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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思莞轻轻触了触阿衡刚被校医止了血的鼻子。

她朝后缩得迅速,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思莞,有些委屈。

思莞笑了,酒窝深深的,轻轻揉了揉阿衡的黑发,温声开口

“看吧看吧,还是疼的,疼了就不要忍着,嗯?”

阿衡眼圈泛红,本来自我感觉不怎么疼的鼻子这会儿酸疼得厉害。

可是,心中却好像烧着一个火炉,橘­色­的火苗,肆意的­色­泽,心成了画

布,火­色­绘彩,温暖晕深。

从医务室回了班,每个人望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尤其是女生。

体育课的下一节是音乐课,理所当然的自习课,阿衡暗自庆幸,回到座

位,准备做题。

“哟,小可怜儿回来了!”

阿衡抬头,前排的女生正­阴­阳怪气地看着她。

她愣在那里。

其它的女生嗤笑起来,看她的眼神带着不屑。

男生们倒无所谓,坐在哪里,只是觉得女生小家子气,但是生活如此无聊

有好戏看此时不八卦更待何时,于是,皱着眉貌似做题,耳朵却伸出老长。

阿衡苦苦思索,人类的祖先除了猿猴那厮莫非还有驴子?

“温衡,你教教大家呗,时间怎么计算得这么准,温思莞刚走过来,你就

晕倒了?”用球砸到她的那个女生,隔着几排,朝着阿衡,喊了起来,嘴角挂

着笑,眼睛却是冰冷的。

她的手顿了一下,低了头,继续算题。

“装什么呢,你恶不恶心?”那女生声音愈大,全班鸦雀无声,一直扭头

看阿衡。

她觉得全身的血气都涌了出来,想要开口说“思莞是我哥哥”,可是,思

莞是那么耀眼的人,大家那么喜欢他,她不能给他抹了黑。

有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妹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没有多瞧不起自己,但

是在这种环境下,高看自己比瞧不起自己更加愚蠢。

当然,她长这么大,有过许多老师,却从未有哪一个教过她,受了侮辱还

要忍着的。

所有的人在望着她。他们的眼睛中有戏弄,看好戏,嘲笑,得意,咄咄逼

人的神­色­,却独独没有正直。

她静静从教室后的储物柜中抱出一个排球,用着适度的力气朝着那女孩的

肩膀砸了过去。

一声痛呼。

阿衡淡淡看着那女孩呲牙咧嘴,温和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轻轻开口——

“疼吗?”

那女孩脸涨的通红,肩膀火辣辣,觉得遭了粗鲁的对待,心中十分恼怒,

瞪着阿衡“你­干­什么?”

“你,在装吗?”

阿衡笑了。

人若不身临其境,怎么会体会到别人的痛?

别人待她十分,她只回别人三分。

但这三分,恰恰存着她的自尊,宽容和冷静。

可,若这十分是善意和温暖,她加了倍,周全回礼,好到心俯。

只可惜,这些人不知。

连日后成了极为要好的朋友的辛达夷,此时也只是不发一语。

阿衡从不记仇,但这事,她要记他个祖宗八辈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闲时,当个把柄,拿到辛达夷面前晒一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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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EVE你记得不,那一年我被排球砸了,当时可伤心了,你知不知道?”

辛达夷哭(,) 了——“姐姐,您想要啥只管开口。”

呵呵。但是,阿衡即使落了辛达夷的好处,也依旧不会忘记。

因为,她没有撒谎。

真的,好难过,一个人。

那年那天。

chapter10

Chapter10

北方的天,冷得迅速,十二月的中旬,雪已经落下。

19

999年的第一场雪,悠悠飘落时,B市里的人们正在酣眠。

阿衡自小,生活在南方,从小到大,见过的雪,五个手指数得过来。况

且,每次下雪,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它已经悄悄停止,了无痕迹。因此,她对

雪的概念很是模糊,白­色­的,软软的,凉凉的,还有,吃了会闹肚子的。

这样的形容词有些好笑,但当思莞兴奋地敲开她的门对她说阿衡阿衡快看

雪时,她的头脑中只有这样匮乏而生硬的想象。

因此,推开窗的一瞬间,那种震撼难以言语。

她险些因无知,亵渎了这天成的美丽。

天空,苍茫一片,这­色­泽,不是蓝­色­,不是白­色­,不是世间任何的一种颜

­色­,而是凝重地包容了所有鲜美或灰暗,它出人意表却理应存在,以着强大而

柔软的姿态。

苍茫中,是纷扬的雪花,一朵朵,开出了纯洁。

阿衡蓦地,想起了蒲公英。那还是她年幼的时侯。母亲攒了好久的布,给

她做了一件棉布裙子,却被石榴汁染了污渍。邻居黄婆婆对她说,用蒲公英的

籽洗洗就­干­净了,她盼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春天,去采蒲公英籽,漫山遍

野,却都是飞扬的白白软软的小伞,独独未见籽。

那样的美丽,也是生平少见。只可惜,与此刻看雪的心境不同。当时,她

怀着别样的心思望见了那一片蒲公英海,错失了一段美好,至今留在心中的,

还是未寻到蒲公英籽的遗憾。

绵延千里,漫漫雪海。

下了一夜大雪,路上积雪已经很厚,踩上去松松软软的。

街上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扫雪,阿衡有些失望。

“放心吧,会一直下的。”不会这么快就停。思莞知晓阿衡的心思。

阿衡眯眼,望了望天,一片雪花刚好飘到她的眼中,眼睛顿时凉丝丝的。

“思莞!”隔得老远,震天的喊声。

思莞回头,笑了。

呵,这组合难得。大姨妈和阿希凑到了一起。

他们仨连同在维也纳留学的陆流,四个人一块儿长大,只有这两个是万万

不能碰到一块儿,俩人在一起,没有一日不打架。打得恼了,他去劝架,苦口

婆心,俩人倒好,勾着肩晃着白牙一起踹他,声声J笑亲爱的思莞你不知道打

是亲骂是嗳嗳得不够用脚踹吗?他抹着眼泪向陆流呼救,那人看都不看他一

眼,语气温柔若水——“谁让你管的?打死倒好,世界一片清静。”

“达夷,阿希。”思莞用力挥挥手。

阿衡看着远处的两人渐渐走近。两人一个白袄,一个蓝袄,个头不差什

么,只是辛达夷比言希结实得多,在辛达夷面前,言希益发显得伶仃清冷。

“我刚刚还跟言希说呢,前面看着那么傻冒的人,肯定是温思莞,就试着

喊了一嗓子,结果真是你!”辛达夷嘿嘿直笑,一头乱糟糟的发很是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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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思莞笑骂,但亲密地搭上少年的肩,笑看言希——“阿希,你今

天怎么和达夷一起上学,你一向不是不到七点五十不出门的吗?”

言希淡淡扫了思莞一眼,并不说话。

他穿着白­色­的鸭绒袄站在雪中,那雪­色­映了人面,少年黑发红­唇­,肤白若

玉,煞是好看,只是神­色­冷淡。

阿衡静静看着他,有些奇怪。

言希好像有两个样子,那一日在他家,是霸道调皮无法无天的模样,今

天,却是她与他不认识之时数面之缘的模样,冰冷而懒散,什么都放不到眼里

去。

“丫感冒了,心情不好,别跟他说话。”辛达夷觑着言希,小声说。

“噢。”思莞点点头,便不再和言希搭话。

言希心情不好的时候,绝对千万一定不要和他说话,更不要惹着他,否

则,会死得很惨。

这是温思莞作人发小儿作了十七年的经验之谈。

可惜,辛达夷是典型的人来疯,人一多便得瑟。

“言希,不是老子说你,大老爷们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人小姑娘生理期,

一个月非得闹几天别扭,臭德­性­!”辛达夷见言希一直默默无害的样子,开始

蹬鼻子上脸。

思莞脸黑了,拉着阿衡躲到了一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袄少年轻飘飘靠近那不知死活笑得天真满足的蓝袄

少年,修长的腿瞬间踢出,兼顾快,狠,准三字要诀,白­色­的运动鞋在某人臀

部印下了清晰的四一码鞋印,某人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雪。

众人叫好,好,很好,非常之好。

这个姿势,这个角度,不是一般人能够踢出来的。

“言希,武术?”阿衡小声问思莞。

“阿希不会武术,只练人­肉­沙包。”思莞颇是同情地看了看ρi股撅上天的

辛达夷,意有所值。

辛达夷泪流满面——“言希,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你他妈就会突然袭击!

言希冷笑——“我貌似跟你说过,今天不准惹我少爷我心情不好做出什么

事来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你丫别跟我说你忘了刚刚喝豆腐脑的时候我重复了

三遍!”

辛达夷理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咬牙切齿——“言希你丫不要以为

自己长得有三分姿­色­就可以踢老子!“

思莞绝倒。

言希微微一笑,十分无奈——“爹妈生的,少爷我也不想这么人见人爱

的。”

思莞爬起来继续绝倒。

阿衡对­奶­­奶­了解得很少,但是思莞只言片语,她能感受到他对­奶­­奶­的怀

念。

­奶­­奶­是阿衡回到温家的头一年冬天去世的,爷爷虽是无神论的□员,­奶­­奶­

却是个十分坚定的天主教徒。她常常教导思莞要心存善念,宽仁对待人和物,

因为万物平等,不可以撒谎,做人应当诚实,对待别人一定要真诚礼貌。

思莞在­奶­­奶­的影响之下,也是忠实的信主者。

阿衡知道时,倒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思莞,就是这样的人,始终温柔礼貌待人宽厚,在他眼中,没有美

丑之分,只有善恶。 他能够平静大度地对待每一个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未曾冲动过的少年,却在圣诞节前三天,失了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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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算来,从那一天清晨起,阿衡就没有见到思莞。

温家人起初只当他有事,先去了学校,结果直至第二天,少年还未回家,

打给言希辛达夷,都说没见,而思尔住的地方传来消息,说她也已经两天没回

去了,家人这才慌了神,央了院子里的邻居和警察局,一齐去找。

阿衡被留在家中看家。

她想着,觉得这件事实在毫无预兆。思莞失踪的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没

有丝毫异常,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阿衡进了思莞的房间,一向­干­净的房间一片凌乱。刚刚,家人已经把他的

房间角角落落翻了一遍,却未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思莞一向­干­净,他回来看到房间这样,会不高兴的。

阿衡想到思莞看到房间乱成这样,眉皱成一团的样子,呵呵笑了。

她决定帮少年整理房间。

拉开窗帘,窗外依旧白雪皑皑,不过,辨得出是夜晚。

今天晚上是平安夜。阿衡对洋节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思莞讲得多了,便记

住了。

平安夜要吃苹果,平平安安。

思莞在外面,吹着冷风,有没有苹果吃呢?那么冷的天不回家,冻病了怎

么办,多傻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她如果不能说,总还有妈妈和爷爷

的。

阿衡想着思莞也许马上就会回来,收拾­干­净了房间就去削苹果。

可削完一个,想着尔尔兴许也一起跟着回来呢,又多削了一个。

端到思莞房间里时,抬头,不经意扫到了墙上的挂历。十二月份,用黑笔

划了一道又一道,最后停在二十二日。

十二月二十二日,是­奶­­奶­下葬的日子。

思莞曾经告诉过她——­奶­­奶­被爷爷葬在B市最大的教堂,但是,­奶­­奶­并不喜

欢那个教堂,她最爱做祷告的,是一家小教堂,他说­奶­­奶­的灵魂一定会在那

里。

苏苏东教堂!

阿衡眼前一亮,穿上外套,便跑了出去。

出了院子,招了出租车,司机一听去苏东教堂,摆摆手,为难了——“小

姑娘,苏东那边上了冻,路滑,难走得很。”

“叔叔,钱,我有!”阿衡从衣兜中掏出所有的零用钱。

“哎,我说小姑娘,我这把岁数还贪你一点儿钱吗?”司机是个耿直的皇

城人,有些恼了。

“叔叔,别气。”阿衡急了“我哥哥,在苏东,两天,没回家!”

“噢。小姑娘,那这样吧,我把你送到G村,那里离苏东大概还有两里路,

路滑了些,车过不去,但走着还是能过去的,你看成吗?”司机也是个好心

人,皱着眉,向阿衡提议。

阿衡猛点头,十分感激。

上了车,可惜,平安夜,市区人特别多,车走不快。

“叔叔,快,再快!”阿衡心中焦急。

“再快,就开到人身上了!”司机乐了,觉得小姑娘说话有意思。

“我哥哥,苏东,冷!”阿衡越急,嘴越笨。

司机不笑了,有些感动,看了阿衡一眼,温和开口——“成,咱再快一点

儿,不能让你哥哥冻着!”

等到了G村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阿衡交了钱,便匆忙向前走,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对阿衡大声说——“小

姑娘,一直向前走,看到柏子坡的路标,往右走三百米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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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挥手,笑着点点头。

“小姑娘,路上慢着点儿。”司机热心肠,遥遥挥手。

她已走远,并没有听到,只是在雪中遥望着着陌生的好心人,微笑着。

阿衡本来对司机所说的路滑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狠狠栽了几个跟头之

后,还是有些吃不消。

但是心中一直胡思乱想,也就顾不得疼痛了。

万一,思莞不在苏东教堂怎么办?

万一,思莞不跟她一起回去怎么办?

万一,思莞和尔尔在一起,看到她尴尬了怎么办?

阿衡一路扶着树,终于找到柏子坡的路标,等在夜路中摸到苏东时,全身

已经被汗水和雪水浸透,黏在身上,很难受。

苏东很小,但是设计很独特,­干­净温暖的样子,像是阿衡在照片里见到的

­奶­­奶­的感觉。

但是,这个教堂几乎快要荒废。毕竟,离市区有些远,而且不如其它教堂

的规模。

这里,教堂的灯亮着,噢,不是灯,闪闪烁烁,应该是烛光。

阿衡想要推门走进,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思莞。

她笑了,心中放松安定起来。

“尔尔,你说­奶­­奶­能听到我们说话吗?”少年的声音,往日的温和清爽,

语气中,却有着对对方的信赖。

“会的,­奶­­奶­的灵魂在这里,她一直看着我们。”听起来温暖舒服的嗓

音。

尔尔吗?

阿衡想要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现在进去,太冒昧。

让他们再多说会儿话吧。

“嗯,­奶­­奶­生前最喜欢这里,每年的平安夜,她都会带我们来这里。“少

年笑了。

阿衡有些遗憾。

她也想见­奶­­奶­一面。­奶­­奶­,在乌水,孩子们喊­奶­­奶­都是喊“阿婆”的,不

晓得­奶­­奶­听到她喊她“阿婆”,会不会高兴?

爷爷告诉过她,­奶­­奶­的祖籍就是乌水。

阿衡无声地笑了,眸子变得愈加温柔。如果,她也有­奶­­奶­疼着就好了。她

会做一个很孝顺的孙女的,她会给­奶­­奶­捶背,洗脚,做好吃的东西,啊,对

了,就做江南的菜,­奶­­奶­一定很高兴。

­奶­­奶­也许会给她做好看的香包,会对她笑得很慈祥,会在别人欺负她的时

候用扫帚把坏人打跑,会给她讲以前的神话故事,呵呵。

“哥,如果­奶­­奶­活着,她会不要我吗?”教堂里温柔的女声有些难过。

那么,如果­奶­­奶­活着,她会喜欢她的来到吗?

少年的声音有些发颤,轻轻开口——“不会的,没有人不要你,­奶­­奶­最疼

你,你忘了吗?以前我和你拌嘴,­奶­­奶­总是先哄你的,对不对?”

“可是,爷爷以前也很疼我,他现在还是不要我了。”

思莞声音有些激动——“尔尔,­奶­­奶­临终前跟我说过,她跟爷爷一样,是

知道真相的,她明知道你不是她的亲孙女,她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偷偷调查过

阿衡的下落,但是她却没有把她接回来,一直到去世都没有,也没有去看她一

眼,不是吗?”、

啪,她听到胸中什么碎裂的声音,那么冷的夜,那么炙热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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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从墙角滑落到冰凉的雪地上。

全身冰凉透骨。

阿衡,阿衡,她念着自己的名字,眼角一片潮湿。

好难受,心里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想要她呢

为什么呢

她认真地当着云衡,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骂着野种的时候却没有办法反

驳,因为他们没有错,说的是实话。

她认真地当着温衡,被所有爱着温思尔的人遗忘痛恨着却没有办法吵闹,

因为他们没有错,温衡抢了温思尔的所有。

这个世界,毕竟,先有温思尔,后有温衡。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过自己——为什么要存在

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存在?!!!

她有人生,有人养,却没人要。

他们可以喜欢着她,可以善待着她,除了她,永远都有更喜欢更想要厚待

的人。

于是,为了那些人,顺理成章地把她随手丢进角落里。

那么难堪,像是垃圾一样,扔掉了也不会想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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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衡?”带着鼻音的音调。

阿衡抬起头,看到了言希。

少年穿得鼓鼓囊囊的,帽子,围巾,手套,口罩,一应俱全。

阿衡看到他,有些尴尬,垂了眉眼,收敛神­色­,

“思莞他们在里面?”少年指着教堂里面。

阿衡点了点头。

“哦。”少年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帽子上的绒穗一晃一晃的,映着黑黑亮

亮的大眼睛,在雪中十分可爱。

“那咱们走吧。”言希的声音,透过口罩传了出来,有些含糊。

“去哪里?”阿衡愣了。

“回家。”少年简洁地回答,伸出手,轻轻把阿衡从地上拉了起来。

“思莞,尔尔呢?”阿衡糯糯开口。

“我给温爷爷打个电话,一会儿派司机来接他们。你先跟我走。”言希伸

了伸懒腰,有些懒散地把双手交叠背在后脑勺。

阿衡点点头,转身看了看教堂,轻轻开口——“阿婆,再见。”

言希淡淡开口——“她听不到的。”

“为什么?”阿衡声音­干­涩。全身有些虚脱。

这告别费尽她所有的力气。

“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她在,上帝,身边?”

阿衡轻轻仰头,满眼的苍茫。

少年笑了,她听到他的笑声,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冰凉的,尖锐的。

“如果上帝不存在,那她一定在他身边。”

阿衡愣愣地看着他。

少年却不再开口,走在雪中,冰冷懒散,漫不经心的眼神。

阿衡看着他的背影,错觉这一刻,这少年比她还寂寞。

言希,忽然,停了脚步。

他穿得太厚,有些费劲地脱掉棉手套,递给阿衡,微微笑道

“上帝从不救人。人却会救人,就好像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天经地义地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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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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