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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阿衡的眼睛却亮了。

她幼时父亲取名“恒”,意指恒心,与弟弟的名字“在”在一起,恰好“

恒在”,是希望他们二人长寿,承欢膝下,只是后来,上户口时,户籍警写错

了字,这才用了“衡”字,其实并不若温老所言,借了古籍取的名儿。

但,这番雕琢过的温和言语,却几乎让她折叠了心中所有的委屈,连望着

爷爷的眼睛,都欢喜起来。

“老头儿,什么时候吃饺子,我饿了我饿了!”言希听大人说话,并不Сhā

嘴,这时得了空,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言帅,模样十分乖巧,话却十分不乖

巧。

“­奶­­奶­个熊!你喊我啥?!”言帅恼了,家乡话蹦了出来,弯腰脱了棉拖

鞋,就要抽少年。

少年却机灵地躲到了温妈妈身后,对着言帅,做鬼脸,吐舌头,一脸天真

烂漫。

阿衡看着他不同于平时的高傲目空一切的模样,呵呵小声笑了起来。

“你看,妹妹都笑话你了,真不懂事!”蕴仪笑着拍了拍少年纤细的手,

转眼看着言帅“言伯伯,你别恼,小希就是小孩子脾气,无法无天的,淘了点

儿,您还真舍得打他呀?”

“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今天饶了你!”言帅眼睛瞪得圆溜。

“老言你也就逞逞嘴上风!”温老笑骂。

老言宠着小一辈,在他们一帮老家伙中是出了名的。言希小时候就皮,他

恼得很了,就要抬手打人,可巴掌还没抡圆,那孩子就哭得跟狼嚎似的,边哭

边唱“小白菜,地里黄,三岁没了爹,五岁没了娘”,左邻右舍齐齐抹

泪,尤其是大妈大婶儿,指着老言的鼻子骂他狠心孩子长成这样基本都是老言

家烧了高香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对得起祖宗八辈儿!老言瞅着孩子大眼睛泪汪

汪忽闪忽闪的,越看越飘飘然,张口就说那是,也不看看谁的孙子,哪家孩子

有我孙子好看,老温家的老陆家的老辛家的加到一起统统不够瞧!

哪知,这话传了出去,老辛不乐意了。两人自小是同乡,一起参的军,一

起入的党,一起提的­干­,一起升的团长,首长们老爱拿两人比较,俩人互相瞅

对方都不顺眼,军衔越多,梁子越大,偏偏分房子,又分到了一个院子里,仇

人见面,分外眼红。娶媳­妇­比,生孩子比,生孙子更是要比。言老头说言希比

他家达夷好看,老辛哪能乐意!抱着孙子辛达夷就找老言理论——“你­奶­­奶­个

熊!凭啥说俺达夷没你家言希好看,你瞅瞅你家言希,那嘴小的,吃面条儿都

吸不动,跟个丫头一样,没点子男人气,你还真有脸说我都替你害臊!”

老言大手一拍,也恼了——“你­奶­­奶­的­奶­­奶­个熊!你家辛达夷就好看了,

一头乱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抱个猴儿呢!娶媳­妇­儿没我快,生儿子没我快,

生孙子你儿媳­妇­结婚憋了三年哈才生了一个猴崽子!猴崽子就猴崽子吧,还是

个哑巴娃,一场朋友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当时,达夷都快三岁了,还不会说话,而言希,两岁的时候都会满大街地

“叔叔帅帅阿姨美美”地骗糖吃了,三岁的时候飙高音基本接近高音家水准,

虽然没一句在调上,但是,这已经深深刺痛了老辛那颗孱弱的老心脏,天天抱

着辛达夷痛骂言氏祖孙,辛达夷听得津津有味,终于,三岁零三个月又零三天

开了尊口,第一句话,张口就是

“言希,你­奶­­奶­个熊!”

一句话逗得全院老老少少笑了几个月,言希娃娃幼小的自尊心却受了伤

害,满院子地逮辛达夷,抓住就骂——“辛达夷你爸爸个熊你妈妈个熊你爷爷

个熊你­奶­­奶­个熊你们全家都是熊还黑瞎子熊!”

于是,又成经典,久唱不衰。

言希这孩子嘛,无法无天,自小便睚眦必报,别人欺负他一分,他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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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向别人讨回十分,便是今天少了一分,来日也一定补上。

为此,温老并不喜欢言希,但是看着老朋友的面子,还是当成自家孩子对

待。

他最担心的是,思莞和言希走得太近。

“还是阿姨疼我。”这厢,言希像演舞台剧一般,夸张深情地单膝跪地,

抓住温妈妈的手,红­唇­飞扬,笑得不怀好意。

“阿姨,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呀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那阿姨

你就­干­脆甩了温叔叔,改嫁给我吧,啊!”

“多大的孩子了,没一点正经,让你温叔叔听见了,仔细又要抽你!”蕴

仪啼笑皆非,点了着少年白皙的额,语气温柔亲昵。

“他不是不在嘛!”言希满不在乎,漂亮的眸子益发促狭,不怀好意地瞅

着思莞。

思莞哭笑不得。言希只比自己大了半岁,小时候就吵着要自己喊他哥哥,

他不肯,不知被言小霸王暴打了多少回。最后言小霸王撂了狠话——“你不喊

老子哥哥,老子还不稀罕呢!等我娶了蕴仪姨,让你喊我爸爸!”

于是,他肖想当自己的后爸,肖想了十几年。

阿衡动动­唇­,呆呆看着言希,傻了眼。

这人怎么一天一副嘴脸?好没定­性­!

“臭小子,别闹了!”言帅脸气得通红,提着言希的红­色­毛衣领子提到阿

衡面前,咬牙切齿“跟你阿衡妹妹说说,你叫什么?”

言帅并不知,阿衡与言希已有数面之缘,言希的言,言希的希,二字,刻

在心中,诚惶诚恐,再无忘记。

“言希。”他看着她,言语淡淡,眉眼高傲,黑眸黑发,­唇­畔生花。

“温衡。”她笑了,眉目清澈,言语无害。

那时,她终于有了确凿的名目喊他的名字。

那时,他与她经历了无数次无心的相遇,终于相识。

这相知,她不曾预期,他不曾费心。

一个十六岁,差了六旬;一个十七岁,满了五月。

正当年少。

恰恰,狭路相逢。

一场好戏。

chapter8

十二月份,已经放了暖气,方进屋,跟门外两个天地。屋内暖洋洋的,阿

衡顿时觉得手脚涌过一股热流。

言家室内的装饰与温家并无甚大差别,温家装饰的古董玉器­精­致一些,言

家的大气一些,但是言家的装饰特­色­明显更倾斜于挂在墙上的采真照片,一幅

幅,画卷一般,很是清晰明媚,­色­泽绚丽夸张,但奇怪的是,那些人与物铺陈

在墙上,像是被赋予了新的灵魂,纤细而纯洁,源源不断绵延的温暖和冷

漠。

“言希拍的。”思莞看她目不转睛,笑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些作品,

眼睛很亮“阿希他很有艺术天赋,有空的时候常常乱跑,写生,拍照,样样拿

得出手。”

“墙角的那副,是去年我们一块儿出去玩拍的。”思莞指着墙角的照片,

问她“你猜,是在哪儿拍的?”

阿衡凝神看着那副照片,越看越迷惑。明明水烟缭绕,像是在云端,却无

端生出几颗褐石,奇形怪状,天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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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她摇了摇头。

言希没好气地拍了思莞一下,随即向厨房走去。

“温泉水下,他蹲在那里拍的。”思莞看着照片,漾开笑,俊俏温柔,眼

睛益发明亮。

“那家伙总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阿衡笑了,眉眼清和温吞。

她望着那副照片,有些不由自主地走近,伸出手,摸了摸那云烟,褐石,

平和的眼神,这目光却生出一种渴望和羡慕。

“下次,带我,一起,好不好?”她看着思莞,糯糯开口。

父亲教过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少年时,当立少年志。

她渴慕着温暖,更渴慕着流浪,这流浪,是大胆的念想,但却不是叛逆。

无论是做云衡,还是做温衡,她都会中规中矩,但是,自由是少年的天

­性­,她想要偶尔行走,改变一层不变。

当然,看着思莞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的要求为难了他。

“好。”身后传来含混不清的声音。

阿衡转身,看到言希蹲在一旁,乖巧地捧着一个白瓷碗,嘴中塞满一粒粒

饺子,眉眼在黑­色­的碎发中,看不清晰,但那­唇­,红得娇­嫩­好看。

“谢谢。”她的手心出了汗,如释重负。

“嗯。”言希没空搭理她,看着白白胖胖的饺子,心满意足。

思莞有些诧异,却还是笑了。

罢了,既然是言希决定的,他还说什么。

“吃饺子了,孩子们!”厨房一个矮矮胖胖系着围裙的中年男子端着两碗

饺子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这眼前的少年少女。

“小希,到餐厅去吃,蹲在这里成什么样子!”男子笑骂,看着言希,踢

了踢他。

“阿,李伯伯,让您端出来了,怎么过意得去。”思莞大步上前,有礼貌

地接过碗。

“这是阿衡吧?”男子端详着阿衡。

“阿衡,李伯伯,言爷爷的副官。”思莞对着阿衡,低声说。

“李伯伯。”阿衡双手接过碗,低眉小声开口。

“好,好!”男子点头,面­色­欣慰,眼泪几乎出来。

而后,走到阿衡面前,轻轻摸摸她的头发,温言开口——”好孩子,回家

就好,你受苦了。”

阿衡有些怔忪,思莞也呆了,只有言希继续埋在那里塞饺子。

“李副官!”餐厅传来言帅的大嗓门。

“到!”李副官打了个军礼,军声嘹亮。

“呀,你们两个,还让不让老子好好吃饭!”言希吓了一跳,大咳起来,

被饺子呛得直掉眼泪,面­色­绯红像桃花。

李副官上前使劲拍言希的背,直到他把卡在喉咙的饺子吐了出来。

“阿希,你一天八遍地听,怎么还不习惯呀。”思莞递水喂他,笑着开

口。

“­奶­­奶­的!”言希一口水喷到思莞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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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多吃些,天冷了要冻耳朵的。”张嫂看着身旁的女孩,唠唠叨叨

“我和你李伯伯一起包的,香着呢!”

阿衡猛点头,在氤氲弥漫的水汽中小口咬着饺子。

“大家能吃出来是什么馅儿吗?”李副官笑眯眯地看着围着餐桌的老老少

少。他一向擅长调节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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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嗯,有虾仁,猪­肉­,海参。”思莞琢磨着舌尖­肉­馅的韧­性­,酒窝有些醉

人。

“冬瓜,笋子。”温老开口。

“姜粉,葱末,料酒,­鸡­­精­,高汤。”温妈妈品了品汤水,温柔开口。

“差了差了。”李副官笑。

大家细细品味再三,交换了眼神,都颇是疑惑。

还能有什么?眼前坐着的,吃东西个顶个的刁钻,一个猜不出倒算了,难

倒一桌,李副官也算本事。

“李妈,你忒不厚道,那么刁钻的东西,谁猜得出来?”言希打了个饱

嗝,拿餐巾纸抹了抹嘴,漂亮的大眼睛弯了弯,水­色­流转。

他提前钻过厨房,知道馅儿里还放了什么。

“哪里刁钻了,大家常常见到的东西。”李副官听到少年的称呼,并不

恼,已经习惯了自家孩子的毒舌。

他养大的娃儿,什么德­性­,自己能不清楚?

若是这也生气,那自己可真忙不过来。

“丫头,你说说。”言帅瞅了阿衡半晌,看她一直默默地,想要逗她开

口。

阿衡抬了头,声音有些小,糯糯的音调——“橘子皮。”

然后,又把头缩回氤氲的水汽中,小口小口地咬饺子。

大家楞了,齐刷刷地看向李副官。

李副官笑得益发慈祥,眼角的皱纹挤到了一起,颇是滑稽可爱——“阿衡

说中了。今天买的猪­肉­有些肥腻,不是四肥六瘦,我怕小希挑嘴,就剁了橘子

皮进去,既去腻,又去腥,刚刚好。”

“呀!李妈你明知道我不吃肥­肉­的呀还虐待我少爷我要扣你工资立刻扣马

上扣上诉无效!”言希撇了嘴,表情厌恶,秀气的眉上挑,细长漂亮的手不停

地玩转着电视遥控器。

“哟,不劳言少您费心,咱的工资不归您管。”李副官乐了。

他因战时立了一等功享受国务院津贴,在言家当言希这厮的保姆,完全是

看在以前的老上司的面子上义务劳动。

别人为无数人民服务,他只为一个人民服务,这一个,不巧是一个一脚踏

进­精­神病院一脚踏进火星的臭小子!

言希觉着孝顺自家老保姆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便闭了口,懒洋洋地把

头埋在沙发中。

阿衡吃得很撑,但是言爷爷劝得殷勤,只好学思莞的模样,小口吸着饺子

茶,既有礼貌又磨蹭了时间。

偶尔透过雾气,朦朦胧胧的,看到那个少年,歪在沙发上,黑发吹额,红

衣茸软,修长的腿晃晃荡荡,脚点着地,轻轻悠闲地打着拍子,调皮散漫的模

样,好看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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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言家做客时,阿衡一直未见言希的父母,起初以为是工作忙碌,后来听

到爷爷和母亲的零碎对话,揣测了,才渐渐清楚——原来言希的父母是驻美外

交官,在他不到两岁时便出了国。

爷爷对母亲的原话是这样的——“阿希野是野了点儿,但是父母不在身

边,言帅又不是个会养孩子的,能拉扯大都算那孩子命好,咱们思莞和他玩归

玩,好是好,但是言希的那些脾­性­可是学不得的。”

阿衡听了,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默默上了楼,

不停歇地做英语题。

说来好笑,阿衡学普通话没有天分,但英语却念得流利,照思莞的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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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相当有卖国的潜质。思莞有个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在维也纳留学,两人通电

话时,常用英语聊,趁机锻炼口语。

有一回,电话响时,思莞恰好在忙别的事,没空接电话,便让阿衡代接,

阿衡普通话憋了半天“你好”没憋出来,对方却来了一句“hi,siwan?”

“no,siwanhassomethingathand,thisishissisiter,p lease

waitaminute”阿衡有些激动,心中暗想来到B市自己第一次说话这么利索。

思莞手忙着,眼睛却闲着,瞄到阿衡的表情以后,笑得肚子抽筋。

“尔尔?”电话另一边,清越而带着磁­性­的标准普通话。

阿衡沉默了,半晌,特别严肃认真地对对方说“another,another”

思莞听了,愣了。

片刻后,笑了,看着阿衡,笑得特别真诚好看。

嗯,另一个吗?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嘛。

chapter9

Chapter9

教育部倡导素质教育,B市是皇城,响应中央号召,怎么着还是要应应景

的。

于是,每个星期唯一的一次体育课,在阿衡的学校里,风风火火,喜气洋

洋,运动服给学生定做了好几套,不过西林出品,绝对一水儿的仿冒,什么耐

克阿迪背靠背,仿得惟妙惟肖,炉火纯青。

校长先生笑着说了一句话——“同学们,你们不好好学习,对得起给你们

赶做名牌运动服的师傅吗?”

众深以为然,膜拜之,觉得有这么一句,校长这么多年说的话完全可以冲

进马桶了。

是呀,不为素质,咱也得为那几个让人风中凌乱的商标,什么adidos,

neki,多知名多销魂的品牌呀

可惜,冬天,天气不怎么好,冷风刮得嗖嗖的,光秃秃的树丫,看起来让

人有些尴尬。阿衡浮想联翩,如果叶子是树的衣服,那么它也够奇怪,夏天绿

袄,冬天­祼­奔呵呵。

“­祼­奔”这个词,当时开始在学校流行,男孩子们吹牛皮说狂话,叉叉

叉,老子要是不怎么怎么样,咱就去­祼­奔。

阿衡觉得有趣,心中一直惦记着用这个名词,可是找不到机会。

于是,看到枯树,天时地利,触景生情。心中很是满足。

体育老师照常的一句话——自由活动,男孩子窝了堆,在篮球场上厮杀起

来。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们,正是口是心非的年纪,抱着排球叽叽喳喳,对着篮

球场,颇有笑傲江湖指点江山的气势。这个长胡子了穿着耐克阿迪达斯挂名牌

以为自己是乔丹其实流氓,那个头发油了不知道几天没洗头了没人品没素质没

家教三没代表舍你其谁,两个词——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阿衡对篮球懂得不多,但听到女孩子们的点评,憋笑憋得厉害。

可,不一会儿,女孩子们消了音。无一例外,矜持而高雅。

阿衡从缝里瞄了眼,看到了一帮高二的学生,正商量着和他们班打比赛,

带头儿的恰好是思莞。

思莞他们班这节课也是体育。

辛达夷看到思莞,笑得白牙明晃晃的,和少年勾肩搭背,倒也不辜负发小

儿这词儿,竹马成双,可惜运球凌厉,篮筐砸得哐哐,女孩子们听得心疼,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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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怪叫,大姨妈你轻一点,就差一句“伤着温思莞你不用活着进班了”,思莞

表面温温和和,对着女孩子们有礼貌地点了点头,但是听到发小儿辛同学牙咬

得咯咯吱吱,心下好笑,不晓得什么时候得罪了眼前的愣头青,不过自家兄弟

不用给脸,抢了球,三步上篮,轻轻松松,正中篮板。

思莞身若游龙,回眸一笑百媚生,惊动了身旁的一群小母­鸡­。

女生们撇嘴,心中羞涩得不得了哎哟刚刚温思莞他对我笑了,嘴上却骂辛

达夷不争气,给她们一年级三班丢人,辛达夷横眉,大眼睛跟灯泡子似的,瞪

向女生,一句“靠!”,感天动地,体育场颤悠悠的。

女孩子们知道辛达夷的脾气,便讪讪,作鸟兽散,到一旁,三三两两结伴

打排球。

阿衡落了单。静静蹲在角落里,看同学们打排球。

手臂伸直,双腕并拢,用腕力接球,她也会的。

左边,篮球场,身姿矫健,挥洒汗水,右边,手势优美,笑语盈然。

她在中间,不左不右。

于是,有些寂寞。

蹲了一会儿,脚有些麻,站起身,跺了跺脚,站了一会儿,站累了,再蹲

下。

来回重复了好几次,阿衡觉得自己在瞎折腾,还不如回教室做几道物理

题。

刚起了身,一个白­色­的球迎面飞来。

“嘭”,一张脸结结实实热热忱忱地撞上了排球。

阿衡,捂着鼻子蹲在地上,眼泪唰地出来了。

一个女孩跑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有些粗鲁“哎,温衡,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阿衡头有些懵,鼻子疼得厉害,声音瓮瓮的。

“你说什么?”对方没有听清。

“没事。”阿衡头晕晕的,听到对方的声音,星星绕着脑袋转。

“你能不能大声一点!”北方女孩子爽朗,见不得别人扭捏,阿衡声音很

小,那女孩便提了音,有些不耐烦。

阿衡有些急了,真想吼一声“你丫试试被排球撞了脸还说不说得出话!”

可惜,京话还处于婴儿水准,就闭了口心理催眠不疼不疼。

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更加沉默。

未过几秒,一股热热的东西从鼻孔中顺着指缝流下。

啪,啪,鲜红鲜红的血。

阿衡自小就有个晕血的毛病,本来头就晕,转眼看到血,身旁又围着一群

人,越看越觉得晕,头一歪,不省人事。

她作了一个梦,梦里白茫茫的一片,浓郁的,是寒冷的味道。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与梦境不同的温暖气息。

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思莞。

“你醒了?”少年笑。

“嗯。”阿衡微笑,黑­色­的眸,温和清恬。

“还疼不疼?”思莞声音益发温柔,眼睛盯着她,眸中有了一丝怜惜。

阿衡看着思莞,也笑了,嘴角暖暖的,远山眉弯弯的。

“不疼。”她觉得自己不娇气,摇了摇头。

穷人家的孩子还娇气的话,简直要命。

所以,在云家养成的毛病,不管是磕在树上还是石头上,即使磕傻了,父

亲母亲问起来,一定是“不疼”。

在在,才有疼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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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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