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去看康熙:“皇上,算一算,我最早也要明年的二月后才见的上皇上,以后也是这样,皇上会不会忘了我?”
康熙凑近了他,深邃的凤眼里,能清晰的看见她的样子,他声音低沉的道:“你说了?”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康熙拖住了她的后脑勺:“你说,是朕会忘了你,还是你会乐不思蜀?”
她连连的道:“皇上在说笑吧?如何…唔…”
她还没有说完的话,全部都被吞没在了炽热的吻里面,吮吸,啃咬,挑逗,她两颊红的犹如染了血,全身发软的靠在康熙的怀里,她的眼神都迷蒙了起来,康熙低头看着她,用额头蹭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你就是个妖精。”
她有些委屈的看了康熙一眼,但那波光粼粼的眼眸,看的他浑身僵了僵,抱着明菲的手都收紧了:“你是想朕现在就把你办了?”
明菲立马乖巧的垂下了头,动都不敢动。
只是夜里还是被康熙给办了。
他邪恶的顶了顶:“你说,你会不会乐不思蜀?”
“啊…不…嗯…不…啊…会…”
他俯身亲了亲那白玉一般的耳垂,诱惑的道:“你这么乖,朕总要奖励奖励你。”
他又大力动了几下,惹的身下的人娇喘连连,他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细细的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有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像是在叹息一样:“你说,朕要是想你了该如何是好?”
她希望得到更多,搂住了他的脖子,白皙修长的腿攀上了他劲瘦的腰身,呢喃的道:“皇上…皇上…”
他像是沉醉这呢喃里面一样,疼惜的亲吻着她,从嘴角到脖颈在到那两个殷红占领的高峰……
到了杭州的时候已经快十一月了,因为要安排明菲住在这,所以荣国府和宁国府的一众人都要见见,明菲“意外”的听说这家的女孩儿不少,且个个不凡,懿旨里还特意的说带上家里的女孩子。
迎春黛玉几个跟着老太君和王夫人王熙凤一起进了明菲下榻的地方。
也不知道拐了多少的弯,穿过了多少回廊,才看见几个极体面的宫女出来,将她们带到了侧间:“老太君和夫人小姐们先在这等等,杭州知府夫人还在里面,一会完了,我家主子召见了,奴婢在过来请几位。”
老太君也是宫里摸爬打滚出来的,见了这些人都极其客气,站起身道:“劳烦姑娘了。”
这宫女笑了笑,朝着几人行了一礼才退了下去,又有宫女进来奉了茶。
这侧间看着布置的极其简单,一张矮脚罗汉榻上是个大理石面的小几,上面摆着引枕铺着坐蓐,往下摆了两溜的椅子,老太君和王夫人王熙凤坐在左手,迎春惜春探出黛玉宝钗坐在右侧。
见没人在跟前王夫人嘴里淡淡的道:“刚刚看着那是皇贵妃跟前的宫女了?看着也不过就如此。”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无知的蠢物,你当那是什么宫女?那就跟咱们家三等的丫头都差不多,大宫女你是没见识过,寻常的官宦人家小姐夫人都也比不上!”
这里是不是自家,老太君哼了一声停了下来,对面的几个女孩儿都低下了头。
王夫人脸上红一阵白衣阵的,即尴尬又恼火,但终究不敢多言。
迎春胆子小,身子都在发抖,黛玉拉着她的手道:“二姐姐莫怕了,人人不是都道皇贵妃是个菩萨心肠,是个极好的人吗,不会为难咱们的。”
迎春勉强的点了点头。
宝钗在一旁轻声道:“林妹妹说的也对,只要咱们不出错,皇贵妃不会怪罪的。”
几人的话音刚落,先前的那个宫女又来了:“我家主子请老太君夫人和小姐们进去了。”
老太君站起了身,其他几人也忙跟着起了身,出了门到了正屋的门口,那宫女就停了下来,又有个更体面的宫女引了几人转过屏风,进了正屋。
屋子里隐隐的只闻得见花香,清清淡淡,只隐隐绰绰的看的见里面站了不少人,鸦雀无声,也并不敢抬头看,众人跟着老太君倒头就拜。
“奴婢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都行得是极大的礼。
只听得上首有个极悦耳的女声响起,平和高雅温和清淡:“快扶了老太君起来,其他人也都起来吧。”
又道:“赐坐。”
几人都得了凳子,在下首坐下,才敢微微打量四周。
明菲看着下面的几个女孩子,很轻易的就辨别出了身份,最丰盈的这位自然就是薛宝钗,最瘦弱的是黛玉,在发抖的是迎春,坐的笔直的是探春,随意些的应当就是惜春了,至于别人她都不怎么感兴趣,说是要用这家人,但明菲心里从来没有认可过这句话,还是杭州知府更靠谱些。
她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平和的道:“老太君身子近来可好?皇上还会念叨起老太君了。”
这老太君对康熙应该是真忠诚,提一提康熙都让她激动了起来:“皇上还能记得老身,老身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
明菲笑了笑:“老太君严重了,贾贵人虽然这次没有跟过来,但因知道要到这里来,还特意托了本宫给家里带了些东西,一会等老太君走的时候就带上吧。”
老太君忙又行了礼。
再次坐下,提起了贾元春,让王夫人的心神有些不稳欲言又止又不敢说话,只在手里捏着帕子揉搓。
明菲这才把话题转移到了贾家的姑娘身上:“这几位就是你们家的姑娘了吧,抬起头让本宫都瞧瞧。”
明菲看不见下面几人的样貌,下面的人自然也看不见明菲的样貌,听了明菲的话忙抬起了头。
上首的女子丝毫不是她们想象中的华服美冠加身的样子,她的着装精致中还透着随和,清新又舒适,软翅头上竟然绾着一个双凤衔珠金翅步摇,最让人惊异的是她的样貌,是想过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皇贵妃是怎样的貌美,却不知真的看见的时候竟只觉得自己的卑微,那一双明眸微微转动流转着万种风情,像是三月的春光又像是盛开的牡丹,似是看的透这世间的一切,带着俯瞰众生的高贵和难以企及的淡然。
她身旁站着的几个宫女,即便不是貌美如花但那份气韵真的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能比上的。
就是宝钗黛玉这样对自己的样貌都极有自信的女子,都自卑了。
女人或许要靠样貌,但最能胜过所有人还是那来自内心的气质和韵味。
明菲轻笑了笑,像是带着花开的香气:“都是好样貌,贾家的水也是养人,姑娘们竟长的这般貌美。”
明明最漂亮的就是说话的人,但这样的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还是觉得是极其真诚的夸赞。
明菲看人总喜欢看眼睛,似乎一眼就能看清楚这个人的本性。姑娘们都还不错,宝钗就是功利心重了些,这也无可厚非,黛玉瘦瘦弱弱的还微微攒着眉,眼睑微微下垂着带着一种无助的柔弱感,周身都读带着淡淡的书卷气息,果然是跟妃年很像,但也不像,妃年虽然体弱多病又脆弱敏感,但她毕竟是家里人宠着长大的,她的眉宇间还是少了黛玉的几分沧桑和对命运的无奈。
她笑着道:“那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姑娘叫什么,过来让本宫仔细的看看。”
迎春巴不得所有人都忽略他,惜春无所谓,只有探春和宝钗嫉妒了,对于她们这样的女子而言,能得皇贵妃青睐所意味的东西对她们太重要了。
黛玉忙行了礼:“民女林黛玉。”
明菲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到本宫跟前来。”
黛玉走起路来也如弱柳扶风,娇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但是不管是怎样清高的女孩子,在这个世间最有权位之一的女子跟前她首先有的是恐惧和惶恐。
她行了礼在明菲跟前站定,无意识的搓动的手指还是昭示了她的紧张,明菲笑着牵着她的手:“不必怕的,给本宫说说,多大了,都读了些什么书?”
这样的女子比寻常人家的夫人看着还要温和,却怎么也让人无法生出轻视之心,却是在心里不自主有了敬畏感:“民女今年十一,在家里读女戒或是唐诗宋词。”
明菲又打量了她几眼,才去看老太君:“这姑娘本宫看着是极喜欢的,也不知道你们家世怎么养出这么可人的姑娘的。”
林黛玉只是一个孤女,就是她身后的宁荣两府只要皇贵妃愿意吹口气就能把它们灭了,所以皇贵妃现在这样待黛玉只能说明是真喜欢,这让老太君很激动:“这孩子能入了皇贵妃眼那是她的造化,只要皇贵妃不嫌弃才好。”
明菲笑了笑,甚至亲昵的拉了黛玉在自己身侧坐下:“看见这孩子本宫都觉得亲切,这大约是缘分了,以后若有时间还请老太君多放了她过来陪陪本宫。”
王夫人虽然嘀咕皇贵妃为什么偏偏看上了黛玉而不是看上探春,但总觉的还是体面,老太君连忙道:“只要皇贵妃不嫌弃!”
黛玉直到坐上了马车还晕晕乎乎的,她是如何有这么大的运气就得了皇贵妃的眼缘的?马车里的宝钗很沉默,探春看着很替黛玉高兴:“林妹妹能得了皇贵妃的眼缘也是咱们的福气,若是林妹妹以后有了好运势,可不能忘了咱们姐妹了。”
惜春挽着黛玉的胳膊笑嘻嘻的道:“谁让林姐姐最好了。”
探春笑着点了点惜春的鼻子。
敏感如黛玉一出了明菲下榻的地方就感觉到来自贾家的所有人的改变,下人们的眼里多了真正的敬畏,讨好和巴结,她想这就是权势了。
作者有话要说:黛玉来了~~~散花花~~~~~~~~
离别
徐若瑄从帷幔后面出来,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这样的女子就值得皇贵妃特意召见?”
明菲起了身,看了她一眼:“你小孩子家的懂什么?我自有我的原因。”
徐若瑄摸着下巴跟了上去:“让我想想,你莫不是想做媒吧?”
明菲笑了一声转过头:“你这孩子,太聪明了也就没意思了。”
徐若瑄高傲的笑了笑:“这可不是我的错。”
明菲不理会她,又问佩玉:“六阿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咱们的人虽是也在查着,但皇上似乎也在查。”
“这么大的事情莫说皇上了,太皇太后和太后肯定都在查,这没什么,咱们是明处的,接着查就是了,可问出来些什么情形?”
“有人说金太医在六阿哥发高烧的那几日往外传过信,那边还未将六阿哥的事情传到咱们这边的时候就传的,且看上去很焦躁不安,临死的前一日,大约又是收到了什么人的信,精神极好,连气色都好了不少,在到下晌午的时候好端端的坐着坐着就栽了下去。”
“那喝的东西都查了?”
“不巧的是他倒地的时候将自己跟前的茶碗打翻了,但那茶碗里的茶水确实没有问题。”
徐若瑄忽然笑了一声:“真是蠢极了,难不成抹在茶碗上的药就不算药了?”
这话让明菲的思绪忽然开阔了起来,谁规定害人的药就必须下到茶水里,成为液体状的才能害人?谁又规定像膏药一样抹在茶碗边沿的毒药就进不到胃里去?霍去病还真不愧是霍去病!
明菲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的,这么聪明!”
徐若瑄红着脸往旁边躲了躲。
明菲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吩咐了佩玉:“让人在好好查查那个茶碗,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问题。”
佩玉应了是。
明菲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这个想法一直缠着她,可她却丝毫找不到突破,她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帕子又问起了徐若瑄:“你跟三阿哥近些时候的关系看着不错?”
说是问句,但其实就是肯定句,徐若瑄奇迹般的愿意跟三阿哥好好说话了。
徐若瑄的眼睛变得幽暗了起来,不否认的点了点头。
明菲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你何苦了,只要你不愿意,我总能帮你想到办法的。”
徐若瑄笑了笑,那笑意里面带着无从判别的意味,像是苦涩,像是高傲,像是倔强:“这是我的事情,我也没法一辈子都靠着你。”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面前站着的是霍去病,那个叱咤风云了一个年代像神一样被写进历史的霍去病,无论何时都应当骄傲着少年,他的骄傲只允许他利用,却从不允许依赖,他只愿意用他的方式解决他的所要面对的一切苦难和悲哀。
明菲有些心疼:“你说的,我懂,但你总也当知道,你身后还有个我。”
徐若瑄这次是真心笑了:“我在这人世走一遭,大约也就是认识你还算得上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明菲也笑了:“这可是我的荣幸,你若有空,也教教胤禛。”这说的,是军事才能。
徐若瑄点了点头。
身边都是信得过的人,虽然不大看的懂两人之间的事情,但都明白需要选择沉默。
出了屋子,她在院里的回廊下站了站,回廊下依旧挂着好些小巧的鸟儿,在笼子里跳跃着欢快的鸣叫着,佩环在一旁轻声道:“这些画眉大约也是花了杭州知府不少心血的,瞧瞧,没有一只样子是一样的。”
对了!明菲总算想起自己刚刚遗漏的是什么事情了!照着毒药也可以涂抹的思路来想,那上一次导致宫女太监发疯的东西极有可能也是涂抹在了某一个地方,虽然最后没有查出来,但明显的那种可以散发出致命的危险的东西,极有可能也是可挥发的,在太医查看的时候已经挥发掉了,这完全说的过去!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只有发疯的事情,却丝毫找不到致使发疯的药物了!
她忽然变得很兴奋,身旁的人都吓了一跳。
她兴奋的来回走了几步,对一旁的徐若瑄道:“我看说不定这一次的事情能查出来,就是上一次的事情大约也是有眉目了。”
如果茶碗确实没有被人碰过,并且那上面依旧找不到毒药的痕迹,那么作案人的范围就可以缩小很多,或许到最后就可以限定在几个人的身上。
稀有厉害的毒药不会谁都有,愿意给一个人卖命的下人不会多的到处都是,也就是说,如果在不同地方出现过的毒药可能是一种的时候,那么这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主使人。
挥发性的毒药要涂抹上去,至少这个作案人,是当时一起出现在承德山庄的某一个,并且这个人现在应当在太医院当值,否则不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抹上去。
也就是说,只要找出符合这两样条件的人,那么几乎就等于找到了作案的人,在往上顺藤摸瓜凶手就可以确定是谁了!
虽然推理并不完美,但值得用证据来考验!
她并不跟别人多言,又换了衣裳就去见了康熙 ,把她推测的事情都跟康熙说了一遍。
康熙刚从前头回来,下级官员为了巴结讨好康熙费了不少心思,办了不少很有特色的宴会,明菲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他看着脸颊还带着红晕,眼波都流转了起来,明菲奇异的看到了妖魅这两个字,又赶忙将这个想法甩掉,接过宫女手里的帕子给康熙慢慢的擦了脸,也不知道她刚说的,康熙到底听进去没有。
康熙顺势就倒在了榻上,闭上了眼,明菲以为他是困了,给他身上盖了被子,又一会他忽然慢条斯理的道:“你说的这个很有道理。”
明菲甚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康熙是肯定了自己前面说的话。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康熙一把拽到了怀里,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呼吸间那浓烈的酒的气息让她白皙的肌肤上也带出了两团红色。
康熙的声音有些暗哑:“朕又舍不得你一个人待在江南了,你说如何是好?”
她怎么知道如何是好。
他啃咬着她白的几乎透明的耳垂:“你怎么就跟个妖精一般,让朕一刻也放不下,恩?”
她可不觉得她是个妖精。
“你要三天就给朕写一封信,每次都不能少于五页,若不然朕就不让奶嬷嬷喂宪琳奶吃。”
竟然用这么幼稚又可笑的口吻威胁她,只能说还是酒精上头了。
康熙将怀里的明菲越搂越紧,恨不得揉进怀里去,最后却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
这也太幽怨了些。
康熙搂着明菲,两人不自觉的就睡了个下午觉,等到了晚膳用了,康熙依旧拖着明菲不放手,抱着她在怀里呢喃着说话:“虽是朕留了不少人护着你,但有些时候你还是要警醒些,毕竟着反清复明的事情……”
明菲赶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真看不出康熙也有这么唠叨的时候。
康熙从后面搂着明菲,脸颊在她脖子上细细的磨蹭:“你若想要出去走走,身边一定要多带人,什么都没有你自己重要……”
“你不大爱喝药,没人在你跟前监督你,你要自觉些,你只要好好的每一顿都按时喝了药,等你回了宫朕会好好赏你……”
“不过眼看着天气也愈冷了,你最好还是少出去些,想看什么,等朕有空了在陪你…..”
“宪琳几个你也不用操心,有朕在了,等你回去说不得宪琳都会叫皇阿玛了……”
她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康熙的话还是让她有了离别的伤感,缺席自己宝贝的成长这是最大的遗憾,但是从来没有两全的事情。
那么拥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了?他大约是喜欢她,若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絮絮叨叨的琐碎,可是这又如何,她从来都不敢奢望,她不过是被动的接受。
她转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却被他捉住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杭州
康熙带着南巡的队伍已经离开三天了,光护卫就给明菲留了六百人,这还不包括专门侍候她的人。庭院里坐着晒太阳的明菲似乎还有些恍惚,这就过上了没有孝庄没有康熙没有后宫的日子?她摸着心口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感觉?轻松?愉悦?失落?迷茫?
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没有,她总以为她会喜欢现在的感觉的,只是在真的体会的时候才发觉其实心里空空的,木木的,百感交集。
她原本是想把徐若瑄留下的,但徐若瑄硬说要跟着苏沫,所以坚持走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觉得这可是霍去病,她其实并不用怎么担心的。
胤禛这会应该在和庆复读书,庆复对胤禛简直是赞不绝口,并且拒绝胤禛叫他师傅,他其实更喜欢胤禛叫舅舅,这孩子有时候真看不明白。
是时候让庆复见见黛玉了,他总不能真的一个人这样下去,而且黛玉的性子跟庆复挺般配的,两人这么相像。
她转头吩咐一旁的佩玉:“去几个人将贾家的黛玉接过来吧,就说是过来陪陪我。”
佩玉应了是。
明菲也就起了身,一会等用了午膳,她还要带着胤禛进空间好好练练暗器,在让胤禛自己给自己挑个什么想要学的光明正大的武功,毕竟胤禛现在有专门的武术师傅,就是学了不一样的套路那也是说的过去的。
贾家的姑娘们正围在老太君跟前说笑,听的说皇贵妃跟前的侍女来了,忙换了衣裳,又迎了进来。
进来的是在皇贵妃跟前侍候的郑嬷嬷还有几个小宫女小太监,郑嬷嬷其实不大看的上贾家的人,就进来这一走,侍候的下人仪态神情都能判断出这家主子的水准,但皇贵妃既然喜欢这家的姑娘,也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置喙的,郑嬷嬷身上还有品级,众人相互见了礼坐下。
老太君道:“不知道皇贵妃有什么旨意?”
郑嬷嬷打量了一下老太君后面的几个姑娘,明显的看到了几双比较热切的眼睛,她笑了笑道:“皇贵妃想接林姑娘过去,陪着住些日子。”
老太君眼睛亮了亮,亲自拉着黛玉道:“皇贵妃说的可就是我这位外孙女了。”又对黛玉道:“还不快给嬷嬷行礼,让她多多照顾些你。”
黛玉心里还有些糊涂,但心里难免还是骄傲的,家里的姑娘都过去了,偏偏皇贵妃一眼就相中了自己,就是人人夸赞的宝钗也不过如此,她规矩的行了一礼。
皇贵妃喜欢,郑嬷嬷对黛玉极其客气,连声道:“姑娘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先前还带着几分倨傲,就是对王夫人都爱答不理郑嬷嬷,忽然对黛玉如此热切,这让贾家一众人再次意识到这个寄住在贾家的孤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王夫人看向黛玉的眼神也变了,带上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伪装的更到位的慈祥和喜悦,宝钗要努力掐住自己的手心才能让她不嫉妒的失态,她到底哪一点不如黛玉,为什么被皇贵妃看中的偏偏就是黛玉?!
郑嬷嬷微微打量了几眼黛玉,不得不说主子的眼光就是不错,这样的女孩子即便是寄居外家但身上该有的风气和气节看着丝毫未减,在这样极缺少大户人家规矩的家里还能有超脱和淡然的姑娘,可见是个极其聪慧的。
她在心里点了点头。
宝钗忍了又忍还是开口了:“皇贵妃只要林妹妹过去?林妹妹以往身子不好又常常生病或许是单薄了些,若是多个陪伴的人能更好些。”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变了脸色,若是皇贵妃介意林黛玉的体弱多病怎么办?即便是不满宝钗将这事情说出口,但又不能否认宝钗的提议是对的,多去一个人即使皇贵妃不喜欢一个或许还会喜欢另一个,这样贾家照样是可以攀上皇贵妃这棵大树。
不可否认,郑嬷嬷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动摇的,主子知不知道这个林姑娘体弱多病,主子本来身子就不怎么好,若是被这样的人过了病气怎么办?但是她眯眼打量这开口说话的姑娘的时候,忽的又清明了起来,这个姑娘眼里的嫉妒都收不住。
即便主子不知道林姑娘体弱多病,但这跟她按着主子的命令办事并冲突,她只带了这姑娘去,在向主子说明了这件事情,留或不留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林黛玉清高,但也同样聪明,她明白自己身份地位皇贵妃的要求她只能接受,但也不能否认她心里还是有期盼的,谁也不会跟自己作对,既然皇贵妃的喜欢能让她过的更好,她为什么要排斥,宝钗这明显的拆台行为让她对宝钗忽然鄙视了起来,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郑嬷嬷的冷笑声打破了这瞬间僵持的气氛:“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哪家的千金?难不成家里没有教过姑娘规矩?”
她忽然拔高声音严厉的道:“皇贵妃的话也是你一个贱民可以怀疑的?!”
宝钗骇的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黛玉还能看的见她颤抖的身子,她心里冷笑了一声。
老太君看着情形不对,忙开口道:“嬷嬷息怒,她不过是个孩子家,家里还是皇商出生,不懂规矩冲撞了皇贵妃,还忘嬷嬷多担待,饶了她罢。”
郑嬷嬷略微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嘴里道:“难怪了,行了,姑娘起来吧,莫让别人说我仗着皇贵妃的势倚老卖老的欺负你,你今儿的事情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便不予皇贵妃说了,只是你也要知道收敛,你不过是商人出生,把自己的位子摆正了,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多说。”
老太君呵斥地上跪着的宝钗道:“还不快谢过嬷嬷教诲?!”
只有宝钗知道自己现在就如同被剥光了放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耻的几乎不愿意抬头,这句皇商出生像是一记重捶打在她的心头,震的她还在发晕,就是因为她是商人出生所以就这样任意的践踏她?就是因为她是商人出生所以皇贵妃就喜欢的是黛玉?这世道为何如此的不公平?!
黛玉轻手轻脚的扶起了她:“姐姐快起来吧,地上凉。”探春也忙在一旁搭了个手。
郑嬷嬷脸上的笑意立时恭敬了起来:“还是林姑娘心肠好!”
郑嬷嬷的笑意刺的宝钗几乎睁不开眼睛,黛玉扶着她胳膊的手几乎让她厌恶的觉得恶心,但她还只能受着。
郑嬷嬷也就起了身:“林姑娘现在就收拾收拾,带几件衣裳,洗漱的东西可以不带就不用带了,都给姑娘准备好了的,若不是特别的东西姑娘其实都可以不必带,过去了都会有人给姑娘准备的。”
众人只觉得,皇贵妃带黛玉是真好。
黛玉又应了是。
明菲带了胤禛在空间的书房里挑拣着到底要学什么功夫,挑挑拣拣的,娘俩觉得还是学掌法比较好,要学别的到用的时候还必须带着武器,这不太方便,并且也只是主修掌法,剩下的还能在学学鞭子和剑法什么的。
娘俩在一起将选到的功夫研究了一番,又让胤禛自己慢慢试验一番,觉得还不错,明菲端了一盘水果沙拉出来,在草地上席地而坐,胤禛捧着温泉水洗了洗脸也坐到了明菲身旁,一边吃着果子一边道:“额娘也不过见了那林姑娘一面,怎么就特意接了她过来?”
他看上去还在一本正经的专注于自己的食物,明菲淡淡的道:“你整日的除了念书就是练武,都不愿意跟额娘多说说话,额娘觉得无聊,也就只能请个人过来陪陪自己了。”
果然还是在胤禛的脸上看到了愧疚,明菲忽的笑了起来:“真是额娘的傻儿子,你用功学你的习,请了林姑娘过来住是有原因的,额娘怎么会真的无聊,额娘有的是实情要做。”,趴在明菲身后的毛毛响应着叫了两声。
胤禛抿了抿嘴:“请林姑娘是做什么?”
明菲不雅观的探了探手:“这个先不告诉你,你往后自己就看出来了,对了,乖儿子,有句话怎么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记得?”
胤禛无奈的道:“这个自然记得。”
明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既然记得,那有一样你就要明白,纸上得来终觉浅,你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换了衣裳带着侍卫出去好好体察体察民情?这人世纷繁,终需要亲身体会,这官场黑暗,你总要从基层学起,否则,做不了一个好皇帝的。”
她这不伦不类的调调都让自己笑了起来,胤禛捧场的笑了笑,却看着若有所思:“额娘说的对,到是儿子疏忽了。”
他忽然抬头看着明菲:“不过,额娘不在宫里果然比在宫里看着开心。”
明菲愣了愣。
胤禛已经起了身:“儿子先去睡了,到了时间了额娘叫了儿子起来,下午还要跟着师傅练武,等到了明日儿子在出去转转,额娘若有什么想要的,儿子回来的时候买给额娘。”
明菲叹了口气,孩子到底是大了,很多事情即便是不开口他也自己能分辨出来,她也起了身,拉着胤禛的手往屋子走去:“但不管做什么,你要答应额娘先要顾好自己的身子,那些养身的东西什么时候都不能忽视了,不管做什么命才是最重要的。”
胤禛脸上又露出了无奈的神情,看着还有些挫败:“额娘,这话儿子都记下了,到是额娘自己应当多注意些身子才是。”
胤禛很注意养生,明菲功不可没,至少不会彻底的沦为一个工作狂,这让明菲觉得很欣慰。
明菲住的园子,康熙给命名为安园,其寓意不言而喻,黛玉的进入并没有给这里带来多少起伏,当然除过庆复,具胤禛透漏庆复有几日总是在念叨“像,简直是太像了。”
明菲也问过黛玉:“可有喜欢的人?”
明菲仔细的观察了黛玉的神情,虽然是害羞也只是害羞,没有那种似乎被看透心思的娇羞,也就是说黛玉其实到现在还没有喜欢上宝玉。
她笑着拉着黛玉的手在园子里随意的散步:“你见过我弟弟庆复了?他虽然学问不错,但不大喜欢做官,家里虽是他最大但到现在也不愿意做家主,家里人没有办法也就放任他去了,他先前有过一个夫人不过去世了,他便发誓十年不娶,看看这都是二十几岁的人到现在还是这样,我额娘急得不行,但又不敢逼他,他的事情若是自己不同意谁也没法子,我们现在只求他愿意成亲,别的,只要姑娘愿意跟他就行了。”
时日久了,黛玉跟明菲在一起的时候放松了不少,也跟着明菲笑了笑:“大爷是真性情,不过听着跟大夫人感情真好。”
“这到未必,他是犯了倔脾气了,对了,黛玉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我也帮你参谋参谋。”
这一次黛玉到是真的红了脸,聪明如黛玉,即便年纪不大,但明菲的话说成这样了,她就是不明白也明白了,她只是有些忧愁的想,她不过是个孤女,若皇贵妃一心要让她嫁给庆复,她也是无可奈何的。
对于庆复的事情上,细节上明菲极少考虑到了黛玉的心情,虽然不大厚道,但总有个亲疏远近。
胤禛跟庆复在一起,闲了下去也提黛玉:“舅舅记得跟在我额娘身边的那个姑娘吗?我额娘挺喜欢的,不过这姑娘也挺可怜的,六岁的时候没了娘,又刚刚没了爹,寄住在她外公家,但听郑嬷嬷提起来,那家着实不怎么样,也没有规矩,先前待这姑娘也不怎么样,那姑娘还自由体弱多病,不过听说是个极有才的,前些日子做了几首诗我都见过了,舅舅未必都能赢得过林姑娘。”
庆复愣了愣,极没形象的捏了捏胤禛的脸:“人小鬼大,皇贵妃交代的吧,行了,你别说了,我心里有分寸,等这姑娘先长长在说。”
胤禛笑了一声:“舅舅,你就别装了,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庆复作势扬起了手里的书,见着胤禛丝毫不当回事,又嘟囔道:“你小子,别仗着自己会些功夫就无法无天,你舅舅我迟早会治了你这毛病的。”
胤禛笑着道:“那还是等我有了舅妈在说吧。”
胤禛跟庆复子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是朋友。
庆复哭笑不得的直拍桌子:“你小子,才出去了两次就变坏了,你等着,总有一天我收拾了你这毛头小子!”
不得不说带着观察的外出所学到的东西真的很多,胤禛自己买了第一份肉包子,第一次自己亲自结账,第一次认真地跟小商贩讨价还价,第一次租了马车,第一次以平民的身份旁观了县衙审理案件,第一次见识了在角落里哄抢一个包子的乞丐,第一次见识了冷冽的寒风中中依旧守着自己柴火的卖炭翁般的人,第一次被人偷了钱袋,第一次因为没法付账被人扣押,第一次和人真正的打架,第一次在医馆里见到了在自己眼前无力死掉的人……
越是看就越是坚定了他要走下去的信念,他想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明菲确实真的很忙,留下的人里面有不少是康熙,更别提康熙还留下的暗中势力,而她想要在这里为让胤禛的暗势力起家,这需要做很多事情,最主要的就是要掩人耳目。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每年的冬天不管是什么地方总会冻死几个人,明菲选择了用贾家的名头出面施粥,施粥只是个借口,她要的是通过这次施粥选到自己需要培养的暗卫,这事情明菲跟胤禛丝毫不隐瞒,因为明菲要胤禛出面,后面跟着的人自然都是她的亲信,或者也是胤禛以后的亲信。
胤禛皱着眉头坐在明菲的对面:“只是就算是选定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明菲喝了一口热茶淡淡的道:“这也并不难,额娘本就打算让你自己管理一个商铺,可别小看这样的事情,管理一个商铺跟管理一个国家道理是相同的,如何盈利如何任人唯贤这可都不是一件小事情,多选一些孩子全都送进去当学徒,过一段时间在筛选掉一些,其中一些就是咱们要的人,这些人要慢慢转移,至于要转移到什么地方还要你在想想,至少要有个隐秘的园子,最好能是地下的,要学的功夫这不难定,但总要有个教导他们功夫的人,这些还要细细的商量,但这也不急,一会关于施粥的事情你在和杭州知府和贾家好好的商量商量,先将人定下,额娘在让王万强的干儿子出去看看,盘个大一点的粮店下来,那里面要用的人也多。”
胤禛点了点头,看着已经思索开了,明菲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言自语的道:“宪琳那几个说不得都忘了额娘了。”
又转头看胤禛:“他们几个没心没肺的,应该真忘了。”
这几个月经历,让胤禛迅速成长了起来,抿着嘴道:“他们还小,咱们走的时候未必就记得。”就是说话的口气都老到了不少。
他尝了一口碟子里的点心:“太甜了些,有些腻,以后还是少做些这样的点心。”
“你知道什么,甜东西容易让人心情好。”
胤禛表现的不可置否,正说着外面的小太监进来道:“杭州知府孙大人和贾家的琏二爷一道来了。”
胤禛点了点头:“知道了,让他们先等着。”
他不徐不疾的下了榻,淡然的由宫女侍候着自己换了衣裳,一切收拾妥当,这情形看着真不像个小孩子,一身的贵气和淡淡的高雅的疏离,莫名的跟明菲身上的某些气息很相似。
明菲眯着眼睛想,真是她的儿子呀……
施粥虽然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但也绝不能算是小事,完全由胤禛出面还是让杭州知府有些被轻视的感觉。
胤禛看了眼杭州知府道:“这事情还是要麻烦孙大人,总要给咱们画一块地方出来,再者又怕有人闹事,哄抢,这也要孙大人看着处理,我跟我额娘都不大想让人知道施粥的事情有咱们在里面参合,孙大人可能明白?”
又去看贾琏:“琏二爷了?”
年纪不大的孩子,上位者的威严和尊贵却让两个成年人都惶恐的连连应是:“自是明白,自是明白!”
胤禛似乎才满意了,口气也谦和了不少:“银子有我们出,剩下的事情都是贾家的人来办,在哪买,放在哪,不过总会让几个人跟着一起看着,最后施粥的时候也是要有咱们这边一半的人,末了有些话也好说了,琏二爷认为了?”
贾琏连声道:“都按着四阿哥说的来!”
施粥的事情最后很圆满,就是盘粮店收孤儿的事情也十分顺利。
明菲很自豪的想,儿子在长大。
至于下毒的事情,查得也算顺利,那下药的人最后被锁定在了太医院的一个小荣子的太监身上,这太监存在感太弱了,若不是被查出来,太医院的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更重要的是他以前是钮钴禄跟前的人,在钮钴禄倒台之后被分配到了太医院打杂,明菲出事那一次的太医院之行就有他,好巧不巧的是当时他是负责打理那只画眉鸟的,那时候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只早就被养成了毒物的鸟身上,这奇迹的会让人们忽略刚刚照顾上这只鸟的人,即便当时也被询问过,但明显并没有查出来什么。
康熙又来了信,已经回了宫的康熙显然是常常看望宪琳几个的,信里面有不少是在描述这几个孩子,看的明菲眼睛有些酸涩,她拍着一旁的胤禛道:“等你长大了,对你的弟弟妹妹好些,额娘还真不是个好额娘。”
“是儿子不好。”
明菲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也是额娘乐意,你在额娘心里,总是不一样的,什么事情都不能两全。”
胤禛认真地点了点头。
明菲在回信就将自己平日的生活说了说,询问了康熙的生活状况和几个孩子的情形,又问了小荣子的事情查的如何了,有没有找到真凶。
但看着懦弱胆小的小荣子,竟然在逼问之下选择了咬舌自尽,一句口风都没有漏,这事情竟然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断掉的线索,这让康熙很愤怒,无缘无故的到牵连了其他几个太监撤职的撤职,有的还进了慎刑司。
这到底要有多深的渊源,才能让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轻易的放弃生命?
时间在如流水一般,哗哗的流走……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贾家的位置,这明显就不对,至于人物的年纪什么的没有确切的考证,所以~~~乃们其实懂的。
关于德妃的问题,我只能这样回答,现在还不是她死的时候,因为她还担负着孕育十四的重要工作,所以,乃们也懂得~~
好吧,散花花O(∩_∩)O~
看在这一章如此之肥的份上~~~~群吻一个~~~
回
康熙二十六年的十月似乎比往年还要暖和些,在没有风的时候贫苦人更喜欢待在外面,这样可以晒着太阳暖和些,举着旌旗的侍卫和敲锣的侍卫走过,官道两旁的人知道是有大人物来了,忙都急急的避开。
又一会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哒哒的走过,在往后就是八抬大轿,看情形应该是个贵妇人出行,轿子的帘子虽然在微微晃动,但外面的人一丝也看不清里面,更何况也没人敢看,轿子的一侧还有个披着天青色水懒斗篷的少年骑在同样年轻的骏马上,他的年纪并不大,但挺拔的身子,高贵疏离的气息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他的年纪,眼神淡漠在扫过路边跪着的众人,还带着机警和戒备。
明菲在轿子里被摇的晕晕乎乎的,听的胤禛在外面叫了一声额娘,她勉强睁开眼睛道:“怎么了?”
“今儿下午就能到了。”
明菲点了点头:“怎么说也都十月份,别太逞强,骑会马休息一下。”
胤禛虽然应了是,但明菲知道他根本没怎么当真,几年的空间的练习就是明菲不自主的都学了些功夫,更何况一直勤加练习的胤禛,配合着找出来的心法,十岁的他已经练出了内功,轻功都有了不小的造诣,骑会马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劳累的事情。
今年的八月底她从京城出发,九月中旬就接到了孝庄病重的消息,她几乎是在杭州和京城之间打了来回,会疲累也是应该的。
历史上的孝庄也就是在这一年的十一月去世的,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觉得轻松还是别的情绪,因为她本身对孝庄的感情就很复杂,有崇拜有畏惧也有厌恶。她将自己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慢慢闭上了眼,睡醒估计就到了。
每一年明菲回宫的时候都是太子带着一众人在乾清门接她,今年也不例外,不过是多了大阿哥刚娶的福晋妍容,不过才十四岁怎么看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还带着新嫁娘的羞怯,但也因为是长媳的缘故,又要看上去庄重大气起来,紧张的不停的揉帕子。
明菲叫了众人起身,看见了她笑着叫了过来:“你来,扶皇额娘一把。”
明菲还能看见她悄悄的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来,明菲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放松些。”
这孩子的胳膊太僵硬了。
明菲自己一直练的心法,练出的灵力,只要稍微释放一些能些微的影响人的情绪,尤其是当这个人的心志并不是足够坚定,或是在她不设心防的时候。
妍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菲的这句话,但她却是奇异的防松下来了,就是步伐都轻快了起来,嘴角不自主的带上了微笑。
太子跟在明菲的一侧:“皇阿玛这会在老祖宗的慈宁宫,说是皇贵妃路途遥远又刚刚回来,可以先歇息一会。”
太子已经十三岁,这个年代的十三岁已经叫成年人了,他一只胳膊背到身后,稳稳的踱着步子走在明菲身侧,微微扬起的头稍微下垂的眼睑让他看着有些高傲,但却同样的显得尊贵,良好的帝王教育高贵的身份,让他即带着兰芝一样温谐的气质,也同样带着不可攀比的尊贵和上位者的气势。
他的语气温和有礼。
明菲笑了笑:“我换了衣裳就过去看看,不必歇息了。”
康熙要照顾孝庄,太子的事情应该多了不少:“你这些时日也是忙了,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太子笑着点了点头。
明菲叹了口气,这个早已经不是那个当年会因为一个温暖善意的吻巴着自己的衣裳不愿离开得胤礽了。
后妃和阿哥公主们还跟在明菲的身后,明菲回头看了看:“行了,都先散了吧。”
明菲带着胤禛还没有进门,就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奶声奶气的声音。
十二不满的对奶嬷嬷道:“我额娘不喜欢这个颜色,我要穿大红色的!”
奶嬷嬷的声音有些慌乱:“皇贵妃马上要回来了,十二阿哥您就先换了衣裳吧。”
十三在一旁嘲笑:“明明是你喜欢穿大红色的衣裳,还偏偏要赖给额娘,也不害臊!”
宪琳欢快的声音:“你们吵吧,我去门口等额娘了!”
十三急忙道:“我也去!”十二还在埋怨嬷嬷:“笨手笨脚的,快些!”
像只百灵鸟一样跑出来的宪琳在看到明菲和胤禛的时候,眼睛立时明亮了起来,果断的长开了双手:“额娘!”
漂亮的小公主穿着嫩粉色的裙衫,圆嘟嘟的脸蛋上带着喜悦的红晕,在明菲的怀里蹭来蹭去。
跟着跑出来的十三呵呵的傻笑了几声,毫不犹豫的投入到了胤禛的怀里。
最后面的十二还是没能穿上他最喜欢的大红色的衣裳,在看到额娘和哥哥的怀抱都被霸占了之后,黑着脸像个小门神一样站在了门外,这让明菲和胤禛都笑了起来,宪琳搂着明菲的脖子朝十二吐了吐舌头。
小门神的黑脸终于维持不住,最终换成了泫然欲泣的神情,控诉的大声喊道:“你们都是坏人!”转身蹬蹬的跑进了屋子。
明菲这无良额娘笑的余外的高兴,抱着宪琳亲了好几口,又搂过胤禛怀里的十三也亲了几口,边往里走边道:“老实说,你们两个这几天是不是欺负十二了,十二的怨气怎的这么大?”
圆嘟嘟的十三猛摇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没有,没有,十三没有欺负哥哥。”
宪琳嘟囔着道:“他说他是个没人要的小孩子,额娘不喜欢他四哥也不喜欢他。”
进了屋子,明菲将宪琳放了下来,胤禛也将十三放下,摸了摸他的头:“自己玩去。”
十三几乎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胤禛,乖巧的点了点头。
宫女们上来侍候着明菲和胤禛褪了大氅,又用温水洗了手脸,明菲进了里间,才看见圆滚滚的十二正撅着ρi股将自己埋在靠枕里面。
明菲有些失笑,坐在他身旁,抱住儿子,将他搂到了怀里,小家伙装模作样的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屈服的坐在了明菲的怀里。
明菲拍了拍他的ρi股:“额娘和你四哥怎么就不喜欢你了?”
小家伙看上去还有点害羞红着脸,愤恨不平的道:“宪琳真讨厌,肯定又是她说给额娘的!”
明菲捏了捏他圆的都有了肉窝窝的脸蛋:“额娘和你四哥怎么就不喜欢你了?老实交代!”
十二一边躲着明菲的手一边喊道:“额娘都不带十二去江南!十二也要去!”
趴在门口偷偷往里看的宪琳和十三也忍不住了,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一人一边抱着明菲的胳膊摇晃:“额娘也带上我们吧!”
明菲被这几个家伙晃的头晕眼花,已经换了衣裳出来的胤禛看着这情形,黑着脸咳了一声,这几个立马乖巧的安静了下来,说起来,比起明菲其实这几个更怕胤禛,胤禛脸一拉,谁也不敢多说话。
胤禛将明菲怀里的十二提出来:“你也别装了,玩玩就行了。”
十二红着脸扭着脖子不说话,胤禛放下十二又看着一旁站着的宪琳和十三:“还有你们两个,也别想着乘火打劫,就你们这不听话的样子,本来打算带,现在也不能带了,额娘车马劳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知道先让额娘歇一会,全是你们几个的事。”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严肃的看了低着头的三个:“我先前走的时候让你们写的字可写完了?一会拿来我好好的看看,要是有哪个字写的不好全部都重写十遍!”
小宪琳求助的看着明菲,明菲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这种事情上,明菲摇绝对的支持胤禛作为哥哥的威严。
看着明菲丝毫不愿意搭救,三个都哀哀的应了一声是。
在不见开始的神采奕奕的样子,全都蔫头蔫脑的,可见作业确实没有好好做。
明菲起了身:“额娘跟你四哥去看看老祖宗,你们乖乖的待着,要吃什么告诉下人,晚上咱们好好吃一顿。”
出了长春宫,明菲满意的对着胤禛道:“你这哥哥当的越来越有味道了。”
胤禛扶着明菲的手:“额娘还是太惯着他们几个了。”
明菲想,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
慈宁宫里很安静,康熙刚刚看着孝庄睡下,听的明菲和胤禛到了,就让两人到了侧殿。
康熙看着是说不出的疲惫,是那种虽然做好准备,但要面临的时候还是有些无法承受的哀伤的疲惫,在看到明菲的时候眼眸里却还能不自主的带出几分温柔。
胤禛似乎隐隐能明白些什么了。
康熙在榻上坐在,明菲在他身后给他慢慢的按摩:“辛苦皇上了。”
康熙叹了口气,看着还站在下面的胤禛:“你坐下吧。”
胤禛应了是,胤禛越长某些地方就越像康熙,但康熙同样也觉得这孩子身上总能找到明菲的气息,这让他不自主的对胤禛的态度能温和起来,而且长久的跟着明菲外出的胤禛让他在朝堂上的印象很淡漠,这同样让康熙感到满意。
每一次胤禛从杭州回来,康熙总会私下里询问他的学问,这孩子有时候对有些东西的见解简单直接,但直指问题的中心,常常是一针见血,极其老练。有时候想想也是,在杭州,七天里他大概总有两天时间是在外面游荡过的,所以能有更贴合实际的看法也说的过去。
但如果在上书房跟着其他的阿哥一起问些问题,只要前头有人回答,他绝不会去抢人风头,他在众人的眼里一直是个冷漠严肃又疏离的形象,无形之中总会让人忽视。
以目前的情形看来,这事情的原因在简单不过了,明菲不愿意胤禛和太子争抢。
康熙拍了拍明菲手。
明菲笑了笑,也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事情。
康熙慢慢的道:“御医的意思,老祖宗也就最近这点时间了,后世已经在准备了。”
明菲顿了顿,在胤禛看不见的角度安抚的摸着康熙的背:“真就没有别的法子?”
明菲慢慢散发出的灵力,安抚了康熙,他缓缓的疏开皱着的眉头,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连老祖宗自己都说,长生天在召唤她,她的时间不多了。”
明菲给他揉着背:“皇上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皇上好好的老祖宗才能走的毫无牵挂。”
康熙好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个时候才觉察出了疲累,揉了揉太阳|茓:“你说的朕明白了。”
明菲轻声道:“皇上要不歇一会?”
康熙点了点头。
明菲侍候着康熙睡下,康熙的手还拉着明菲,明菲朝着胤禛摆了摆手,看着胤禛慢慢的退了出去,自己也就坐在了康熙的身侧。
胤禛出了侧殿,迎面见着个小太监几乎碰到一起,那小太监慌忙向他行礼,胤禛皱着眉头道:“你是哪个跟前的,怎么这么没有礼数?”
“回四阿哥的话,是徐姑娘让奴婢过去传话的。”
听得是徐若瑄跟前的人,胤禛没好气的咳了一声:“行了,以后走路注意着些!”
太监应了是,慌张的跑远。
他皱了皱眉头了,在转身看见似乎是徐若瑄的进了孝庄的寝殿,他问一旁的苏培盛道:“那个可是徐姑娘?”
苏培盛伸着脖子看了看:“奴才没看太清楚。”
徐若瑄可以进去,那是因为她还侍候着孝庄,跟着苏沫在打下手,他也就没再理会转身向长春宫走去,一边想着等见到徐若瑄了在问几个问题。
康熙睡着了,明菲其实也犯困,靠在一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似乎做了个梦,梦见个英俊帅气英武不凡的男子叫她明菲,她迷迷糊糊的道:“你是哪个?”
那男子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我是霍去病。”
她往前走了走想看的更清楚一点:“霍去病?是徐若瑄!”
男子似乎笑了笑:“我要走了….”
明菲和康熙同时被正殿里传出的嘈杂的惊叫声惊了起来,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宫女的喊声:“太子杀人了!”
孝庄之死
康熙看了眼李德全,李德全立时就出去了,不一会外面就安静了下来,下人侍候着康熙换衣裳,康熙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想法,但无疑他很生气,满身的怒火。
孝庄的情形如此不好,太子的事情这么嚷嚷出来势必影响了孝庄的情形。
外面又有小宫女进来道:“皇上,太皇太后晕过去了。”
康熙衣裳的最后一个扣子还没有扣住,他转身大步出了侧殿。
明菲跟在后面却一步也挪不动,佩玉诧异的发现,明菲的手在抖:“主子?”
明菲闭了闭眼:“去看看。”
孝庄的寝殿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御医在把脉,太子跪在康熙的脚边,他的太子龙袍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神情。
苏沫木木的站在一旁,连身上还有血迹都丝毫不在意。
明菲腿一软,差点跌倒:“出事的是哪一个?人在哪?”
她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佩玉拉了一个宫女问了问,明菲只听到了“徐若瑄”三个字,别的就在什么都没有听出来,她早该料到的,在徐若瑄反常的即跟三阿哥关系不错,又跟太子态度忽冷忽热的时候,别人不明白,她又如何能不明白?那可是霍去病啊!她的死志早在三阿哥说出喜欢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
她听见自己说:“徐姑娘人在哪?”
“在后罩房安置着。”
“太医可去看过?”
“没有。”
晕过去的孝庄还没有醒来,屋子里围满了太医。
她一个人也没有带,转身出了寝殿,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后罩房跑去。
床上躺着的徐若瑄,脸色像纸一样的白,脖子上裹着一圈的纱布,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流,染红了浅色的枕头,她大大的睁着眼睛,安静的等着死亡的降临,她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祥和又那么的脆弱,看到明菲的时候,她的嘴角还能勾出了一个愉快的角度,她用嘴巴无声的说话:“你来了。”
像是在等待好友的归来,平和的说着家常话。
明菲的眼泪在也止不住,她哽咽的问:“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说,你何必要这样,何必要这样!”
徐若瑄温柔的注视着明菲:“我早想死了。”
就这样一句话,终于让明菲大哭了起来,这话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血流干流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
霍去病费力的抬起了手,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摸了摸明菲的脸颊,他的眼里有太多的东西,太多明菲看不明白的东西,他的眼神慢慢涣散,终于连那只冰冷的手也不带一丝温度,无助的垂了下去,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胤禛找见明菲的时候,她还呆呆的跪在床前,脸上沾着血。
他看着床上躺着徐若瑄,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明菲的肩膀:“额娘,快去前面吧,太皇太后醒来了。”
明菲机械的由着胤禛扶起了自己,又用帕子替她将脸擦干净。
她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又一次回头,她似乎还能听见他说:“我要走了。”
孝庄情绪波动过大,情形极其不乐观,赶了众人出去只留了康熙和太子在跟前,明菲木木的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就如同木木的坐在一旁的苏沫一样。
苏沫待徐若瑄简直就如同亲生的孩子一般,十一阿哥未必都比的上,徐若瑄脖子上裹的纱布,也许都是苏沫弄的,可是那只是一个像草一样的孩子。
太子因为她刺激了孝庄,康熙迁怒,甚至不让太医给她医治。
孝庄说一两个字就要停下来稍微歇息一番:“玄烨…我的死…决不能迁怒。”
康熙紧握着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太子。
孝庄又叫了一声:“玄烨…”
康熙点了点头。
孝庄又道:“胤礽…是个…好孩子…这事情…有隐情。”
不管这事情的隐情如何,都不能抹杀太子在孝庄病重的情形下和女子还纠缠不清满心满眼都是情爱的事实,这样的事实,让康熙失望又愤怒,这就是他手把手教养了十三年的孩子!
这件事情的情形,即便没有徐若瑄的亲口描述,问了一两个宫女就问了出来,因为在寝殿里徐若瑄曾控制不住大声说了句:“奴婢不喜欢太子,太子不要在纠缠了。”
两人似乎起了争执,之后挡着两人的屏风倒了,太子手里握着徐若瑄的簪子,徐若瑄倒在了地上,于是就有宫女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而发生在孝庄寝殿里的事情睡着的孝庄如何会不被影响到,她被惊醒同样的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形。
孝庄怕的就是这事情成了父子两心里的一根刺,她即便在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要让这事情影响到她,但她老了,身不由己,她费力的握住了康熙的手:“我本来…就该…走了。”
原本还有一个月寿命的孝庄,因为太子的事情如果现在就去世,如何也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简直就如同儿子气死了父亲一样,让人无法饶恕,更何况孝庄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又是如此的特殊。
这就像是个恶性循环,孝庄越怕康熙责怪太子,她的身体就越受影响,而她的身体越差,太子就越会受康熙的责怪。
看着孝庄的情形,康熙终于妥协了,他叹了一口气:“老祖宗说的话玄烨都记下了,这次的事情显然是有人在陷害太子,朕不会错怪他的。”
孝庄的情形只能安抚。
她大概是真的要去了,康熙即便是敷衍的话都安抚了她,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孝庄闭眼的时候,康熙落泪了。
三阿哥火急火燎冲过来,正听见寝殿里震天的哭声。
大太监李明全劝道:“爷,徐姑娘是真去了,您…太皇太后又这样,您还是先换了衣裳在说。”
三阿哥红着眼眶一拳打在柱子上:“徐若瑄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在康熙的压制下,太子杀人在前,太后太后去世在后,这事情被完全抹掉了,就是康熙自己似乎都完全将这事情忘掉了一样,对太子还跟先前一样,丝毫不受影响,而徐若瑄只是一个因为太皇太后过世悲伤过度,不久也跟着去了的功臣之后的孤女。
但也只有太子自己知道,康熙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偶尔的总会有几丝冰冷闪过。
孝庄的头七刚过,明菲就病倒了,她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拒绝喝药,更不愿意喝空间泉水,虚弱的躺在床上。
胤禛即要照顾明菲又要照顾三个还完全不懂事的弟弟妹妹,几天下去就瘦了一圈。
他端了汤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自己在明菲的床边坐下:“额娘,喝药了。”
明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儿子明亮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气色也不是很好,她摇了摇头。
胤禛给明菲掖了掖被子:“额娘,徐若瑄走了,那不是额娘的错。”
明菲闭上了眼睛,徐若瑄无助的死在昏暗的后罩房的情形不断的折磨着她,即便是知道死就是徐若瑄求的,她也没法释怀。
胤禛拉着明菲的手:“额娘,你是在折磨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折磨儿子,折磨皇阿玛,折磨宪琳,折磨十二和十三,您就是一直这样下去,只会让徐若瑄在天之灵都难以安息,您,好起来吧。”
明菲轻声道:“你不会明白的。”
“儿子也许是不明白,但儿子只知道,儿子要额娘好好的,要额娘长命百岁。”
明菲伸手摸着儿子的脸颊:“你是个好孩子。”
胤禛抿着嘴。
正说着话,一身疲惫的康熙进来了。
他看了看一旁摆着的药碗,在明菲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你还不愿意喝药?你要朕怎样?”
坐着的康熙和站在康熙身后的胤禛都疲惫的憔悴。
她回握住康熙的手,她是怪康熙不愿意救徐若瑄的,即便知道徐若瑄求的就是一个死。可是有些事情总要慢慢的过去,慢慢的忘掉,然后坚定的走下去,她还有她的孩子要照顾,还有眼前的这个即便她任性也不愿意责怪她的男子要守着,她的人生不可能因为某些事情停滞不前,她或许也只是想为一个草一样的英雄默哀,或许也只是要证明,徐若瑄曾今到过这个世上,还有人会为了她的死悲哀。
康熙给她擦了擦眼泪:“朕知道你怪朕。”
明菲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
“朕若知道你反应会这么大,那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会救徐若瑄的,朕是真的气晕了头。”
胤禛站在康熙身后,意外的看着康熙的背影。
明菲却哭的更厉害。
康熙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擦着眼泪:“你好起来吧,你看胤禛为了照顾你都瘦了一圈了,你难道真忍心累的胤禛也一起生了病?连十二都瘦了。”
胤禛站在后面吐糟,十二知道什么,他就知道明菲生病了还不愿意喝药,他甚至还特意过来跟明菲探讨了一下关于生病不用喝药的必要性,宪琳到是真瘦了,女孩子们毕竟都敏感,十三还算有良心,明菲不愿意吃饭,他总把自己的饭剩下了偷偷给明菲:“额娘,你吃吧,他们不给额娘吃饭,十三养额娘。”不过,就这样明菲到还真能多吃点。
想起弟弟妹妹,他的脸上不自主的带上了温和的表情。
明菲看了看康熙身后的胤禛,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自己的儿女,她是母亲总不能一直让孩子们担心,有些事情是应该要让他过去了。
康熙看她要起身,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又给她拉了拉被子,让她不至于着凉。
明菲看着康熙,缓缓的道:“是我任性了,若是当时换了我,也必定忽迁怒徐若瑄的,她是个傻姑娘,什么都不懂,事到如今怪谁也没有用,我总是这么样,让皇上担心了。”
明菲明显的看着确实是慢慢想通了,康熙给她理了理鬓发:“也是太子不对,他自己说了,到底是误伤,也不是故意要伤了徐姑娘的。”
太子确实不是故意要伤徐若瑄的,当时的徐若瑄只是故意拿着簪子以死相逼,要太子在不要纠缠她了,太子除过愤怒还有些莫名其妙,他即便表现出了对徐若瑄的好感和势在必得,但远远没到纠缠着让徐若瑄以死相逼的境地,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簪子就到了他的手上,而徐若瑄已经倒在了地上。
徐若瑄的局早早的就布开了,在她亲近三阿哥,和太子也有纠缠的时候,她要的就是让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一件简单的爱情纠葛,跟别人都牵扯不上,尤其是跟明菲更没有牵扯。
她让人去告诉太子她喜欢的是三阿哥,一点都不喜欢太子,让太子在不要来纠缠她了,这种充满挑衅的话立马就激怒了高傲的太子,他顺从自己的愤怒,找到了徐若瑄理论。
整件事情中,最不能让康熙接受的不是太子杀了人,而是太子跟徐若瑄纠缠的时间以及太子所纠缠的事情,徐若瑄的死只是将这件事情更直接更清晰的暴露在了孝庄和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就是众人想瞒也瞒不住,以孝庄对太子的看中在加上她本身身体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会受影响是必然的,如果受了影响的孝庄能因此而驾鹤西去,或是减少了寿命,那么徐若瑄的目标就完美的达到了,她要的只是在康熙和太子之间埋下一根刺,一根太子不仁不孝的刺,而这一根刺终将会成为成为推太子下台的催化剂。
她只是在为明菲和胤禛开路,用她脆弱的生命。
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的争夺之战,也许从现在就会开始,而徐若瑄几乎已经预料到胜利只会属于明菲和胤禛,所以她才会果断的舍弃她早已厌弃的生命。
明菲微微闭了闭眼,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冲着康熙笑了笑,在看到门口露出来的三个小脑袋的时候,又笑了起来:“你们三个,进来吧。”
宪琳吐了吐舌头,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十二和十三。
宪琳甜甜地叫了声皇阿玛,康熙的神情更柔和了,将走到跟前的宪琳抱到了怀里:“站在门口做什么?”
宪琳讨好的道:“宪琳想皇阿玛,站在门口看皇阿玛!”
明明不过是小孩子的假话,康熙却是龙颜大悦,大手揉了揉宪琳的脑袋:“真是皇阿玛的好女儿!”
宪琳笑的一脸自豪。
十二和十三趴在床边看明菲。
十二看着床头的一碗黑乎乎的药小眉头都皱到了一起:“额娘,四哥又让你喝药?”
明菲笑着点了点头。
小十二很不满:“四哥一点都不好,老是这样。”
小十三一脸认真地反驳道:“四哥说了,生了病不喝药病就好不了,好不了就会一直难受,所以必须喝药。”
十二又不满的看了一眼十三,往明菲跟前挤了挤:“我才不跟你计较。”
十三因为还惦记着自己的问题,到没时间跟十二争辩,他仰着头问康熙:“皇阿玛,你还不给额娘吃饭吗?要不,皇阿玛不给十三吃饭,把十三的饭都给额娘吧,额娘好像饿的都没力气陪十三玩了。”
宪琳反驳道:“额娘才不是饿的,额娘是不好好吃药,还在生病。”小姑娘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额娘还没有十二听话。”她仰头也问康熙:“是不是皇阿玛?”
明菲想通了,康熙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他和颜悦色的道:“你说的对,你额娘是不大听话。”
惹的明菲轻笑了一声。
康熙又看着十二道:“不过十二是个好孩子,十三也是。”
父亲的夸赞让两个男孩子都很高兴,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宪琳搂着康熙的脖子撒娇:“皇阿玛,那宪琳乖不乖?乖不乖嘛?”
康熙笑着捏了捏宪琳的小鼻子:“皇阿玛的宪琳自然是最乖的。”
小宪琳趴在康熙的身上咯咯的直笑。
康熙看着明菲温柔的道:“你把孩子都教养的不错。”
胤禛这个孩子在明菲生病期间所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又孝顺又细心体贴,照顾几个弟弟妹妹也做的相当不错,一丝一毫都不差,熬的自己都瘦了一大圈也丝毫不在意,对比与太子在一直都很疼爱他的孝庄即将病逝的时候还跟女子拉拉扯扯,满脑子情爱而言,高下立见,胤禛在康熙心里的地位都高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孝庄这回是真死了~~~
真相
太子书房内,索额图焦躁的在太子的面前来回走动:“太子是如何想的?怎么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在太皇太后的寝宫跟一个姑娘家动手动脚?还偏偏闹出了人命?这真的是……”
有的话他说不下去,只好站住了脚,等着太子解释,太子不耐烦的道:“孤都说了多少遍了?孤好端端的去杀一个姑娘做什么?那都是个意外!是个意外!”
皇贵妃在太皇太后去世之后病重不起,他知道更多的是因为徐若瑄,这让他根本没有勇气去看望明菲,他烦躁的想,那个疼爱他的皇贵妃大概终于完全没了踪影了,她也会觉得是他杀死了徐若瑄,哪怕一切真的都是个意外。
索额图对于太子这个时候走神很不满:“太子当想想以后的路了,这个时候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太子看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孤是皇阿玛一手带大的,皇阿玛知道孤。”
索额图焦急的道:“但这次的事情不一样,因为太子的事情太皇太后早走了一个月的时间,太子应当知道太皇太后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不一样,太子要想着法子挽回,要不然大阿哥就后来居上了!”
康熙交代大阿哥办的事情,大阿哥办的不错,频频得康熙的夸赞,皇贵妃生病的时候,大福晋每日都要到跟前侍候,康熙对大福晋也是赞不绝口,索额图私下里给康熙递的关于明珠罪状的折子,康熙到现在也是留中不发,不多做置喙,偏偏太子还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索额图又如何能不急。
太子眯起了眼睛:“大阿哥的本事到是不小,他最近好像又结交了好几个官员?”他哼笑了一声:“不过,这又如何,不是他的他终究拿不到手,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结交人的银子?让人下去好好的查着,若是他有收受贿赂的情形,只查出来一个就好,让皇阿玛也看看他这个好儿子。”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问一旁的大太监高福:“三阿哥最近都在做什么?”
“回主子的话,也没有特别的地方,也就是每日里按时到上书房念书读书练习布库,也没有跟谁特意的接触。”
太子满意点了点头:“我还当他有多情深,也不过如此。”
太子其实想着三阿哥或许会因为徐若瑄的死记恨他,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似乎也没有。
索额图想了会道:“四阿哥……”
提起胤禛,太子又眯了眯眼:“皇贵妃深怕别人注意到他,你怎么看?”
索额图也皱起眉头:“这个微臣也不大看的懂,也只能说皇贵妃似乎不大愿意他太优秀。”
太子轻叩着桌面,提起皇贵妃他的情绪无形之中就复杂了起来,皇贵妃不愿意胤禛优秀,就意味着她没有奢望胤禛坐上皇位,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他们的利益其实并不对立。
他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佟家还真不好拉拢。”
索额图忽然笑了起来,太子看了他一眼,他赶忙道:“不过有件事臣得给太子说说?”
太子挑着眉头。
“那个隆科多似乎过于宠爱一个叫四儿的丫头了,连正室夫人都冷落了。”
太子皱着眉头。
索额图自顾自的接着道:“臣的意思是,可以从那个叫四儿的丫头下手,隆科多是佟家下一任默认的家主,只要能说动他,一切都就好办了。”
太子笑了一声:“那不过是个丫头。”
索额图笑的一脸狐狸像:“正因为是个丫头,才容易被富贵迷住眼。”
太子轻拍着桌子:“这事情你看着办吧,要四儿那丫头真有能说动隆科多的本事才好。”
索额图应了是。
明菲愿意吃药好好吃饭之后,身子好的很快,她自己在摆弄桌子上的一束从花房里摘出来的蔷薇花,听得外面传来了有些嘈杂的声音,又一会两个大声哭着的孩子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刚刚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积了厚厚的一层,几个孩子要出去玩,她嘱咐了下人别到水边去就行,就放了他们出去。
两个哭声里她能清晰的分辨出一个是十二的,还夹杂这宪琳和十三安慰的声音。
她起了身,往门口走去。
三个孩子的小身子都裹在温暖的水懒披斗篷里,带着围脖手上套着手套,胤禛的来福跟在他们后面摇着尾巴。
另一个站在对面的也是个年纪差不多得男孩子,他穿着厚实的棉袄,带着小瓜皮帽,脸蛋红彤彤的,白雪的掩印下让他的双眼看着很明亮,这就是十阿哥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边来的,他已经早早的挪到了阿哥所,虽然他还不到五岁。
两个孩子都大张着嘴巴干嚎,似乎在比赛一样,一点眼泪也没有。
明菲觉得好笑。
宪琳看见明菲,高兴的笑了起来,又指控的指着十阿哥:“额娘,他欺负十二!”
佩玉给明菲披上了大氅,扶着她的手,出了屋子。
十二似乎觉得有人给他撑腰了,几乎是闭着眼睛仰着头大声的干嚎,这样的十二让明菲的好笑又心软,她顺手给十三和宪琳弹了弹帽子上雪,看着十阿哥停下哭声乖巧的给她行礼:“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安。”
没有额娘的庇护,这个孩子还如同他小时候一样长的圆嘟嘟的,但他在看到明菲之后利索的收起自己哭声的做法,不免让明菲有些感慨:“起来吧,怎么身边都没有人跟着?”
十二对于明菲没有为自己做主表示不满,他停下来,拉着明菲的大氅:“额娘,他拿雪丢我!”
明菲看了眼十二:“规矩学哪去了?叫十哥!”
十二愤恨的瞪着十阿哥,同样圆嘟嘟的脸蛋鼓起来,他又去拉十三:“你说,是不是他先那雪丢我的?”
十阿哥的瓜皮帽上还沾着雪,他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但看的出他很戒备。
十三咬着手指道:“十哥先打十二哥的,但十二哥也还手了。”
十二又瞪十三:“你个叛徒!”
宪琳很不满:“十三又没乱说!”
好吧,起内讧了。
明菲伸手想给十二弹弹帽子上雪,他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忍住没有动,明菲笑着道:“别怕,皇额娘不过是给你弹弹帽子上的雪。”
十阿哥乖巧的点了点头。
正说着以前跟着钮钴禄的月央急匆匆的出现了,她在看到十阿哥的一瞬间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向明菲行了礼:“奴婢给皇贵妃请安。”
月央一直跟着钮钴禄,在钮钴禄去世之后就跟了十阿哥,十阿哥应该是个调皮的孩子,要不然也不会躲过尽心尽力照顾他的月央偷跑出来,十阿哥跟月央很亲密,他笑眯眯的仰着头:“月央姑姑。”
月央即使在生气,在看到十阿哥的时候都没了,笑着点了点头,又向着明菲:“是奴婢照顾的不尽心,让十阿哥一个人出来了。”
明菲摇了摇头:“孩子在这个年纪都好动,十二几个也喜欢出去玩,我大都让人跟着就行,挡是挡不住的,若不然他们总会想到别的法子。”
月央应了是:“奴婢记下了。”
明菲点了点头,看着月央带着十阿哥行了礼,往回走去。
十阿哥还在问月央:“我的额娘了?”
“十阿哥的额娘在天上看着十阿哥了。”
“额娘为什么不会来看我?我很乖的。”
“等十阿哥大了,贵妃就会回来看的。”
等十阿哥大了,他也就会明白所谓的在天上就是去世了,在也不会回来了。
明菲转过身,看着跟在她身后的三个孩子,还有一只费力的摇着尾巴的小白狗。
她边往里走边道:“行了,进来吧,换了衣裳了,好好跟额娘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十二对于明菲这么轻易的放过十阿哥表示不满,但看着十阿哥走远也只有不甘心的踢了一下地上的雪,跟着明菲往回走。
他撞了一下十三:“都是你!”
十三不满的道:“你打过十哥就哭,怎么就怪我,还不叫十哥,小心额娘一会收拾你。”
宪琳笑嘻嘻的道:“就是,额娘一会要收拾你。”
十二的小心肝有些担忧,但还是挺着胸脯表示:“我才不怕了,额娘才不会罚我。”
明菲走在前面挑着眉头,事情就这么简单,几个孩子在打雪仗,打不过的十二耍赖皮,十阿哥也不甘示弱的跟着一起哭。
明菲教育了十二,必须懂规矩,罚他写大字,对十三的诚实表示了赞扬,不轻不重的说了宪琳几句,最后还是心肝肉的将女儿搂在了怀里,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十二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劲的表示他要吃烤鸡翅,十三表示他更希望胤禛晚上能和他们一起吃饭。
三个孩子在一起就像是开了一场演唱会,总会发出各种声音,片刻也不得清闲,没一会接了十阿哥回去的月央又出现了,求见明菲。
明菲抿了口热茶:“她说了什么事?”
“说是她知道一件皇贵妃极其想知道的事情真相。”
明菲垂下了眼睑,她最想知道的事情真相就是关于小荣子到底是跟谁一伙的。
她差点忘了,不管怎么说,小荣子曾今都是钮钴禄手下的人,或许月央知道点什么也不一定。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去,虽然时间还尚早,侧殿里点着大灯,明菲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站着的月央。
明菲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说吧,什么事?”
月央恭敬的道:“奴婢想先求皇贵妃一件事情。”
明菲笑了笑:“这可是筹码?不过,你说吧,我听听。”
“是,奴婢想留在十阿哥跟前,不想出宫,求皇贵妃做主。”
这事情对于明菲来说太简单了,简单就像是这只是一个让她说下面的一切的引子。
明菲淡淡的点头:“这个到没问题。”
明菲并不催促,但月央行了一礼之后,乖觉的道:“奴婢知道小荣子曾经跟德妃有过来往。”
明菲眯眼打量着她,她又是如何知道明菲在调查小荣子?
月央似乎明白了明菲的疑问,又道:“这只是奴婢的直觉。”
她并不多说,但明菲也不打算多问,问得都了她未必说,更何况她未必也就信,月央很聪明,她或许知道主子的去世明菲和德妃都功不可没,但她还是来跟她说了这样的话。
就这样一句话,如果她按着是德妃做的思路去查并且查出来什么的话,那也值得,如果查不出来,那就当是做了好人好事了。
明菲笑了笑:“你先下去吧,你出宫的时间还早着,要是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我或许会考虑的。”
月央行了一礼。
月央的办法用的多么相似,跟当时的德妃挑拨钮钴禄的情形如出一辙,胆子确实够大的,但不可否认,她愿意按着这个说法试一试。
晚膳的时候十三期盼着的胤禛终于出现了,胤禛抱着宪琳,一旁跟着十三,后面依旧是来福。
胤禛问十三:“十二了?”
“他不听话,被额娘罚了。”
明菲挑了帘出来,见着胤禛在外面,接过宪琳抱在怀里:“怎么这回来了?”
胤禛抿着嘴:“有事跟额娘说。”
明菲从胤禛的眼睛里看出了事情一定不小。她放了宪琳下来:“乖乖的在外面,额娘跟你四哥说个事。”
进了里间,打发了下人出去,胤禛在明菲耳边轻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明菲惊讶的张着嘴巴,果然是一个狗血又感人的爱情故事才能达到的境界。
小荣子的真实身份几经周折查出来之后,得出来的竟然是小荣子原名吴英,早年家庭殷实,曾跟包衣小姐定过婚,但中途家中突遭巨变,几经辗转跟这小姐也失了联系,最后他自己因无力养活自己终究进宫做了太监,没想到多少年之后当年的未婚妻又在宫中相遇,而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太监,一个是宠及一时的贵人。
而这个人自然就是现在的德妃了。
这个消息都是当时建立起的地下组织慢慢查出来的,胤禛取名血滴子,虽然成员都还不够成熟,但显然已经在发挥他们的作用了,直接的领导人当然是胤禛。
明菲的眼眸里泛起了冷意还有明显的杀意,她冷冷的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她手里有我的把柄在的,我到是真的小瞧她了,本事不小。”
明菲摩挲着手里的茶碗,眯起了眼睛:“我会陪着她慢慢玩玩的。”
她不残忍,但并不代表着她不会残忍,德妃这一次真不能留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月央有印象吗?她一直是钮钴禄跟前的智囊,不容忽视的一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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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
德妃的产期就、在二十七年的正月,已经差一个月她就要分娩了,这一次她坚定的认为自己肚子里一定是阿哥,即便太医一般不会向妃嫔们透漏到底是男是女。
她含着笑意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儿子,额娘的以后就全都靠你了。
紫苏打起帘子进来道:“主子,皇贵妃给您送了东西进来。”
德妃看了看紫苏手里拿薄薄的信封,笑吟吟的道:“你打开来看看。”
紫苏应了是,拆开来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德妃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何事?”
紫苏抿着嘴看着德妃,德妃冷下了脸:“念!”
紫苏犹豫着道:“主子…”
德妃哼了一声:“我的话你不听?”
紫苏吸了一口气,颤巍巍的念了起来:“不听话的棋子。”
德妃脸色大变,一把将信夺到了自己的手里,一张白纸上就只写了六个字,这字看着还是个初学者写的,歪歪扭扭一点都不好看,棋字因为分得太开看上去像是两个字。
这六个字让德妃脑袋一种轰鸣,几乎坐不稳,皇贵妃是想说什么?皇贵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更像是挑战的书信一样,挑起了德妃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肚子里孩子似乎不满意这种情景,踢了她几脚,德妃疼的弓起了腰身,安抚的拍了拍肚子。
紫苏吓了一跳:“主子!”
德妃慢慢的坐直身子,摇了摇手:“不用担心,皇贵妃或许是像上一次一样诈我。”她甚至想到了她以前告诉钮钴禄那些隐秘的话的时候抱着的想法,吓住她,让她心思不稳,让她难产,或许皇贵妃也抱着这样的心思也说不定。
她不断的深呼吸,好让自己放松下来,不管皇贵妃是什么打算,那么送来了这几个字是不是在说皇贵妃已经不打算跟她维持那一层表面的友好了?她是要向她下手了?
她虽然努力的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皇贵妃的计策,但她还是止不住的害怕,止不住的恐慌,要是皇贵妃一心想要除掉她,她的胜算有多少?
胤禛想不通明菲特意给德妃送那六个字要做什么,明菲笑着道:“她不是也给别人用这计策吗?我也用给她,让她尝尝心神不稳是什么滋味,我要真想要她的命,只一次就够了,但我不忍心她解脱的这么早。”
年纪渐大的胤禛跟明菲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更像是两个老朋友在对话。
明菲放下手里的茶碗问胤禛:“快年底了,杭州那边的账本送过来了?”
“送过来了,盈利不错。”
明菲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你的本事越来越见长了。”
胤禛笑了笑,忽然又道:“三哥这些时候总是若有若无的亲近我。”
明菲浅浅的叹了一口气:“那也是个傻孩子。”三阿哥不过是霍去病的计策中一个附带的角色,可他似乎是真的对徐若瑄有了感情,徐若瑄下葬的那天,他消失了一整天。
胤禛吃了一口茶,靠在身后的靠枕上,看了看明菲:“那就是男女之情?”
胤禛这种带着些别扭的口吻让明菲愣了愣,她从碟子里捏了颗花生,慢慢剥开:“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到底年纪在这放着。
胤禛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慢慢的能看明白了。”
明菲挑着眉头看他:“能看明白什么?”
胤禛的嘴角忽然勾出个笑意:“看明白额娘和皇阿玛。”
这话说的明菲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胤禛是什么意思,将手里剥好的花生朝他扔了过去,胤禛一伸手就接到了手里,笑着起身:“谢额娘的花生了,儿子去看看十三几个。”
明菲笑骂道:“没大没小的,去吧!”
胤禛出了寝殿,见着披着大氅的康熙迎面走了过来,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向康熙行了一礼。
快过年了,康熙已经封笔了,这几日也还算清闲,朝着胤禛点了点头,进了寝殿。
明菲还在暖阁里因为胤禛的一句话觉得好笑,突然出现的康熙让她忽的笑了出来。
康熙拉着她的手在榻上坐着:“好好的笑什么?”
明菲笑着道:“想到好笑的就笑了,皇上难不成不准我笑?”
下人们都退下了,暖阁里荡着丝丝缕缕的暖意,花瓶里的蔷薇花沁出春天的气息,康熙捏了捏她的鼻子:“朕如何就不准你笑了?”
边说着,轻咳了几声。
看情形是有些伤风感冒。
“皇上前些时候是不是又熬夜看折子了,这下好了,又伤风了。”
明菲给康熙把着脉,有些责怪的道:“皇上可喝药了?”
康熙摇了摇头。
明菲皱着眉头道:“皇上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她扬声对外面的佩玉道:“去请了御医过来。”
佩玉在外面应了是。
明菲起身,又给康熙到了一杯温水:“皇上多喝些水。”
她停下来的时候康熙正笑看着她,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皇上看什么?”
康熙直言不讳的道:“看你。”
明菲的脸颊腾的一下就红了:“皇上真是…”
康熙笑着拉了她坐下,又将她圈在怀里,朝她耳朵吹气:“每日里忙忙乱乱的,朕有时候也想,等朕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朕就带你去云游天下。”
明菲呆呆的看着康熙,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但确实让明菲心在一瞬间产生的期待。
康熙的话未必是真的,但明菲的神情却告诉康熙,她是渴望这样的事情出现的,连他自己都愣住了,若她真喜欢这样的事情,那他该怎么办?
御医很快就来了,给康熙把了脉又开了汤药,没一会太后就专门过来看望了康熙,说了几句话走后,后宫的妃嫔们几乎全体出动,都来看康熙。
生病的康熙觉得烦躁,他不过是稍微有些伤风,但这些红着眼眶的女子,看着他的时候,让他觉得自己几乎病重到垂危。
他要的不过是安静的躺一会,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静静的陪着就行了。
他不耐烦的将所有的人都打发了:“朕本来无事,但你们一来朕只觉得胸闷气短,全都退下,没朕的允许不准在过来!”
明菲为康熙这带着点孩子气的话觉得好笑。
嫔妃们依依不舍的退下,明菲端了碗刚熬好的粥走了过去,在康熙身边坐下:“皇上喝点粥吧,熬的时间久入了味道又好克化。”
康熙揉了揉眉心:“朕不过是轻微的风寒,哪里膳食都要用好克化的?”
明菲笑看着康熙:“皇上这样子,像是十二生了病不愿意喝药。”
康熙被她一句话说的脸上也有了笑意:“行了,给朕吧,朕在不喝,也不知道你要怎么编排朕了。”
他早膳也就用了一点东西,一碗素粥下了肚子,身上暖洋洋了起来,觉得也舒坦了不少。
康熙躺在明菲的床上眯了一会,明菲就坐在他身旁,看着书陪着他,康熙似乎总是很享受这种安静又温馨的气氛。
没一会几个阿哥也过来了。
胤禛一直就在跟前,但康熙不让进来,这会大阿哥,太子,三阿哥往后一排阿哥都来了,他也就跟了进去。
康熙身子很强壮,喝了药睡了一会,觉得身上什么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了,又因为补了一觉很是神清气爽。
他半躺在床上看着下面一圈儿子觉得很受用,多子才是多福,太子龙凤之姿又聪明过人,虽说是有些事情做的不好,但毕竟年纪不大还有改的机会。
他点了点头:“都起来吧。”
活沙哑或稚嫩的声音齐齐的应了声喳。
前面的大阿哥都是快做阿玛的年纪了,跟在最末尾的十三,还在咬指头。
康熙眯眼看了看莫名的带着一脸喜气的太子,忽的就想起了太皇太后的死,他微闭了一下眼压下心里繁杂的思绪,但心情到底不如先前好了。
明菲敏锐的察觉到了康熙的情绪变化,在看太子的时候觉得那应该是见着康熙好了高兴的意思。
胤禛垂着眼睑,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情变化,其他阿哥好些都是一脸的担忧,虽然康熙嫌弃妃嫔们的神情太夸张,但不可否认,这才应该算是正常表现,太子还是天真了些。
她垂下眼睑,只看着自己的手。
十二大着嗓子道:“皇阿玛好了没?”十三接在后面道:“是不是别人又不给皇阿玛吃饭?皇阿玛别担心,十三养皇阿玛!”
这两个孩子仗着年纪小,康熙又纵容,几乎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明菲瞪了他们一眼,十二瘪了瘪嘴:“十二就是担心皇阿玛,又没做错事情!”
这还理直气壮的。
康熙还没开口,太子看了两人一眼:“怎么能跟皇贵妃顶嘴?”
其实,若是太皇太后的事情之前,太子说了这样的话,康熙大概会说:“太子说的对。”
但有些事情终究是变了,康熙对太子在内心深处不自主的已经有了成见,更何况,康熙今儿就已经对太子不满了。
康熙敛起了脸上还没得急放出的笑意,皱着眉头:“朕和皇贵妃还在上头坐着,哪里轮到你说话?”
他的声音不重不轻,甚至轻飘飘的,但让太子的脸色立时煞白,以前的康熙在任何时候都注意着维护太子的形象,从来不肯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太子一句,但今儿康熙说了,这就表示很多事情已经再不是从前那样了。
太子垂着头:“皇阿玛说的是,是儿臣鲁莽了。”
大阿哥要低下头才能掩盖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三阿哥的眼里闪着不明所以的光芒,胤禛的手指轻轻的拳了拳。
这片刻的气氛已经凝滞的让人呼吸都困难,明菲不得不开口道:“太子是长,教育这几个小的也是应该的,到是十二和十三几个确实失礼了。”
康熙摇了摇头:“虽说规矩不够到位,但孝心可嘉,知道心疼朕,这两个孩子不错。”
这又扇了太子一巴掌。
明菲觉得自己不能在开口,抿嘴安静了下去。
太子的脸色已经有些泛青了。
到底是自己教着长大的孩子,康熙看着还是心软了,缓和了口气道:“不过太子为长为尊,教育教育几个弟弟还是应该的,但不能错了规矩。”
太子恭敬的应了是,若是仔细看显然并不能对于康熙刚才的行为释怀。
明菲在心想,徐若瑄,你可能看到,你做的事情已经在起作用了。
太子带着几个阿哥下去,胤禛和十二十三留着不用走,外面的宪琳终于跑了进来:“皇阿玛!”
康熙将趴在床边的宪琳抱了起来:“怎么了?”
宪琳搂着康熙的脖子:“皇阿玛生病了,为什么不让宪琳看皇阿玛?”
康熙笑着道:“皇阿玛怕把病气过给宪琳。”
宪琳腻在康熙身上撒娇:“皇阿玛以后别生病了,生病还要喝药。”
康熙笑着答应:“好,皇阿玛以后不生病了。”
连胤禛的神情都被这情景软了心肠,明菲笑着抱起了宪琳:“没大没小的。”
宪琳在明菲怀里对着十二吐了吐舌头,朝着胤禛伸手:“宪琳要四哥抱!”
胤禛接了宪琳在怀里。
十三像只小哈巴狗,立马站起来叫了一声:“十三也要四哥抱!”
什么事情里都少不了十二,十二抱住胤禛的腿嚷嚷着道:“十二也要。”
胤禛难得的窘迫样子,让康熙笑了起来:“他这哥哥当当的也不容易。”
明菲笑着道:“是这几个小的太不省心了。”
胤禛将十二和十三分别抱了一下,对着康熙道:“儿子还是带他们出去的好,皇阿玛在休息一会。”
康熙满意与胤禛的细心和贴心,笑着点头允许,直到几个孩子都出去了,他才对着明菲笑了笑,搂着她道:“几个孩子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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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
即便康熙对太子的态度,只是稍微的发生了变化,但还是引起了朝堂上的骚动,最明显的就是明珠党的人数壮大,并且明珠党和索额图党在朝堂上因为几件小事情发生冲突,争的不可开交。
不管康熙是不是一心向着太子,明珠有些行为还是踩到了康熙的底线,康熙可以将太子捏圆搓扁,但决不允许别人欺负太子,并且明珠这么明显的针对太子摆明了就是想要拉太子下台,为什么要拉太子下台?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上来。
康熙想要收拾明珠,也不只单纯的就因为这一样,官员结党营私日渐严重,尤以明珠索额图为重,但索额图明显是太子的下手他不能处置,能处置的就只有明珠,收拾了明珠就是要告诉所有官员,朕最看不得结党营私。
深层次还在为以后考虑,至少现在他还在为太子做打算,如果每个阿哥都像大阿哥跟前的明珠一样有一堆人,那么太子以后的道路将极其艰难。
康熙私底下召见了御史郭秀,将明珠的不少罪证都给了他,最终由郭秀告发了明珠。
十四已经生下来了,看着到挺壮实的。
明菲坐在炕上慢慢的剥瓜子。
对着对面坐着的胤禛道:“皇上的魄力和胆识每次都让人惊叹,党附明珠的官员何其多,皇上说下手就下手了,又快又准,看看,这风波还没有起来,事情都已经全部结束了,真是不佩服都难。”
胤禛放下手里的书:“若是儿子的话,也会这么做。”
明菲笑了笑:“额娘信你。”
十三伸着小脑袋往里看了看:“额娘,还要瓜子。”
明菲将剥好的给了佩玉,佩玉端着小碟子给了外面的十三,明菲让人都守在外面,不要进来。
以胤禛现在的功夫,外面有没有人他到是能够听出来。
胤禛笑着道:“额娘总是这样。”
明菲低头继续:“你要知道有时候未必需要你做什么大事情才能收买人心,在快饿死的时候只要给一个馒头就是救命恩人,还记得隆科多旧的那个毒蝎子不,他就是个好例子,到现在只要隆科多一句话,他立马现身。”
明菲抬头郑重的看着胤禛:“有些时候在不会影响自己的前提下能搭一把手就搭一把手,你要知道这是老天送给你的收买人心的机会,决不能放过。”
胤禛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就是额娘为什么愿意让粮店资助那些没有银钱上京赶考的优秀学子的原因?”
“是啊,虽不指望他们每一个都感恩戴德,但总有一两个是有良心的,毕竟没有咱们就没有他们的前程。”
胤禛忽然兴奋了起来,原来他在不知不觉见已经储备了这么多的人力资源。
明菲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没有出正月,天气又冷,有不少人在生死边缘挣扎,从咱们京城的粮店里在调出些粮食,匿名出去施粥,过年了,用肉汤熬,总有一日全天下的人会知道雍兴粮行是四阿哥开的,他施的粥救过无数人的性命。”
当全天下得人都知道的时候,那么将带给他怎样的威望和名声?
粮行是从江南一带开始,慢慢向北方进军,最终全天下都会遍布雍兴粮行,在胤禛当上皇帝之后这个地方将会成为官方的粮食调度站,而另一个粮店,昌盛粮行也就是几乎跟雍兴粮行同步进行的粮站就是血滴子的驻扎基地。
明菲要的是这两个粮店垄断天下的粮食,将天下人的性命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胤禛佩服康熙,但同样佩服明菲的魄力。
明菲想了想,又停手道:“派出去的人回来怎么说?”
“那些洋枪和洋炮没法运太多,也就带了二十几把枪支,几个愿意跟过来做研究的洋人。”
明菲慢慢的敲着桌子:“一定要善待那些人,礼贤下士,一会额娘把空间里整理出来的书籍给你,你让他们都好好看看,枪支的安全性能改善,还要能做到连发,只要做到这些了,你有没有想过会是什么情形,那些抡大刀的还没有过来就已经远远的倒在地上了,等以后那些所谓的西方列强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明菲有些兴奋,桌子越敲越响。
胤禛想了想:“但这个所谓的研究并不知道要过多久,而且研究完了这些人又怎么处置?”
明菲笑了笑:“我最近正在研究能让人失忆的法子,若是能找到,那就不会有太大影响了。另外,枪支我们也要会自己造,不用多大规模,但至少要能供应血滴子的需要。”
胤禛交叉着手放到小几上:“这个儿子已经在筹备了,还是放在黎明山庄。”
明菲点了点头:“这个额娘到放心你的决策,有事情多跟身边的人商量,独断专行不会是个好习惯,别看庆复吊儿郎当的,他的主意其实都不错。”
“大舅舅这样的人才,若是愿意出仕就好了。”
明菲笑了笑:“好了,不管以后要做什么,但至少我们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二月的天气渐渐暖了上来,十四阿哥的满月宴上,当明菲抱了抱十四之后,十四小手就紧紧的攥住了明菲的衣襟,任由谁也拉不开。
满月宴的气氛一时怪异了起来。
康熙到的时候见着明菲正抱着十四坐在上首,就是行礼都没法给别人,他挑着眉头扶起了明菲,跟她一起在太后身边坐下,才叫了众人起。
满月宴继续,太后笑着道:“这就叫缘分,十四阿哥看着是真喜欢皇贵妃,一见了皇贵妃就拉着不松手,谁也不要,别人一抱他就哭。”
康熙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低头看了看儿子,十四的眼睛很大,黑亮黑亮的,在康熙看向他的时候,还咯咯的笑出了声,看起来他在明菲的怀里很惬意。
连明菲都讶异于这样的情形,她也没想到自己的魅力竟然这么大,连个刚满月的小孩子都喜欢的不愿意撒手。
德妃坐在下面僵硬的带着微笑的神情,在宜妃飘过来的若有若无的看好戏的神情下还要镇定自若。
要是十四一直不愿意撒手怎么办?难不成还要一直让皇贵妃抱着,这不是在说要让皇贵妃养?
明菲有些苦恼的问康熙:“这可如何是好?”
似乎是明菲苦恼取悦了十四,十四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康熙无所谓的笑了笑:“若实在不行你就抱到你宫里去。”
明菲愣了愣,连连道:“这可不行,那三个都够我受的了,在来一个我可受不住。”
康熙看着下面的十二和十三似乎在为什么争执着,两个人毫不示弱,四阿哥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都乖乖的坐好。
他笑了笑:“十四看着也不像不懂事的。”
明菲好笑的道:“这么小点孩子谈什么懂事不懂事的,只要能少哭两声都念阿弥陀佛了。”
明菲看着下面的德妃:“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怎么舍得让别人抱走。”
感觉到明菲的目光,德妃看了过来,明菲背对着康熙给了德妃一个有些挑衅的笑意,德妃立时就白了脸,皇贵妃果然想抱走十四!
明菲笑着转头道:“看看,还什么都没说了,她就吓成那样了。”
康熙挑了挑眉头。
不管大人们的心思是怎样转的,十四的手依旧拽着明菲的衣裳,哪怕是睡着了,要给别人,只要一动他就会醒来,哇哇的哭着不要别人抱。
几乎所有的命妇都注意到了这一边,赫舍哩坐在下面,安亲王福晋在她旁边笑着道:“到底是皇贵妃,若是养了十四阿哥,那跟前就有四个阿哥了。”
这实在无法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安亲王福晋明显的是在羡慕。
赫舍哩笑了笑:“皇贵妃跟前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在加一个怕是会有些吃不消。”
简亲王福晋嘀咕着道:“这可真是奇事。”
谁又说这不是奇事了?
德妃的脸惨白的几乎晕过去。
宜妃在她旁边笑着道:“这可真是奇事,自己生的儿子不亲近自己的额娘,到是亲近皇贵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的亏心事太多了,连儿子都不愿意认你。”
德妃紧紧的抿着嘴。
明菲看着怀里的孩子忽然升起了奇异的熟悉感,她强迫自己不胡思乱想,但就是控制不住,她抿了抿嘴忽然道:“我现在跟前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不方便在养你,但我会常常看你得,可好?”
明菲也没想到就这样一句话,这孩子就慢慢的松开了手,明菲似乎都觉得他在点头。
看着十四阿哥终于松开了皇贵妃的衣裳,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谁也拿一个满月的孩子没办法,只能他自己愿意。
但明菲忽然不愿意放开十四了,她颤抖着双手:“是不是你?”
她的声音太小,满月的孩子根本听不见,但他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他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
明菲要克制着自己才不会当场失态,是他!一定是他!他回来了!
她含着眼泪的眼睛慢慢的弯了起来,只要你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就好,这一次你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了。
小十四在她的怀里挥了挥手,奶嬷嬷如释重负的抱起了不再大哭的十四。
德妃几乎瘫坐在了椅子上。
康熙察觉到明菲的情绪有些不稳定,诧异的道:“怎么了?”
明菲低着头,摆了摆手,吸了口气:“无事。”
只是觉得高兴。
她压下眼底的泪意,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德妃:“这孩子很合我的眼缘。”
德妃立时戒备了起来。
明菲笑着道:“妹妹不用紧张,只是若以后我去看十四阿哥,还忘妹妹不要将我拒之门外。”
明菲边说着笑了起来,一旁的宜妃也笑着道:“德妃妹妹怎么会了,在说十四也要将皇贵妃一声皇额娘,就是养在皇贵妃跟前都是合适的,更何况不过是看看,德妃妹妹自然会答应的,是不是德妃妹妹?”
德妃笑了笑,但笑意太勉强了:“奴婢自然不敢。”
明菲笑了笑。
她以前总是想着跟德妃慢慢的玩,现在忽然就没了这心情,这个女人在收到自己的信件之后居然能稳稳当当的生下十四,那这所谓的心里战术或许在她身上不会起太多作用。
而且她在也不想遇上什么反咬一口的事情了。
她眯了眯眼,或许,是该算总账了。
揭露
明珠党有一大批人被收拾了,大福晋的阿玛科尔坤就是个典型的明珠党,康熙一向走的是仁政,科尔坤也只是被罢免了官职,大福晋身孕不到三个月,气血上涌几乎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罪不及出嫁女,明菲特地让人去看望大福晋又安慰了一番,毕竟她怀的是龙孙。
明阳春三月,天气又暖和,万物蓬勃粉色桃花初开,鲜绿的嫩芽刚上枝头,明菲带了三个孩子在御花园里散步,宪琳大概是听说大福晋有身孕了,一个劲的问明菲:“额娘,什么叫有了身孕?”
十二和十三在前面跑着折柳条,身旁跟着好些个太监宫女,明菲带着宪琳在后面慢慢的走。
“肚子里有个小孩子就叫有了身孕。”
宪琳觉得万分神奇,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怎么能有个小孩子?”
这种事情不大好解释,明菲摸了摸宪琳的小脑袋,敷衍着道:“你大了就知道了。”
怎奈小孩子也不是好糊弄的,宪琳撅着嘴巴道:“额娘又不告诉我。”
明菲笑了一声:“额娘也不好说。”
十二和十三终于折了柳条,有个小太监给两人都弄了个小哨子,一吹唧唧呜呜的响,很是难听,但十二和十三显然和满意。
十三看着小曾子道:“你到是机灵,不错。”婴儿肥的脸蛋上硬要带着胤禛一样严肃又淡然的样子,惹的明菲一脸的笑意。
十二仰着下巴道:“你还会什么?好玩了爷赏你。”
小曾子点头哈腰着道:“奴才会的东西不敢教给爷。”
明菲看着小曾子年纪也就是十岁的样子,不过却机灵明白。
穷人家的孩子什么不会,自小就是田野里长大的,好玩得东西多了去了,但确实不敢教给这些娇贵的阿哥们。
明菲走上前去,拍了拍十二和十三的肩膀:“走吧,去折了桃花,回去做了桃花酥吃。”
十二这才不甘愿的放过了小曾子。
宪琳挣开明菲的手,也要小曾子给自己做了个哨子:“你也给我弄一个,做的好了,我给赏你银子。”
宪琳拿了自己的,觉吹了几声觉得确实比十三个十二的响亮,笑嘻嘻的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了个碎银子给了小曾子。
得了银子的小曾子,喜上眉梢,连连谢恩。
宪琳时不时的还要让宫女该自己折朵花,十二和十三这两个死大胆竟敢追着蜜蜂跑。
带了三个孩子像是带了一窝蜂一样吵,连那御花园似乎也热闹了起来。
十二和十三在前面跑着,拐过假山几乎和突然跑出来的小宫女撞在一起,十二和十三被吓的愣在了原地。
那宫女一看撞见了明菲,吓的立时跪了下去,嘴里不停的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明菲看了一眼佩玉,佩玉上前呵斥道:“怎么回事?”
但那宫女什么都不说,只是磕头。
明菲看这宫女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耳边还吹着几缕发丝,在往下看,衣裳都有些褶皱,低着头也看不清样貌,但是声音听着到是悦耳。
十二不满的瞪这宫女:“你胆子到不小,爷要打你板子!”
十三背着小手站着,一脸的严肃:“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宪琳站在明菲跟前:“额娘,这是谁的宫女,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明菲摇了摇头:“听佩玉怎么问。”
三个孩子都看向了佩玉。
佩玉看着那宫女:“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宫女战战兢兢的道:“奴婢是养心殿茶水上的,叫蓝水儿。”名字到好听。
“刚刚是怎么回事?”
蓝水儿吭哧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道:“奴婢只是迷,迷,路了,不留神进了这假山,刚刚才跑了出来,惊扰了主子们是奴婢该死。”
佩玉冷哼了一声:“你这话说的,你问问你自己信不信?也敢拿出来糊弄主子?胆子到是不小!说!刚刚是怎么回事?”
那蓝水儿却是被佩玉吓的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奴婢确实是迷路了。”
明菲皱了皱眉头,叫了一声佩玉,佩玉应了一声,站在了一边。
明菲看着那宫女:“头抬起来。”
蓝水儿慢慢的抬起了头,十二嘀咕了一声:“长的到好看。”
蓝水儿皮肤白皙晶莹,一双美目未语先含情,满含泪水波光粼粼,动人心魄,哭的梨花带雨,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害怕已经没了开始的红晕,慢慢变的苍白,宽大的旗袍下,隐隐还能看出玲珑的曲线,端的是个尤物。
明菲问一旁的王嬷嬷:“嬷嬷看了?”
王嬷嬷眯了眯眼睛道:“还是个处子。”
明菲好笑道:“嬷嬷在说什么,我让嬷嬷看的不是这个,我是问嬷嬷可看的来是什么事情?”
王嬷嬷见自己会错了意,老脸一红:“这个,奴婢到没看来。”
明菲笑了笑,对着王万强道:“你让人带了她去给养心殿的李德全说一声,这事就不多做过问了。”
王万强应了是。
又呵斥蓝水儿:“没眼色的奴才,还不快谢过皇贵妃。”
蓝水儿只哭着给明菲磕头,她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
明菲领了三个孩子继续往前走,只是都过了假山了,又回头往假山的方向看了一眼,惊的还躲藏在里面的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直看着明菲一行走远了,何玉柱才慌里慌张的将太子从假山里扶了出来,:“主子,您慢着点。”
太子阴沉着脸,看了他一眼:“你就是这么给孤把风的?”
何玉柱吓的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僵着一张脸道:“奴才,奴才……谁知道皇贵妃出来都不让人开道的,没声没息的就过来了,奴才这不是….”
太子狠踢了他一脚:“你意思,这都是皇贵妃的错?”
何玉柱腿了一软跪了下去:“都是奴才该死!都是奴才该死!”边说着左右开弓在脸上打了起来,太子不耐烦的又踹了他一脚:“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回去自己去领罚!”
何玉柱不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地盘上怎么都好说。
太子站在路上看着明菲走远的方向,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不一会假山一旁又探出个圆脸的小太监的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见着确实没人,刺溜一下跑了出来,不一会就消失在了灌木丛中。
因看那蓝水儿那情景,明菲隐隐约约有推断,更因为空间泉水滋养下她过人的耳力,在走出了一段路之后隐隐听到了假山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这事情明菲几乎已经猜了出来,只是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她带了三个孩子摘了几篮子的桃花才回了长春宫,没成想,康熙竟是在里面坐着。
宪琳跑的满头是汗,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康熙的腿:“皇阿玛抱!”
康熙眯眼笑着抱起了她,从李德全的手里接过了帕子给她擦汗,对着明菲道:“怎的摘了这么多桃花?”
明菲嗔怪的看了一眼宪琳,给十二和十三洗手洗脸:“反正也无事,日头又刚好,就多在外面待了一会。”
她又接过了宪琳,拉着给她洗手洗脸。
十二不知道跟十三在嘀咕什么,最终鼓起勇气道:“皇阿玛,儿臣有事相求。”
听得他这么文邹的话,康熙笑着道:“你小子能有什么好事?”
十二嘿嘿的笑着道:“皇阿玛意思是让儿臣说?”
十三保证:“皇阿玛,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明菲警告两人:“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小心我一会收拾你们两个。”
她又对康熙道:“皇上可别太惯着这两个,都是得寸进尺的家伙,我带着宪琳进去换衣裳。”
康熙温和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两个儿子。
十二漏着一口的小米牙,晃着脑袋道:“皇阿玛,儿臣今儿见这养心殿的一个小宫女,长的可漂亮了,儿臣觉得很喜欢,想着皇阿玛反正不缺宫女,要不就赏给儿臣算了。”
十三看着康熙连忙补充道:“我们保证不欺负她,她要是侍候的好了,还会给赏钱。”
小孩子的逻辑有时候大人真不能明白,康熙又好气又好笑:“那宫女叫什么?”
十二急急忙忙的道:“水蓝儿!”
康熙没映像又去看李德全,李德全忙道:“是养心殿茶水房的小宫女,才进宫三年。”
康熙敲着几子看着两人:“怎么见上的?”
十三口齿伶俐的道:“就刚刚去御花园的时候见着的。”
“这事跟你额娘说了没?”
十三纠结的皱着眉头:“她犯了错了,儿臣不敢给皇额娘说。”
十二已一脸希冀的道;“可是皇阿玛最大,只要皇阿玛答应了,额娘也没意见。”
明菲带着宪琳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黑脸看着两人;“你们打的是这主意?”
明菲很少掉脸色,但只要一掉脸色就证明明菲很生气。
两人立时乖乖的就站好了,讨好的看着明菲。
宪琳挤到康熙跟前:“皇阿玛,额娘比那个水蓝儿好看!”
十二和十三得了巴结明菲的机会,一个劲的道:“就是,额娘最好看!”
明菲哼了一声:“说什么好话都不顶用,那个宫女绝对不会给你们两个,这么小的年纪就惦记上女色了,长大了还了得!”
明菲会这么生气完全出乎康熙的意料:“不气了,有什么话坐下说。”
明菲抿了抿嘴在康熙身边坐下:“皇上可不能惯着这两个,太没规矩了。”
十二托着调子撒娇:“额娘,你就让……”
他还没说完,明菲就拍了一下桌子,严厉的道;“我以往是太惯着你们了,我说的话你们一句都不听!翅膀硬了?找打?一点规矩都没有,明明是犯了错的人,也要往自己跟前要,你们置祖宗家法与何地?”
康熙映像中,明菲几乎没有发过火,他自己也有些惊讶,更别说呆愣着的十二和十三,还有宪琳。
明菲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下去!”
十二和十三完全没了气焰,夹着小尾巴灰溜溜的退了下去,以往还会在门口偷偷观望,这一次什么都没敢做,明菲叹气摸了摸宪琳的脑袋也让人抱了下去。
康熙看着她这样子,笑揽着她的腰道:“多大的事情,气成这样?”
明菲将下巴隔在康熙的肩膀上:“越大越没规矩了,胤禛当时好像没让我废多少心思的,怎么到了这几个身上什么事都这么难?”
康熙笑拍着她的背:“没几个孩子能像胤禛一样的,他一直都不爱说话,又是个极老成的。”
明菲蹭了蹭康熙的脸颊:“皇上……”
“怎的?”
“上一次的事情是不是有眉目了?”
康熙的眼眸深了深。
明菲自顾自的接着道:“隆科多给我传了信了,他说让我不要在找了。”
明菲将查到的给了隆科多,又由隆科多给康熙,她不想在纠缠下去了。
康熙亲了亲她的额头:“是有了消息。”
明菲低头轻声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办?或者,皇上可愿意告诉我是什么人做的?”
康熙的眼睛夜空一般的浩瀚深邃,对上明菲明亮澄澈的眼眸,好一会才满上了笑意:“你总是出乎朕的意料。”
他有些惬意的靠在了身后的靠枕上,笑看着明菲:“这人确实罪无可恕,你想要怎么处置?”
明菲悄悄舒了一口气:“皇上可先告诉我是什么人?”
康熙玩味的道:“你也不用在朕面前装了,即便猜也总就是那么几个人,哪怕并不确定但也不影响什么,你先说说。”
明菲垂着眼睑:“皇上可要听真话?”
康熙挑眉道:“真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
明菲抬起眼眸笑了笑:“真话和假话都一样,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康熙笑看着明菲:“你这是吃准了朕必定会给你做主。”
明菲笑挽着康熙的胳膊:“谁让皇上对我好了。”
康熙一下笑了起来,捏着她的鼻子:“你是越来越精了。”
看着明菲笑了,他忽的又叹息了一声:“也是朕不好,承德的事情现在才查了出来,会不会怪朕?”
明菲抿着嘴直摇头:“我只高兴事情终于查出来了。”
康熙摸着她的发鬓:“是德妃做的。”
明菲想了想道:“那六阿哥……”
康熙垂下眼睑,端了茶在手里,明菲没有看见他眼里的阴冷和幽暗:“六阿哥那一次高烧定是她硬要金太医下药的,之后更是对金太医灭口。”这种女人蛇蝎心肠,猪狗都不如。
他抿了口茶缓缓的道:“十四不能在她跟前养了,你看养在谁跟前好一些?”
明菲每次感觉到康熙的情绪不好,总是会下意识的给他捏腿或是捶背:“这个,是要好好想想。”
康熙忽的道:“朕说是德妃,你看着并不惊讶。”
明菲笑了笑:“不过是直觉罢了,六阿哥那事情我其实就觉得是因为她自己,德妃一向小心谨慎,出那么大漏子的情形太少了,不应当的。”
“为何没跟朕说过?”
“无凭无据的说出来到是跟诬陷似的。”
明菲低头给康熙揉着腿,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合适,纤细白白嫩的手指指甲粉嫩又饱满如花蕾一般,她的脸上带着安静的笑意,惬意又淡然,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泛着莹润的光泽。
康熙微微皱着眉头,慢慢的,他总会觉得她的世界离他又近又远,她看似淡然言语又少,但她的世界却五彩斑斓,他进不去,她温柔体贴,贤惠大方,甚至从来不发脾气,连争风吃醋都没有,但太完美了,渐渐的他就觉得不真实,他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但到底应该是怎样他又说不清楚。
就像现在,她即便心里很清楚,但也只会在真相大白的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不会在开始推测的时候就告诉他,这让他觉得她是不信任他的,她的世界他没有走进去。
这种排斥让他愤怒又莫名的觉得无力。
康熙身上散发的不悦和冰冷让明菲愣了一下,她缓缓的抬头看了一眼康熙,见他眼眸深邃正复杂的看着自己,这种眼神让她的心头莫名的一跳。
康熙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以后想什么就告诉朕。”
明菲又垂下了眼睑:“若开始就告诉皇上,皇上会信吗?皇上心里定是在想,莫不是德妃得罪了她?皇上怪我不告诉皇上?”
康熙皱着眉头:“你都没告诉朕,又怎只朕怎么想?”
明菲笑了笑:“皇上何必自欺欺人。”
康熙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明菲好一会,忽然笑了起来:“不错。”
康熙的转变让明菲一愣,他已经一把将明菲拉到了怀里,亲吻着她的嘴角:“就该这样,高兴的时候要笑,不高兴了就可以冲朕发发脾气。”
明菲扑的一声笑了出来:“皇上这是怎么了,我为何要冲皇上发脾气?”
康熙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你是朕的女人,自然就该是这样,你是什么样的,只要朕心里清楚就行。”
只能说皇帝的占有欲,有时候真变态。
“皇上说的到好听,我若真冲皇上发脾气了,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把我打进冷宫。”
康熙的额头抵着明菲的额头,声音低沉的道:“你就是这样看朕的?朕真就这样无情?”
明菲嘟着嘴道:“皇上这话我应下就是了。”
康熙又咬了明菲一下,这一次咬的重,在明菲的嘴角几乎留下了牙印,他恨恨的道:“你这是在敷衍朕。”
明菲痛得一下捂住了嘴巴,眼眸里还燃着两团火:“皇上!”
康熙的心情似乎更好了,眉眼舒展,笑的眼眸里荡着一池的阳光:“看看,你现在发脾气了,朕不是没把你怎么样?”
明菲被康熙这举动折腾又气又笑:“皇上,你耍赖!”她又捂住嘴巴哼哼:“这下好了,破了皇上就满意了,我也不用见人了!”
康熙一听破了,才坐了起来道:“过来,让朕看看。”
明菲仰着下巴:“皇上刚刚咬了我一口,这会又要看,谁知道是不是又想咬我一口。”
康熙往明菲跟前挪了挪:“朕看看。”
明菲捂着不放手:“难看死了,不能看。”
康熙忽的眯起眼睛:“真不让朕看?”
明菲觉得凉飕飕的:“不,不让看又怎样?”
康熙眉头一挑,凑到了明菲跟前,黝黑的眼眸闪烁着光泽,明菲吓的往后躲。
康熙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上了她的耳垂,只轻轻一吮吸,明菲止不住的轻哼了一声,她这个地方太敏感了,她红着脸颊往一边躲,康熙牢牢的抱着她的腰身,甚至将她往自己跟前送了送。
他从耳垂一路吻到了明菲捂着嘴巴的手上,用舌头逗弄着她纤细的神经,她的眼眸里已经泛起了春色。
他轻添了添明菲的脖子,一只手揉捏着明菲的柔软,明菲止不住的呻吟了一声,捂着嘴巴的手早没了力气。
他又从脖子一路吮吸到了她的脸颊,她的手不自主的松了下去。
明菲的脑子还有些发闷,就听得康熙沙哑的道:“朕怎么没看见破了?”
她的衣襟不知觉的被解开,中衣松松垮垮的露出下面粉色的肚兜,白皙细腻的硕大呼之欲出,康熙眼眸深了深,一口就咬了上去:“看你还敢不敢骗真朕!”
明菲被快感淹没的时候心里暗想,小心眼的皇上果然不能得罪。
作者有话要说:无故旷缺这么几天,是由于我想偷懒了,表示这个理由很欠打,所以,乃们用画画把我淹死吧,我还不会游泳o(n_n)o
好吧,要打就打就是表抛弃我。
ps:本文女主由于在前世就处在一个比较高的点,阅男无数,生活经历相对也多,不会轻易喜欢上康熙这样的人,所以感情细水长流,只有当康熙甘愿为她放弃帝王之位得时候她才愿意接受康熙,并且还是慢慢的接受,但明显康熙越陷越深的时候,跟女主之间的感情在变好。
比试
康熙青天白日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神清气爽,气血充足,心情更是爽快,只刚进了养心殿就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
他进了西暖阁喝了几口茶水:“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养心殿的二把手马光远额头上都出了汗,李德全看着他哼了一声,毕竟两人也是竞争对手。
康熙看了眼马光远:“怎的?”
马光远一咬牙道:“茶水房的水蓝儿吞金死在茶水房了。”
他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李德全连忙在一旁道:“刚刚十二阿哥要的就是这个宫女。”
一个宫女死了这本没有什么,但有些事情放在一起就不是多么简单了,比如明菲因为十二要这个宫女发火,比如为什么这个宫女在见过明菲一行之后回来就吞了金。
康熙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翻着奏折:“这水蓝儿是怎么回事?”
马光远道:“这个奴才也不大好说,长春宫的小太监过来说是她冲撞了皇贵妃,要李总管看着处置,恰巧李总管不再,奴才就先让她待在了茶水房,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只一会不见她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冲撞了皇贵妃?”
“说是突然从御花园的假山里出来,吓着了十二和十三阿哥。”
但是仅仅是这样也不值得明菲为了这个宫女发大火。
马光远看着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恰恰看在了康熙的眼里。
他皱着眉头道:“什么事情还吞吞吐吐的?!”
马光远吓的打了个突,又是一咬牙,往康熙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刚刚给她换衣裳的嬷嬷说,她不是处子。”
他的声音压的低,西暖阁也就他跟李德全两个奴才。
康熙脸色乍然一变,一杯茶水哐当一声全摔到了地上:“岂有此理!”
除过太子寝宫里的女人和极少数的女子,后宫里剩下的人都是康熙的女人,带了绿帽子的康熙如何能不生气。
马光远和李德全慌忙都跪了下去:“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李德全恨不得扇这马光远几个耳光,怎么什么话都说,还要拉着自己垫背!
康熙好一会才平稳了气息,闭着眼道:“这事情在不能往出传一个字,但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德全,你跟马光远一起!”
两人连声应了是,在康熙看不见的地方李德全又剜了马光远一眼,自己的事情偏偏还要拖他下水,马光远见着李德全看他竟是谦逊的道:“还要李总管多多指教。”
李德全轻哼了一声。
布库场上太子到十阿哥,八个阿哥都在练箭,一人一个靶子,胤禛站的笔直,抽出剑搭在弓上在射出,每一箭都正中把心。
不管是读还是武术,胤禛都排在第三,武第一一直是大阿哥,第二是太子,第三就是胤禛,文第一是太子第二是三阿哥,第三是胤禛,即使他做的确实不错,但因为他的淡漠和一年之中几乎半年不再宫中的原因,即便优秀似乎总是无意中会被人忽视掉。
太子歇了手,站在阴凉处看了好一会,似乎第一次发现胤禛功夫不错,其他人即便会射中但练一会总会又停下来歇息的,胤禛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疲累,一箭连一箭,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样看来胤禛的功夫就不简单了。
他笑了笑,朝着胤禛走了过去。
胤禛已经觉察出来了,但太子不出声他也就当太子没有过来,太子在距离他五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四弟不歇一会?”
胤禛收了弓:“太子。”
太子点了点头又道:“不歇一会?”
“臣弟功夫不到家,总想多练一会。”
三阿哥在一旁看到这情形,笑着道:“四弟别谦虚了,你的功夫跟太子的不相上下,比三哥都要好,你若是功夫不到家,那三哥岂不是无地自容了。”
胤禛将弓箭交到了一旁侍卫的手里:“这会热了,臣弟过去歇一会。”
三阿哥笑嘻嘻的道:“别啊,好些时候没有切磋了,不若今儿咱们兄弟比试比试如何?”
胤禛练了内功,在加上空间泉水和水果的滋养,百米之外的声音也听的见,目力也厉害,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徐徐走到布库场外树下的康熙。
康熙的身影隐隐被挡在花木后面,别人并没有看来。
胤禛转头看着太子道:“不知太子是何意?”
太子早就有比试之意,也就是顺水推舟:“即如此那便比比。”
三阿哥却道:“咱比拳脚功夫如何?”
胤禛只看太子,太子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慢慢的道:“比便比,输了却是要罚的。”
胤禛点了点头,三阿哥道:“如何罚?”
“兄弟之间也不能伤了和气,输了只在这布库场上跑五十圈就行了。”五百米一圈的布库场,一百圈下来就是两万五千米,这其实够狠的了。
三阿哥丝毫不在乎,点头答应。
五阿哥一向敦厚,并不参与,七阿哥天生的腿疾没人愿意跟他比,八阿哥才七岁,九阿哥和十阿哥刚刚进学也没有可比性。
大家只是远远的站着看。
胤禛的意思他是弟弟,太子和三阿哥先比,这似乎很和三阿哥意思。
三阿哥笑嘻嘻的对着太子道:“太子手下留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几乎每时每刻都想冲着太子那张高傲的脸来一拳,但却只能笑脸相迎,他恨自己,更恨太子。
一旁站着的师傅也走了过来,不管怎么样总要看着不能让两人出个什么事情。
两人对面而立,太子不动三阿哥也不动,太子看着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出拳了,他一拳冲着三阿哥的面门而去,三阿哥往后急急退了两步又侧了身子才躲了过去,他的眼眸暗了暗手下的动作也狠了起来。
康熙不在跟前,太子某些性情终于暴露了出来,他对三阿哥下手又快又狠,每一招若不是三阿哥躲的快但凡碰上都是要吃大亏的,三阿哥虽说平时也有隐藏但对上这样的太子他终究不及,十几招下去就被太子逼得狼狈不堪,脸上还挨了几拳。
站在树下的康熙远远的也能看来些情形,他心情本就不好这会已经隐隐的皱起了眉头,对太子也有了意见。
三阿哥体力耗的太多,最终被太子一拳打在腹部,猛的跌倒在地上,嘴里甚至有了血。
胤禛眼眸暗了暗,蹲下去扶住了三阿哥:“三哥可还好?”
三阿哥看着晕晕乎乎的看了一眼胤禛,终于晕了过去,太子眼里多少有些讶异。
看着场面乱了,外面的康熙重重哼了一声,他心情不好,很不好!
太子将三阿哥打出了内伤,可见其下手有多狠。
德妃见着康熙神情不对,知道大约是因为下午的事情,泡了玫瑰花茶,放在几子上就默默的坐在一侧并不出声。
康熙不禁看向了德妃,这个女子第一次见的时候他觉得怜弱,那时候不过是想给嚣张的宜妃多少给些教训,后来又慢慢的觉得这样的女子小意温柔又懂事,多给少宠爱也不见丝毫的嚣张又觉得她明理,确实疼宠过一段时间,他想从这安静柔弱的女子身上找到一丝狠辣的痕迹,但仍旧看不来,昏黄的灯光下只让她看上去更加娇弱。
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他的女人,可是从头到尾他却根本都没有看清楚过,他一时又想连看似最温良的德妃都是如此,那别的妃嫔有是如何?若是所有的女子都是这样?他的眼神阴冷了下去,连血液都开始冰凉,他是帝王,但也是孤家寡人。
德妃从康熙开始看她就莫名的觉得恐惧,她紧紧的攥着帕子才能让自己镇定下去,又慢慢的思索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康熙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莫名的就想到前面的几次事情,心跳忽的快了起来,猛烈的几乎她都能听见响亮又有节奏的声音,她要不断的对自己说什么没有,皇上绝对不知道才能慢慢的控制住自己的心绪。
康熙当然也看出了德妃的恐惧,他嘲讽的笑了笑,猛的摔了一个茶碗,安静的内室这么刺耳的一声就好像好多年前长春宫里的茶碗重重的放在几子上,让她的神经完全崩溃,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恐惧紧紧的扼住她的喉咙,让她颤抖的几乎说不出口:“皇,皇……”
听到声响的李德全在外面出声道:“万岁爷?”
“进来!”
李德全连忙小跑着进来,看着地上跪着的德妃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皇上有何吩咐?”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的德妃淡淡的道:“德妃冲撞朕在先,后并不知悔改,打进辛者库,十四阿哥暂移宗人府,伺候德妃的一应宫女太监也全都打进辛者库。”
不管是栽赃陷害钮钴禄,给明菲下毒还是后来的六阿哥和金太医之死,都是皇家不能说的丑闻,德妃可以处置,但并不能以真正的原因处置,自此姓乌雅的德妃就在没有了。
德妃心里最后的一丝念想轰然坍塌,看着那双天青色的靴子慢慢走远,忽的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扑上去抱住了康熙的腿:“皇上!皇上要让奴婢死,总要告诉奴婢是为什么呀?”
康熙厌恶的将踹开她,冰冷的目光依旧淡淡的,高临下的看着她,反问了一句:“你做的事情你竟不知道?”
李德全呵斥后面的小太监:“还不快将乌雅氏拉开!”
两个小太监连忙拉住了德妃,挣扎着的德妃终于看着那明黄的龙袍消失在了门口,目光中露出死一般的沉寂。
夜晚的紫禁城依旧灯火通明,永和宫中嘈杂一片,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太监的呵斥声和宫女压抑的哭声。
乖巧安静的十四暂时要往明菲宫中送,待时间合适在送到宗人府,几个太监甚至不允许德妃在看一眼:“你当你还是那个德妃主子你现在也不过是个贱籍的宫女,连咱们都不如,还想看十四阿哥,美的你了!”
另一个又推了一把被气的脸色惨白的德妃,德妃脚下不稳,立时摔倒在了地上,紫苏哭着扶着德妃愤怒的看着这太监:“你们别欺人太甚!”
那太监嘿嘿的笑了两声:“欺负的就是你,又如何了?”
被突然涌进来的太监宫女撞的,德妃现在身上还在疼,往日低眉顺眼的宫女太监如同封风魔了一般拔了她的钗环卸了她的耳钉,嘲讽的笑声尖锐刺耳,她所谓的尊严和脸面狠狠的被踩在脚下,就如现在,这个卑贱的奴才正高临下的看着她,满眼都是鄙夷。
她咳了一声,竟是吐了一口血,眼睁睁的看着十四被抱走,她的孩子……
康熙这一天,除过跟明菲在一起的时候还算高兴,其他的时候都是黑脸的,马光远战战兢兢的回话:“有太监看见是太子将水蓝儿拉进了假山洞里。”
只这一句话几乎就解释了所有的事情,明菲应该是看出来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对想要水蓝儿的十二发火。在加上太子打伤三阿哥和关于孤家寡人的思考,康熙又摔了一个茶碗,但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似乎是为了摔一个茶碗而摔了茶碗,他闭上眼掩住眼里的失望。
他其实早该想来的,这事情除过太子不会有第二人,但总归不愿意相信,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他到有些说不来自己的想法了,桌子上还摆着太子七岁的时候自己动手做的一个笔筒,为了给他做这么一个笔筒,七岁的孩子手上大大小小的满是伤口,却还笑的一脸纯真,他摸着这粗糙的笔筒,难得的忧伤的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天关于太子的事情其实是个恶性循环,又恰好有德妃的事情在,即便不是大事,但几件不小的事情加在一起,康熙的心境变得很差的时候,康熙对太子不满的情绪就会增加
太子能稳稳当当的一拳打住三阿哥到底是因为三阿哥想作秀还是其实另有原因,表示大家猜一下就行了,并不会做过多说明,很多时候不点破才是最美的
这件事情也是想说,享受了康熙十几年宠爱的太子,在兄弟的羽翼渐渐丰满,他自己的势力又渐渐壮大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公众敌人,这个所有人还包括康熙,他的命运几乎已经注定了
虐待
其实有一千一万的方法让德妃立时就死,可怎么也比不上高高在上的德妃突然打入辛者库来的更折磨人更让人痛不欲生,但康熙的行动太突然了,至今几乎是康熙第一次对后妃下狠手,后宫一时战战兢兢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一时也得了冲撞皇上的罪名。
三阿哥被太子一拳打的,一个多月后才下了床,后宫的气氛缓了过来,荣妃才有心情在明菲跟前哭诉,妃嫔们给明菲请安,荣妃红肿着眼睛坐在前面,没了德妃宜妃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连性情都软和了:“荣妃姐姐是怎么了?眼睛都肿成这样了?”
荣妃用帕子沾着眼角声音沙哑无力:“不过是心疼三阿哥罢了,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我如今就指望他了,太医说是以后就是练武也当注意,不能在伤了身子。”
明菲低头抿了一口茶,给她说又如何,皇上不吭气,谁也没办法。
宜妃叹气道:“可怜了三阿哥,我也要管着小九,不能动不动的就跟人比试,这种事情不好说,不留神就伤着了孩子,毕竟身份地位不一样。”
她又看着明菲:“皇贵妃说,奴婢说的对不对?”
明菲笑了笑:“拳脚无眼,谁也不想伤着孩子,即出了事情就该想着好好补救,也没见因为战场上会有伤亡就在没有战争,只听说过为了胜利训练士兵的,孩子们自己有本事了,就是别人想伤也伤不了,也不能护一辈子不是?”
宜妃讪笑道:“还是皇贵妃懂得多,奴婢也不过这么一说。”
惠妃笑吟吟的在一边接口道:“奴婢忐忑了好些时候,一直想着该如何侍候好皇上,也不至于冲撞了皇上,只是奴婢一向愚笨,好些事情还想不明白,指望着皇贵妃能点拨奴婢几句,也不知德妃妹妹当时是怎么冲撞了皇上?”
在坐的妃嫔们一时都看向了明菲,显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德妃到底做了什么。
明菲自然知道冲撞什么的不过是康熙的借口,当时康熙是怒气冲冲走的,外面的宫女也只听到里面传来了茶碗的碎裂声,其余的也并不知道。
“皇上没说,咱们也不清楚,但有一样却是对的,只要各位妹妹守规矩,按着规矩做事,皇上又念情,妹妹们也不用担心旁的,一心侍候皇上就不会出错。”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但即便是一年之中将近半年不再宫中,作为后宫之主明菲在妃嫔之中的威信也不容挑战,她就是这么说,众人也只能恭敬的连连应是,就是带刺的宜妃也不敢多说。
明菲做事情向来公允大度,最终还是安抚了荣妃一番:“知道你心里苦,我却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不管如何皇上心里也有谱,都是自己的孩子,绝不会亏了三阿哥的,他也叫我一声皇额娘,我也当他是自己的孩子疼,我这有好些上好的药材,你拿了去给他好好补补,慢慢调养,身子也能好的。”
荣妃红着眼眶道:“皇贵妃一向仁慈,奴婢心里清楚,奴婢也没有什么怨言,只要三阿哥好好的,奴婢怎么样都情愿。”
这还是没有消气,但明菲并不打算多说什么,该做的都做到了,其他的事情若不影响她,她不会多做过问。
一众妃嫔从太后宫中出来,又恭送明菲先行,宜妃见着明菲走远了,才问一旁的惠妃和荣妃:“毕竟姐妹一场了,德妃姐姐又走的匆忙,咱们都没来得及去送一程,恰巧今日我也无事,不知两个姐姐可有空闲,不若就去辛者库看看吧?”
惠妃笑看着宜妃:“妹妹到是好心肠,不过可在没德妃这个人物了,有的只是辛者库的乌雅倩云。”
荣妃脸上似乎有了笑意,声音也轻快了几分:“我好些时候没有出来走动了,也恰恰没事,就一起过去。”
惠妃看来了眼荣妃也道:“我也无事,即是荣妃姐姐和宜妃妹妹都去我便也跟着去看看,总不能让昔日的姐妹觉得没记着旧情份。”
宜妃拍手道:“这可热闹了。”
又看着后面的几个嫔妃:“你们可有要去的?”
这个时候后宫的嫔位上的都是进宫较早的一拨人,安嫔李氏,敬嫔章佳氏,端嫔董氏,僖嫔赫舍哩氏,成嫔戴佳氏,都是十六年册封的,往后的贵人不是新人的几乎无宠,也没有多少势力,前头有人顶着又说去,又有不少人确实想要看看这个昔日受宠的德妃现如今的情形,竟是大多数人要去,即便有些人不想去,但都因为去的人多,又不敢做出头的椽子,就跟着一起去了。
一群莺莺燕燕走过,香风阵阵,偶尔还有阵阵的轻笑声,端着鲜活亮丽,走在前面的宜妃微仰着下巴眉眼间带着说不出的喜庆和惬意,头上的点翠嵌宝大发钗跟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在阳光下闪烁着华丽又耀眼的光芒,她几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德妃。
德妃进了辛者库就被分到浣衣局,几乎从一睁眼开始就有洗不完的衣裳,那些领头的管事嬷嬷都知道她的底细,本想从她这里得些好处,但事出突然德妃根本没有丝毫准备,更何况私下里藏些东西,嬷嬷见捞不到好处,又因为一些阴暗的心思,这些受多了宫里人白眼的辛者库贱籍的宫女太监,更喜欢欺负她这个昔日需要仰望的上位者寻求快感,她的日子意外的比所有人艰难也辛苦,一个月的时间几乎磨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光华,让她变的灰败。
宜妃等人寻到德妃的时候,她正坐在一个直径近一米的大木盆跟前搓洗衣裳,一旁一个同样大小的木盆堆满了衣裳,她跟十几个宫女坐在一起,若不是身旁的管事嬷嬷谄媚的提醒,众人都没有发现那是德妃,燕尾头上不见一根钗环,头发梳的也不大整体,还又几缕发丝垂在耳边,低着头机械的搓洗这衣裳,她穿着粗糙的蓝布衣裳,脚上是一双丝毫没有花样的蓝布鞋,她就如这里所有的人的装扮一样,因为是辛者库贱籍,洗的衣裳都是宫女太监的。
宜妃连眼眸都亮了起来,能看到这样的情景简直比将德妃大卸八块还让她觉得畅快,她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德妃妹妹,姐妹们来看你了!”
宫女们这个时候才见着妃嫔们到了,忙都跪下行礼。
这嚣张跋扈的声音让德妃僵直着身子,跪不下,也站不起。
宜妃已经带着众人走到了她的身边,掩嘴笑着打量她:“啧啧,这活也真不是人干得,看看,你才来了一个月这手都粗成什么样子了,比那老妈子的手还不如了,在瞧瞧这脸蛋,啧啧,以前多白多细滑,现在都成了土黄|色了,摸着都扎手,这眼圈都是黑青色的,看着都像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唉,多可怜,多可惜了呀。”
荣妃笑看着德妃:“怎么,咱们叫你一声德妃你真当你是德妃?你现在都不能跟永和宫的三等宫女比,见了咱们不行礼?”
惠妃笑吟吟的打圆场:“何必了,她也是刚进了辛者库,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时日久了,她自然会知道当个辛者库贱籍宫女该守什么规矩。”
富态的安嫔巴结道:“还是娘娘们心地好,若是我遇上那样不知道规矩的,哪里会好好与她说话,先让下人教训几巴掌在说,有些人要狠一点她才能记下规矩。”
安静的僖嫔细声细语的道:“别人家的衣裳都洗了多少了,她的还有一盆子,可见干活也不卖力,定是时常偷懒的,连个奴才都做不好,是该教训教训,让她记下些规矩。”
妃嫔们你一句我一句,巴结三妃也将德妃贬的一文不值。
坐在小凳子上的德妃因为这些昔日认识的人的冷嘲热讽脸都成了青色,嘴唇也因为太过用力出了血,腥味满嘴都是,若不是长长的指甲早已经剪掉了,这会连手掌都出了血了。
宜妃一直难得的好脾气,笑脸看着德妃:“你看看,大家都说你该教训,你说,我该怎么着?”
前一刻还笑吟吟的宜妃后一刻突然变脸,一巴掌扇到了德妃脸上,将德妃从小凳子上扇到了地上,德妃瞪大了眼睛瞧着宜妃,眼里是在也掩饰不住的恨。
可是德妃越恨宜妃就越高兴她呵呵的笑了几声,狠狠的道:“你一个贱婢见了本宫不行礼,本宫自己动手打你那是给你面子!你是不是恨?你是不是恨不得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呵呵,可是你在恨又能怎样,你不过是个辛者库的贱婢,要你生还是要你死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她边说着又是一巴掌,盯着她道:“本宫想打你几下就打你几下,想怎么打就是怎么打,你要记着,你不过是个贱婢!”
她转头吩咐身后跟着的嬷嬷:“这贱婢今儿对咱们不行礼,也不罚她了,这三天的饭食便免了,只给她馊水喝!”
嬷嬷恨不得多答应几声:“是!”只是奈何规矩里只能这样回话。
后面的妃嫔们难得感觉一致的觉得解气。
宜妃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裳,回头问惠妃几人:“可还有人要教教她规矩的?”
惠妃晃着手道:“我这几日胳膊疼,便算了,毕竟还有些情谊在。”
宜妃听着只哼了一声,剩下几人也没人愿意自己动手,便也都推脱了。
宜妃回头给了坐在地上的德妃一个轻蔑的笑意,德妃咬着牙道:“你们也别太嚣张了,昔日咱们都是一样的,我甚至比你们这里面的人都要过的好,但这天说变就能变,你们以为我冲撞了皇上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皇上说处置我就处置我,一点情谊都没念及,我能走到这一步,你们难道就没有这一日?也别得意的太早了,说不定你们的下场会比我还要惨!”
宜妃回身又是一巴掌:“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得那些事情,以为你胡乱说几句就能吓唬住人?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是报应!你这是活该!”
德妃听到这话忽然大笑了起来:“你说的这话太对了,就是人在做天在看!我的小六能走你敢说没有你的功劳?你每每设计陷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这句话?老天看着了,你们,都没有好下场!”
德妃的话触及了宜妃某一根神经,后面的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宜妃的神情都有些扭曲了:“真真是个贱人!死不悔改!”
她自己上手左右开弓打了十余下还不解气,竟又上了板子,若不是明菲出面让人挡着,德妃怕是早被打死了。
十四现在的身份已经很尴尬了,总不能让他的生母在出些更尴尬的事情,是该将十四的事情早早的定下了。
后宫女人的动静那么大,康熙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前所未有的觉得烦,摆手道:“不用多说了,朕心里清楚。”
只这里面独独没有明菲的身影,到底还是让他觉得欣慰,他想她果然没有看错明菲,明菲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明菲求见的时候,他还觉得这是心有灵犀,他刚想着明菲,明菲立时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成长
明菲极少进养心殿,除过会惹的康熙不高兴也因为她自己并想惹的别人猜忌,康熙一般都在养心殿的西暖阁批阅奏折或是见些内大臣,东边的暖阁是他日常起居的地方。
宫女引了明菲往东暖阁走去。
拐过一座紫檀木山水画屏风,便见着康熙在临窗的炕上坐着,手里还拿着书本,李德全和马光远侍立在后面。
康熙的起居之处并不见大金大银的东西,家具摆设以玉器居多,但件件都不是凡品,简洁中透着尊贵和舒适,并没有什么霸气之类的感觉,又因为摆着明菲种出来两盆朝气蓬勃的墨兰而使得东暖阁都了几分清新超脱的意味,由此也可见康熙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明菲还未行礼,康熙已经看了过来:“过来坐朕跟前,你到是难得来一次养心殿。”
明菲笑着福了福身子,也就依着康熙在康熙身侧坐下。
康熙看完了当前的一页书就将书放在了手边的小几上,让跟前的人都下去,才揽了明菲在怀道:“怎的过来了?”
明菲除过有绝对的把握能掌握住康熙的心思,一般若是有事都是简单直接的陈述,并不是不聪明,只是没有康熙聪明就没有胆量和必要耍心眼,这样不过是给自己寻难堪,还让康熙觉得她是个伪善的人罢了。
她靠着康熙轻声轻语的道:“没事不能过来看皇上?”
康熙笑着亲了亲她的侧脸:“你说假话朕听的难受,说吧,什么事?”
明菲抿嘴笑道:“又被皇上看出来了,也想跟皇上说说十四的事情。”
十四现在的生母还是个辛者库的贱籍,当时只想着惩斥德妃了,康熙并没有多考虑十四的事情。
“你到是对他真好。”
“大约是真的投眼缘,还是偏心了,不若把他寄在别个谁的名下吧,而且四妃现在成了三妃,嫔里面总要有一个人上来的。”
康熙将下巴放在明菲的肩膀上:“你觉着谁养他好些?谁升上来好些?”
明菲微微思索着道:“这所有的人里面就成嫔最适合不过了,又有阿哥,且进宫也有些年岁了,算是老人了,七阿哥又进了阿哥所,并不要成嫔怎么操心,想来成嫔能把七阿哥照顾的那么好,照顾十四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若就记到她名下吧。”
明菲这一段话也算客观。
但康熙潜意识里并不喜欢成嫔,成嫔无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又明菲说的话又合规矩,他皱着眉头没有言语。
明菲见他不说话就只低着头给他捏手,力道适合的按摩。
康熙亲了亲她的耳垂:“你说的到也还行。”
明菲笑着转头去看他:“皇上答应了?”
明菲笑语吟吟,目含期待,顾盼生辉,似乎还在为了他这么快就同意他的决定而欣喜,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么快就满足了她是值得的。
康熙黝黑的眼眸里柔光涟漪:“这有何不行,朕本还想着你会愿意自己抚养十四的。”
明菲笑着摇头:“可不行,也亏的十四是个没脾气的,若不然就宪琳和十二十三几个那捣蛋的样子就是一个月都养不下去的,他们三个每日里早起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扒拉十四,摸脸蛋的摸脸蛋,拉手的拉手,捏鼻子的捏鼻子,我看着都可怜,我跟前的孩子也不少了,在不能添了。”
“十二和十三也是快进阿哥所了。”
明菲不自觉的念了声阿弥陀佛:“阿哥所有胤禛在,我可算是解脱了。”
康熙好笑道:“胤禛竟比你这个额娘还管用?”
明菲嘟囔道:“我是绷不住脸,那几个一耍宝我自己先破功了,次数多了他们竟一点都不怕我,胤禛往日里不常笑,脸在一黑,把那几个一瞪,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怕的跟什么似的,只要胤禛在长春宫,我都能轻省很多。”
康熙笑着又亲了明菲几下:“还是明菲可爱!”
明菲不满的躲康熙:“皇上糊了我一脸的口水!”
康熙搂着她笑的越加大声了,又亲了她几口。
成嫔要升到成妃的消息不胫而走,就是十四也记到成嫔名下的消息都透了出去。
七岁的八阿哥已经见惯了人情冷暖,更加明白十四生母的改变意味着什么,想到自己的情形他的情绪怎么也高不起来,念了一早晨的书,中午用了午膳歇息的时候,他自己避开人到院子的假山后面默默的坐着看天。
八阿哥年纪虽小但待人接物一片和煦大度,尤其是对比自己小了两岁的九阿哥和十阿哥更是一派好哥哥的摸样,虽然里面有谈的到一起的缘故,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跟身份地位高于他的九阿哥和十阿哥交好,会改善他在宫里的生存环境。
九阿哥和十阿哥见八阿哥一下子不见了,都没有带他的贴身太监高福儿,年纪小不懂事就嚷了出来:“八哥不见了!”
五阿哥温和的道:“大概是出去转了。”
九阿哥道:“往常我们走哪都在一处,八哥不会丢下我们自己去玩的。”
胤禛在自己的位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眼看了看。
因为成嫔即将成为成妃,奉承的人多了,七阿哥比往日的胆子壮了些,小声道:“别担心,应当在院子里,去不了别处的,咱们出去看看。”
十阿哥已将站起了身:“我出去找八哥。”
胤禛吩咐身边的苏培盛:“你也出去看看,找见了,就带八阿哥进来吧,也快上课了。”
苏培盛应了是。
三阿哥脸色还苍白着,听见后面胤禛的声音转身道:“四弟对弟弟们到不错。”
胤禛看着眼下还带着青色的三阿哥垂下眼睑道:“也不过举手之劳。”
三阿哥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曾今的徐若瑄的原因,三阿哥对冷脸的胤禛态度一直不错。
因为要找八阿哥,上书房里一时乱糟糟了起来。
等着八阿哥从假山后面出来的时候,才知道众人都在找他。
太子看着他道:“你就不声不响的出去了,怎么不知道留个信,也不看看好容易歇一会,尽让人费力气找你了。”
太子的口气已经算是在训斥了。
这个时候的八阿哥不免就在想,若是今儿出去了一会的是五阿哥或者甚至是七阿哥,太子还会这样不依不饶吗?
他低着头道:“是臣弟不对。”
九阿哥有些不满的站在八阿哥身后,但面对太子他还不敢太直接的说什么,三阿哥却是不同了:“太子,还是算了,他才七岁,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这是说他气量小?
自从太子一拳打的三阿哥在床上养了一个月之后,三阿哥对太子的不满已经不再需要掩饰,太子也因为三阿哥的事情让康熙对他不满,对三阿哥也有了心结。
他冷哼道:“千里之堤毁于蚁|茓,今日他可以一声不吭了的出去,害得别人操心,若不告诉他自己错在哪里,明日说不定就能引出更大的乱子,就不是找一会的事情了,我是太子又是他的哥哥,当然应该教导他明事理。”
不等三阿哥说话太子已经对着八阿哥道:“念你还年幼,你只把三字经抄上十遍,明日早上给我就行,切忌以后在不可犯了。”
抄十遍,八阿哥今晚必定是要通宵了,七岁的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这惩罚可算不上仁慈。
大一些的胤禛和五阿哥还有侍候着的奴才都看的清楚,八阿哥受罚也不过是因为太子和三阿哥不合,三阿哥帮着八阿哥说话,太子就偏偏要罚八阿哥。
五阿哥同情的看了眼八阿哥。
三阿哥青着一张脸,瞪着太子,八阿哥低着头应了下来。
太子似乎很满意八阿哥的态度,点了点头,又转头挑衅一样看了一眼三阿哥,三阿哥的脸似乎更青了几分。
八阿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后面的九阿哥道:“八阿哥,今儿是我不对,害你受罚了。”
八阿哥强打起精神道:“无碍的,我知道你是好心。”
十阿哥在一旁道:“八哥,我帮你抄吧。”
十阿哥的字,他自己都人不清楚,哪里敢拿出来糊弄别人。
八阿哥勉强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行。”
九阿哥暗暗的瞪了一眼太子,又转过头悄声给八阿哥说话:“八哥,你说你要是认在我额娘跟前,咱两是不是就是真真正正的亲兄弟了,别人就不敢欺负你?”
八阿哥心里微微一动:“何来这么一句话?”
九阿哥其实不懂,也不过是跟前侍候的人说话的时候他无意中听见的,意思大致就是若是八阿哥是宜妃的,哪里有这么多人敢欺负他,九阿哥听见了,也记在了心里。
这个时候看见八阿哥的样子,让九阿哥觉得那两个奴才说是对的,脸上不禁有了笑意:“这个八哥就不用管了,只要八哥愿意,我去跟我额娘说。”
八阿哥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大雪天穿着单薄的衣裳等在小道上的良贵人,不管下人们将曾今的良贵人说的多么不堪,但那始终是自己的额娘,会躲在暗处远远的看着他,会为他生病流眼泪,会为了给他做一副手套熬红了眼,会为他得了一个奖励而欢快,会用所有人都不曾有的温暖慈祥的目光注视他,他忽然就想,总有一日他有了出息是要好好看护他的额娘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为了躲避苦难,丢掉自己的额娘,他想若没了他,他额娘又怎么过的下去。
他的未来似乎在刹那间明朗清晰了起来,是啊,他要变强,让所有的人都在不敢欺负他,他要护着他的额娘。
前一刻还低沉的八阿哥忽然灿烂的笑了起来,拍着九阿哥的肩膀道:“九弟对我好,我记着,但这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也不是宜额娘同意就行的,上头还有皇玛嬷皇阿玛和皇额娘在。”
九阿哥急切的道:“十四弟都行,你也行,在说皇额娘一贯好说话的。”
声音虽然不大,但凭借胤禛的耳力,这话都听的清清楚楚,他自己都有些好奇八阿哥为什么会一口回绝,若是他他也不会,因为他爱自己的额娘,爱自己的弟弟妹妹,知道他们需要守护。
八阿哥了?他也是因为良贵人?但不管因为什么,胤禛在不敢将这个心智坚定的八阿哥当做孩子来看了。
一个人一旦有了奋斗的目标,他的力量就在不容小觑。
九阿哥的话音刚落,就有小太监提醒道:“去布库场的时辰到了!”
八阿哥利索的起了身,九阿哥只好咽下肚子里的话,跟着八阿哥一起往外走。
成嫔这几日过的颇为热闹,来来往往总有人过来巴结讨好,越是这样她就越忐忑,煎熬了好几日,左思右想她还是鼓足勇气来找了明菲。
明菲正带着宪琳和十二十三在后院的池子里钓鱼,宪琳和十三还算好,十二也不知怎么弄的,淤泥都抹到了脸上,又因为坐不住,到是拿个小铲子,一个劲的挖蚯蚓,还时不时的要指点十三几句。
惹的十三不满的道:“十二哥,你少说两句吧,本来我还能多钓几条鱼,你一出声鱼都被你吓跑了。”
十二嘿嘿笑两声,又接着继续挖蚯蚓。
前面过来的小宫女道:“成嫔娘娘求见主子。”
成嫔是个谨慎的有些过头的人,尤其是生了七阿哥先天残疾,怀疑是有人陷害她,在加上没了宠爱,几乎像个惊弓之鸟一般,见不得丝毫风吹草动。
明菲将手里的鱼竿给了身旁的常瑶:“带她到西侧殿等一会,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又看着宪琳几个:“你们是跟额娘过去,还是自己在这玩?”
宪琳竹竿一扔,拉着明菲的衣裳:“宪琳跟额娘!”
十二和十三齐齐的摇了摇头。
女人之间的事情,宪琳迟早是要学的。
就是坐着都能看出成嫔的不安,她夹着肩膀,垂着头,凳子也没有坐实,明菲抿了口茶才笑着道:“你今儿怎么舍得到我这坐坐?”
明菲虽然淡淡的,但说话向来随和,成嫔吸了口气直接的道:“这几日总有些人说奴婢要当成妃了,要把十四阿哥记在奴婢名下,奴婢自认自己没有什么功劳,也不是个能耐有本事的,怎么轮的上奴婢受这样的恩泽?奴婢一向无能,只求着皇贵妃垂怜,把这事情澄清一番,也别让其他的人跟着误会。”
明菲笑了笑:“那就给你说个实话,这事情是真的,皇上和太后都同意了,只等着昭告天下,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成嫔诧异的抬了头:“只是,只是……”
明菲看着她道:“有没有想过你若成了妃,七阿哥的日子要好过多少?十四若记在了你名下,七阿哥就不会太单薄,我也会记你的功劳。”
成嫔呆了呆,随即苦笑道:“都到这一步了,奴婢哪里有反悔的余地,谢皇贵妃的垂怜了。”
明菲又道:“十四即便记在你名下,有些事情也改不了,你的有些担心是多余的,你只要好好抚养十四就行。”
她虽想多给成嫔些恩惠,但成嫔的性子若明菲对她太好,她大概又会胡思乱想,所以不远不近不多不少就好了。
成嫔出了长春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才慢慢的走了回去。
送走了成嫔,宪琳腻着明菲:“为什么把十四弟送给成嫔娘娘?额娘养着不好吗?”
明菲摸着她的脑袋:“额娘跟前有你们三个了,在要一个十四养不过来。”
“那宪琳到时候能娶看十四吗?”
“怎么不行?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宪琳笑嘻嘻的道:“那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长度有限,几章之后应该还会有几年时间的跨越,初步打算是跳跃到胤禛娶妻的年纪
个人觉得康熙不到被儿子们后妃们折腾的心力交瘁,不会有什么放弃皇位的想法,当然这也是艺术化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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