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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香港音乐,那里星光特别多

香港是华人社会中第一个迈入现代化的地方,也是中西文化的交汇之处。香港在没有回归之前,幸运地避开了很多政治动荡,这个天时地利的优势让其积累了许多现代化的经验。直到形成了适合自己发展的社会秩序。于是,香港成了现代都市的代名词,这里既是光怪陆离的城市,也是历史久远的岛屿,既有鲜明的西方文明,也有厚重的中国传统文化。

改革开放之后,香港成了内地实现现代化的一个范例。于是,当中国大门打开之后,率先浩荡挺进内地的就是香港文化。

1984年,人们第一次在央视的春节晚会上看到了来自香港的歌手,听到了别具一格的音乐曲风。香港的流行音乐与香港电视剧是分不开的,20世纪80年代在中国异常火爆的《霍元甲》、《再向虎山行》、《上海滩》、《­射­雕英雄传》、《万水千山总是情》等电视剧,带着港味十足的粤语主题曲进军内地。

于是,内地人民记住了一些人:罗文、甄妮、汪明荃、叶丽仪,他们将粤语歌唱到了千家万户。还有一些像顾嘉辉、黎小田、钟定一、鲍比达、黄霑等优秀的词曲作者,他们让粤语歌曲在流行英文歌和国语歌的香港大放异彩。

如果往古追溯,粤语是古代中原地区的官方用语,被称为“雅言”。它的发音分为9声,在音韵的表现力上胜于现在的普通话,在编著为音乐的时候更加悦耳动听,风格多变、易于流行。

内地的流行音乐要好好感谢香港这位老师。在中国,流行音乐属于亚文化,是物质社会中的­精­神商业化元素。香港流行音乐从一开始效仿西方人,到后来自成一家,整个过程都符合工业化社会的发展需要。

在香港流行音乐中,人们总是能听到一些自我鼓励的味道,还有一些不被文学界认可的歌词,这些让香港流行音乐更加的与众不同。香港音乐人的风格总是很随意,也很轻松,尽管少了一些文化底蕴,却依旧让无数人为之痴迷。譬如黄霑,一个堪称香港传奇的词人,他见证了6、70年代成型的香港情结,引领了80年代的香港词坛,见证了90年代嘈杂的商业文化。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汹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若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 ,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有人说,黄霑之后,世上再无广陵散。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香港文化的进驻(2)

粤语歌应该是最能体现香港文化的一种曲风,在这个领域里,香港人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在短短的20多年内就将其推向了欧美。

20世纪80年代,粤语歌在内地乐坛获得了一方席位。徐小凤浑厚的中音,像一杯香醇的葡萄酒一般沁人心脾,她凭借《流氓大亨》的主题曲《城市足印》和Сhā曲《婚纱背后》在内地一炮而红。罗文以他清亮的嗓音唱着《万里长城永不倒》、《一生有意义》、《铁血丹心》等电视剧Сhā曲,随着电视剧的热播,一夜间家喻户晓。

到了80年代中期,香港崛起了第二代的粤语歌手,包括芳华绝代的梅艳芳、如真似幻的张国荣、实力雄厚的谭咏麟等。可惜的是,他们一直到了90年代才被内地歌迷熟知。这是有原因的,在80年代中期,最具实力的造星工场“央视春节晚会”要求一律用普通话唱歌,张国荣等人自然被拒之门外。这些歌手往往要等到由其主唱的电视剧红透祖国大陆的时候,他们才逐渐被人们认识。这也是内地音乐无法与香港音乐乃至世界流行潮流同步的重要原因之一。

正当内地要求普通话唱腔的时候,香港歌曲,更确切地说是粤语歌曲,正迎来了它的一个全盛时期。

香港流行音乐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集体努力,很少依靠英雄主义式的个人形象来打开市场。这也是有别于台湾国语流行音乐的一大特­色­,也正是这种集体意识,催生了一批热爱音乐的年轻人,也构筑了一个竞争激烈的音乐市场。

人们大概永远不会忘记如今或是年过半百,或是远离人间的那些歌手。张国荣比女人还要雍容华贵的气质,梅艳芳比男人还倔强爽朗的个­性­,谭咏麟认真专注的工作热情,以及陈百强坚定执著的音乐理念,都让整个香港乐坛看起来生机勃勃、斗志昂扬。

1984年,谭咏麟依靠《爱的根源》和《雾之恋》两张专辑在香港大红大紫。同一年,张国荣全新大碟《Monica》在市场走俏,人们迅速记住了这个长相俊美的男歌手。一年之后,梅艳芳凭借夸张的舞台形象和表演而大火,后来甚至被美国《时代》称为了“东方麦当娜”。

从1985年到1992年,香港乐坛都不断涌现出很多优秀的作品。更多的新鲜血液流入,时为新人的张学友也希望在一片大好的音乐市场中分得一杯羹,无奈总是受到挤压。直到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谭咏麟宣布不再领取任何乐坛奖项、张国荣在生日宴会上宣布退出歌坛,张学友才有了用武之地。1991年,他凭借一曲《每天爱你再多些》位居“四大天王”之首。

人人都说香港是草根天下,的确,香港是个平民化、大众化的商业都市。在市场化进程中,香港的流行音乐也不可避免的打上了商品的标志,并见证着香港文化的兴衰。从谭咏麟与张国荣的争夺开始,香港乐坛中的市场化因素就已经凸现。

歌手之间的竞争逐步变成了一种商业手段,双方从唱片销量、获奖次数、演唱会数量以及歌迷的狂热程度,都成了唱片公司的一种营销路线。显而易见,唱片业才是香港乐坛中的真正赢家,他们通过对歌手的包装、宣传、炒作等手法,遵循商业规则进行运作。在这种火热的竞争背后,就是激发了更多年轻人对歌坛的向往,让更多商人看到了这个行业所制造的利润。

不可估量的利润值,旺盛的市场需求,促使香港音乐人朝着多元化的方向前进,越来越多的音乐风格彰显出它的独特魅力。欧美气息浓重的电子乐,经过“达明一派”的演绎,变成了香港粤语歌曲的另一种风味。1990年,“达明一派”的粤语大碟《神经》成就了电子乐的巅峰,是香港著名的概念专辑。

随着摇滚的到来,Beyond、太极等乐队找到了另外一种生存方式,占据了香港音乐的主流地位。在其他音乐领域中,一样是能人辈出,文质彬彬的黄凯芹、成熟稳重的林子祥、风情万种的林忆莲、玲珑优雅的陈慧娴、*派掌门人周慧敏等等,这些人格特­性­鲜明的歌手为香港乐坛树立了一面极具包容­性­的大旗。追星族、粉丝等新词语也随着香港音乐的风靡出现。

香港偶像进驻内地的时候,内地的偶像制造机制还没有确立起来,香港的明星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内地,很多原本一句粤语也听不懂的人,也能哼上一句半句的粤语歌。当专家学者还在讨论香港音乐的文化气质时,香港音乐已经不仅仅是个“文化现象”,而是一个巨大的商业链,是市场利益链中的重要一环,是偶像的制造场。看看那些为香港偶像痴迷的人,他们热衷的不单单是听偶像唱歌,看偶像表演,还有像偶像那样穿衣打扮,模仿偶像的言谈举止。

人们完全可以把香港音乐看作一个大的商品,它的品质有各种评奖活动来敦促,这些评奖活动又成了香港音乐的派生产业。香港电视、电台都有适时的乐评活动,享誉华语乐坛的香港电台评奖活动是香港乐坛中唯一的官方行为。香港电台的合作者都是极具声望的音乐组织,比如国际唱片协会、香港作曲家及作词协会、香港唱片商会。这些重量级的机构在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十大中文金曲评选,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这套公正、公平、客观的评奖机制结合深厚的传播功力,将香港音乐推向了一个高峰。

80年代中,人们抬眼向香港看去,那里星光特别多。有人笑香港的流行音乐俗,登不上大雅之堂,笑追星族年少幼稚,爱得盲目。可正如香港另一为传奇词人林夕所言,“不管是何世,只要不是当世,流行曲时代都会得升华到另一个境界重生。”

是的,所有有关青春的回忆沉淀于记忆中,都会变成让人恋恋不舍的风景,不管它当初是怎样一番浅白俗气的模样。

TVB电视剧神话(1)

电视是一个国家和文化的私生活。可在很长时间里,中国人的“私生活”都单调得可怜,只能盯着8个样板戏看。巴金曾回忆,“在那些日子里全国各省市报刊都在同一天整版整版的篇幅刊登’样板戏‘”,以至于多年之后他在春节听到有人清唱“样板戏”,竟然毛骨悚然,连做了几天的噩梦。

样板戏的时代结束了,但人们一时间竟想不出来除了样板戏还能看什么。这个国家和文化的“私生活”被禁锢得太久了,在规定必须看样板戏的时候,看别的可是大罪一桩。解铃还需系铃人,80年代初,香港电视剧被引了进来,《霍元甲》一播,万人空巷。此后,港剧便势如破竹般地进驻内地。随便在街上拉个小孩,都能唱上一段“万里长城永不倒”。人们被港剧里那些微妙的人­性­刻画吸引,这些港剧自然而然地成了那个时候人们的“个人记忆”,人们在别人的故事中体会自己的情感。

香港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它游离于本土与异乡、文化与商业之间,独特的生存环境造成了这里独特的故事脉络。香港故事里有惊天动地的豪门恩怨,也有不为人知的小人物生活,有尔虞我诈的商场争斗,也有柴米油盐的家长里短,这些复杂而不紊乱,简单却不俗套的故事随着一种电视剧的传播而被人所知。

在香港人的意识中,现代的社会完全就是一种影像文化,人们每天生活在影像中,编织着不同的影像人生,同时也进行着自我消费。电视剧最能体现这种文化,而且影响着人们的普通生活。譬如《上海滩》风靡的时候,很多女孩子梳起冯程程样的麻花辫,男孩子则梦想有一件像许文强那样的大风衣。电视剧是影­射­生活的影像,它渗入平民阶层,且越来越深。

说到香港的电视剧,就不得不提起电视剧的产量大户,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简称无线电视或是TVB。香港无线成立于1967年11月19日,是全香港第一家商营无线电视台。无线成员从最初的200人左右,发展到如今的近5000名全职雇员,这其中包括合约艺员以及海外附属公司员工。

无线几乎成了香港电视剧的代名词,其实,它除了高产电视剧外,还有节目制作以及其他有关广播的活动。隶属无线的两大电视台,翡翠台和明珠台,向香港210多万个家庭提供免费的娱乐节目,是全球华语节目最多的电视台。在国内市场之外,无线还拥有30多个海外市场,全球大概有3000万人是无线的观众。

从无线诞生以来就是香港广播事业中的活跃分子,经过几十年的历练,无线逐渐蜕变成香港经济的中流砥柱。它无论是在新闻传播行业,还是在商业领域,都是香港文化的一种代表。1997年,无线电视当选全港20大杰出商业机构、亚洲最具竞争力的50家企业之一以及全亚洲卓越公司200强。在新闻传播方面,大大小小的奖项更是不计其数。

2007年,是香港回归十周年的日子,也恰逢无线四十周年台庆。这个有梦幻王国之称的传媒力量,已经成为现代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管是少男少女,还是人父人母,到处都有无线电视剧的忠实观众。

60年代,当电视机还是高档奢侈品的时候,邵逸夫等大财阀就已经掌握了这一先机,当机立断打入广播传媒行业。在无线的培育下,一系列脍炙人口的电视剧滚滚而来,更涌出了一大批在演艺圈高居一哥一姐位置的明星。

TVB电视剧神话(2)

无线是个造星王国,也是培养富翁的地方,更是无数年轻人的梦庄园。这里寸土寸金,每一分钟都是财富。名利双收,是多少人的希望,无线几乎成了揽聚众多年轻梦想的乐土。

刚刚拍摄电视剧的无线还在一片黑白中,画面缺乏丰富的­色­彩,看起来少了几分动感。60年代的无线,基本上不具备捧红演员的功力,那个时候最具影响力的顶梁柱是陈振华,这个名字可能对于现代年轻人来说十分陌生。

真正英才辈出是在70年代,这个时期的电视机在香港已经普及,不少电视剧明星横空出世。无线的第一批台柱就是在这个时期出现的,汪明荃、沈殿霞、郑裕玲、周润发、郑少秋、刘松仁等。不难发现,这些名字到现在依旧是如雷贯耳。

这些台柱并不完全是凭借着俊美的外形被人们熟知,被人称为“肥肥”的沈殿霞,就是靠着独特的外形和­精­湛的演技走红。她曾经是邵氏的童星,靠电影成名。1967年无线成立,她倾情加盟,摇身一变成了当家主持。从此,肥肥就成了一颗亮眼的谐星,成为无数观众眼中的开心果。

能与沈殿霞并驾齐驱的就是被圈内人尊称为“阿姐”的汪明荃。汪明荃曾经是无线的死对头亚视的签约演员,在期满之后奔赴日本学习歌舞,回到香港后转投无线。在30多年的演艺生涯中,汪明荃饰演了无数令人称赞的角­色­。与郑少秋合演了《紫钗记》、《书剑恩仇录》、《倚天屠龙记》、《楚留香》等,以及后来的《万水千山总是情》、《京华春梦》……这些都让汪明荃成为当之无愧的无线一姐。在演戏的同时,汪明荃还是香港首屈一指的脱口秀栏目主持人。

提及沈殿霞与汪明荃就不得不再谈论起一个人,郑少秋。他是沈殿霞的前夫,是汪明荃的“黄金搭档”,在无线的第一次亮相就获得了最有前途新人银像奖。后来因在《楚留香》中儒雅俊朗的扮相而被内地观众熟识,并迅速成为内地红人榜上的第一名。

当港剧进军内地的时候,内地观众的口味也变得挑剔起来。香港编剧大胆的想象,演员轻松的演绎,以及港剧娱乐至上的宗旨,让内地电视剧骤然失­色­。为了扶植电视剧,内地官方传媒机构特地明文规定了一系列的条款来对港剧进行限制。

不得不佩服香港电视人在营销方面天赋,他们制造的每一部电视剧基本上都是在市场的需求下诞生的,也就是娱乐化、商业化。与早年内地电视剧比较起来,香港电视剧就胜在了娱乐化,没有内地电视剧浓烈的说教气息,少了凝重的政治氛围,剧情看上去更加轻松。

香港的编剧曾经说过,香港电视剧是本着多、快、好的基本原则在进行,一个剧目有了大体构思之后,你得用简练的一句话向有关领导说明一部可能长达30集的电视剧宗旨,说白了就是“卖点”。于是,香港编剧工作的宗旨是,缺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缺卖点。内地的编剧也需要用一句话来概括这部剧的大意,但往往所说的是写作题材,比如“工业题材”、“部队题材”、“古典题材”、“家庭伦理”等等。

显而易见,香港电视人处处要体现出市场的价值和地位。确实,香港是个市场为先的地方。70、80年代,香港经济发展异常迅速,其低税的经济政策吸引了大量的外国资金,加之稳定的社会政治环境,让香港成为不折不扣的世界金融中心,消费社会的特征愈发的明显。

TVB电视剧神话(3)

作为电视剧产业的龙头老大,香港无线具有敏锐的市场嗅觉。这个时候,无线重磅推出了电视剧《网中人》。这部剧以急速发展的香港经济为背景,将人­性­在这个时期显示出的贪婪、虚妄刻画得淋漓尽致,用戏剧化的手法凸现了传统道德观在商业化社会中的迷失。

而这部电视剧也捧红了后来无线的当家小生周润发以及当家花旦郑裕玲。而廖伟雄在剧中饰演的大陆移民“阿灿”,以一种自我满足的­精­神面貌出现,但骨子里却透露着自卑,对未来既有憧憬但却抗拒向前。这种形象几乎成了当时香港人眼中大陆人的全部形象,于是,在强烈的本土意识下,“阿灿”成了所有大陆人的代名词。

周润发在这个时代红透了全中国,在此之后的《上海滩》是他个人演艺生涯中的巅峰之作。许文强这个角­色­在一夜间成了香港电视剧人物中的一座里程碑,经典且不可复制。2006年,内地由黄晓明、孙俪主演的新版《上海滩》重新掀起了一次许文强热,但无论二位演员如何卖力,都无法超越周润发缔造的经典。

80年代的香港无线,可以说是新人辈出的时代。除了周润发,还有初露头角的“无线五虎”,也正是这个时候,香港电视剧迎来了它的鼎盛期。

黄日华是“五虎”当中最先走红的一个,他憨厚的气质、英气勃然的外表,让他很快接到了适合自己的角­色­。1983年,黄日华接演了《­射­雕英雄传》,因郭靖这个角­色­而一炮而红。“无线五虎”红起来似乎都是沾了金庸老先生的光,黄日华因憨厚的郭靖而红,苗桥伟因狡黠的杨康而红,汤镇业因痴情的段誉而红,梁朝伟因“混世魔王”韦小宝而红,刘德华则因孤傲邪气的杨过而红。

“无线五虎”转眼都已是年过不惑,当日青春不再,却多了份成熟男­性­的魅力。除了梁朝伟、刘德华之外,其他三位似乎都已经不再扮演英姿勃发的魅力角­色­,转而扮演起父辈人物。然而,他们在无线乃至整个华语电视剧中都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和荣耀。

80、90年代,除了武侠剧捧红的“无线五虎”外,还有不少都市剧备受青睐。在很多都市剧中,人们都可以看到一些画面,海湾里的帆船、在鹅颈桥下打小人、到黄大仙庙烧香、去宝莲寺吃斋以及后来中国银行高耸的摩天大厦、迎风招展的五面旗等,这些贴近人们生活的影像被搬上了银幕,如实地反映了香港的变化。海湾里的帆船代表着“阿灿”一类人的困惑,中国银行大楼的耸立代表着经济的腾飞,飘扬的五面旗帜代表着回归的波折。这些融进电视剧中的点点滴滴都诉说着一个故事,带着香港人经历情感的故事。

在香港尚未回归之前,无线推出的一系列都市剧中,有意无意的总要表现出一些香港人引以为傲的都市情怀。《流氓大亨》、《大时代》、《义不容情》、《今生无悔》等等。也许这些题材的主题思想各不相同,但都无法遮掩那种香港人特有的都市情怀。

这些剧集中,香港人总会说“乡下人”,而这个“乡下人”的定位是什么?不是离岛,不是黄村,而是北京、上海甚至是广州。显然,在香港人的潜意识里,除了香港能称得上是都市之外,其他城市再重要也都是“乡下”,这也恰好说明了香港本土意识正在加深。

在都市剧的火热进行下,一些新兴的无线小生、花旦相继亮相。万梓良、温兆伦、刘青云、黎明等男星,趁着都市剧的火热而好好火了一把。这些新兴演员有的并没有出­色­的外表,像万梓良与刘青云。但是,他们却凭借着努力认真的工作态度,踏实肯­干­的执著­精­神,逐渐从路人甲演到了男一号。

TVB电视剧神话(4)

无线中的很多演员都不是瞬间走红,他们都经历过艰辛的演艺过程,跑过出场就死的龙套,当过活道具,做过替身,饰演了无数的小人物。像在千禧年之后火起来的吴启华、林保怡、罗嘉良、欧阳震华等人,在此之前几乎是不折不扣的龙套演员,像足了《喜剧之王》中的尹天仇。他们在演艺圈中沉浮了多年,都潜心等待适合自己角­色­的出现,从未放弃。从他们身上,也不难捕捉到香港人身上那难能可贵的奋斗­精­神。

从香港电视剧中,可以看到香港的繁荣、忙碌,也可以看到人们在其中生活的无奈、困惑以及那种“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执著与坚定。

光怪陆离的香港的确有着独特的魅力,很多人都知道那里是个市侩的社会,却偏偏要挤破脑袋往里冲。香港电视剧呈现给人们一个这样的观点:在香港生活,就得学会市侩,学会随波逐流,学会雅俗共赏,更重要的是学会自我鼓励,甚至是虚伪的欢乐。

于是,在香港电视剧中很难看到乡愁和伤感,更多的是一种喜剧式的生活。《卡拉屋企》、《开心华之里》、《柠檬丈夫》、《美味天王》等剧集,无一例外的给观众展现出一种难堪的喜乐。在这种意识渗透下,观众逐渐接受了这种影像,甚至疯狂的追捧,也相应的促进了都市剧的沿袭和发展。

然而,都市剧中再多的喜剧­性­,也难以规避城市中本身存在的混乱。混乱并不是秩序上的,而是文化上的。香港是个包容­性­强的城市,这里边生活的是拥有不同价值观的人,他们的生活理念大相径庭,甚至是背道而驰。

香港的一位作家曾经将香港比喻为一个复合商场里的橱窗,他们不同源,但却彼此相连。这样橱窗很容易让人迷失,文化领域与商业领域界线模糊,私人空间和公众空间似乎没有区分,他们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彼此需要、相互渗透,甚至是相互折­射­。在这里,你几乎分辨不出哪些是传统、哪些是现代;哪些是固有的,哪些是外来的;哪些是东方的,哪些是西方的。于是,在香港电视剧中,就能明显感到一些文化拼凑的痕迹。

不过,无线的编剧十分聪明,他们不会将一部剧的起承转合固定下来,往往会提供多个选择让观众来做决定,选的最多的那个才会被最终定下来。这也是为什么无线的编剧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若­干­人。

在回归之后,无线电视剧在推出新人新剧的同时也掀起了一股怀旧风。退去了华丽的城市外衣,香港无线电视剧换上了同《上海滩》一样的背景,追溯过去、缅怀爱情,让忙碌的人们记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这很正常,人们见惯了柴米油盐的夫妻吵闹,见惯了快节奏生活中的闪电爱情,便对过去那种“情深意厚,少尽缱绻”的永恒爱情产生了向往。于是,香港无线重新拍摄《上海滩》,换上了一批更为年轻的面孔来诠释那个时代久违的爱情。

1997年,香港无线拍摄了电视剧版的《大闹广昌隆》,这部奠定周海媚无线一线地位的电视剧以缠绵悱恻的爱情做主线,以人鬼情未了为卖点,高唱了民国年间一曲爱情悲歌。正是在真正的时代中缺少了这种真情实感,才令该剧大获全胜。

无线的编剧用几乎脱离现实的手法让观众重新拾回内心深处对刻骨铭心的爱情的怜悯,也可以说观众跟着编剧过了把怀旧瘾。心理学上讲,“怀旧的动因来自于成长过程的各个阶段中自然或必要的超越与转折”。香港人正处于一种转折,他们对自己眼下的定位产生了怀疑,于是对过去有了理想化的渴望,不管是爱情还是其他方面,都是如此。

TVB电视剧神话(5)

同一个时期,香港无线崛起了新一辈的演艺明星,宣萱、古天乐、陈慧珊、林保怡、佘诗曼、张智霖、郭羡妮、蔡少芬、马浚伟等,这些面孔不管是在古装还是现代剧中都十分常见。21世纪,这些昔日的新人也都变成了无线的老当家,更加年轻的一代准备“接过前辈的枪”。胡杏儿、林峰、吴卓義、叶旋、黄宗泽、廖碧儿,这些活力充沛的年轻艺人正在变成当年的汪明荃和周润发。

然而,当人们满怀欣喜地看着新人辈出的时候却不得不伤感地接受一个事实,无线电视剧所面临的是一个黔驴技穷的尴尬局面。

这个事实从20世纪末期就已经被不情愿地展现出来,翻拍了无数遍的金庸经典再战江湖,依然以不错的成绩落下帷幕。编剧们在沾沾自喜的同时,不禁怅然若失。于是,他们在翻拍了金庸经典后,开始改编中国古典名著。想必大家该记得那句孙悟空的自我介绍:“我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指定取西经特派使者、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帅到掉渣。”这是1995年,无线尾随《大话西游》而推出的电视剧版《西游记》,主演是当时正处于事业低谷的张卫健。

这版《西游记》被大陆人民视为了恶搞,很多忠实于原著的人们较真地批评香港人不懂得尊重古典文化。可是从这部剧中却能看到现代香港人的影子,孙悟空身上的桀骜不羁、顽皮胡闹、重情重义、玩世不恭,帅气潇洒的动作、妙语连珠的对白,都是香港人所推崇的。这部剧搞笑的让人无法抗拒,香港人在用另一种态度看世界。可惜的是,这部剧依旧改变不了无线编剧们才思枯竭的现实。

无线翻拍的经典不止这一部,《花木兰》、《西厢记》、《孟丽君》、《聊斋》等。可以这么说,没有无线不能拍的,只要条件合适,什么名著都能颠覆并且搬上荧屏。在古典中保证收视率,也是编剧们的一种无奈。

任何事物都运动在Gao潮与低谷之间,从正弦函数图像上看,Gao潮夹于两个低谷之间。无线电视剧有过辉煌,步入低谷是迟早的事。但是,无论无线电视剧事业是处于低谷还是高峰,它带给人们的思考都有永恒的价值。

人们在看无线电视剧的时候除了娱乐,不难发现一些微妙的相似之处。每部电视剧中几乎都能体现出几个观念,家庭、事业、忠诚、信任、邪不胜正,这些总结在一起就是人­性­的光辉。正是有了人­性­,不管是伦理剧、警匪剧、武侠剧、言情剧,都有被人们追捧的理由。而且,无线电视剧将人­性­以娱乐的形式表现出来,让你观看的时候既轻松又留恋。久而久之,看无线电视剧成了舒缓压力的一种方式,这也是内地电视剧所欠缺的内容。从《刑事侦缉档案》到《妙手仁心》,从《一号皇庭》到《廉政追缉令》,从《大时代》到《创世纪》,这些电视剧都让人们紧张的情绪得到了舒缓。无线电视人在赚足了钞票的同时,也博得了人们的好感。

更重要的是,无线电视剧塑造了一批贴近生活的真实形象。脱离了大­奸­大恶,人­性­中的自私与善良矛盾的出现在一个角­色­身上,他们亲切的就像是身边活生生的人物。也许在一部剧中很少能见到大起大落,但总能遇到一些挫折和打击。有些所谓的坏人在遭受打击后被众人帮助,当他恢复之后尽管在努力地回报他人,但­性­格中的“坏”依然蠢蠢欲动,时不时就爆发出来。这种表现手法诠释了一个完整的人­性­,好与坏可能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每个人身上都不可避免的兼有了两个方面。

2009年,无线走过了42个春秋,无数人来了又走了。有些人欢天喜地,有些人愁眉不展,有些人意气风发,有些人垂头丧气,市场让这些演员有着复杂的工作情感,但他们出演的电视剧却给了无数人安慰和鼓励。有人说最能代表香港文化的就是TVB的电视剧,它造就了许多家喻户晓的明星,而在经济因素高居第一的今天,无线电视剧能不能像他们的传统戏路那样浴火重生……

尽皆癫狂,尽是辉煌(1)

香港不仅是制造电视剧的地方,更是优秀电影的诞生之地。香港电影与电视剧几乎是同步进入内地市场,*结束、改革开放,这种政治环境让香港电影开始了内地的拓展之路。1977年,人们终于可以在宽敞的电影院里光明正大的观赏香港电影,从这个时候,“长城”、“凤凰”两大电影公司风靡内地。

当内地观众有滋有味的看着由“长城”、“凤凰”拍摄的《三笑》、《屈原》、《生死搏斗》等影片的时候,并不知道,香港电影业的真正主力是“嘉禾”和“邵氏”。其实从*结束,中国引进“长城”与“凤凰”的时候,这两家电影厂已经濒临破产。1982年,该两大电影公司彻底销声匿迹,与“新联”合并为银都机构有限公司,并拍摄了当时轰动一时的《少林寺》。

《少林寺》一度让内地观众神魂颠倒,那潇洒­干­练的功夫拳脚,蕙质兰心的牧羊女,成了无数年轻人的憧憬。在内地播放的时候,票房一路飙升,很多人看了不下十次。功夫与美女,第一次完整地出现在了观众心中。

然而,在内地取得优异成绩的《少林寺》却在香港败给了许冠杰的喜剧片《最佳拍档》,无缘票房冠军宝座。从这次较量中,人们隐约感觉到了银都机构的力不从心。1994年,人们的担心变成了事实,银都在影坛一落千丈直至绝迹江湖。

不过,由银都拍摄的《少林寺》却意外地为“邵氏”和“嘉禾”开启了一扇窗户。人们从《少林寺》中萌发了对功夫片的狂热追求,20世纪80年代内地的录像厅内,播放频率最高的就是“邵氏”和“嘉禾”70年代的功夫剧作。从那个时候,李小龙、成龙等功夫明星开始被人们了解。《唐山大兄》、《­精­武门》、《醉拳》等电影红透了中国的大江南北。

生活在80年代后期的年轻人,关于电影的记忆已大部分变成了“嘉禾”和“邵氏”。国产电影产量低,而且内容没有香港电影那么富有活力。于是,这个时代变成了香港电影的辉煌时期。年轻的人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间巴掌大的录像屋里,烟蒂满地,他们从表面来看十分平静,可内心却充满了不安和躁动。录像厅一时间成了流氓、混混的聚集地,似乎所有的不堪和肮脏都在这里进行,人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深处有着同样的悸动和向往。

不可否认,70年代末到80年代,香港电影经历了一段辉煌,这段辉煌岁月被称为“新浪潮”。“新浪潮”源于50、60年代的法国电影运动。50年代末,法国一批年轻导演以真实为主旨拍摄了许多接近生活的影片,这些影片从来不去反映一些历史事件,也没有政治立场和经济因素,只是单纯的反映生活,少了一些深沉,多了一份真切。

香港电影自70年代末到80年代的发展,即使不够资格与法国“新浪潮”相提并论,但也起码让人们看到了一批导演在朝着一个共同的方向走去。《纽约时报》的影评人在中国功夫片首次叩开好莱坞大门的时候说道:“尽皆过火,尽是癫狂”。然而,当时这样的鄙夷和辱骂,如今却成了中国人的骄傲,应该是“尽皆癫狂,尽是辉煌”。

说起80年代的那一段时光,大家都会眉飞­色­舞的谈论着《英雄本­色­》、《赌神》、《倩女幽魂》、《逃学威龙》、《新龙门客栈》,那是属于一代人梦寐以求的青春岁月。

尽皆癫狂,尽是辉煌(2)

在90年代初期,一个叫王家卫的人将香港电影拍成了一种灰­色­,灰­色­的背景、灰­色­的年华。习惯了畅快淋漓的动作影片,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观赏节奏缓慢的《旺角卡门》、《阿飞正传》。有人谩骂,有人叫嚣,他们埋怨那灰­色­的基调不属于青春。然而,在众多不满中有那么一些人在静静地观赏着王家卫的灰­色­,脸上是遮掩不住的颓废和落寞。

没过多久,王家卫就带着这股灰­色­充斥了整个电影市场。90年代中期,随着《东邪西毒》和《重庆森林》的火爆,忧郁、徘徊、压抑、颓废、落寞成了整个香港电影的主旋律。市场经济的突飞猛进让不少人陷入了被动,很多人无法在这样的社会中找到自己的定位,于是,灰­色­便成了这部分游离不定的人生活的主­色­调。

在香港回归之前,香港电影界内部正在进行一次换血。很多优秀的导演或是功成身退,或是投身好莱坞,香港电影留下了一大块空白等待填补。这个时候,是香港新人入主电影界的绝好时机,杜琪峰、刘伟强等,带着踌躇满志来到了人们面前。

然而,这些新秀一开始并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拍摄方式。别看杜琪峰的《暗花》掀起了一股黑帮风暴,但在此之前,他拍摄了不少现实主义电影,用别于王家卫的另一种灰­色­来抒发扭曲的情感。《十万火急》、《一个字头的诞生》、《两个只能活一个》,这三部影片都是杜琪峰早年的作品,除了《十万火急》票房不错外,其他两部都败走麦城。

其实,就当时的环境来讲,杜琪峰的压力十分大。在他前面是刚刚转向好莱坞的吴宇森、黄志强和林岭东,这些人都以黑帮题材的英雄片而闻名全球。杜琪峰一度陷入迷茫,当他无意中打造了《暗花》、《非常突然》等黑帮剧时,香港电影的另一个黑帮Gao潮被掀起。尽管这两部影片没有取得良好的票房成绩,但却奠定了杜琪峰之后几年的一种黑­色­格调。

杜琪峰万万没想到,自己想做一次艺术家,却终究败给了市场。香港没有一部影片没有商业气息,很多人都在质疑,充满铜臭气的电影何谈艺术。可是人们却没有考虑过,艺术之所以出现,也是因为有了市场需求。正如美国作家大卫?波德威尔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市场对壁画、祭坛绘画等艺术品的需求,文艺复兴时期恐怕就不会出现诸多油画作品。艺术说到底也是经济活动频繁的一种结果,艺术家都希望自己的作品有个不错的价值,这个价值除了艺术鉴定之外,还有市场价值。

显然,再­精­美的艺术片没有市场的支持也只能是一堆废品。人们至今保留下来的名家名画,假如没有一定的市场价值,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因此,香港电影的商业­性­无可厚非,但并不意味着它就没有文化底蕴。杜琪峰终于找到了一条中间道路,将艺术融进了商业,将两者有机地结合起来。《暗花》、《枪火》至今都被奉为黑­色­经典。

当杜琪峰掀起了黑­色­电影的面纱,许多导演便蜂拥而入。香港电影风格瞬间逆转,从过去的极端娱乐迈入了极端黑­色­,人们开始在商业片中琢磨起了人生。一时间,悲观的思想充斥了整个电影市场。刘伟强的《古惑仔》、林岭东回归香港的《高度戒备》和《极度重犯》等,无一不显得压抑与愤怒。

这可以说是大导演们的一次集体转型,他们带着厚重的沉思进入商业环境,试着以自己的倔强来引导潮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尽皆癫狂,尽是辉煌(3)

当然,这个时代除了黑­色­电影之外并不是别无他选。在这个时期,香港还是出现了不少纯粹的商业化影片,他们大多走的是荒诞、喜剧路线,被称为了“大众娱乐”。《家有喜事》、《逃学威龙》、《满汉全席》、《刀马旦》、《审死官》等,基本上都是靠对现实的嘲笑和颠覆而大获成功。这些电影被视为讨好观众,没有深层的内涵,只会装疯卖傻,用夸张情绪来体现戏剧张力。然而,大众娱乐的基本法则就是让观众看得大快人心,不管是狂笑也好,悲痛也罢,都要进行的透彻。

有谁还记得在《满汉全席》中,袁咏仪顶着雷震子式的发型翻看张国荣的钱包里是否有自己照片。张国荣环臂从后搂着袁咏仪,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喃喃地说着情话,可袁咏仪却面目狰狞的翻查张国荣的钱包,如此浪漫的情景就此变成了诙谐。可当她的自尊心没有得到满足时,张国荣的告白也失去了颜­色­。人们不再笑了,这种前后鲜明的对比,让观众心中涌出莫名的伤感。正是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主人公的失望心情得到了映衬,显得如此孤单和悲凉。

一直到1997年,香港电影一直是本土及大陆的票房冠军,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威胁。可惜的是,1997年,一部有情有义的灾难片《泰坦尼克号》席卷中国,在香港就净赚了1。15亿港元,香港电影人的危机感瞬间爆发。

在此之前,自信的香港电影人从未曾想过被挤下票房冠军的宝座。就在《泰坦尼克号》到来前夕,香港电影这一年的产量高达189部,票房超过千万的有19部之多。这个时候的香港人拥有几乎膨胀的自信心,从来没有过危机感。

然而,当《泰坦尼克号》赚足了观众眼泪和钞票的时候,香港电影人不得不为港片的未来担忧。在此期间,香港人想了无数的方法来与好莱坞大片­肉­搏,其中增加影片的科技含量成了救命稻草。可惜的是,即便电脑技术贯穿全剧,也无法力挽狂澜。好莱坞大片就如一把尖刀刺入香港人的心脏,也许问题的根本不在电脑技术,而在于香港影片不洋不土的套路。

香港电影人试图效仿过好莱坞,但又没有完全丢弃本土的娱乐元素,表现手法上显得有些笨拙,甚至有抄袭之风。香港回归后,香港电影则不可避免的走上了下坡路。尽管不少导演挺身而出,希望能挽救这个正在进行的自由落体运动,但似乎都无功而返。

徐克的《蜀山》、刘伟强的《风云》,都融入了先进的电脑技术,让观众耳目一新。可是,这仅仅是暂缓了港片的衰落,并没有令其重振雄威。几年之后,徐克与刘伟强用同样的方式打造了《新蜀山》和《蓝血人》都以惨淡的票房告终。赔钱是其次,赔掉了香港电影人寻求自救方法的信心才是最让人痛心疾首的。

这个时期,香港电影逐渐丧失了原有的本土娱乐,成了好莱坞最大的跟风者。导演们大胆地用巨大的视觉冲击来吸引观众,试图能向《泰坦尼克号》靠拢。可是,香港本就不具备好莱坞那样的经济基础和制作团队,把港剧搞得不伦不类。大手笔并没有换来大收益,反而成了好莱坞商业大片的殉葬品。

事实上,好莱坞是个要求细节化的地方,任何影片都要表现的细腻和深情,而且要贴近事实。可是,香港电影很少注重细节处理。不管是黑帮路线,还是喜剧风格,香港人对感官的注重多过了细节处理。打打杀杀、嬉笑怒骂、装疯卖傻、自我牺牲,这些也许符合国内观众的口味,但却不是美国观众所喜好的。当香港本土刮起黑­色­旋风的时候,美国已经收敛了搏斗与殴打,转而走上了高雅路线。

尽皆癫狂,尽是辉煌(4)

香港电影人一方面疯狂的模仿好莱坞,一方面又没有完全摒弃香港本土娱乐元素,让香港电影在坠落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其实,香港电影有着个­性­鲜明的拍摄路线,也有独立的文化影响力,更有深厚的商业基础。邵逸夫曾经说过,“你知道吗?我已厌倦了别人老是问:’阁下是否要挑战好莱坞?‘我真的觉得,我们有自己的一套,跟好莱坞的不一样,但却不比好莱坞差。”如果这句话真正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香港电影人就应该在港片最辉煌的时候建立起属于自己电影工场,打造自己的好莱坞。

不管是香港电影人模仿也好,跟风也罢,都体现出了香港人的一大特质,就是被动。香港人懂得抓住机会,这点无可厚非,但是在他们­性­格中的被动却也不可小视。香港电影人被动,如果早一点有建立电影工场的愿望,就不会被动的挨打;香港观众被动,从来对自己真正的需要和选择不重视、不坚持。

香港人积极进取,但也随遇而安。从港剧和港片中经常能听到这样的台词“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这一句话就可以扼杀很多获得主动地位的念头。就像是香港热火喧天的房地产行业,居民从来都没有主动坚持过什么,于是香港的楼盘无一例外的采用了别墅造型。

人们的被动思想让自己的选择范围都狭小了起来,看电影要么杜琪峰,要么周星驰;看杂志,要么八卦周刊,要么饮食男女。香港人从小就受着这样的教育,成功的标准不是你有没有学问和头脑,而是你受不受欢迎。

这样一来,香港逐渐失去其主动的文化领导地位。不少香港人在回归后频繁的往返于大陆与香港之间,从一个方面来看,他们在加强两岸的合作与交流;从另一个方面讲,他们迫于无奈不得不到大陆寻找机会。这就是香港的被动文化导致的无奈,逐渐流失的文化力量,让香港人变得怀旧。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都有意无意的表现了那种迷茫和怀念。

香港庞大的包容­性­,亦让香港人失去了身份,迷失了未来。在这个多元化的社会里,香港人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有了一种朦胧感。人们从香港影视剧中感到了香港人的努力与拼搏,但却没有感到他们信念的缺失,不少人努力到头都反问自己“我这样拼命是为了什么?”香港做了一百多年的殖民地,在那个时候,港人都是为了三餐而劳作,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文化、艺术。这种悲怆的环境开始让港人陷入被动,被动的接受外来文化,被动的生活,被动的奋斗。

2007年,香港倾力推出了一部迎合大陆口味的电影《老港正传》。黄秋生饰演的大陆移民老左带着全家来到了香港,怀揣着社会主义理想在天台木屋里生活。他们都是一些平凡人,但却想过与众不同。老左的一些行为和思想得不到认可,反而招来了嘲笑,于是,他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变得被动。平凡的港人安分守己,说白了是不思进取,他们安于现状,等着吃,等着睡,等着死。

随着时代的变迁,香港人逐渐觉醒,试着找到一些心里寄托弥补­精­神缺失。香港电影中所表现出的暴力与无厘头,其实都是­精­神缺失的一种表现。都说香港人市侩,他们的确看重市场胜过看重思想。他们想让自己过的安稳,却不甘寂寞;想有一番丰功伟业,却抗拒担负相应的责任,于是香港电影始终无法摆脱暴力与无厘头路线,也学不到好莱坞电影的­精­髓。

香港电影人有一天忽然惊醒,是该主动的寻找新方向了,于是他们来到了大陆,展开了与大陆电影人的合作。这其中有多少无奈的成分。然而,一旦与大陆电影人合作,就又丧失了香港本土茁壮的娱乐元素,香港电影就是在如此矛盾中挣扎,衰落是必然,可他们所认定的挽救措施也未必就是一计良策。

说到底,香港人的被动让他们满眼的迷惘和一脸的唏嘘。他们从来都是以香港­精­神自居,这也是得到全国上下认可的,但是,如果不学着争取主动,再努力也不会改变电影衰落的局面。

这不仅对香港人适用,对所有中国人都适用。

《古惑仔》,青春残酷物语(1)

1997年,香港回归之年。面对回归,香港人的心情是复杂的,香港的电影人在大屏幕上婉转地诉说着他们对未来的焦虑。解读他们那备受欢迎的电影,既是解读电影人的内心,也是解读观众的内心。《甜蜜蜜》、《*男女》、《重庆森林》、《古惑仔》、《大话西游》……一批散发着颓废、宿命意味的电影仿佛在一瞬间蔓延开来。周星驰的无厘头让人开怀大笑,可在笑过之后,眼角又不自觉地渗出泪水。《古惑仔》的热血让人激|情澎湃,可在澎湃之余,人们又会为陈浩南和山­鸡­所面对的冰冷、残酷的世界而神伤。至于王家卫的电影,从《重庆森林》到《堕落天使》,从《春光乍泻》到《花样年华》似乎是越来越压抑了。

焦躁,彷徨,不仅是香港人的感受。1997年是20世纪的尾巴,而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几乎从人类诞生伊始就扎在了人­性­中间。为《古惑仔》感动唏嘘的,为《大话西游》哭哭笑笑的,为《堕落天使》黯然神伤的,不只有香港人,也有大陆人。所谓世纪末的情怀,是每个处于世纪末的人共有的东西。

但青春终归是新鲜的,百折不挠的,勇往直前的。绝少有人因为害怕未来,就拒绝接受未来。大多数人在抒发完怅惘的心情后,还是会振作­精­神,为明天打拼。于是,一个叫麦兜的小猪,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人们的强心剂。

1997年,香港回归之年。面对回归,香港人的心情是复杂的,香港的电影人在大屏幕上婉转地诉说着他们对未来的焦虑。《甜蜜蜜》、《*男女》、《重庆森林》、《古惑仔》、《大话西游》……一批散发着颓废、宿命意味的电影仿佛在一瞬间蔓延开来。周星驰的无厘头让人开怀大笑,可在笑过之后,眼角又不自觉地渗出泪水。《古惑仔》的热血让人激|情澎湃,可在澎湃之余,人们又会为陈浩南和山­鸡­所面对的冰冷、残酷的世界而神伤。至于王家卫的电影,从《重庆森林》到《堕落天使》,从《春光乍泻》到《花样年华》似乎是越来越压抑了。

焦躁,彷徨,不仅是香港人的感受。1997年是20世纪的尾巴,而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几乎从人类诞生伊始就扎在了人­性­中间。为《古惑仔》感动唏嘘的,为《大话西游》哭哭笑笑的,为《堕落天使》黯然神伤的不只有香港人,也有大陆人。所谓世纪末的情怀,是每个处于世纪末的人共有的东西。

《古惑仔》共有六部正传和三部外传。自从它的第一个系列于20世纪末面世后,在香港本土乃至大陆,所造成的影响力一直绵延到21世纪。如今,那些曾为《古惑仔》悸动的人,很多都过了冲动懵懂的年纪,提起《古惑仔》已是一脸怀旧神情,慨叹着那一去不返的青春。

《古惑仔》本是典型的少年漫画,在电影版问世之前,其主角陈浩南、山­鸡­就已经是香港人熟知的角­色­。执导《古惑仔》电影的是擅长商业片的王晶和刘伟强,他们计划让一些年轻人来担任这部电影的主角,《古惑仔》毕竟是一个关于青春的故事。于是,高大威猛,气宇轩昂,却谈不上帅气逼人的郑伊健映入了导演们的眼帘,郑伊健出身贫寒,而《古惑仔》的头号男主角陈浩南也同样出身社会底层。王晶和刘伟强安排陈小春主演《古惑仔》里那好­色­又仗义的山­鸡­,那时陈小春还是歌唱组合风火海的成员之一,这个组合在香港的表现一般,离大红大紫还有很长距离。

《古惑仔》,青春残酷物语(2)

每部电影都在诉说着一段历史。第一部《古惑仔》于1996年问世,影片的第一个场景发生在1986年,影片一开始又提到了1956年。“1956年,石峡尾大火,香港政府为安置灾民,大量兴建徙置区。随着战后一代迅速成长,数以万计的家庭生活在狭小的单位中,加上父母为口奔驰,填鸭式的制度又不完善,许多少年人因此走上歧途。徙置区球场成了他们发挥­精­力的英雄地,也成为古惑仔滋生的温床。”

年少的陈浩南在球场上受了欺负,10年后的陈浩南又无畏无惧,傲然十足地走在铜锣湾街头。生活给了他们什么,他们就要还给生活什么。《古惑仔》不想向人传递什么说教,它只冷冷地展现着如陈浩南、山­鸡­这样的边缘人的青春。

任何人的青春都是明媚的,任何人的青春也都是残酷的,里面充斥着宿命与对宿命的反抗。年少时,人们总以为自己是最个­性­,最独一无二的,却不知自己个­性­人生无非是时代变迁结出的果,叛逆的古惑仔也不例外。且和一般人相比,总出没于社会­阴­影地带的古惑仔,他们的青春往往要残酷得多,现实的种种­阴­霾、罪恶都印刻在他们的青春之上。

在《古惑仔》里,牧师在电梯里教育山­鸡­,把耶稣比作了黑社会老大。耶稣是上帝在人间的化身,而上帝又有执掌人命运的权利。陈浩南和山­鸡­看似活得个­性­,实际上却每时每刻都被黑社会捏在手里。

陈浩南好勇斗狠,但他也早早就看到了古惑仔的悲哀。在《古惑仔》的第一部《人在江湖》中,陈浩南一行奉老大的命令砍死了巴闭,后来陈浩南的兄弟又被人砍死在街头。陈浩南对兄弟们这样说:“出来混,就是这个下场!还记不记得我们被阿坤打的时候?我没有屈服;跟着B哥,我们也没有后悔过;我们去砍巴闭,我们很威风,但有没有想过他的家人?现在就跟我们一样。”

因果报应是江湖永不褪­色­的规则,陷在这种规则中的个人,身不由己。不是所有人都像陈浩南这样打打杀杀地度过青春,但每个人都有过陈浩南这般的宿命感。尤其是回归之前的香港,面对未知晓的明天,香港人恐慌不安,他们中也有人试图逃避这回归的命运,可大多数都还是老老实实地接受了现实。人年轻时相信“成事在人”,而人年长时往往相信“谋事在天”。

青春最残酷的地方不在于那些关于自我的挣扎,而在于要等待岁月磨掉自我的个­性­。

《人在江湖》中,陈浩南问B哥:“几十岁的,有老有小,还不准备移民么?”,B哥回答,一个老大,有案底,怎么移民?很多香港人想趁还未回归,移民到别的国家,借空间的变幻,躲过这标志­性­的1997年。但他们中很多人可能并没有仔细想过,走了又能如何,若是不走呢?洪兴老大蒋天生,在遥远的荷兰被杀,接替蒋天生出任洪兴新老大的蒋天养,却特地赶回香港,雄心勃勃地要在香港做一番大事业。移民,未必是好事,不移民也不见得是坏事。

蒋天养返回香港,是在《古惑仔》第三部《只手遮天》中,这部电影同样拍摄在1996年,同样充斥着打打杀杀的内容。但却显示出一些对回归的期待。蒋天养认准了1997年后的香港,会出现很多新的牟利机会。当其他人尚在为回归焦躁时,蒋天养已经打好了小算盘,等待回归之后继续开创事业辉煌。香港和大陆的文化背景不同,政治意识形态也有很大差别,这在蒋天养眼中,都成了做生意的大好机会。

《古惑仔》,青春残酷物语(3)

黑社会就是陈浩南和山­鸡­们生活的世界,蒋天养就像是他们在这个社会的引路人。蒋天养告诉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人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三点,第一“银纸”(港音:钱),第二“银纸”,第三还是“银纸”。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蒋天养用世俗的利益教导着陈浩南等人,陈浩南们正经历着由青涩到成熟的蜕变过程。打打杀杀,都逐渐成为曾经轻狂的注解,仗剑江湖都只是一时的虚荣痛快。做黑社会同样要吃饭,同样要生存。

世上所有的情杀恨爱几乎都与对金钱的欲望有关。做老大,有钱有权,所以在《只手遮天》里乌鸦和他的兄弟杀害了他们亦兄亦父的大哥骆驼,所以在《胜者为王》里草芥一郎亲手设计让养父变成了瘸子。即便兄弟情深的山­鸡­与浩南,也曾为了争当头人而生过嫌猜。谁都希望自己能够执掌大局、拥有一切,只要欲望存在一天,争斗就会继续一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就是利益战场的别名。绝大多数年轻人都会在跌跌撞撞的中慢慢放下缥缈的理想,而全身心地投入世俗生活。在《人在江湖》里,陈浩南兄弟几人,穿着夹克和牛仔裤,在街上耀武扬威,而在《胜者为王》里,陈浩南和山­鸡­都一派的西装革履,气度沉稳了。

当年那些追捧《古惑仔》的年轻人,未必能一眼看出这几部之间的差异,也未必能发现陈浩南和山­鸡­身上的微妙变化,但总有一天,他们也会亲身经历这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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