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在无意间便悠悠地舒了口气,一丝淡笑,审视她的面容,柔声道,“我那几脚,踢得重吗?”
夏心夜轻声道,“不重。”
秦苍“嗯?”了一声,夏心夜道,“王爷盛怒之下,一脚即可毙命,数脚之下,奴婢不过伤及皮肉,所以,不重。”
“那二十杖,痛吗?”
夏心夜咬着唇,小声道,“痛。”
秦苍淡淡笑,凑得她更近了,问道,“有多痛。”
夏心夜战栗般闪了下,轻声道,“铭心之痛,从此再不敢忤逆王爷了。”
秦苍的人僵顿住,许久望着她温润清媚的容颜,轻声道,“卿之痛铭心,我之痛锥心。卿还愿意,原谅我吗?”
夏心夜低眉委婉的脸,如花间露水在他的手上,瞬间晶莹剔透,却轻易于指掌间消散流走。
“奴婢是王爷的人,得王爷怜悯宠爱,不过是责罚了几下,原谅二字,奴婢不敢当。”
她的声音淡,而清静。一句温驯的不敢,将他远远地拒之于心门之外。
他从未得到,却痛而失去。
秦苍紧紧地抱住了她,挽颈相交,闭上眼,任凭眼里的酸涩不安地蠢动。仿佛只有这样深,这样紧地把她纳入怀里,才是他只想,也只能做的事。
横抱起夏心夜,秦苍的步履打着晃,夏心夜抓着他的衣裳,柔声地央劝,“王爷,放奴婢下来,奴婢服侍您。”
秦苍不语,将夏心夜置于枕席之上,双臂撑在夏心夜两侧,整个人压下去。
他抚弄着她的发丝,望着夏心夜的眼睛,轻轻吻她的眉梢眼角,温柔怜宠的笑意揉进他深陷的,带着血丝却暗黑不可窥测的眼眸,是一种很具诡异的明媚。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半是娇嗔半示弱,惆怅舒展宛如叹息。
“卿再不来,我当真就要饿死了。”
夏心夜玲珑心,那一小碗粥,配料与那夜相同,依旧熟悉而贴心温暖的味道。秦苍吃了个底朝天,舒适地躺在床上,夏心夜为他盖被,他的脸依然苍白如纸。
秦苍扣着她的手道,“卿不准走,就陪着我,睡一会儿。”
夏心夜道,“再有一个时辰就天黑了,王爷得吃药吃饭的,奴婢去准备。”
秦苍只扣着她的手不放,夏心夜道,“奴婢再不敢走远,不敢放肆了。”
秦苍手上用了用力,不言语。夏心夜一时无奈,归顺了他。秦苍沉静半晌,夏心夜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却不提防他松了手,轻声道,“卿去做饭,我不只喝粥,……,还要吃菜,……,吃肉!”
孟小显和卫襄同时瞪大了眼睛,下巴几乎掉 下来。
“他要吃肉!”孟小显叫道,“这不可能!你千万别听他的,没准他说胡话,转眼就忘了,那厮不是人脾气,弄不好又一顿发作,你千万别再别惹他了,还是都安生点吧!老子被他吓得几日几夜睡不着吃不好,命都赔掉了半条!”
孟小显靠着树,懒得像只癞皮狗,望着夏心夜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对一旁的卫襄道,“咱们两个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怎么就没想起来她呢,那厮,不是为她吐血病了的吗?”
卫襄却是眼圈红了,闷声道,“孟大哥,你为啥不早杀了她呢。”
孟小显一怔,苦笑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可是你家那主子,杀了他不肯杀的人,大家谁还能活。”
卫襄不说话。孟小显道,“我就说,前几天那厮虽是不说话,但好歹也吃几口饭,敢情是琢磨着今天她能下地活动了,却没来看他,就闹别扭发脾气,拿咱们一个个的出气。”
这时有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卫襄道,“卫总管,您快去,宫里来人了!”
卫襄道,“来人就来人,你慌什么。”
小厮道,“是,是太子,出,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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