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闭上眼,却半天没有等来疼痛,慢慢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谪仙似的脸庞,他的眼神湛然,青而灵,净而莹,带着清浅的笑。
梁泊以为自己看见阳光在静静的绽开,比夏天最艳丽的花朵还要绚烂。
“抱歉,吓着你了,没事吧?”他的声音就如同他的人,让人舒适。
梁泊这才意识自己还在他的怀里,连忙退开:“谢谢,我没事。”
大少上前牵住了梁泊扶她在长椅上坐下来,这才淡淡的抬眸打量着来人:“你是谁?”
二少执起梁泊脱下的鞋子,蹲下为她穿上鞋后才慢慢起身,刚才这男人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眨眼间就近到了他们身边。
“在下楚寒。”男人与安少不相上下,却有着与安少截然不同的气质。
大少神情一顿:“楚家三少?”
二少眯眼:“你是楚阳什么人?”
似乎对大少二少很感兴趣,楚寒笑意略深,也不把他们当孩子,事实上他们虽然只有五岁,但无论是心智还是阅历都绝非五岁孩子可以比照的:“楚阳是我的族兄。”
“楚三少。”安壹上前朝他淡淡颌首,正因为知道是他,所以他才没有出面阻拦。
“安壹,真是难得,你竟然没有伴在安少身边。”楚寒回头看着安壹戏谑道。
安壹脸上也破天荒的露出一丝笑意:“楚三少说笑了,不知少爷可见过楚三少?”
楚寒不动声色的深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梁泊,笑道:“本来是打算过去打招呼的,凑巧路过,被吸引住了。”
梁泊脸色有些赫色,站起身对他点头:“让你见笑了。”
“不,很精彩,我也终于明白了。”这样温暖的女子,也难怪安玦琝会感兴趣。
明白什么?梁泊有些莫名,这男人似乎语有深意?
身后传来脚步声,梁泊还未回头,背脊上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
安少停在她的身旁,手似乎成了习惯的揽上了她的腰,一带,梁泊不由自主的偎进了他的怀里。
她瞪了他一眼,使力挣扎,低声道:“放开我。”
安少惘若未闻,淡淡的扫了一眼大少、二少。
“父亲。”大少恭敬的退到一旁。
二少冷眼看了一眼他缠上她腰上的手,眉头紧蹙。
安少嘴角一勾,禁锢着梁泊走向一脸笑意的楚寒,真心露出一抹笑,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梁泊一时忘了反抗,很是意外的抬头,看着他脸上那抹直达眼底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再次打量着眼前这个叫楚寒的男人,能让这个男人如此罕见的露出真心的笑容,这个男人不简单。
两人应该不分上下的年纪,都拥有一张令人眩艳的外表,只是气质不同。
楚寒的视线扫过安少,似笑非笑:“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再见时,物是人非了。”
安少挑眉:“物是人非?”
楚寒斜眼:“你连儿子都有了,而且还是一次俩个,看来你在这播种这方面的强势也当仁不让了。”
“咳……”梁泊惊呆的同时也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寒,刚才这番话是从这个高洁谪仙似的男人嘴里说出的?
安少低低一笑,倒也当仁不让:“当然,等有机会我不介意传授你几招,你也一举得俩,只不过……”安少瞥了一眼他的腰下,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我有些怀疑,你脐下三寸地还站不站得起来。”
楚寒挑眉:“你都能站起来,没理由我的站不起来。”
梁泊傻了眼,呆若木鸡,这两人……再次应证了那句话,衣冠楚楚并非是君子,也可能是魔鬼,还可能是流氓。
眼角不经意的瞥见大少、二少,梁泊脑子轰地一声,白净的面皮充血,一片绯红,不是羞的,是被气的,她怒目一瞪,严厉的喝斥道:“请你们有些公德心,这里是公共场所,请尊重我的儿子还是儿童。”
楚寒愣住了,继而哈哈大笑,他笑看着安少:“有趣的女人,你在哪找来的,哪天有空我也蹲点去,说不定也能逮到一个扛回家暖床生子。”
安少轻啜了一口杯中红酒,似笑非笑的回答:“你蹲点也是白蹲,人,已经被我扛走了。”至少暖床,不愁没机会,难得有让他产生兴趣的人,他不介意花点心思捕狩,要知道,有时候结果比不上捕狞的过程来的更要有意义。
楚寒黑眸略深,安玦琝这话的意思是让他死了这个心?还是说世间女人谁都比不上他手里的这个?
不留痕迹的扫过揽在梁泊腰间的那只手,黑眸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他只见过那只手执笔、持刀、握枪、杀人,却从来没见他这样搂住一个女人的腰。
这男人连跟女人上床,都不会允许女人碰他一下,更别说这样的紧贴身,而且还生了子……这男人还自以为是把这女人掌控在了手掌心,却不知道从未有心的人,一旦有了心,那才是真正要命的。
他没猜错的话,安玦琝这还是第一次对女人有了兴趣,而不是单纯的为了解决生理欲望。
“呵呵……”
安少微眯眼,危险的看着眼前突然笑出声的人。
楚寒越想越觉得这真是现世报,心头大爽,原本的低笑变成放肆大笑。
梁泊错愕的看着笑的‘花枝招展’的男人,脸上不由的冒黑线,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男人看似人模人样,其实就和安玦琝一样,不是正常的人类。
楚寒突然神色一正,他上前一步,朝梁泊伸出手:“美丽的女士,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安少淡淡出声:“楚寒。”
只有两个字,对他熟知的人却不难听出淡淡的不悦。
楚寒笑了,安玦琝啊安玦琝,你的现世报来了,我楚寒不搅上一搅,也太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了。
“美丽的女士,楚某人有这个荣幸邀你共舞吗?”楚寒上前一步,认真的看着梁泊,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梁泊一愣,她实在不了解眼前是什么状况,下意识的看向安少,他身边的人是不是都是不正常的?这个男人的思维比起那位余小姐还要跳跃,
安少接收到她‘求救’的目光,嘴角一勾,手中的酒杯随手一扔,带着她不动声色的退开了一步:“既然楚三少有如此雅兴,十二,楚三少就由你招待了。”
“是,少爷。”安十二悄然出现,淡看了楚寒一眼,朝他伸出手:“楚三少,请!”
楚寒诡异的看了一眼安少,面对安十二的邀请,很绅士的执起了她的手,往前面会场走去。
“走吧。”安少淡声道。
梁泊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他的怀里,蹙紧眉头,低低的出声:“我自己会走。”
“父亲,母亲就由我们照顾吧。”二少看着梁泊眼底的抗拒,淡淡的出声。
安少冷扫了一眼安壹,安壹上前:“两位小少爷,该去宴会场了。”
大少看了一眼梁泊,迟疑了几秒,伸出手拉住了脸色不郁的二少,暗暗用力,不让二少冲上前。
二少怒回头,却看到大少朝他眨眼,一愣,安子阳什么意思?
走了几步,二少阴冷出声:“你什么意思?”
大少像看白痴的看了他一眼:“母亲就是你的死|茓。”一遇上母亲的事,这个弟弟就失去了冷静,人只有冷静的时候,才会观察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少废话,说重点。”二少不耐烦。
大少扬了扬眼,平静的出声:“不管母亲愿不愿意,母亲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父亲的掌控。”
二少眸子一黯,沉默不语。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父亲上心动情?只有让父亲爱上母亲,才是母亲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
二少眯眼盯着大少冷静出奇的眼睛,心下一惊,不愧是安玦琝的种,安子阳是个阴货。
安壹听着两位小少爷的话,嘴角抽了抽,他是该为少爷欣慰呢,还是该为少爷担忧?
原以为二少够难掌控了,没想到大少比起二少,更难掌控,因为二少有弱点,而大少则冷静的完美。
……
“各位来宾,今天邀请大家前来,是要向大家宣告一件事。”
章尧端着酒站起身朝在场的人举杯:“余眉是我章尧的女儿,今天认祖归宗,从此是我章家血脉……”
席位下,罗开一众人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杨晓塑,而杨晓塑则嘴角带笑,安之若素。
“不可能,我不同意我女儿认祖归宗。”一抹火红的身影闯了进来,高声怒斥。
人群中起了骚动,在场不少人都看向了这个传闻中的人物,再看看坐在章家主位上的梁泊,每个人都饶有兴味的看好戏上演。
就不知道这位生下章家女的女子又是什么背景,敢与章尧叫板。
章尧看着怒发冲冠的余初连,淡淡出声:“余初连,你不经过我允许,不告知我,不与我协商就单方面的私自剥夺了我对我女儿的抚养权,知情权,监护权,我有足够的理由上诉法庭讨回我光明正大的权利。”
余初连冷笑:“笑话,余眉都十八岁了,她已经成年了,拥有成年人的思想,她不再是需要父爱的孩子,你向我索要抚养权,知情权,监护权?真是天大的笑话,别忘了,十九前我怀她的时候,我们都未成年,既没有合法的婚姻,更没有双方监护人的许可。”
“哦,我怎么会忘了呢?如果没有你章家仗势欺人的威胁,我又岂会背景离乡飘泊异乡?又岂会不经过你允许、不告知你、不与你协商就单方面私自剥夺了你对我女儿的抚养权、知情权、监护权?”
“这些,你章尧可以忘,可是章家在坐的几位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忘,难不成,你们都得了失忆症,还是……都不要脸不要皮了,跟我抢女儿,呸,做梦,十九年前我怕了你们,十九后的今天我告诉你们,别当我余初连是好欺负的,今天谁跟我说我女儿认祖归宗,改姓章,我跟谁拼命。”
097谈谈你的女人吧【手打VIP】
余初连亳不留情甚至苛刻尖锐的话语让主桌上的章家人都脸色难看起来,特别是章尧的父母。
坐在安少旁边的梁泊看着站在那儿张扬着一身刺的余初连,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理解。
同样为人母,她能理解余小姐想要保护女儿的心情。
只是,她想余小姐此时的尖锐和苛刻恐怕绝大多数还是来自于自身心里的怨恨吧?
她的心里对章先生不有情,否则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发泄,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她改变为了章尧的决定。
她只不过是想自己的不甘和曾经有怨恨发泄出来让章尧知道。
章尧不恼不怒,只是很平淡的看着余初连:“当年是我章家亏欠了你们母女,今天我章尧向在场所有人宣告,我章尧亏欠你们母女的,必定用我余生来偿还,所以今天小眉认祖归宗是其一,其二是,我章尧也宣布,不日将迎娶你为妻。”
梁泊垂眸,飘缈一笑,爱情……
章尧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除了主桌位上坐着的章父章母震惊的瞪大眼外,另一桌坐着本就脸色难看的人闻言脸色都阴沉愤怒,其中一名貌美的年轻女子更是嫉恨难掩,她愤恨的上前,伸手朝着怔愣中的余初连就是一掴。
章尧稳稳的抓住了她的手轻轻一甩,女子虽没有难堪的摔倒在地,却也很狼狈的跄踉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章尧,你欺人太甚。”她王淼淼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
章尧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眼神却有些冷:“王小姐,你有何资格质问我?”
她王淼淼当他章尧是什么人?以他章尧的未婚妻自居?她不够格,他一直没空看跳梁小丑作祟,王家倒认定他章尧默认了?
“小眉车祸的事,我不会就此罢休,如果让我查出你王淼淼也逃不了干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王淼淼被章尧阴森的目光惊的脸色一白,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看着四周幸灾乐祸嬉戏的目光,她再也受不住这羞辱,狂奔了出去。
“淼淼……”中年美妇狠狠的看了一眼章母,担忧的追了上去。
哗啦一声!
主位上中年男子旁边的年轻男子愤然掀了桌子,一桌子精致昂贵的碗碟酒杯瞬间摔成了粉碎。
“阿焱,放肆。”中年男子虽然喝斥,却并不见怒气,显然他也盛火难捺。
章母脸色很难看,淼淼那丫头和章思自小走的近,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原以为适合章尧,却没想到……
想到这儿,她站起身:“姐夫,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儿孙自有儿孙福,还请你看我的面子上,担待担待。”她和王夫人按族谱来说是堂姐妹,却并没有血缘关系,她是养女,所以当这位小时候与她很亲近的堂姐表达想和章家结成姻亲的时候,她也乐见其成。
人算不如天算,谁会知道事隔这么久,章尧女儿都十八岁了。
或许,当年,她真的做错了,而今天,她也老了,罢了!为人母,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好。
王坤达冷哼一声:“不敢,章夫人,你们章家的高门,我王家还真高攀不起,我们走!”
章老爷子看着这一场闹剧,暗自摇了摇头,他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就算没有余初连母女的出现,章尧绝不会看上王淼淼那丫头的。
章父看着老父亲暗自摇头,脸色也不由得一阵红一阵青,狠狠的瞪了一眼章母。
余初连有些愣然的看着这一出,原本清醒精明的脑子又有些浆糊起来,她把今天会发生的种种可能都预算了一遍,就是没算到章尧会来这样一出?
现在,她该要用什么说辞对付章尧?
章尧看她眼神涣散似是纠结中,眸光微闪,上前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神色平常的看着看若无其事的众人:“抱歉,刚才出了一点小意外,还请大家继续畅饮。”
“恭喜章少,双喜临门。”
“恭喜……”
恭贺声如潮水一波波的涌来,章尧心情大好,照单全收。
余初连很纠结,她总感觉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雷岩一群人端着酒上前,看了一眼章少怀里神游太虚中的余初连,雷岩瞥了一眼脸色有些愕然的杨晓塑,心情那个爽,真是无法形容。
杨晓塑把筹码都压他这丈母娘身上,以为余初连可以力挽狂澜,他现在一定阴郁于心,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来这样一出吧?
想着杨晓塑以后的纠结,雷岩真想高歌一曲,他倒要看看认祖归宗后的余眉,他杨晓塑要如何要?
看着雷岩挑衅的眼神,杨晓塑脸色当场阴了下来。
一旁坐着的罗开高末等人脸上的笑也都有些挂不住,人人都在心里念三字经。
“靠,不就是个女人,更何况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丫……”高末发泄性的轰炸在瞥见不知何时出现在杨晓塑身后的余眉,不,章眉时,顿时活见鬼一样,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以罗开的精明,他不需要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珠子一转,他笑道:“高末,你说的是你外家那个表妹吧,兄弟我还没有女朋友,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
高末干笑:“是……是啊,来,来,我们喝酒去。”
一桌子人,都借故跑个精光。
章眉在杨晓塑身旁坐了下来,执着的酒杯在放置在桌上的杯身上轻碰了一下:“这酒不错。”
杨晓塑回过头,看着她,眼里掠过一抹复杂。
章眉扬眼,看着被她父亲圈在怀里还回不神来的天才妈妈,微微一笑:“知道我为什么要出现吗?”
杨晓塑垂眸,沉默不语。
章眉啜了一口酒,笑的云淡风轻:“十九年前,她怀着我飘泊异国,这十几年来,我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些年来,她身边不乏优秀的男人,可是她却从来不曾动过心,我知道她始终忘了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一直都没有忘记。”
“所以你才会回到北京,出现在章尧的世界里,原是考核他够不够格给你母亲幸福?”
章眉点点头:“就如我妈所言,我十八岁了,早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他之于我,其实并不重要,但之于我妈,却很重要,尽管她从不承认。”
杨晓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嘴角轻勾,他和章尧斗了二十几年,却从来不知道章尧竟然也会是一个痴情种。
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不从兰州回来呢,至少也不会陷入这样惨无人寰的境地。
娶身边这个进了他心里的女人吧,章尧就是他实打实的岳父,靠……
杨晓塑一想到他称章尧为爸的这个画面,脸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了,脸色还微微发白,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来的痛苦。
可是放弃吧,他又不甘心,而且身边的这女人十成十的遗产了章尧那王八蛋的性情,让他又爱又恨。
章眉看着身边的男人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柳眉一挑,这个男人似乎还没有走出死胡同。
这样也好,反正她目前还真的没有多大的心思嫁人。
……
安家老宅,书房。
“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你小子真不是人,明知道章尧一直在找他的初恋女人,却装聋作哑十八年,安玦琝,他是你表哥。”楚寒一脸恶寒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安少。
安少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余初连是个人才,她是我培养出来,不为我所用几年,太说不过去,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是章尧,他不会有给余初连爬起来的机会。
楚寒暗自摇头:“章尧心里对你可是恨的牙痒,就差没有扑上来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了。”这人生有几个十八年?不得不说,这男人很可怕。
“最终他们不是一家团聚?这样很好啊,皆大欢喜。”安少丝毫不以为愧。
不认同的瞥了一眼理所当然的男人,楚寒心忖,没心的人自然没情,他倒要看看再一段时间,这没心没肺没情的冷血动物,还有没有这样冷静。
楚寒很不厚道的希望,老天要给这个男人吃点苦头,否则就太没天理了。
安少扫了一眼楚三少:“此次上京,为的什么?”
说起正事,楚寒神色肃穆下来:“我来,是为了向你讨一个人情。”原本他以为要去英国,却没想到安少竟然会在北京。
“哦?”安少眉梢挑高,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楚寒,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只是语气不明的调侃出声:“真是难得。”
楚蹇取过酒,透明的液体轻轻摇晃,谪仙似的面容浮现几抹柔情。
看着他如此的神情,安少黑眸中掠过一抹意外。
楚寒神色恢复正常,笑看着他道:“用不了多久,得请你喝喜酒了。”
安少眯眼轻饮着酒:“是吗?”
楚寒看着安少一直不主动询问,心里叹息一声,主动坦白:“是海鲨。”
安少眸光一闪:“罗刹女,眼光不错。”
白了他一眼,楚寒没好气的道:“她既然是我的女人了,也算得是你的嫂子,你那通缉令是不是该撤了?”
“这世上,能让我欣赏的人其实不多,更别提女人,乔郁书当年以铁血手腕出位,赤手空拳在东南亚占据半壁江山,她麾下三虎将都可谓传奇性的女人,罗刹女值得我生三分惜才之心。”这也是为什么他始终手下留情的根本原因。
说起往事,楚寒神色微敛:“我也很敬服罗刹女,可是不端了她们,楚家无法上位。”这世界黑黑白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家族的利益。
“楚家端了乔郁书,却也损失颇大,陨失了一脉。”
“当年执行任务的是七堂伯一脉,如今七伯那一脉只留下楚阳一人,手段虽劣,乔郁书终是个女人,最终对楚阳还是手下留了情,只是她死了,她麾下三刹也如她所愿的解散了罗刹盟,却始终不肯放过楚阳。”
安少把玩着酒杯:“因为乔郁书最后的手下留情,她们才都知道乔郁书爱着楚阳,才要把他送到乔郁书的身边去。”
“不管如何,我希望楚阳和罗刹女之间有仇怨能有个了结,否则我娶不到老婆。”
安少玩味一笑:“海鲨可知道你是楚家人?”而且还是楚家嫡出少爷,当年端掉罗刹盟的主凶。
楚寒微微一笑:“她逃不开我的手掌心。”
安少点点头:“这点,我不会怀疑,不过——过程不轻松。”罗刹盟虽不复存在,但罗刹女实力不弱且都极有个人血性,不为玉碎宁为瓦全。
“日本山鬼家与罗刹女交情匪浅,你小心一点,别阴沟里翻船,到时我可不会割地赔款营救你。”
楚寒斜睨了着他:“听说,沧殃对你很不爽?”
“他让我受惊了,我扣了他一吨白面作为安抚金。”只扣一吨,还是山鬼家态度好,否则沧殃欧洲的路,他给他切断。
“哈哈……”楚寒想像沧殃的大便脸,不由的大笑,随即似是想起什么一样:“你家二公子和我的女人交情也似乎不一般,帮她隐匿的人就是你的二公子。”
“我女人是犟牛转世,却没想到竟然会收徒,而且是你的二公子,这个世界只有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之分,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安少神情一顿:“这件事,我会处理。”
楚寒笑着举杯:“谢了。”
安少执杯与他相碰:“你在宋景眼皮低下出位,宋景不会一直容忍。”
楚寒眯眼:“宋景与你搭上线了?”
安少慵懒的靠进沙发里,悠然出声:“我一直都很遵守游戏规则。”
楚寒放下心,虽然他和安玦琝交情很深,甚至彼此可以称得上朋友,但朋友归朋友,利益归利益,论实力,楚家现在还是不宋家的对手。
宋景能容忍楚家出位,是因为楚家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辣手段端掉了乔郁书,取代了东南亚的半壁江山,宋家也无话可说。
谈完了正事,楚寒眼波一转,笑的很三八:“谈谈你的女人吧。”
098安少的初吻【手打VIP】
安少一怔,深黑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半眯半掩,那一线目光却锐利的能穿透她。
梁泊脸上的笑收敛,仿佛刚才只是昙花一现,让人以为是幻觉。
可安少知道刚才那刹那间她的笑不是幻觉,因为那笑已经定格在了他的脑中。
“如果安先生执意当作是挑战,那就算是吧,其实在安先生心里,有没有那番话,我不都是您心里的挑战吗?”他不就是想看她又惊又惧的样子吗?她无心和他对抗,也无心当他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工具。
她唯有面对他,不再惊,不再惧,这样,他是不是就会放过她?
她所思所想,一目了然,安少笑了,天真的女人。
梁泊看他丝毫不恼,反而笑时,不得不说,她心里依然惊到了,放弃了揣测他心思的打算,干脆开门见山的直问道:“安先生?你明说了吧,你究竟想要我如何做?”
惊他惧他,他不满意,平静礼貌,他也不满意,那他要她如何?
安少慢慢在旁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曲起手支着下鄂,饶有兴致有看着她,作深思状:“我想想,我该要你怎么做呢?”
梁泊的心悬了起来,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变化。
“这样吧,你认为你该怎么做呢?说来听听,也许我会考虑考虑……”
梁泊决定不作猜想,干脆坦然:“我不知道。”这个男人一直让她打从心里深处不愿意靠近。
“老实说,你的表现,明面上倒也确实让我挑不出错来。”安少轻飘飘的开口。
梁泊笑的有勉强:“既然安先生自己都承认挑不出我的错了,那?”
“可是我总觉得不爽,总有一股……”安少淡然的出声,却话语只说了一半。
梁泊这次倒也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露出惊惧之色,见他一直没有出声,干脆问道:“所以?”问清楚了问题症状出在哪儿,才能想办法解决。
安少勾优雅一笑,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与他神情和语气极度不相符的话。
“所以想上你。”
梁泊以为自己听错了,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只是本能的张嘴求证了一遍:“什么?”
安少右腿压左腿,身子靠向椅背,双手展开,优雅从容重说了一次:“所以想上你。”
轰……梁泊的脸色瞬间涨红,又瞬间惨白,两种情绪大起大落,让她一下子似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傻呆呆的看看坐在对面的人。
久久,梁泊才惊魂归会,虚弱的道:“你……答应过我的。”
安少点点头:“确实,所以我不急在一时,我等着你主动为我敞开。”
最后两个字似有若无加重的音再加上那极为放肆的目光,在在表明他不是暗示,而是赤祼祼的明示或者宣告。
梁泊惨白的脸涨的通红,羞愤、屈辱、怒火齐齐涌上她的脑中,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请、你、自、重。”
“自重?你不觉得这话说的太底气不足了?强上我也不是没上过,再说孩子都生了,你认为你还能和我憋清关系?有时候,女人追求所谓的自尊自爱,我并不反感,但……你认为发生过的事情,只要不再发生,就可以抹去了?”
他的话刺中了梁泊心里最深的痛,让她心疼痛难当,可是她却找到任何话来反驳他。
看着她脸色惨白的模样,安少眯眼,突然觉得很刺眼,心里很不舒适。
他倾身上前,伸手一拉,梁泊失去重心的跌在他的怀里。
鼻子撞上他坚硬的胸膛,让梁泊眼里瞬间疼出泪花,却顾不得这些,连忙爬起来,想要退开,却悲哀的发现,她挣脱不开。
他一只手就可以禁锢住她,让她挣脱未果。
梁泊很惧怕这样的感觉,这让她脑子里不断的浮现曾经那梦魇一样的痛苦,这个男人的狠,这个男人的毒,这个男人的残虐……通通让她本能的想放声尖叫,发泄自己心里的恐惧感。
可是她不能尖叫,她必须得压制自己的心魔,不让自己坠入那地狱般的恶梦里。
“……放……开我。”
安少禁锢住她,看着她眼底浮升的恐惧,丝毫没有怜惜之情,反而恶意的靠近她,温热的唇抵在她的耳边,用一种宛如情人间的呢喃细语音调轻柔的说道:“你一直不知道错在了哪里,那今天我告诉你。”
梁泊整个僵硬成了化石,一动也不敢动。
“此刻,是不是心里有怨恨?怨上天让你遇上了我,恨我曾经对你的施暴?明明是怨恨的,是恐惧的,却偏偏要自己忘记,我放逐了你五年,倒确实是长进不少,只是,女人,就如刚才周齐所言,你不了解男人。”
“这说明你在沈方辉身上栽的跟头还没有让你学乖……”
梁泊双眸睁大,瞳仁中倒映着他冰冷的眸子,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沈方辉’三个字。
“你一错,不该和我谈条件,竟然是和我撇清关系,这世上,只有我安玦琝不要的女人,却还没有哪个女人敢不要我安玦琝,而且——我还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说,这是不是在挑衅我?”
“你二错,不该明明怨恨我、恐惧我,却表面礼貌、平静、淡然,心里却视我如洪水野兽般的避之不及,你说,这又是不是在挑衅我?”
听着他阴冷的声音,梁泊心里涌上的绝望让她身上最后一丝血气被抽离,整个人犹如风中残烛,死灰一片,惨白的唇隐隐颤抖。
安少显然还不满意,嘴角浮着阴冷的笑,继续说道:“你三错,不该自以为是的下定论,我安玦琝没有伤害你的能力,在我有些兴趣和你较量较量的时候,你这样的肯定和自信,你说,这是不是对我的挑战?”
梁泊闭上眼,晶莹的泪在脸颊滑落,虚弱的道:“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你这是借口……”
安少笑了,修长的指尖在她泪痕上划过:“借口?如果你要这样认为,也未尝不可!”
梁泊的心提了起来,苍白的脸随着他手指的游动而轻轻颤抖。
安少低低的笑,邪气而诡魅,原本因为看见这个女人的生平详细资料和听见她不知死活的话语后心涌生出的莫名烦燥感在此刻似乎得到了舒解。
这才对,这样眼睛里呈现这样鲜活的情绪,才让游戏更好玩,不是吗?
“是借口也好,是挑战也罢,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这个游戏是否让我玩的有兴致,原本我有的是耐性,但今天我发现原来我的耐性,却成为了你的自信,狞猎者把猎物紧紧的控制在掌心才是游戏的发展,或者……对游戏本身的发展有着不可或缺的推动?”
“不是这样……”梁泊惊呼出声,却下一刻,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因为他的手突然钳住了她的下巴,然后——
梁泊睁大的瞳孔微微放大,身体本能的一偏,想要躲开,却只感觉一股疼痛,他禁锢住了她的下巴,她的头根本就偏不开。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因为他只是静静的贴着她的唇,并没有动作,梁泊不敢在此时反抗他惹恼他,全身动也不敢动一下,但却不知道此时,她那清澈的黑眸中却如实的反馈出了她心里的情绪,屈辱、惊惧、愤怒和恨意……
屈辱?安少面色一沉,黑眸浮现危险的光芒。
梁泊看着他深沉的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危险,倏地脸色大变,浑身寒毛直立,心里一颤,猛烈挣扎起来:“不……”她的声音被堵在了嘴里——
趁着她开口的那一瞬间,他的牙齿磕在她的牙齿上,让梁泊牙关都发麻的疼痛。
安少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腰,一只手从她的下巴移到了她的脑后,固定住她的头,眸子微微一闪,他从来没有吻过女人,打从心里极度厌恶这样变态的亲密举止。
别说亲吻女人他从不曾做过,就连抚摸女人他都不会去做,他发泄欲望,从来都只是直奔主题,从不浪费任何不必要的行为。
刚刚看见她眼中的屈辱,他冲动的贴上她的唇,柔软的触觉,纯净的气息,仿佛一抹洁净的灵魂在安静的时光里,将世间一切变得柔软纯白和静好。
让他竟然忘了自己的厌恶,还产生一股本能的想要撷取想要进驻的更深的冲动。
梁泊死死的咬紧牙关,让安少不得要领,但男人在这方面是具有本能形为的,就算这是安少的初吻,就算梁泊死死的紧守,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四片唇胶合在一起,安少不悦的眯眼,原本固定她头的手重新回到了她的下巴,一用力,梁泊眼泪横飞,虽不至于被捏脱臼,但两颊之间被他捏的酸痛,牙关被迫敞开着。
安少试探性的品尝了一下,在确定不仅没有让他恶心反而味道还不赖后,便毫不客气的登堂入室撷取……
他的气息强势侵略,如若无人之境的掠夺,无论梁泊怎么避,怎么躲,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正在侵略的人分毫。
安少认真品尝的同时也不由得暗忖,这种感觉非常好,清新的气息,柔软的舌,沁心的液津,他怎么会认为这是变态的举止对此深恶痛绝?
嗯,在这个问题上,他此刻有些承认不是别人变态,而是自己有问题。
梁泊瞪大着一双眼,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朦胧,因为窒息,死亡般的痛苦占据她的意识,失去意识后的最后一秒,她想,或许就这样死去其实也好,没有了她,小阳和小昭也照样会过的很好很好……
扣在怀里挣扎僵硬的身体一软,安少这才察觉到了异样,慢慢的抽离开来,低头一看,紧皱眉,晕过去了?
099安少的初吻[手打VIP]
安少一怔,深黑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半眯半掩,那一线目光却锐利的能穿透她。
梁泊脸上的笑收敛,仿佛刚才只是昙花一现,让人以为是幻觉。
可安少知道刚才那刹那间她的笑不是幻觉,因为那笑已经定格在了他的脑中。
“如果安先生执意当作是挑战,那就算是吧,其实在安先生心里,有没有那番话,我不都是您心里的挑战吗?”他不就是想看她又惊又惧的样子吗?她无心和他对抗,也无心当他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工具。
她唯有面对他,不再惊,不再惧,这样,他是不是就会放过她?
她所思所想,一目了然,安少笑了,天真的女人。
梁泊看他丝毫不恼,反而笑时,不得不说,她心里依然惊到了,放弃了揣测他心思的打算,干脆开门见山的直问道:“安先生?你明说了吧,你究竟想要我如何做?”
惊他惧他,他不满意,平静礼貌,他也不满意,那他要她如何?
安少慢慢在旁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曲起手支着下鄂,饶有兴致有看着她,作深思状:“我想想,我该要你怎么做呢?”
梁泊的心悬了起来,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变化。
“这样吧,你认为你该怎么做呢?说来听听,也许我会考虑考虑……”
梁泊决定不作猜想,干脆坦然:“我不知道。”这个男人一直让她打从心里深处不愿意靠近。
“老实说,你的表现,明面上倒也确实让我挑不出错来。”安少轻飘飘的开口。
梁泊笑的有勉强:“既然安先生自己都承认挑不出我的错了,那?”
“可是我总觉得不爽,总有一股……”安少淡然的出声,却话语只说了一半。
梁泊这次倒也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露出惊惧之色,见他一直没有出声,干脆问道:“所以?”问清楚了问题症状出在哪儿,才能想办法解决。
安少勾优雅一笑,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与他神情和语气极度不相符的话。
“所以想上你。”
梁泊以为自己听错了,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只是本能的张嘴求证了一遍:“什么?”
安少右腿压左腿,身子靠向椅背,双手展开,优雅从容重说了一次:“所以想上你。”
轰……梁泊的脸色瞬间涨红,又瞬间惨白,两种情绪大起大落,让她一下子似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傻呆呆的看看坐在对面的人。
久久,梁泊才惊魂归会,虚弱的道:“你……答应过我的。”
安少点点头:“确实,所以我不急在一时,我等着你主动为我敞开。”
最后两个字似有若无加重的音再加上那极为放肆的目光,在在表明他不是暗示,而是赤祼祼的明示或者宣告。
梁泊惨白的脸涨的通红,羞愤、屈辱、怒火齐齐涌上她的脑中,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请、你、自、重。”
“自重?你不觉得这话说的太底气不足了?强上我也不是没上过,再说孩子都生了,你认为你还能和我憋清关系?有时候,女人追求所谓的自尊自爱,我并不反感,但……你认为发生过的事情,只要不再发生,就可以抹去了?”
他的话刺中了梁泊心里最深的痛,让她心疼痛难当,可是她却找到任何话来反驳他。
看着她脸色惨白的模样,安少眯眼,突然觉得很刺眼,心里很不舒适。
他倾身上前,伸手一拉,梁泊失去重心的跌在他的怀里。
鼻子撞上他坚硬的胸膛,让梁泊眼里瞬间疼出泪花,却顾不得这些,连忙爬起来,想要退开,却悲哀的发现,她挣脱不开。
他一只手就可以禁锢住她,让她挣脱未果。
梁泊很惧怕这样的感觉,这让她脑子里不断的浮现曾经那梦魇一样的痛苦,这个男人的狠,这个男人的毒,这个男人的残虐……通通让她本能的想放声尖叫,发泄自己心里的恐惧感。
可是她不能尖叫,她必须得压制自己的心魔,不让自己坠入那地狱般的恶梦里。
“……放……开我。”
安少禁锢住她,看着她眼底浮升的恐惧,丝毫没有怜惜之情,反而恶意的靠近她,温热的唇抵在她的耳边,用一种宛如情人间的呢喃细语音调轻柔的说道:“你一直不知道错在了哪里,那今天我告诉你。”
梁泊整个僵硬成了化石,一动也不敢动。
“此刻,是不是心里有怨恨?怨上天让你遇上了我,恨我曾经对你的施暴?明明是怨恨的,是恐惧的,却偏偏要自己忘记,我放逐了你五年,倒确实是长进不少,只是,女人,就如刚才周齐所言,你不了解男人。”
“这说明你在沈方辉身上栽的跟头还没有让你学乖……”
梁泊双眸睁大,瞳仁中倒映着他冰冷的眸子,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沈方辉’三个字。
“你一错,不该和我谈条件,竟然是和我撇清关系,这世上,只有我安玦琝不要的女人,却还没有哪个女人敢不要我安玦琝,而且——我还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说,这是不是在挑衅我?”
“你二错,不该明明怨恨我、恐惧我,却表面礼貌、平静、淡然,心里却视我如洪水野兽般的避之不及,你说,这又是不是在挑衅我?”
听着他阴冷的声音,梁泊心里涌上的绝望让她身上最后一丝血气被抽离,整个人犹如风中残烛,死灰一片,惨白的唇隐隐颤抖。
安少显然还不满意,嘴角浮着阴冷的笑,继续说道:“你三错,不该自以为是的下定论,我安玦琝没有伤害你的能力,在我有些兴趣和你较量较量的时候,你这样的肯定和自信,你说,这是不是对我的挑战?”
梁泊闭上眼,晶莹的泪在脸颊滑落,虚弱的道:“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你这是借口……”
安少笑了,修长的指尖在她泪痕上划过:“借口?如果你要这样认为,也未尝不可!”
梁泊的心提了起来,苍白的脸随着他手指的游动而轻轻颤抖。
安少低低的笑,邪气而诡魅,原本因为看见这个女人的生平详细资料和听见她不知死活的话语后心涌生出的莫名烦燥感在此刻似乎得到了舒解。
这才对,这样眼睛里呈现这样鲜活的情绪,才让游戏更好玩,不是吗?
“是借口也好,是挑战也罢,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这个游戏是否让我玩的有兴致,原本我有的是耐性,但今天我发现原来我的耐性,却成为了你的自信,狞猎者把猎物紧紧的控制在掌心才是游戏的发展,或者……对游戏本身的发展有着不可或缺的推动?”
“不是这样……”梁泊惊呼出声,却下一刻,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因为他的手突然钳住了她的下巴,然后——
梁泊睁大的瞳孔微微放大,身体本能的一偏,想要躲开,却只感觉一股疼痛,他禁锢住了她的下巴,她的头根本就偏不开。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因为他只是静静的贴着她的唇,并没有动作,梁泊不敢在此时反抗他惹恼他,全身动也不敢动一下,但却不知道此时,她那清澈的黑眸中却如实的反馈出了她心里的情绪,屈辱、惊惧、愤怒和恨意……
屈辱?安少面色一沉,黑眸浮现危险的光芒。
梁泊看着他深沉的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危险,倏地脸色大变,浑身寒毛直立,心里一颤,猛烈挣扎起来:“不……”她的声音被堵在了嘴里——
趁着她开口的那一瞬间,他的牙齿磕在她的牙齿上,让梁泊牙关都发麻的疼痛。
安少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腰,一只手从她的下巴移到了她的脑后,固定住她的头,眸子微微一闪,他从来没有吻过女人,打从心里极度厌恶这样变态的亲密举止。
别说亲吻女人他从不曾做过,就连抚摸女人他都不会去做,他发泄欲望,从来都只是直奔主题,从不浪费任何不必要的行为。
刚刚看见她眼中的屈辱,他冲动的贴上她的唇,柔软的触觉,纯净的气息,仿佛一抹洁净的灵魂在安静的时光里,将世间一切变得柔软纯白和静好。
让他竟然忘了自己的厌恶,还产生一股本能的想要撷取想要进驻的更深的冲动。
梁泊死死的咬紧牙关,让安少不得要领,但男人在这方面是具有本能形为的,就算这是安少的初吻,就算梁泊死死的紧守,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四片唇胶合在一起,安少不悦的眯眼,原本固定她头的手重新回到了她的下巴,一用力,梁泊眼泪横飞,虽不至于被捏脱臼,但两颊之间被他捏的酸痛,牙关被迫敞开着。
安少试探性的品尝了一下,在确定不仅没有让他恶心反而味道还不赖后,便毫不客气的登堂入室撷取……
他的气息强势侵略,如若无人之境的掠夺,无论梁泊怎么避,怎么躲,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正在侵略的人分毫。
安少认真品尝的同时也不由得暗忖,这种感觉非常好,清新的气息,柔软的舌,沁心的液津,他怎么会认为这是变态的举止对此深恶痛绝?
嗯,在这个问题上,他此刻有些承认不是别人变态,而是自己有问题。
梁泊瞪大着一双眼,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朦胧,因为窒息,死亡般的痛苦占据她的意识,失去意识后的最后一秒,她想,或许就这样死去其实也好,没有了她,小阳和小昭也照样会过的很好很好……
扣在怀里挣扎僵硬的身体一软,安少这才察觉到了异样,慢慢的抽离开来,低头一看,紧皱眉,晕过去了?
------题外话------
抱歉,今天大姨妈来访,
下午用了一下午才码出四千字,原本在五点左右可以更上的,却悲剧的停电,虽然只停了一分钟不到,却愣是重写了一遍……
这岂是一个恨字了得,原本就有想砸东西的烦燥和隐痛遇上停电没保存,刚才差点把电脑给了结它了算了。
明天好点后,再二更,今天没有了,我得昏睡去……
100惹怒安少[手打VIP]
梁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微微闭了闭眼,按手按揉着额头,想要缓解额头内侧一跳一跃的抽搐,脑海回浮起她失去意识前的画面……梁泊僵硬了。
但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隐隐颤抖起来,因为她感觉不对劲。
慢慢的睁开眼,床,很大很大,足以两米宽,丝质顺滑的被褥是单一的冷银灰,无论是视觉上还是触觉上,都让她油然而生出一股冷意。
心,提在了喉咙口,尽管她没有进入过这个房间,但此刻她心里已经知道她是在哪里?
身处在这样的空间里让她就如同面对那个男人一样,本能的惧怕和想逃避。
而此时的书房,正在进行视讯通话的某人眼角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手腕上闪烁的红点,嘴角一勾,果断的结束通话:“就这样……”
“等等……”屏幕上的人正是楚三少,眼见着被切断,他连忙急呼出声。
安少挑眉:“还有什么事?”所有的事他都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他畅行无阻,他还有什么要求?
楚三少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安少的腕表:“听说,某人的初吻终于完成了?”而且还把人弄自己床上去了,这可是破天荒,不亚于十级地震。
楚三少的话,让书房内的安肆低下了头,一旁的安叁也别开眼,两人嘴角都有着可疑的抽搐。
安少随意的扫过在场神色微变的两人,果断的按下了切断键,站起身,走了两步,微微侧身,冷冷的道:“安壹。”
“是”安壹眼角瞄过皮痒的两人,嘴角微微一勾,这两人太激动了,也难怪他们,不过……连他也忍不住好奇。
“安叁、安肆精力似乎过盛,需要发泄发泄,你陪他们练练。”
“是”安壹低头,嘴角一抹迅速隐没开来,安叁、安肆这两个沉不住气的家伙,活该受此教训。
安肆的头,低的更低,安叁也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都说主子是当世柳下惠,实际上,主子的问题只有他们这些经常接触的众高层和主子好友楚三少知道,主子对女色这东西深痛恶绝,接受不了与女人一切亲密行为。
就连解决生理需要,也必须要隔绝,用避孕套。
生平唯一一次意外,是主子中了药后,当时情况特殊,他根本来不及回车取避孕套,他唯有确定当时的女人是干净没病的后,就让主子用了。
却没想到,也是这次意外,竟然意外让主子有了两位小少爷。
而今天大厅发生的事真是让他们惊呆了。
无疑是天下红雨,太阳从西边出。
也无怪乎他们实在忍不住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了知情的众人,当然,这众人自然也包括楚三少。
……
房间很大,很宽敞,色调、家具、摆设都是极尽内敛,却透着无尽的奢华。
壁上氤氲着暖暖的光,屋内的光线有些暗黄,却足以让视线看清房间内的所有。
梁泊不知道是惊的忘了动作,还是被骇僵住,身子忘了动,可脑子却出奇的冷静。
她知道,此刻她不能慌乱,唯有冷静,才能处理问题。
而且,无论是慌乱也好还是惊惧也好,对那个男人,都没有用,她唯有冷静,超乎寻常的冷静。
在心里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待到心完全平静了下来,梁泊这才轻轻的掀开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的被子下了床。
床边没有她的鞋,她光着脚踩在柔软舒适的地毯上,直奔门边。
刚拧开门,门外站立的人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安少深黑的眸子锁住她,米色的悠闲长裤,一件V领冷银灰的针织衫,简单的如大街上千千万万的男人一样随意的穿着,可穿在他身上,先不论他这身衣服的价值,但就是他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无法复制的。
所谓尊贵,是需要数代权势富贵的沉淀积累才能在骨血中流传下来的,就如古时九王之尊的帝王,一出生就是王,就是贵。
安少就只需要这样淡淡的看着她,无声往前一步,梁泊刚才努力得来的平静就出现裂隙。
控制不住的退靠着门,不自觉的用力抓着门把,她已经到了门边,她想出去,她不要留在这里。
拧着门把的手,因为用力五个手指都感觉到了疼痛,梁泊深吸一口气,极力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要稳定。
安少无声逼近,梁泊不想松开门把的手,她怕自己松开了,就被逼无法控制的回到了身后的地方。
可是不退,他的逼近只会让两人之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梁泊两只腿开始打颤,可是她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后退回去。
看着她,安少眼静心沉,丝毫不把她的坚持和强撑看在眼里,目光淡淡的从她的漆黑惊蛰中带着倔强和坚持的眸子慢慢滑下,扫过她的鼻子,落在她的唇上,如此近距离,他才留意到她鼻子两翕不仅分布着零星浅淡的小雀斑,嘴唇下方一角还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不这样近看,这些细微的小瑕疵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这些小小的瑕疵分布在她的脸上,看起来都竟然如此顺眼,并没有让他心生厌恶。
就连这张脸形,这眉,这眼,这鼻,这嘴,都看起起来奇异的融合,长及腰的黑发披散在脑后,浅淡晕黄的壁灯光芒投在她身上,让她的黑发散发着一层荧荧的光晕,把她黑发下那一双若隐若现的耳朵烘托的又白又嫩。
不只是耳朵,就连两只粉白的手臂、修长的颈项,以及……视线垂下,嗯,还有一双纤细的小腿和洁白小巧的双足。
心里一紧,下腹也一抽,安少终于知道他一下午内心的骚动都源于何处了,源于他想内外上下都彻底的品尝一下。
他想确定一下这感觉是不是如白天意料外的那样美好感觉,或者……滋味更美好?
梁泊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她只是努力稳住,可随着他目光扫过之处,一股战粟的冷意也随着他的目光油然而生。
她发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得主动出击,解救自己。
“……安……安十二,安十一。”
听闻她的呼唤,安少有趣的挑眉,他是该为她的勇气喝彩,还是为她的天真而摇头?
平常都是她不主动出声,也会出现的两人此刻在自己呼唤都未出现,梁泊垂眸,沉默了片刻后,她继续说道:“我肚子饿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安十一安十二她们说的,还是对眼前的男人说的。
安少笑了,眉角一瞭,不多时,安十一、安十二两人同时出现。
“少爷,小姐。”
“备饭。”安少头也不回的出声。
“是。”安十一、安十二恭身退了下去。
梁泊嘴角轻扯,有些讥,有些悲,或许,她真的错了,她一开始就知道,老天给她开的这扇窗,需要她付出,付出最后的自尊自爱自我来换取。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能两者兼得?
她是谁,梁泊,凉薄,她的生命就唯有这两个字伴随着她出现在了孤儿院,帮她取这个名字的人不正是早早就预料到了她的一生?
安少视线一直盯着梁泊,尽管她的情绪很轻微,但他没有错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很不舒服。
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哪里比不过那个沈方辉?对他就这样苦大仇深?
心头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安少惊悚到了,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刚才——刚才他心里闪过什么?他在不悦,在不满,在不爽,因为这个女人?
梁泊看着他深晦变化不断的眼神,不由的后退的一步,眼里浮出戒备和视死,如果这个男人真禽兽的对她……她绝不会委曲求全,绝不,她宁愿死也不会再受辱。
看着她戒备中视死如归的眼神,安少深晦的目光停滞,眸中的阴鸷和无情毫不掩饰的透出来,手很想扼断这女人的脖子,可——
“滚……”
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惧怕的戾气和杀气。
梁泊一愣,来不及惊讶,身体已经快过大脑,松开抓住门把的手,身子紧贴着门板,冲了出去,跟后面有鬼一样抓她一样仓皇而逃,嗖嗖的几下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呯地一声关上门。
安少一双眸隐隐变的猩红,优雅垂放在裤袋里的手死死的握着拳,胸膛口翻涌着想要嗜血的杀气,刚刚他真的想出手杀了她。
安壹等人都神色肃然的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紧闭关上的房门,再看着背对着的主子,安肆眼神微变,这是第几次了?少爷起了杀心,却都未下手。
第一次,是那晚,少爷有了杀机却未杀她,是因为还要留着她有用。
第二次,是两位小少爷出生的那晚,少爷同样有了杀气却未杀她,他可以找理由说是因为她肚子里还怀着两位小爷。
可是第三次,她竟然敢跟主子提条件,那时少爷却依旧没有杀她。
而刚才,他们都以为她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见少爷硬生生的隐忍住了。
这个女人如果按少爷行事作风和性情,本该在六年前的那晚就该死的,可是她不仅完好的活了下来,还——存在了少爷身边。
他们都不信邪,却瞑瞑中似乎有些事是注定的,
安少拳头缓缓松开,冷冷的出声:“备车。”他的怒火必须要发泄,她不是爱沈方辉吗?她不是不怕死吗?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的爱有多深、有多不怕死?
“是。”安叁瞥了一眼梁泊的房门,现在他很确定,梁小姐是不同的,只是……梁小姐究竟做了什么若少爷如此发怒且能不死?
隔着一道门板,梁泊抵在门板上,身子虚软的滑到了地上,全身汗湿的如同从水里泡了一样。
刚才,就在刚才,那个男人想杀了她,她甚至怀疑,如果她再迟疑个几秒,或许,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101脱胎换骨【手打VIP】
某五星酒店,总统套房,大厅。
沈方辉看着眼前坐在沙发里慵懒的坐着的男人,心里的惊讶怎么也压制不住,与他年纪应该相仿,三十出头的样子,俊美,尊贵,威仪,这是一个让女人尖叫,男人震撼的男人。
宛若王者!
可那双眼睛却散发着阴妖之气,不妖其身,必妖于人!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把他从‘请’到这里?
不知为什么,沈方辉喉咙有些干涸,脸色却并没有变化,平静的问道:“阁下是谁?特地‘请’我前来,是有何要事?”他很确定他不认识这个男人。
安少审视着坐在他对面的沈方辉,微微一笑,倾身上前,慢条斯理的在他前面茶几上的一堆零件中挑选了几样出来,悠闲的组装,不多时,一把手枪在他手里现形。
沈方辉惊愣片刻,很快就镇定下来,蹙眉看着在他手中把玩的——枪,平静的问道:“要死,也请阁下让我做个明白鬼。”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杀他?
沈方辉的镇定和平静让安少心头火不降反增,眸中杀气一闪,手一动,一枚子弹擦过沈方辉的颈侧,不偏不倚的在颈侧大动脉内皮下层划出一道血口,却并没有穿过内层内膜,丝丝血流沁出皮肤。
噗!沿肉皮擦身而过的子弹射进了沈方辉身后的墙壁内,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阵火辣灼热的刺痛感从颈侧传来,沈方辉面色一沉,却并不见惊慌,只是盯着安少。
“我沈方辉与阁下素未平生,阁下想杀我,又何必多此一举?”颈侧渐渐沁出的湿意让他知道他在失血,失血速度并不快,按这速度,离让他死亡还早的很,与其说这个男人在杀他,不如说他是在折磨他。
没有人能明知道自己在失血,生命在惭惭流失,还能镇定从容,这人想看干什么?
想看他惊慌求饶还是纯粹的只是想要折磨他?
沈方辉镇定,但内心深处不是没有波动的,只不过他理智,比起惊慌求饶,他更想知道为什么?
“杀一个人而以,本少不需要因由,至于用什么方式,本少心情不好,这个理由够吗?”安少懒洋洋的出声。
沈方辉扯动嘴角,清朗如月的面容似笑似嘲:“先生贵姓?”如果今天真是他的死期,弄不清死因,好歹也要知道究竟是死在谁手里。
“安。”安少黑眸微闪,这个男人的表现让他有些欣赏,难怪那女人爱他如命。
沈方辉脑子飞速的思考,可都未想起他有认识姓安的人,心里百转千回,却也不过一个呼吸之间,他淡定的出声:“安先生。”
安少面色一沉,黑眸嗜血光芒一闪而过。
沈方辉看见他阴戾下来的面色,心里一惊,他刚才只是称唤了一声安先生,怎么?
……
梁泊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环视四周,她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幸好——幸好是梦!
一身汗湿,粘腻的很难受,再加上梦里的情景,梁泊几乎是奔进了洗手间,拧开蓬洒,任由水流淋头而下,狠力的搓洗着身上。
梦里,她回到了那一夜,那令她心魂俱散的一夜,梦里的情景那样的真实,她没有选择的只能被迫承受……
那一夜,改变了她的人生,她本该,本该在第二天就要去新加坡的,本该重新开始的。
她要自己不怨不恨,可是到头来,她连不怨不恨都没有办法成全。
梁泊抱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蹲下,任由水花从头而下,心里的茫然恍惚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该有多好?
不——不,如果没有这一切,她就没有了小阳和小昭,就没有两个儿子。
梁泊把手塞入嘴里,阻止自己的哭声。
她恨,恨那个逼她进死地的男人,他连她心里最后一丝的宁静都要残忍的剥夺,他就这样想逼疯她?
奢侈华丽的洗浴间里,一个赤着身体的女人崩溃的蹲在地上发出压抑痛苦的呜泣声,久久不散……
安十二拧开门把的动作在听见洗手间传出来的声音后,顿了顿,但还是走了进去。
“小姐。”以洗浴间里的人能听见却又不会受惊的音调恭敬的发出。
洗浴间的声音蓦然停止,安十二在心里默数着,刚好一分钟。
“什么事?”传来来的声音有些暗哑,却已经平静下来了。
“小姐有客。”
不知道蹲了多久,梁泊想起身,却两条腿麻木的不像是她自己的,扶着墙,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听着安十二说有客,她心头掠过一丝疑虑。
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怎么会有客?
“是谁?”
隔着一道门,明知道里面的人看不见她,但安十二还是恭敬的垂下了眼,恭谨的回答:“是一位沈方辉先生。”
梁泊扶着墙的手一颤,不可能,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方辉她的行迹,方辉不可能找上她的,而且还这么晚。
不安的感觉掠过心头,梁泊几乎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中心理作用,她只感觉浑身发冷,就连牙齿都无法自控的咯咯作响。
她伸出手伸到蓬洒下,水,是温的,梁泊感觉到了一丝暖气,她环手抱着胸,躲进了温水里。
她慢慢的抬头看着氤氲里的镜子自己的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泪还是水。
站在水流下,任由温水冲刷身上的冷意,梁泊慢慢的伸出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如同拨开氤氲,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脸。
苍白似鬼!
“他在哪里?”平静的声音从那双惨白的嘴唇中发出来,梁泊对着镜子扯了扯,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贞子。
梁泊笑了,安玦琝不就是想要逼疯她,那她就疯吧,不疯、不成魔,他也会让她疯,命运之神从来不会眷顾她。
她很早就知道,她改变不了命运,她曾经教导过小阳和小昭,当改变不了命运的时候,如果不想死就接受。
她不惧死,可是她不能接受被人逼死。
外面的安十二看不见此时梁泊的神情,但听着她如此平静的问话,心头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只是不等她细想,洗手间的门被拉开了。
安十二忙抬头,却一愣。
梁泊身无寸缕,浑身上下湿淋淋的走了出来。
心里惊讶,但安十二是何许人,很快就回神,拿出浴巾上前替她擦拭。
站在衣饰间里的试衣镜前,梁泊任由安十二替她穿上衣服,吹干头发。
“小姐,您今天一天都未用餐,要不备饭?”安十一端着一杯热可可恭敬的请示。
梁泊侧过身,看着水晶托盘里的那奢侈的令她曾经心颤的晶莹剔透的白玉杯,缓缓的伸出手端起,触摸着手边的白玉杯,然后——
几乎与白玉杯融为一色的手指轻轻一松,白玉与大理石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价值昂贵的杯子在梁泊脚下摔出一朵白莲花,有如莲绽,美却艳。
安十一倏地抬头,眼中一闪而过惊讶之色,她惊讶不是为这被摔碎的杯子,这杯子虽价值不菲,但以安家近两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别说摔这样一个杯子,就算梁泊每天摔它个百个千字,这辈子下辈子她也撼动不了家家的财富。
她惊讶的是梁泊摔杯子的这个意义。
仿佛——眼前的女子的心随着这个杯子一起碎了,她刚才摔的不是这个杯子,而是她的心。
一旁替梁泊吹头发的安十二眼皮颤了颤,看着镜子里梁泊的浅笑,不知为何,心,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
很安静的在安十一、安十二以四名保镖的包围走出电梯。
守在门外的的四名保镖恭敬的朝她弯腰:“梁小姐。”
出来引领她进去的安叁看着缓步走来的梁泊,面容淡定,心里却愣住了,如丝绸般的黑发散在纤背上,长及脚祼的真丝白裙,包裹着她略显纤细清瘦的娇躯,素净的面容如同她身上的白裙,轻柔、宁和。
“梁小姐。”安叁上前一步,略微侧过身子,侧对着她。
梁泊微微一笑,礼貌的颌首:“安总管,安先生和我的客人是否等了我很久?”
如果说刚才安叁心里微愣,那现在则是震惊了,眼前的人依旧是他们都认识的梁小姐,可是又莫名的有不同。
“回梁小姐,少爷和……沈先生都等候您多时了。”他们都以为她听到消息后,会立马冲过来,却没想到,她似乎一点都不急,仿佛少爷真是请沈先生过来作客一样的淡定从容,比他心里估计的晚到了半个小时。
梁泊点点头,不等安叁前面领路,她径直推开了门,无论是眼里还是动作上,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停顿。
安叁脑子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梁小姐有什么不同了,她不再惊惧了。
门被推开,扇起一阵轻风,吹拂起秀发,白裙,随着她轻柔的脚步慢慢摇曳出无数的涟漪,楚楚动人。
仿佛一阵清风袭来,自然,清凉,飘逸,优雅。
安少不经意的抬头,黑眸一亮,比起昨天他让人打造出来的完美无瑕的贵妇,今天的她才让他惊艳。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透出来的,绝非外表可以装饰出来的。
昨日的她,华衣,宝钻,可以装饰贵气奢丽,却终是缺少一分骨子里的大气和优雅。
而此刻,这个女人,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大气,淡然以及优雅。
安少的惊艳淡淡隐去,优美的唇角轻轻上扬,这个女人骨子里最后一丝懦弱终于被他剔除了。
102死,也会是我的鬼【手打VIP】
梁泊看也不看一旁快成血人的沈方辉,不惊不惧,不慌不忙,从容地在两人之间的独立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方辉从她一进来后,整个身都处在震惊中,直到小泊在一旁坐了下来,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小泊……”竟然是因为小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梁泊看着安少:“我来了。”
安少嘴角上扬:“我看见了。”
梁泊定定的看着安少,问的很平静:“你要他死?”
安少看了沈方辉一眼再看向她,语气很随意:“他的生死取决于你。”
梁泊没有意外的绽放一抹浅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目光看向沈方辉:“怕吗?”
沈方辉静静的看着她,良久良久,才微微一笑,笑的坦然,也笑的轻松:“不,小泊。”她未进来时,面对死亡,他是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可是此刻,他释怀了。
梁泊微笑:“我会照顾方老师的。”
沈方辉沉静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眸中泪光闪烁,由衷的道:“小泊,谢谢。”谢谢你的深情,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一切。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生命终离的这一刻,都依然在你的爱里。
安少的面容沉了下去,黑眸深晦难明。
梁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眼,不发一言的起身,往门边走去,淡淡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悠远而飘缈。
“安先生,他的生死取决于你,从来不是我。”
安少嘴角一勾,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眸中却阴冷:“那这样呢?”
枪声响,子弹没入肉体的身体在身后响起,却并没有传出痛呼声。
梁泊脚步微顿,背对着他们,淡淡的道:“十六岁到二十六岁的十年,在梁泊的心里,沈方辉是唯一,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心里的支柱,是她活着的希望,因为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牵着沈方辉的手到白头就此生无憾,只是后来,她才明白,相扶容易,相持也简单,相守却只是一种美好的梦,但梦破梦醒了,并不代表抹杀了掉了这一份相识相知相扶相持,情留在心里,却与爱无关。”
沈方辉闭上眼,两行热泪从眼角滴下,对不起,小泊,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紧紧的抓紧你的手,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失去你。
梁泊侧过身,看着安少,飘忽一笑:“他生或是死,并不能改变我和他之间的那十年,就如同你说过,就算我不怨不恨,却也抹不去我和你之间的牵扯,我不知道你为何杀他,如果只是因为想我为他而求饶,那么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别说是今天,就算时光倒回到曾经的那十年,我选择为他而死的可能性都几乎小于零。”
“哦?”安少眼眸一闪,很感兴趣的问道:“为什么?你爱他,不是吗?”这个女人再次超出了他的想像。
梁泊看着他,又似乎不是看着他:“安先生懂爱吗?纯粹的爱。”
安少嘴角上扬的弧度隐没:“爱?”
“就算是在艰幸困苦的环境下,依然令人无比的幸福,就算是一个人孤独落寞,也依然令人无比的幸福,这种爱,你曾经有过吗?”
见他凝滞的脸色,梁泊笑了,仿佛是在倾诉,又仿佛是在回忆,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上绽放着纯净的笑:“而我有过,哪怕结果令我失望,伤心,痛苦,绝望,却从来不曾后悔过。”
安少脸色凝滞在了脸上,整个人都散发着骇人的阴戾,大厅里,蓦然空气都仿佛凝滞在半空中,让人呼吸不顺畅。
“我曾经怨恨上天对我的不公,让我得到自己想要的梦,可是,何为公平?我爱他十年,他亦给了十年幸福。”
沈方辉额头上冷汗涮涮的下,脸色发白,他胸口中了一枪,再加上颈侧动脉涓涓流失的血液,他其实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一股冷森之气从心里扩散,慢慢的穿透他的五脏六腑,冲上他的大脑。
可是,他还不能失去意识,他的小泊还在这里,他怎么能让死在她的面前,怎么能让她陷入万动不复的梦魇里永远走不出来?
用力咬住舌尖,让自己的心神从黑暗中走出来,沈方辉清明沉静的眸子染着温柔盈然的笑:“……小泊。”
梁泊缓缓的回头,平和的与他四目对视,只是盯着他的眼,不去看他身上的那件被血梁红的白衬衫,也不去看他额头因为疼痛而沁出的薄汗,更不去看他没有血色的唇。
“此生唯一的遗憾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你,让我走进了误区。”以为爱情只是情,却不知,爱和情,组合在一起才是爱情,爱在前,情才在后,没有爱的情根本就不是爱情。
“够了……”安少声音一沉,望着梁泊的眼眸越来越深邃幽暗:“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梁泊摇了摇头,毅然转身,缓步朝外走去。
沈方辉嘴角带着一抹残留的笑意终于不再坚持的坠入了黑暗里。
安少抿紧嘴,就这样阴沉沉的望着梁泊走出去的背影,她真的很缓慢,却很稳,背挺的也直,几乎直成了一条线,不过,也只是几乎……
安少心头窜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怒,手中把玩着的枪被狠狠的砸在坚硬的地上,瞬间粉碎,在场的人都惊的低下头,谁都不敢直视。
梁泊却依旧挺直背缓慢的往门边走去,仿佛她是一个聋子,根本就没有听见后面的动静。
安少阴鸷的盯着晕过去的沈方辉,身形一动,眨眼间,他已经打横捞起了梁泊。
梁泊一惊,却在与他阴鸷的眸子对视后,缓缓的垂下眼,神情漠然。
看她垂下的眼,安少冷冷的出声:“安肆。”
安少一出声,安肆、安叁、安壹三人都为之一震,少爷……竟然让步了。
安肆压下心里的震惊,恭敬上前:“属下明白。”少爷如果真要杀沈方辉,别说两枪还能活着,一秒也活不了。
安少不再出声,抱着梁泊大步往房间走去。
梁泊闭上眼,把眼中的泪逼回去,不让那种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的液体沁出。
安少踢开门,门,自动关上,关上一扇门,却开启了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
似是发泄亦似是惩罚,几乎在门一关上的瞬间,炙热霸道的唇压在了梁泊的唇上,狠狠咬住,力道之大,如凶猛的野兽,梁泊疼的心都为之一扯。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充斥在鼻间,梁泊恍惚然,原来自己喝自己的血,是这样的恶心。
安少滔天的怒火憋在胸口汇成一个血团,眼见着脱离他的控制,破腔而出,于是,他越咬越凶,越咬越狠,真真变成一头野兽,喝她的血,啃她的肉。
梁泊痛的全身都痉挛,整个人都疼出了豆大的冷汗,瞬间打湿了她的衣服,几缕秀发湿透贴在苍白的脸上,如秋夜莹星一样透澈、明亮的眸却没有流泪。
就那样睁着,与压在她身上的人对视,透过眼前噬血凶狠如野兽一样的眸子,她仿佛窥见他的灵魂,暴戾,乖戾,残虐。
面对这样一双残暴的眸子,她几乎要以为他下一秒就是扼上她的脖子,或是如同记忆里那样,生生折断她的四肢。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两眸燃着熊熊火焰狠狠的盯着她,让他心里的怒火把她燃烧焚烬。
突然,梁泊笑了,血肉模糊的唇边依然可以看出笑容的痕迹,如一朵血莲在眼前绽放,从唇边,到脸上,最后直达眸瞳,浅淡,清朗,温柔,却也妖娆。
安少没有出声,两扇浓密纤长的羽睫却隐隐的颤动了一下,多美丽的一双眼睛,凝望着在自己眼前绽放的绝艳之花,心里滔天的怒火和嗜血也似是被一抹笑消散不少。
梁泊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侧,轻柔的移至他的眼睛,缓缓的遮住。
安少眉头轻蹙,感觉自己眉间在她纤细冰冷的掌中绽放,让他的心一动。
梁泊脸上的笑,越发的明朗,却也越发的凉薄,她一直不敢去猜想的猜想在此刻得到验证。
移开手,在他的眉间,眼睫,鼻子,唇,温柔的游移着。
然后,轻轻的揽着他,借力倾起身,血肉模糊的唇靠在了他的颈耳内侧,幽幽轻叹一声,呼吸飘摇而出,带着低低地笑,渗着隐约的血腥味,揉合成一缕撩人的暧昧和情yu。
“要我……”他成功的逼她进了人间地狱,既然如此,她和他就一起下地狱,有他作陪,她也值了。
安少猛然一震,一双狠力钳进她肩头的手不知道是要继续用力揉碎她还是在推开她。
轻轻地抚摩着他的背,不住亲吻着他的颈侧,在他身上留下她猩红的血痕,缓缓的闭上眼,关住眼中的那不可思议的清明和薄凉。
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它能令人幸福满足,也能让人痛苦疯狂。
我失去的,你该拿什么来赔偿?你的痛好不好?
一场狂风暴雨不知不觉中转换成另一场‘狂风暴雨’。
他的衣服,她的衣服,一件件堆积在了地上。
宽敞的大床上,亘古不变的旋律如同一曲悠扬的曲调终于开启。
当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灼热强势侵略进自己的身体时,梁泊紧闭着眼,眼角微微的湿意和额头上细细的密汗汇合在一起。
两具身体紧紧相连,安少身子一凛,幽暗慑人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身下的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清她此刻的眸子。
“睁开眼看着我。”暗哑低沉的声音命令中少了一丝戾气。
梁泊紧闭的眼睛轻轻一颤,如他所愿的睁开,苍白的脸和唇边的猩红的血迹相映,让人为之呼吸一窒,她绝不会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旎逦而妖艳。
漂亮的眸子犹带着泪意,两滴晶莹剔透,莹白若初露般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隐没在微湿的秀发里。
安少压在她身上俯视着,黑眸紧紧的锁住她,深的令人畏惧,黑的令人仿佛要吸走人的魂魄,低沉暗哑的声音说出的话令人发毛:“从今天开始,梁泊,生,是我的禁脔,死,也会是我的鬼。”
103我是自愿的【手打VIP】
房间内,不只是安静,而是到了寂静的地步,外面天色逐渐泛白,厚重的窗帘阖的严严实实的,隔绝了外面天然的光线,房间内开着柔和的壁灯。
奢侈的卧房内,无一不精,地上铺着的纯白羊毛地毯上几件衣服凌乱的堆积着,上衣,裤子,裙子,内衣……足可见昨夜的疯狂。
大床上,顶级真丝薄被半掩在床上的一对男女身上。
没有相拥,也没有纠缠在一起,事实上,两人相对而卧,之间的距离和地上凌乱散落的衣服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但对外面驻守的众‘大臣幕僚’以及床上的‘帝王’来说,昨夜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因为,床上的男人还是第一次允许一个女人睡在他的身边一夜。
安少慵懒的曲起手臂支着头,淡淡的看着正朝向他侧卧着睡的不是很安稳的人,视线在被他咬破皮肉的嘴唇上停顿,黑眸异光微闪。
如果不是她后来的举动,昨夜他自己都拿不定会如何对她,以他昨夜的狂怒,她就算不死,也会生不如死,不过后来……她依旧称不是完好无损。
目光从她结了痂红肿肿的嘴下移,她的颈,两肩再到……拉开半掩在她身上的薄被,一寸寸拉开,也一寸寸露出胸,腰,上面无一不染着青青紫紫的痕迹,沭目心惊。
特别是她盈盈纤腰两侧,分明是十指印,他的十指印。
而他在她低泣呻、吟声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极致快感,近乎于死亡凌虐般的快感。
一想到昨夜连他自己都数不清的疯狂,安少眸子一眯,心也情不自楚的一抽,他很久很久没有找回过那样极致的快感。
曾经,他只会在杀人的时候才会产生这种极致的快感,只是可惜,杀人产生的快感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人杀的太多多,就乏味了。
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女人身上找到这样令人沉沦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疼……”模糊的声音从那红肿的唇里传出来。
梁泊想睁开眼,却感觉自己的眼皮重若千斤,怎么睁都睁不开,努力睁眼的同时,试图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却倒抽一口冷气。
浑身上下骨头都仿佛移了位,仿佛被车轮子碾过无数遍,很痛很酸很难受。
腿心处更是随着她的移动而传来一股火辣辣钻心的疼痛。
梁泊原来努力转动的眼睛停止不动,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完完全全的把她笼罩,昨夜的记忆也如同排山倒海一样随而而来,不停转换的片段……
梁泊僵了几秒又放松开来,睁开眼怔怔的看着他。
安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幽深的眸子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的情绪。
梁泊扯了扯嘴,一阵撕痛让她漆黑的眸子染上氤氲的水汽:“疼……”她现在的感官都被疼痛袭卷,不只是嘴疼,全身上下都似是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都酸痛难当,特别是……她没死真是奇迹,也是,老天则会这样就放过她?
听见她这一声疼呼声,安少半眯着眼,神色并未有所动。
梁泊垂了垂眸又扬起,顾不得挪动时那钻心的疼痛,偎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均赤身,肌肤相近,温热滑腻的触感令两人此时分外亲密。
安少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吃力的挪进他的怀里,眸子深晦难明,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她偎进他怀里的时候,他的心控制不住的悸动了一下。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如同一条轻柔的电流击在心脏上,引起心脏抽搐。
静静的看着他半响,梁泊盯着他,缓缓的道:“我没有力气,我疼。”
安少神情一滞,惊愕的看着她。
“抱我去洗手间好不好?”梁泊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的望着安少,眼都不眨一下的说出这翻滔天骇浪的话。
于是——
“你傻了是不是?别跟我玩这些花招,滚……”安少毫不怜香惜玉的随手一挥,梁泊硬生生的被他挥下了床。
蜷缩成虾米状,梁泊努力平复自己的难受,五脏六腑都在她身体里面翻涌着,胃,着了火一样的灼痛,腿心也火辣的灼痛……
心里无声一笑,还是她服了软,否则她会更惨,这个男人是个无情的,在他掌控下她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可是她要拼搏一回,输了,也不过一死,如果、如果她侥幸赢,那痛的则是他。
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会让这个男人痛,唯有他自己,而自己给自己的痛,才是最疯狂!
求而不得,爱而不果,以这个男人唯我独尊,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掌控不了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爱!
紧紧的抓着地上的纯白地毯,梁泊额头冒虚汗,缩成一团等候那一波波的痛楚过去,从一数到十,再到十数到一,反反复复十几回才习惯了这种钻心的痛楚。
她伸出手扯过地上自己的衣服艰难的扶着床站了起来,抵在脑口遮掩。
看也没看床上盯着她看的人,举步艰难的朝浴室走去。
每走一步,都带着钻心的痛,梁泊却笑了,笑的淡然,这种痛其实算不了什么,比起她的心,比起她曾经遭受过的真的,真的算不了什么。
盯着她挺直的背影,安少眉心拧成了一条麻花,突然觉得很刺眼,心口莫名的堵在了一起。
还来不及理解自己心里为何有这种情绪时,他已经自主的下了床,打横抱起了她。
梁泊眉心一蹙,额头上的冷汗冒的更密了,却没有吭声,只是伸出手轻柔的抱着他的脖子,怔怔的看着他。
壁上却柔和的灯光,浅淡柔和地落在他脸上,把他完美的轮廓烘托的更加精致。
他很美,完美,他当得起完美一词,五官几乎毫无瑕疵,无论眉型还是眼形都漂亮,斜飞的眉头,此时眉心有些蹙,内双的眼角有些微微上翘的弧度。
黑沉深邃的眸瞳,有着慑心摄魄的魔力正盯着她。
鼻梁高挺,唇色有些淡,此刻正微抿着,透露出此许他此时的情绪。
颀长精瘦的身体却坚硬如石,没有那些那些强壮夸张的肌肉,却无形中让人感觉危险。
梁泊没有避开眼,与他的视线相胶,他喜欢她凝视着他,她知道。
浴室很宽敞,处处奢侈,光是这一个洗浴间的价值,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恐怕纵是奋斗一辈子也难求,而这样一个豪华的酒店套房,却长年四季为他空置着。
她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家五星级酒店竟然是安家酒店一百三十家五星酒店中的其中一家。
安十二说,全球像这样为他空置的酒店套房,就有一百三十套。
真切的‘帝王’行宫!
安少放下她,神色虽冷,却没察觉自己放下她的动作无形中放柔而不自知。
梁泊别开眼,没有再盯着他看,却也一直未有动作。
安少眉梢一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抽过一旁的浴巾,随意一裹,微低头,在她耳边邪肆出声:“现在才来装腔作势,你也不过如此。”
梁泊垂着的眸子轻颤了一下,却一直没有抬头。
安少眼神微冷,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很久,梁泊才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伸出手,苍白的手指在镜子里人那皮肉翻红的唇上诡异的移动着,定在了镜子里面无表情的眼角,轻轻一勾,唇,无声蠕动,似言似语,却无人听清。
然后镜子里的人微微一笑,那双眼睛却淡凉如水。
……
上午十点,梁泊在梳妆台前坐下,目光落在了桌上精致的小玉瓶上,淡然的伸手拿起。
这是安肆给她的,从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开始,她感觉到了那些平常对她恭敬却疏离的众人对她的细微变化。
没有人敢再直视她超过五秒,就算扫过,也很快的就低下了头。
“这是什么?”瓶子精致的像装饰品,更像个赏玩之物。
安十二飞快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精致的小玉瓶,恭敬的出声:“回小姐,这是清玉凝药膏。”
梁泊动作轻轻一顿,垂眸轻笑,药膏啊!
“大少爷、二少爷……”安十一焦急的声音传进来的同时,门,也被重重的推开。
二少如同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大少也紧随其后。
梁泊手一抖,手里的瓶子掉在了桌上,她还没有想好怎样处理嘴上的伤,却没想到小昭和小阳找了过来,
安十二与安十一相视一眼,两人看向梁泊。
梁泊回过神来:“你们下去吧。”她也没想过把这件事瞒着小阳小昭他们,因为瞒不了,他们早晚会知道。
“是”两人恭敬的弯身,再朝硬闯进来的大少二少行过一礼后,这才退了下去。
二少直奔梁泊而来,却在看着她时猛然止步,就连一旁的大少都微微睁大了眼,怔怔的看着她。
才一夜不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却如同被野兽撕咬过。
梁泊心里的难堪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落入小阳小昭眼里,想也知道会是怎样。
二少转身就跑,他要去杀了他。
“小昭,站住。”梁泊厉声喝止。
小昭脚步顿住,缓缓回头看着她。
梁泊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实的窗帘,窗外的阳光正灿烂,酒店位于最繁华的经济圈,高楼大厦尽入眼里。
看着外面,梁泊淡淡出声:“我是自愿的。”
大少拧直了眉,二少则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题外话------
今天有事外出,下午才回来,只有一更。
104逛街与购物
梁泊知道她让小阳小昭他们答应她不Сhā手她和他们父亲之间的事是在为难他们,可是她必须得这样做。
小昭眼睛里的压抑,不自觉抿紧的嘴,都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刺痛,很难受,很堵,呼吸都带着钝痛。
可是她能做的却只是一手一个把他们紧紧的抱着,给他们安慰,也给自己勇气。
等到有一天他们长成男人,他们才能够明白。
……
安肆的药膏真的具有奇效果,休养几天后,伤口都好的七七八八了,没有留下半点疤痕。
立在这间曾经令她心里无比畏惧的房间里,梁泊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那些畏惧和惊怕在她破罐子破摔之后,也都仿佛随之而摔碎了。
“小姐,余小姐在客厅,要见您。”安十一低低的说道。
“我知道了。”她不知道这位余小姐找她又有什么事,这几天在酒店的时候,她就听安十一汇报过,她来找她好几次了。
再次见到她,梁泊有片刻恍然,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淡淡的朝她点头打招呼:“余小姐。”
余初连看着她,露齿一笑,不等她走近,她已经站起身迎了上来,熟捻的抓着她的手,高兴的道:“终于再见到你了,梁……哦,小泊,走,我们逛街去。”
说完也不待梁泊反应过来,就拉着她往外走。
逛街?
梁泊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在这恍神之际,人已经被余初连拉着走了好几步才回神。
立住脚,她惊讶的神色敛去,温和地看着眉眼间掩不住娇羞和幸福的女人,半垂着眸子淡淡出声:“余小姐。”
余初拉不动她,回头看着她看着她的淡然,不由的拍了拍额头,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小泊,我还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呢。”
梁泊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有些不解,余小姐为什么要找我?”她和她只是见过两次面而以,连朋友都谈不上。
余初连有些自嘲:“我离开北京十九年了,十九年的变化很大很大,大的让我感觉陌生,我没有朋友,身边除了小眉,就只有我一个人。”
梁泊很冷静:“这只是暂时的。”章先生爱她,而她也爱着章先生,以章家在北京城里的地位,用不了多久,她的身边会围绕着很多朋友。
“可是我不喜欢和那些人在一起,就连多呆一秒,我都浑身不自在。”
余初连苦笑:“我情愿一天二十四小时呆在家里当宅女,在英国,除了上庭,我基本上不会出家门。”就连公司的日常事物十之八九都是用视讯会议主持。
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梁泊,余初连很坦然的说道:“我有交际障碍症,严重到了无法正常的与陌生人交流,除了上庭。”
梁泊怔然,她只是以为她思维有些跳跃,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沈妈妈的病,她曾经咨询过很多心理医生,自己也看过很多心理治疗方面的书籍,知道有这一种心理病。
“可是,我不明白,你对我……”梁泊很不解,第一次见面,她思维虽然跳跃,但并不严重。
“那是因为第一眼,你给我的就只有温暖的感觉,很温暖,很舒适,让我的紧张的恐惧不自觉的减少。”
梁泊有些恍惚,温暖?她?
好像有谁也这样对她说过,说她很温暖,当时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心里千疮百孔,心冷如寒冰,怎么还会有温暖?
“章尧不可能时时刻刻陪我,而我和章家格格不入,比起章家,这里反倒让我轻松,毕竟安少是我的老板,安壹他们也算是我的同事,我和这里的人才是熟人。”
余初连轻叹一声:“你本身就让我喜欢亲近,再加上你的身份,我打从内心里感觉很安全,很轻松,这些年来,你是第一次让我喜欢接近的人。”她虽然迷糊,但绝非不谙世事,安少行事作风铁血无情,对她也有利益成份,但无论他如何无情,在她心里,他是她的恩人。
如果没有他当年收留她,栽培她,就不会有她的今天,小眉她也不会有勇气生下来。
所以,她拼了命的努力,把自己的才能发挥到极致,努力克服自己的心理病,成为能帮到安少的人。
梁泊有些不可思议:“我?”
“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想和你成为朋友,因为我也想体会一次与朋友手挽手逛街的感觉。”余初连淡淡一笑,眼中有些落寞和渴望。
梁泊沉默,余初连的落寞,她懂,因为她三十年来的生命里她也没有朋友。
她也从不曾和朋友手挽手上街。
“对不起,是不是造成你的困扰?”余初连很歉疚,怎么说,她都感觉自己有些自私,如果她不是安少的女人,或许她也不会这样毫无戒备的靠近她。
梁泊回神,看着她眼里的歉然,微微一笑:“好。”
余初连微愣,脸上绽放一抹大大的笑容,上前拉着她的手:“小泊,我真高兴,我终于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梁泊看着她,据她所知,余小姐三十四岁了,又是从事律师职业,她的性子本应该是严肃刻板的,可矛盾的是,她严肃精明的外表下却保留着一个孩子似的天真。
尽管她和章先生分开了十九年,十九年前,她也不过才十五岁,未成年少女飘泊异国又怀孕生子,拥有一番成就的同时还能保留着这样天真不知愁的性情,是谁的功劳?
梁泊眸子微闪,那个冷血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明知道章先生在找她,却仍是隐瞒了十九年,但,不管他是得到了什么样的利益?无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他的庇护,余初连绝不会还这样不知世间忧愁困苦吧?
可能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自己骨子里其实还保留一丝丝人性。
有人性……哪怕只是一丝丝,她也有了希望。
“我要和余小姐外出。”梁泊说道。
安十二心里有些惊讶,面上却平静从容:“请小姐允许属下俩跟随。”
梁泊没有出声,只是看向余初连。
余初连虽然性子跳跃,但该有的理智还是有的,和她不同,梁泊出行要谨慎安全为上:“行,我的车和司机就放这里,就坐你们的车一起去就行了。”她其实很高兴安少遇上她,其实那个男人看似无情,但并非毫无人性的,她希望有一天,她能温暖那个无情的男人。
梁泊没有意见,最后,两人商量后,余初连把去向问题交给了梁泊。
梁泊其实对北京的熟捻程度还不如离开了北京十九年的余初连,更别说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北京那些奢侈商场,一时半会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还只是几年前和周齐去过新光天地!
见她有些迟疑,一旁的安十二提供了十数个去向:“赛特、燕莎、国贸……”
梁泊想了想后,问余初连:“你是想要购物还是想要逛街?”
余初连很不解:“逛街不就是购物?”
梁泊摇了摇头:“不,购物呢,是指你在要购需物品才上街,而逛街呢,是指上街后发现了需要购需的物品,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余初连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后:“我想逛街。”
“那我知道了。”梁泊微微一笑,否决了安十二的建议,笑道对余初连道:“那我们就去逛街。”
安十二、安十一相视一眼,其实她们也不是很明白,逛街和购物有什么本质差别?
不过,难得见小姐这样有兴致,她们也很乐意配合。
少爷从来没有说过,把小姐像金丝雀一样锁在家里,只要小姐愿意,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当然前提是带上她们和保镖。
……
事实上,女人对于逛街烧钱,都具有无与伦比的热情和兴致。
余初连弃了章尧派给她的司机和车,让他跟在后面,自己干脆坐上了安家的黑轿,安十一亲自开车,安十二坐在副驾,后排坐着梁泊和余初连两人。
余初连很兴奋,拉着梁泊的手如同小孩子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她的从前,说她在英国的生活,说她如今在北京的生活……
明明是她比自己年长三岁,但两人的实际相处却完全换了过来。
梁泊耐心,温和,包容的聆听她说。
“小泊,有人听我说话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认识你真好,等下,你也说给我听吧,我也当你的聆听者。”余初连挽着她的手,头靠在她肩上,才一会儿功夫,她就对梁泊表现出了极强的依赖。
梁泊看了有些啼笑皆非,却并没有再拒绝她,只是抿唇微微一笑。
“余……阿连,我们到了。”认识你,其实我也很开心,只是,我就算我想倾诉也不知道从何而起。
驾车的安十一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梁泊脸上的笑意,虽然淡,但却真心,与安十二相视一笑,她们也都希望她心情好。
从西单逛到王府井,从街边小商品到大商场,一路上,余初连的兴奋显而易见,她身后跟随的司机已经送了一次回车上,现在手上又差不多提满了。
“小泊,小泊,快看,哇,好可爱。”余初连兴奋的拉着梁泊冲进了一旁的手工艺品店,对着橱窗里精致的手工布偶表达了她的兴奋。
梁泊看了一眼那对装饰品,再看看余初连,微微一笑,心态最重要,有时候年龄并不意味着要必须老成严肃。
她一直以为自己老了,可是比起她,阿连的性情和心态值得她反思。
“小泊,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希望自己够布置一间充满浪漫气息的公主房间给小眉,可惜啊,小眉从小就不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
“那她喜欢什么?”梁泊感染了她的快乐,也放松心情,很配合的出声。
余初连再次发挥了她跳跃式的思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道:“她说这些东西太幼稚了,你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几岁吗?四岁,才四岁的小女娃,不应该都是捧着布娃娃玩的吗?”
梁泊轻笑:“想必小眉性子像章先生。”她远远的见过那个十八岁的女孩,清冷而疏离,很像章先生。
“我才不打算再生了呢,章尧说要等婚礼举行后,再生一个,切,他也不想想,我都一把年纪了,还生,那等孩子长大了,我得多老。”
梁泊嘴角抽了抽:“你不老。”杂志报道上经常报道一些女明星都是三四十岁才来生孩子,阿连年纪才三十四岁,心态恐怕只有二十岁,和章先生完全可以再生一个。
“再过个两年,小眉如果嫁人生孩子,我得当外婆了,嘻嘻,我要当最年纪的外婆。”余初连笑的傻兮兮的。
梁泊眨了眨眼,放弃了在此时与她沟通,只是指了指橱窗内:“这个,要不要买?”
“啊,哪个?”
梁泊沉默了几秒,指了指站在一旁几度张嘴想Сhā话介绍的导购员,再指了指橱窗里让她看的流口水的装饰品。
余初连反应过来,很果断的出声:“买,帮我包起来。”
瞬间,导购员的脸笑开了一朵花,手脚麻利的把物品拿出来:“两位,请跟我来,我帮您包起来。”
梁泊看着余初连哗哗的数了几张大钞递了上去,不由的会心一笑,复杂与单纯,天真和世故,很矛盾的风情同时出现在她身上,阿连是个奇芭女人。
“咦,小泊,你怎么不买?”余初连接过战利品,看着不仅梁泊两手空空,就连她身后的安十一、安十二都两手空空,不由的万分惊讶。
梁泊原本并没有购物的兴致,小阳小昭的衣服一直是量身定做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从来不愁,就连她的衣柜里,安十一安十二都不知什么时候摆满了各色各式的衣服。
不过……想起小阳经常盯着小昭身上穿的睡衣,而小昭也喜欢穿着她买的衣服,再看着余初连,被她感染,梁泊心神一动,或许她还是忽略了一些小细节,她要给儿子亲手挑选衣服,想必他们一定很喜欢。
看着前面,她笑道:“前面就是大商场,去童装店吧,我想给小阳小昭买衣服。”
余初连听了,立马拉着她:“走,我们快去。”
跟在身后的安十一、安十二同时暗忖,大少爷、二少爷一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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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意外发生
梁泊对于品牌衣饰其实并没有什么研究,还是余初连拉着她进了一家精品店。
要说这家儿童精品店真的不错,让她一看就喜欢上了,考虑到小阳和小昭时常都是正装,她决定替两人多买一些穿起来轻松的休闲服。
店里的营业员都是姿色端庄亮丽的年轻女孩,看见梁泊和余初连上门,其中两人迎了上来,朝两人露出甜美的笑容:“欢迎光临H&M童装精品店,”
做这一行,都是火眼金睛,两名营业员不动声色的扫过两手空空的两人身上的穿着,心里都一亮。
左边的这位是LV最新款,自然不必说的,另外一人虽然一眼看不出来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什么牌子,但她身上的裙子无论是做工、材质、档次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而且是手工制作的,品味可能丝毫不逊色于旁身这位女士身上的LV。
余初连扫了一眼四周,道:“帮我们推荐一些五岁男孩穿的,嗯,小泊,你要买什么风格类型的?”其实两位小少爷的衣服都是安家专属私人顶级服装设计师设计,包括她老板以及小泊身上穿的这身,不会逊色于国际任何一个大品牌。
不过,母亲为孩子亲自买的衣服,意义自然不同。
梁泊微微一笑:“以轻松为主的家居服吧,我自己挑选就好,阿连,你去沙发坐着,休息一下。”
余初连点点头:“那好,你慢慢挑。”
“您请坐。”其中一名身形高挑的营业员恭敬的引领余初连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送上茶水。
安十一、安十二这时也走了过来,安静的立在梁泊身后。
梁泊侧首温和的看着两人说道:“你们去坐着等我吧。”
安十一、安十二相视一眼,微微垂头,恭敬的道:“是。”两人各自退开几步,立于一旁,不再寸步跟随,却也没有去沙发上坐着。
这样一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上门的客人来头不凡。
店长亲自走了过来招待梁泊,态度热情的让梁泊有些不适,打断她的话,轻声道:“我自己可以看看吗?”
店长一愣,但很快就会意过来,连忙欠身退后一步:“您请。”
梁泊朝她轻点头,一个人上前,认真的挑选起来,拿起一件运动背心比了比,脑子里想着小昭穿着的这件衣服的模样,嘴角微笑,神情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欢迎光临。”
“把你们这个月上市的新品都拿出来我看看。”很冷淡却又带着优越气势的声音响起。
“王太太,您请坐。”店长看着进来的人,再看了看拒绝她介绍背对着众人宛自挑选的贵客,思量了一下,连忙热情的上前招呼来人。
刘容月正打算走向沙发,却看到沙发上坐着人,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却在扫到余初连身上穿的衣服后,不悦的神情隐了下去。
能穿起这件LV最新款,不管身份如何,至少有钱。
店长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细微的面部表情,连忙上前引领她在余初连身边坐下,送上最新款的名册。
刘容月朝余初连颌首,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却没想到余初连都看她都未看一眼,心头生出不悦,顺着余初连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看到正在挑选衣服的梁泊背影。
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人身上的穿着,刘容月低下了头翻阅着手中的名册,想了想后,她又抬起了头看了那个背影一眼,有些狐疑的眯起了眼,这人的背影,给她奇怪的感觉。
“王太太?您看这款粉色T恤正适合您家的小公主……”一旁正在用心介绍的店长没有得到回应,忙不解的抬头,王太太是她的VIP贵宾,是大客户。
刘容月越看越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不理会店长的分绍,站起身朝梁泊走去。
一旁的安十一身形微动,想要上前拦下她,安十二制止了,但两人的目光却盯紧了刘容月。
梁泊挑了两款背心,又顺手拿起一件胸前有着可爱卡通图案的T恤,想着小阳穿上,会心一笑。
盯着她刚好略转过来的侧脸,刘容月惊讶的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尖声叫道:“梁泊?”怎么会是她?
梁泊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着她身后的人,心里一怔,是她?刘容月。
刘容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她手上搭着的两条小男孩的背心,冷冷一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梁泊平静下来,朝她微微一笑:“刘小姐。”
“我嫁人了,你可以叫我王太太。”
梁泊从善如流:“王太太。”
刘容月抚着下巴,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梁泊,但注意力还是她手上的衣服上,很突兀的问道:“你嫁给谁了?”
梁泊微愣,淡淡一笑:“王太太,我们并不是朋友。”所以她没有必要把自己的隐私告诉她。
刘容月被梁泊如此毫不留情的反驳,脸色有些难堪:“梁泊,你……”
“小泊,你认识她?”余初连走了过来,安十一、安十二也走了过来。
梁泊看了一眼刘容月,轻点了点头:“嗯,打过几次照面。”说完后,也不理会刘容月的黑脸,宛自低头认真的挑衣服。
“喂,梁泊,你什么态度?”刘容月语气很冲。
安十一、安十二两人脸色均为之一沉,却没有着急着出声,她们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梁泊的性情。
反倒是余初连不悦的看向她:“你又是什么态度?”小泊就是太柔和了,眼前这人只不过是见过几次面就这样不可一世的态度,想也知道以前她对小泊的态度以前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刘容月扫了余初连一眼,神色有些缓和下来:“我和她是认识的。”
余初连冷笑,语出犀利:“我当然知道你认识她,可是显然,小泊不愿意搭理你。”她与陌生交流有障碍,但有一种人例外,那就是她不喜欢的人,只要不喜欢,在她心里,就是敌人,而敌人就是法庭上的对手。
“你?”刘容月被如此不留情的话说的脸色青红交加,可是她心里又有些忌讳余初连,于是她怒不可置的瞪向梁泊:“梁泊,你什么意思?”
梁泊轻叹一声,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刘容月明明也知道她和方辉分开了,为什么她对她还是有敌意?
“王太太,我在挑衣服。”实在没空,就算有空她也不想搭理她。
刘容月看着梁泊手上的几件衣服,眼睛一转,冷哼出声:“看来你生活的不错。”这款儿童品牌算不上昂贵奢侈,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算是中高档消费,特别是位于这家大品牌云集的大商场的这家店,里面买的也不同于其他店同品牌的价位。
梁泊垂眼,已经没有了心情再挑选下去,把衣服交给身后的营业员:“这几件每样都拿两件。”
营业员微讶,但也不过几秒,很快就反应过来:“好的,请您稍等片刻。”
刘容月见梁泊当真视她如无物,怒从心出,猛然的拉着梁泊的手:“梁泊,你什么意思?”
“喂,你干嘛?放手。”余初连怒斥出声。
“这位太太,我们小姐的意思是,她不想搭理你,请你放开。”
安十一去结帐,安十二锐利的看着刘容月冷声道。
刘容月微愣,但很快就眼睛一亮:“小姐?”
安十二见她忽略了她话里的重点,再见她一直抓着梁泊的手不肯松手,上前一步,抓起了刘容月的手,微微用力。
“啊。”刘容月吃痛松开了抓着梁泊的手,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看着安十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弄痛她。
安十二看了一眼梁泊手臂上的红痕,看向刘容月的目光闪过一丝冷光,看的刘容月心里一惊。
“我们走吧。”梁泊这话是对安十二说的。
“是”安十二原本还在冷瞪着刘容月,听闻她的话,微微后退了一步。
看着梁泊眼角都不扫自己一下,刘容月实在不能把眼前冷淡的梁泊和她记忆里怯懦的任她发泄怒火和恨意的梁泊相结合,一时之间,她也顾不得失态,尖声怒吼:“梁泊,你给我站住。”
梁泊的脚步一顿,略回头,淡淡的看着她:“王太太,我和你已没有什么好说的。”
刘容月怒极反笑了,她狠狠的把手里的名册一扔,手指颤抖的指着梁泊道:“怎么,怕我揭你伤疤是不是?也是,你跟了沈方辉十年,最后还不是在婚礼上被扔下,怎么?没了沈方辉,还能如此清高,想必日子过的非常不错了,这一次,你又是付出了什么?”她敢打赌,刚才那人称她为小姐,也就是说梁泊没有结婚,否则,绝不会有这样奇怪的称唤。
梁泊没有嫁人,又买小孩的衣服,不管那孩子是不是她生的,她都只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竟然也敢用这样的态度跟她叫板,她不会放过她。
果然,听见刘容月刻意的话,在场几位营业员及店长脸色都微微有些变化。
如今这世道,对于那些见不得光的女人,所有女人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表面上都会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不屑,轻视。
安十一,安十二脸色冷下来,均脚步一动,梁泊看了她们一眼,两人微低头。
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容月愤怒的面容下隐藏的得意和扭曲的恨意,梁泊轻轻一叹,刘容月陷于执念中走不出来,爱而不得,求而不果,虽然她嫁了人,但在她的心里,方辉是她一生的痛。
女人,就是这样的可怜可悲,得不到的往往才是放不下的,也许刘容月如今有夫有子,生活也过的平静,可是今天见到她,心里的痛自然也翻涌上来,她恨她,她知道,因为比起她,她至少得到过。
“走吧。”梁泊道,对于刘容月,她并没有恨意,只不过是走不出心魔的可怜的女人罢了。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余初连皱眉说道,是小泊制止了,不然,安十一、安十二不会放过她。
世上最令人抓狂,最容易失去理智的是什么?
是碰见你心里曾经最羡慕、妒嫉、恨过入骨的人,而那人过的比你好。
刘容月此时心头有火烧,她对沈方辉的爱,哪怕她嫁了人,生了一个女儿,也不曾消失过。
但比起自己,她对梁泊有一种复杂的心情,她和沈方辉如她所愿的分开,她既同情可怜她,心里隐隐的又有些解气。
沈方辉就不应该是梁泊的,她情愿输给罗琳,也接受不了自己输给梁泊。
自从六年前,她就再也没有见地梁泊,这个人,也惭惭的淡出的她的心里。
可是,她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重新再见到她。
而且,她依然过的很好,看她的目光有着洞悉了然,又有着隐约的怜悯。
她看穿了她,她的心思,尽在她的眼里,她走不出来,而梁泊竟然走了出来,这怎么不让她恨?
刘容月脑子里不停的浮现着梁泊面无表情的脸。
她疯狂的追了上去想要抓住她,想和从前一样,痛快的撕破她脸上平静和淡然的表面,想看她痛苦的表情,凭什么就她一个人还耿耿于怀走不出来?不公平……
可是她却没办法靠近梁泊身边,梁泊身后的安十二眼角瞥见她扑上来,本能的一脚踹在了她身上,她倒飞了回来跌在地上。
刘容月甚至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股绞痛从她腹部开始,直窜她脑门,耳边响起尖叫声……
“血……”一位营业员眼尖的看见了刘容月白皙的大腿间流下的血丝。
店长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扶起她,一滩血流从刘容月腿间流出,她连忙大叫:“快叫救护车。”
安十一、安十二看着刘容月腿间的血丝,相视一眼,微微一蹙眉,却也瞬眼即逝,神情平淡。
走在前面的余初连和梁泊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愣愣的回头,看着刘容月身下那光亮的地板上的一滩血,梁泊脑子一嗡,脑子一片空白,怎……怎么会……
人群中起了一阵阵骚动,刚才一些看热闹的人看着这一幕,也都知道事情大发了。
刘容月全身僵硬的低下头,眼睛被自己腿上的血流刺痛了眼睛,放声尖叫:“啊……”
“王太太……”店长焦急的看着呆傻了的刘容月,心里暗叫糟了,王家不是普通人家,这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这里?
示意一旁的人扶着王太太,店长也顾不得得不得罪了,她朝呆站在门外的梁泊小跑过去,却不能靠近,她被安十一拦了下来。
“什么事?”安十一冷声问道。
店长惧怕的看了一眼刚才一脚踹人的安十二,对眼前拦住她靠近的安十一也本能的有些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请……请各位……先暂时不要离开。”
刘容月痛的冷汗直冒,一双眼睛恨不得生吞了傻站在外面的梁泊,凄厉的尖叫:“报……报……报警……我要报警……”
106意外发生二
呜鸣的救护车、警车几乎同时尘嚣而来,在最繁华的商业街造成了极大的轰动,熙嚷的人群都停下脚步,站在外围观望。
“……手……手机。”她要她偿命……
店长一听,连忙拿来刘容月的包包,慌忙的掏出里面的镶钻黑莓手机:“……王……王太太,给。”天啊,王太太在她店里流产,就算不是她们的错,但失职之罪,她承担不起啊,她好不容易爬到店长的位置,还要靠这份工作供房呢。
刘容月痛的面容扭曲,颤抖着的手拨通了电话,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站在玻璃外的梁泊。
安十一也面不改色的拨了一通电话,余初连也拨了一通电话。
这时,从三楼下来一人好奇的扫了一人,然后目光惊住了。
“天啊,容月,怎么是你?”尖嗓音让在场的人耳朵都有些不适。
走在最前面的贵妇踩着一双金色的高跟鞋小跑而来,她身后还跟着两名担着大包小包的女助理。
看着拨开人群朝她跑过来的人,刘容月痛的冷汗直冒,每说一个字都痛的让她想死,但她紧紧的抓住上前扶着她的人的手,咬牙切齿愤恨无比的指着梁泊等人:“……婶……子,她们仗着人多殴打我,害得……呜呜……我的宝宝没了……”
“什么?”贵妇听了刘容月的话后,再看着她双腿上的血,每个人惊呆了,再顺着刘容月所指的方向,尖叫道:“是谁?站出来。”
正在这时,几名医护人员小跑的冲了上来,简单的替刘容月检查过后,一名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面色凝重的说道:“腹腔遭受重击,估计胚囊已经从子宮脱落,快上担架,送往医院,否则失血过多,对病人有极大的危害。”
围观的人群听了后都哗然,对着梁泊四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店长以及所有营业员都脸色一白,而站在外面的梁泊也脸色微微一白,心里很复杂,刘容月对她纠缠不放,错在她,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她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刘容月听到医生的话后,惨白着脸,仇恨的目光笔直的射向梁泊,眼里淬了毒。
而那名贵妇则愤恨的起身,一通电话直接拨了出去:“大嫂,容月出事了……”
贵妇最后一句话说完时,警察也上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报的警?”面容上还未脱稚气的小警察询问道
店长连忙上前:“警察先生,是……”
贵妇推开店长,厉声命令道:“把这几个人给我抓起来。”
“这位女士……”对于贵妇嚣狂的命令声,小警察有些皱眉,还未表现他的不满,后面的话都被堵死了。
“受害人是你们市公安局王副局长的媳妇,我是她的婶子,这件事,我们王家绝对追究到底。”
哗……贵妇人的话一出,不只是小警察呆住了,就连四周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微微一惊。
市公安局副局长?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涉及权官,意味着有风暴。
于是,看热闹的人激动了,拍照的喀嚓声……议论的喧哗声……再度声声涨起。
郑峰皱眉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平静的问道:“怎么回事?”
他接到上头电话的时候刚好结束了一个行动正准备回局里汇报工作,却没想到直接接到了副局的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他刚才到的时候,也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心里一惊,随即坦然,他郑峰向来铁面无私,按法行事。
他不是傻子,王副局指明让他亲自来一趟,自然也是利用他一向坚持的按法行事。
“把人都带回去做笔录。”
刘容月在亲耳听到说让梁泊等人‘请’回公安局的时候,这才肯点头上救护车,贵妇走过梁泊等人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一眼,低声威胁道:“你们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这才紧跟着救护车走了。
余初连冷冷一笑,按停下了手机里的录音功能,白痴,她就等着这两人口出狂言呢。
“几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郑峰打量了一下四人,目光在安十一、安十二身上略停留了几秒。
……
扶手电梯上,余初连肃冷而精明的看着身穿制服前后包围着她们的这些人,冷冷的出声:
“你们就这样不听我们辩护就强行把我们带走,是不是于法于理不合?我希望到时你们执法机关能给我以及我当事人满意的答案,否则……”
余初连眼神微微一紧,声音阴冷到了极点:“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少废话,你再出声,别怕我们不客气,律师?律师了不起啊?既然懂法律又何必知法犯法?告诉你们,请你们回局里做笔录是再正常不过的手续。”郑峰生平最恨这些以富势人的人,公然在公众场合教唆她人攻击,致使对方流产,这样的强霸,岂能容许,她们当真这公安局是她们家开的?
梁泊自始至终都很沉默,除了一开始,这些人要带她们走的时候,安十一、安十二想要反抗的时候,她制止住后表示愿意配合回警局接受调查后,就再也没有出声。
她当然知道安十一、安十二有能力反抗,且事后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四周看热闹的人太多,就刚刚,手机拍照声不绝于耳,如果安十一她们公然和警察动手,事情反而不好。
“公然殴打她人,致使对方流产,这事,各位没意见吧?”郑峰无视余初连的警告,冷哼出声,这些人仗着有几个钱竟然如此无法无天,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们不会想到,这受害人竟然会是他们的王局的媳妇。
他对王副局这个人,心知肚明,虽不至于贪污违法,但却急功好利,且心胸狭隘,没容人之量。
他之所以稳坐副局长之位,自然和他身后的关系脱不了干系,但以他的能力也仅仅是副局长,上个月局长退休,并没有让他晋升,而是直接从地方省厅调了一位厅长前来接任。
现在这几人撞他手里,绝对是花钱消灾。
……
安叁接到安十一电话的时候,正陪着安少在美国的内华达州的最著名也是最大的城市拉斯维加斯。
有着以赌博业为中心庞大的旅游、购物、度假产业的拉斯维加斯是世界知名的度假地之一。在这个沙漠环绕的地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热闹非凡的拉斯维加斯大道。
世界上十家最大的度假酒店就有九家是在这里,大道两边充塞着自由女神像、埃菲尔铁塔、沙漠绿洲、摩天大楼、众神雕塑……等雄伟模型。
模型后矗立着美丽豪华的赌场酒店,每一个建筑物都精雕细刻,彰显拉斯维加斯非同一般的繁华和糜烂。
而此时,相比那些豪华,奢侈,气派的各大赌场,在最不起眼的一家赌场内,却上演着一场影响整个拉斯维加欺黑暗势力的谈判。
楚寒笑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棕发银眸的年轻男人,微微一笑:“对于我的条件,不知道艾道格先生是否满意?”
艾道格静静的看着楚寒半响,脸上也带着微笑:“楚先生的条件很优势,老实说,我很心动。”但也只是心动,他艾道格家族能存活至今,自然有其生存法则,而重信,则是生存的其中一条。
楚寒眸子微微一闪,瞥了瞥与谈判桌相隔五米远的赌桌,在宋景身上扫过后,落在了宋景对面的安少身上,脸上的笑容不变:“宋先生和艾道格先生有约在前,这我知道,但楚某也并非是想破坏两位的约定,只不过是向两位借条路走,这个要求其实并不为难?”
艾道格淡淡的打量着楚寒,啜了一口杯中酒,倒也实诚:“如果没有和宋先生的约定在前,楚先生的诚意,我艾道格家族会接纳。”
老狐狸,竟然全都推宋景身上去,他是料到自己拿宋景没法是不是?楚寒嘴角的笑意加深。
艾道格的目光悠悠然的落在安少身上,银眸微动,今天坐在这里的三名亚裔男人都让他不敢小觑,如果能两全其美是最好,他并不想得罪安,不过,游戏自有游戏的规则,他不想得罪他,但也并不惧他。
这里的路还是由他艾道格家族说了算。
“能从安少手里险胜,宋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安少莫怪!”
安少淡淡的把牌翻了过来,淡笑:“险胜也是胜,宋少好牌,安某倒也无话可说。”
宋景也随意的把牌翻了过来:“小赌怡情,安少承让之情宋某领了。”
安叁见状,轻步而来附身在安少耳边低语了几句,安少略挑了挑眉,轻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宋少。”
宋景眉心一跳,却笑容依旧:“安少何出此言?”
安少笑而不语,颀长的身躯优雅起身。
楚寒也朝艾道格先生点了点头,从容起身,淡淡的朝宋景打了声招呼后,就与安少并肩朝门外走去。
宋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打了一记眼色给身后的人,低声道:“去查查发生了什么事。”
“是,少爷。”
上了车,楚三少脸色才阴了下来:“宋景这一招倒是抢占了先机。”他好不容易才在拉斯维加斯占稳了脚跟,却没想到硬生生的被宋景取而代之,这口气咽的他喉咙痛。
安少嘴角一勾:“我再卖你一个人情,提供你一个反击的机会。”
楚三少一愣,继而一喜,重重的拍上他的肩:“好说,亲兄弟明算帐,你的人情我楚寒记下了,需要用得着我楚寒的时候,自当鼎力相报。”
安少笑而不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安家能屹立今天,已经快至月满时期,月满则缺亘古不变,有时候,退,则是进。
他助楚寒卖他人情,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是有代价的,他知,楚寒也知。
107今天真热闹【手打VIP】
王宏林听着郑峰的汇报,脸色黑的可以挤出墨汁出来,他的儿子就这样没了,他不会放过这些胆大包天的人,不过,他虽平庸,却也心知这北京城里不能招惹的人,太多。
要出手,他也得先观望一下,他能稳坐市公安副局长这个位置,自然也是有些脑子的。
所以他揉了半天太阳|茓才语重心长的看着站在他办公桌前面的郑峰说道:“小郑啊,这事你按规矩办吧,无需思虑太多。”
郑峰心里冷笑,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严肃的道:“王副局长放心,我一定依法办事。”他堂堂市公安局重案组三队长,手头上哪件不是大案,就这件案子,这王副交他手里,安的什么心,他不用脑子用脚趾想也知道。
郑峰的话音刚落,他手下队员小赵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队长,不好了……”
王副局长脸色一沉喝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王副局长还有一个爱好,特别喜欢对一些新进来的干警用官威,现在他心情正不好,小赵正好撞在枪口上,所以怒火自然浇了下去。
小赵刚从警校毕业,还算是实习阶段,被这样一斥,人都傻眼了。
郑峰倒是面色如常:“王副局长,小赵这样焦急,恐怕也是事出突然。”说完不等王宏林出声,径直问小赵。
“什么事?”小赵是有些毛燥,但并非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他现在这样,定然是有原因的。
小赵也顾不得王宏林阴沉的脸色了,连忙道:“队长,焦局和孙部长来了,指名要见你”
“什么?小赵你也是,怎么不早说,年轻人,做事真不知道轻急缓重的。”
小赵话音刚落,这次急的人是王宏林,他指责小赵的同时,人也起身,往门口走去。
郑峰拍了拍小赵的肩膀:“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走吧!”孙部长都亲自前来,焦局陪同,看来这事还真不小呢,他情愿和外面大奸大恶之人斗智斗勇也不愿意涉入内部的权势斗争。
可,身在其中,这些斡旋又是无法避免的。
“咦,孙部,您怎么亲自来局里了?”王宏林看见一身正装的孙茂,面上堆满着笑容上前。
孙茂看了一眼王宏林,目光直接落在了郑峰身上:“你就是郑峰?”
郑峰上前,敬了一礼,肃然出声:“回孙部,我正是郑峰。”
孙茂轻笑一声,看向身连的市局头头焦以龙:“早就听说过市局有重案组三队长智勇过人,破案高手,今日一见,果然英气过人。”
郑峰被表扬,倒也不卑不亢,只是淡声道:“孙部过奖了。”这个孙部长撑死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就已经是国安部部长,和他相比,他这个市局重案组三队长实在不够看。
不过,出身不一样,人,自然不会一样。
孙茂笑了笑不再言语,他身边的中年男子是一个月前才从地方省厅调过来的焦以龙,这才接过话头:“郑峰,你刚刚从百货商场带回来的人呢?”
王宏林脸色微微一变,郑峰心中了然,猜测得到证实,他回答道:“回焦局,人在笔录室做笔录。”说完低头看了看表,加了一句:“估计快好了。”
焦以龙看都不看王宏林一眼,微笑道朝孙茂道:“孙部,请!”
孙茂点了点头,经过王宏林身边的时候,脚步微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淡声道:“王副局长也一起吧。”
王宏林被孙茂这一眼看的背上冒冷汗,但随即想起这事,自己才是受害人,就算对方来头大,他也不怕,想要平息这件事,好歹也要问过他。
想到这里,王宏林无声冷笑了一声,跟上了孙茂前往笔录室。
今天刚好遇上扫黄组大丰收,抓捕了不少人进来,所有的笔录室都坐满了人,龙蛇混杂,很是喧闹。
梁泊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诉说了一遍,却没想到眼前的这警察似乎是跟她过不去似的,问了一遍又一遍,她都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了,说的喉咙都冒烟了,又干又涩。
而且这些人似乎是故意分开她们四人,虽然在一间笔录室里,但只见其人,听不到声音。
她就算从来没有进过警察局也知道做笔录不会这样反反复复问十几二十遍,替她做笔录的这个警察是在刻意为难她,指使他的人就是他身边坐着的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漂亮女警。
项志云讨好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警花也是王副局长的侄女,转向梁泊时,立即面无表情拉耷着眼又重复问道:“名字”
喉咙发干,梁泊决定不再出声,她保持沉默,指了指他手里的笔录,很平静的看着他,意思是让他自己看上面的记录。
美人在侧,而且又是好不容易有机会在警花面前表现,项志云浑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却没想到现如今还有进了警局胆子还这样大的女人,脸色立即阴下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厉声道:“问你名字呢,哑了……啊……”
在他拍桌子的那一瞬间,一直注视着梁泊的安十一、安十二面色一厉,几乎是同时跃起,速度之快让她们对面坐着的警察都反应不过来。
在项志云哑字刚刚吐出音的时候,他已经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一旁的桌子上,摔在地上,是这里没有尘灰,如果是在外面,定然砸起一片尘土飞扬。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半天回不神来。
王佳佳尖叫一声,然后指着安十一、安十二两人怒吼:“袭警,你们好大的胆子。”
梁泊眉头蹙了一下,有些担忧的看着安十一、安十二,这里是公安局,她们公然在这里动手,恐怕……
很快,一群警察冲了进来,还拨起了枪,把安十一、安十二包围了起来。
梁泊担忧的站了起来,王佳佳见她站了起来,娇喝一声,一个旋身,把梁泊的手狠力扭在了背后,捞起了腰间的手铐,喀嚓一声,铐了上去。
安十一、安十二见状,眼中杀气乍现,令王佳佳一惊,随后又一怒。
冷笑一声,她重重的把梁泊一拽,如同猫摁老鼠一样摁在了桌子上,让梁泊狼狈的脸贴着桌子,力道丝毫不怜香惜玉,她虽然是走关系进来的,但她可不是草包,自小学咏春拳长大,跆拳道也过了蓝带。
小婶婶在进手术室前还打电话给她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给这个叫梁泊的女人一点苦头吃,她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办不到,岂不是落了她的面子?好歹这里也算是她小叔的地盘!
笔录间顿时炸开了锅,尖叫声,混乱四起,余初连这时也顾不得了,连忙起身冲了过来。
“住手。”
混乱中,一声怒喝声响起,众人看向发声的地方,焦以龙看着如此混乱的场面,怒喝一声:“怎么回事?”
孙茂则是看到被王佳佳上了手铐摁在桌上的梁泊,心头大惊,面色一沉,一手拍上了一旁的桌子,没有看向焦以龙,而是直接看向了王宏林:“王宏林,怎么回事?”
听孙部长连名带姓直呼王副局长的名字,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孙部长的怒气可是毫无掩饰。
王宏林额头上都冒出了密汗,一手摁着梁泊的王佳佳被孙茂的威严吓住了,呆了一呆。
说时迟,那时快,安十一、安十二一人扶起了梁泊,一人手里不知从谁身上捞过来的手铐喀嚓一声反铐上了王佳佳的手,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把她重重的摁在了桌上。
这一变化,也不过眨眼,却让在场数十人都呼吸为之一窒,除了孙茂,每个人看向安十一、安十二的眼神都带着惊疑不定。
什么人?如此嚣张,这可是公安局,她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旁的众警察还真没有碰见过敢这样嚣张跋扈公然与他们对抗的人,而且还是在警察局,这传出去,他们都不用混了,都把这张面皮揭下来踩地上。
于是,刷地一声,原本放回腰间的枪枝都拨了出来,上膛对准了挟持王佳佳的安十二,高声大喝:“放下人质。”
如此状况,就连孙茂都苦笑,心里叹息,这事,怕不能轻了了。
焦以龙小心的看了一眼孙部长的神情,心里有了底,却也头痛起来,他早就知道京城市局不比地方省厅,错综复杂的让人寸步难行。
他能从一个落后的大省调到权力最集中这黄金地,绝对不是因为他背后有大树,而是刚好相反,在北京这地方,他无权无势,独家一人。
他能坐上这位置也不是他有什么功绩,而是因为在他之前各方势力为这位置斗争太大了,大到上面不得不出面调停,最后让他走了个狗屎运落在他头上。
现在倒好,还刚刚走马上任,就碰上这样棘手的事,孙部长可以不出声,可他不能不出声啊。
“做什么,做什么,都反了不成,都给我放下武器。”
众人听见他这样喊,一群以正义标杆的热血警察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刚刚上任的焦局,不该下令捉拿这胆子肥的能装天的犯人吗?怎么……听焦局的意思是让他们放下武器?
这,这什么情况?
有些人气愤,不懂,可在场人也有不少成精的人,像王宏林,像郑峰,像这里其中一些老资格警察。
几乎在焦以龙话落的时候,王宏林也怒喝出声了:“都聋了是不是,没听见局长的话,收回武器。”
“今天真热闹,这里。”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
108这世界还真是小【手打VIP】
众人回头,章少一身笔挺军装,端庄威肃,可那姿态却似清风明月,单手Сhā在军裤荷袋,舒适而悠闲,他身后只跟随了一名军装随从,却军阶不小同,同样神色肃穆。
“大校,章少您……您怎么来了?”王宏林这下子彻底懵了,小跑着上前朝章尧而去,神情讪而慌。
焦以龙神色一肃,大校,章少,难道这位就是章家那位……主权者?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民事纠纷,怎么会上演到了让章少亲自上门的地步?
不只是焦以龙心里惊了,就连郑峰都惊了,此时他们绝不会想到这件原本小小的民事纠纷演变到了最后,竟然掀起了一股滔天骇浪,让多少人的荣华富贵到了头,摔落下马,又让多少人一步登天,享尽权势。
在场成精怪的人都心里暗叫不好,这时候以他们的敏锐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孙茂看见来人,暗自翻了翻眼,却并未走过去,目光还落在梁泊身上,上次章尧的宴会,他因为要赶着去出发去云南考察,匆匆落了个脸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对梁泊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他认的梁泊,可梁泊并不认得他。
他打了个眼色,他身后的秘书立刻会意,不顾在场数十双眼睛,上前亲自替梁泊松了手铐。
安十二也主动放开了被她扣押在桌上的王佳佳,退到了梁泊身后右侧。
两人看着梁泊手腕被手铐铐起来的痕迹,再看着她微肿高的一边脸,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余初连冲上前,同样也看到了梁泊脸上的红肿,她低声询问了几句后,梁泊点了点头。
余初连倏地回转头来,看着在场的众人,冷声道:“我谨代表我当事人梁泊女士对刚才这位为她做笔录的两位警官提起控拆,控诉执法机关,知法犯法,收受贿赂,对我当事人严刑逼供。”
郑峰神情一滞,看向被人搀扶起来的项志云和王佳佳,刚才他安排给她们做笔录的人并非是他们。
项志云和王佳佳被郑峰的目光扫到,都有些心虚。
两人的举动自然也落入了焦以龙和王宏林的眼里,两人都微微色变,这种小技俩在执法机关内部处处都会发生,也是所谓的内部规则,所有人大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这次竟然有可能踢到铁板,而且还有可能震损自己的脚筋。
王佳佳从震惊中回神,对于余初连的话,她冷笑一声:“众目之下公然袭警,还反咬一口,别以为你有律师执照就可以含血喷人。”
余初连看都没看王佳佳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你们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录音在寂静的笔录室回荡,很清晰,不难听出说这话人的阴狠语气。
王宏林听到这录音,冷汗从额头上再度泛滥,就连王佳佳都傻了眼,这声音……叔侄女俩一听就知道是谁。
孙茂嘴角一抽,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章少,章少面上依然没有过多的情绪。
余初连把手机放回包里,上前一步,指了指王佳佳和项志云:“最先安排给我当事人做笔录的人并非是你们,为何中途换人?这其中原因想必会是出自在这位女警身上。”
“你胡说,你怎么不说这两人突然冲过来对我拳打脚踢?”项志云见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不出声,焦急的大喊。
余初连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首先,我要求执法机关即刻送我当事人去法务科验伤,手腕,脸上,最主要是喉咙,我严重怀疑你们在对我的当事人进行某种隐秘、不人道的严刑逼供。”
“另外,我代表我的当事人提出申请,要求调查这一个小时内,这位女警的通话记录,我严重怀疑这两位对我当事人严刑逼供不是收了贿赂就是以公报私,动机很不单纯。”
“没有,我没有……”王佳佳这时才慌了起来。
余初连瞥了一眼安十一两人,眼底的冷锐之气缓了下来,淡然道:“我刚才提出的两点验证是子虚乌有,那么,执法机关再来起诉我另外两位当事人袭警,我们绝无二话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两位当事人护主心切正当防卫这举动合理合法。”
王宏林皮笑肉不笑的出声:“正当防卫?笑话,这里是公安局,是执法机关,不是法庭,由不得你信口开河。”
余初连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笑,环视一眼:“正因为是执法机关,才更要撤查,不是吗,王副局长。”法律各国不同,但只要讲法,就不会存在太大的差别。
“你……”王宏林气急,却又忌惮在场几位比他职务高的人不便再出声,一时之间气的一口气憋在了喉咙口,又不能发作,脸都青了。
余初连扶起梁泊,走向章尧:“怎么现在才来?”她不是一早就打电话给他了。
章尧微笑着接过了她手里的包包:“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军事基地。”怕赶不急,特地让孙茂先过来,没想到事情还是闹的不可开交了,誓必得有人付出代价。
余初连不再出声,章尧看向梁泊,朝她点了点头:“我请焦局长和孙部长陪你去医院验伤。”
梁泊迟疑了一下,还是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
章尧眼底一闪而过一抹极淡的笑意,抬眸时,笑意不再,肃然的看着焦以龙,再扫过孙茂:“这件事,就交由两位亲自走一趟了。”这件事,还得等正主回来处理吧,相信很快就会见到人。
焦以龙愣了半会才回神,心里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不知不觉已经旋涡之中,一个弄不好,他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怎么说,他也不能ρi股还没坐稳就被干掉了。
“章大校说的极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于法于理,都是应该的,只是有劳孙部长了。”
孙茂淡淡的扫过王宏林,脸色凝重:“这件事,必须得查,而且还得严查重查,务必水落石出,让人心服口服,否则这传扬出去,人民齿寒。”
王宏林一呆,这事,听孙部长的口气,怎么成违纪违法大事了?他老婆还躺在医院小产呢,这些人都忘了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吗?
梁泊很安静的在国安部部长和市公安局局长的陪同下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法务楼。
与此同时,拉斯维加斯麦卡伦国际机场,贵宾候机室一角,棕色真皮沙发上,坐着一名非常漂亮的东方女子。
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姿色亮丽,有如一颗闪亮的钻石,耀眼璀璨,令人移不开眼睛。
及腰棕卷发,白皙的肤质在红裙映衬下,妩媚而明艳。
这间贵宾室本身就只提供给有身份的客人,在场坐着的男女老少都绝非眼短之人,但看见此美人,在场所有人的男性不分种族年纪都为之眼前一亮。
罗琳翻阅着手里的杂志,心神却并没有在手里的杂志上,伸出手缓缓的抚上了自己的双腿,心潮汹涌激动。
她付出了这么多,甚至差一点就失去了生命,她怎么能释怀?
不,她做不到,她不会放弃的。
“小姐,您的腿又疼了?”见她抚腿的动作,坐在她身边身穿黑色职业西装的女子担忧的出声。
罗琳收回了手,冷漠的出声:“没事。”
见她如此冷漠,瑞丝无声叹息了一声,像小姐这样的天之娇宠竟然情路堪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之说吧。
当年,小姐和总裁申请了一年的时间追去了北京,却没想到……
想到六年前小姐的那场车祸,瑞丝至今想来都不寒而粟,事后,总裁派人查探过,车祸是小姐自己安排的,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事情超出了小姐的预控,这才发生了意外,让小姐差点就付出生命的代价。
总裁接小姐回到美国后,小姐做了一年的复键,双腿才重新站起来,为了袪除腿上和背上难看的疤痕,这些年来小姐做了不下三十次大大小小的美容手术。
刚开始,总裁为小姐的行为震怒不以,派了不少贴身保镖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小姐,根本就不允许小姐离开家门一步。
后来,小姐忍这些痛苦,只为了恢复美丽,为了要与艾道格家族的婚约解约,甚至小姐更是不惜放弃了罗家继承人的身份,把经营权拱手让了出去,只为了重新再回到沈先生身边。
对于小姐的执着和疯狂,总裁最后也不得不退步。
现在,小姐除了拥有罗氏集团百分之一十五的股份,什么都没有了,却仍然要去北京。
她就不明白小姐为何如此执着?
沈先生或许是优秀出色,可是天下比沈先生优秀出色的男人多了去,只要小姐愿意,小姐配得上任何人,否则艾道格家族的二公子也不会相中小姐,钦点为未婚妻。
众人正看美女养眼的时候,一行数人却脚步无声的走了进来,那浑身强大的气场引起不少人注视,待看清楚进来的一群人后,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
一行十数人都是东方人,且都英伟不凡,气势惊人。
进来的人正是楚三少和安一行人。
楚三少抬手看了手表:“你临时要急着回北京,是出了什么事?”麦卡伦国际机场是世界上客流量较大的机场之一,每天的客流量很是惊人。
他们原本定于两天后才回返,现在突然临时决定回去,私人飞机起飞根本就安排不过来航程,为这事还欠下艾道格一个人情,延迟了最近的一班飞往北京的航班给他们让道。
罗琳、瑞丝原本并没有抬头,听见楚三少的中文声,才相继抬头,均为之一愣,眼中都划过惊艳,特别是前面领头的两人,真真是气宇轩昂,尊贵不凡。
罗琳挑了挑眉,很少见到如此出色的东方人,而且刚才标准的中文,显然是中国人。
安叁不经意的扫过罗琳,目光微微一顿,上前一步在安少耳边低语了一句。
楚三少心里是越来越好奇了,北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影响安少?
安少淡淡的扫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罗琳,波澜不惊。
这时候,传来了机场广播通知,正好是罗琳要乘坐的航班延误。
听到通知,瑞丝才收回了目光,低声对罗琳说道:“小姐,航机延误,机场还不能给出具体时间,我们……”
罗琳微微蹙眉,却并未出声,只是垂低下眸。
听着机场广播通知,楚三人嘴角一勾:“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该上机了。”
听着楚三少的话,罗琳眸子一闪,站起了身,朝他们走去。
“你们要去北京。”罗琳肯定的语气。
楚三少上下打量了一眼罗琳,挑了挑眉,眼中有些戏谑轻挑:“咦,哪里来的美人喃。”
安少直接无视罗琳,朝登机口走去。
楚三少脚步也没有停,目光却微带审视的深看了罗琳一眼,轻笑一声:“美人,有缘北京见。”这美人姿色不错,也够聪明,绝非小家小户出来的,企图也很明显,可惜,她用错了地方。
安少对女色很厌恶,而他有了某只小海鲨,对其它的花花草草也没有了兴趣。
罗琳有些傻眼,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呢,这些人是不是太过狂傲了?
同样去北京,她的航班被通知延误,而这些人却可以登机,显然易见,是这些人占用了航程致使她的航班延误。
既然他们有如此神通,替她在机场周转一下,捎带上她,也用不了几分钟,却没想到……她话都没说完,就被无视掉了,甚至这一群男人,除了唯一这位开口说话的人,其余的人连目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
上了飞机,楚三少才挑眉看向安少:“刚才那位美人现在一定在暗自跺脚。”
安少接过安叁递过来的红酒,轻摇了一下:“她就是罗家上个月被取消继承人资格的罗琳,艾道格家族二公子的前未婚妻。”
楚三少笑了:“这世界还真是小。”
安少也笑了:“这世界是挺小的。”最毒妇人心,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可终究也不过是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自己最大的筹码都放弃,她的狠用错了地方,所以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楚三少微眯眼:“你刚才这话似乎别有深意,你认识她?”
安少淡淡的看着杯中轻轻摇晃的透明液体,嘴角微勾,笑而不语。
109你回来了【手打VIP】
在被孙部长和焦局长亲自护送到了顶楼特殊病房后,梁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折腾一天,她也累了,可当她进到病房后,还是嘴角有些抽搐了一下,病房很洁净,设施齐全,乍看之下,像酒店标准套间,就连床都是一米五的双人床。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病床上铺着的被褥并不是医院的,而是她喜欢的那套米色底绯色碎花四件套,材质是真丝的,显然是安十一为她准备的。
当梁泊冲了热水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大少、二少也刚好闯了进来。
“妈。”
“母亲。”
梁泊惊讶回头:“你们怎么过来了?”
安十二恭敬的回答:“听闻您出事后,安柒提早结束了大少爷、二少爷今天在科技馆的课程,两位小少爷不放心,坚持要来医院陪您。”
梁泊愣了愣,心里无声轻叹,朝两人伸出手,微笑着道:“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幸好手腕上和脸上的红痕早就淡了,嗓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然小阳和小昭会很担心。
只是她还是小看了她两个儿子。
大少、二少的目光有如X光线一样把她从头到脚按照了一遍,就差没有数数她的头发,看看是不是少了几根。
待确定她真的没有大碍后,二少阴沉的脸色才有些缓和下来。
梁泊对两个儿子对她的关心很窝心,笑着拥着他们:“我给你们挑了衣服哦,看看喜不喜欢。”
二少点头:“只要你挑的,我都喜欢。”伸手接过安十一手里的毛巾,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着湿头发。
大少在一旁看着二少替她擦头发,看着梁泊的神情有些柔和,似是不经意的出声:“孩儿替母亲换了安十一、安十二可好?”
梁泊一愣:“为什么?”今天的事绝非她们的错,她们也是保护她。
她以为大少、二少是在责怪安十二那一脚害得刘容月流产惹了麻烦,却不会想到大少二少生怒根本不是安十二那一脚踢的刘容月流产,而是在警局安十一、安十二眼皮底下竟然让她遭受委屈,这是失职。
虽然她手腕和脸颊上的红肿都消褪了,但嗓子还是不难听出沙哑涩然之色。
而且他们刚才已经了解过了事情的经过,知道在公安局发生了什么事。
二少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眸中冷意隐现,语气却是轻柔的:“妈,你喜欢用她们?”虽然失职,但毕竟她们已经让她熟悉了,这样撤换掉,母亲会不安。
梁泊怔怔的看着大少、二少,垂下眸,沉默片刻后,她低低的道:“她们没有错,如果我身边必须要人陪着,我希望是她们。”
安十一、安十二神色一肃,低头道:“请大少爷二少爷责罚。”
二少淡然:“既然妈喜欢用她们,那就不必换了。”
大少点了点头:“下去吧。”下去领罚,只是这话大少并没有当着梁泊的面说出来。
安十一、安十二感激的看了一眼梁泊,话却是对大少、二少说的:“谢大少爷,二少爷。”大少爷、二少爷愿意罚她们就是保她们,她们也不必被送回去,从此被雪藏,不得重用。
二少神色阴沉:“只此一次,再有下次,你们的下场绝不会只是雪藏。”他会亲自了结她们的命。
安十一、安十二神色一肃,背脊一直,恭敬的道:“是。”
病房内,只剩下呣子三人,梁泊在二少细心轻柔的动作下,眼皮有些下沉,她今天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还是又惊又吓,现在缓和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整颗心都绷的紧紧的,现在才终于得以缓松下来。
“妈,上床去睡。”二少搁下毛巾,伸手扶起她。
一旁的大少想上前帮忙,梁泊笑了笑,自己站起身:“等你们长大了,就可以扶得动我了。”
二少笑了:“现在我也可以扶得动你。”
大少看着梁泊纤细的身子骨,微微蹙眉。
梁泊担忧的问道:“怎么啦,小阳?”
“您太瘦太虚弱了,对身体不好。”
二少一愣,这个问题他一直放在心上,只是到北京后,安玦琝安排的课程实在是太紧太繁重,他根本就不把他们当五岁孩子来看待,简直苛刻严谨的令他们有时候都有些负荷不了,有些吃力。
“基本的运动是必须也是必要的,等下我会交代给安十二她们,从明天开始,你得遵守安排,坚持每天适量的运动。”这件事,二少并没有询问梁泊的意见,而是直接拍板。
大少挑了挑眉,虽未出声,但却表露出赞同。
梁泊张了张嘴,想反驳,可面对二少眼底深处的一缕忧色,笑着出声:“你们说的对,我一定会遵守的。”
梁泊的话让二少满意,大少也满意。
“睡吧,天快黑了。”二少体贴扶她上床,替她拍好枕头,拉开被子。
大少把病房里的冷气调的适中,再把照明灯关了,只留一盏睡眠灯。
暗淡的光线里,梁泊看着两个儿子细心体贴的动作,不知为何,突然想流泪,面对那个男人的残暴,她都流不出泪了,她以为自己的心完全麻木了。
可是此刻,她知道自己还有心,还有泪,还有温暖。
纵使命运对她无常不公,可是能拥有小阳小昭他们,她已经得到了世上最珍贵的赤孝之心。
不为别的,就单单是为了他们,她就不能放弃自己。
“今天晚上不用上课吗?”梁泊温柔的出声。
“不用。”回答的是二少。
梁泊的漆黑的眸子闪亮了一下,坐起身,一手拉一个,温柔而期待的说道:“那,上来陪我一起睡吧!”
大少、二少均为之一愣,梁泊掀开被子,倾身上前,首先替大少脱衣服,她知道小昭绝不会拒绝她。
大少怔怔的看着她,眼角瞥见对面看不出情绪的二少,嘴角暗暗上扬。
二少微抿紧了嘴角,垂下眼沉默片刻后,他不发一言的主动脱起了身上的衣服,扯开了领结……
呣子三人躺在一张床上,依靠的紧紧的,梁泊躺中间,左右两侧怀里各贴着大少、二少。
在两个儿子额头上各轻落下一吻,梁泊心口涨的满满的,这,就是她的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泊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安然幸福的进入了睡眠。
她怀里两侧依靠着的两人同时睁开眼,暗淡的光线内,两双眸子璀璨胜过天上的星辰。
二少看着大少,眸子虽闪烁了一下,但随即淡淡的掩阖上。
大少不自觉的朝梁泊贴的更近,小心翼翼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清香的温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喜欢这种感觉。
夜,不知不觉深了,而此时病房内,却溢盈着柔柔的温情,令人醉人欲痴。
……
一抹巨大的阴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床边,淡淡的视线看着床上的人。
极强的敏锐度让二少倏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的看着来人,而后锐利的视线慢慢的隐淡下去,而此时大少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床边站立的人,反射性的想要起身,可下一秒他又停下了动作,怕吵醒了梁泊。
安少站在床边,俯视着床上的三人,睡眠灯被他的身子挡住,落下庞大的阴影,注视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三人,他深邃的黑眸越发的幽暗深沉。
大少面对安少还是有着本能的畏敬,嘴唇不自觉的抿紧,身体也僵硬起来。
反之,二少则干脆视之无物般的阖上了眼。
安少视线淡淡的落在了睡沉的梁泊身上,深沉而危险。
梁泊原本安然的睡眠在安少的刻意释放的压迫下,突然有些不安稳起来,眉轻蹙起,头也微微的摆动,似是想要摆脱什么。
二少再度睁眼,几乎与大少同时出声,压低的声音里有着隐隐的请求:“父亲……”
安少淡淡的看了一眼大少、二少,这一眼虽然很淡,却让大少、二少脸色都微微一变。
“闭嘴。”危险的嗓音低沉,带着强大的压迫力。
大少神色一紧,垂下了眼,二少则咬紧了唇,眼中闪烁着杀气,他很想杀了这个男人,很想很想……
梁泊梦见自己来到一手牵着小阳一手牵着小昭来到了一处宛如世外桃源的仙境,这里鸟语花香,正当她拉着小阳小昭嬉戏的时候,突然丛林中窜出一只凶狠的老虎朝她们扑了过来,她吓的神魂俱散……
梁泊猛地弹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一阵冰冷。
“妈。”
“母亲。”
大少、二少同时出声,两人一起训练一起接受课程,默契是越来越好,充分展示了双胞胎的天赋。
梁泊听着他们的声音,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是吗,是什么恶梦?”安少淡淡出声。
梁泊浑身一僵,缓缓的侧过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离开了北京?
与他平淡的眸子对视,梁泊定定的看着他,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安少眸子微闪,她身边的大少、二少也都有些讶意。
梁泊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温柔的把坐起身来的大少二少摁了下去,轻柔的说道:“天还没亮,再睡会,乖。”
大少、二少被她摁了下去,并列躺着,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怔然,她和父亲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了……
梁泊替他们捻好被子后,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递给了坐在椅子上的安少。
安少深不可测的眸子看着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梁泊抬头,温和的看着他,眸子没有一丝一毫的闪烁和做作虚假,认真自然的仿佛她这个动作天经地义。
躺床上的两只宝维持着同一个动作,侧着头怔怔的看着她。
梁泊手里的杯子举了很久,安少都只是盯着她,梁泊不以为意,随手把杯子搁在了安少身旁的圆桌上,自己走进了洗手间。
梁泊背对着洗手间的门,闭上眼,努力的深呼吸,直到心重新平静下来后,她才慢慢的朝镜子走去。
对着洗漱镜,她朝里面的人微笑,你可以做到的,梁泊,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必须可以。
不得不说,此时这间房间子里的气氛是僵硬的,莫名透着一股诡异的同时又似乎隐隐流敞着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安少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盯着他的两宝,两宝很淡定,动作一致的转回了头。
安少盯着手边圆桌上的杯子,白瓷兰花图,普通的白瓷,却是她专用的杯子。
盯着眼前这只毫无价值和品味的普通白瓷杯,安少却突然觉得这白瓷很不错,比白玉还有来的细腻顺眼一些,就连那随随便便烧染上去的兰花,也似乎姿态淡雅了起来。
安少眯眼盯着,然后,鬼使神差的,等到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端起了白瓷杯,抵在了唇边喝了一口里面的水。
寡淡的白开水温温的,虽然无味,却比他喝过的水都要来的顺口。
大少、二少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惊悚了!
安少低头看着手里端着的杯子,再看见大少、二少的异样,心里莫名的生怒,啪……刚才还让他无比顺眼顺口的白瓷杯亲吻上了他脚下的地板。
大少、二少同再度动作一致的别开了眼,闭上。
梁泊听见外面的动静,神经一紧,担心他会为难小阳和小昭,顾不得自己满嘴的白沫,扔下手里的牙刷就冲了出来。
安少很恼火,看着梁泊满嘴的泡沫,心情更莫名其妙的恼火,面色如水的走了出去。
梁泊眉心微蹙,目光看向地上粉碎的杯子,怕她下毒?还是他嫌这杯子太廉价了?不然为什么砸碎她的杯子?
110刘容月被打【手打VIP】
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单独病房。
刘容月听到梁泊不仅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后台硬的不仅她收拾不了她还得祈祷她不要反扑一口,大人大量的放过她……整个人就陷入撕斯竭理的疯狂状态:“不可能,不可能……”
咣啷!她把手边的饭菜全都扫到了地上去。
刘母看了一眼阴沉着脸一言不吭的女婿,心里叹了一声,孽缘啊,她没想到事隔这么久,容月都嫁了人生了女儿,还是没有办法忘掉那个男人,否则她也不会去惹上那个不相关的女人,不仅害得她流产伤了身子不说,还让女婿左右为难。
“容月,这件事,我们王家一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的。”门口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听见王母的声音,王宏林忙迎了上去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担忧的道:“妈,您怎么来了?”王宏林都四十多岁了,王母岁数自然不小,身体也不是很好,常年服用大量昂贵的药续命。
见王家的‘老佛爷’来了,刘母也连忙起身上前笑着打招呼:“亲家,您怎么来了?当心身体。”
跟在王母身后的中年贵妇正是昨天的女人,王母的妯娣,王宏林的婶子朱柔,朱柔与刘容月辈份相差,却与王宏林是同年。
王母看了一眼刘母,只是淡点了点头,态度并不是很热情,眉眼间也不难看出优越和倨傲之气。
面对王母的冷淡,刘母脸色阴了阴,刘家只能算家境比较殷实,实在算不上富贵之家,当初结王家这门亲,她刘家算是高攀。
可王家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王家有这家底,她一个年轻漂亮又聪明的女儿会嫁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老男人?而且还是二婚,如果不是看在王宏林是堂堂市局二把手,看起来成熟稳重,王家家底又蕴厚与章家和罗家都扯得上关系。
最重要的是王宏林死去的老婆又没有留下子女,她才不会同意把容月嫁入王家。
朱柔接过身后保姆提着的汤,笑着上前:“容月,来,这是大嫂特地吩咐厨房炖的补汤,趁热喝点吧!”
刘容月的脸色在王母和朱柔进来后缓解了不少,此时,听闻朱柔的话后,她委屈的直掉眼泪:“婶子,我……”
王母看见刘容月委屈的掉泪,轻哼了一声,看向王宏林:“宏林,你到是说说,究竟是谁欺到我们王家头上?”
王宏林沉默了很久,才委靡的道:“妈,这件事,我看就算了。”
“什么?王宏林,我是你老婆,是你女儿的妈,昨天还为你掉了个儿子,你说这话,对得起我吗?”刘容月听见王宏林这样一说,就急了,又委屈又愤慨。
王母心里很不悦刘容月对自己儿子的大呼小叫,但面上却并未显示出来,只是皱眉看向自己的儿子:“是哪一家?”王宏林垂眼:“章家。”
“什么?章家?”朱柔听了脸色也微微一变了,王母脸色也很不好看起来,原本王家所有人都盼着淼淼嫁入章家,可自从前些日子章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私生女不说,章尧还不顾王家的脸面当着大伙的面退了羞辱了王家,两人家至此关系算是崩了。
现在倒好,老二家前些日子才被羞辱,没过多久,老三又……章家真是她王家的克星!
刘容月则呆了,章家,风头最劲的章家?退了王宏林二哥家婚事的章家?
“昨天四人中,其中那个叫余初连的就是章尧的未婚妻。”上次章家宴会,也唯有二嫂因为和章夫人的关系才受邀,他们都没有资格参加,不然他也不会在今天不认识人。
“余初连是章尧的未婚妻,那梁泊呢?她和章家是什么关系?”刘容月急促的问道。
王宏林苦笑:“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安少对外承认了的女人,生下安家两位小少爷的女人。”竟然让孙部长和焦局长亲自陪同去验伤,如果他还猜不出来,他就蠢笨如猪了。
刘容月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断的摇头:“不……不可能……不会是她的……”章家是王家做梦都想高攀的人家,而安家,北京城里权宦人家谁不知道章家的出身,安家,这只是传说中的存在,怎么会,怎么会……
王母和朱柔脸色愀然大变,六年前,那场腥风血雨安家暴露出来的实力至今让人闻之色变,就连杨家……
王母脸色很难看起来,就连底蕴深厚的杨家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杨家那个二小姐至今还在精神病医院呆着呢。
正当众人还处在震惊当中时,王宏林的手机响了。
王宏林接起了电话后,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他的脸色变青绿了,然后啪地一声砸烂了手机,手指指着刘容月气的发抖,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刘容月就是一巴掌。
刘容月的脸瞬间被打的肿高,五指印立竿见影,刘容月被打呆了……
反倒是刘母震惊过后是震怒:“王宏林,你疯了是不是?”
王母死死的皱眉,嘴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朱柔也有些懵了,但还是上前拉住了突然发了疯似的王宏林,喝斥道:“好好的,干嘛整你媳妇,你丈母娘还在这里呢?”
刘母气疯了,霍地转身王母:“亲家母,你也不说话?怎么,听到是你们王家惹不起的人了,就怕了,怯了,拿我家容月出气了是不是?你们王家欺我们刘家没人是不是?”
王母被刘母这样毫不客气的数落一番,脸色挂不住,也站了起来,她还未出声,王宏林就冷哼出声,硬声道:“你们刘家教出来的好女儿,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刘容月这时才彻底回过神来,抚着被打的麻木的半边脸,尖叫一声:“王宏林,你敢打我?”
王宏林冷笑一声:“打你?打你是轻的,娶了你这个灾星上门,连累我整个王家,我打死你都不犯法。”
刘容月疯了似的扑上了王宏林,掐住他的脖子,王宏林也气的不轻,抓起刘容月的头发使力把她拖下了床,抡起巴掌就啪啪的掴下去,直打的刘容月眼冒金星。
刘母见女儿在眼前被女婿施暴,气的浑身直发抖,抄起手边刚才朱柔端过来的汤瓶对着王宏林的头就砸了上去,微烫的汤水让王宏林惊呆了,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被自己打的趴地上的刘容月,再看看气的脸色发白的丈母娘,随后被朱柔的惊呼声吓白了脸。
“大嫂……”
王母气的一口气上不来,直翻眼白,撅了过去。
“妈……”王宏林惊呼一声,冲了过去,扶住了王母。
刘母扶起了被打的满脸红肿的刘容月,心疼的直掉眼泪。
刘容月死死的握紧了拳头,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扶着王母急匆匆的出去了的王宏林,整个人有如做梦一样不真实,她比王宏林小了近十多岁,又拥有高学历,嫁给他这四年,他对她从未动过粗,可刚刚……这个人是她的老公吗?
……
梁泊从医院回到大宅,刚走到玄关,脚步就停了下来。
大厅里,气氛很凝重,她站在玄关外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压抑,让人呼吸不顺畅。
坐着很多人,也站着很多人,他们当中有西装,有警服,有军装,看起来都来头不小。
特别是其中两位……梁泊心里惊喘一声,她没有在现实里见过,但在新闻里见过,很大的官!
大官身旁陪坐的都是她昨天见到过的孙部长,焦局长,还有章先生。
而站着的人中,也有一位是她昨天见过的,就是那位王副局长,其余几人,她都不认识,不过,她能感觉到他们此时的紧张和畏惧。
因为他们额头上大把大把的冒汗,他们很惊惧坐着主位上的那个男人。
“安少,昨天……实在是误会,误会。”王宏林额头上冒豆大的汗珠,结结巴巴的出声。
安少正坐着,右腿压左腿,优雅中又透出一股淡淡的慵懒。
可他越是这样,站着的一群人就越发的慌张起来。
梁泊此时僵站在玄关,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她侧头看向身后的安十一、安十二,却只见安十一、安十二垂眉敛目,很是平静。
“您回来了?”安叁悄然出现,恭敬的出声。
梁泊有些迟疑,安叁都出声了,她知道她得进去了,可是……
安叁并不摧促,只是略侧开身子恭候着。
梁泊扯了扯脸,勉强挤出一抹笑,缓缓走了进去。
大厅里面的人都把目光投射在她身上,梁泊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两只脚也僵硬的不像是自己的。
一步,两步,三步……梁泊努力集中精神,不让自己被这大厅里的高压气氛和这些目光影响,想赶快回房间。
只是——
其中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老者看着梁泊,笑的很和蔼,语气也很亲切:“这位想必就是梁小姐了?”
梁泊心颤了一下,僵硬迈动的步子停了下来,转过身,朝那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人微弯腰行礼:“您……您好……”
展委员微微一笑,脸色越发的温和直来,轻摆手:“不必客气。”
罗副主席也笑了笑,似真似假很是意味深长的看向安少,笑着出声:“梁小姐温婉柔和,也难怪安少心疼。”
这做梦都想不到的画面让梁泊心里惊悚了,她无措的看向坐在那儿的安少,见他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心里真真是有些不安起来。
“您……您好。”梁泊唯有礼貌的行了一礼,想着朝这两人都见过礼了,其余的人不打声招呼似乎不妥当,于是,梁泊朝在场的人都微低了低头行礼。
见梁泊如此谦逊,罗副首长倒也露出一抹货真价实的笑容出来。
而其余坐着的几人,包括孙茂在内,都很正式的点头还礼,站着的那一群人甚至都弯下了腰。
安少看了一眼梁泊,淡笑着出声:“见笑了,我这女人脑子迟钝,上不了台面,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呵呵,安少说笑了。”
“梁小姐很谦逊,现在谦逊的不多了。”
……
梁泊愣了愣,心里迟疑了几秒,这才缓缓的朝他走过去,柔顺的站在他身旁。
安少淡声:“坐下。”
这话一出,包括章尧在内在场的人眼神都明显一愣,而站在一旁的几人则愀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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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少的话如同一颗巨石,纵使在众人心里掀起了惊涛波浪,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成了精,成了神的?
先不论其中两位就算是泰山崩于面前也能凌危不乱的首长,他们什么场面没见过?
就拿章少来说,除了最开始眼底一闪而过的怔愣之后,而后不也是舒泰淡然的坐着,淡眉淡眼,云淡风轻。
甚至两位首长级别的高官嘴角还噙着只有上了电视时才会有的招牌笑容,严肃中又透出亲切的看着梁泊,仿佛在看闺女一样的可亲。
坐着的几位修炼成精怪神佛的人能镇得住场面,可并不代表站着的那几人也能如此镇得住。
严格来说,也不是他们修炼差了,镇不住场面。
王宏林在今天之前是市局副手,或许在这大厅里面坐着的几位面前,他称不上位高权重,但以他的身份他在外面也是让绝大多数人巴结讪媚之人,绝对谈得上可以兴风作浪之辈。
他身后站立的几位,都是王家一脉,分布在各部门说闲不闲,说要不要的嫡亲,这些人平常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卑恭屈膝的一天。
一大早,王家几位当家就陪同王宏林在几位领导的陪同下亲自上门为昨天的事解释。
因为安少连夜从美国赶了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有两位位高权重的大官亲自陪同的主要原因,最初上面只是担心安少会趁此机会,以私谋权,引发内部混乱。
他们可没忘记六年前,安少那大怒之下掀起了震荡。
绝不能再发生六年前的事,他们隐忍没找安家的不是,安家绝不能再趁机Сhā手权势之争!
相比较在场人百转千回的七巧玲珑心,梁泊则平静多了。
事实上,也不能怪她,梁泊前半生不仅从未接触过这些权势城俯之谋,就连最普通最平常的职场规则都没遇到过,哪里还能想到这权势上的规则?
她也更想不到,只要她这一坐下去,会影响多少人的命运,改变多少人的一生!
在安少的话音一落,梁泊几乎就想也没想的坐在了安少的身边。
安少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冷淡的神情都似乎缓和了不少。
梁泊心里舒了一口气,虽然她还没有想明白今天一早他在病房内为什么摔烂了她的杯子,但想也知道他心情定然不好。
现在看来,他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真是莫名其妙又喜怒无常的男人!
梁泊此时没把自己坐在这里当一回事,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上的不同,此时她的心思更是都放在了身边这个喜怒无常的暴君身上,在想着要如何融化他……
却不知——
一场风暴因为她的这一坐,让昨天一场意外再度升了级,而且是最高级。
如今的华夏是社会主义国家,但安家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骨子里至今都还保留着封建主义的独裁,当然——对外安家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融合体。
成功的商人,合格的公民,除了手头上掌握的钱多了一些,这数十年来栽培的人才多了一些,提拔过的官员多了一些……
其余,安家真的很低调,低调的让当权者想除掉安家这个独裁封建主义家族都找不到机会。
人家封建和独裁只在他‘一亩三分’地,他不主动招惹事非,甚至把根都拨走了,纵使心头不满,如梗在喉,可也拿他没办法不是?
梁泊此时在走神,可却让安少心情很好,心情好,看人看事也似乎顺眼多了,可实际上他说出的话却诛了在场人的心。
“两位首长也看到了,愚内性子温和,自然排除了她欺人,不是她欺人,那,就是人欺她了。”
愚内!
安少上次在章家宴会上承认了一个女人,众人都知道,但却没有人想到安少会这样公然在众人面前称之为内人……
众人看向柔顺的坐在那儿如同木头人一样的梁泊,目光再度一变,这女人究竟什么来头,莫不是有三头六臂不成,竟然降伏了安家这个魔王?
她可知,就凭安少一句愚内,再加上她生下的两子……晕,这王宏林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什么人不惹,怎么就偏偏惹上她了?
安少这一顶欺她的帽子扣下来,很显然,他在宣告,他要废了王宏林。
废一个副局长,其实问题并不大,可偏偏王宏林背后有宋家在撑腰,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代表着众多南方官员在北方的一席之地,冒然拿掉他,誓必会引起南派的不满,到时引起南北两派的争斗。
这,对于当权者来说,是最不想看到,也是最不允许的事情。
境内,绝不允许内部分离化,斗争化。
何况南派官员向来对北派官员霸着中央统治权很不满,可南方富泽繁华,这多多少少也让南派官员愿意维持表面平和。
如果轻易的就拿掉了王宏林这枚棋子,难保南派那些官员不会借机闹事,南北两派本身就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如果真引起矛盾激烈化,后果不堪设想。
罗副首长脸一僵,安少意思就是不肯息事宁人了,心里暗骂安家得寸进尺,面上却依然笑容可掬。
掠过安少,他直接看向了梁泊,语气很温和,可谓语重心长:“梁……同志,王副局长昨天也是因为太太意外流产进了医院,才会一时着急,乱了分寸,而王佳佳呢,也是因为担忧小嫂子,才会失去理智,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这不,一大早王副局长为了表示诚意亲自上门向梁同志表达歉意。”
顿了顿后,罗副首长继续说道:“看在我们亲自陪同王副局长上门向你道歉,还请梁同志大人有大量,原谅王副局长昨天的冲撞。”
王宏林这时才似是反应过来,连忙朝梁泊弯了一腰,一副羞愧欲绝的深痛表情说道:“梁小……梁同志,真是对不起,我代表侄女王佳佳向您道歉,请您原谅她小孩子不懂事,也请您原谅我失察之误,我也是一听到容月和您发生误会,自己摔倒发生意外,却一时差不开把事赖您头上一时着了急,没顾得上佳佳那丫头和她婶子走的近,听信了容月一面之词。”
梁泊惊的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梁……梁同志?她连党员都不是,怎么突然变成了同志了?
而且,让她呆滞的是这人……这语气……这话……怎么完全反调过来了?
刘容月有错不假,但事实大家都知道是什,却没想到,人长一嘴,是非对错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权,是势,她突然有些为刘容月悲哀,也难怪她对方辉始终忘不了,嫁给这样的老公,她岂能幸福?
安少脸色发常,笑意盈然的看向梁泊,语气很温和,前所未有的温和。
“罗副主席都亲自开口了,你怎么看?要不要原谅昨天欺负你的人?”
梁泊听着安少这温和的语气,魂归身体,心却再度抖了一下。
如果按她的想法,别说这样一个首长级别的大官如此温和的语气跟她商量,就算是王宏林不跟她道歉,她也不会追究这件事,可……想起小昭今天早上对她说过的话,梁泊缓缓的敛下了眼帘。
见她不说话,一直坐着陪衬的焦局长接到了指示,眼皮一颤,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一副置身事外波澜不惊的他的上司孙部长,清了清咳嗓子,笑着当起了和事佬:“梁同志,我知道你昨天受了委屈,这不,王佳佳、项志云都已经被停职接受调查,我和王副局长是真不知道底下出这等以公为私之事,今天,我也代表市局全体同仁向梁同志你道个歉,还请你担待担待。”
梁泊垂眼沉默了很久,安少没有再出声。
两位首长级别的人也都温和的看着她,王宏林更是期盼紧张的看着她。
章尧神色有些清冷,眸光不动声色的掠过她,落在了安少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厅里这么多目光让梁泊如芒在刺,如坐针毡,手和脚都惭惭冰冷,她感觉事情再度超出了她的想像……
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她只是怯怯的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眸瞳里有着非常明显的慌张。
她不知所措的看向安少,声音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我……我……他……他们……我……”
众人看着梁泊这样的样子,心里都有些失望之余又都微带冷意的审视着她,心里很是怀疑,这样一个似乎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当真让安少上了心?
还是说,这个女人是在伪装?故意和安少一唱一和?就是想借机闹事?
可是……又不像,他们什么神魔鬼怪妖精没见过?早就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是人是鬼,一看即知。
可这女人,实在不像是心机深机之人,反而确实如安少所说,脑子迟钝,上不了台面。
安少淡淡出声:“回房去。”
梁泊一听,如临大赦,站起身也顾不得朝在场的人打招呼,就匆匆离开进了房间。
关上门,梁泊脸色的神情淡了下来,泛起一丝苦笑,她没得选择。
这方第一时间出面积极调停,阻止事情恶化,却不知,在这场谈判正在进行时,外面网络上,却曝露出一张贴子引发全民关注。
贴子是一个叫‘没有天理’的网友发的,上面详细讲述了昨天在百货商场所见所闻,还附图为证。
图片一看就知道是手机拍的,虽然算不高清无死角,但作为附证,绝对有力。
于是,各大媒体也都沸腾起来,这桩以权欺人欧打使受害人当街流产的丑闻在网络上掀起了惊天骇浪,各大机关电话都几乎被打爆。
网民一边倒的纷纷指责起打人者,一些愤青更是言辞激烈的声讨政府……
短短时间内,事情扩散到了白热化,引起多方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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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容月满意地看着网上扑天盖地的热议,现在就连各大媒体都出动了,纷纷在猜测事情的内幕,她原来并不想闹的这么大,是王宏林逼她的。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过她,王宏林竟然敢对她施暴,她就要他付出代价。
他为了他的官职权势想息事宁人,她不怪他,可他竟然对她施暴,她绝不原谅。
她不爱王宏林,当年要不是她以为沈方辉带着沈母去美国是为了罗琳,她也不会将就着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多岁还是死了老婆的男人。
王家怕章家怕安家,不敢得罪,她偏要得罪,不仅如此,她还要得罪的彻底,她到要看看王家怎么收场,毁了他最怕失去的,她倒要看看他王家还敢不敢轻视她。
反正她也没打算再和一个老男人继续过下去。
而且——刘容月脸色阴沉下来,她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当梁泊,凭什么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竟然比她过的好,没有了沈方辉,她竟然还能攀上枝头变凤凰,凭什么她就要嫁给一个敢对她施暴的人渣?
……
安贰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提着他们随身携带着的行李箱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安壹和安叁布置好了一切设备等着他们。
“情况我在飞机上已经有所了解。”安贰利落的开启了他的专用电脑,他身后两人麻利的坐在了一旁,每人操作着四五台电脑。
安叁眉头微蹙:“不等我们出手,网监局第一时间内就强制删除处理了,但处理一个小时后,大大小小各大网站无一不漏都涌现着贴子,黑客在和网监局对抗,而且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初步怀疑是罗刹女鬼刀。”
安贰十指飞速的在键盘上操作着,十秒种后,脸色微微一变:“不是她。”这些年来,他和鬼手在网络上打交道无数次,他对鬼刀,鬼刀对他,都很熟悉。
目前在背后操作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队,不是她。
“不是鬼刀?”安叁眉心微拢。
“执行长,三号。”安贰带过来的其中一人出声。
安叁和安贰都抬头,两人脸色凝重起来,该死。
安叁快速走了出去,安贰盯着屏幕上出现的梁泊的正面相片,旁边是她的生平资料,非常详细,不亚于安家调查出来的资料。
“先撤离脱身,暂时不要探对方的位置,全力截住这份资料流出去,风,你探查,雨,你销毁,绝不能允许这份资料曝光。”
“明白。”听见安贰的命令,风和雨二人动作飞速的运作起来。
安贰没有再急着去操作,对手是高手中的高手,能力和技术可能都不会亚于他,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里,而他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以守为主,暂时还不能攻。
……
安少坐在宽大的书桌前,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有节奏的轻敲着,书桌一侧,站立的是大少、二少,
书桌前,十护神头一次全部到齐聚集在书房内。
“宋景这次是想和我玩大的。”安少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淡淡的说道。
书桌上的视讯屏开启着,楚三少的脸色很不好看,眼底流转着阴狠:“这次是我太过急进了,惹毛了宋景。”
安少把玩着手里专用签字笔:“宋景与艾道格家族有了契约,现在艾道格表态,做他的后盾,他才敢和我玩大的。”
“他既然想玩一把大的,我就奉陪到底。”楚三少冷笑。
安少淡淡扫过墙壁各大屏幕,安贰还在为截止梁泊的资料流通而和对方在拉锯纠缠,各大屏幕上不停闪烁着的是梁泊这五年来360度无死角的各种姿态的相片,以及一份她从出生到现在,三十一年来生活的点点滴滴,可以说,这份资料一旦泄露出去,梁泊就等同于赤祼祼毫无隐私曝露在世人眼睛底下。
安少轻敲着桌面的手指不疾不徐,神色也很平淡,但在场的十护神心里都知道,现在少爷很生气,而惹少爷生气,那后果不是谁都可以承担的起的。
安少缓缓的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我给你四个字,放手去做。”
听见安少的话,楚寒脸色一肃,郑重出声:“不管如何,我都要说声谢谢。”有他这句话做后盾,他当然敢全力以赴,楚家能不能崛起,成败在此一举。
安少伸出手按掉了视讯,淡淡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一旁的大少、二少身上。
大少蹙眉,二少垂眸。
“安子阳,安叁协助你回总部坐镇,安氏旗下全球明面上的合法生意都由你亲自监督。”
大少一惊:“父亲……”
安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威严慑人:“不敢,还是无能?”
大少张了张嘴,最终却噤声,只是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的盯着安少,深呼吸了很久,才郑重的出声:“父亲,我可以做到。”父亲五岁开始从祖父手里接管安家,而他,父亲亲手交给他,他绝不会让父亲失望,父亲可以做到,他亦可以。
安少转向二少,沉默了片刻:“安子昭,安壹会协助你,接手一项任务。”
二少缓缓的抬眸,直视着安少。
安少淡淡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安家到今天,一百七十八年历史,上了族谱的族人三千八百五十人,这些人中有两千五十人兴不起风浪。”
“而其中有资格坐上掌权人之位的有三百四十三人,但真正有能力的只有八十九人,这八十九人里有心思有谋略的约莫有三十人,他们这些人,这些脉这数十年来一直都在等机会,等着推翻现任统治者的机会,我完全相信,只要机会合适,他们绝不排除违背祖规借助外力,就如同楚家想借安家的外力挣脱宋家一样的道理。”
二少震惊的瞪大眼,不是因为听到安家的绝密内幕,而是因为这话是对他说的。
安少食指轻敲桌面,眉眼间云淡风轻,可无形中却有一股威慑力笼罩在整个书房,镇压着在场所有人,包括大少、二少额头上都因为他身上张扬开的威仪而背冒虚汗。
安少依然淡定从容,只是静静的看着在场的人,稳坐主位,笑点江山。
二少在这一刻真切的被镇压住了,他活两世,前一世也自认为是在腥风血雨中闯荡出来的,这五年来,他只一味的恨着这个男人,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反抗他。
可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其实他心里其实一直畏惧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或许是他终及一生都超越不了的存在。
此刻,他就是一个帝王,统治者,独裁者,唯我独尊,他用他的能力,他的心计,他的谋略,坐拥安家这个‘小国’。
他绝非只是靠继承,靠祖荫才成为掌权者号令带个宠大的安家。
他是天生的王者,他出生就是为了延续安家的辉煌。
“我要你,处理掉这些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低头。
唯有大少、二少怔怔的看着笑的如魔一样的男人,这一刻,大少、二少才明白,他们学到的其实只是皮毛,和这个男人相比,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是。
“我很欣赏有野心者,安子昭,我五岁时从我的父亲手里夺权,你和安子阳现年也是五岁,但凭心而论,你们不及我,安子阳够冷静够心计却不够阴狠,你够阴狠够心计却不够冷静。”
“所以,我让安子昭在明,让你为暗,这次我交给你们的任务能达到我预期中的七成,你们才有资格让我正眼看你们,才是我安玦琝真正的继承人,否则,你们心里都明白,你们什么都不是。”
大少紧握的双拳缓缓的松开,仰慕而敬畏:“孩儿一定不会让父亲您失望。”
安少淡淡扬眉:“你呢,安子昭?”
二少压制住内心的沸腾的热血,深深的看着他:“你不会伤害她。”
安少笑了:“知道我为什么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流露出杀机却并没有除掉你吗?”
二少缓缓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容:“因为我是人。”而且是一个有弱点的人。
“就让我看看你们的表现是不是真的够资料当我的继承人。”
大少、二少深深的看了安少一眼,大步朝外走去,安叁和安壹紧随其后。
并肩而走的大少、二少相视一眼,眼睛里都流露出郑重和澎湃,敢拿这么庞大的安家让他们练手,这份信任,这份胆量,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做。
走出书房,经过主卧房时,二少停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或许,有这样一个强者父亲,也是不错的事情,只要他——不再伤害她。
梁泊打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二少,有些惊讶:“小昭,你不是在上课吗?”
二少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微微一笑:“妈,这些日子我不在,你自己照顾自己。”
梁泊一惊:“小昭,你要去哪里?”
二少安抚着拉着她的手:“学习了这么久,也该要实际操作了,父亲给我布置了一些我很感兴趣的作业,这可是考试,放心吧,我一定会考个满分回来。”
梁泊有些迟疑的看着容光焕发的二少,小昭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小昭,似乎激|情澎湃,豪情万丈,像是即将上战场的大将……
二少抱了抱她,轻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梁泊怔怔的看着二少,迟疑地看向大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少微微一笑:“母亲,您不用担心我们,有安叁和安壹照顾我和弟弟。”
梁泊压下心里的不安,微微一笑:“好,我等着你们完成作业,考个满分回来。”
书房内,安肆接管了安叁的工作:“主子,大少爷、二少爷已经出发。”
安少冷冷一笑:“宋景吃定我不敢应战,因为他很清楚,安家内忧外患,如果我真敢和他交战,引发南北两派纷争,政府甚至会不惜会借宋家之手与之联合除掉我,而安家内部各方小动作也频繁不断,都在试探我的反应。”他会让宋景也会让有些人知道,安家绝不会倒败在他安玦琝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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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燕和小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新闻里面对于网络上扑天盖地的打人事件追踪报道,方燕眉头紧锁,轻轻一叹:“现在都是什么世道啊,当街把人打的流产不仅不用受法律治裁,还反咬一口陷害受害者,这些人喃,也不怕天打雷劈。”
报道里的画面都是截取网络上的图片,并不清晰,但小西却突然惊呼了一声:“咦……”
“怎么啦,小西?”方燕看向她。
小西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她眼花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画面里,侧站在玻璃橱窗外面蹙眉的那个人好像是……她,沈教授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的前妻,梁泊。
“没事就好,对了,方辉还在书房吗?”最近几天一日三餐都是小西送进书房,又在醉心做研究了,如果他肯把做研究的心思放在追女人身上,她就不用替他操心了,她想过让小西做她儿媳妇,娶老婆就要娶会过日子的实在贤德女人。
现在社会上那些什么女强人啊,女博士啊,她并不满意。
她儿子够出色了,根本不需要娶一个同事回家,她希望方辉娶一个能让家温暖沁心的女人,就像……
方燕脑子里面闪过一个画面,很模糊,却莫名的让她胸口闷痛。
抚着胸口,方燕有些失神。
“沈妈妈,您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见她抚着胸口,小西连忙起身上前担忧的察看。
方燕回神:“没事,我没事,对了,方辉整天呆在书房也不是一回事,我去看看吧。”
“不……沈妈妈,还是我去看看吧。”小西眼有些闪烁,不好意思一笑:“我去给教授送水。”
方燕轻笑,看小西的眼神有些暧昧:“快去吧。”小西这孩子,其实她心里也还满意,多给他们制造些机会,说不定方辉会看到小西的好。
……
轻敲了敲门,小西低声道:“教授,是我,小西。”
沈方辉打开门,小西走进去。
书房里面的门关上了,小西重新给沈方辉换上一瓶消炎点滴水,再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细心的替沈方辉换了药,仔细察看着他的伤口,心里紧绷着的一根弦总算是松懈了下来:“幸好伤口没有发炎。”
沈方辉淡漠的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祼着上身任由小西替她换药重新包扎伤口,颈侧也贴着纱布。
见他冷漠的神情,小西想起刚才在新闻里的惊鸿一瞥,再想着沈教授身上隐瞒着的枪伤,她担忧的脱口而出:“教授身上的伤是因为……您的前妻吗?”
沈方辉神色一冷,看向她的目光有些锐利。
小西有些不安的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教授,我的命是您救的,我很担心您。”
“不需要。”沈方辉很平静。
小西黯然,放好药箱,拿好药送上水,看着沈方辉吃下后,才端起盘子走出去。
走到门边,她停了下来,心里很是挣扎,不知道要不要把她发现的事情告诉沈教授。
沈方辉淡淡抬头:“还有什么事吗?”
小西咬了咬唇,回头看向沈方辉:“教授,网络上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打人流产事件,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好像里面的人有梁小姐。”虽然只是侧面,又是一闪而过,可她很熟悉那个人,不只是上次见过,沈教授珍藏的相册里全是她。
沈方辉一愣,但很快就回神,平静的道:“我知道了。”
小西苦涩一笑,除了对沈妈妈和……那个人,沈教授有情绪外,对任何人都永远是平静疏离和冷漠的,让人无从下手,他不是寒冰,他只是看起来有如一汪死水。
自从那个人来过之后,沈教授整个人就越发的沉默和安静。
前几天,更是受了枪伤,而隐瞒着不肯去医院,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真的很担心他。
她崇敬他,爱慕他,却不敢亵渎他,平凡如她,根本配不上他,而且他的心里再也走不进任何人,因为他爱着那个人。
她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离开他?如果她是真的爱他,又怎么舍得伤害他?
书房的门一关上,沈方辉的神色一凝,移动着转椅,打开了电脑。
浏览着各大网页,找了很久都没有再找到有小泊相片的图片,几首搜索了全部图片,最终才发现了一个很模糊的身影,是小泊。
沈方辉神色越发的凝重起来,浏览着网页上的内容,心里很震惊,怎么会是她?刘容月,小泊怎么和她……起了冲突?
方辉,我有两个儿子,是双胞胎……
我姓安……
沈方辉闭上眼,脑子里面飞速的运转,突然出现一个画面,他猛地睁眼,起身,却一时忘了自己还有吊点滴,手背刺痛,血丝冒了出来,他干脆拔掉了点滴,翻找起几天前他偶遇杨晓蔷时,她给他的名片。
杨晓蔷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她不会说奇怪的话。
终于找到了她的名片,看着简单的只有一个手机号码的名片,沈方辉眉心微拧,却还是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名片上面的私人电话……
……
梁泊对上网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偶尔还是会消谴打发些时间,小阳和小昭不在,她突然陷入了孤寂里,漫不经心的窝在沙发里抱着一只轻薄小巧的笔记本,本本并没有开启。
她心里在想着小阳小昭,他们只是告诉她说这几天不在,可并没有告诉她,他们究竟要去哪里?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
梁泊搁下怀里抱着的笔记本,起身套上拖鞋,打算去问问安十二。
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安少走了进来。
梁泊反射性的抬头看了一眼她的闹钟,心里微微一怔,自己窝在沙发里竟然发呆了一下午,现在都快傍晚了。
梁泊只恍神了几秒,就安静的低下了头。
安少不经意的扫过主卧室,这里面多了很多不属于这里的物件,梳妆台,闹钟,碎花色的桌布,沙发上茶几上面散落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手工用具,剪刀,针线包,甚至还有毛线,沙发上也散落着一件她的披肩。
“你……工作忙完了?”今天就连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都没有看见他和他那些人出书房,好像饭都是送进书房的。
安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向衣帽间,拉开衣柜,微微眯眼,衣柜里,放置着她的衣物,再看向鞋柜,同样,也有她的鞋子。
梁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却看不出来他这时候心情是好还是坏,想起就是因为她想要替小阳和小昭买衣服才会碰到刘容月发生意外,替他惹来麻烦。
于是,她低低的说道:“这……这不是我放进来的,我从酒店回来后,我的东西就都在这儿了。”
安少抬头:“你傻站在那儿干什么?”
梁泊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安少斜眼一睨,淡声道:“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梁泊愣了愣,胸口一紧,心里有些迟疑。
安少看着她,明明是很平淡的眼神,却让人无端的想逃避,梁泊定定的看着他半响,缓缓的上前。
宽敞奢侈的衣帽间,诺大的落立试衣镜前,俊美如魔的男人身前出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安少低下头,俯视着她,松松的秀发随性的束在脑后,她独爱优雅的长裙,在家里的时候,却又喜欢踩着一双拖鞋,使得长裙十之八九逶迤在了地上。
她身形并不高挑,勉够强强也不过一米六,又是踩着一双平底拖鞋,就这样贴身站在他身前,仅到他肩。
梁泊努力让自己忽视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伸出手替他脱下西装外套,素白纤细的手指在伸向他领带的时候,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却很快平静下来。
动作虽然算不上利落,却也并不笨拙,显然她曾经这样做过……
脑中一闪而过她这样服侍沈方辉的画面让安少胸口闷燥起来,无端的有一股想杀人的欲望,俯视着梁泊的眸子不再平淡,若隐若现浮现阴霾。
梁泊替他解开了领带,正打算替他解开扣子的时候,整个人突然被压上了衣柜,她惊抬眸,一双阴霾的眸子落进了她的眼底。
那若隐若现的戾狠之气让她心一颤。
下巴被狠狠的拿捏住,梁泊知道她的下巴又会有青痕,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男人明明上一刻都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下一秒突然变了样?
他看着她目光阴狠的让梁泊心里本能的想抗拒,可她知道她不能让自己前功尽弃,只能定定的直视着他,不让自己的眼睛闪避,问道:“怎么啦?”
她不想再承受他的残暴,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于是,她干脆询问。
安少的目光划过她的眼,黑白分明的漂亮眸瞳正一瞬也上瞬的凝视着她,没有不安,没有心虚,没有颤动,她无辜而坦然的望着他。
梁泊见他有犹野兽一样盯着她,却又一直没有动静,心,也静了下来,如果他一定要让她痛苦,她纵使反抗也反抗不了。
见她如此平静,安少神色也惭惭淡了下来,松开了手,冷冷的出声:“继续。”
梁泊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专心的替他解开扣子,再执起他的手,替他解下袖扣,然后……闭了闭眼,伸出手探向了他腰间,松开皮带,再……金属拉链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莫名的令人窒息,梁泊感觉空气似乎有些不顺畅起来,心里有些难堪,脸涨红起来。
安少的目光在划过她脸上的晕红时,胸膛里那令他想杀人的烦燥奇异的消散了不少。
想也没想,他再次拿捏起了她的下巴,眯眼盯着她脸颊上的红晕,视线慢慢的落在她的唇上,浅淡的红,它的味道伴随着一丝悸动毫无征兆的萦上心头,低下头,直接噙住了那抹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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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泊这次倒没有流露出惊慌,只是柔顺的闭上眼睛,如他所说的那样,心甘情愿的敞开任他撷取。
吻,并不激烈也不暴躁,甚至有些温柔,唇贴在她唇上,辗转、厮磨、挑逗……
略离开一瞬,看一眼她的反应,看她闭着眼,微微颤动的羽睫,安少再轻轻的继续贴上去……
这次没有一味的撷取,更没有用暴力,这次,他用温柔。
因为情场大圣楚三少在北京机场与他分道扬镳时,留给了他一句话:女人这种生物其实最惧怕的不是暴力,而是男人的温柔。
安少当时听到楚三少这句话时,眸子就非常危险的眯了起来,因为,很明显,这女人就是用这一原理对付他。
柔能克刚,水能灭火,梁泊确实对他用了心,可是这份心思总归还是别有用心。
她想做什么?捕获他?降伏他?
当脑海中有这个意识的时候,安少很想嘲笑几声,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份嘲笑却僵在了他心里。
对于女人,他虽从未用过心思,但并代表他青涩无知,而且他也很清楚,他对这个女人的心思变了质。
最初,他不紧不缓不疾徐的猎狩,他要证明女人本质里面的虚荣和虚伪,什么温暖和无欲望都只不过是披上了一层虚假的外衣罢了。
他承认她,给她无尽的奢华富贵,给她主宰别人人生的权利,他要看她现出原形……可,怎么会变了质?
他想征服她,想染指她,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心,他都想烙上他的痕迹,让她的眸子里烙上他的身影,无时无刻。
安少的这个吻让梁泊惊到了,她想退开,可是又想到不能退开,闭着的眼睛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柔情而让她心里产生了想逃跑的冲动同时也生出几许不安。
此时,她情愿这个男人对她用暴力,因为她已经对痛苦麻木了。
梁泊突然推开了他……
安少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心情很愉悦,不只是她会用这一招,他也会用。
略挑了挑眉,飞扬的眉梢染上一抹邪肆,长臂一伸,抵在了梁泊身后的试衣镜上,把她圈在了怀里,低低的语气若隐若无有一抹笑意,把她前一刻还在说的话还给了她:“怎么啦?”
梁泊勉强笑了笑,随口扯了一个借口:“安叁准备了晚餐。”
安少笑了:“也好,饱暖思淫欲,老祖宗这话说的很精僻。”
梁泊愣愣的看着他,她想问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还有,饱暖思淫欲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诡异!
“给我拿衣服进来。”安少越过她往洗浴间走去,走了几步,又淡淡回头:“安叁陪安子阳回了英国,生活起居暂时由安肆打理,有任何事直接吩咐他。”
梁泊淡然,她从来不会咐咐任何事,所有的事他们也不会问过她的意见,都为她准备的好好的,无一不缺。
慢慢的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事情越来越莫名了,梁泊嘴里有些泛苦,不只是她懂得用心,这个男人也会用心。
只是这份心,都不是最本质最纯粹的心,这份温柔也都带有目的,她和他何其可悲!
这是在玩火,到最后,这场火将会烧到谁?谁又生谁又死?谁胜谁痛?又有什么意义?
可——纵使现在她想放弃,他也不会给她机会退出?
……
诺大的餐桌上,摆满了一桌精致的美食,今天晚上吃的是西餐。
长桌上,安少坐在主位,梁泊坐在安少的右手边,与安家一众‘幕僚大臣’共进晚餐。
梁泊安静的吃着,精致美味的佳肴入嘴却让她食之无味,可她努力让自己吃的很认真。
虽然用餐的人不少,但气氛很安静。
直到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开了一瓶葡萄酒,恭敬的给安少倒上后,才给众人倒上,唯独漏掉了梁泊,因为梁泊曾经吩咐过他,不要准备她的酒,她不喝。
灯光绚丽下,昂贵奢侈的餐桌上,美酒佳肴,让人不禁有一种身置在宴会的错觉,而不是随便的一顿晚餐。
梁泊曾经喝过一次酒,一喝即醉,整个人都会瘫软成泥,可脑子里却仿佛住着另一个自己,很冷静很理智,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如果真的能醉的不醒人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美事,可是她身醉却心不醉,那种感觉很糟糕,她极度不喜欢。
所以,继那次之后,她从来不沾染带有酒精之类的任何液体。
“试试。”安少执着的酒杯递给了她。
梁泊摇了摇头:“我不会喝。”
“那就学着喝。”
梁泊脸色淡了下来,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我不喝。”如果他非要她喝,只有一个办法,强迫灌。
站在梁泊身后服侍的安十一、安十二两人心里隐隐有些替梁泊着急,就连餐桌上坐着正在用餐的众大臣们手里的动作也都微微一顿,谁也没有抬头。
可——
安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平静的把酒抵在了自己的唇边,并没有为难她,更没有强迫她。
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继续若无其事的用餐,餐厅内,依然安静。
梁泊搁下盘子里被她切的乱七八糟的食物,不再勉强自己再继续吃,抬头看着身旁优雅的如同贵公子一样用餐品酒的男人。
仿佛刚才他让她喝酒的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只是她的幻觉。
“我吃饱了。”
安少轻轻的颌首,准许她离开。
梁泊穿着优雅的长裙却踩着一双平底拖鞋离开,不伦不类,可在场人无人提出异议,视之为理所当然。
因为这才是一个真实的女人。
如果她执意把自己包装成优雅贵妇,她也不会有资格坐在少爷的身旁与他们共餐。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场的众精英们心里也都有些明白,为何他们的主子被她吸引,像他们这些人,最难遇上的就是真实的女人。
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登上大雅之堂。
换句话说,她从不在乎安夫人这个尊贵的身份,就算被迫的妥协,却也一直在努力做她自己。
天然,真实,而温暖。
夜色沉寂,梁泊在后宅幽静的园林里散步,这间宅子大而幽深,身处其中会让人忘却外面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繁华。
仿佛时空倒退百年,回到了那庭院深深的旧时代。
梁泊停靠在鱼池的拦杆上,看着夜色下的鱼,它们的天地就只有这片鱼池,就如同她的天地就只有这片大宅。
“为什么?”
跟在身后的安十一、安十二惊讶的抬头。
梁泊回过头,看着她们:“以你们的能力,我相信在外面定然别有一番天地,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这里?”现在不是旧时代了。
两人静静的看着梁泊,看着她眼底的不解,安十二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安十一也低下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梁泊怔然片刻才回神,歉然的看着她们,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是她一厢情愿了。
安十二看着她的眼神微闪了闪,有些迟疑,却扔是出声道:“您为什么不试着用真心却看待少爷?”
梁泊愕然的看着安十二。
“只有真心付出,才会得到真心。”
梁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并没有出声。
安十二看着她,继续说道:“既然您明白此生和少爷划不清,斩不断,为什么不试着退一步,再对他宽容一些?”
梁泊怔然,她还不够宽容吗?所有人都一味的撷取她的宽容,她的理解,那谁来宽容她,谁来理解她?
“您是聪明人,您心里明明知道少爷想要征服你,实则是想要您的真心,为什么,您不愿意要少爷的心?”
“不是的。”梁泊反驳,她怎么会不愿意要那个男人的心呢,她心里不就是希望那个男人付出心后痛吗?她怎么会不愿意要?她想要的……
安十二很平静的看着她:“属下本不敢逾越,但有一句话,其实您明明知道,却做不到,那就是,您必须付出真心才能换回少爷的真心,否则,您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少爷对人无情,对自己更无情。”
梁泊脸色有些白,她自以为自己付出的真心,就连安十一她们都看出来是假,那个男人又岂会看不出?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却……陪她玩这个游戏?
……
梁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茫然的洗漱,等到她回神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宽大的床上,盯着床头上的闹钟,快十点,那个男人并没有回房。
而她却毫无睡意,脑海中自动不停的回荡着安十二说的话,什么是真心?她还有真心吗?就算她有真心,拿真心来换他的心,有什么意义?
如果要他的心,得拿她自己的心来换,她宁愿不要了,那个男人对她征服也好,真心也罢,她都不在乎了,要他的心,与她何用?
他对她真不真心,并不会改变她今后的命运,也换不回她已经失去的。
睁着一双眼睛太久,眼睛都有些干涩酸楚,梁泊闭上眼睛,把从心底翻滚而出的汹涌压下,慢慢归于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少走了进来,房间里留了一盏柔和的壁灯,让他有些恍然。
看了一眼床上似是睡着了的人,安少心头竟然出奇的安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深黑的眸子半阖着,俊美的脸庞在柔和的灯下神情有些飘缈。
有些事当真是不能不信邪,这样一个女人,竟然让他上了心,连他自己都难以接受。
或许,他人生里做的唯一一个错误决定,就是在当年留了她一条命!
115调情【手打VIP】
梁泊的作息非常健康,身体比闹钟还准,所以尽管昨天晚上她很晚才睡,也很累,但在第二天六点不到她依然醒了,醒后第一秒,带个人也就僵了一秒!
因为自己靠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甚至……颈脖子下面有一只手臂伸出来圈住了她正好搭在她胸前。
梁泊僵硬的垂下眼,看着那只随意却无比暧昧的搭在她胸前的手,这只手凭心而论,真的很赏心悦目,骨节分明,修长完美,以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姿态包裹在她身上那高耸的部位。
而他的另一只手轻揽着她的腰,她等于侧窝在他的怀里。
肌肤紧贴,温热的触觉亲密而煽情,这种意识让梁泊瞳眸微微收缩,与其说她接受不了这样情人般一样的紧密,不如说她其实是惊吓,惊吓于自己竟然在他的怀里安睡了一整晚,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的气息将她笼罩,就如他的人一样,危险而强势,不容许拒绝,不接受拒绝。
莫名的,此时脑中竟然一掠而过张爱玲最震撼的一句话:到女人心里的路要通过阴一道!
昨夜安十二说的话也浮现在脑海里:为什么不用真心?
梁泊心里很不安,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睡在她的身边,而她却当真从心里接受了?
……
梁泊一动也不动,昨夜的记忆也在她脑海中重现……飘忽一笑,眼底浮现一丝涩然。
颈耳内侧有着平稳的呼吸,吹拂在她敏感的耳际,让她带个背脊神经都不由自主的有些绷紧。
迟疑了一会,她才轻盈而悄然地回头,视线落在把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的男人身上。
早上六点,天色其实完全亮了,可是厚实的窗帘阻挡了不少外面的光线,使得房间的光线有些淡,却并不暗。
晨光透过厚实的窗帘落在大床上,冷银色的床褥色泽很单调,却自有一股低调的奢华炫艳。
就如同此刻闭着眼似乎还在熟睡中的人。
在梁泊心里,这个男人是狠辣冷酷恐怖如魔鬼一样的男人,她自己就亲眼见过亲身体会过他残酷、狠戾、无情、高贵、优雅、冷淡一面……却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无害、详和甚至是单纯。
梁泊猛地闭上眼,她想她真的脑子进水了,竟然觉得这个男人无害而单纯?
突然——
梁泊的身体再度僵硬了起来,包裹着她某个部位的手微微用力,而搭在她腰上的手也动了动,她睁大眼睛,看着那浓密纤长的发指的睫毛缓缓开启,那双羽睫掀开的那一刹那间,梁泊的心口也有一刹那间的抽紧。
幽深的眸瞳里弥漫着令人战栗的黑色香气,慵懒的风情,让人神志迷惘,宛如魔鬼降临一样蛊惑了人心,让人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生命作祭品……
危险的魅力是最致命的!
与他漆黑深沉的眸子对视,梁泊有些失神。
安少掠出低低的笑声,其中一只手更是蛊惑而暧昧的再度用力,邪肆的声音有些沙哑,在她耳边轻轻掠过:“刚才你的心慢跳了三秒,是不是也在为我沉迷?”
梁泊一僵,没有捕捉到他话里的深意,也……
身子一动,想要脱离他的掌控,却如同无数次被他禁锢的结果一样,除非他松手,否则她就是拼尽全力也撼动不了他。
她心里无声自嘲,刚才自己怎么会认为他无害而单纯?她真是疯了。
安少看着她,扬了扬眉:“你吵醒我了。”事实上在她苏醒前五分钟在他怀里无意识蹭了蹭,他就清醒了。
梁泊扯开唇角,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亲密,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场景,她和他怎么会走到这样一步?
安少目光下移,黑眸深沉下来,她身上依然布满了青青紫紫,乍看之下,令他皱眉,昨夜他已经克制没有用力,相反,他认为自己昨晚足以称得上是温柔……
梁泊猛地推他,语气有些虚弱:“不……”她不要这样赤祼祼的呈现在他的目光下,纵使极力压制,她依然感觉难堪,她和他这样,究竟算什么?
安少没有理会她,手指在她胸前雪白处的一块淤青上抚摸着:“疼?”上一次,她可是醒来就喊疼,今天却没有。
“不要说了……”梁泊噤声,因为他突然附身在她胸前一处雪白的肌肤上轻轻吸吮着,力道并不重,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烙下了一个红痕。
安少惊讶的挑高眉,眼底有些释怀的同时又生出一些疑惑,女人就这样脆弱不堪一击?还是就她格外娇弱?
梁泊闭上眼,可是一闭上眼,感觉更集中,他视线所到之处都让她的神经敏锐起来,她和他不该是这样的……
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存在,梁泊也顾不得惹怒他了,突然起身猛力一推,飞快的从他怀里起身,抓起被子的抵在胸口,却因为用力过猛,轻盈薄软的真丝被被她一把拖下了床,让某人的身体一丝不遮的暴露在了空气里。
梁泊呆了,一双漂亮漆黑的眸子微微睁大,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是把被子给他盖上,还是强装镇定的无视。
安少眼角邪肆一扬:“满意你看到的吗?”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把时间浪费在和一个女人调情上,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其实他自己也不相信,但,他确实做了。
梁泊再淡定,此时脸也腾地红了起来,反射性转过身,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道更邪气的声音,染着暧昧:“你应该把前面露给我看,光看后背,是不够的。”
梁泊倏地转过身,瞪着他,又气又难堪,带张脸都涨成紫的,却硬是说不出半句话,男人可以无耻,可女人往往放不开做不到放荡,而且这样的他,让她心生不安。
安少满意的抚着下巴:“这样听话,那我让你把那抵在身上的被子拿下来,你应该也会照做了?”难怪男人喜欢和女人调情,这一刻,他收回曾经说过的话,和女人调情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做的无聊之举,相反,前所未有的让他愉悦和轻松。
看着她涨红着脸,瞪着他,却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安少整个人都爽通透了,这种通透和昨夜身心再次从她身上得到的那早已经消失不见的快感相同,让他身体和精神上都很餍足。
他也明白过来了,这女人他会在掌心攥紧,这辈子她都别指望他会放过她,这世上还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从他上了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
今天大宅里的人上上下下都知道主子心情非一般的好,虽然神色淡然,但眉梢间飞扬的愉悦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安肆等人,叹为观止,心里对梁泊崇敬之情当真是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他们家少爷在三十二岁高龄才第一次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这对安家,对他们这些高级管理层来说,是何等的大事?
而且,少爷自己也终于明白过来了,少爷自己能明白,那就好办了,他们这些旁观者清的众人也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了。
只要少爷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他们深信不疑!
书房内,安贰带领众人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终于粉碎了对方设置的第一步障碍,从今天起,可以化防为攻,主动出击。
安少走在书桌前坐下,看着各大屏幕上不再有任何梁泊资料,微微勾起了唇角:“通知孙茂,把王宏林逮捕,连根拔起。”
安贰终于取下了他脸上的近视眼镜,斯文的面容浮起一抹嗜血的兴奋,对手强,才会让他们这些人热血沸腾,他们平静了很久了。
“少爷,章少爷在大厅。”安肆走进书房平静的汇报。
余初连坐在章尧身边,看着安少从书房里走出来,外面形势非常严峻,大老板竟然如此悠然自的,果真不是凡人。
休闲衬衫,白色休闲裤,剪裁简单,穿在大老板身上,却帅的令人眩目,那骨子里的贵气和优雅,当真不是装饰出来的,她想,就算大老板穿破烂的乞丐装,也依然会穿出安少的气势。
章尧今天也没有穿军装,却穿上了正式的白色西装,同样气质出众。
看见安少走出来,他似笑非笑的出声:“今天是我拍结婚照的日子。”
安少点点头:“所以?”稍锐利的目光扫向余初连,显然话是对她说的。
在自己老板的高压下,余初连不敢放肆,不动声色的掐了掐章少的胳膊,章少无奈,只好出声:“小连说要请你女人当伴娘,特地要一起来接她去试礼服。”
安少一口拒绝:“不必,我不同意。”
章少苦笑地看向不敢发泄不满,却暗中拿他出气的某准新娘。
余初连如果是平时,还真不敢挑衅自家大老板,但现在嘛,瞥了一眼章少,余初连清了清嗓子欲要出声。
安少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过,余初连好不容易才有的气势立马歇了菜。
章少看着自己女人的窝囊样,心里叹息,他还真当她有了出息呢,敢如此雄赳赳气昂昂的拉着他上门找安表弟要人。
116因为我离过婚【手打VIP】
“那……那个,安少……”余初连讪笑出声:“您要不要叫小泊出来问问她的意见?你也得尊重一下她个人吧?”
安少微眯眼,神情深不可测,余安连看的心里都有些发毛,很不厚道的想着,改天有机会得问问小泊,不知道老板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让人疹的慌?
章少看着这个表弟,叹息一声,这个魔王一样的表弟终于还是陷入了情关,只是想起那个女人的过往,他对于这个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表弟有些担忧。
女人,永远是世上最不可理喻也莫名其妙的生物,她们的世界,很玄奇,不能用常理来对付。
见安少没有出声,余初连讪讪的起身:“那,我去找小泊,问问,您看行不?”
安少冷冷的看着她,余安连又重新讪讪的坐了下去。
章少看着自家此刻看起来很没种的女人,清冷的眸子微微浮出笑意,不经意的出声提醒道:“你不是有梁小姐的私人电话?”
余初连被自家男人一提醒,脑子突然开了窍:“对蛾,我怎么忘了打电话给她呢?”说完后,她很不满的瞪向章尧,责怪的出声:“你怎么不早一些提醒我?”
章少挑了挑眉,还未说什么,就只见刚才还在责怪他的女人翻弄着她的包包:“咦,我的手机呢,不会没带吧?嘿,找到了……”
在坐的两位大少对余大小姐的行事作风很无语。
安少端起桌上的茶,动作优雅的沏着:“二舅前几天打了个电话给我。”
正在拨电话的余初连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看向章尧。
章少眉宇间的一丝笑意隐没,神色淡然:“我的态度不变。”章思对小眉的所作所为,他也顾及当初她最初也并不知道小眉是他的女儿,才并没有追究,可事后她明明知道了,竟然没有丝毫的悔疚之情,依然对小眉充满仇恨。
一个男人竟然让她如此偏执疯狂,他不把她禁足让她反思反思,指不定她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出来?
“二舅的意思是送章思回德国。”安少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只是非常平板的陈述。
“只有把她放在眼皮底下,我才放心。”章尧说这番话的神情很是复杂,并非是因为小眉是他的女儿,他才便颇,而是他实在不能见章思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儿失去了自我,连最基本的亲情都可以舍弃。
反而小眉,不是他自夸,这件事处理的非常好,而她才十八岁,章思还是姑姑,比起她,差得远了。
安少很明确的表态:“对于这件事,我没有任何话说。”没有人比章尧更有说话权,一方是他自小疼护有加的堂妹,一方是自己十八年都未尽过父爱的女儿,章尧心里自有标杆,这是章家内部纷争,他不会Сhā手。
“二叔那边,我会亲自和他解释。”人都是自私的,二叔心疼自己女儿,他能理解,可他也是为人父,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小眉,哪怕那个人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也不行。
余初连暗暗提起的心弦在听到章尧的话后悄然的松了下来,对于章思和小眉之间因为一个男人不能相融,这件事,她一直都是冷眼旁观,一则是因为涉及章家内部,二则她也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能不能让她和小眉安心的依赖他。
事实证明,他依然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
“小泊……”余初连心头的沉重一扫而光,看着一身运动装,脸色微微有些潮红的梁泊从外面走进来,很高兴的挥了挥手。
安少淡淡抬眸,看向从庭院走进来显然是运动回来的梁泊,黑眸中划过一抹讶色。
梁泊看着坐在大厅里的章尧和余安连,神色微愣,抓下脖子上的雪白的毛巾,朝两人微笑着打招呼:“章先生,阿连,早。”
章尧对于梁泊生疏的称呼只是挑了挑眉,朝她轻颌首。
反倒是他旁边的余初边兴奋的跳了起来,冲了上去,抓着梁泊的手臂像个小女孩一样摇晃着。
章尧看见余初连这样一副撒娇的姿态,眉头微微一拧,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阿连这样信赖一个人。
“小泊,你陪我去拍结婚照好不好?我特地一早过来接你的,你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
梁泊被她抓着手不停的摇晃,很是无语,当日在公安局里面,阿连的表现可是让她惊艳,那样精明有气势,可现在……这反差实在太大。
“余……阿连,你拍结婚昭不是应该由章先生陪你去的吗?”而且她看章先生的穿着,显然就是准备好了去拍的,阿连为什么要叫上她?
“你刚好可以一起去试伴娘礼服啊。”
“等等……”梁泊蹙眉:“为什么我要试伴娘礼服?”
余初连笑的很灿烂,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是我的伴娘,当然要试伴娘礼服啊。”
梁泊晕了,无力的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当你的伴娘?”也亏得她想的出来,她一个离过婚,有两个孩子,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她竟然找她当伴娘?她不得不说,阿连的脑子确实异于常人。
她敢请,她都不敢答应。
余安连神色黯然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难道你不答应?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
“等等……”梁泊打了个手势,制止了余初连的话,深吸一口气才说道:“阿连,对不起,我当不了你的伴娘,我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余初连控拆的看着她,瞪着梁泊的眼神很委屈。
梁泊很坦然:“因为我离过婚。”
安少眉眼微不可察觉的一沉,沏着茶的动作也微微一顿。
章少轻叹一声,自家这女人脑子时清醒清迷糊,如果不是了解她的人,会以为她欠扁,不过,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
果然——
余初连白了梁泊一眼,夸张的吁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我才不信这些迷信呢!”
梁泊微微一笑:“可是我信。”披上嫁衣嫁给自己深爱的男人的时刻是女人一生最美丽的时刻,她也希望这个单纯迷糊的女人能幸福。
“可是……”
章少淡淡的打断了余初连:“阿连,梁小姐既然不便,你又何必为难梁小姐?再说,预约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余初连有些怏怏不乐,却也知道小泊是真的不愿意。
“那我结婚的那天你一定要早点过来陪我好不好?”
梁泊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好。”
看着相偕而去的一对壁人,梁泊笑的很真诚,这世上,还是有幸福的人,不管他们之间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误会和分离,现在,他们能苦尽甘来,她也由衷的为他们开心。
收回目光,却正好撞入了一双漆黑慑人的目光里,梁泊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抓紧雪白的毛巾:“那个……我回房了。”
安少突然道:“你很羡慕他们?”
“什么?”梁泊回眸看向他,脑中停顿了几秒才意会过来他在说什么:“不,我不羡慕他们,我只是真心的祝福他们。”
安少黑眸幽暗:“我以为刚才你望着他们背影的眼神叫羡慕。”
梁泊定定的看着他半响,突然一笑:“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想娶她?
她眼里的嘲弄和了然让安少眉梢轻扬,看着她的目光深暗下来。
梁泊也无意再与他纠结这个问题,转过身往房间走去,却在转身后,脸色淡了下来。
而安少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一早的好心情,瞬间消散……
……
看着王宏林在自己眼前被捕,再环视王家众人精彩纷呈的脸色,刘容月心里想放声大笑,想冲到王宏林面前朝他呸一声,然后大声叫一声:报应!
可是暂时她还不能,不仅不能,她还得演演戏……
“老公……老公……你们放开我老公……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你让我和诗诗怎么活?”刘容月情绪很激动的冲上去,被挡在前面的警察推了回来。
刘容月眼睁睁的看着王宏林被带走,哭的泣不成声,一个受不住,晕了过去。
“太太……”这是王家佣人焦急的声音。
“妈……妈妈……呜……妈妈……”
装晕过去的刘容月听见女儿的哭声,心,突然扯痛了一下,却在听见王家老太太苛刻的声音后,再度冷了下来。
“哼,没用的女人,还不扶回房去。”王老太太其实身体不好,大病小病缠身,面对自己儿子被铐走,心里很不好受,虽然这样的情况,王家上下心里都有底,但真真面对的时候,她还是很受不了。
想起王家这一灾都是这个女人惹起的,王老太太心头早就不爽,如果不是因为非常时期,她一定让儿子扫这女人出门。
此时见她晕过去,不仅没怜惜她,反而大发雷怒,手里的拐仗击在地板上呯呯响。
“刘家真是教出个好女儿,当初我就说,小门小户的出身,怎么能配得上宏林,哼,要不是念在她多念了几年书,我才不会允许这样没用的女人进我王家门。”
刘容月装晕,王老太太这毫不留情的话自然听进了耳里,心里憋着一口气,暗暗咬牙,老不死的东西,你给我等着……
刘容月被送回了房,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刘容月就睁开了眼睛,摸起了手机,拨出电话,沉声道:“你要求的事我做到了,我的事什么时候兑现?”
手机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刘容月脸色一喜,这才慢慢的合上了手机。
抬头看着床头上放大的婚纱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良禽择木而栖,王宏林这个人渣能不能翻身,她并不在乎,这婚她是离定了,不过,在离婚之前,她还有一场戏要演……
梁泊,你等着!
117伤人伤己【手打VIP】
刘容月从来没有想到再见到罗琳会是这样的情形之下,如此意外,如此突然。
在沈方辉家门口遇上,可谓狭路相逢,却又仿佛是注定。
显然,罗琳看见她,也有片刻的惊讶,但很快回神,朝她微微一笑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刘容月看着她良久,也轻轻的笑了:“是好久不见,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她原以为最终的胜利者是罗琳,却没想到,到最后,谁都不是胜利者,硬要说起来,她们三个人最得意的竟然还是梁泊。
当年,她霸占着沈方辉所有的心,她黯然伤神,罗琳用尽心机,可结果呢,谁都没有得到。
而今,梁泊依然在沈方辉的心里占据着,而她却断情绝爱,享尽荣华富贵。
罗琳对于刘容月尖酸刻薄的嘲讽,并没有恼怒于颜,只是淡淡伸出手,按响了门铃——
小西打开门,看着罗琳,很惊讶:“罗琳小姐?”
刘容月越过罗琳,微笑着出声:“我是刘容月,和沈方辉约好的。”
小西这才看向刘容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后,客气的道:“沈教授已经在等刘小姐了,请进!”
迟疑了几秒,又看向罗琳道:“罗琳小姐,请进!”
罗琳对她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走了进去,刘容月冷眼看着罗琳登堂入室之举,嘴角微微一勾,这一刻她的心情才真的好了起来,想必罗琳还不知道当年被她逼走的梁泊如今是什么身份吧?
她想,到时候罗琳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而且,她会让罗琳知道,她刘容月是摧毁她梦想的魔鬼。
当年的事,她以为就此揭过?上天不该这样不公平的,不是吗?
沈家客厅里,沈方辉正坐着等刘容月,却看见罗琳走进来,微微愕然:“罗琳?你怎么……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