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爱卿,”皇帝终于开口了,缓缓地道,“朕,叹观止唉!”稍停又道:“还有新乐吗?一一呈唱。朕要作彻夜听。”
齐小远眼眶也湿润了,他不是因皇帝的赏识而落泪,而是因为这首歌,把他的思绪带回了二十一世纪,他的时代。“我心永恒。”他默默地道,“无论身处何地,我都不会忘记自已来自何方。”
“小臣再为陛下献唱一曲‘我的中国心’。”
这支歌令皇帝深为感动,沉默良久,道:“‘洋装’就是胡装吧?”
“陛下圣明。”
“好歌。”皇帝喟叹着,轻声哼唱道,“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胸中重千斤。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心中一样亲……”
接下来是李师师和赵元奴合唱《相约98》,这支歌旋律极为曲折,富于变化,音韵优美。李师师和赵元奴,也一个像王菲,一个像那英,声音美妙,高低音配合的天衣无缝。
皇帝感觉到身体都似乎随着乐律颤动。身不由主地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缓缓起舞。
齐小远啪啪地拍起手来,皇帝微微一愣,舞的更起劲了。梁师成、李彦也鼓起掌。
“呵呵,朕老了,身体不如以前了。”皇帝停下舞步笑道。
“陛下正当壮年,龙体康健,怎能称得上‘老’?”齐小远道,“微臣与陛下,正是‘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说罢,心道老子这话怎么有点“断背”的味道?
“爱卿会说话,”皇帝点头道,突然问,“可是这一九九八是个甚么东西?”
齐小远道:“就是未来。”
这实在是一场专为大宋皇帝举办的专场歌舞晚会,四个多小时,演唱会才结束。赵佶认为他度过了有生以来最美妙的一个夜晚。要不是编排的歌舞曲目有限,皇帝愿意一直听下去。
“宋爱卿,”皇帝不止一次称齐小远为“爱卿”了,并且真心实意拿他当爱卿。“今晚辛苦你了。”
杨戬、梁师成诧异地偷觑皇帝,怀疑是否听错了。在他们印象中,皇帝只对几个老臣如蔡京等人才有此问候。这个宋江--他们己知他是宋江--不过是刚刚归顺的盗魁,何德何能当得起皇上问候?这两人预感到齐小远将要得宠了,各自在肚里盘算着。
齐小远躬身道:“效忠皇上,不过是为臣子的本份。虽苦实甘。”
皇帝微笑颌首,“宋爱卿,明天朕就要正式召见你,你不会不来吧?”
齐小远跪地磕了一个头,道:“臣文面小吏,江湖罪人,陛下不以臣卑贱,两次召见,臣岂敢不识抬举。”
皇帝笑道:“爱卿会说话。今日晚了,卿可以回去歇息了。”
这一晚,皇帝自是歇在李师师处。出了内西楼,东方己浮现鱼肚白,齐小远嘿嘿一笑,笑声颇为诡异。
赵元奴道:“笑啥?”
齐小远道:“官家虽然嫖妓,其实是个正人君子。我看得出他想留下你,犹豫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提。是个老实人呀。他就没想到吃三明治。”
赵元奴己习惯齐小远私下里的肆无忌惮的风格,包括对皇帝的不敬。
“啥三明治?”
齐小远双手比划道:“一种食物,就是,就是两块饼,中间夹几片肉。”
赵元奴道:“有这食物吗?听上去还不错……”突然省悟,以小粉拳猛击齐小远,“该死的,这么龌龊下流……”
齐小远大笑着抱住她。赵元奴羞红了脸,恨恨地道:“宋江,齐小远,哼哼,你可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梁山大盗,坏蛋!我和师师可被你骗惨了。”
齐小远搂着她的纤腰,深情地道:“娘子,对不起啊。我宋江发誓,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我都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这一段话,根本是从欧美电影的婚礼词中偷来的,但说得颇为郑重其事。
赵元奴哪听过这种情话?突然被打动了,含泪笑道:“我心永恒!”
齐小远用力吻着她,突然有几分感动。他感觉到赵元奴的真情,而他对她只有肉欲,却无情感,心下有些惭愧。赵元奴热烈地回吻着,心中洋溢着幸福。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嘴。
赵元奴道:“老公,今晚你最辛苦了。不过,我猜官家会封你一个官儿。辛苦也值得啊!”
齐小远叹道:“是啊。你说官家会不会封我做个唱歌大臣,天天让我唱歌呢?”
赵元奴不由莞尔。
这一晚齐小远可真累坏了,因为编排的歌舞就那么多,为了满足皇帝对新音乐不知魇足的欲望,齐小远抱着五弦琵琶独唱了十几首歌,从老掉牙的《洪湖水浪打浪》一直唱到《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尽管有节目单,古今言语不通仍是个难词,每唱完一首歌,齐小远还得向皇帝作些名词解释,比如洪湖是什么湖,什么叫“xxoo党的恩情比那东海深”,玫瑰是什么东东以及为什么是九百九十九朵而不是一千朵。
老天,这解释比唱歌还累人,因为齐小远学识有限,对一些词汇也半通不通,比如玫瑰,他忘记产地是哪里了,就说是梁山泊的一种野花。
结果皇帝兴味盎然,要他立即快马通知山寨,立即呈上几百朵。齐小远暗暗叫苦,他上哪找玫瑰花呀?只盼一觉睡过,皇帝忘了这道上谕。
此外,还有一些词还得乱谝一通。比如“xxoo党,”齐小远解释成洪湖的水神,皇帝兴致勃勃地表示要给这个好水神一个封号。
齐小远由此得到教训,以后凡唱到“xxoo党的恩情”之类的东西,一律改成“皇上的恩,”虽然略有点不伦不类,却再也无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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