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铭秀蹲坐在通往出口的石阶上,将头枕在两膝上,双目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四周皆是潮湿的石壁,上面覆盖满了苔藓。徐铭秀将注意转移到前方星罗棋布的大小洞口上,每个洞口都透着光亮,看得徐铭秀的眼睛发花。她用力地甩了甩头,起身用水洗洗眼睛。金传侠看着洞口方向,关心道:“阿秀姑娘,你还是先歇着,将注意力稍微转移下吧。我看你都对着这些洞约摸有个把时辰了……”
“你说什么?”徐铭秀捂着眼问道。
“我说你需要休息一下,转移下注意力。”金传侠道。徐铭秀拍手,着实吓了金传侠一跳,她说:“便是这句了。”接着,徐铭秀站到更远,更高的地方细心地俯瞰前方的洞口。似乎是有了些线索的徐铭秀将金传侠拉到身旁,对他说:“你看那些洞口,是不是每个都像梅花?你再看,它们排列得像不像梅花?”金传侠从大处着眼,看了看洞口的排列,又盯着各个洞口观察了一会儿,看着欣喜的徐铭秀,点了点头。
徐铭秀将金传侠拉下石阶又道:“你说的话提醒了我。你大概还没有走遍整个翠微山谷吧?我和师父住的那面山,终年气候温暖,而翠微山谷中山的另一面更高的地方却有终年不化的积雪。我记得小时候,师父和我在那里亲手栽下了腊梅,往后几年,我们每逢冬至便在那里饮酒畅谈……”徐铭秀的声音略显哽咽,接着又道:“师父常给我念一首诗,要我记得,是北宋王安石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想来。’”
“姑娘所指的可是最后一句?”金传侠问道。
“你可曾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徐铭秀问。金传侠摇头道:“没有。”徐铭秀笑笑,叹道:“这石洞果然是鬼斧神工,我师父着实厉害。”正当金传侠疑惑未解的时候,徐铭秀拿出一个小瓷瓶,当徐铭秀打开瓷瓶的时候,只见一只密封飞了出来,嗡嗡作响……
徐铭秀拉起金传侠的手,跟着密封飞行的路线前进。金传侠不知怎么了,当徐铭秀拉起他的手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感觉。徐铭秀简略而仔细地向金传侠解释道:“我自小习歧黄之术,师父要求我闻遍和尝遍许多药材,所以我的鼻子要比一般人灵敏,可以闻到花香,却不知道倒底出口是哪一个。平时师父会在院子里栽上特别的香花,他交代我,如果迷了路可以将引路蜂放出。哦……那不是一般的蜜蜂,是师父特别为我训练的……”金传侠的眼角瞥见说的正兴起的徐铭秀,心中也有一种满足的感觉,大概是受了这女子的感染,这不见天日的洞中的生活却没有令他感到枯燥。而且,他迫切地想要得到扶桑散去救人。
金传侠的脚步在思绪中随徐铭秀的脚步而停下,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洞口前。这条道路一端通向石洞,一端通到他们所要的出口,刚进来的时候洞口还很宽敞,不知为何,通道越来越狭窄。金传侠问徐铭秀为何要止步时,徐铭秀嘲笑道:“我看你是神游太虚去了,你看……”金传侠的目光顺着徐铭秀所指的地方而去,却见眼前有个深潭,深潭上粼粼波光,想必这里是可以通往外界去的。
金传侠已经做好要下水的准备,在这时又听到了徐铭秀咯咯的笑声,问起原因。徐铭秀解释道:“师父说的没错,你们凡夫俗子就是容易被表象迷惑……”
“什么意思?”金传侠已经有些糊涂了。
徐铭秀咯咯笑道:“我刚才不过是指了指这深潭罢了,难道我那养鸭的农夫也指指深潭,鸭子就下水了不成?”徐铭秀正是拐着弯调侃金传侠是正欲下水的鸭子,金传侠没有听出徐铭秀的意图,仔细听道徐铭秀又道:“你这人可真没劲——好了,说正经的。我指这深潭不过是告诉你,我师父心思缜密。这天底下没有多少人会蜻蜓点水的功夫,即使让坏人侥幸到了这里,也是过不去的,我师父就是出了名的轻功卓越……”
“那这深潭,就没有人……”金传侠话未说完,徐铭秀便已经猜到下句,于时须道:“游过去看看……看看你会不会变成肉泥——你瞧。”徐铭秀将刚才装蜜蜂所用的小瓷瓶仍至水中,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沉入水中不过少许地方,开始下落。无论瓷瓶落至何处,水中各个深度都有各式的机关,随时会要人的性命,当瓷瓶沉入水底,不见踪影的时候,水开始平静下来。岂料,“砰——”的一声,水底好似炸开一般,迸溅起的水花将金传侠与徐铭秀二人浇湿。
“你还好吧?”金传侠关心道。
徐铭秀摇摇头,转过头来,问金传侠:“你能从水面上过去吗?”金传侠犹豫了许久,勉强道:“也许可以。”徐铭秀阻止了金传侠前进的步伐,看着金传侠的眼睛,怜惜道:“没有也许,你刚才看到了,只要一点差错,随时会没命的……”
尽管金传侠让徐铭秀离开,但是徐铭秀拒绝了。
“来时的路已经被堵住了,你想老死在这里吗?——还有,我答应你要救你口中所指的那名唤阑珊的女子的。可是,我不会白救她,你的命在帮我报了仇之前,都是我的。那现在呢,你命的主人要帮你,你无权拒绝哦。”徐铭秀的灵巧将金传侠打动了。金传侠看着沉思的徐铭秀,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的初衷了,难道拿到扶桑散以后就能与这女子无牵无挂吗?面前这个女子,永远蒙着一层令人捉摸不定的面纱,时而是冷静睿智的,时而又是灵巧脱俗的,可是当她被深刻的仇恨笼罩的时候,又令人生畏。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喂——在想什么?”徐铭秀道,“你想什么不用同我解释,我问你,你懂不懂提气啊?”金传侠点头道:“轻功我是会,可惜还不到你师父的造诣……”
“无妨,虽然我不能在短期内将蜻蜓点水的诀窍尽数教你,但是以你的底子,我想只是稍需提点,再加上我的帮忙一定能过去的。”需明明修自信地说。
徐铭秀将要决告诉金传侠,不出个把时辰,金传侠已经能够轻松地蹬踏石壁。金传侠在徐铭秀的帮助下,虽是十几丈宽的深潭,却只点了不出十步便到了对岸。金传侠担心道:“阿秀姑娘,现在该不会有什么机关了吧?”
徐铭秀故作深思状道:“我师父和铁指神匠那么厉害,一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