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两年，阿碧望着香囊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铜钱和一快碎银，无奈的叹了口气，新婚的喜悦早已散去，剩下的，是日渐捉襟见肘的拮据生活。她的陪嫁，已经不剩多少，而这个家，像是个无底洞，没有补完的那一天。

“他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样子了。”阿碧的声音透着无奈的悲伤，“婚后的那个夏天，我才发现他是个酒鬼，日日夜夜，酒不离手，不仅如此，因着科举不中，开始染上了赌。”

那是段痛苦的日子，直到今日回想起来，还不由得想要哭泣。不，她已经不再哭泣，因为眼泪早已­干­涸枯竭，记不清有多少次，一夜未归的丈夫酒气扑鼻，被几个人人架着回来，她平静地接过，扶到床上，用温水替他擦洗，喂他喝下解酒茶。这一切她已熟悉得犹如自己体内的血液。

“阿碧。”有一天，王胜元难得衣着清爽地在黄昏时刻回家，阿碧从一堆要洗的衣服里抬起头，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帮村中的财主家洗些衣服勉强维持生计，昔日那一双水葱般细­嫩­的手，如今已是另一番模样。

“胜元。今天回来的好早，晚饭还没有做呢，要不你等等，我现在马上去做饭。”说着，她作势站起身，王胜元一改往日做派，上前扶了一把。“小心些。”他的语气温柔。她微笑着点点头。

“我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才待我这么好，没想到，却完全是另一件事。”阿碧低着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这是她最后的时刻，时间一到，她便只是一缕孤魂，连个形体都没有了。

“怎么那么高兴？”阿碧在昏暗的油灯下看着自己的丈夫，他的眼眸在清醒的时候，是那样的夺目，想起心中的那个秘密，她不由得微笑起来，要不要现在就说呢？她多么想马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但是，尚未开口，就被他的一番话打断了。

“你记不记得前几日送我回来的那个宋公子，就是颇有福相的那个。”

提起那个人，阿碧只觉厌恶，脑海里想起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想退后几步。“记得。”她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怎么了？”

“宋公子答应说供我上京赶考。”眉眼间的喜悦难以掩盖，阿碧也欢喜起来，尽管并不认为自己的夫婿是什么有才之人，但或许他当真发奋起来能中举也不一定。

“可是。”女人的多疑让她无法单纯地相信这个人的好心，“他为什么要帮你？”

王胜元的眼神略有躲闪，那时的她没有太多注意，日后想来，这个圈套竟是那时候就布下的。“唉，连一个陌生人都相信你丈夫我的才华，为什么你就不愿相信呢？”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这是多么难得的好气氛，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吧。但是，不知怎么的，她的心情竟有些沉重。那件事情她终究没有再说，一整夜，都忙着收拾行李。“当时据说是因着那宋公子明日就有商船要去京城，所以就顺路过去，呵，其实，是怕夜长梦多罢了。”阿碧的笑容带着讥讽，她到现在还记得在船上对王胜元说起那件事情的时候，他震惊的表情。

“什么？！你竟然怀有身孕了？”他的惊讶出乎她的意料，方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时间难以溶化开来，看起来竟是万分的可笑。

“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这下坏事了。”他在船仓里来回踱着步，阿碧不解地看着他，那来回的身影，看久了有些晕眩，她随着在水波中摇晃的船，跌入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世界。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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