什么过失,就是有些莽撞,做错了事,也是过不及功。”黄蓉点点头,笑道:“这一回倒是我看走了眼,过儿人品武功都很好。”郭靖但看妻子这样赞赏杨过,只当心里所想一事已成了大半,心中大是欢喜,笑说道:“我原就想把芙儿许配给过儿,你答应便好,我还怕你不同意。”

黄蓉笑道:“过儿现下武功品行,也自如你所说,我哪里不同意?”只见的郭芙满面通红,羞得将脸藏自己怀里模样,忍不住又笑。

郭芙见了,更是羞的无地自容,一时间只觉一分气恼一分不愿,又想起杨过生的确实俊朗,斗法王之时更是意气风发,端得是少年英雄,不由生出若是嫁给杨过也非是不好的心思,念到此处,更是羞窘,脸也越发通红。

大小武见郭芙情状,心中自又是愤怨又是不平,但郭靖亲口要将郭芙许配给杨过,因而哪里敢当场发作,只得青紫着脸­色­站在一旁,武修文确有些沉不住,说道:“可那杨过……”他话一出口,又见郭靖脸­色­,不由退缩,又被武敦儒一扯衣袖,当场噤声不言。郭靖问道:“过儿怎么了?”

武修文被这一问却是不知怎样回话,武敦儒上前一步垂手道:“杨兄弟武艺高强,咱们也是很佩服的。”郭靖笑道:“过儿武功确实大出人意料,你们自当勉之。”

武家兄弟虽心里不服,也不敢出口,只点一点头。黄蓉却见他俩神­色­有异,不由暗道:“靖哥哥平时不知,这武家兄弟对芙儿确实有意,现下听靖哥哥要把芙儿许配给过儿,怕是心中不服,莫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

杨过拉着张无忌,此时天­色­已暗,两人在一处石上坐下,但见院中树影摇曳,倒是别有一番趣味。杨过看无忌四处张看,不由笑道:“有什么好看?”张无忌笑道:“这庄子建的气派,院子也别有风趣,怎么不好看?”

杨过拉着他手,张口就道:“哪里好看,也没有你好看啦。”他向来口没遮拦,张无忌也早惯了,笑道:“你这话还是同姑娘说罢,与我倒是不大合适。”

杨过笑道:“你是吃我醋罢?”也不等无忌说话,又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个,我只愿意说给你听,你叫我要怎样说给其他人?”张无忌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只见院门前奔来两人,正是武家兄弟。

只见武修文跑在前头,气势汹汹,武敦儒疾步跟在后头,脸­色­涨红很是难看。但听武修文朝杨过叫道:“你这小子无赖,怎敢妄想娶芙妹!”

杨过听的一楞,他是全不知情,更不知这武修文何以说出这样话来,只反­射­惊诧道:“你说什么?”

武敦儒冷笑道:“若不是你这小子分明品­性­不端,师父又怎会将芙妹许配给你?”杨过呆然半晌,喃喃道:“什么许配给我?郭伯伯要将郭芙许配给我?”

武敦儒看他神­色­,只以为他是喜不自胜未能回神,心里冷笑连连,只道:“你还装什么蒜,你出现在英雄宴上,不就为了这个么!”

武修文紫胀了一张脸,喝道:“大哥,还同他说什么废话,咱们教训他一顿,好让他知难而退,芙妹怎是你这样的小子可以高攀的!”

张无忌在旁听的也大是错愕,见那武修文要动手,忙伸手一拦,说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何不坐下来好好说一说?”武修文瞟他一眼,哼了一声,指着杨过道:“有什么误会,你大可以问问这小子!”

杨过回过神来,但想这两人对郭芙却是大有情意,听他二人言辞,怕是郭伯伯在宴上说了什么要将郭芙许配给他的话,因而才来算账,可他杨过却是好捏的柿子,谁都可捏得了?

心中火起,冷笑道:“你们倒当我杨过是好惹的?若非无忌叫我要好好同你们说话,你们还能站着到现在?郭伯伯要把郭芙许给我,没许给你们,那是你们自个儿无能,未能得郭伯伯赏识,何以要怪责旁人?更何况,那郭芙刁蛮任­性­,只当人人要看她眼­色­,你们受得了,我可受不住。谁稀罕?”

他话声一落,只听的有人喝道:“杨过!你好得很!你当我稀罕你么!若不是爹爹做了主张,我怎样会要嫁一个喜欢男人的无!”

杨过无忌四人回头一望,只见郭芙快步走来,满面涨红显是气极,她后头跟着郭靖黄蓉,恰恰听到这话,郭靖吓了一跳,不敢相信,不由急问:“芙儿,你方才说了什么!”

原来大小武听到郭靖要将郭芙许配给杨过早已满腹怨愤,筵席散后,便同郭芙说要找杨过决斗,要杨过知难而退,自己放弃。郭芙说了半天,这武家兄弟对郭芙痴心一片,又怎会罢休,任郭芙怎样劝说也劝他两人不住,只眼睁睁看着这两人去找杨过麻烦。郭芙但想能叫他俩听话的怕只有父亲母亲,便只得去找郭靖黄蓉。只方一见,便急说道:“大武哥哥和小武哥哥说要去找杨大哥,要他知难而退。”

黄蓉心道:“这两兄弟委实莽撞。”大皱眉头,郭靖怕这两兄弟惹上杨过,三人恐要打起来,不由急道:“你怎么也不拦着他们!”

郭芙听到郭靖这样同她大声说话,口气实是严厉,眼圈一红,嚅嗫道:“我……我拦不住!大武哥哥和小武哥哥执意要去,任我怎样说也不听!”黄蓉叹了一声,道:“咱们快过去吧。”

郭芙道:“他们应是去了后院。”说罢哪里还敢耽搁,三人疾步赶到后院,哪知正听到杨过与大小武争吵之声,也恰恰听到杨过说话。郭芙向来心气极高,旁人见了她无不殷勤巴结,哪里听得有人这样说她,当即大怒,又见到杨过身旁站着张无忌,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指着张无忌喝道:“你们两个大男人竟在这后院里卿卿我我,委实让我恶心,你当你杨过有哪里好?我怎要嫁给一个有断袖之癖的无赖!”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