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鬼愤怒的厉声叫着,那一只眼睛里喷着一团团的绿色雾气,可他到底对我忌惮了起来,生怕在我的身上还有别的地方涂满了狗血之类的克制它们的东西,就那团雾气,也在我心惊胆颤中没有敢靠近我的身边。
记得小时候村里的老人说过,没事别招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人拼不过它们。我也不想招惹,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自从在公司里找到了工作,那高跟鞋女鬼出现了之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就跟我耗上了,难道我这时候还不想着反抗,只能闭着眼睛等它们弄死我吗!
大概是“正当防卫”和“反击”两个词让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我这时候反倒不怕了,心里就在想:“这些鬼怪,其实也就跟世上的恶人一样,之所以人人怕它们,那是因为没找到正确的克制它们的办法。现在我能想办法暂时在这么多鬼怪群中活下来,那就说明我也可以想办法在高跟鞋的手里活下来。”
想到这儿,我遍体生寒的同时,心里也不无自豪地想道:“只要努力地想过办法了,活下去,其实也可以,哪怕是在鬼的手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心生警兆,那是一种藏在人类血脉中的自洪荒时候传承下来的对危险的第六感觉。
我根本没想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一个根本都没来得及想的动作,下意识的做了出来。
啪的一声,我手中的打火机,重新亮了起来。
就在火光骤然出现的刹那,一道灰蒙蒙的影子,带着绿色的闪电般的残影,从我的拿着打火机的那只手上空掠过,那残影之上,不知附着着多大的力量,只是被那残影的风刮了一下,我守备皮开肉绽,一时间鲜血淋漓。
我定睛一看,在我身边怀着仇恨的目光虎视眈眈的鬼怪们,就在那残影出现的同时,他们不约而同打了个唿哨,瞬间从我身边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是它们真的消失了,是它们被那道残影一起扫了起来,扔麻袋一样丢上了房梁。
噗嗤,噗嗤,犹如癞蛤蟆鼓气吹气的声音,从正对着庙门的钟馗画像上传来,我这一次没再想着吝啬手机电量,因为我判断,这个不知名的东西,应该就是这村庙里大大小小的鬼怪们的最大头目了。
我打开了手机自带的电灯,一道并不粗壮,但却完全可以供应我把对面那东西看个清楚的光线,从我手中迸发般射了出去。
出现在手电筒中那束光亮最末端的,是一只我从未在任何形式的表达方式中存在过的东西。
整体来看,那是一只攀附在墙上的巨大的壁虎,但又不是。颜色是棕色的,夹杂着褐色,一头木头雕刻的动物一样,可却长着一个人头。一双完全就是两块血团的眼睛,鼓鼓地凸在了外头,嘴里叼着一条不知是蛇还是蚯蚓的还在蠕动的东西,一条比那个半张脸的狗头军师鬼还鲜红的舌头,晃晃悠悠缠绕在那个蠕动的动物身体上。
它的长度大约有我身高的三分之二了,我看到的墙壁是,它每往一处爬去,身后就留下一道污泥般的痕迹的线。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它能在这村庙里当老大的原因了,别的鬼怪都怕钟馗,哪怕只是塑像,可它不怕,因为它只要愿意,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捞起无尽的污泥把钟馗的画像完全堵住。
当然,我想它的能力也应该是最大的,要不然,只凭着能堵住钟馗画像的本领,它能玩得过生前必定跟不知多少人勾心斗角地活过的那个半张脸鬼?
它那双肉瘤般的眼睛,一鼓一鼓的盯着我看,长舌嘴里呜呜地叫了几声,又压低声音叫了几声,最后再高亢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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