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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嗯,有虾仁,猪­肉­,海参。”思莞琢磨着舌尖­肉­馅的韧­性­,酒窝有些醉

人。

“冬瓜,笋子。”温老开口。

“姜粉,葱末,料酒,­鸡­­精­,高汤。”温妈妈品了品汤水,温柔开口。

“差了差了。”李副官笑。

大家细细品味再三,交换了眼神,都颇是疑惑。

还能有什么?眼前坐着的,吃东西个顶个的刁钻,一个猜不出倒算了,难

倒一桌,李副官也算本事。

“李妈,你忒不厚道,那么刁钻的东西,谁猜得出来?”言希打了个饱

嗝,拿餐巾纸抹了抹嘴,漂亮的大眼睛弯了弯,水­色­流转。

他提前钻过厨房,知道馅儿里还放了什么。

“哪里刁钻了,大家常常见到的东西。”李副官听到少年的称呼,并不

恼,已经习惯了自家孩子的毒舌。

他养大的娃儿,什么德­性­,自己能不清楚?

若是这也生气,那自己可真忙不过来。

“丫头,你说说。”言帅瞅了阿衡半晌,看她一直默默地,想要逗她开

口。

阿衡抬了头,声音有些小,糯糯的音调——“橘子皮。”

然后,又把头缩回氤氲的水汽中,小口小口地咬饺子。

大家楞了,齐刷刷地看向李副官。

李副官笑得益发慈祥,眼角的皱纹挤到了一起,颇是滑稽可爱——“阿衡

说中了。今天买的猪­肉­有些肥腻,不是四肥六瘦,我怕小希挑嘴,就剁了橘子

皮进去,既去腻,又去腥,刚刚好。”

“呀!李妈你明知道我不吃肥­肉­的呀还虐待我少爷我要扣你工资立刻扣马

上扣上诉无效!”言希撇了嘴,表情厌恶,秀气的眉上挑,细长漂亮的手不停

地玩转着电视遥控器。

“哟,不劳言少您费心,咱的工资不归您管。”李副官乐了。

他因战时立了一等功享受国务院津贴,在言家当言希这厮的保姆,完全是

看在以前的老上司的面子上义务劳动。

别人为无数人民服务,他只为一个人民服务,这一个,不巧是一个一脚踏

进­精­神病院一脚踏进火星的臭小子!

言希觉着孝顺自家老保姆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便闭了口,懒洋洋地把

头埋在沙发中。

阿衡吃得很撑,但是言爷爷劝得殷勤,只好学思莞的模样,小口吸着饺子

茶,既有礼貌又磨蹭了时间。

偶尔透过雾气,朦朦胧胧的,看到那个少年,歪在沙发上,黑发吹额,红

衣茸软,修长的腿晃晃荡荡,脚点着地,轻轻悠闲地打着拍子,调皮散漫的模

样,好看得厉害。

**

*********

********************************

***********************

在言家做客时,阿衡一直未见言希的父母,起初以为是工作忙碌,后来听

到爷爷和母亲的零碎对话,揣测了,才渐渐清楚——原来言希的父母是驻美外

交官,在他不到两岁时便出了国。

爷爷对母亲的原话是这样的——“阿希野是野了点儿,但是父母不在身

边,言帅又不是个会养孩子的,能拉扯大都算那孩子命好,咱们思莞和他玩归

玩,好是好,但是言希的那些脾­性­可是学不得的。”

阿衡听了,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默默上了楼,

不停歇地做英语题。

说来好笑,阿衡学普通话没有天分,但英语却念得流利,照思莞的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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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是相当有卖国的潜质。思莞有个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在维也纳留学,两人通电

话时,常用英语聊,趁机锻炼口语。

有一回,电话响时,思莞恰好在忙别的事,没空接电话,便让阿衡代接,

阿衡普通话憋了半天“你好”没憋出来,对方却来了一句“hi,siwan?”

“no,siwanhassomethingathand,thisishissisiter,p lease

waitaminute”阿衡有些激动,心中暗想来到B市自己第一次说话这么利索。

思莞手忙着,眼睛却闲着,瞄到阿衡的表情以后,笑得肚子抽筋。

“尔尔?”电话另一边,清越而带着磁­性­的标准普通话。

阿衡沉默了,半晌,特别严肃认真地对对方说“another,another”

思莞听了,愣了。

片刻后,笑了,看着阿衡,笑得特别真诚好看。

嗯,另一个吗?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嘛。

chapter9

Chapter9

教育部倡导素质教育,B市是皇城,响应中央号召,怎么着还是要应应景

的。

于是,每个星期唯一的一次体育课,在阿衡的学校里,风风火火,喜气洋

洋,运动服给学生定做了好几套,不过西林出品,绝对一水儿的仿冒,什么耐

克阿迪背靠背,仿得惟妙惟肖,炉火纯青。

校长先生笑着说了一句话——“同学们,你们不好好学习,对得起给你们

赶做名牌运动服的师傅吗?”

众深以为然,膜拜之,觉得有这么一句,校长这么多年说的话完全可以冲

进马桶了。

是呀,不为素质,咱也得为那几个让人风中凌乱的商标,什么adidos,

neki,多知名多销魂的品牌呀

可惜,冬天,天气不怎么好,冷风刮得嗖嗖的,光秃秃的树丫,看起来让

人有些尴尬。阿衡浮想联翩,如果叶子是树的衣服,那么它也够奇怪,夏天绿

袄,冬天­祼­奔呵呵。

“­祼­奔”这个词,当时开始在学校流行,男孩子们吹牛皮说狂话,叉叉

叉,老子要是不怎么怎么样,咱就去­祼­奔。

阿衡觉得有趣,心中一直惦记着用这个名词,可是找不到机会。

于是,看到枯树,天时地利,触景生情。心中很是满足。

体育老师照常的一句话——自由活动,男孩子窝了堆,在篮球场上厮杀起

来。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们,正是口是心非的年纪,抱着排球叽叽喳喳,对着篮

球场,颇有笑傲江湖指点江山的气势。这个长胡子了穿着耐克阿迪达斯挂名牌

以为自己是乔丹其实流氓,那个头发油了不知道几天没洗头了没人品没素质没

家教三没代表舍你其谁,两个词——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阿衡对篮球懂得不多,但听到女孩子们的点评,憋笑憋得厉害。

可,不一会儿,女孩子们消了音。无一例外,矜持而高雅。

阿衡从缝里瞄了眼,看到了一帮高二的学生,正商量着和他们班打比赛,

带头儿的恰好是思莞。

思莞他们班这节课也是体育。

辛达夷看到思莞,笑得白牙明晃晃的,和少年勾肩搭背,倒也不辜负发小

儿这词儿,竹马成双,可惜运球凌厉,篮筐砸得哐哐,女孩子们听得心疼,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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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嘶怪叫,大姨妈你轻一点,就差一句“伤着温思莞你不用活着进班了”,思莞

表面温温和和,对着女孩子们有礼貌地点了点头,但是听到发小儿辛同学牙咬

得咯咯吱吱,心下好笑,不晓得什么时候得罪了眼前的愣头青,不过自家兄弟

不用给脸,抢了球,三步上篮,轻轻松松,正中篮板。

思莞身若游龙,回眸一笑百媚生,惊动了身旁的一群小母­鸡­。

女生们撇嘴,心中羞涩得不得了哎哟刚刚温思莞他对我笑了,嘴上却骂辛

达夷不争气,给她们一年级三班丢人,辛达夷横眉,大眼睛跟灯泡子似的,瞪

向女生,一句“靠!”,感天动地,体育场颤悠悠的。

女孩子们知道辛达夷的脾气,便讪讪,作鸟兽散,到一旁,三三两两结伴

打排球。

阿衡落了单。静静蹲在角落里,看同学们打排球。

手臂伸直,双腕并拢,用腕力接球,她也会的。

左边,篮球场,身姿矫健,挥洒汗水,右边,手势优美,笑语盈然。

她在中间,不左不右。

于是,有些寂寞。

蹲了一会儿,脚有些麻,站起身,跺了跺脚,站了一会儿,站累了,再蹲

下。

来回重复了好几次,阿衡觉得自己在瞎折腾,还不如回教室做几道物理

题。

刚起了身,一个白­色­的球迎面飞来。

“嘭”,一张脸结结实实热热忱忱地撞上了排球。

阿衡,捂着鼻子蹲在地上,眼泪唰地出来了。

一个女孩跑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有些粗鲁“哎,温衡,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阿衡头有些懵,鼻子疼得厉害,声音瓮瓮的。

“你说什么?”对方没有听清。

“没事。”阿衡头晕晕的,听到对方的声音,星星绕着脑袋转。

“你能不能大声一点!”北方女孩子爽朗,见不得别人扭捏,阿衡声音很

小,那女孩便提了音,有些不耐烦。

阿衡有些急了,真想吼一声“你丫试试被排球撞了脸还说不说得出话!”

可惜,京话还处于婴儿水准,就闭了口心理催眠不疼不疼。

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更加沉默。

未过几秒,一股热热的东西从鼻孔中顺着指缝流下。

啪,啪,鲜红鲜红的血。

阿衡自小就有个晕血的毛病,本来头就晕,转眼看到血,身旁又围着一群

人,越看越觉得晕,头一歪,不省人事。

她作了一个梦,梦里白茫茫的一片,浓郁的,是寒冷的味道。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与梦境不同的温暖气息。

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思莞。

“你醒了?”少年笑。

“嗯。”阿衡微笑,黑­色­的眸,温和清恬。

“还疼不疼?”思莞声音益发温柔,眼睛盯着她,眸中有了一丝怜惜。

阿衡看着思莞,也笑了,嘴角暖暖的,远山眉弯弯的。

“不疼。”她觉得自己不娇气,摇了摇头。

穷人家的孩子还娇气的话,简直要命。

所以,在云家养成的毛病,不管是磕在树上还是石头上,即使磕傻了,父

亲母亲问起来,一定是“不疼”。

在在,才有疼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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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思莞轻轻触了触阿衡刚被校医止了血的鼻子。

她朝后缩得迅速,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思莞,有些委屈。

思莞笑了,酒窝深深的,轻轻揉了揉阿衡的黑发,温声开口

“看吧看吧,还是疼的,疼了就不要忍着,嗯?”

阿衡眼圈泛红,本来自我感觉不怎么疼的鼻子这会儿酸疼得厉害。

可是,心中却好像烧着一个火炉,橘­色­的火苗,肆意的­色­泽,心成了画

布,火­色­绘彩,温暖晕深。

从医务室回了班,每个人望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尤其是女生。

体育课的下一节是音乐课,理所当然的自习课,阿衡暗自庆幸,回到座

位,准备做题。

“哟,小可怜儿回来了!”

阿衡抬头,前排的女生正­阴­阳怪气地看着她。

她愣在那里。

其它的女生嗤笑起来,看她的眼神带着不屑。

男生们倒无所谓,坐在哪里,只是觉得女生小家子气,但是生活如此无聊

有好戏看此时不八卦更待何时,于是,皱着眉貌似做题,耳朵却伸出老长。

阿衡苦苦思索,人类的祖先除了猿猴那厮莫非还有驴子?

“温衡,你教教大家呗,时间怎么计算得这么准,温思莞刚走过来,你就

晕倒了?”用球砸到她的那个女生,隔着几排,朝着阿衡,喊了起来,嘴角挂

着笑,眼睛却是冰冷的。

她的手顿了一下,低了头,继续算题。

“装什么呢,你恶不恶心?”那女生声音愈大,全班鸦雀无声,一直扭头

看阿衡。

她觉得全身的血气都涌了出来,想要开口说“思莞是我哥哥”,可是,思

莞是那么耀眼的人,大家那么喜欢他,她不能给他抹了黑。

有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妹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没有多瞧不起自己,但

是在这种环境下,高看自己比瞧不起自己更加愚蠢。

当然,她长这么大,有过许多老师,却从未有哪一个教过她,受了侮辱还

要忍着的。

所有的人在望着她。他们的眼睛中有戏弄,看好戏,嘲笑,得意,咄咄逼

人的神­色­,却独独没有正直。

她静静从教室后的储物柜中抱出一个排球,用着适度的力气朝着那女孩的

肩膀砸了过去。

一声痛呼。

阿衡淡淡看着那女孩呲牙咧嘴,温和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轻轻开口——

“疼吗?”

那女孩脸涨的通红,肩膀火辣辣,觉得遭了粗鲁的对待,心中十分恼怒,

瞪着阿衡“你­干­什么?”

“你,在装吗?”

阿衡笑了。

人若不身临其境,怎么会体会到别人的痛?

别人待她十分,她只回别人三分。

但这三分,恰恰存着她的自尊,宽容和冷静。

可,若这十分是善意和温暖,她加了倍,周全回礼,好到心俯。

只可惜,这些人不知。

连日后成了极为要好的朋友的辛达夷,此时也只是不发一语。

阿衡从不记仇,但这事,她要记他个祖宗八辈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闲时,当个把柄,拿到辛达夷面前晒一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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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EVE你记得不,那一年我被排球砸了,当时可伤心了,你知不知道?”

辛达夷哭(,) 了——“姐姐,您想要啥只管开口。”

呵呵。但是,阿衡即使落了辛达夷的好处,也依旧不会忘记。

因为,她没有撒谎。

真的,好难过,一个人。

那年那天。

chapter10

Chapter10

北方的天,冷得迅速,十二月的中旬,雪已经落下。

19

999年的第一场雪,悠悠飘落时,B市里的人们正在酣眠。

阿衡自小,生活在南方,从小到大,见过的雪,五个手指数得过来。况

且,每次下雪,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它已经悄悄停止,了无痕迹。因此,她对

雪的概念很是模糊,白­色­的,软软的,凉凉的,还有,吃了会闹肚子的。

这样的形容词有些好笑,但当思莞兴奋地敲开她的门对她说阿衡阿衡快看

雪时,她的头脑中只有这样匮乏而生硬的想象。

因此,推开窗的一瞬间,那种震撼难以言语。

她险些因无知,亵渎了这天成的美丽。

天空,苍茫一片,这­色­泽,不是蓝­色­,不是白­色­,不是世间任何的一种颜

­色­,而是凝重地包容了所有鲜美或灰暗,它出人意表却理应存在,以着强大而

柔软的姿态。

苍茫中,是纷扬的雪花,一朵朵,开出了纯洁。

阿衡蓦地,想起了蒲公英。那还是她年幼的时侯。母亲攒了好久的布,给

她做了一件棉布裙子,却被石榴汁染了污渍。邻居黄婆婆对她说,用蒲公英的

籽洗洗就­干­净了,她盼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春天,去采蒲公英籽,漫山遍

野,却都是飞扬的白白软软的小伞,独独未见籽。

那样的美丽,也是生平少见。只可惜,与此刻看雪的心境不同。当时,她

怀着别样的心思望见了那一片蒲公英海,错失了一段美好,至今留在心中的,

还是未寻到蒲公英籽的遗憾。

绵延千里,漫漫雪海。

下了一夜大雪,路上积雪已经很厚,踩上去松松软软的。

街上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扫雪,阿衡有些失望。

“放心吧,会一直下的。”不会这么快就停。思莞知晓阿衡的心思。

阿衡眯眼,望了望天,一片雪花刚好飘到她的眼中,眼睛顿时凉丝丝的。

“思莞!”隔得老远,震天的喊声。

思莞回头,笑了。

呵,这组合难得。大姨妈和阿希凑到了一起。

他们仨连同在维也纳留学的陆流,四个人一块儿长大,只有这两个是万万

不能碰到一块儿,俩人在一起,没有一日不打架。打得恼了,他去劝架,苦口

婆心,俩人倒好,勾着肩晃着白牙一起踹他,声声J笑亲爱的思莞你不知道打

是亲骂是嗳嗳得不够用脚踹吗?他抹着眼泪向陆流呼救,那人看都不看他一

眼,语气温柔若水——“谁让你管的?打死倒好,世界一片清静。”

“达夷,阿希。”思莞用力挥挥手。

阿衡看着远处的两人渐渐走近。两人一个白袄,一个蓝袄,个头不差什

么,只是辛达夷比言希结实得多,在辛达夷面前,言希益发显得伶仃清冷。

“我刚刚还跟言希说呢,前面看着那么傻冒的人,肯定是温思莞,就试着

喊了一嗓子,结果真是你!”辛达夷嘿嘿直笑,一头乱糟糟的发很是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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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思莞笑骂,但亲密地搭上少年的肩,笑看言希——“阿希,你今

天怎么和达夷一起上学,你一向不是不到七点五十不出门的吗?”

言希淡淡扫了思莞一眼,并不说话。

他穿着白­色­的鸭绒袄站在雪中,那雪­色­映了人面,少年黑发红­唇­,肤白若

玉,煞是好看,只是神­色­冷淡。

阿衡静静看着他,有些奇怪。

言希好像有两个样子,那一日在他家,是霸道调皮无法无天的模样,今

天,却是她与他不认识之时数面之缘的模样,冰冷而懒散,什么都放不到眼里

去。

“丫感冒了,心情不好,别跟他说话。”辛达夷觑着言希,小声说。

“噢。”思莞点点头,便不再和言希搭话。

言希心情不好的时候,绝对千万一定不要和他说话,更不要惹着他,否

则,会死得很惨。

这是温思莞作人发小儿作了十七年的经验之谈。

可惜,辛达夷是典型的人来疯,人一多便得瑟。

“言希,不是老子说你,大老爷们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人小姑娘生理期,

一个月非得闹几天别扭,臭德­性­!”辛达夷见言希一直默默无害的样子,开始

蹬鼻子上脸。

思莞脸黑了,拉着阿衡躲到了一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袄少年轻飘飘靠近那不知死活笑得天真满足的蓝袄

少年,修长的腿瞬间踢出,兼顾快,狠,准三字要诀,白­色­的运动鞋在某人臀

部印下了清晰的四一码鞋印,某人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雪。

众人叫好,好,很好,非常之好。

这个姿势,这个角度,不是一般人能够踢出来的。

“言希,武术?”阿衡小声问思莞。

“阿希不会武术,只练人­肉­沙包。”思莞颇是同情地看了看ρi股撅上天的

辛达夷,意有所值。

辛达夷泪流满面——“言希,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你他妈就会突然袭击!

言希冷笑——“我貌似跟你说过,今天不准惹我少爷我心情不好做出什么

事来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你丫别跟我说你忘了刚刚喝豆腐脑的时候我重复了

三遍!”

辛达夷理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咬牙切齿——“言希你丫不要以为

自己长得有三分姿­色­就可以踢老子!“

思莞绝倒。

言希微微一笑,十分无奈——“爹妈生的,少爷我也不想这么人见人爱

的。”

思莞爬起来继续绝倒。

阿衡对­奶­­奶­了解得很少,但是思莞只言片语,她能感受到他对­奶­­奶­的怀

念。

­奶­­奶­是阿衡回到温家的头一年冬天去世的,爷爷虽是无神论的□员,­奶­­奶­

却是个十分坚定的天主教徒。她常常教导思莞要心存善念,宽仁对待人和物,

因为万物平等,不可以撒谎,做人应当诚实,对待别人一定要真诚礼貌。

思莞在­奶­­奶­的影响之下,也是忠实的信主者。

阿衡知道时,倒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思莞,就是这样的人,始终温柔礼貌待人宽厚,在他眼中,没有美

丑之分,只有善恶。 他能够平静大度地对待每一个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未曾冲动过的少年,却在圣诞节前三天,失了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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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算来,从那一天清晨起,阿衡就没有见到思莞。

温家人起初只当他有事,先去了学校,结果直至第二天,少年还未回家,

打给言希辛达夷,都说没见,而思尔住的地方传来消息,说她也已经两天没回

去了,家人这才慌了神,央了院子里的邻居和警察局,一齐去找。

阿衡被留在家中看家。

她想着,觉得这件事实在毫无预兆。思莞失踪的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没

有丝毫异常,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阿衡进了思莞的房间,一向­干­净的房间一片凌乱。刚刚,家人已经把他的

房间角角落落翻了一遍,却未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思莞一向­干­净,他回来看到房间这样,会不高兴的。

阿衡想到思莞看到房间乱成这样,眉皱成一团的样子,呵呵笑了。

她决定帮少年整理房间。

拉开窗帘,窗外依旧白雪皑皑,不过,辨得出是夜晚。

今天晚上是平安夜。阿衡对洋节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思莞讲得多了,便记

住了。

平安夜要吃苹果,平平安安。

思莞在外面,吹着冷风,有没有苹果吃呢?那么冷的天不回家,冻病了怎

么办,多傻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她如果不能说,总还有妈妈和爷爷

的。

阿衡想着思莞也许马上就会回来,收拾­干­净了房间就去削苹果。

可削完一个,想着尔尔兴许也一起跟着回来呢,又多削了一个。

端到思莞房间里时,抬头,不经意扫到了墙上的挂历。十二月份,用黑笔

划了一道又一道,最后停在二十二日。

十二月二十二日,是­奶­­奶­下葬的日子。

思莞曾经告诉过她——­奶­­奶­被爷爷葬在B市最大的教堂,但是,­奶­­奶­并不喜

欢那个教堂,她最爱做祷告的,是一家小教堂,他说­奶­­奶­的灵魂一定会在那

里。

苏苏东教堂!

阿衡眼前一亮,穿上外套,便跑了出去。

出了院子,招了出租车,司机一听去苏东教堂,摆摆手,为难了——“小

姑娘,苏东那边上了冻,路滑,难走得很。”

“叔叔,钱,我有!”阿衡从衣兜中掏出所有的零用钱。

“哎,我说小姑娘,我这把岁数还贪你一点儿钱吗?”司机是个耿直的皇

城人,有些恼了。

“叔叔,别气。”阿衡急了“我哥哥,在苏东,两天,没回家!”

“噢。小姑娘,那这样吧,我把你送到G村,那里离苏东大概还有两里路,

路滑了些,车过不去,但走着还是能过去的,你看成吗?”司机也是个好心

人,皱着眉,向阿衡提议。

阿衡猛点头,十分感激。

上了车,可惜,平安夜,市区人特别多,车走不快。

“叔叔,快,再快!”阿衡心中焦急。

“再快,就开到人身上了!”司机乐了,觉得小姑娘说话有意思。

“我哥哥,苏东,冷!”阿衡越急,嘴越笨。

司机不笑了,有些感动,看了阿衡一眼,温和开口——“成,咱再快一点

儿,不能让你哥哥冻着!”

等到了G村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阿衡交了钱,便匆忙向前走,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对阿衡大声说——“小

姑娘,一直向前走,看到柏子坡的路标,往右走三百米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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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挥手,笑着点点头。

“小姑娘,路上慢着点儿。”司机热心肠,遥遥挥手。

她已走远,并没有听到,只是在雪中遥望着着陌生的好心人,微笑着。

阿衡本来对司机所说的路滑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狠狠栽了几个跟头之

后,还是有些吃不消。

但是心中一直胡思乱想,也就顾不得疼痛了。

万一,思莞不在苏东教堂怎么办?

万一,思莞不跟她一起回去怎么办?

万一,思莞和尔尔在一起,看到她尴尬了怎么办?

阿衡一路扶着树,终于找到柏子坡的路标,等在夜路中摸到苏东时,全身

已经被汗水和雪水浸透,黏在身上,很难受。

苏东很小,但是设计很独特,­干­净温暖的样子,像是阿衡在照片里见到的

­奶­­奶­的感觉。

但是,这个教堂几乎快要荒废。毕竟,离市区有些远,而且不如其它教堂

的规模。

这里,教堂的灯亮着,噢,不是灯,闪闪烁烁,应该是烛光。

阿衡想要推门走进,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思莞。

她笑了,心中放松安定起来。

“尔尔,你说­奶­­奶­能听到我们说话吗?”少年的声音,往日的温和清爽,

语气中,却有着对对方的信赖。

“会的,­奶­­奶­的灵魂在这里,她一直看着我们。”听起来温暖舒服的嗓

音。

尔尔吗?

阿衡想要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现在进去,太冒昧。

让他们再多说会儿话吧。

“嗯,­奶­­奶­生前最喜欢这里,每年的平安夜,她都会带我们来这里。“少

年笑了。

阿衡有些遗憾。

她也想见­奶­­奶­一面。­奶­­奶­,在乌水,孩子们喊­奶­­奶­都是喊“阿婆”的,不

晓得­奶­­奶­听到她喊她“阿婆”,会不会高兴?

爷爷告诉过她,­奶­­奶­的祖籍就是乌水。

阿衡无声地笑了,眸子变得愈加温柔。如果,她也有­奶­­奶­疼着就好了。她

会做一个很孝顺的孙女的,她会给­奶­­奶­捶背,洗脚,做好吃的东西,啊,对

了,就做江南的菜,­奶­­奶­一定很高兴。

­奶­­奶­也许会给她做好看的香包,会对她笑得很慈祥,会在别人欺负她的时

候用扫帚把坏人打跑,会给她讲以前的神话故事,呵呵。

“哥,如果­奶­­奶­活着,她会不要我吗?”教堂里温柔的女声有些难过。

那么,如果­奶­­奶­活着,她会喜欢她的来到吗?

少年的声音有些发颤,轻轻开口——“不会的,没有人不要你,­奶­­奶­最疼

你,你忘了吗?以前我和你拌嘴,­奶­­奶­总是先哄你的,对不对?”

“可是,爷爷以前也很疼我,他现在还是不要我了。”

思莞声音有些激动——“尔尔,­奶­­奶­临终前跟我说过,她跟爷爷一样,是

知道真相的,她明知道你不是她的亲孙女,她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偷偷调查过

阿衡的下落,但是她却没有把她接回来,一直到去世都没有,也没有去看她一

眼,不是吗?”、

啪,她听到胸中什么碎裂的声音,那么冷的夜,那么炙热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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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从墙角滑落到冰凉的雪地上。

全身冰凉透骨。

阿衡,阿衡,她念着自己的名字,眼角一片潮湿。

好难受,心里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想要她呢

为什么呢

她认真地当着云衡,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骂着野种的时候却没有办法反

驳,因为他们没有错,说的是实话。

她认真地当着温衡,被所有爱着温思尔的人遗忘痛恨着却没有办法吵闹,

因为他们没有错,温衡抢了温思尔的所有。

这个世界,毕竟,先有温思尔,后有温衡。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过自己——为什么要存在

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存在?!!!

她有人生,有人养,却没人要。

他们可以喜欢着她,可以善待着她,除了她,永远都有更喜欢更想要厚待

的人。

于是,为了那些人,顺理成章地把她随手丢进角落里。

那么难堪,像是垃圾一样,扔掉了也不会想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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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衡?”带着鼻音的音调。

阿衡抬起头,看到了言希。

少年穿得鼓鼓囊囊的,帽子,围巾,手套,口罩,一应俱全。

阿衡看到他,有些尴尬,垂了眉眼,收敛神­色­,

“思莞他们在里面?”少年指着教堂里面。

阿衡点了点头。

“哦。”少年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帽子上的绒穗一晃一晃的,映着黑黑亮

亮的大眼睛,在雪中十分可爱。

“那咱们走吧。”言希的声音,透过口罩传了出来,有些含糊。

“去哪里?”阿衡愣了。

“回家。”少年简洁地回答,伸出手,轻轻把阿衡从地上拉了起来。

“思莞,尔尔呢?”阿衡糯糯开口。

“我给温爷爷打个电话,一会儿派司机来接他们。你先跟我走。”言希伸

了伸懒腰,有些懒散地把双手交叠背在后脑勺。

阿衡点点头,转身看了看教堂,轻轻开口——“阿婆,再见。”

言希淡淡开口——“她听不到的。”

“为什么?”阿衡声音­干­涩。全身有些虚脱。

这告别费尽她所有的力气。

“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她在,上帝,身边?”

阿衡轻轻仰头,满眼的苍茫。

少年笑了,她听到他的笑声,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冰凉的,尖锐的。

“如果上帝不存在,那她一定在他身边。”

阿衡愣愣地看着他。

少年却不再开口,走在雪中,冰冷懒散,漫不经心的眼神。

阿衡看着他的背影,错觉这一刻,这少年比她还寂寞。

言希,忽然,停了脚步。

他穿得太厚,有些费劲地脱掉棉手套,递给阿衡,微微笑道

“上帝从不救人。人却会救人,就好像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天经地义地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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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米

《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完结加4番外)

持风度。”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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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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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莞和思尔回到温家时,阿衡已经睡着。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那一天,是她来到温家,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做梦,没有烦恼,没有恐惧。

大概是平安夜的作用,平平安安。

被神抛弃了的孩子,在平安夜,也依旧会得到自己的救赎。

清晨时,她起来得最早,下了楼,张嫂依旧在辛勤地做早餐,厨房里很温

暖,飘来阵阵白粥的甜香。

阿衡吸了一口香气,耳畔传来张嫂哼着沙家浜的熟悉调子。

她笑了,看来思尔也随着思莞回来了。要不然,张嫂不会这么高兴。

门铃叮叮地响了起来。

张嫂一进入厨房,基本上属于非诚勿扰的状态,自是不会听到门铃声。

阿衡小跑着去开门。

是邮递员。

有人寄来贺卡,收件人是——云衡。

再简朴不过的卡片,粗糙的纸质,粗糙的印刷。

小镇的风格,温馨得可怕。

一行字,娟秀乖巧。一笔一划,­干­净仔细。

在在的字,是她手把手地教出来的,青出于蓝。

“姐,我恨你。”

她的手颤抖了。

“可是,抵不过想念。”

她念在­唇­齿之间,笑得眼泪流了出来。

这么巧,千山万水,卡片在圣诞节送到了她的手中。

上面却印着——“新年快乐”

应了谁的景,又应了谁的心情。

她的在在,和她一般土气,一般傻,不晓得洋节日,却估摸着时间,在很

久以前寄出,期冀着99年开始之前,那个固执地被他写作“云衡”的姐姐能收

到他的新年祝福。

一张卡片,乌水至B市,经历了多少风尘细雨,大雪云梦,才成这般珍贵。

有个少年,缠绵病榻,惦记着他的阿姐,流着眼泪,恨却终究败给了思

念。

她离开了他,连再见都没有说。

这般痛,不必言语,在重逢之前,终是死结。

思莞拉着思尔的手,走下楼时,阿衡正在吃早饭,低着头,沉默的样子。

他的心中有些难受,不晓得说什么。

“阿衡。”思尔小声略带怯怯地开了口。

她在刻意讨好阿衡。思莞心疼思尔,嘴角有些苦涩。

阿衡抬起头,看着那个女孩白皙小巧的面庞,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思尔,吃早饭。”

思莞松了一口气。

“思莞,也吃。”阿衡弯了弯眉,面­色­沉静温和。

思莞想起自己在教堂说过的话,当时头脑发热,为了安抚思尔,但却在潜

意识中伤害了阿衡。万幸,她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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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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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回来时,书桌上削好的苹果,让他措手不及,益发愧疚。

“阿衡,昨天的苹果,我吃了。”思莞脱口而出。

阿衡笑了,点点头。拿起身后的书包,轻轻开口——“我今天,值日,先

走。”

思莞想说些什么,嘴张了又合,生出了无力感。

他一直辨不清当时的自己看到阿衡独自一人背着书包时,自己心中的感

觉,多年以后,他结了婚,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孩子总爱掐架,伤着谁,疼

着谁,谁赢了,谁输了,他都心疼老半天,这感觉对妻子说了,妻子不以为

然——手心手背都是­肉­,能不难受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尔尔永远在他的手心,温软呵护,阿衡却总在手

背,坚强得不得了,他常常会忽略,可受了伤,又心疼。

他无力把她捧在手心,却又总是无心伤害了她,疼了自己。

十六七岁,那么年轻,错了什么,谁还记得。

可若有了对比的极大的反差,便再难忘记。

对阿衡的好,阿衡心心念念,他却早已不记得,对阿衡的坏,阿衡淡忘抛

却,他却因为言希的反衬而刻骨铭心。

而,言希和阿衡的交点,便是在99年的年初。

这一生,从此纠缠,分分合合,几度让人触了心中的软骨,流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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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下学期,阿衡转来的头一次的期末考,一鸣惊人,拿了年级第三,

班级第二。

在西林考了年极前三是什么概念,傻子都知道,B大没跑的。

至于思莞,照常的年纪第五,从高一到高二,挪都没挪过位置。

当然,温家全家,都被阿衡的好成绩吓了一跳,不过,终究欢喜。

家中有个这么争气的孩子,谁不高兴?况且还是之前基本上被盖了“劈

材”印章的傻孩子。

温老合不拢嘴,逢人就夸,发语词我们家阿衡,看着孙女,怎么看怎么顺

眼。

温妈妈,也会在寒假,带着阿衡,转转B市,买些零食衣服,算是奖励。

思莞虽然惊讶,但是想到阿衡平时学习用功的样子,也就明白了。

思尔自圣诞节,一直都住在温家,温老一直含含糊糊,没有表态,温妈妈

和思莞乐得装糊涂。

只是,阿衡有些尴尬。她的房间本就是思尔的,思尔回来了,她是搬还是

不搬?

思尔从小,身体底子就差,睡在临时收拾好的客房,没多久,就因为室内

空气湿度不够好,暖气强度差了些,生了病。

送医院打了几针,回来之前,医生嘱咐要静养。

而后,思莞在阿衡房间外转悠了将近半个小时。

阿衡一早知道门外有人,听着脚步声更确定是思莞,等了许久,也没到他

敲门,便开了门。

思莞止了脚步,轻咳一声,走到阿衡面前。

“阿衡,你住在这个房间,还习惯吗?”少年小心着措辞,不经意的样

子,眉却蹙成一团。

“房间,太大,不习惯。”阿衡微笑,摇了摇头。

“那,给你换个小点的房间,成吗?”思莞舔了舔­干­燥的­唇­皮,他的声音

小心翼翼。

第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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