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欺负冯刚带来的副作用最小,老师也不会为一个大家都不待见的“垃圾”孩子主持正义。而且冯刚一直都没停止过反抗,越是这样就越让柴宏觉得兴趣盎然。其他同学似乎也很喜欢看他折磨冯刚,使之逐渐演变成了班里每天必看的固定节目。柴宏对冯刚干的那些坏事儿,手段之卑劣,简直罄竹难书,即使两个当事人或是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后来也只能记其一二。冯刚记忆最深的有两件事儿,一是柴宏曾把一串点燃的鞭炮放到他头上,头发烧着了震得耳朵一星期都听不见声音;还有一次是在放学的路上推他到大泥沟里,而他那天穿的是新衣服。其他如当众剥他裤子、把课本每页都用墨水涂黑、每天几顿耳光拳脚什么的更是不胜枚举,那都已经不算什么了。每次下课都让冯刚精神紧张,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柴宏会怎么对付他,而每天放学铃一响他更是撒腿就往回跑,慢一点等待他的都会是屈辱和伤痛。……
最开始冯刚还会回家告诉姥爷,但姥爷却只是给他讲很多大道理,从不为他撑腰,要是看见他和柴宏打架,还会不由分说地回去再揍他一顿。只有那次,他被鞭炮炸了之后才气急败坏地跑到柴宏家里把他们爷俩臭骂了一顿,柴宏和冯刚一样都只有爸爸。那之后,姥爷会每天中午和晚上准时接他放学,但那已经是他二年级下学期了。
冯刚从未停止过反抗,尽管每次都会招来柴宏更恶毒的折磨。那时柴宏的个头和块头都是班里最大的,比冯刚高大许多,这种压倒性的绝对优势致使冯刚几乎全部的反抗都以失败告终。唯一一次胜利是在二年级上学期,那次冯刚带了小时候姥爷给他的铁钩子,疯了似的去刨柴宏,虽然没刨着,但还是让柴宏落荒而逃,结果回头柴宏找来了傻杰和球子,把钩子夺下来痛殴了他一顿。傻杰和球子比他们高两个年级,是柴宏的铁哥们。
小学的前三年里,冯刚始终生活在柴宏的阴影下苦不堪言,经常伤痕累累,连晚上睡觉也全是挥之不去的梦魇。有段时间他甚至坚定地认为,自己很快就会死在柴宏手里。仇恨和恐惧驱使他每顿饭都使劲吃,希望能将身体快速催长,然后每天一有空闲就跑到院子里锻炼身体,踢腿出拳乱打一气,从不松懈。
所有的努力终于在他上四年级的时候得到回报。柴宏的发育似乎在那一年出现了停顿,而冯刚的身体已经长到了基本可以与之抗衡的地步。新学期一开学,他就做好了全面反击的准备,但他们俩的对决却迟迟没有出现,因为从开学起,柴宏好像突然一下子对欺负他失去了兴趣。那时的柴宏已经整天和傻杰这些高年级的混子在一起,打群架抽烟喝酒逃学,还抢低年级同学的零花钱。
过了一段时间,就在冯刚以为恶梦已经结束的时候,让他期待已久的决战还是来临了。那天下课冯刚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突然两只眼睛一凉被人用手捂上了,他知道肯定是柴宏,就猛地挣脱开并迅速站了起来,这时就听见周围一阵轰笑,而柴宏两只手沾满墨水正站在那里坏笑。冯刚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肯定是熊猫脸了,就猛地扑了上去。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酝酿了好久,连使用什么招数也预演温习了无数次。按当时的想法就是先用手去抓柴宏的脸,最好能抓到眼睛,如果柴宏用手来挡他,就下脚踢他的老二。不过一切并没按照他原来的设计上演,由于他冲的太猛,一抓没抓到脸,却抓到了柴宏的头发!几年来刻骨铭心的仇恨使他紧紧抓住就不松开了。开始柴宏还拼命地踢他打他,但冯刚咬牙挺着,更使劲地拽他的头发,柴宏最终还是痛得尖叫起来并低下头,想用两只手掰开冯刚那只手。冯刚拉着柴宏往前走,为了减轻痛楚柴宏不得不跟着一起走,冯刚就不慌不忙地用闲置的手脚一下一下地打过去。班里的同学都吓傻了,等上课铃响老师进来时,柴宏已经被打得鬼哭狼嚎、鼻青脸肿了。老师进来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两个人都叫到前面面墙罚站。一堂课结束后,老师连瞅都不瞅他们俩就走了出去。冯刚立刻又合身扑了上去,还是抓头发,不过这次柴宏有了防备,也抓了他的头发,于是两个人互相拽着对方的头发又打了起来。全班同学都不下课地看他们在前面打。由于两个人人缘都不好,也没人过来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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