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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古潼京

夜潜

当天晚上,吴邪他们把皮筏推入了海子中。这中间还有一个小Сhā曲,在推皮筏的时候,黎簇听到吴邪对王盟说:“如果这东西途中漏气了,你这个月工资就没了。”

“你应该去扣生产厂家的工资,­干­嘛要扣我的啊?”

“因为你在打气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并补好。”

“老板,那你吃了变质的草莓,应该是怪洗草莓的人还是怪卖草莓的人啊?”

“我怪我自己,知道变质了还吃下去,不是自己作死吗?”

“……”

一行人扯着皮把沉重的皮筏推进了海子里。四个人上船,马日拉划船,其他人收拾装备。

黎簇问道:“吴……吴老板,您是准备怎么弄法,这地方这么大,就算没有水,我们走着找也得找一天。”

吴邪摆了摆手,对他道:“我们有我们的办法,你别管。这种本事你学来也没用,我们也不想外传。”

皮筏行到海子中间,王盟和马日拉穿上装备就倒翻进海子里。他们因为没带潜水设备,所以只能靠潜水镜和水下手电,浮潜着进行水下探索。黎簇不明白,靠着这么简陋的设备,怎么能够让吴邪那么有信心的快速搜索整个水底。

吴邪显然不打算亲自下去,他在船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水底的灯光游曳。

而对刚才的问题黎簇始终都没想明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能不能给任何一点点提示,我不想学,但我就是想知道。”

“不行。”

“吴老板,你既不需要我帮忙,又不想让我知道你们的本事。那­干­嘛还要把我带到船上来?你这不是存心憋屈我吗?”黎簇有点郁闷。

“是,我就是在憋屈你。”吴邪说道。

黎簇看着吴邪的脸,心里越发不爽,心说这个鸟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如果不是背上有伤,他恨不得跳入水里直接游回岸上。

“你想知道为什么一路过来我一直在憋屈你吗?”吴邪见黎簇不说话了,反问道。

黎簇摇头,“如果你不是变态,那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迫害狂,所以你应该不止让我一个人憋屈。”

吴邪接着说:“看来你已经感觉到,我不会随便加害你,所以讲话敢开始跟我抬杠了。但你不知道,虽然我看上去只是轻微有点神经质,但是我要是真的对你失去耐心,就一定会把你埋进沙子里。”

黎簇叹了口气,心说我又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路货­色­,更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吴邪继续说道:“其实,我老是憋屈你,就是因为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以前的样子。”

“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就和你现在一样,像一只随时等待被宰的羔羊,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害死,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害自己,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卷入到这一切里。只是等着,却不知道会等来什么。”

“这么说你以前是个傻Ъ?”黎簇问道,问完他就闭上了嘴巴。心说完蛋了,这下自己真要被埋进沙子里了。

吴邪却只是看着他,看了半天,才点了点头,“你悟­性­不错。”

两个人就不再说话了。

夜晚的沙漠很冷,一不说话,黎簇就觉得越来越冷,他就有点后悔来这里,心里也更愤怒了,这破事儿和他根本没什么关系嘛。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在帐篷里睡觉。

大概过了有两支烟的时间,王盟首先浮了上来,吴邪把他拉上了皮筏。可以看得出在冰冷的水里潜水搜索非常消耗体力,王盟喘着气,连话也说不上来。

吴邪等他缓过来,才问道:“怎么样?”

“暂时没有任何发现,不过,有东西不见了。”王盟喘气道,“老板,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水下的沙子不停的在翻,但是没有水流,不知道是不是沙子里有东西。”

“什么不见了?”吴邪问。

“马日拉不见了,我找不到他。能见度太差了,只能感觉到水下的沙子全部都在翻动。”

黎簇看向四周,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月亮的倒影在水面上,水下的灯光不见了。

吴邪也趴在船头往四周看,王盟还在一边不停的说:“我觉得水下有怪物啊,而且个头肯定很大,整个水底都在翻。”

吴邪一直静静的看着水面,突然啧了一声,说道:“我靠,不会吧。”

“怎么了?”

“水在走。”吴邪说道。说完拽过王盟的潜水镜,一个倒翻就翻进水里。没多久就看到他就到底了,然后马上翻上水面,一边对黎簇大叫:“快!靠岸!”

“靠岸?”

“别发呆了,划起来!这海子在动!”

移动的海子

等吴邪完全翻上了皮筏,王盟就问:“马日拉怎么办?”

“这小子这么­精­明,肯定早就发现不对上岸去了。”

“那他怎么不来提醒我们啊。”王盟骂道。

“他巴不得我们死呢。”吴邪回答,“他好拿了我们的货去自己铺子卖。”

“他自己有铺子?”

“早三个月前他就开了自己的铺子,他来当我学徒本来就动机不良。”吴邪回答道:“我猜他本来想从我这里学东西,我不教,他就盼着我死得了。”

“老板,你知道还带他来。”王盟哇哇乱叫着。

在王盟和吴邪说话的空挡,黎簇只得靠自己拼命乱划,但是皮筏一直在海子中心打转。他自己急了,对吴邪叫道:“能上岸再贫吗?你们他妈自己不要命,绑架我­干­嘛?我他妈太无辜了。”

王盟抢过桨,几下把筏子稳住了,皮筏才开始往那边挪去。等他们靠近岸了,用手电照向岸边,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他们发现,岸边已经不是之前的绿洲了,而是一片滚动的沙丘,这种滚动速度和幅度让人瞠目结舌。

当然这并不是傻沙丘在滚动,而是他们所处的这片海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沙丘上滚动。虽然只看水面海子本身异常平静,但是它整体在飞快地移动着。

“靠岸,靠岸,必须靠岸,我们已经不知道离营地有多远了。也不知道这个海子会流向什么地方,我们船上什么都没有,等到了沙漠深处,就死定了。”吴邪喊道。

王盟往岸上拼命的划,但是每当皮筏一靠近岸边,就被岸边反弹的水往后推。于是黎簇他们轮流不停的努力试图靠岸,但是每一次都还是失败了。最后,三个人都筋疲力尽了,毫无办法的看着沙丘不停地翻滚。

黎簇就道:“要不我们不用皮筏了,我们游泳过去吧。”

“别傻了,这团水是在整体移动。靠近岸边的地方,一定是这团水可以这么诡异的移动的关键,贸然下水说不定会死的更惨。”吴邪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经验是等待,海子迟早会停下来。”

黎簇道:“如果它停下来的地方我们完全不认识,到时候怎么办。”

“沙漠中能移动的海子确实非常少见,但是从刚才的绿洲来看,这片海子的移动肯定非常频繁,而且移动的范围不算太大,所以四周才会出现绿洲。还有这片海子移动一定是有规律的,应该常年就在这几个点之间活动,否则绿洲里的草长不起来。”

“我觉得你太乐观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乐观。”

黎簇心说这倒也是。不然还能怎么想。不过他心中倒是相当的淡定,因为他的立场很微妙,不管这帮家伙最后能不能解决问题,但目前事态发展对于他来说总是有利的。如果他们迷失在沙漠中了,那么他会从一个废柴人质,立刻变成一个很有用的人质,自己毕竟能顶一个劳力;如果他们最终生还回去了,那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多少会产生点难友般的阶级感情。

想到这里黎簇也挺佩服自己,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他厌倦了那种在城市中安宁的生活,现在的危险和意外反而让他很舒服。

死在这里也不错,反正自己在以前的日子里,也是时不时想到自己死了也没有关系,他这样想到。

筏子一直随着海子游动,他们休息一段时间,有尝试划船靠岸一段时间,这样反复几次后都完全放弃了,索­性­轮番睡觉。等黎簇被王盟推着叫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怎么,我们到了?”黎簇迷迷糊糊的,眼皮都耷拉了下来,他以为自己是在公交车上。

“好像是到了。”三个人爬起来,用海子的水抹了把脸,往四周望去。

“这是什么地方?”吴邪喃喃道。

­干­尸群

海子的四周已经平静了下来,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沙丘,但是,这里的沙子都是罕见的白­色­——白得犹如雪一般的颜­色­。如果不是扑面而来的热浪,黎簇很可能以为自己是在雪山上。

王盟划动皮筏,他们扒拉着沙子上了岸,吴邪提醒道;“把皮筏拉上来,如果海子又移动了,我们就傻Ъ了。”

“你说这片海子是不是这儿的火车啊,到站下了几个客人,然后继续开。”黎簇异想天开。

“那估计得是个环线,也不知道走一圈得花多少时间。”吴邪俯下身子,掬起一手沙子,滚烫无比的白沙让他微微皱眉:“里面有石英,和外面的沙子是一样的。但是,为什么这么白?”

“白­色­的沙有什么特别吗?”

“沙子里多数是石头,白­色­代表钙质特别多。”吴邪把沙子从手里滑落,就道;“我不记得航拍的照片里,有这块区域的影像。”

“也许是光线的问题,所以,在天上看不那么明显。”梨醋说道。

“航拍的相机又不是傻瓜相机。”说着吴邪吧手放到半空中:“而且,这里没有一点风。”

黎簇照着做,发现果然如此,一点气流都没有。

这时候,在一边拉皮筏的王盟突然大喊了起来:“老板!快来看!”

黎簇和吴邪冲上一个沙丘往海子边上看去,就看到王盟指着身边的沙丘。沙丘上的沙子在他拖动皮筏时被弄得滑动开来,整片沙面坍塌了下来,露出沙丘里面埋着的东西。

黎簇和吴邪跑了过去,而皮筏滑落的幅度越来越大。很快,一辆大卡车的残骸从沙丘里面露出了一个角。

塌落的部分,露出的是卡车的斗,里面装满了他们之前在湖底发现的那种危险容器。

三个人猛力刨沙,很快一辆腐朽的解放卡车就从沙子里面露了出来,在沙漠中形成的锈斑和在其他地方产生的有着不同,他们明显能看到,这辆卡车是被碱­性­的东西腐蚀的,上面铁皮上很多东西都是一层白­色­的绣灰,一碰就破裂落下。

“你看,这车在这里应该抛锚很久了。”王盟喘着气说;“还有老板,下水的时候,我们是一起推得这个皮筏,怎么拉上来你们就不帮忙了,就我一个人拉。”

“观察环境比拉皮条重要。”吴邪回答:“东西在沙漠里生锈很慢,按照这个腐蚀程度这卡车在这里估计至少有二十年了。”

“不一定,”黎簇反驳;“我们在课堂上学过,沙漠里日夜温差大,黄昏的时候还会有水蒸气,这些都会加速物体腐蚀程度,何况这里附近还有水原。我们在海子里看到的那个容器,我估计就是从这里掉进水里,然后被海子带到之前我们休息的绿洲去的。”

“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学生。”吴邪惊讶。

黎簇心中默默想道,自己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讲这个知识的老师胸部很大,自己上课特别赏心悦目,采用心听了课。后来换了个老头子,他就在也没有兴趣听讲了。

“不对啊,这种车没法在这儿开。”王盟捧开一大堆白沙,露出了车子已经腐烂成棉絮一样的轮胎,“老板,这是橡胶胎,都被晒化了。”

吴邪指着橡胶轮胎向黎簇解释:“这种轮胎只能开在平整的路上,如果这儿全是沙子的话,根本就开不动,落地就会陷进去。”

“也就是说,这儿曾经有一条路?在沙子下面?”黎簇看着满眼的白沙摇摇头,实在不可能吧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路挖出来。毕竟,整条路都在沙子下面,即使这边的一小段挖出来了,前面还有连绵沙丘,就算穷尽一生也难全挖出来。更何况这里可是沙漠,沙子是挖不出坑的。

“这儿怎么会有路呢?”吴邪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对两人说道;“咱们现在也算落难了,­干­脆再挖挖看能不能把车多挖出来一点?等露出了车厢,也许能发现什么可以用的东西。”

于是三个人继续挖动,可是采挖了几下,就忽然从沙子里露出了一张­干­瘪的人脸。然后沙子突然陷落,人脸四周的沙子全部塌了下去,一具完全风­干­的骸骨从沙子底下露了出来。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黎簇被吓了一身冷汗,好在是白天他才没叫出来,但是也不敢靠近了。他看了看其他两个人,即使是王盟,那状态也是比黎簇好不了多少。

只有吴邪丝毫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他只说了一句;“妈的,不是什么好兆头。你看,这是军装,这是个当兵的,当兵的都被困死在了这里,那我们可更够呛。”

“未必是困死的,也许是出车祸的时候死的。”黎簇想起吴邪的乐观。

“不可能,在沙漠里能出什么车祸能死人啊。”吴邪拉着­干­尸的领子,把尸体整个从沙子里提了出来。尸体虽然已经完全脱水风­干­,但是也依旧有一些重量。这重量让无邪一个趔趄,又把沙子扑下来好大一块,全部盖住了他的脚。他把­干­尸甩到一边,就对两人说:“摸摸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这不人道吧。”王盟还是有点发憷。

“都死了,只是臭皮囊而已。”吴邪看出了其他两个人很忌惮这具尸体;“别怕,这东西,年份大的才危险,这个还不够格呢。”

王盟看了看黎簇。黎簇立刻摇头:“我是人质。根据日内瓦条约,人质不能­干­粗活。”

“人质和战俘可不一样了。”王盟不耐烦地吼道:“我也不是当兵的,快去!”

“那你的工资能分我点吗?”

“行啊,反正也没多少。”

吴邪在车斗里继续翻动,捧出一团一团的沙子。而黎簇只好蹲倒在那具­干­尸面前,捏住了鼻子用手指去拨弄。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尸体,而且还是这种完全风­干­的尸体。他的第一反应是,要说给苏万听,那该有多牛逼啊。这样想着,心里的害怕似乎减少了一些。黎簇更仔细的大量了一下尸体。

尸体穿着已经被碱化出大片白斑的军服,硬的和咸鱼一样,但是肩膀上的横杠还能看得清楚。

“军衔不小,还是个官儿。”

“官儿?官儿怎么会呆在车斗里,你别胡说八道。”王盟不同意地摇摇头。

黎簇斜了王盟一眼,心想你不信来看,却没有开口反驳。他继续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搓各个衣袋,终于从­干­尸的上衣口袋里面,发现了一张军官证、一支钢笔和一本小本子。

那本子是一本工作笔记,纸已经被碱化得非常脆。他用力不大,但是笔记本被手指接触的地方立即脆化成了碎片。他只好让它掉在原地,心想好在这里没有风,否则风一吹,这纸片一定全部变粉末了。

黎簇继续去动其他两样东西,却发现军官证的两面全部站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整体,根本翻不开,钢笔更是无法从笔帽里拔出来、黎簇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想如果自己也被困在这里,是不是也是这幅德行。接着,他就看到了尸体的手腕上带着一只腕表,表的款式看不出新旧。他小心翼翼的把表取下来,猜测着这表一定很贵,肯定不是普通的表,因为表针居然还在走,而且走的还挺准。

“这肯定是个贪官。”黎簇对其他两人说道。

“你能关心关心下其他东西吗?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地图和指南针什么的。”

“我觉得吧,他身上所有的纸制品,就算找到了也没什么用,肯定都保存得很差。而且,他自己都这德行了,我觉得他带的地图肯定也管用不到哪儿去啊。”

说完黎簇就决定不再找了,他实在有点害怕。爱谁谁,小爷我就消极怠工了,怎么着吧。

黎簇刚想到这儿,“啪”的一声,一个东西从吴邪那边扔到了他的身边。又是一具­干­尸,而且依然是一具军人的遗骸。

他转头一看,吴邪背了足有四五具­干­尸从车上下来,对他叫道:“我靠,这里面肯定埋了不止一辆车,先别管这些死人了,沙子里面还有好多的东西。”

古潼京056

“有什么?”黎簇走了过去。车子的车头这时已经被无邪迅速的挖了出来,露出了车头前方的东西。

那竟然是一面被埋在沙子下的墙壁,上面的沙子还在不停的往下坍塌,很快墙又要埋上了。吴邪上去用身体挡住沙子,让沙子从脊背上滑向另外一个方向。

慢慢走近那堵墙,黎簇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面水泥墙,上面写了几个白­色­的大字:“古潼京056”。

“这沙子里面有栋房子?”黎簇问道。

“不像是房子。056应该是编号,所以这更像是另外一种东西?”

“是什么?”

吴邪实在顶不住崩塌的沙子了,他退后几步,墙壁瞬间被掩埋了。“这应该是一个界碑。古潼京第56号界碑。我们已经到古潼京了。”

界碑?

黎簇心里觉得很奇怪。一方面他有点不相信,古潼京怎么说到就到了,不是说还有很远吗?另一方面,他清晰的记得,在资料里记载的,古潼京是一个无人区,几乎没有人活动,少有的旅行团也是偶然进入。但是,这条行程并没有火起来,为什么这里会有界碑?

界碑往往是用来区分两个行政区域的,而古潼京本来就是一个传说中的蛆羽,并非一个固定的地名。

“看样子,这儿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故事发生过。”吴邪说道:“汽车会困在这里,说明这里本来有道路。而这个界碑告诉我们,原本应该有人长期在古潼京这个地方活动。”

“我记得在文献上看到过,古潼京本来有三个很大的湖,航拍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这个区域,并且投下了旗杆,之后派人来找,只找到了旗杆,没有找到任何的湖泊。”

“这湾海子应该就是他们所看到的其中一个湖,这三个海子可能都是能够自由移动的,当年他们投下旗杆后,再来的时候,碰巧三个海子都已经移走了。”吴邪说道:“算我们走运,到了这里还剩一个。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他们航拍的时候,要标记看到的三个普通海子。”

“你的意思是?”

“当时航拍估计是为了进行地质测绘。一般来说,在地质测绘的时候,看到下面有三个海子,只要记录下来就得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派人去找那三个海子?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在海子里或者海子的边上,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使他们想要回来勘察。而且从这儿的界碑来看,他们的勘测活动不是临时的短期工程,肯定规模很大。”吴邪拍了拍手上的沙尘,爬到一个沙丘上向四处望去,感叹道:“但是这里什么都看不到,难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已经埋在沙子下面了。”

“老板,你准备怎么办?”王盟问,“现在我们是落难了,这儿的沙子下面有没有东西,和我们关系不大了吧。”

“考察队如果继续往古潼京进发的话,我们只要守在这里,三天之后就能和他们会和。”黎簇道。他心里想着这四周的情况,要是贸然行动肯定死路一条啊。海子这里有淡水,沙漠中的水原极难找,肯定是呆在淡水边上等救援比较安全。

“咱们现在趋势在一个叫做古潼京地方,但是这个地方是否就是考察队要前往考察的古潼京,我们谁也不知道。”吴邪说道,“我们在资料上看到的所有古潼京照片,沙子都是黄铯的,但是这里所有的沙子都是白­色­的,我觉得考察队资料里说的“古潼京”,也许并不是这里。”

“那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当年飞机投下旗帜的地方吗?那应该就是这里啊。”

“飞机投下旗帜的位置是军队给的坐标。如果这里曾经埋藏着什么秘密,军队很可能随便给一个假的坐标,告诉我们那里就是古潼京。而现在,我们脚下的这个地方,有着废弃的界碑,肯定就是正牌的古潼京,但是沙子全是白­色­的,同他们给的资料不一样。考察队依靠假坐标是不会到达这里的。”

吴邪看着孩子:“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任何救援,我们得靠自己回去。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时刻注意周围的一切,特别是这片海子,他可能是我们活着走出去的唯一希望。”

海子如果再次移走的话,也许会移回之前大部队休整的地方,这的确是他们三个离开这里最大的希望。黎簇明白,这附近的水源可能就是这片海子了。因为这种移动的海子,在沙子底下肯定有着很复杂的地质水源结构。而在沙漠中鲜少有水源特别丰富的地方。

“要是这片水再也不走了呢?”

“那我们只能在这片海子边结婚生子,安度晚年了。”

“我们就不能自己走出去吗?”

“就目前来看我们连个水壶都没有,肯定是做不到的。我们有没有自己走出去的可能,得看我们能在这片沙漠里找到什么。”吴邪指了指皮筏,对王盟说道:“你的任务就是看着这片海子,你和皮筏留在这儿,如果海子开始移动,你马上叫我们,我们立刻赶回来。现在,我和小兄弟两人再整理一下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早知道如此,你­干­嘛让我把船拉上来,我在船上盯着不行吗?”王盟说道。

“不行,你等下自己跑了怎么办?”吴邪说道,就招呼黎簇:“你过来,帮我来搬尸体。”

黎簇骂了一声,自己这人质当得一点质量都没有。却也只能跑过去:“这里面有几辆车啊,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你搬出那么多还没搬完吗?”

“还有好多,全部在车子下面,你自己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集体死亡的真相

黎簇走近车子,便看到所有的尸体全部蜷缩在车子的底部,被沙子完全埋住了。他看了看车身四周挂下的帐篷布:“他们好像用这辆卡车做墙壁,和这个界碑做了一个夹角,然后盖上了帐篷,用来做一个宿营地。”

“他们有帐篷,但是没有搭起来。看来,这儿咩有风是一个假象,需要界碑和卡车作为避风屏障,说明这里可能会出现很大的风暴。”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黎簇有点奇怪。

吴邪猜测:“应该是被困死的,这些尸体几乎全部都在卡车底下,保持着差不多的姿势,说明他们几乎是同时遇难的。看来他们遇到的危机很突然,让他们连做帐篷防护的时间都没有。”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说明咱们必须要快点找到出去的路线和方法。否则一旦出现同样的危险,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

黎簇回头看了看,王盟还呆呆的在海子边晒太阳。他想自己是否该和王盟换一换,毕竟呆在水边会更安心,而王盟和海子都没有移动的样子,又觉得吴邪这么安排也许另有用意,只好上去帮忙吴邪。

两人忙了半天,终于把所有的尸体从车子底下拖了出来,放到一个地方等稍后再慢慢检查。然后吴邪开始搜索汽车的驾驶室。

汽车的玻璃都是完好的,吴邪拉了一下,发出惊讶的声音:“竟然是锁着的,习惯还真好。”

“敲敲窗户,说交警查牌。”

“你不懂,在沙漠中一般不会锁车。锁车也多半是从里面上锁的,难道有人在里面反锁了车门?”

“也许是驾驶员有强迫症呢?”

“我没心情开玩笑。”吴邪扫开窗户上的沙子和白­色­的碱尘,就往里张望,看了几眼,他就一下跳下来,退后了几步。“真他妈邪门。”

“又怎么了?”

“驾驶员死在里面了,手里还抱着一个怪东西。”吴邪说道、“吓我一跳。”

“这死人很特别吗?你不是对死人很有辙吗,怎么这个你就害怕了。”

“他不吓人,是他手里的东西吓人。”吴邪指了指车斗里的危险容器:“驾驶员手里捧着那东西,已经被打开了。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容器装有很危险的东西,已经被打开了。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容器装有很危险的东西,那他可能是因为容器里的东西泄漏而死亡的。他可能是怕别人误开车门,才会在临死前从里面反锁了车门。”

“你的意思是,他是自杀吗?”

吴邪不置可否:“也许。容器里面是生化危险物质的话,他这样锁上门自杀,别人不可能救他。而车门有一定的密封­性­,这样也不会连累其他人。”

他看了看门和车:“不过时隔了那么多年,橡胶密封圈都老化了,也没有密封作用了。我们在车门边站了这么久都还没死,看来这容器里的东西应该已经失去杀伤力了。你去找一根撬棍来,我把门撬开。”

“不用,你让开。”黎簇说道;“我有办法,这种锁还拦不住我。”

“你想­干­嘛?”

“我能弄开这把锁,要是把门撬坏了,着车门就关不上了。等我们需要一个比较密封空间的时候就抓瞎了,还是保持门的完整­性­比较好。”

“得了吧,这锁已经完全烂了,你怎么开?”

“机械锁,烂也烂不到哪儿去的。”

黎簇是存心想露一手。他老爹最早就在工厂里做运输驾驶员,对于这种大解放车锁很了解。他开汽车锁的小手艺就是和老爹学的,只是技术很单一,也不是说什么锁都能开。一般汽车上的低端机械锁倒是没问题,高级的就不行了。

他跳上车,也往车窗里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里面的尸体。但是玻璃很模糊,看不大具体的样子。他叹了口气,突然看到一具尸体会害怕,在看到那么多具之后也就习惯了。

他摸着汽车锁,掰了掰把手,就问吴邪有没有细小的金属丝。吴邪解下了自己的钥匙扣,把钥匙环掰直了给他,黎簇往车锁眼里捅了捅,忽然发现不对:“这门没锁。”“没锁怎么打不开?”“这门的锁被弄坏了,而且还是从外面给弄坏的。里面那人是被关在车里的。”

被车围住的海子

他们最终还是把门撬了开来,黎簇把撬得翻皮的门锁拨弄了一下,发现锁被人用铁屑压实了,这是一种最简单的破坏锁的方式,因为除非把锁全部拆掉不然基本上不可修复。所以,这种做法一般是恶作剧。

再往里看去,他们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卡车所有的地方,几乎都被破坏得稀烂,到处是指甲的划痕和拳头砸过的痕迹。而那具尸体面目狰狞的躺在车头里,嘴巴张得极大,显得非常痛苦。

“这些全都是他弄的?”黎簇看着车里的情况,咋舌道。

“应该是。”吴邪道。

“这是喝多了吧。”黎簇想起自己老爸喝醉时候的样子,“这家伙喝的不少啊。”

吴邪进到车头里面,爬到了­干­尸的边上,就指了指­干­尸手上已经被打开了的容器说道:“应该是这个造成的。”

“难道这些罐子里装的全是酒?”黎簇道。

“看这人的情况,比酒可厉害多了。”吴邪拿起­干­尸的手:“你看,骨头全部都碎了,显然这个容器里面的东西让他发了狂,所以有人把他锁进了车子里。”

黎簇想了想,觉得很吃惊,因为要造成刚才那种锁的破坏程度,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而且造成的破坏不可修复。也就是说,当时的人没有想把这人放出来。

“来,帮个忙,帮我把他抬出去。”吴邪对黎簇说道。黎簇也进去抓住­干­尸的尸体,往外拖动了几把。

刚把尸体从椅子上拉起来,黎簇就觉得手感不对,尸体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挂在了椅子上,被卡住了。

他和吴邪小心翼翼地往尸体ρi股下面看去,就看到尸体下的座位被挖了一个洞,有一条绳子从尸体身上垂下,连到了座位下的洞里。

“这是茅坑吗?”黎簇问,“这绳子是怎么回事?”他一边想着就拉了一下绳子,然后绳子下面的东西从那个洞里被拉了出来,黎簇一看,竟然是一捆手榴弹。

他皱起眉头,还没反应过来,手榴弹再次掉进了椅子下的洞里,绳子上只剩下几个拉环。

吴邪和他对视一眼,吴邪大叫:“跑!”

两个人几乎是从车头里翻了出来,在沙地里刚滚出去七八米,手榴弹就爆炸了。

气浪冲起,整个车头被炸成了碎片,他们被气浪甩出去十几米,好在是沙丘上,打在身上的都是沙子。

爆炸冲起的碎片被弹到半空,然后像下雨一样落到海子里。还在海子边上发呆的王盟被吓得半死。忙转头看他们。

黎簇等一切都安静了才爬了起来。他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看向卡车,发现整个车头都没了,只剩下一个被炸开了花的底盘。

但是,车头的惨状不是让他最震惊的场面,他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个让他更惊呆的场景吸引住了。

因为爆炸产生的震荡波和气浪太大,所以这辆卡车边上沙丘里的沙全部被震波和气浪的双重作用喷到天上,原本埋在沙丘里的东西全部都露了出来。

那是十几辆卡车的残骸和这一辆被炸碎的卡车并排停着,也就是说吴邪之前的推测没错,这里的沙丘里果然埋了——不止一辆卡车。

黎簇刚想叫吴邪来看,却发现吴邪看的是其他的地方。他顺着吴邪的眼光看去,就看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景。

只见环海子的一圈几乎一半的沙丘,陆陆续续的都被这巨大的动静震动得松动了,在这个海子四周的沙丘下面,露出了一排一排的卡车残骸,估计起码有几百辆。这些车犹如长龙一样围绕着这个海子,颇为壮观。从海子的这边望向那一边,简直就像是战争大片里的场景。

“这里是停车场吗?”黎簇喃喃自语道。

吴邪没有说话,只是顺着海子边开始往前走,看着沙丘下一排一排的卡车残骸,他们发现所有的卡车下面,都有很多的­干­尸蜷缩在一起,他们半截身子都被沙子淹没了。

“这地方,肯定发生过大事。”吴邪叹了口气。“看来咱们有的忙了。”

黎簇、吴邪和王盟合力在一辆卡车边上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区域,三人半躺着休息。黎簇心里还有点发慌,毕竟他知道自己身后的卡车里原来铺满了死人,而卡车下面也许还有一两具尸体被埋着没有挖出来。

环顾四周,黎簇问王盟:“为什么这些当兵的要用这些卡车把这个海子给围起来?”在他们刚才的巡视探索过程中,他们最起码发现了三百辆这样的卡车,所有的人都死在卡车周围。从这种排列来看,这种布局不可能是偶然形成的,这里明显是一个由卡车构成的环形宿营地。

对于卡车围着海子环一圈的排布方式,吴邪觉得当时这些军人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这里车太多了,如果不采用这样的停放方式,比如说,排成一字长蛇阵,那么很多卡车便会停在离海子特别远的地方,打水烧饭都不会太方便,毕竟在沙漠中生存最重要的注意事项之一就是要尽量靠近水源。

吴邪点起一根从­干­尸身上找出来的香烟,尽管那东西­干­燥得完全没有了一丝水分,聊胜于无也是好的,然后他就对王盟道:“除了这种常规的解释,还有两种比较大的可能­性­。一种是:在沙尘暴来临之前他们想通过这个方式把这个海子保护起来,不让它被沙尘暴掩埋,这样的话也许可以在这边生存更长的时间。一支有三百多辆卡车的车队被困在沙漠当中,他们的生还机会是相当大的,因为他们的人力物力都相当充足,有足够多的方法可以派人外出寻找救援,只需把资源集中在几辆车上面,分几个方向出去,就很可能到达人类聚集的地方。但他们还是被困死在了这里。这很反常,有可能就是因为一场史无前例的沙暴造成的。”

黎簇看到吴邪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并不是特别的淡定。于是他就问吴邪道:“另一种可能­性­呢?从你的表情我觉得你心中更倾向于第二种的可能­性­。”

吴邪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在很多时候,遇到的事情都有很奇怪的结果。也就是说几率最小的反常情况往往就是我最可能遇到的情况,现在也是,我推测的第二种可能­性­有一些离奇,但是,第一种可能­性­,你听着觉得毫无破绽,实际上很多事情我们从现象反推出去的,里面有很多的古怪细节我们都会本能的避而不谈。比如说这个海子,真的会被沙暴吞没吗?这么大一个海子,就算沙暴再大,水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完全被覆盖的,因为你往水里扔沙子,水位会越来越高,海子会变得越来越大,但是海子并不会消失。”

+文】“老板,那我觉得你考虑的第二种情况我们还是别听了,万一真的第二个才是对的,那我们肯定是要倒大霉了。”

+人】吴邪看了他一眼,还是继续说道:“另外一个情况就是,他们用这些卡车围的其实是这片海子。他们想把海子困住,不想海子离开。”

+书】“把海子困住?”王盟道:“为什么他们要把海子困住呢?”

+屋】吴邪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如果是第二种,显然他们最后失败了。”

这种说法有点惊悚,黎簇觉得不太可能,他认为推理这种事情,应该全部都是根据事实来推断的,而这个想法完全是一种臆测。他更加觉得吴邪的脑子在某些方面有一些不正常,他反驳道:“这片海子能在沙漠上自由的移动,而且它又全是水构成的,水怎么能拦得住呢?”

“我说了这只是一个想法,一种可能­性­,再说了,这海子的移动方式,我们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拦不住呢?”

黎簇叹了口气,他其实还是一个比较实在的人,这种思考方式他觉得再讨论也没有意义,便改口道:“说了这么多也没有结果,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活命。吴老板,你觉得咱们能活得出去吗?以你的经验,应该有一个大概的把握。”

吴邪道:“现在我还不能下定论,反正这三百多辆车,上千人的队伍,全部死在这里了。假设当年把他们困住的力量还在的话,那咱们肯定是凶多吉少。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我是你们的老板,我对于这些东西特别了解,所以我现在既不害怕,也不恐惧。我相信以我的经验,但凡这儿有任何诡异的因素,只要有水维持生命就能慢慢想法儿破解,所以这方海子对于我们来说确实很重要。”

吴邪正说着,黎簇突然想到什么事,向王盟问道:“王副经理,那你下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海子里面有鱼?”

王盟摇头道:“这种地方哪儿来的鱼,即使有,数量也相当稀少,肯定很难捕捉到。你如果是肚子饿了想吃鱼的话,我可以试试抓一些。不过这有好多现成的腌­肉­,我觉得把这些­肉­放在水里煮,味道一定不错。”说完王盟还看了一眼吴邪。

黎簇想了想,发现他所说的腌­肉­指的就是那些­干­尸,当时冷汗就下来了。他看了下吴邪,想从吴邪的反应来判断王盟是不是开玩笑的。吴邪却说道:“这也不错。哎!想不到啊,我很多次遇到出生入死的艰险境地,每当弹尽粮绝的时候,就准备去吃死人的风­干­­肉­了,但没想到的是每次最后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老天给我准备了这么多的风­干­­肉­,难道是想让我一次把以前没吃的全补上吃个够吗?”

王盟继续当捧哏说道:“人­肉­这东西,吃起来跟那个牛­肉­­干­都差不多,水分都脱­干­了,无所谓。”说完他还拍了拍黎簇:“你习惯了就好。”

黎簇全身发毛地问吴邪:“你们都吃过?或者说尝过一点点?”

王盟摇头,吴邪也摇头。

黎簇松了一口气之余,又说道:“那你们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干­什么?”

吴邪就道:“那你就不懂了,­干­我们这行,越是恐怖的事越要轻描淡写,越是轻描淡写了,等你真遇到……

怎么说呢?你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黎簇道:“呸!我可没你们那么缺心眼,这也太能骗自己了。”

吴邪道:“小伙子,等真的弹尽粮绝的时候,你再这么想就来不及了,我也不管你,反正你是我们的储备粮食,等我们吃­干­的吃腻了就吃活的呗。”

黎簇又呸了一口,他当时还没有意识到吴邪这句话里包含着多么深刻的经验和智慧。黎簇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正是有限食物的分配。王盟和吴邪说这个看似扯淡的玩笑话,其实正是为了避免在大多数困境中最让人头疼的“初期信任”崩溃的局面。

这些东西,他现在还理解不了,等他真正理解的时候,却又是另外的局面了。

困境的整理

玩笑开过之后,吴邪一边走,一边对另外两人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搞清楚这里惨剧发生的一切的原因,所以明天开始,我们要把所有的车都检查一遍,我们现在最最幸运的是什么呢?是这里都是被风沙困住掩埋而死,而不是因为食物和饮水耗尽死亡,所以也许车上会有很多的资源剩下来。这些资源,比如军用压缩饼­干­,也许在这么­干­燥的天气里很可能还可以食用,所以我们一定要非常非常仔细的寻找所有的车辆,然后搜索每一具尸体上的­干­粮。”

黎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并不是被渴死或是饿死的呢?我觉得大风沙的话,最多把人困住不会把人困死,所以他们的死因还是食物和水耗尽呀。”

吴邪拍了拍黎簇的肩膀:“小孩子在城里生活太久了,你知道什么是大风沙吗?”黎簇摇了摇头,吴邪就道:“所谓的大风沙就是在发生的时候你身边的所有的东西不是气体而是固体,你明白吗?也就是说最终你是窒息而死的。窒息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大量的风沙灌入你的口鼻,让你无法呼吸,如果你没有一个非常坚实的避风夹角的话,你会死得很惨很惨,第二种就是你人被风沙全部掩埋。”

“收……收的士耐!”黎簇说道。还没说完就被吴邪从沙丘上踹下去:“说中文。”

接下来整整两天时间完全是非常繁琐的整理工作,起初黎簇还对死人有些恐惧,但是到了第一天黄昏的时候,黎簇已经可以像吴邪一样,把那些­干­尸当成没有生命的物体来处理了。他们把所有的尸体从车里面扒出来,然后找了远处的一个沙丘,把尸体一具具的掩埋。后来他们发现尸体数量实在太多,靠他们个人力量根本无法埋得那么­干­净和整齐,所以他们只好把尸体从沙丘上抛下去,然后顺沙子滑落,他们想用尸体把这个沙谷填满。

到第二天下午,他们初步估计已经处理了一千六百具左右的尸体,数量庞大的尸体堆成了死人堆。吴邪决定给这些死去的军人立一个墓碑。在立墓碑的时候,黎簇问吴邪墓碑应该起什么名字比较好。

“叫什么名字好呢?”吴邪道:“不管他们因为什么目的来的这个地方的,毕竟人已经死去了,尊重死者是我们的传统美德。”

“就叫做千人烈士纪念碑吧?”黎簇说道。

王盟反驳道:“其实在那段历史当中,烈士虽然是一个光荣的称号,但这种光荣其实也有好多的瑕疵在里面,叫烈士总让人不太舒服,还不如起一些有人文情怀的名字吧。”吴邪就看着他:“人文情怀,你也懂人文?”王盟挠了挠头,呵呵笑了笑。黎簇就继续说道:“不如叫离人悲吧。离人离人离开家乡的人,再也回不去了,到底是哪个悲呢?当然是空悲切的悲咯。”

吴邪点了点头:“果然是祖国的好花朵。不错,咱们把这碑立上。这三个字你会写吧?”

“我是高中生。”黎簇怒道:“我和你们这些文盲不一样。”

他们找了一块金属板,吴邪刻上了“离人悲”几个字,然后死死地敲在沙丘里面,黎簇发现吴邪的字相当的漂亮,意识到这个盗墓贼应该不能被称之为文盲。

几个人拜了拜,吴邪念叨着:“各位大哥大姐,叔叔伯伯,我知道你们的幽魂还在四处游荡,他们说在沙漠里困死的人永远走不出沙漠,请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保佑我们,跟着我们走,咱们就一定能出去。该投胎的投胎,该吓人的吓人,该拍鬼片的拍鬼片,大家谁也不耽误谁。O不OK?”

黎簇就问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天堂话?”

吴邪说道:“这是我一朋友的特长。我现在发现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能够暗示自己就算死了也要死的开开心心的。”

“你朋友的想法怎么全都那么丧。”黎簇说道。

吴邪嘿嘿一笑:“我的朋友都不是仅仅用丧来形容的,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如果你不被我炖了的话?”

几个人处理完死人,便开始处理死人留下的东西。确实如吴邪所说,这些人身上有好多的东西。最后他们整理归纳起来的东西最起码有三四个麻袋那么多。

分拣工作进行着,黎簇就发现王盟找来的东西里面大部分都是金银首饰,军人是不能随便戴首饰的,这东西应该是他们随身揣着的,有好多是当时的粮票,当时的钱币,还有一些用油布包的戒指,和手表之类。

黎簇怒道:“你他妈的,偷死人钱啊?”

王盟也不生气,悠悠说道:“你这就不懂了,把它们埋在这鸟不生蛋的沙漠里,最后经过几十亿年变成矿物,也没有被人重新开采的机会,对吧?所以埋在这里就浪费了。给我,老子把它带到文明世界去。这就能给老子换钱,或者变成纪念品,这都是好事。这就是发挥余热,让这些人的生命以金钱物质形式通过老子的手延续下去。”

话没说完,王盟被吴邪拍了个脑壳:“平时招待客人的时候不见你这么机灵,捞钱的时候开始这么机灵。”

王盟道:“这是跟老板学习的结果。”

正说着,黎簇就从王盟的那堆东西里面拿出来一个小戒指,这明显是一只女戒,黎簇说道:“哎,那尸体里面还有女人啊?”王盟点头:“应该有,但是都成那样子了,是男是女也无法分辨了。”

黎簇说道:“把这些男男女女共埋在一个地方会不会不太好啊?”

吴邪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啦。”

说着,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坟山的方向望了望。都相视一笑,心说去鉴别这些­干­尸是男是女的过程也许会更加亵渎这些尸体,他们这么做其实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三人笑完之后,正准备继续分捡遗物,忽然吴邪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对!”

黎簇道:“我就说不对吧,咱们还是去把女尸挖出去。重新找个地方埋了算了。”

吴邪说:“不是说这个,咱们刚才立的墓碑呢?”

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再次往沙丘那边看,发现他们刚刚Сhā在山上的墓碑真的不见了。

黎簇问王盟:“会不会Сhā得不结实,倒下去了?”

王盟怒道:“老子Сhā在沙子里面最起码有八九寸深,哪里那么容易倒,这里又没有风。”

吴邪想了想,摸了摸下巴,说道:“走,拿上点家伙,去看看。”

几个人走过去,王盟还不忘记把他那堆破烂货全部都收起来放到他那破麻袋里,到了那沙丘上一看,就发现那个墓碑完全不见踪影。吴邪吱了一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说着看向黎簇和王盟,露出一种特别哀怨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黎簇问道。越发觉得吴邪的脑子似乎真有点不太正常。

“这是可怜你们,也可怜我自己。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吴邪说道,指着沙丘刚才有墓碑的地方,“但凡我遇到这样的情况,必然会发生各种诡异的事情,所有的事情最后会串联在一起。看来,这个地方应该不止我们三个会动,你们仔细看沙子。”

黎簇顺着吴邪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沙丘另一边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淡淡痕迹,因为沙子是白­色­的,所以痕迹十分不明显。他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觉得好像是蛇类爬行的痕迹。

“什么蛇?这里的沙漠里会有蛇这种东西吗?”他心里说。

痕迹一直往下蜿蜒到了沙谷下他们所谓的“离人悲”的乱葬岗里面,在这个沙谷里面,堆着一千多具尸体。这让黎簇也觉得相当不是滋味。

“似乎有东西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看这些痕迹应该是个长条形的东西。咱们刚刚搬死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蛇或者类似的活物?”吴邪问。

另外两人都摇头,王盟还说道:“就算有蛇,看痕迹这东西也不大吧,否则痕迹不会那么浅。它们也不可能把墓碑都扯下去啊。”

黎簇也否定了吴邪的判断:“不对,这些痕迹不是在沙子面上形成的,而是沙子底下有什么扭动造成的。难道,这里的沙子下面,活动着某种蛇类或者长条形的东西?”

吴邪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一边的汽车宿营地,摇头道:“原来是这样,这里有一个矛盾,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

突袭

吴邪所指的矛盾是,他们发现的所有尸体全都是在车子底下,说明他们生前是呆在沙地上的。如果说这里所有的沙子都有危险,这不是相当不明智吗?

吴邪道:“咱们分析一下,这里所有的人都躺在沙地上面,应该能说明,沙子底下这东西即使存在,也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呆在车斗里面。今天晚上应该不用太过虑。”

“也许是当他们被困的时候,沙子下面的东西还不存在,后来才来的,咱们还是小心点吧。”黎簇道。

王盟道:“小心是必然的。不过,你这想法也够丧的。”

话刚说完,三个人都看到埋葬死人的沙谷里面,有什么东西拱动了一下,吴邪愣了愣。就对他们道:“抄家伙。”

王盟问他­干­嘛,吴邪道:“主动出击总比较好,走,去看看去。”

三个人冲下山丘,吴邪拿起一根铁­棒­就朝那个沙子拱动的地方Сhā了一下,搅动了几下,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继续往边上Сhā去,刚刚那些东西在沙子里面移动,肯定是活物,但是在沙子里不同于在水里,速度不可能太快。活物应该还在附近,最多是在沙的深处。这样想着,他更用力地刨着沙,搞了几下后,发现还是没有,就四周乱Сhā,想把那东西从沙洞里面惊动出来。

吴邪弄了大概有半支烟的功夫。黎簇和吴邪都发现了问题,吴邪道:“咱们尸体没埋的那么深吧?”

“什么意思?”

“Сhā了半天,什么都没有Сhā到啊。尸体呢?”吴邪道:“把这沙刨开,看看我们之前埋的那些死人还在不在?”

几个人弯身开始刨沙,刨了六七个小坑后,他们就发现之前埋下去的­干­尸竟然一具都不见了。

吴邪擦了擦冷汗,就道:“我改变主意了,这地方咱不能待。”

“为什么?”

“这地方所有事情我们都无法理解,这里就像一个鬼蜮一样,待在这里的话我们肯定会出事。虽然我很好奇继续呆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得离开这,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快走,去把所有能装水的东西全部装满水。带上我们所有能用的东西,在天黑之前立即出发,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王盟突然惨叫一声,一下子整个身子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沙里。黎簇以为他踩到沙坑陷了进去,刚想去拉他,就听见王盟继续惨叫了一声,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吸进去一样,消失在沙堆里面。黎簇愣住了,胡乱的在沙堆里面刨了几刨,发现沙堆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回头一看吴邪,发现吴邪已经跑得很远,一边喊一边大叫:“赶快逃命!”

“你­奶­­奶­个熊啊!”他这下立即反应过来,刚刚转身,整个沙堆就涌动了一下,沙堆里什么东西似乎朝他的方向蠕动了几寸,他立即跟着吴邪拔腿就跑。吴邪在沙丘上也跑得不快,跑了几步之后,相差十几米的两个人都摔倒在地。吴邪还想立即爬起来再跑,却因为沙丘的坡度太陡,爬了几下都没有起来,反而往下滑去。黎簇比他更惨,连沙丘的腰都没有跑到,就立刻滑回坑里。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听见沙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接着整个沙堆蠕动,他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沙丘下面朝着吴邪飞快的钻了过去。

接着,他看着吴邪爬到沙丘顶上,正准备用翻滚下去的方法往沙丘另一边逃走,但一瞬间沙堆底下的那堆东西就钻到吴邪脚下,吴邪半个身子也猛地掩埋在沙里。

黎簇完全被这个景象吓蒙了。条件反­射­之下,他站起来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又跑出去几步,再看去发现吴邪完全消失了。整个白­色­的沙漠无比的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哦,Shit!”黎簇就喊道。他也不敢动,又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的所有的反应一下子全部僵住了。

他看着四周,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沙漠,和另外沙滩一边的海子。他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的结局和吴邪、王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怪物

然而他闭着眼睛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任何异变出现,于是他再次把眼睛睁开,发现四周还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东西来袭击他,四周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皱起眉头,又缓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似乎那个攻击吴邪和王盟的东西对他没兴趣,或者说没有发现他,这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因为声音吗?他想着,他想起很多欧美恐怖片子里面关于沙丘里面怪物的情节,心想这个怪物如果不是靠嗅觉的话,那么因为在沙漠里面沙子传声效果极佳,也许那东西是靠听觉。

“如果我不移动的话,或许那东西发现不了我。”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但是现在这里艳阳高照,如果不移动的话,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被完全晒­干­。怎么办呢?

他慢慢镇定了下来,小时候受过各种苦难让他在这里有了坚强无比的神经。他决定做个实验,他小心翼翼地把皮带解开,朝自己面前不远处的沙丘甩了过去,皮带掉到沙丘上,迅速滑落,带起了一块沙丘的小型滑坡。

他屏住呼吸,看着那个方向,看四周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朝那个方向爬过去。

什么都没有。皮带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莫名其妙,难道那东西已经走了,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想踩上沙丘,但只是一挪动,他就感到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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