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涟笑出声来,“我倒是觉得昀晌哥同謦儿妹妹是天生一对,要是他们俩没在一起,那才叫让人发愁。”
“倒也不是我说,杜氏这么教女儿,真是让人担忧。”萧氏皱着眉,“现在你爹放手给夜魁少爷生意去做,我这倒有些担心起来,之前同你说的那个家贼你还记得吗?”
玉涟“嗯”了一声。
“城西那家的中年男人把钱都花在赌坊了,有赚有赔,但到底输多胜少,每个月送过去给他的钱,都没有结余,所以日子不好过。后来那个家贼同我说,这钱都是从我们东园送出去的,而且雷打不动,每月都有。东园就我们三房,我同你爹,你与顾女婿,还有就是杜夫人一房。这钱你说……”
“当然是杜夫人送出去的。”
“你倒是言辞凿凿,你知道这话可不能随意乱说的。”
玉涟“哼”了一声,“这还用说嘛,能做这种事的也只怕是杜夫人了,就是不知道那家人家到底是什么人,要是能知道便好了,就知道这些钱到底落在了谁人手里。”
听了这番话,萧氏就没再接话茬了。她把手中的皮子都给包完,把剩下的馅儿都倒回了另一边的碗里,让他们几人继续包着,自己领了玉涟出来。她擦了擦手,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荣府深深的回廊,叹了一句,“就不知道等过了今年,明年又该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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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团圆饭吃得那也叫一个热闹,虽不是请了满玉楼的大厨,但也到底色香味俱全。老太太这边的亲朋好友们带了不少小孩子来拜年,十分讨得老太太的欢喜,倒是看老太太脸上精神奕奕容光焕发,像是个老小孩一样。那群小孩子对玉涟的丫头相当好奇,一个个都想过来摸一把曦儿的小脸蛋,而曦儿也乖得很,就只是在睡觉,也不哭闹。顾里山看了破有些心疼,时间久了就让玉涟把孩子给抱走,玉涟心里头明白,也不好说什么。
待到正月初六,荣府也以客人之道走了一趟冯府。这回跟着顾里山再回冯府,心中滋味又完全不同了。
冯大老爷又给寻了一个名目,将亲戚请来做夫人三十五岁的生辰,搞得是好不热闹,连老太太也说冯大老爷有心,疼爱妻子有佳。反倒是有些数落起了荣老爷,荣贵徵心里头自然明白,看萧氏不说什么,他也就这么蒙混了去。
那头冯昀晌带着謦儿招呼客人,这刚成亲,冯少奶奶怀里就多了个小公子,尽管亲戚们嘴上不说,但到底都心里头明白,道恭喜的时候,里头又多了一层意思。
冯少奶奶的小公子同曦儿完全不同,这宴会还未开始,客人们刚坐下,就开始哭闹个不停,惹得冯昀晌很是尴尬,只得让謦儿赶紧抱孩子下去,而这宴会謦儿也就再也没露过面。
玉涟心里头倒是没有痛快之情,只对謦儿多了一些怜悯,不多久便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一出正月,曦儿也出落的长大不少,白日里睡得也少了许多,更多的时候则是趴在榻上,瞪圆了眼睛来瞧着这屋子。玉涟觉得她好玩儿,便由她趴着就趴着。可顾里山看着便会将曦儿抱起,宁可让她躺着,也不让她这么趴着。
顾里山对玉涟的态度倒是有些微词,可不好说什么,却是倍加爱护绾曦。
玉涟自知这些时日少有照顾曦儿,也尽量抽了空来陪着女儿。可最近这些天她总是惴惴不安,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心想若有什么大事,那便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萧氏。只要她见曦儿趴在小床上睡着,便只叫碧罗看守,自己跑去见了萧氏。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萧氏便被人毒害。
时间已过大半年,本心想着该不会发生这种事,但心中那份紧张与不安让她非常在意,故此对曦儿就少了一份关怀。
她总觉得自己母亲对她瞒着什么事,也还以为萧氏会先将杜夫人的事摊出来说,可等了半月,也未见动静。心想大概是母亲就这么放过杜氏了,到底还是她们母女心太软,不想多惹事端。
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过安稳,玉涟忘记了那句“你不争,不抢,不代表别人不会抢你的,争你的。”
正当她沉溺在这平静安慰的日子里时,事情到底还是出了。
玉涟抱着自己的女儿坐在凉亭里玩耍之时,碧罗匆匆踏着碎步赶来,弯腰在她耳畔说道,“不好了,夫人中了毒,怕是不行了。”
玉涟一惊,手中一把红色的波浪鼓掉了下来,砸在了曦儿的手上,随即,曦儿“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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