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烧纸香烛水果白酒之类的祭品,篮子里还有一把短把的铁锹,半旧的军用款。一把民用的柴刀,还有一把光秃秃的不知早先用来扫什么的小扫帚。
尽管知道真的遇上事情那没有用,可有这铁锹和柴刀,我还是心安了很多nAd3(
往山林里钻了很久,大约有半个小时,蜂巢似的墓场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记着火葬场的那个中年男人在路上跟我说过,刘志祥的墓并不难找,就在山路的边上。
一路找寻着,我低着头,掐算着时间距离中午越来越近,心里也有点着急,想骂一句粗话,可又记起刚开始工作时候被提醒的那句话:“工作的时候千万不要出声,会出大事。”
就在我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我而大惊失色慌忙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背对着我,她靠着一块老旧的斑驳的墓碑,正在慢吞吞的往起站。在她的胳膊上,也挂着一个篮子,虽然蒙着布,但想来也是祭祀的东西。
终于能看到人了,我心里的不安终于轻松了一些,我不敢出声,但加快了脚步,想追上她,和她做个伴一起往上走。
但这很徒劳,直到我找到刘志祥的墓碑,也没能追上她。
我喘着粗气,一ρi股坐在刘志祥的墓碑前,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墓碑,只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我又一次害怕了。
眼前哪里有女人,哪里有人?
难道,这半天来,我眼花了吗?
不,我突然想起在发现那个与我同行了足足有小半个小时的女人之前,冷冷的盯着我看的那双眼睛。
她,是人是鬼?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我浑身充满了力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扫墓,搞定了就立马回城里去。”
宿舍里同样不安全,但在这四野无人的不是乱坟岗的乱坟岗,我更恐惧。
或许是最近这些天遇到的灵异事件太多了,导致我对慌张已经麻痹。
这次就是这样,明明心跳的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可心里居然还在想着一定要给刘志祥把扫墓的工作完成。
我这是怎么了?这还是原来那个胆小怕事的我吗?按照原来我的为人处事,在风平浪静的时候,遇到有需要帮助的人或者事情,我不会袖手旁观,可要是在大风大浪里要让我去舍身救人,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我中邪了,一定是这样的!
嘴里嘟嘟囔囔的这样埋怨着自己,我飞快地把扫墓专用的篮子放在墓碑前,不敢看四周,装着很忙的样子,一个劲地在给自己找事情做。
其实,我自己也是明白的,嘴里不听的叨咕着,那是自己在给自己壮胆。手里有个动作在做着,也能勉强分担一点现在的心理压力。
而坚持于给刘志祥扫墓烧纸,隐隐约约的,我似乎也有点明白,那是一种叫做对工作的责任感——以前的我,没有工作,也就没有可以专注的对象,虽然现在干的这份工作看起来很坑爹,实际上也就是个坑爹的工作,可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它当做了真正的职业来做。
至少,这份工作可以保证我在没有死去之前能够吃饱肚子,能够在下雨的时候有个避雨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之间的区别吧,至于我变了没有,我自己也不知道。
挥舞着手里的铁锹,我把刘志祥坟墓四周的污泥和浮土很快清理了一遍,虽然累的腰疼,可心里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
接着,我把铁锹挂在腰上——不要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搁这已经被觉察出不对劲,四周弥漫着阴森空气和流动的风的山林里,换你你试试?
而我的手里,也并没有脱离可以给自己一点安全感的武器——一把小镰刀,是装篮子里被铁锹压着的,是用来清理坟头上杂草之类的东西的。
这时,天色将近正午,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午时三刻”即将到来。
在我听过的传说中,午时三刻,在人间是把死囚斩首的时候,那是因为,在这个时候,其实也是鬼门大开的时候。
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真的感觉到脊背上一阵一阵的在发凉,那不应该是山林里的风浸透了我的流着汗的身体才对。
那是一种我在宿舍里经常感受到的一种阴森,就像我第一次打开9514的车门那一刻感受到的森冷,不属于人间的感觉。
是宿舍里的高跟鞋跟来了吗?
或者是,刚才与我同行了一路,我竟没有追赶上的那个……人?
是,她一定是个人,一定是的,山林里虽然不见日头,但从山下上来,那一定要经过太阳光照下的一大片开阔地带的。
可惜的是,我终究忽略了一点——如果那个女人真是鬼的话,她大可不必要从山下的村子里上来,她可以始终存在于山林之中。
这里没有阳光,有的只是无边的树荫,虽不同于黑夜,但也是鬼魂可以游走活动的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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