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久久凝望着湖水中那片衣衫碎片,看着它在湖水中若隐若现,直到偌大一池绿水上只剩下自己的倒影在荷叶摇曳下随着湖水的荡漾支离破碎。
恩断义绝……恩断义绝……那个惨然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良久,他眼中终于有了几分湿意。即墨仰起头,看着渐渐聚积起墨色的天空,强忍着痛苦,缓缓道:“祁蓝。对不起……这辈子,我不求你原谅。”
请你不要原谅我,让它作为我所付出的代价吧。
“原来…你也如此重情重义……”
湖对岸的钓台上,坐着一个白发老翁,他斜斜掣着一尺长的钓竿,若有所思的看着对岸长亭上的白衣男子,原本冷淡的面庞终于蔓出了一丝笑意。他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最后看了一眼,折起来Сhā在了一把短匕上,只轻轻一扔,仿佛没有用太大力气一般,然而匕首却破开湖面上浅淡的雾气,直直飞向对岸长亭的柱子上,深深的楔进里面。
雨已下了起来,泼墨一般毫不容情的砸在湖面上,荡起一片朦胧。
即墨拔出匕首,拿下Сhā在上面的字条。他忽然向对岸看去,然而对岸只有一根钓竿,在风雨中轻轻摇摆着。雨水逐渐氤氲了墨迹,纸上一片模糊。
[速去湖边树林。]
即墨扬手将字条扔进湖中,便纵身踏上湖面,雨点冷冷打在身上,然而他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就这样飞掠着。他心中已有五分确信,让他到对岸那片树林之人,应该便是梵尘吧。那个人…今日若是见到了她,自己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然而今日她让自己过去…又会为了什么?难道她就不怕在她从中原返回西域之间,昆仑之局有变?他只是这样想着,人已到了树林边缘,雨势似乎越来越大,心口处的疼痛依然不断加剧,方才提气施展轻功过去,已然将最后一丝力量拼了出去,即墨脚尖触到地上,便是一个趔趄,险些倒下。他又怎能抵挡得住从密林中射出的一把剑。即墨艰难的斜过身子,然而还是被射出来的剑划到了手臂,一丝血缓缓地从那道极细的伤口中渗了出来。
那把剑被血肉所阻,剑气一滞,去势缓了下来,斜斜落在即墨身边。却是一把断剑。
如此,定然不会是梵尘。在雪域四年,梵尘向来用毒或是暗器,而练习这些的人绝不会有这样的手劲,能够将断剑掷的如此精准。
“你中了植心蛊……”
树林中缓缓凸浮出一个老翁的身影,然而他虽是白发苍苍,面容却丝毫看不出岁月的刻痕。即墨惊异的看着那个老翁抓着树枝荡上了树,如同一个猴子一样,他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个老者。纵然是当今武林久负盛名的江湖前辈,也不可能还有如此精气神。
那老翁看着即墨一脸的不解,咧开嘴笑了笑,扯下了头上盖着的一层白发,跳下树来,道:“呵呵,现在知道我了么?”
那个人扯掉白发,似笑非笑的看着即墨,等着他说话。即墨细细的端详着那人,恍然间似乎不久前曾见过他一面……西域…大漠…那个客商们雇定的刀客与向导……自己曾经还说过他路痴的那个人……即墨的眼睛亮了亮,道:“你…你便是那个刀客吧?廖逍…廖逍…寥萧!”然而他的语气只是微微一扬便跌了下来,他顿了顿,淡淡道:“寥萧…逍遥如你也能够受命于神兵阁……呵呵,当真是可笑……”
名寥萧的男子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受命于他么?”“不过是想要把我推到那个位置上去……”即墨挣扎着起身,缓缓道。“你……”寥萧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跟我走。”“去哪里?”
“你中了植心蛊,倘若不尽快解毒,小命就被你玩完了……”寥萧淡淡应了一句,转身走入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