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思莞轻轻触了触阿衡刚被校医止了血的鼻子。
她朝后缩得迅速,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思莞,有些委屈。
思莞笑了,酒窝深深的,轻轻揉了揉阿衡的黑发,温声开口
“看吧看吧,还是疼的,疼了就不要忍着,嗯?”
阿衡眼圈泛红,本来自我感觉不怎么疼的鼻子这会儿酸疼得厉害。
可是,心中却好像烧着一个火炉,橘色的火苗,肆意的色泽,心成了画
布,火色绘彩,温暖晕深。
从医务室回了班,每个人望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尤其是女生。
体育课的下一节是音乐课,理所当然的自习课,阿衡暗自庆幸,回到座
位,准备做题。
“哟,小可怜儿回来了!”
阿衡抬头,前排的女生正阴阳怪气地看着她。
她愣在那里。
其它的女生嗤笑起来,看她的眼神带着不屑。
男生们倒无所谓,坐在哪里,只是觉得女生小家子气,但是生活如此无聊
有好戏看此时不八卦更待何时,于是,皱着眉貌似做题,耳朵却伸出老长。
阿衡苦苦思索,人类的祖先除了猿猴那厮莫非还有驴子?
“温衡,你教教大家呗,时间怎么计算得这么准,温思莞刚走过来,你就
晕倒了?”用球砸到她的那个女生,隔着几排,朝着阿衡,喊了起来,嘴角挂
着笑,眼睛却是冰冷的。
她的手顿了一下,低了头,继续算题。
“装什么呢,你恶不恶心?”那女生声音愈大,全班鸦雀无声,一直扭头
看阿衡。
她觉得全身的血气都涌了出来,想要开口说“思莞是我哥哥”,可是,思
莞是那么耀眼的人,大家那么喜欢他,她不能给他抹了黑。
有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妹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没有多瞧不起自己,但
是在这种环境下,高看自己比瞧不起自己更加愚蠢。
当然,她长这么大,有过许多老师,却从未有哪一个教过她,受了侮辱还
要忍着的。
所有的人在望着她。他们的眼睛中有戏弄,看好戏,嘲笑,得意,咄咄逼
人的神色,却独独没有正直。
她静静从教室后的储物柜中抱出一个排球,用着适度的力气朝着那女孩的
肩膀砸了过去。
一声痛呼。
阿衡淡淡看着那女孩呲牙咧嘴,温和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轻轻开口——
“疼吗?”
那女孩脸涨的通红,肩膀火辣辣,觉得遭了粗鲁的对待,心中十分恼怒,
瞪着阿衡“你干什么?”
“你,在装吗?”
阿衡笑了。
人若不身临其境,怎么会体会到别人的痛?
别人待她十分,她只回别人三分。
但这三分,恰恰存着她的自尊,宽容和冷静。
可,若这十分是善意和温暖,她加了倍,周全回礼,好到心俯。
只可惜,这些人不知。
连日后成了极为要好的朋友的辛达夷,此时也只是不发一语。
阿衡从不记仇,但这事,她要记他个祖宗八辈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闲时,当个把柄,拿到辛达夷面前晒一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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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EVE你记得不,那一年我被排球砸了,当时可伤心了,你知不知道?”
辛达夷哭(,) 了——“姐姐,您想要啥只管开口。”
呵呵。但是,阿衡即使落了辛达夷的好处,也依旧不会忘记。
因为,她没有撒谎。
真的,好难过,一个人。
那年那天。
chapter10
Chapter10
北方的天,冷得迅速,十二月的中旬,雪已经落下。
19
999年的第一场雪,悠悠飘落时,B市里的人们正在酣眠。
阿衡自小,生活在南方,从小到大,见过的雪,五个手指数得过来。况
且,每次下雪,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它已经悄悄停止,了无痕迹。因此,她对
雪的概念很是模糊,白色的,软软的,凉凉的,还有,吃了会闹肚子的。
这样的形容词有些好笑,但当思莞兴奋地敲开她的门对她说阿衡阿衡快看
雪时,她的头脑中只有这样匮乏而生硬的想象。
因此,推开窗的一瞬间,那种震撼难以言语。
她险些因无知,亵渎了这天成的美丽。
天空,苍茫一片,这色泽,不是蓝色,不是白色,不是世间任何的一种颜
色,而是凝重地包容了所有鲜美或灰暗,它出人意表却理应存在,以着强大而
柔软的姿态。
苍茫中,是纷扬的雪花,一朵朵,开出了纯洁。
阿衡蓦地,想起了蒲公英。那还是她年幼的时侯。母亲攒了好久的布,给
她做了一件棉布裙子,却被石榴汁染了污渍。邻居黄婆婆对她说,用蒲公英的
籽洗洗就干净了,她盼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春天,去采蒲公英籽,漫山遍
野,却都是飞扬的白白软软的小伞,独独未见籽。
那样的美丽,也是生平少见。只可惜,与此刻看雪的心境不同。当时,她
怀着别样的心思望见了那一片蒲公英海,错失了一段美好,至今留在心中的,
还是未寻到蒲公英籽的遗憾。
绵延千里,漫漫雪海。
下了一夜大雪,路上积雪已经很厚,踩上去松松软软的。
街上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扫雪,阿衡有些失望。
“放心吧,会一直下的。”不会这么快就停。思莞知晓阿衡的心思。
阿衡眯眼,望了望天,一片雪花刚好飘到她的眼中,眼睛顿时凉丝丝的。
“思莞!”隔得老远,震天的喊声。
思莞回头,笑了。
呵,这组合难得。大姨妈和阿希凑到了一起。
他们仨连同在维也纳留学的陆流,四个人一块儿长大,只有这两个是万万
不能碰到一块儿,俩人在一起,没有一日不打架。打得恼了,他去劝架,苦口
婆心,俩人倒好,勾着肩晃着白牙一起踹他,声声J笑亲爱的思莞你不知道打
是亲骂是嗳嗳得不够用脚踹吗?他抹着眼泪向陆流呼救,那人看都不看他一
眼,语气温柔若水——“谁让你管的?打死倒好,世界一片清静。”
“达夷,阿希。”思莞用力挥挥手。
阿衡看着远处的两人渐渐走近。两人一个白袄,一个蓝袄,个头不差什
么,只是辛达夷比言希结实得多,在辛达夷面前,言希益发显得伶仃清冷。
“我刚刚还跟言希说呢,前面看着那么傻冒的人,肯定是温思莞,就试着
喊了一嗓子,结果真是你!”辛达夷嘿嘿直笑,一头乱糟糟的发很是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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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思莞笑骂,但亲密地搭上少年的肩,笑看言希——“阿希,你今
天怎么和达夷一起上学,你一向不是不到七点五十不出门的吗?”
言希淡淡扫了思莞一眼,并不说话。
他穿着白色的鸭绒袄站在雪中,那雪色映了人面,少年黑发红唇,肤白若
玉,煞是好看,只是神色冷淡。
阿衡静静看着他,有些奇怪。
言希好像有两个样子,那一日在他家,是霸道调皮无法无天的模样,今
天,却是她与他不认识之时数面之缘的模样,冰冷而懒散,什么都放不到眼里
去。
“丫感冒了,心情不好,别跟他说话。”辛达夷觑着言希,小声说。
“噢。”思莞点点头,便不再和言希搭话。
言希心情不好的时候,绝对千万一定不要和他说话,更不要惹着他,否
则,会死得很惨。
这是温思莞作人发小儿作了十七年的经验之谈。
可惜,辛达夷是典型的人来疯,人一多便得瑟。
“言希,不是老子说你,大老爷们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人小姑娘生理期,
一个月非得闹几天别扭,臭德性!”辛达夷见言希一直默默无害的样子,开始
蹬鼻子上脸。
思莞脸黑了,拉着阿衡躲到了一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袄少年轻飘飘靠近那不知死活笑得天真满足的蓝袄
少年,修长的腿瞬间踢出,兼顾快,狠,准三字要诀,白色的运动鞋在某人臀
部印下了清晰的四一码鞋印,某人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雪。
众人叫好,好,很好,非常之好。
这个姿势,这个角度,不是一般人能够踢出来的。
“言希,武术?”阿衡小声问思莞。
“阿希不会武术,只练人肉沙包。”思莞颇是同情地看了看ρi股撅上天的
辛达夷,意有所值。
辛达夷泪流满面——“言希,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你他妈就会突然袭击!
”
言希冷笑——“我貌似跟你说过,今天不准惹我少爷我心情不好做出什么
事来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你丫别跟我说你忘了刚刚喝豆腐脑的时候我重复了
三遍!”
辛达夷理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咬牙切齿——“言希你丫不要以为
自己长得有三分姿色就可以踢老子!“
思莞绝倒。
言希微微一笑,十分无奈——“爹妈生的,少爷我也不想这么人见人爱
的。”
思莞爬起来继续绝倒。
阿衡对奶奶了解得很少,但是思莞只言片语,她能感受到他对奶奶的怀
念。
奶奶是阿衡回到温家的头一年冬天去世的,爷爷虽是无神论的□员,奶奶
却是个十分坚定的天主教徒。她常常教导思莞要心存善念,宽仁对待人和物,
因为万物平等,不可以撒谎,做人应当诚实,对待别人一定要真诚礼貌。
思莞在奶奶的影响之下,也是忠实的信主者。
阿衡知道时,倒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思莞,就是这样的人,始终温柔礼貌待人宽厚,在他眼中,没有美
丑之分,只有善恶。 他能够平静大度地对待每一个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未曾冲动过的少年,却在圣诞节前三天,失了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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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算来,从那一天清晨起,阿衡就没有见到思莞。
温家人起初只当他有事,先去了学校,结果直至第二天,少年还未回家,
打给言希辛达夷,都说没见,而思尔住的地方传来消息,说她也已经两天没回
去了,家人这才慌了神,央了院子里的邻居和警察局,一齐去找。
阿衡被留在家中看家。
她想着,觉得这件事实在毫无预兆。思莞失踪的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没
有丝毫异常,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阿衡进了思莞的房间,一向干净的房间一片凌乱。刚刚,家人已经把他的
房间角角落落翻了一遍,却未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思莞一向干净,他回来看到房间这样,会不高兴的。
阿衡想到思莞看到房间乱成这样,眉皱成一团的样子,呵呵笑了。
她决定帮少年整理房间。
拉开窗帘,窗外依旧白雪皑皑,不过,辨得出是夜晚。
今天晚上是平安夜。阿衡对洋节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思莞讲得多了,便记
住了。
平安夜要吃苹果,平平安安。
思莞在外面,吹着冷风,有没有苹果吃呢?那么冷的天不回家,冻病了怎
么办,多傻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她如果不能说,总还有妈妈和爷爷
的。
阿衡想着思莞也许马上就会回来,收拾干净了房间就去削苹果。
可削完一个,想着尔尔兴许也一起跟着回来呢,又多削了一个。
端到思莞房间里时,抬头,不经意扫到了墙上的挂历。十二月份,用黑笔
划了一道又一道,最后停在二十二日。
十二月二十二日,是奶奶下葬的日子。
思莞曾经告诉过她——奶奶被爷爷葬在B市最大的教堂,但是,奶奶并不喜
欢那个教堂,她最爱做祷告的,是一家小教堂,他说奶奶的灵魂一定会在那
里。
苏苏东教堂!
阿衡眼前一亮,穿上外套,便跑了出去。
出了院子,招了出租车,司机一听去苏东教堂,摆摆手,为难了——“小
姑娘,苏东那边上了冻,路滑,难走得很。”
“叔叔,钱,我有!”阿衡从衣兜中掏出所有的零用钱。
“哎,我说小姑娘,我这把岁数还贪你一点儿钱吗?”司机是个耿直的皇
城人,有些恼了。
“叔叔,别气。”阿衡急了“我哥哥,在苏东,两天,没回家!”
“噢。小姑娘,那这样吧,我把你送到G村,那里离苏东大概还有两里路,
路滑了些,车过不去,但走着还是能过去的,你看成吗?”司机也是个好心
人,皱着眉,向阿衡提议。
阿衡猛点头,十分感激。
上了车,可惜,平安夜,市区人特别多,车走不快。
“叔叔,快,再快!”阿衡心中焦急。
“再快,就开到人身上了!”司机乐了,觉得小姑娘说话有意思。
“我哥哥,苏东,冷!”阿衡越急,嘴越笨。
司机不笑了,有些感动,看了阿衡一眼,温和开口——“成,咱再快一点
儿,不能让你哥哥冻着!”
等到了G村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阿衡交了钱,便匆忙向前走,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对阿衡大声说——“小
姑娘,一直向前走,看到柏子坡的路标,往右走三百米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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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挥手,笑着点点头。
“小姑娘,路上慢着点儿。”司机热心肠,遥遥挥手。
她已走远,并没有听到,只是在雪中遥望着着陌生的好心人,微笑着。
阿衡本来对司机所说的路滑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狠狠栽了几个跟头之
后,还是有些吃不消。
但是心中一直胡思乱想,也就顾不得疼痛了。
万一,思莞不在苏东教堂怎么办?
万一,思莞不跟她一起回去怎么办?
万一,思莞和尔尔在一起,看到她尴尬了怎么办?
阿衡一路扶着树,终于找到柏子坡的路标,等在夜路中摸到苏东时,全身
已经被汗水和雪水浸透,黏在身上,很难受。
苏东很小,但是设计很独特,干净温暖的样子,像是阿衡在照片里见到的
奶奶的感觉。
但是,这个教堂几乎快要荒废。毕竟,离市区有些远,而且不如其它教堂
的规模。
这里,教堂的灯亮着,噢,不是灯,闪闪烁烁,应该是烛光。
阿衡想要推门走进,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思莞。
她笑了,心中放松安定起来。
“尔尔,你说奶奶能听到我们说话吗?”少年的声音,往日的温和清爽,
语气中,却有着对对方的信赖。
“会的,奶奶的灵魂在这里,她一直看着我们。”听起来温暖舒服的嗓
音。
尔尔吗?
阿衡想要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现在进去,太冒昧。
让他们再多说会儿话吧。
“嗯,奶奶生前最喜欢这里,每年的平安夜,她都会带我们来这里。“少
年笑了。
阿衡有些遗憾。
她也想见奶奶一面。奶奶,在乌水,孩子们喊奶奶都是喊“阿婆”的,不
晓得奶奶听到她喊她“阿婆”,会不会高兴?
爷爷告诉过她,奶奶的祖籍就是乌水。
阿衡无声地笑了,眸子变得愈加温柔。如果,她也有奶奶疼着就好了。她
会做一个很孝顺的孙女的,她会给奶奶捶背,洗脚,做好吃的东西,啊,对
了,就做江南的菜,奶奶一定很高兴。
奶奶也许会给她做好看的香包,会对她笑得很慈祥,会在别人欺负她的时
候用扫帚把坏人打跑,会给她讲以前的神话故事,呵呵。
“哥,如果奶奶活着,她会不要我吗?”教堂里温柔的女声有些难过。
那么,如果奶奶活着,她会喜欢她的来到吗?
少年的声音有些发颤,轻轻开口——“不会的,没有人不要你,奶奶最疼
你,你忘了吗?以前我和你拌嘴,奶奶总是先哄你的,对不对?”
“可是,爷爷以前也很疼我,他现在还是不要我了。”
思莞声音有些激动——“尔尔,奶奶临终前跟我说过,她跟爷爷一样,是
知道真相的,她明知道你不是她的亲孙女,她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偷偷调查过
阿衡的下落,但是她却没有把她接回来,一直到去世都没有,也没有去看她一
眼,不是吗?”、
啪,她听到胸中什么碎裂的声音,那么冷的夜,那么炙热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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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从墙角滑落到冰凉的雪地上。
全身冰凉透骨。
阿衡,阿衡,她念着自己的名字,眼角一片潮湿。
好难受,心里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想要她呢
为什么呢
她认真地当着云衡,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骂着野种的时候却没有办法反
驳,因为他们没有错,说的是实话。
她认真地当着温衡,被所有爱着温思尔的人遗忘痛恨着却没有办法吵闹,
因为他们没有错,温衡抢了温思尔的所有。
这个世界,毕竟,先有温思尔,后有温衡。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过自己——为什么要存在
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存在?!!!
她有人生,有人养,却没人要。
他们可以喜欢着她,可以善待着她,除了她,永远都有更喜欢更想要厚待
的人。
于是,为了那些人,顺理成章地把她随手丢进角落里。
那么难堪,像是垃圾一样,扔掉了也不会想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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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衡?”带着鼻音的音调。
阿衡抬起头,看到了言希。
少年穿得鼓鼓囊囊的,帽子,围巾,手套,口罩,一应俱全。
阿衡看到他,有些尴尬,垂了眉眼,收敛神色,
“思莞他们在里面?”少年指着教堂里面。
阿衡点了点头。
“哦。”少年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帽子上的绒穗一晃一晃的,映着黑黑亮
亮的大眼睛,在雪中十分可爱。
“那咱们走吧。”言希的声音,透过口罩传了出来,有些含糊。
“去哪里?”阿衡愣了。
“回家。”少年简洁地回答,伸出手,轻轻把阿衡从地上拉了起来。
“思莞,尔尔呢?”阿衡糯糯开口。
“我给温爷爷打个电话,一会儿派司机来接他们。你先跟我走。”言希伸
了伸懒腰,有些懒散地把双手交叠背在后脑勺。
阿衡点点头,转身看了看教堂,轻轻开口——“阿婆,再见。”
言希淡淡开口——“她听不到的。”
“为什么?”阿衡声音干涩。全身有些虚脱。
这告别费尽她所有的力气。
“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她在,上帝,身边?”
阿衡轻轻仰头,满眼的苍茫。
少年笑了,她听到他的笑声,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冰凉的,尖锐的。
“如果上帝不存在,那她一定在他身边。”
阿衡愣愣地看着他。
少年却不再开口,走在雪中,冰冷懒散,漫不经心的眼神。
阿衡看着他的背影,错觉这一刻,这少年比她还寂寞。
言希,忽然,停了脚步。
他穿得太厚,有些费劲地脱掉棉手套,递给阿衡,微微笑道
“上帝从不救人。人却会救人,就好像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天经地义地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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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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