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每个人都在不断做着选择。我们总是选择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既然选了一条道路,就绝对不要后悔,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就是了。”
在这个十六夜的晚上,我仿佛看见了姐姐暗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微笑的样子。姐姐曾经不经意地说过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瞪着那轮圆圆的月亮,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救了喜助逃到现世,不知不觉已经两百多年了。
虽然中间和姐姐有过见面,也一直有书信联络。
姐姐现在过得好吗?
我在屋顶踱了几步,喵的一声,跳起来翻了个身,一阵烟雾升腾,从黑猫的姿态还原成|人形。
变成猫的主意,还是当初从朽木家的小鬼那声“妖猫”中得到的灵感。
四枫院家的人都有着微微上吊的猫瞳。在这之中的灵压佼佼者,更会拥有带着金色的瞳色。
当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婴儿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双暗金色的眼睛。瞳孔还是纯粹的黑色,但是周围一圈圈晕开着从深到浅的金色。一双清澈而有着层层叠叠看不清的情感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带着莫名的神色看着我,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直到很久之后,我仍然不能完全明白。
但是我始终记得她抱着我的双手的温暖。
当我可以说话的时候,我首先学会的就是“姐姐”。那时候我只是一心想让姐姐高兴而已。我不喜欢我的父亲,他给人的感觉非常冰冷,所以他要抱我的时候,我总是大哭抗议。
姐姐总是很忙碌的样子。每天晚上才能回来,而且立刻就会从侍女手中接过我,不管她看起来有多么疲惫。
有时候她会唱歌给我听,尽管是听不懂的语言——四百多年以后,我接任家主也有很多年,我问起的时候,姐姐只说已经记不清了。谎言,姐姐的记忆力出类拔萃,几乎是过目不忘,这一点和姐姐亲近的人都知道。当然我最终知道了部分歌词,还是京乐从被灌醉的浮竹那里问出来的。
‘呼唤你的名字,尽管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奢望。当我们说出再见的时候,其实都清楚不会有再见的时候。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几个天地,几道轮回的距离。’
‘回忆过去,擦拭记忆中的名字,我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忘记。什么时候,我曾经被人如此称呼?如果没有人这样称呼我,那么这个名字又有什么意义?’
‘最初,最后。这些词全都成为过去式,然后我们的所有过往,也就一起尘封。我们的事迹,被人们歌唱着。我们的名字,逐渐成为一个符号。’
姐姐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首歌的?又是从哪里学的那奇妙的语言?
关于姐姐的谜题,从来就没有减少过。
从我听到了父亲和姐姐那针锋相对箭弩拔张的对话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姐姐的弟弟到底是谁?谁如此幸运地成为了她的弟弟?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单方面地认定了这个姐姐。
从知道了姐姐不是四枫院家的血裔以后,我才发现到看似平静的家里隐藏的波动。她明明可以不管我的。只是为了一个承诺的话,她做的已经太多了。她放下番队的事情,任父亲收回给她的权力,整天在家照顾我。我几乎就是姐姐一手带大的。说话、识字、读书、礼仪……姐姐手把手地教会了我很多事,而她有些时候随口说说的话,更是让我获益匪浅。
我很清楚,对于父亲来说,只要是四枫院家的孩子,不管是谁可以。他看到的从来就不是我这个人,只是有着四枫院血缘的继承者。
姐姐那样优秀,只不过没有血缘,他就极尽利用排挤打压,最后甚至想要害死姐姐。
从那次让姐姐昏迷了一年的任务之后,我和父亲彻底闹翻了。
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姐姐死亡这样的事情。
“姐姐对夜一好,所以夜一也要对姐姐好!”我小时候说的这句话,从来就不是玩笑。
我会保护姐姐。
这是我早已决定好的事情。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所以即使和父亲敌对,我也在所不惜。没有比姐姐更加优先的事情。
我希望姐姐可以过得快乐幸福,希望姐姐可以露出真心的笑容,而不是习惯性的微笑。可我又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姐姐的笑容。
“你有恋姐情节吧?”喜助以前这么说的时候,被我毫不留情地揍飞了。可是现在想来,却相当的正确。喜助有的时候,真的目光锐利得吓人,虽然大多数时候完全看不出来。
我希望姐姐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姐姐。
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夜一,你也长大了呢。什么时候能喝到夜一的喜酒呢?”姐姐无心的一句戏语,突然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朽木家的小鬼居然和姐姐有过婚约!
不能容忍!
我隔三差五变着法子地整那小鬼,没想到一时说漏嘴,被姐姐知道了。那以后,姐姐总和我一起去。我一方面觉得开心,一方面又更卖力地整那小鬼,他居然在第一次见面时叫姐姐妖女——要不是姐姐阻止,我肯定直接把他打成半身不遂。
当时的我还真是幼稚。
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姐姐的世界和其他人隔开。
浮竹、京乐、小鬼或者那些真央的学生,你们都别想靠近姐姐。
如此幼稚而自私的想法。
对于我有意无意的阻挠,姐姐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了,我的行为就和一直揪着大人的衣袖不放的小孩子一样。我以为自己长大了,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开那双温暖的手。
姐姐的体温一向偏低,到了冬天,手比常人要低好几度。可是我觉得非常温暖。
姐姐的世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就像我的世界已经不是只有姐姐一样。
我以为不去记住那些侍女的名字,她们的存在就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
我以为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好姐姐了。
其实我还是一直受着姐姐的照顾和保护。
然而我却如此自私地想要羁绊着姐姐的脚步。
当我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忽然有痛苦一场的冲动。
我拉着喜助出去喝酒,回到二番队的时候酩酊大醉。
醒来看见姐姐有些生气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又似乎并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即使不是唯一的存在,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姐姐重要的人。
于是我不再耍着小孩子脾气,姐姐身边出现的人越来越多,姐姐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这时候我才想到另一件事。姐姐的弟弟到底是谁?
这件事居然成了尸魂界的绝密之一。即使我已经是四枫院家主和二番队队长,也查不出分毫。
是谁掩盖了姐姐的过去?
朽木家的小鬼长大了,火爆冲动的个性也差不多完全改掉了,估计和后来朽木家请姐姐去做他的礼仪和剑道老师关系不浅。被姐姐教过的人,总是会变得比以前优秀的多。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姐姐的能力还是特质。
朽木家再次提出了联姻,我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只有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步——何况姐姐也是完全没有嫁人的打算。
姐姐当上一番队的副队长已经很多年了,像她这样长任期的副队长前所未有,但是她多次拒绝了调任队长的提议,坚决不愿意担任队长。
朽木家的小鬼进了真央。
听说毕业的成绩非常优秀。直接进入六番队。
浮竹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状况突然恶化了。以前只是偶尔咳嗽,现在演变成咳血。姐姐经常往返于一番队、四番队和十三番队。原因不用问也知道。
京乐还是一样,按照姐姐的话说就是,五百年前他就是个花心大叔了。
她们三个同期的感情,毕竟比旁人深厚的多。只要看到她们站在一起的情形就知道,熟稔且自然,亲密而信赖。除了我,姐姐只和他们两个人并肩作战过。姐姐不曾把后背托付给我们之外的人。
十三番的队长副队长变动的原本也快。
朽木白哉都当上六番队队长了。五番队的副队长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大好人蓝染——据说在真央的时候他就有着“好好先生”的称号。为什么我居然没什么印象?
虚的活动变得频繁了。
姐姐顺手捡人的习惯发作,在流魂街六十二区救下来一个女孩子。很巧和的是,那孩子和姐姐的名字居然有些相似。
过了一年,那个叫绯真的女孩嫁给了朽木白哉。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朽木家的老头气的发病,但这也没能改变白哉的决心。
只有这时候,我突然有些佩服他了。能够如此坚决地贯彻自己的主张。出手帮他一把也不是困难的事情,虽然只能是暗中。
即使朽木家眼看着就翻天了,他也硬是压了下来。虽然,这之中也有四枫院家出力——姐姐当众叫了一声“绯真妹妹”,即使只是非正式的称呼,也多少表明了姐姐的立场。
婚礼道贺的时候,姐姐居然是作为女方代表出席的,同时代为转交了山本总队长的道贺信及礼物。有了山本总队长的表态,十三番的队长没有一个前去,只有副队长们去转交了贺礼。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之后,仅仅五年时间,绯真就去世了。
前去参加丧礼的有姐姐、我、蓝染、京乐、喜助、浮竹。
白哉看起来异常的疲惫。
从墓地回来,白哉休了一个月的假。那段时间,六番队的事情都是姐姐处理的。
二番队进了一批有意思的新人。
有个叫碎蜂的就很好玩。而且她和姐姐一样,个子不高。
我有意识地训练她,希望可以培养出一个可以分担队务的优秀副队长。
姐姐批改文件的速度在全十三番也是数一数二的,难怪在一番队也可以半天上班,半天去别的番队散步。
十一番队突然出现了一个叫更木剑八的。尸魂界中第一个采用“第三种方法”当上队长的死神。他的副队长和姐姐看起来是认识的。
每个月的例行聚会因此多了两个人。
姐姐、我、喜助、京乐、浮竹、白哉,现在加上两个人。虽然他们经常迷路找不到地方。
白哉愈发地沉默寡言。
姐姐则是感情丰富了许多。
喜助当上了十二番队的队长。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没想到发生了喜助被诬陷的事情。
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蓝染给我的隐隐的违和感和敌意是因为什么。
崩玉固然是喜助被蓝染盯上的原因,但也是因为我,蓝染才会选择最决绝的方式逼迫喜助离开尸魂界——从一开始,蓝染的目标就是我。
原来蓝染就是姐姐曾经提过的弟弟。
我蒙面去四十六室带出了喜助。
在我和喜助准备逃离到现世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姐姐的灵压。
姐姐从岩石后面走出来,之前她一直暗中在照看虚化中的队长副队长们。
“夜一。”
“姐姐。”我不知道姐姐对事情到底掌握到什么程度,但很显然,姐姐并不是状况外的一无所知。
“姐姐,对不起。以后,四枫院家就全部交给你了。”你想怎样都可以,振兴家族也好,灭了家族也好,我知道你对四枫院家没有好感,但是至少它可以给你一个保护伞——如果你是四枫院的家主,不论是谁,想要伤害你,都要想想清楚。我就要离开尸魂界了,这也许是我最后可以为你做的事情。
“嗯。你放心离开。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姐姐依然淡淡笑着。
我对于自己的自私和无力再一次感觉到愧疚。
直到这时候也要麻烦姐姐。
“蓝染……”姐姐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她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蓝染就是她口中的弟弟。
“我不会让他去打搅你们的。安心吧。”姐姐笑着说,“快些吧,追兵就快来了。时间紧迫,我没有布置太多的障碍。”
“姐姐…”
“绯夜大姐,多谢你!”喜助很干脆地点点头,打开了穿界门。
不管我们怎样地号称“思虑周详,最好和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到”,如果不是姐姐的掩护,可能还要平添很多麻烦。
她可以不管这件事的。
四枫院家亏欠她的已经太多了,可是她却站在这里。
我跳进穿界门。
“浦原,好好照顾夜一。”姐姐的声音传来。
接着就是一个我印象深刻的男子的声音。
“绯夜队长是来送妹妹的吗?”
那是蓝染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情我都过了很久才从传闻中知道。
我那样仓促的离去,造成的麻烦数都数不清。姐姐忙了很久,才安定下来。
因为我的叛逃,姐姐接受四十六室长达两年的审查,最后无罪释放。
姐姐接任了家主之位,并且从一番队调回了二番队。
我和姐姐最近一次的见面,是在“消灭灭却师”的行动中。
姐姐趁机找到了喜助的店面,没有参加这一次严肃而荒谬的行动,而且顺手捡人似乎成了习惯,把大街上一对灭却师祖孙拉进了店里。
之后姐姐每隔几个月就会来一趟。间或写写书信。姐姐的字体很漂亮,带着一种古老而优雅的风格。
四枫院家运转正常。
二番队恢复正常以后,姐姐提名碎蜂担任队长,自己又回到了一番队做副队长去了。
尸魂界的时间流逝既缓慢又迅速,感觉不到什么,几十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现世则不然。喜助每一天都懒洋洋地开店。虽然说是被流放了,其实他和尸魂界有联络,看看他卖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了。而且姐姐能够过来,这也说明了其中的问题。
尽管名义上是副队长,但是一番队的副队长权限比其他番队的队长都略为高一些,姐姐又是公认的队长级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随便就离开尸魂界,说不定出静灵廷都要报备一声。
可是她却能够定期前来现世。
尸魂界已经开始腐朽了。
我和喜助都明白。
姐姐说不定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只是她什么都没说而已。
“夜一?夜一,牛奶凉了。”喜助喊话的声音传上来。
我变成黑猫的样子,轻盈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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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夜一的图片: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尸魂界篇剩下的内容,本人突发奇想,决定采用交叉视角来写。简单来说,就是随便抓几个人,借助他们的口吻,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当然,因为人物的不同,看到的事情也就不同。像这样把各个记忆残片拼起来,最后合成一幅完整的图。感觉上会很好玩,而且可以快一点写完尸魂界的事情。
四三之章 棋盘上的一生
四枫院景人
四枫院景人出生的时候,尸魂界还是完全的贵族当权,护廷十三番就和贵族的从属一样。那是一个贵族最强盛的时期。
四枫院景人在接任家主的时候,三百二十岁。
他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让他对祠堂里的灵牌发誓,一定会支撑起四枫院家。
景人一直很努力,谨言慎行,不苟言笑,严于律己到苛刻的地步,唯恐落下一丝被人数落的把柄。天赐兵器的四枫院的名号,决不能有一丝污点。
在景人四百岁生日的前一天,他还在整理四枫院家历代族谱及家主纪事。
四百岁生日的当天,各家贵族前来道贺。
志波家提出了联姻,景人并没有考虑很久,就答应了这个婚约。
志波惠子在经历了一年的定婚期之后,正式贯上四枫院的姓氏。
惠子是个外和内刚精明能干的女人,最重要的事她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能做。
对此景人非常满意,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奢望过什么梦幻般的爱情,对于大家族的子女来说,婚姻显然是为了家族利益服务的。这桩亲事对四枫院来说是有利的,因此他没有任何不满。
所以他们夫妻之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
惠子专心管好家里的事,从来不去询问景人平时在做什么,即使她问了又如何?不会有任何回答。
惠子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四枫院景人对于惠子的了解,几乎仅止于此。
如果不是偶然在多年后看到惠子和他才收养的女儿月下对诗,他根本就不知道惠子居然有着很高的和歌才能,惠子的文风清丽而刚健,就像梅枝。但是他那时候更加注意的是养女绯夜,她所做的和歌,居然有着绮丽隽永的韵味——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凝练过的含有深意的词句,不是没有生活经历的人就能够自然地用出来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结婚近一百年,惠子始终没有身孕。
族里的长老们有着不满,但毕竟惠子作为四枫院家的夫人是很合格的,他们除了施加一些压力,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隐秘机动队一向由四大贵族之一的四枫院家统领。
接任隐秘机动队队长一职,也有很多年了。
四枫院景人开始考虑掌握十三番权力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不年轻了,除了四枫院家附属的下级贵族,他开始考虑收揽更多的手下。他需要为四枫院家的将来考虑。
进入十三番,担任二番队队长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计划将二番队也变成四枫院家的附属。
如果能有个继承人就更好了。
在他越来越多的考虑到继承人的事情时,凤凰寺和冷泉院家出了两个天资很不错的孩子,其他的贵族们也是多有子女。这对四枫院景人来说,构成了一些压力。
然后很快,契机就出现了。
六十二区出现了大虚的警报。
他带着队员们赶去的时候,却惊讶地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保护着一个更小的男孩子。
无聊的亲情。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能做什么,面对大虚,即使是席官,也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虽然在视线范围内,但是等到他们过去,只怕是没有救了。
在他微微叹息的论断下,那个女孩子手中忽然出现了斩魄刀!
四枫院景人非常惊讶,同时对她猛然爆发的灵压感觉到震惊。
只是一击就粉碎了大虚,即使只是基利安级别的大虚,她的能力也非常惊人了,不论是剑术或者灵压,都是足以媲美副队长的级别。
剑端迅疾如电光,同时有着月光一般的森然冷意——完全是分隔了生死两端的洗练剑技。
他看向这两个小孩子的目光立刻就不一样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就此形成。
女孩子显然比小男孩冷静许多,而且心思敏锐。
在他报上名号之时,她居然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四枫院家的调查会先于十三番。
“四枫院家主大人”的称呼,更是坚定了他实行计划的决心。
聪明、冷静、识时务,而且有着明显的可以掌握的弱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女孩子的眼睛,竟然是四枫院家特有的暗金色泽,像极了他过世的父亲。
简直就是上天为四枫院家送来的礼物。
于是绯夜就成为了四枫院绯夜。
事实证明,绯夜在很多方面,都更加近似于贵族,而且是出自相当古老的大家族。这一点让四枫院景人更加满意,教导一个流魂街的平民要花费不少时间,他本来已经预计要花上几年的时间。而现在礼仪上只需要略为的调整,对外公布她身份的时间也就提前了不少。这对四枫院家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绯夜和惠子相处的不错。
四枫院景人很满意目前的一切。聪明的妻子,聪明的养女。
在之后的裳礼,她更是轻易地得到了山本总队长的认可。
“绯夜也认为您非常深谋远虑呢,您一定是为了尸魂界的将来考虑。”
四枫院景人对于绯夜这句话,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她说话的时机刚刚好,的确不愧是他看上的孩子。
入读真央,进入二番队,担任副队长。
四枫院景人开始有计划地把四枫院的势力交到绯夜手上,一切都是为了四枫院家的未来铺垫。
在惠子怀孕的前提下,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重新安排。
绯夜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然后发誓会效忠于四枫院家的继承人。
对于绯夜几乎毫不犹豫地发誓,四枫院景人满意地微笑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完美发展。
惠子身体虚弱,夜一却有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分,就像夺走了惠子的灵压而出生,对此,四枫院景人觉得没有什么可悲伤或者遗憾的。
惠子去世前最后见的是绯夜,这一点景人毫不在意。
惠子作为四枫院家的女主人,已经完美地谢幕了。
现在四枫院家有了继承人。
唯一的遗憾是,尽管他很想亲手养育夜一,夜一却总会大哭——只要他的手碰到夜一。
绯夜看起来是很尽心尽力地照顾夜一。
二番队他安排了心腹,慢慢地架空了绯夜队长的权力——然而绯夜连一句抗议也没有,还是一样地照顾夜一,或者去其他番队走走。
四枫院景人感觉到一股没有来由的不安。
完美到这种程度的棋子,已经有些超越了正常的范围。
难道她想要通过夜一来夺权吗?
当他这么考虑的时候,他感觉到背后一阵冷汗——或许他低估了这个孩子。
在他对绯夜作出警告的时候,绯夜几乎寸步不让的言辞交锋,突然让他看到了那平静温和之下的冷厉锋芒,那居然像极了初次见面时见到的剑技——冷然没有杀气,却伴随着深邃的死寂。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孩有着危险的因子,却没有更多的注意。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小孩子发发脾气,不过是一个孩子,要和他斗,毕竟还是太嫩了。
尽管这件事的后遗症远比四枫院景人想象的严重,但关于这些,他到死都不知道。
夜一对绯夜的依赖比他想象的严重,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开始考虑毁掉这个棋子,就像之前把流魂街六十二区全灭一样,一切仅仅为了他的目的,一切都是为了四枫院的利益。没有比这更高的事。
一次次些微的试探都没有结果,而夜一又总是粘着绯夜,这让四枫院景人感觉到棘手。
在夜一进入真央之后,四枫院景人暗中动的手脚越来越频繁——但是没有结果,不管是对绯夜,还是对她当年那个弟弟蓝染。
贵族的衰落比想象中还要厉害,当初和山本联手,想要完全掌握贵族们势力的做法,似乎错了。虽然四枫院家的确获得了一些利益,比如接管了当初志波家的势力范围,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贵族的影响力大不如前——这和在十三番中席位的丧失有着密切的联系。
四枫院景人蓦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绯夜在裳礼上那句恰到好处的回答。
“绯夜也认为您非常深谋远虑呢,您一定是为了尸魂界的将来考虑。”
同样一句话,现在回想起来,有了完全不同的森然的意味。
那双暗金色眼睛中流动的光彩,竟然是藏的如此深的狡黠。她一早就预料到如今的局面。被他忽视的提议中黑暗血腥釜底抽薪的狠辣,她竟然瞬间就明白了,而她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山本必定听出了什么!为什么绯夜经常去一番队?为什么山本由着他架空绯夜?
四枫院景人想到了一个极可怕的可能性。
他以为安静听话的棋子,居然在很早之前就成了别人的伏兵。
这个被他收养,从最初到现在一直很安静的女孩,顺从而完美地完成他的命令,不论怎样的排挤冷落,她都是微笑着接收下来,不争夺不辩解,只是静静地在旁看着事情发展。即使在两人彻底决裂之后,对外她也依然维持着四枫院绯夜的名号,没有作出任何会令四枫院抹黑的事情。
他以为她的安静是因为弱点被人控制。现在想来,只怕蓝染也已经不在四枫院的掌握中了,山本很早之前也派人盯住了蓝染。他以为那是对四枫院家的些许不信任和相互戒备,这原本也正常,现在想来,根本就是为了笼络绯夜。
安静、沉默、不动声色,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局势。
于是他开始紧迫地准备消灭她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那样的任务她都能活着回来。尽管灵压全无,深度昏迷。
夜一为此离开了四枫院家,并且不到节庆根本不踏进家门。
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得糟糕的多。
当初早该除掉绯夜,夜一对她的感情已经太深,甚至到了不惜和他对峙的地步。
为了保护绯夜,夜一几乎和绯夜寸步不离。
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过了些年,绯夜进了真央教授剑道。
四枫院景人得到消息,蓝染在一班。
当他亲眼看到那个青年的时候,他知道这已经不是绯夜的弱点了。
他派去暗杀绯夜的人,有些就是这个青年解决的。
蓝染。他的剑挥动的光华,和绯夜那消灭大虚的一剑无比相似——同样的流畅,迅如闪电,让人移不开眼的极致美丽,同时无比冰冷清澈。
除了初见那一次,绯夜没有在四枫院家展现过那样的剑术。
绯夜被调到一番队的时候,四枫院景人知道已经失去了机会。山本已经出手维护她了。
她果然是山本的手下!
棋局上黑白子势力的变动,竟然起于那么早之前。
现在他静下心来旁观,发现绯夜还是一样的安静,完美地完成别人的命令,不引人注意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事态发展。
山本,只怕这个棋子,比你我想象的还要能干和危险。
好在二番队和四枫院家的事情夜一还是在处理。
夜一认识了朽木家的孙子。
静灵廷居然会直接被亚丘卡斯级的大虚侵入!
四枫院景人非常惊讶,尸魂界和静灵廷层层的结界竟然没有作用。
但是骚乱平息的也很快。
据说大虚侵入的地点恰好在队长们的聚会场附近。
更详细的汇报是,夜一、京乐、绯夜、浮竹联手消灭了十一只大虚。
经此战之后,绯夜的名声大涨。被誉为尸魂界剑术第一。
接着朽木家就请绯夜担任朽木白哉的礼仪老师。
四枫院景人冷笑了一声,礼仪?朽木家会缺少礼仪老师吗?是看上了绯夜的剑术吧。
大概是从这时开始,绯夜才逐渐的出现在战场上。
四枫院景人不得不承认,她的战斗能力很强。
他彻底放弃了暗杀的计划。
山本、夜一、朽木、京乐、浮竹……她身边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她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棋子?
四枫院景人不禁有些自嘲。
在四枫院景人去世之前,他躺在榻榻米上,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全部奉献给了四枫院。
他几乎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但是他得到了什么?
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然有了老泪纵横的冲动。
他的掌心,居然没能握住任何东西。
这时候他才想到,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比如惠子,比如夜一。
夜一听到病危的消息赶了回来,但只是匆匆一面,之后就一直坐在屋外,慢慢地说起一些这些年的事情。
四枫院景人这才发现,四枫院家的暗卫报告给他的,只是少之又少的一部分。
他突然很想笑。曾经以为整个棋局都在手心,现在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别人眼中一个滑稽的笑角。
棋盘上的一生。
他并不是唯一的棋手,而他以为握在掌中的棋子,早已不知不觉地有了翻盘的能力。
但是绯夜从来就没有站到棋盘外,只是静静地在一个可以影响局势的位置。
山本,绯夜。他低估了这两个人。
说不定这两人才是对弈的高手。
夜一最多说起的就是绯夜。最后侍女通报“大小姐回来了”的时候,夜一反射性地往外看,然后走进屋深深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口气。
“父亲,其实,绯夜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她不会辜负别人的好意。”
夜一走开了几步,接着他听到绯夜和夜一打招呼的声音。两个人之间真的很亲密无间的样子。
绯夜走进来,暗金色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
“父亲大人。”绯夜微笑着开口。
四枫院景人深吸一口气,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已经几百年没见到的养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地谈谈吧。”绯夜跪坐下来,一身和服,右手执桧扇,扇角内扣。
四枫院景人电光火石般的想起了一个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你和惠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感觉到呼吸道一阵疼痛,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惠子的这种习惯,他看在眼里,但从不觉得有什么好问的。可是现在突然在绯夜身上看到,他感觉到一种看不见的丝线拉扯的紧张。
绯夜沉默了一下,然后握紧了扇柄,“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她忘光了呢。”
“不过反正也是最后了,说出来也无所谓。惠子她生前是星之一族的葵姬,是我的母亲。”
绯夜的这句话在四枫院景人听来无疑透出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惠子…夜一……”四枫院景人突然明白了绯夜以前尽心尽力照顾夜一的原因,以及她当时那句“惠子夫人临终托付我照顾”是什么含义。他完全会错了意,以为绯夜是有所图谋。没想到只是单纯地想要照顾。
“她去世前,我们才相认。所以你不必觉得她欺骗了你。”绯夜冷冷地补上一句。
四枫院景人看着这个女孩,完全明白了夜一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像一面镜子一样。给我什么,就还以什么。
只因为从一开始,他对绯夜就只有利用,所以绯夜对他,也只是安静地服从——表面上。
“你…早就知道了吧。贵族的没落。”四枫院景人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气愤或者心寒,只是心平气和地说着。就像和多年相交的朋友一样,平静而亲切的口吻。
“我知道啊。即使没有山本,也会出现其他人。贵族把持权力…这种格局,本来就不会稳固,何况是一批互相争权夺利的贵族。”绯夜浅笑着点头。
“我承认,在这方面我输给你了。目光深远…你生前真的只是一个大贵族小姐?”四枫院景人笑了笑。
“嗯?”绯夜眯了眯眼睛,“曾经是,也曾经不是。”
四枫院景人思考着绯夜的回答,想到的答案令他惊讶不已,“你有着轮回的记忆?!”这种事情,是几率小到不可能存在的。
“也算是。所以你不用觉得冤枉。”绯夜点点头。
“哈哈……”四枫院景人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他竟然在和一个有着数世记忆的人进行棋局,难怪…难怪啊……
“如果我没有用蓝染威胁你,而是直接说明,你会不会帮助我?”四枫院景人平顺气息后说道。
绯夜看着他,最后微笑了,暗金色的眼眸中慢慢染上了不可忽视的笑意,“应该会。我只不过不想过的太无聊而已,帮哪边,或者不帮,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只不过,我讨厌别人威胁我,这会勾起不好的回忆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四枫院景人喃喃自语两句。
将死之人,灵台瞬间清明。
他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你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不想无聊而已。”绯夜的笑容在他看来,竟然有着不可思议的冷漠、期待和……孤寂。
若不是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无法明白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四枫院景人忽然觉得他为之束缚了一辈子的四枫院之名也好,贵族规范也好,都不算是什么负担了。
“看来以后的尸魂界…会很精彩啊…”四枫院景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禁有了一丝期待。山本啊,看来今后要烦心的,就是你了。监视蓝染…你既然做过这样的事情,眼前的这个女孩就不会简单地服从于你而已。
“的确会很精彩。再见,四枫院景人。”绯夜笑了笑,就站了起来。
四枫院景人咳嗽了几声,目光微微涣散地看着绯夜,“还有一个问题,你的姓氏到底是什么?”
“星曜。星曜紫姬。或者说神代无音都可以。”绯夜有些怜悯地看着他,“现在知道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四枫院景人听到这两个名字之后,更加感觉到一阵释然,原来她的布局,起与那么早之前。绯夜不过是个假名。
“我只是想知道,一直以来的对手到底是什么人而已。唯一遗憾的是,死神死后会化为灵子,如果有来生,说不定我还可以看到尸魂界的变天。”四枫院景人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人影了。
绯夜沉默了一会儿,“化为灵子的只是灵体中的灵压而已,灵魂本身是不会因为这样的死亡消灭的。死神也是一样要进入轮回,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尸魂界的宣传有错。”
四枫院景人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但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晃动。
“你的意思是,死神也会转世?”四枫院景人感觉到心底里某一处喀嚓一声破碎掉,然后笑容越变越大。
“原来如此。原来我们一直都被蒙骗。哈哈。”四枫院景人的大笑声远远地传开。
“多谢你,最后让我明白了真相。”四枫院景人竭力弯下腰行礼。
“如果来生还会遇到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和你为敌。”四枫院景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嘛,这些话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吧。”绯夜走近了几步,把手中的桧扇递到四枫院景人手里。
“这柄桧扇是惠子的。算是临别礼物。再见了,四枫院景人。”绯夜的灵压从屋里消失。
四枫院景人靠着墙壁,听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变弱。
绯夜,星曜紫姬,神代无音。她不会成为谁的黑白子,而是永远处于随时可以脱离棋局,随时可以摇身一变成为第三位棋手的人。
夜一那样依赖她也不奇怪。有她照顾,夜一肯定不会有事。
也许看在夜一和惠子的份上,她不会对四枫院家做的太过分。
反正他也管不了了,也不想再管了。
结果他的一生,始终是四枫院景人。
他不曾作为景人来思考过、生活过。
这样想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丝苦笑。
来生,希望他可以不要再被这些束缚,他已经厌倦了站在棋盘上的生命了。
带着终于解脱的轻松,四枫院景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以后,发现这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被贵族之名束缚。。。所以,我决定放他一马,不虐的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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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识数了啦,章节数又错了。。。为了避免亲们说是伪更,我还是稍微修改一下吧。昨天收到了迷亲的长评,激动地直接发了草稿。。。不过我写文一向是一气呵成的。。。
四四之章 徒然饮落醉卧
京乐春水
抵挡不了女性,举止轻浮,但心思缜密,比任何人都了解人情世故。一旦战斗时便展露超群绝伦的力量。悠闲、随和,喜好品酒的样子。有着独特的格调。
这是山本老爷子对京乐春水的评价。
四十岁的京乐(看起来就和八九岁一样)站在庭院里,撇撇嘴觉得无趣。
最近的老年人很喜欢自作主张吗?
就是在聚会的时候偶然看了他一眼,竟然就决定收他做弟子。京乐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族家庭,对于山本总队长的垂青自然不会拒绝,何况他又是家里的独子。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被他家人顺理成章地卖掉了。
总队长的弟子不好当。
这一点京乐春水已经深刻地感觉到了。再加上这个师徒关系目前还是秘密的。
每天都被操练的很惨。
他一直想不明白,一番队那么多的事情,山本是怎么早早处理完来操练他的?
很多年以后,和一番队副队长绯夜聊天的时候说到队务,绯夜才不满地说山本总是把工作塞给副官。
原来如此,他应该像老师学习!
每天除了睡觉的八个小时,全部都在训练。
从基本的体能训练,到白打、瞬步、鬼道、斩术。
京乐春水对于训练是颇为觉得无聊的,但也就这么训练下去。
“要是有人陪我一起受苦就好了。”京乐累得倒在地上的时候,这么低喃。
没想到不过四十年,还真的出现了一个陪他受苦的人——浮竹十四郎。他们的友情,大概就是从这种共患难中开始建筑起来的——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同伴情谊啊。
再后来进了真央,同学虽然很多,但有意思的人也不多。不过美女不少。
京乐春水因此非常庆幸自己进了真央。为此他在第一节课就大胆直接地发表了寻找伴侣的宣言——这一找就是遥遥无期,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给他写情书和送小饼干?!浮竹几乎每星期都能收到!
每当他以嫉恨的眼神看着浮竹手中女生送来的的包装精美的“据说是在烹饪课完成的作业”时,就会收到那个四枫院小姐冷漠外加略略讥讽的嘲笑声。
“京乐啊,美是在对比中产生的。”绯夜过了三个月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京乐自然是反驳了,“难道我不美?!”
这句话的声音其大无比,整个操场的人都能听见。
好吧,他承认他不应该在每周例行的集会上这么大声喧哗。
京乐缩了缩头,极力忽略台上正在演讲的山本老爷子砍来的眼刀。
“…也许是我们审美观有问题。”绯夜看了看右前方的浮竹,又看看他,最后说了这么句话。
浮竹尴尬地笑笑,绯夜纯良无比地做出认真听讲的模样,之后她甚至可以把山本的话原样背出来(这一点京乐已经深有体会),但是这真的很奇怪,因为她明明就在神游物外啊……
而且他是见过她的。
在四枫院家的宴会之前。
被山爷操练的疲惫不已的他,有时候会跑到流魂街去玩玩。
在六十二区的蛋糕店外,他远远地看过她一眼。只是觉得她的灵压比起其他的居民要强而已。
没想到那之后她突然就成了四枫院绯夜。想要再打听一下,却发现六十二区的居民竟然一个接一个地死亡了,蛋糕店的老板也不见了,店面已经关闭。
京乐站在店外,忽然感觉到这件事一定隐藏着什么目前的他还不能碰触的秘密。
他们竟然会成了同班同学,而且她还是班长。有了山爷的授意,他一次接一次地试探她,每次都很挫败地返回。
她在维持贵族风范上真有一手,损人都不带脏字,措辞文雅的很,甚至可能带着典故——不翻书根本不知道她在骂你。
相比京乐每次吃到的败仗,浮竹明显过的舒心多了。
绯夜对浮竹说话,从来都不会暗藏机锋,也没有那种微微讥嘲的口吻,而是很纯粹的温和善意和好感。
凭什么那小子就能这么容易过关啊?!难道真是长相问题?!
过了两个多月,他们三个人也差不多很熟悉了。
绯夜的白打烂到是个人都看不下去。那种惨烈的程度真的不能用不能及格来形容,完全就是不能得分。
不过京乐很清楚,这多半是这个女孩子故意的。
会说出“战斗的时候不能犹豫不决”这样的话,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不知世间冷暖的贵族小姐。这一点他可是在被山爷操练了三四年才领悟到的。只是普通的训练,绝对不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出乎意料的是,绯夜的剑术却非常漂亮。
或许也不能说是剑术,只是拿着树枝随意挥了挥而已,但是那种气场,和一般人完全不同,就像一瞬间便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十四郎说的没错,她练习白打十分漫不经心,但是刚才给人的感觉全变了,眼神都锐利了些许。尽管只是那一瞬间。
真想看看她认真起来的剑术。
山爷又不让他继续试探她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吧。
她对他们的态度都有了变化,就像去了一层防备一样。
当然,她还是和十四郎的关系比较好,有事都是顺带叫上自己的。
过了三年,京乐和浮竹十四郎同时找到了自己的斩魄刀。
当时京乐和浮竹都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一边摩挲着自己的斩魄刀,一边感慨人生无常。
“喂,你说绯夜的斩魄刀是什么样?”京乐问身边的人。
“不知道。不过应该很漂亮吧。”浮竹有些脱力,但还是回答了。
“哎?你也这么觉得啊。总觉得她的刀会很出人意料。”京乐这样说着。
当天晚上,他们就实现了看看绯夜斩魄刀的愿望。
的确是漂亮的令人眼前一亮的刀。虽然开始很奇怪居然是胁差,不过她在始解了刀之后,居然是成对的组刀!
和山爷的比试更是让他和浮竹大开眼界。
原来绯夜的剑术有这么厉害。
他和浮竹在旁边看得都紧张不已,总觉得像这样的对决似乎一瞬间就可以分出胜负,又似乎可以一直打下去。
没想到的是,绯夜的北斗七星不但是组刀,而且还是冰系的。
那种把山爷冻起来的样子真想再看几次!
他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浮竹也很激动,只不过他们激动的内容不大一样而已。
可惜后来再也没看到。绯夜和山爷就打了这一次。倒是和虚作战的时候,又看到几回。每次都觉得很漂亮,华丽而强大的招式。难怪被誉为剑术第一,这点他是完全同意的,谁反对就去被冰冻一次。虽然后来日番谷的斩魄刀号称是冰系最强的冰轮丸——一柄古老的斩魄刀,京乐还是一直觉得冰系最厉害的应该是北斗七星才对,试问还有哪柄刀曾经冰冻过山本总队长?
那之后他们在一起的剑术切磋,绯夜只是随便打打,但还是比他和浮竹强。
但是算起平均成绩的话,她是最低的。因为白打刚刚及格而已,还是开了后门才及格的。
而且后来巧合的是,他和浮竹的斩魄刀始解居然也是组刀。真是一个有趣的巧合。
毕业之后,毫无意外的,他们分别进入了一二八番队。
每个月他们都会聚一聚,往往以他一个人喝酒,绯夜和浮竹亲切自然的聊天作为结束。果然她偏心。
京乐在番队里秉承着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工作的念头,四处躲避逃窜中。
听绯夜说她也是能懒就懒。只有浮竹,勤快得任劳任怨。
山爷真黑心!知道他和绯夜都不会做廉价苦力,就把浮竹叫去一番队。
不过后来似乎绯夜去一番队的次数频繁起来,浮竹的工作也就减轻了。这样想的话,山爷真的太黑心了,一次捞到两个人!
慢慢的几十年就过去了。
京乐、浮竹和绯夜都学会了卍解。
继始解之后,绯夜的卍解也很漂亮,居然是把刀变成了折扇,当时他和浮竹都看呆了。绯夜本人则恨恨的不大情愿的样子,结果后来看到卍解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算了,卍解了就看不到剑术了。话说回来,她跳舞也很好看,两把扇子舞的很好嘛。
浮竹调到了十三番队。
八番队那个三席居然悬赏捉拿他?!
本来以为,按照他的瞬步和躲避能力不成问题。谁知道绯夜偏要来Сhā上一脚,结果就是她拿了赏金,就请浮竹和他去喝酒。请注意顺序,他还是附带顺便请的。
过了几年,他们都当上了副队长。京乐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悬赏令,虽然有酒喝很高兴,但一想到那是用他换的赏金,就很不爽。
再后来就都成了队长。
自从四枫院家主夫人怀孕以后,绯夜到八番队的时间就突然多了起来。听她说的意思还有浮竹提到的话,她基本上就不在二番队中处理文件,全都扔给那个副队长了。
浮竹说的时候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京乐听到的,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四枫院家……很有意思嘛。绯夜也很有意思,居然这么放任局势发展,以她现在的能力和地位,还是可以抵抗一下的啊,四枫院家也不能太过肆无忌惮,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京乐在山本惯例的召见时,心里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老爷子,绯夜她这样没关系吗?
京乐忍不住问出来的时候,山本出乎意料地摞着胡子高深莫测地笑了。
你不要小看她。看似无为,并非无为啊。
对山爷突然的拽文,京乐撇撇嘴。大致就是说没问题吧,那就算了。还说想让她欠个人情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四枫院家的夜一出生了。
从那之后,他见到绯夜的次数急剧减少,浮竹的情况也是一样。
去四枫院家看了几回,绯夜彻底变成带小孩的保姆了。
看着一个一三五的小孩照顾另一个小孩,真是好笑。
聚会的人数变成了两个,感觉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没有她在旁边冷嘲热讽,他居然有些不习惯。
京乐摇摇头,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一下子少了一个聊天的对象,确实很困扰。
浮竹是个好人,这一点他和绯夜都认同,所以有些话就不能说给浮竹听。
“京乐,人太聪明会短寿的。”
“我知道啊,不过我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这么糊里糊涂地混日子而已嘛。”
“……真不知道你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
“绯夜,山本老爷子可没道理了是吧,什么叫虽然举止轻浮无法抵挡女性啊,说得我和花痴一样。”
“你说得对。”
“就是,这根本就是诬蔑,□祼的诬蔑!老爷子八成是嫉妒我……”
“我的意思是,你确实很像花痴。”
“……”
“不过,心思缜密了解人情世故这点倒是正确的。你不觉得看到的多了,会很累吗?”
“…呵,绯夜啊,我们都是彼此彼此吧。”
“京乐,山本老师和四枫院家的事情,你可不要Сhā手啊。”绯夜曾经笑着这么说过,完全是随意的说话。
京乐明白了其中警告和忠告的意味。
就像绯夜在六十二区生活过的痕迹被抹去一样,这件事情,必然牵连到了太多的东西。
京乐还是一样在番队里打混,提拔了一个副队长,专门用来处理文件。
过了些年,夜一稍微长大了一些,绯夜就带着她一起来参加聚会了。
浮竹那种高兴的样子溢于言表。
京乐看着他的笑脸,微微叹气,但是什么都没说。
夜一是个火爆的性子,那次喝酒后对他大吼的样子,真是让他记忆犹新。
夜一太粘着绯夜了。
京乐想这说不定会牵出什么别的问题,但是绯夜笑着对他挥手的时候,他就知道,又是那句话,四枫院家的事情,你全都不要碰。
好不容易绯夜恢复了在番队的工作,结果还是一样,大半天的时间腻在十三番队里。
京乐想如果绯夜不是太迟钝的话,她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残忍。可是看到那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气氛,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绯夜不是个糊涂的人。
除了举止轻浮之外和喜欢喝酒,山本老爷子对他的评价竟是可以原样用来评价绯夜。
心思缜密,比任何人都了解人情世故。一旦战斗时便展露超群绝伦的力量。悠闲、随和,有着独特的格调。
尽管绯夜和浮竹相处的时间比较多,但是论起相互间的了解,绝对是京乐更胜一筹。
正是因为个性上的相似,他和绯夜两个人就很容易地成为了朋友,然后局限在这个框子里。
在绯夜去执行那秘密任务之前,他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绯夜还是一样,微笑着接受了任务,留下所有为她担心不安的人。
听到消息说她失踪的时候,京乐连酒瓶都掉在地上砸碎了。
浮竹几乎没法继续工作。
夜一坚持去寻找。幸好半个月后绯夜被找到了。
只是没想到她伤的那么严重,一睡就是一年。
在她睡着的时候,二番队就换了队长,如果不是夜一坚持,估计绯夜就直接被除籍了。
京乐和夜一在酒馆见到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句照看好绯夜。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已经长大的夜一用金褐色的眼睛直视着他,然后回答“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吧,四枫院家。
绯夜醒来之后,两姐妹就很少回到四枫院家,都是直接住在番队里。
对此京乐什么也不能说,只是一个人喝些酒而已。多少话都闷在酒中喝掉了。
例行的聚会还是一样快乐。这些年,以前的同学,看看也就只剩下他们三个还在十三番。
凤凰寺和冷泉院家的,听说都进了中央四十六室,大概是去那边打打下手,谁知道呢。
绯夜听他说到的时候,喝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笑了,“京乐,打听八卦你很在行啊。”
她一定知道原因,只是不方便说而已。
从来都是这样,除了她认为可以说的,不管怎么旁敲侧击都得不到任何话。
京乐也就习惯了,只是点头笑笑,“大概是因为闲得无聊。”
“无聊…真正的无聊…你还远不能想象呢。”绯夜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暗金色的眼睛突然变得混沌,金色和黑色缠绕着交错着,竟是完全不像平时的她了。
绯夜处理文件的效率真是一流,只要她来一次八番队,三天的工作半天就可以完成了。
夜一和浮竹真是幸福。
要是他的副队长也这么能干就好了。
再后来听说绯夜去真央教授剑术的时候,他一口酒就喷了出来。
“她那样能当老师?!”
紧跟着夜一也跑去真央教白打。
他拉着浮竹去看过不少次,绯夜那根本就是放任自流,夜一纯粹在拿学生泄愤。
夜一是不是有恋姐情节?
他摸着下巴想,但是鉴于满地学生的惨状,他还是没有去当面问夜一。
出乎意料的是,那届学生的成绩居然都不错。
京乐觉得吃惊的是,六年的时间,他们居然没给夜一揍死。
八番队也招了四五个人进来。
在新人考核的时候,他突发奇想地去看看比试场内的情况。
结果大吃一惊。
虽然没有惊人的技巧,也没有多少花俏,仅仅是基本剑招的运用,那几个学生居然就可以打败席官。其实更重要的是,感觉到他们拿剑的觉悟和某些老油条的死神不同。
他去问了问。
那几个人坚持不回答。
京乐突然就想到了当年绯夜在课上的回答。
“绯夜…我是说你们剑术老师,是不是跟你们说过什么类似于‘持剑的时候不能犹豫’之类的话?”
不约而同地点头。
还有一个人一脸崇拜地说,“不愧是绯夜老师的同期。”
京乐觉得苦笑不得。他好歹是山本老爷子的大弟子,八番队的队长,结果居然还没有“绯夜的同期”来的受尊敬?
绯夜,你到底教你学生什么啦?
按照这种情况看,这批学生只会越来越崇拜你,因为有些话,不到实际运用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能了解其中的深远含义。越是时间久,就会越觉得你说的正确。
京乐潇洒地转身离开,心里想着绯夜居然很有做老师的天赋。不过也是,夜一不就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吗?
后来他去问绯夜,绯夜有些茫然地摇摇头,“这我哪能记得清,不就是随便说说吗?”
京乐哑口无言,你的随便说说是不是太超越了?那要是你认真点教呢?会教出什么样的人来?
夜一对朽木家的小孩很不满啊,不会是记恨当年他和绯夜有过婚约吧?
听说了夜一对朽木白哉的整蛊招式之后,京乐充分地认识到了得罪一个女人是很可怕的。
绯夜知道了之后,似乎是制止了夜一。
结果后来聚会的人就从四个变成了五个,偶尔是六个。夜一有时候会拉上浦原,这家伙他认识,他队里的下级死神。既然是夜一的朋友,以后升迁肯定很厉害了。
浦原每次都会恭敬地行礼,称呼绯夜“绯夜大姐”,除了绯夜看起来不太舒服,浮竹更是直接把筷子掉在了桌上。
哈哈哈,都是绯夜一三五的身高骗人啦,这么一想,她的年纪的确不小了,就是不长个而已。
不过笑归笑,自从被绯夜揍过,他就知道了,原来她很在乎身高问题。
她在乎的事情实在太少,有时候京乐都会觉得,她是不是有些超脱?但是看到她的身高,就又想笑。再超脱也是一个小矮子。
自从他们四个消灭了十一个大虚以后,绯夜几乎就是名声大噪。
想想也是,从那次和老爷子的比试之后,她从未展现过这般的剑术。
京乐想到自己多年前的愿望,深深地感觉到等待是值得的,她的剑术果然是一种极致的艺术。
他、浮竹、夜一都看呆了。还有那个被她从大虚手中抢回来的白哉小朋友也是一样,从那次之后,他每次看到绯夜都会尊敬得不得了,当然也是因为绯夜是他礼仪老师啦。说是礼仪,其实肯定是学了剑术,不过依绯夜那个性格来说,教的最多比真央的学生多那么一点。
不过这时候,京乐突然明白了她的学生对她的崇拜从何而来了。哪怕只是随便挥挥剑都会有着清丽光华,如果多少用心做过剑术示范,那些学生还不看的发傻。
有些好战因子又听说过那场战斗的,都纷纷到一番队去挑战。
全都是兴奋无比地去,然后非常满足地回来。
“绯夜队长真的很厉害!”“绯夜大人的剑术真是太美了!”“能被她打败,我真幸福!”
像这样的话在各个番队中此起彼伏,尤其是十一番队,席官全体都去挑战过,当然是全体失败。他们还联名要求请调绯夜去十一番队担任队长。
对此京乐无话可说了。十一番队的队长都叫“剑八”,必须是尸魂界最强的战斗力量,你能想象一个一三五的女孩被叫做剑八吗?
绯夜当然是拒绝了,理由是她只是剑术稍微好一些,其他的能力并不怎么样。
是不怎么样,瞬步比不上夜一,鬼道勉强破弃咏唱到七十号,白打更是糟糕,实战看过才知道为什么她以前白打那么难及格。因为全是杀人技,攻击的不是关节就是要害,怎么可能在切磋性质的考试中及格。她是怕万一用了就收不住手吧……
要说弱点,灵压倒是个弱点,自从那次重伤之后,她的灵压就一直没有完全恢复。现在还勉强飘摇在和他差不多的水准。
只不过在无数挑战之后,她就忽然得到了“尸魂界剑术第一”的美誉。而且很莫名地被人称作“绯夜队长”或者“绯夜大人”,尽管她是一番队的副队长。不过算了,论权限的话,他这个队长还不如她呢。
从那之后,能和绯夜比试剑术也就成了尸魂界中最光荣的事之一。
京乐自认这就和找夜一比瞬步一样,从来没有去尝试过。让他和她并肩作战倒是不错,要刀锋相向还是免了,不要输得太难看。何况指明了是比剑术,就不能用其他的技能取胜,不然会被十一番队的那些战斗狂集体围殴……
过了些年,十一番队第九任剑八队长上任。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找绯夜比试剑术。
两个人打了整整一天,开始是剑术,到后来鬼道白打全上了。绯夜输了,不过是输在灵压不如对方,还有体力不好,不擅长持久战。
剑八很豪迈地用天挺空罗对全静灵廷作了通告。
论剑术,他输给了绯夜。
绯夜跟着就是另一个天挺空罗。
在战斗力上,剑八无愧于剑八之名。
于是皆大欢喜。
有些好事之徒还编了一个护廷十三番战斗力排行和最希望娶她做新娘的排行。
前面一个绯夜排第五,后面一个排第一。
四枫院家的长女,虽然并不惊艳但称得上是精致耐看的长相,可爱娇小的身形,完美无缺的礼仪,待人谦和有礼,明明是强大到恐怖的剑术,不知为何大家的关注力都被引到了美丽漂亮的评价上。看起来真的是个很完美的新娘人选。
京乐无限地感慨年轻真好啊。
不管四枫院家到底怎么了,现在绯夜的声望和几十年前那是完全不同了,就连新近的出生于流魂街的死神,都放下了对贵族的不满,组成了各式各样的拥护团体,最强大的还是十一番队,口号是“谁敢伤害绯夜大人一根头发,我们就让他渣都不剩!”当然他们的拥护理由和其他番队的略有不同就是了。
绯夜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在和浮竹、夜一、白哉玩牌。
绯夜咳了一声,“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就是应该这样!”夜一豪气干云地握拳,“十一番队总算有些战斗番队的样子了!”
“虽然措词有些激烈,不过可以理解。”白哉跟着说道,面色极度认真。
浮竹笑了几声,“他们也是好意。”
京乐当时就万分感慨,人世间的差别待遇竟然如此明显,难道真的是长相问题?
四枫院家的老家主去世了。
绯夜和夜一也开始回到四枫院家居住。
朽木家的小孩也进了真央。
还跳级毕业了。真傻,当初他和绯夜是为什么拉住浮竹不让他跳级啊。早早地进十三番很好玩吗?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因为没什么重大变故,日子就一天天地这么过。
浮竹的身体情况突然恶化,似乎是操劳过度引起的。
绯夜开始一番队、四番队、十三番队三点一线地跑。
虽然身体变差,京乐觉得浮竹倒是挺乐在其中的,天天有人送药。
结果他对绯夜说起的时候,绯夜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莫非真是长相问题?”
京乐气得把绯夜吼出了八番队。
然后当天十一番队就来踢场子了……
京乐发誓以后再也不和绯夜当众吵架了。
京乐在五个人聚会的时候,又喝的烂醉,因为浮竹发病,绯夜送浮竹回十三番队,结果……京乐把他小时候的糗事到真央时他们三个的事情,再到进入番队后浑水摸鱼的内幕爆了出来,夜一还没什么,只是津津有味地听着姐姐以前的趣事,白哉的表情就如同泰山在眼前倒塌一样——完全不能想象十三番的队长们就是这个样子的,还有那些翘课抄作业考试作弊进了番队后偷懒打混……他的表情就像内心什么丰碑被连根摧毁只剩一地碎屑似的。
从那之后,他对绯夜的称呼就从老师大人变成了绯夜。
不过比起最开始的妖女…咳…已经好多了。
京乐经常到流魂街六十二区去转转。
最开始是为了调查,后来就变成了习惯。
然后一次偶然,他看到绯夜站在一间屋子前发呆。
“绯夜,你怎么在这里?老爷子放你假了?”
“有可能吗?我可是全年无休地在工作啊。”
“呵呵。怎么,看上这件房子了?你的薪水买上十间八间也不是问题吧。”
绯夜头都不抬地回答,“买下整个六十二区的房子都行。”
京乐噎了一下,是他的错,四枫院绯夜,怎么可能因为钱的问题在伤脑筋。
“那是怎么了?”
“怀念一下过去而已。”绯夜走进旁边的一家,“对不起,打扰了。请问隔壁的房子有人住吗?”
“没有。不过有一位死神大人过些时间就会来打扫。您是他的朋友吗?”
“谢谢您。”绯夜走出来,“走吧,我请你去喝酒。”
京乐觉得有块拼图似乎和记忆中缺失的拼上了。
“这里有蛋糕店吗?”京乐看着绯夜。
绯夜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微微笑了笑,“有好几家呢。只不过倒闭和开店都一样迅速而已。”
绯夜的目光明白地透露着“你不要多话”的意味。
京乐耸耸肩,“看来是找不到以前去的那间店了。”
“早就没有了吧。世事变迁是很迅速的。”绯夜转身就走了,毫不留恋的。
于是京乐更加喜欢喝酒了。
不能说的事情,就全部和在酒中喝下去。
浮竹的身体越来越差,但也不会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一次偶然,京乐去帮浮竹到四番队拿药,才发现手中的药和浮竹在喝的药,竟然有着些微的不同——浮竹喝的药中多了几味药草。京乐回去后对浮竹说暂时没有药,第二天才能拿到。浮竹没有怀疑。
京乐把药交给绯夜,让她转交给浮竹。
绯夜拿着药,叹了口气。
“京乐,看到的太多,真的会很累的。”
京乐压了压斗笠,“我相信你。”
没想到绯夜还懂医术。
绯夜捡了个女孩。
那女孩嫁给了朽木白哉。这件事情极其轰动。
五年后朽木夫人去世了。
京乐觉得朽木白哉那种冰冻的神情可能彻底化不开了。
尸魂界的队长变动很快。
一直在队长的位置上超过百年的寥寥无几。
山本、夜一、卯之花、京乐、浮竹。或许应该算上一直是副队长的绯夜。
其他的人员变动相当频繁。
第九任剑八去世好久了,听说第十任剑八在流魂街上就和绯夜打了一场。十一番队的队员尽管变动的不少,但是凡是新上任的,都会被老队员教会一件事,誓死拥护绯夜大人,凡是不服的,直接扔进一番队,被绯夜打败之后,还要被十一番队其他的席官和非席官轮着打一遍。因此,十一番队拥护绯夜的热情一直没有消退过,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绯夜和十一番的粉红色副队长很快就熟悉起来,不会是因为同样很矮小吧?
京乐想归想,还是一样没有问过。
夜一的朋友浦原果然当上队长了。
五番队的副队长蓝染竟然是绯夜教过的学生。
京乐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平庸的过分。
后来的发展让他很吃惊。
浦原被揭发利用队员进行邪恶的实验,随即被定罪流放,夜一协助浦原叛逃。
绯夜被四十六室审查了两年,最后无罪释放。
期间十一番队不止一次地提议要去劫狱,都被剑八拦了下来。
有隐情。
京乐看到绯夜微笑的样子,就知道必定有什么问题。
可还是秉持着一直的默契,什么都没问。
绯夜被调到二番队。
同时担任了四枫院家的家主之位。
过了些年,二番队和四枫院家恢复了正常运转以后,绯夜提名副队长碎蜂担任二番队队长,自己又回了一番队。唯一的麻烦是,隐秘机动队一向由四枫院家掌管,虽然因为几任二番队队长都是四枫院家担任,隐秘机动和二番队的关系更加密切,但也不是就此变成了二番队的附属。绯夜暂时领下了隐秘机动队队长的职务,在一百多年后把隐秘机动彻底划成了二番队的一部分,也顺理成章地把职务交给了碎蜂。
这有多少差别啊?
下级贵族的蜂家本来就是服侍四枫院家的。
绯夜还冠着四枫院的姓氏,碎蜂对她根本就是言听计从嘛。
灭却师的事情真让人看不下去。
现在的四十六室都怎么了?
绯夜到了现世就不知道哪去了,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是找夜一去了。
京乐和浮竹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喝酒,这种荒谬的行动,还是算了吧。
事情结束后,尸魂界又平静下来。
不知道这平静能延续多久呢?
京乐倚在屋顶上,看着残月,又灌了两口酒。
绯夜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去了现世,老爷子却没有追查。
京乐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喝掉多少酒才算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长评,心情很好~~感谢YUKI、迷、奭焱亲~~
字数爆发中。。。本来这章要过几天才能码完,现在突然就有灵感了哈~~
快来表扬我吧~~我被自己的勤快陶醉了~~(PIA飞。。。)
四五之章 追随的背影
我的名字是绯真。
进入尸魂界已经很久了。
和露琪亚两个人挣扎在流魂街,我感觉到越来越困难。
终于在某一天,我抛弃了露琪亚。
我想要活下去。
无论如何,我都想要活下去。
七十八区的环境太恶劣了。可是即使如此,我也要活下去。
偷、抢、骗,一切可以用的方法我用过,为了生存下去。
然后在某一天,我遇到了那位改变了我一生的大人。
我被几个神情凶恶的壮汉堵在墙角,怀里抱着刚刚捡到的已经有些发霉的馒头。
我想也许会遇到比被抢劫更糟糕的事情了,女孩子要独自生存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闭上眼睛,但很快又倔强地睁开,我不愿意露出胆怯的样子。
他们说着肮脏的话,然后慢慢逼近。
“欺负女孩子啊,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一个带着叹息意味的清冷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我从人群的缝隙间看到一个女孩子侧身站在巷口,穿着精致华丽的白色和服,披着绯红色的唐衣,映衬着夕阳,透出说不出的高贵感——她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这一点。
人和人之间有着如此明显的差距,甚至到了鸿沟的地步。
“你不要…”我才开口就说不下去了,‘你不要管我’吗?可是…我想要活下去啊……我也想要穿着美丽的衣服,在干净的地方,优雅地生活…我不想在这垃圾堆一样的地方死去……
“你,想活下去吗?”女孩看着我,我才发现她的眼睛竟然是流转的金色和墨色交织,那双眼睛里有着些许的悲悯…和赞赏。
“是的!我想活下去!”我大声喊出来,我想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会永远后悔。我全身都在颤抖,对我几乎用尽力气声嘶力竭的回答,她微微点头。
女孩转头看向围住我的人们,笑了起来,“各位,实在是不巧啊。本来在这里抢劫也不算是什么,可是我想救那个女孩子,所以啊,拜托各位换个抢劫对象吧?”
“哈?!哼哼,你在说笑吧?!”
“天真的贵族小妞!你懂什么?!”
“不如留下来一起陪陪我们兄弟……”
我听着他们的言语,感觉到深深的耻辱感。
如果我有强大的灵压,我绝对不会在这里如此沉默。
我看着那个女孩子,她还是一样淡淡地微笑着,一点都没有生气愠怒,“这样啊,那就没什么了。”女孩右手一抬,我完全没有看见她做了什么,那几个人就倒了下去。
我控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身体,镇定下来,走过去。
没有气息了。
我看向这个似乎十一二岁的女孩。
她还是一样在微笑。
“你的名字是什么?”她振了振衣袖,然后再度和我视线相交。
“绯真…我叫绯真…大人…”在如此近的距离,我才看到她腰间配带着刀。原来是死神。是静灵廷的死神。
“绯真?”女孩笑得眯了眯眼睛,“真巧啊。我的名字是绯夜,四枫院绯夜。你愿意跟我走吗?”
四枫院…四枫院?!
我的手一抖,刚才拼命护着的馒头掉在地上。
四大贵族之一,天赐兵器的四枫院。
“我愿意!我愿意跟随大人!”我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
“大人什么的就算了吧。”她递给我一块手帕,“把脸擦擦,女孩子不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干干净净的才是。”
我双手接下手帕,手帕上熏着某种香气,“是,绯夜大人。”
“嗯?算了,你想这样叫就这么样吧。也不差你一个了。”她似乎有点苦恼,但立刻摇摇头,恢复了微笑的神情,“走吧,你一个女孩子,要在七十八区生活实在太困难了。”
我跟上大人的脚步。
绯夜大人可以带领我走到更好的地方去。
我无比地坚信着。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过些天,我再帮你换个住处,唔,还要和夜一商量一下。夜一是我妹妹。”绯夜大人带着我很快就到了六十二区。
只是瞬步而已。绯夜大人这么解释。
“总觉得很怀念,似曾相识呢。”绯夜大人笑着说了一句。
我知道这不是我能介入的话题,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顺从地跟在她身后。
“绯夜大人,这里是?”我看着这间整洁的屋子,虽然整洁,然而看起来显然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这里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
绯夜大人笑笑,“没关系,主人我认识,借住几天不要紧的。”
我点头表示明白,立刻去收拾床铺。
身后传来绯夜大人的声音,“唔,果然很相似。不过应该不要紧吧?”
第二天早上,绯夜大人就不见了。
我在屋里安静地待着,我相信绯夜大人说过的话。
两天后,绯夜大人回来了。而且身后跟着三个人,全是穿着黑色死霸装的死神。其中的一个有着和绯夜大人很相似的金褐色的眼睛。应该就是绯夜大人说过的“夜一”吧?
“绯夜大人,您回来了。”我走上去迎接大人。
绯夜大人没有穿死霸装,而是表白里紫的和服,腰间挂着两柄刀——为什么比上次多了一柄?
“哈,绯夜你又拐骗小孩子了?绯夜大人…嗤…”一个披着花色外套的大叔闷笑起来。
金褐色眼睛的女死神立刻给了他一拳,“京乐…”
“京乐…”绯夜大人似乎有些不悦,瞥了那个叫“京乐”的一眼,“夜一,别下手太狠了。”
果然是夜一。夜一又给了京乐好几拳,最后被那个白色长发的死神大哥哥拉开了。
“算了吧,夜一队长。”
“不行!这家伙总是这么不客气,我非得揍得他长记性不可!”夜一挥舞着拳头。
“好了啦,还是先介绍一下吧。”绯夜大人走到我旁边,然后指着刚才挨揍的大叔说,“这位是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一个不良中年大叔,你看到他的话,要快快走开。”
“这位是四枫院夜一,我妹妹。二番队队长暨隐秘机动队队长。”绯夜大人话音一落,金褐色眼睛的夜一大人就朝我挥了挥手。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一股隐约的不协调感,虽然她在笑,可是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喜欢我。
“这位是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他是个很好的人,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帮忙。我们是同班同学呢。”绯夜大人笑着说。
最后拉着我的手,“这就是绯真,我前几天捡到的女孩子。看看,很可爱吧?”
我弯下腰,“请各位大人多多指教。”
全是队长级别的死神。这在前几天的我,就完全是不可能见到的人,更遑论和他们说话。
绯夜大人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她完全改变了我的生命。
我深深地相信这一点。
“绯真?真和你的名字很像哎。呐,小绯真啊,别被这个娃娃脸骗了,她可是几百岁的老人了,一番队副队长。”京乐笑嘻嘻地凑到旁边来。
然后立刻被夜一大人打飞了。
绯夜大人和浮竹队长相视一笑,似乎有些习以为常的无奈。
我被绯夜大人带回了四枫院家。
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学习诗词,学习女红,学习礼仪。只是没有战斗的训练。
“绯夜大人,为什么不教绯真怎样战斗呢?”我不明白地去询问绯夜大人。
绯夜大人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放下桧扇,“绯真,你真的想去战斗吗?”
我真的想去战斗吗?
不是的,我只是不喜欢自己一直是个弱者的感觉。
我不喜欢自己的生存都要靠别人的施舍。
“绯真,若不是逼不得已,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想拿起刀剑的。也许…没有人会想要去战斗。你是真的想要沾血吗?”绯夜大人的眼睛变得比平时严厉,我感觉到在这样的视线中,我无法说出任何伪装的话。
我是真的想要沾血吗?
我有负担人命的觉悟吗?
我迟疑了。
我内心的怯懦就这么被绯夜大人犀利地点破。
“绯真,我带你离开七十八区,不是让你去战斗的。战斗人员十三番里多的很。”
“那么大人为什么要救绯真呢?”我忍不住第一次用质问的语气对绯夜大人说话,这也是我记忆里的最后一次。
“因为你的眼睛诉说着你想活下去。你想活下去,所以我就带你出来,看看你要怎么活。”绯夜大人平心静气地回答。
我呆住了。
只因为我想活下去,绯夜大人就让我活下来?
“如果一个人自己放弃了生命,我为什么要管他。”绯夜大人补充了一句,言语中不带着任何情绪,只是单纯地吐字发音。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影无限地扩大了。
我想我一辈子都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绯夜大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宁静淡泊,却把所有事情都看得清楚,她救人并不是因为天真盲目的善良。
我觉得自己在初见时的判断是正确的。
悲悯。她的眼中映出的是更加深远的情感。
“归根到底,我只是给你一个契机而已。也许最后,你会怨恨我硬是把你从原来的生活方式中拉出来也说不定。”绯夜大人轻笑着说。
“不,绯真永远都是感激大人的!”我立刻回答。
绯夜大人看看我,执起桧扇,“感激或是怨恨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习惯了。你自己的人生,你要自己负担起啊。”
绯夜大人走了出去。
我和那个背影之间的距离说不定相当遥远。
到底有谁能够跟随绯夜大人的脚步?
家里经常有客人来。
除了京乐大叔和浮竹队长,还有个言行规范得可以做教科书的青年。
同样是四大贵族之一的朽木家的白哉大人。
他是来向绯夜大人讨教剑术的。
我在旁边看着他和绯夜大人的比试——或许不能说是比试,绯夜大人只是拿着树枝和白哉大人过招而已。即使这样,白哉大人却无法削断那刚从树上折下的树枝。
我看得有趣。绯夜大人就和在逗小孩一样,虽然看起来是绯夜大人比较年幼。
据说绯夜大人是因为体质原因才成长缓慢的,我也不方便问。
在一次比试中,绯夜大人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树枝。
“绯真,你来帮白哉包扎一下。”说完就不见了。
“白哉大人,请往这边来。”我恭敬地行礼。
“你在这里多久了?”白哉大人口气冷冷的,夹杂着一丝怒气和说不上来的感觉。
“四个月了。”我低头回答。
“四个月……哼……果然都一样。”白哉大人不再说话,径自走着,显然对四枫院家的构造很清楚。
这就是我和白哉大人的第一次谈话。
然后慢慢地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我不确定是不是绯夜大人有意的纵容。
每次白哉大人来,都必定会被她打伤,然后我去帮白哉大人包扎。
渐渐的,白哉大人的言辞中的不满和怒气消失了,和我越来越多地谈论到绯夜大人的事情。
“你在看什么?”
“诗集。绯夜大人说多看些书比较好。”
“你有在学和歌吧?”白哉大人的口气无比笃定。
我点点头。
“调制熏香?”
我再点点头。
“因为绯夜身上总是沾着香气?”说到这里的时候,白哉大人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飘忽。
“是。绯夜大人很喜欢熏香,闲暇的时候也会调配一些熏香。最常用的是侍枫、落叶和寒梅。”我如实回答。
“侍枫…侍枫香你不要调制。”白哉大人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厉,和一贯的冷清不同,有了一丝丝肃杀的寒烈。
“是。白哉大人。”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并且一直都没能明白。
“绯真。她那个人别人是模仿不了的。你学再多一样的东西都没有用。”白哉大人忽然对我说。
我执毛笔的手一颤,白纸上立刻多了墨点。
“白哉大人,您在说什么?”我竭力保持着冷静。
“和歌、调香、茶道、花道、书法、绘画……就算你再怎么学习这些,你也不可能变成第二个绯夜。”白哉大人看着我的眼神,像极了绯夜大人初见时的眼神。
悲悯。
我才不稀罕别人的同情!
“请您注意您的用词!”即使在生气,即使我已经气得想把毛笔掷出去,我也依然注意着自己的仪态。
白哉大人没有回答,还是那样看着我。
我隐藏的那些想法几乎无所遁形。
也许我并不是气愤,而是羞恼。
我拼命隐藏的想法,就这么残忍地被摊开。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憧憬着一个不可能达到的目标!
即使我和绯夜大人看一样的书,写一样的字体,我也永远没有办法像绯夜大人一样!
任何时候都冷静而淡泊,眼里有着镇定而悠闲的笑意,即使不言不语地站在一边,也没有人能忽视她的存在。任何问题都可以游刃有余地解决,不骄不躁,不争不怒,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
高贵的身份,强大的实力,美丽的容貌,独特的气质。
绯夜大人拥有我所憧憬的一切。
就像照亮了黑暗的一束光,并不耀眼,却始终温和地发出光芒。
“没有人能变成她那样。”白哉大人重复了这句话,这一次带上了叹息的意味。
我这才想起,即使看起来年纪相若,其实白哉大人经过的岁月远远超过我,他认识绯夜大人的时间也远远长于我。我想到和他接触的一点一滴,不禁有了失笑的冲动。
结果不论是我,还是他。不论是力量弱小的整,还是死神席官。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我们都一样。
我们在对方身上寻找着绯夜大人的影子,哪怕只是一点一滴的相似。
我们都憧憬着同一个人,我们同样和那个人无比接近,却又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永远也成为不了那样的人。
“哈…哈…呵呵……”我终于放声笑了出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如果说我可怜的话,白哉大人,您更加可怜!”我不知道是为了报复他揭穿我的残忍,还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抑或者只是单纯想要这么说出来。
比起我,您更加可怜!
因为您的生命比我更长,因为您会一直一直看着她,却什么都不敢说!
白哉大人忽然也笑了起来,完全不像平日里的贵族青年了。
“可怜……我们都一样……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和我一样…不…也许应该说,这是必然的……”白哉大人喃喃地说。
我抹了抹眼泪。
是的,这是必然的。
绯夜大人就是有这样的感染力。所有和她接近的人,熟悉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想要变得更加优秀,和她更接近。于是开始模仿,模仿她的为人处世,模仿她的言行习惯。
我蓦然想起夜一大人和我为数不多的见面。
那双金褐色的眼睛盯着我,然后就是叹气。
“你很幸运,能够遇到姐姐。你要珍惜。”
当时我不能完全理解的叹息和言语,我忽然就明白了。
在绯夜大人身边,任何点滴,都可以得到收获。她拥有的并不是死板的知识,而是真正的智慧,不需要生涩的言辞,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说话,就可以解开别人的疑惑……
我居然如此幸运,可以跟随绯夜大人,可以学习绯夜大人。
“绯真,我们结婚吧。”白哉大人看着我说。
“好。”我微笑着点头。
我们彼此间的好感也许并不足以称为爱情,可是我们对同一个人抱持的感情,足以成为一个强力的纽带——联结着我们两个同样孤单的灵魂。
绯夜大人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夜一大人也不希望绯夜大人嫁人。对此,我非常理解。如果绯夜大人是我的姐姐……只要这样想一下,我就会幸福得不能自已。怎么可能愿意把这样的姐姐交出去呢?虽然…如果是绯夜大人的愿望,我一定会竭力达成,但是绯夜大人并没有对特定的对象抱持强烈的爱情,那么,这种想要姐姐一直在身边的愿望,并不算是自私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白哉大人总要避嫌,不能像现在这样,始终以剑术比试的名义来四枫院家的。
比任何人都憧憬绯夜大人,也比任何人都珍惜绯夜大人。
至少我们结婚的话,可以无所顾忌地继续着这样的心情。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绯夜大人的时候,绯夜大人并没有很吃惊。
“嫁给贵族,比你想象的还要累。你想清楚了吗?”
“是的。绯真愿意和白哉大人一起分担。绯真很清楚。”我深深地看着绯夜大人的眼睛,这样近的接触,可能再也不会有了吧。如果结婚,我就要搬到朽木家去了。
绯夜大人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绯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就像在大喊着,我要活下去,我要更好的生活。白哉是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人,既然他决定娶你,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我非常惊讶,绯夜大人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就看透了我。
“想要活下去,这是非常美好的想法。你没有错。坚持自己的道路就是,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毕竟,自己的人生,是要自己来负担的。”绯夜大人接着说,就像所有嘱咐晚辈的长辈一般。
“非常感谢您。”我深深地弯下腰。
如果没有遇到绯夜大人,我永远也不会是现在的我。
“我送你去朽木家吧。”绯夜大人这样一句话,让我感动的流泪了。
为什么直到这时候,还要为我考虑呢?
“绯真,在茫茫的人海中,能够相遇本来就是巧合。我遇到了你,也把你带了回来,没有理由半路丢下的。”绯夜大人的话,让我感动之余,深深地感觉到罪恶感。
绯夜大人如此照顾素昧平生的我,而我却抛下了自己的亲妹妹。
因为绯夜大人一路把我送到了朽木家,朽木家的长老也好,下人也好,都没有在我面前说任何闲话的机会。
“今后绯真妹妹就拜托你照顾了。”绯夜大人对白哉大人的这句说话,让我再也克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在所有朽木家的长老面前,绯夜大人称呼我“绯真妹妹”。
我已经设想过会在朽木家遇到怎样的冷眼和排挤,可是绯夜大人的做法却无形中化解了一些可能的冷遇。
“绯夜姐姐!再见。”我擦干了泪水,用绯夜大人教的礼仪道别。
绯夜大人笑笑,一个人离开了。
绯夜姐姐。即使我这一生,只能这样称呼一次,我也已经满足了。
朽木家的混乱白哉大人早已预料到。
“白哉大人,也许我不应该嫁进来。现在还可以反悔的。”
“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懂我了,绯真。就像没有第二个人如此了解你一样。”白哉大人面无表情地回答。
“是啊。”我叹了口气。
婚礼的当天,可以说是盛大的,也可以说是冷清的。
十三番的队长一个都没来。
但是绯夜大人来了,作为我的长辈。
绯夜大人牵着我的手走进礼堂时,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我身边。
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婚后的生活是平静的,也是幸福的。
我成了朽木绯真。
这时候我忽然了解到绯夜大人从来没有要赐给我四枫院的姓氏的用意。
贵族的名号,真的非常沉重。
在并非巧合的巧合中,我和白哉大人有很多共同话题。
和歌、书法、绘画、茶道……
我们的感情并非灼烈的火焰,而是更加深厚和平淡的流水一般。
也许这也是一种爱情。
我们之间最大的羁绊来自对同一个人的憧憬。
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了解对方,理解对方,互相包容,互相陪伴。
过上几个月,绯夜大人就会来访。
有时候白哉大人也会带我去四枫院家拜访。
绯夜大人还是一样。也许绯夜大人永远都会是这样。
我的身体慢慢变差,诊治了以后也没有什么用。
我想这或许是上天的惩罚。
惩罚我抛弃了妹妹,惩罚我现在如此幸福。
所以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有时候清醒的时间还没有睡着长。
绯夜大人来看望我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绯真,我想,也许当初我不该捡你回来。”
我大骇,挣扎着坐起来,“绯夜大人,您…咳…您怎么会这么说?!是绯真给您丢脸了吗?”
“不是。若不是我,也许你可以活得更久……”绯夜大人脸上有着些许的歉疚。
“不!绯夜大人!若没有您,绯真可能早就死了…咳咳……”我说的太急,一时间咳个不停。
绯夜大人帮我拍着背。
“绯夜大人,如果没有您,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绯真不后悔。现在绯真身体这么糟糕,一定是上天的惩罚,上天惩罚绯真抛弃了妹妹,惩罚绯真独自过的幸福,惩罚绯真能够得到您的照顾……”我坚定地说。
我不想看到绯夜大人沮丧的样子。
不是绯夜大人的错。
全部都是我的罪。
“绯真,你妹妹叫什么?”
“露琪亚。”我微笑着说。
即使到了这时候,绯夜大人还是如此的温柔。
“如果绯夜大人见到露琪亚,务必不要告诉她,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不合格的姐姐。”我苦笑着说。
“绯真…有时候,隐瞒真相并不是保护啊。”绯夜大人抚摩着我的头发,然后站起来,“白哉,你来送绯真吧。我先出去了。”
绯夜大人走出去。
我死死地看着绯夜大人的背影。
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大人了。
我一直受着绯夜大人的照顾,却没能为绯夜大人做任何事。
我亏欠绯夜大人的,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再次找到绯夜大人。
“绯真。”白哉大人坐到我身边。
“白哉大人,对不起,以后绯真不能继续陪伴您了。”我抱歉地笑笑。
这个寂寞的高傲的男子,今后我再也不能陪伴了。
“绯真,一直以来,谢谢你。”白哉大人握着我的手,“我会找到露琪亚。”
“谢谢……咳……”我感觉到一阵疲惫。
“绯夜大人……”我最后一次说起大人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绯真,你什么都不要担心。”白哉大人握着我的手用力。
我看着白哉大人,我们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一样的。
“绯真,我爱你。”白哉大人的话打消了我最后的疑问。
“我也爱您,白哉大人。”我微笑着说。尽管爱您,可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始终还是绯夜大人。就如同您,您是爱我的,我相信这一点。可是我们追随那个人的目光,都是一样的,从未断绝过。
在我阖上眼之前,我向灵王祈求着。
祈求来生还能再次见到绯夜大人。
如果我还能够跟随她的脚步,该多么幸福。
“夫人去世了。”朽木家被这个哀伤的消息充斥的时候,白哉独自站在院内。
“白哉。”绯夜穿着素色无花的和服,推开了院门。“不去主持丧礼吗?”
“我马上就去。”白哉看着两个人曾经无数次对月浅酌的走廊,想到一个已经空下来的座位,感觉到内心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白哉…丧礼不是办给死者的。超度的,永远都是活着的人。”绯夜叹口气,“我先过去了。”
白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到绯真释然的微笑,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绯真……今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了。”白哉低语了一句,然后步伐坚定地走出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了啊。。。。我的收藏。。。怎么会抽掉一百多。。。我疯了。。。
这是本周的更新,写的时候,强烈地感觉到,女主忽悠人的本领真好。。。绯真完全被忽悠着啊。。。
再次声明,这些都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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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郑重声明,本人绝对女主原则,除了女主,其他的一律是配角,是否出场,除了剧情,还要看我心情。。。。。请各位亲善于发掘,能从这些支离破碎的个人记忆中,挖掘出没有出场的角色们在做什么。。。
总之,我坚持这样的写法。。。
四六之章 悠悠竹香
浮竹十四郎
“十四郎,早安,今天觉得怎么样?”绯夜推开门,顺手打开窗子,就像往常一样。
“呵,我觉得还不错。”浮竹微笑着回答,睁开眼睛看见流泻进来的阳光,他不禁眯了眯眼睛,伸出有些苍白的右手遮挡了一下,“今天怎么来的早了?”
“昨天京乐不是没拿到药吗,我记得你的药不够了呀,所以今天早点送过来。”绯夜一边回答,一边熟练地把药倒进茶杯里,调试着水温。
“即使晚点也没什么,绯夜你不要太辛苦了。”浮竹坐起来,理了理衣服。
“没什么,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嘛。”绯夜把茶杯放到桌上,顺手收拾了一下桌子,“那我先回一番队了。”
“再见。”浮竹微笑着说。
自从他突然身体情况恶化以后,这样早晨的见面就成了一种约定俗成般的惯例。为此他不知道收到过多少队里死神们暧昧的目光,队长会议时,卯之花队长甚至都意味深长地打量他和绯夜。
浮竹十四郎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绯夜,是在她的裳礼上。
个子小小的女孩,穿着繁杂的十二单衣,规矩温顺地跟在家人身后,虽然在笑,但是看起来她并不开心。
浮竹无意识地这么感觉到。
第二次见面是在真央。
开学典礼上,她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人,浮竹看到她那冷静谨慎的样子,愈发觉得她在家里一定过得不容易。
然后就是同学,接着又是同门。
在山本老师宣布她也成为自己弟子的时候,浮竹不可否认地觉得开心。
慢慢的,三个人一起行动的机会变多。
绯夜和京乐似乎经常话里有话的样子,但是他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对他说明,想必是他所不能涉及的领域。
相比来说,绯夜在面对他的时候,更加客气礼貌,更加温柔体贴——绯夜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能在点点滴滴的小事中照顾到身边的人,而且往往别人还没有注意到就已经承了她的人情。对于绯夜的这种差别对待,浮竹很长时间都没有弄清楚原因,之后就放弃了探究这点。
尽管绯夜身为贵族,但是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微笑以待,可是她在不知不觉中画下了一道界线,或者说人们会感觉到这样的界线——一种近而不亲的界线。她站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显得突兀,可也同样不会成为人群的焦点——浮竹不知道这是一种天赋还是一种能力。
就是因为了解到这些,所以对于绯夜和他及京乐的亲近,他是非常高兴的。
并不是逢场应付的礼貌,绯夜对他们,是真正地把他们当作朋友。所以才会一起笑闹,互相信任,互相照顾,互相包容。
山本老师默许着他们之间的接近。
有时候浮竹不禁会想,京乐和绯夜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和自己看到的并不相同?
京乐喜欢追女生是很出名的,当然一直没追到也是很出名的。
绯夜往往会言语打击京乐,而且说法还总是很高明。至少字面上没有一个贬义词。
浮竹觉得他们两个的对话很有意思,一直笑着在旁边看。
每次有同学或者学妹来送礼物给浮竹的时候,他都会看到绯夜微扬的嘴角和京乐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等到只有他们三个的时候,往往又会引起一场口水仗,当然京乐肯定会吃败仗。后来经过绯夜的提议,浮竹把一部分礼物分给了京乐,反正他根本吃不完。京乐有的时候会吃得涕泪横流——绯夜依然在笑,浮竹觉得很奇怪,难道那里面放了芥末?
在他找到斩魄刀的那天,他和京乐两个人都激动不已。
浮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手一直微微颤抖着。
他终于得到了自己的斩魄刀,这不仅仅是死神身份的象征,更是他一直以来的努力的证明。他感觉到手中的刀也一样微微震动着。
在同一天,他第一次看到绯夜握刀的样子。
就和他曾经设想过的一样,绯夜的剑术的确出类拔萃的厉害,并且美丽。
当绯夜抚着手中的胁差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绯夜那种珍惜而眷恋的神情——既像看着生死相托并肩作战的战友,又像面对山盟海誓的恋人。
“北斗七星,分为四星的斗魁和三星的斗柄,所以这柄北斗七星也一样,可以分成斗魁和斗柄。交相辉映,北斗七星!”当绯夜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完全是一个战士的眼神了——百折不回的坚定,以及冷光闪烁的锐利。
浮竹想,绯夜一定曾经经历过真正惨烈残酷的生死战,否则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真不知道四枫院家是怎么对待她的,贵族的千金会去进行死斗吗?
就像他不明白绯夜和京乐话中藏的话一样,他发现自己远远不明白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绯夜和山本老师的一战,浮竹一直都印象深刻,原来成对的刀可以这样厉害——尽管后来他才明白,厉害的不是刀的数量,而是真正洗练的剑术。
等到他学会始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双鱼鲤也一样是组刀,他非常开心。这让他觉得自己和绯夜有了某个相似处。
京乐居然也一样是组刀。
绯夜看到他们两个始解的时候,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们两个还真的是组刀啊,这还真够巧合。”
浮竹憨厚地笑了两声,京乐则是不客气地跑上去要求绯夜教他那招冰冻了老爷子的招式。
绯夜抬了抬眉毛,“你是说梦冰月天吗?”
“对对对,就是那招,教教我吧,绯夜~”京乐讨好地说。
“算了吧,你学不会的。”绯夜直接的回答显然打击到了京乐,看到京乐沮丧的样子,绯夜补充了一句,“你的刀不是冰系的,即使我教了你招式,也没有冰啊。”
“呃……是哦……”京乐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不过其他的招式也许有你能学的……”绯夜沉思着。
“是吗?!快告诉我吧!”京乐立刻恢复了精神。
从那次之后,每半年他们都会有一次剑术切磋。
一开始绯夜只是随便打打,随着时间推移,她讲解剑术的次数开始变多。
怎样做出最有效的攻击,怎样防御,怎样欺骗敌人,怎样识别假攻击,面对不同类型的剑术要怎样对抗最有利……
她并不是像老师上课那样,而是在对战的时候,提点几句,通过实际的攻防修正他和京乐的招式。
到了后来他们都当上副队长之后,她甚至还把一些招式教给了他们。
“本来在剑术发展中,也是以一刀流为主流,二刀流一向被当作歪门邪道。”绯夜有些讥讽地笑笑,“所以啊,既然我们都是二刀流的,相互照应一点也很正常嘛。”
落叶、六字幻影、朔月、月华闪、十字霜舞……
在浮竹和京乐看来,这些精妙的剑招完全可能是奥义密招,而且在尸魂界,这些都是前所未见的。
“只用不问,好不好?”绯夜眨眨眼睛,一句话堵住了浮竹的疑问。
浮竹看看京乐,京乐微微皱起的眉显示着他知道些什么。
想不到他们也会当上队长。
浮竹披上白色羽织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道为什么,当上队长之后,绯夜在二番队的事情居然变少了。
绯夜越来越多地逗留在十三番队,有时候会到一番队去。
浮竹觉得很奇怪,终于有天他忍不住问了。
“绯夜你不去处理二番队的事情,没问题吗?”
侧躺在一旁的长椅上的绯夜从假寐的姿势中抬起头,“哦,浮竹啊,没事的。不是有副队长吗?”
绯夜那种极度的不在意的悠闲神情,刹那间让浮竹想起了京乐。
这两个人真像。
接着他就想到,可能又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了。
浮竹很体贴地给绯夜盖上一层薄毯,绯夜蜷缩了一下,就像猫一样,继续着她愉快的午睡。
当浮竹提笔继续处理文件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好做的了,因为大部分文件已经被绯夜给批改完了。于是他也靠着椅子,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绯夜的妹妹出生了。
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绯夜几乎不到番队报到了,只有在队长会议的时候才露面,过了些年夜一长大了一些,绯夜才开始带着夜一去参加他们例行的聚会。
夜一进了真央。
绯夜又开始整天赖在十三番队里了。
虽然队员们又开始在背地里指指点点,时而用暧昧的目光看着他和绯夜,浮竹也没有想过让绯夜就此离开来杜绝谣言——或许也不是单纯的谣言吧……
他觉得和绯夜在一起很开心,而且非常舒适。
有时候说不清是谁在照顾谁,因为相处的时间变长,两个人逐渐地了解到对方的习惯,然后互相迁就。
浮竹的身体不太好,有时候会咳嗽。绯夜去四番队拿了一些药,当作茶叶来冲泡给他。每次他拿起温热的茶杯时,都会觉得非常温暖,不自觉地想要笑出来。
绯夜有午睡的习惯,但是睡得非常警醒,不要说有人敲门,即使是稍微走近一些,都可以感觉到她警戒程度的提高。
最开始浮竹不知道,走过去帮她捡起掉落的拿来当被子的羽织时,被双眼微微睁开的绯夜用北斗七星架着喉咙。
无神的眼睛,冰冷的刀锋。
浮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抽痛,这种警戒已经不是单纯的训练就会养成的习惯了。他看着绯夜,直到绯夜眨眨眼睛,似乎是清醒过来。
绯夜收起了刀,没有做任何解释。
浮竹觉得他也不需要她来解释,那种挖人伤疤的事情,他根本不想做。
绯夜接过他手中的羽织,说了声谢谢。
从那之后,不管他多么接近睡着的她,她也没有突然睁眼用刀指着他了。
这些都是他们进入十三番后不久的事情。
浮竹端着茶杯,回想到以前的事情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看着在一旁的长椅上蜷成一团的绯夜。
有的时候,他真的忍不住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接着就会觉得好笑。
这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是她,而他还是他。
那一次听到绯夜失踪的时候,他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耳里轰鸣一片,他是不是听错了?
京乐的酒瓶摔碎了。
夜一风风火火地带着浦原去找绯夜了。
夜一的恋姐情节他多少了解,每次夜一到十三番来看到他和绯夜的时候,都会露出微微愤怒的神情,当然仅仅针对他。
没有许可擅自通过穿界门是大罪。
但是那又怎样,谁去管?
有谁会闲着没事去揭发二番队的副队长四枫院夜一的违规?
浮竹和京乐都回到番队里去,默默地批改文件。
从听到消息的那天一直到夜一回来的那天,他桌上的文件都堆得高高的,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他根本没办法动笔批阅。
绯夜虽然回来,却不能说是平安无事。
在病房外看着急救的标志一直挂着时,浮竹和京乐都握紧双手,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悲痛和无奈。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绯夜会先一步离开的事情。
在他们的印象里,没有什么会难住绯夜,她总是游刃有余地微笑着。
浮竹发誓他不会再看着绯夜一个人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了。
绯夜苏醒过来,但是灵压恢复的很慢。
绯夜没有回到四枫院家里静养,而是在二番队休养。
浮竹第一次察觉到四枫院家说不定出了什么问题。
每次他去探望绯夜,都会看到夜一。
绯夜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带着微笑——那种礼貌的、安静的、万事在心的笑意。
绯夜去真央授课。
浮竹本来没有在意这件事,但是京乐三不五时地拖着他去看。
他只发现到绯夜教学时的漫不经心和夜一的异常热心。
比起绯夜教给他和京乐的,在课堂上的这些,真的完全不算什么。
离开真央没多久,绯夜就被调到一番队去了。
虽然事务应该是变多了,但是绯夜还是一样,经常到十三番队走动。
浮竹觉得很开心。
不知什么时候,浮竹、京乐、绯夜三个人的聚会变成了四个,然后是五个,再来是六个。每增加一个人,浮竹都感觉到绯夜身上发生了某种微小而难以察觉的变化,这种变化切实地影响到了很多事。
朽木家的白哉最开始对绯夜的称呼是“妖女”,态度很是不屑和抵触,估计和夜一对他层出不穷的整蛊有关。
直到那次大虚来袭的事件之后,白哉对绯夜的态度就全变了,一口一个敬语,尊敬崇拜的程度让浮竹汗颜。
浮竹和京乐笑着举杯喝酒,他们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连看过了她其他剑招的他们都觉得惊讶,何况是从来没见过的白哉?
北斗七星七连击,真的是一种极致的美丽。
看着绯夜的剑术,首先想到的必然不是强大,而是美丽。
一种绽放在刀口上的极致的艺术。
自从绯夜做了白哉的老师以后,白哉的言行气质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火爆的脾气变得冷静,激烈的措辞开始变得规范而雅致,总的来说就是越来越有贵族的风范,同时在很多方面……越来越像绯夜,就像在进行模仿一样。
浮竹在发现了这一点后,向京乐求证。
京乐喝了口酒,笑着摇头,眉目间颇有理解和怜悯的味道。
“那小子总会发现的……他学不来……也不知道遇到绯夜算好还是不好啊……”
浮竹愣了一下,微笑中慢慢透出苦涩和甜蜜的矛盾来。
“好或不好,很难分得清吧。”
“别想那么多就好了。”京乐重重地拍了一下浮竹的肩。
浮竹再次发现,京乐和绯夜果然是和常人略有不同的,他们眼中的世界,必定是不一样的吧。
平静的生活依然继续着。
绯夜“尸魂界剑术第一”的名号不知何时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之后绯夜出任务的次数明显增加,他和绯夜的合作也越来越好。
几乎所有的死神都以和绯夜一起出任务为荣,每次公布了任务之后,都会引起一轮争抢名额的混战。
某天,四枫院的家主更替。
夜一成为了家主。
绯夜和夜一又开始回到四枫院家休息了。
四枫院家果然是有什么问题吗?
浮竹笑笑,然后接着批阅文件。有一些事情,既然他不知道,京乐和绯夜显然也不想让他知道,他就顺从他们的好意吧。
白哉经常向绯夜挑战剑术。
因为绯夜白天在十三番队的时间几乎有半天,所以白哉也就成了十三番队的常客。
白哉进了真央,然后很快就跳级毕业,进入了六番队。
就像紧追着什么人的脚步一样。
以前的小孩成为了少年,再成长到青年。
浮竹看着白哉的变化,想到了京乐以前的叹息。
绯夜是唯一一个可以参加队长会议的副队长,每次都安静地站在山本总队长的身后。
朽木白哉成为了六番队队长,第一次在队长会议上看到他的时候,浮竹感慨万千。
当他们两个人的目光从同一个人身上收回来的时候,意外或者说是必然地相撞了。浮竹从青年白哉的眼中看见了敌意。
在那一瞬间,浮竹突然明白了白哉的想法。他低头笑笑,京乐当时的话,居然有着这么深远的含义。
从这之后,白哉不再来十三番队。绯夜曾经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在想什么,浮竹在旁边看着她那种纯粹的疑问,突然觉得白哉和自己都很可怜。
平静有序的生活依然继续着。
某天浮竹突然病情恶化,送进了四番队急救。
听到讯息赶来的京乐和绯夜在门外一直等待。
两天之后,他被告知可以出院了,只是今后要一直不间断地服药了。
绯夜主动承担了照顾他的工作,没有麻烦四番队的队员。
绯夜往返于一番队、四番队、十三番队,有的时候为了照顾他的关系,留宿在他隔壁的队舍。
每天早晨都能看见绯夜,浮竹觉得很开心。
即使他多少从这之中感觉到一点愧疚和补偿的味道,他也甘愿,只要他能经常看见她,他就很满足了。
明知道病情的突然恶化不可能仅仅是卯之花队长说的“操劳过度和旧伤未愈”,他也不想去追查什么。他有着这样的预感,这件事情的真相一旦揭露出来,他就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事物。
绯夜的个性在慢慢地改变。
浮竹和京乐都确定这一点。
绯夜捡了一个叫绯真的女孩子,把她收留在四枫院家。
浮竹去看过几次,每一次那个女孩子都更接近绯夜的感觉。
她在模仿绯夜。
浮竹想到了白哉。
夜一走过,和他笑着打招呼的时候,他发现不知何时,夜一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抵触和敌意,就像他从白哉的眼睛里看到的那些。
原来夜一已经走过了相同的道路。
浮竹不禁笑了。
绯真嫁给了白哉。
这件事在尸魂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五年后绯真去世。
绯夜从朽木家出来的时候,脸上有着几不可察的内疚和歉然,就和面对他的时候,偶然会流露出的情绪一样。
浮竹感觉到了这之中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可是他还无法碰触到疑问的核心。
白哉益发地沉默寡言。
绯夜拉着白哉去参加例行的聚会。
浮竹突然觉得绯夜有时候真是迟钝的过分。
聚会的人又多了两个,十一番队的剑八和八千流。尽管他们经常迷路而找不到地方……
直到浦原喜助被流放之前,浮竹都以为尸魂界会一直这么安稳下去。
事情的最后结果是浦原和夜一叛逃,绯夜被四十六室禁闭审查。
浮竹和京乐想尽办法去寻找证据,证明绯夜和此事无关。白哉也动用了朽木家的势力去调查。
山本总队长证实了那天晚上绯夜是接到了秘密任务才前往静灵廷外。
在这之后,四时六室仍然坚持审查绯夜,结果当然是一无所得,两年后将绯夜无罪释放。
这成为了四十六室的一个笑柄——全尸魂界只有他们坚持四枫院绯夜和夜一浦原的叛逃事件有关,具有重大嫌疑,而十三番到流魂街几乎没人相信他们的这种说辞。
绯夜接任了四枫院家主之位,同时调任二番队队长。
经过一些年的整顿,让二番队回到了正轨,绯夜自行请调回一番队,推荐碎蜂担任二番队队长。
再过了些年,把隐秘机动队队长职位也推给了碎蜂。
绯夜又开始了一番队、四番队、十三番队轮着转悠的生活。
因此浮竹对绯夜连续的“貌似高尚实则偷懒”的行为没有任何意见。
“十四郎,现在的尸魂界…还能维持多久呢?”绯夜趴在桌上,看着浮竹。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浮竹疑惑地看着绯夜。
绯夜打了个哈欠,“唔…算了,当我没问。”绯夜微微迷蒙的眼睛透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个对话过去没多久,就爆发了消灭灭却师的事件。
浮竹对于当时绯夜讥诮的笑容记忆犹新。
果然才到现世没多久,绯夜就脱离了大部队。浮竹和京乐也紧跟着找了个地方去喝酒。
事情结束后,尸魂界又平静下来。
某天晚上,浮竹感觉到绯夜的灵压在移动,出于好奇,他跟了上去。
“十四郎,这么晚不睡觉,在做什么呢?”绯夜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跟踪,停在屋顶上,转身看着他。
“绯夜,你要去哪里?”浮竹被夜风一吹,不自禁地咳了起来。
绯夜皱了皱眉,“没什么,我先送你回去吧。”
在绯夜把他送回十三番队之后,他还是盯着绯夜。
最后绯夜终于轻声回答,“我要去现世。”
这是浮竹第一次知道他一直定义为“不应该询问的事情”。
之后,他慢慢地开始明白,京乐和绯夜到底是哪里和普通人不一样了。
他们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万分肯定,这是继绯真之后,又一纯洁的娃。。。几乎没看见阴谋(被别人一起瞒着。。。)。
好了,到浮竹为止,已经换了N个视角了,本来想写蓝染,但是如果一写,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曝光了。。。所以决定,下面就要换回女主视角了~~撒花~被这些人物给折腾死了,要迁就每个人不同的口吻和个性,真累。。。
四七之章 坐望流年
当我坐在四枫院家历代家主的斗室里,我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几百年前我踏进四枫院大门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总有一天,会让四枫院景人付出巨大的代价——当初居然用蓝染来威胁我。
四枫院景人去世也有很多年了。
夜一担任家主的时候,我就差不多掌握了一半的权力——我知道夜一非常信任我。
夜一和浦原离开尸魂界了。
她明知道她这么一走,就等于把四枫院的一切全部交到我手中了啊。当年我和四枫院景人针尖对麦芒的争执,夜一不可能忘记的。即使如此,还是把四枫院全部交给我。
我抚摩着历代家主的手记,数到夜一的名字时,无意识地停止了下滑的手指。
四枫院夜一。
夜一对我的好,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限度。
那几乎是倾尽所有的照顾与呵护。
她信赖我,照顾我,依赖我——在她为了保护我而和自己的父亲对立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会保护她了。
按照我一贯以来的风格,实在是没有去对她的家族动手的理由。尽管四枫院景人和我算是多年宿怨,但是他也死了很多年了,和死人计较——我还没有这么无聊。而且他去世之前,那种一辈子都献给了家族的面孔,实在是让我觉得兴味索然。我并不是不知道那样的沉重和无奈,为了一个要保护的目标,为此不惜一切——还真不是普通的熟悉……如果他一开始可以开诚布公地面对我,或者至少不要一直只是利用我而不相信我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站在他这一方的。
要让四枫院败落固然很容易,但是支撑一个家族也不是那么麻烦,我就随便照顾一下好了——就当作是为了回报夜一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我明知道浦原是被陷害的,而且也知道是谁陷害他,又是为什么陷害他,但我还是放任事情发展到他会被四十六室定罪的地步。
平子真子、六车拳西、猿柿日世里、久南白……
我和他们并非没有交清。作为一番队的副队长,和其他番队的队长副队长打交道是很经常的事情,可是我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虚化——如果他们真的会陷入再也不能恢复理智的情况,说不定我还会补上几刀。我都知道啊,东仙忠于的到底是谁,还有浦原研究的崩玉有多么危险,危险到一瞬间就可以颠覆尸魂界既有秩序的地步。当他研制出崩玉的时候,他那种出乎意料的惊慌神情,我在实验室外看的很清楚——过了这么多年,我的灵压已经全部恢复了,使用魔术也是得心应手的事情。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在眼里——但也仅仅是看着,什么都不去做。不去改变任何事,不去阻止任何事,甚至还轻轻推上一把。我这种行为,是不是应该说是帮凶呢……
夜一不能继续留在尸魂界。
这里会越来越乱,有一些事情已经脱出了我的预计,譬如说蓝染的灵压。
当我的灵压恢复了三分之二以后,我在蓝染身上下了灵压的限制封印——如果他的灵压到达第一限度,增长的灵压会自动被封印吞噬,蓝染将不会感觉到灵压的增长。这必将迫使他更加卖力地积攒灵压。直到封印吞噬的灵压达到第二限度,才会一次解放开来。这虽然是一种灵力修炼的常用办法,但是我设下封印的时候,的确是存着两重的心思的。当时,正好是十四郎的身体突然变差之后第二年。
如果不是循序渐进式的增长,而是爆发性地突然突破封印设定的第二限度,被破解的封印和暴涨的灵压要摧毁一个灵体也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最近,我已经感觉到封印的松动了。
除此之外,还有蓝染身边的银,也不是一个好应付的角色呢。
第一次见到银,是在祭典上吧。
流魂街举办的祭典。
本来打算一个人溜出来看看,没想到被夜一看到之后,又在街上遇到京乐,然后京乐当然就通知了浮竹——明明已经跟他说过十四郎需要休息了——于是就变成了四人行。京乐还问要不要叫上白哉,我摇摇头拒绝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今天…是绯真的忌日……”
京乐立刻就哑了。
估计只有我还记得这个日子吧。虽然他们去参加过绯真的葬礼,不过我清楚大半是因为我去了的缘故,他们和绯真原本就称不上有什么交情。我偶然发善心捡回来的女孩子,的确是没有让我失望,她一直都很努力地争取着更好的生活,眼里有着对生命的热情,只不过也正是因为被我捡回来,她似乎就注定了会短命——如果我早点发现的话,不,也许即使我早些发现了也一样,因为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好站在哪里了。
浮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死者已矣,今天是来参加祭典的,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嘛!”
“姐姐,那边有木偶剧!”夜一指着不远处搭建的舞台,“我们过去看看吧!”
我看着舞台旁边的人山人海,顿时无语。
“夜一,你让我过去看人头哦……”
夜一看看我,接着就咧嘴笑了起来,“哈哈…姐姐,只有这时候,我才会特别感觉到你需要长高一些啊…”
我瞪了夜一一眼,“你们去看吧,我去别处走走。哼……”如果是京乐这么说,我绝对已经把他踢飞出去了。
身后传来一片笑声,尤以京乐为最。还有浮竹劝解的声音。
啧,这天杀的总不长高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和身体所处的时间同步啊?!
我走到河边,习惯性地找块大石头就靠了上去。
自从二十岁生日前和蓝染在河边的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见面了。
真央的再会,再到十三番的共事,我和蓝染似乎越来越多地在公事才会见到。他要防备监视的人,我也一样要注意言论影响——其结果就是,我称呼他“蓝染”,而他称呼我“绯夜老师”、“绯夜队长”、“绯夜”,请注意这些称呼的排列顺序,当他是学生时,使用第一个,进入番队后,使用第二个,当上副队长后,使用第三个——其实我很想纠正他,在他进入番队的时候,我是副队长,不是队长,可是为什么十三番里很多死神都称呼我“绯夜队长”呢?理解不能。
当然这之中包含着我曾经一个冷笑话,蓝染都从小孩变成青年了,我还是一副小女孩的样子……
“这位姐姐是死神吗?”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回过头,一个银发的孩子笑眯眯地走过来,那种笑容……似乎有些太假了啊,最好让蓝染来教教怎么假笑啦。
这就是我对银的第一印象。结果后来银居然真的到了蓝染手下,看到银从蓝染身后闪出来,然后笑眯眯地对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时候的黑色幽默——我觉得以后自己最好不要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它们也成真了怎么办。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有些好奇,为了参加祭典,我把浅打都留在办公室了,北斗七星又没有召唤出来,而且我又向来不穿死霸装,总是一身浅色和服——这一点在静灵廷内已经十分有名了,既没戴队标,又不穿死霸装,但是带着斩魄刀的小女孩,只有一番队的副队长绯夜我。
“感觉。”小男孩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是吗,你感觉很敏锐。”我稍稍挪了挪位置,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太接近。
“我叫银,市丸银。姐姐呢?”小孩躺倒在地上。
“四枫院绯夜。”我直接报上了全名。
小男孩突然睁开眼睛,居然是血红色的双眸——真让人怀念,神代一族红眼的时候,大概也差不多吧。
“哎?姐姐居然不害怕?”小男孩似乎很无趣,扁了扁嘴,“我还以为每个人都会害怕呢。真没意思呀。”
“呵…”我不禁笑了起来,我伸出手碰碰他的眼睛,“这么漂亮的眼睛有什么好害怕的。”当年我自己变成红眼状态的时候,我好奇地对着镜子照了好久呢——神代一族的红眼可是最高的战斗状态,血统力量全部激发。
“姐姐走的时候,可以带我一起走吗?”他红色的眼睛直视着我,脸上不是疑问,而是纯粹的等待回答的肃穆。
我心中咯噔一声,这个孩子…他说的是表面的意思,还是……
“不行吗?”银有一些失望地低下头,但是很快又露出那种很假的笑容,“对不起呢,说了奇怪的话。”
我收起了微笑,“你觉得我会去哪里?”
“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很远的地方吧……即使这么感觉呢,很奇怪吧。”银仰起头,“好可惜呀,我还以为这次一定可以离开流魂街呢。”
“如果只是要离开流魂街,去报考真央就可以了。你的灵压并不差,而且资质也很不错。”我站起来拍拍衣服,“一番队副队长,四枫院绯夜。真想不到还有你这样的小孩。”
银还是躺在地上,就那样安静地看着我的动作,“去真央能见到你吗?”
“也许能,我不确定。”我笑了笑,“再见。”
我走了一段路,才听到随着风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再见,眼睛很漂亮的姐姐。”
我回过头,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还是一样躺在河岸边。
我不禁握紧了手,指甲刺痛了手心,是我演戏的本领变差了,还是这孩子太敏锐了?因为一些事情的发展,我开始考虑在时间同步之后回到现世的身体中去,但不过是偶尔闪过的念头而已。难道说有一双红色眼睛的人果然就不会普通吗?日本往往称拥有红眼的为鬼之子,虽然壬生的红眼应当成为神之子,不过都是说明一个意思吧,不同寻常……这么说起来金色的眼睛也一样,很容易遭受非议哩……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不过是毫不引人注意的微不足道,可是谁又能知道它们之后会引发的影响呢?就像投入湖中的小石子,不过轻轻一声,但是扩散开的涟漪却可以远远地传播。
如果没有再次见到银,我恐怕就不会记起这个红色眼睛的男孩子了。当然,现在应该说是少年了。
“绯夜队长是来送妹妹的吗?”蓝染温和的问话就像每日里打招呼一样,透过镜片,眼神中的锐利清晰地传达出来——本来也就是我送的眼镜,具有灵压限制作用的眼镜。
“蓝染副队长又是为什么来这里的呢?”我左手微抬。身后的穿界门已经合上,接着消失。
“我是跟着绯夜过来的哟。”蓝染一手摘掉眼镜,茶褐色的眼中愤怒的神情一览无余。
“是吗。”我勾起嘴角,“我倒不觉得自己这么容易被跟踪。而且,右介你后面跟着的是谁呀,需要帮忙解决掉吗?”
“是我的副官。银,来打个招呼。”蓝染微微侧过身,一个银发的少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地走过来。
“啊啦,真是想不到绯夜队长和蓝染队长这么熟悉呢。我是市丸银哟。”少年一弯腰,“很高兴见到你呀。”
“市丸银。”我一下子就记起了当年的见面,这孩子居然还真的跟随蓝染了。“怎么,右介准备抓我去立功吗?我私自放走了重犯呢。”
“绯夜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蓝染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偏袒他们到这个地步?”
“因为…夜一是我的妹妹。”我说完这句话,蓝染的神情瞬间就冷厉下来。
茶褐色的眼睛就像透过层层雷雨云的日光的颜色,明明是暖色调,却带着风雨欲来的威胁感。
“你……”蓝染右手放在了刀鞘上。
我当即笑了出来,“怎么,右介难道忘了,你的剑术是谁教的?”
“哦?蓝染队长居然是绯夜队长的学生吗?啊咧啊咧,世界还真是奇妙啊。”银突然Сhā进来的话,让蓝染和我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不觉地消融了一些。
“我不是队长。”我解释了一句,和蓝染擦肩而过,“蓝染队长可千万不要落井下石才好,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去关禁闭的准备了。”
“一路顺风,绯夜。”蓝染的声音听不出意味,当年的孩子,终于完全成长起来了。
他的天分,的确以一种震惊所有人的方式绽放出来了。虽然,看到的人,还只是少之又少。
古老的时钟敲响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在族谱上添上一个签名。
历任家主签名:……四枫院景人、四枫院夜一、四枫院绯夜。
我合上族谱,把它放回匣子里,再放到书架的顶层暗格里。
我走在四枫院的大宅里。
所有的侍女侍者都毕恭毕敬地行礼。
我走过长廊,走过大厅,走过我和夜一嬉闹过的后院,还有绯真曾经暂住的居室。
这里曾经有那么多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
只怕朽木家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朽木岭三业已谢世,绯真也走了很多年,依照白哉愈来愈沉默的性子,朽木家恐怕更加地安静和荒凉。
这就是贵族如今的境况。
很久很久之前,当四枫院景人和山本握手的时候,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吧。这么想的话,他早早地死了,其实也很幸运,至少不用这么一路看过来,按照他那种家族至上的个性来说,只能看着什么都不能做,恐怕比死了还痛苦。
因为和夜一一起管理四枫院家也有很多年了,虽然夜一突然离开,我还不至于手忙脚乱,只是我被四十六室关到清净塔居林的两年中,四枫院稍稍有些混乱——没有家主,长老们也死得差不多了,只剩那么一两个。
二番队的人事变动的利害,现在的二番队,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属于护廷十三番的一员了。隐秘机动队也受了一些影响。重新编制人员,分派任务,规划番队的事情着实花了我一些时间。
夜一培养起来的碎蜂很不错,虽然对于夜一突然的离开她崩溃了好一些时间,但是经过我的劝解,她总算相信了“夜一是完全相信她的能力,把二番队交给她”。
“但是,夜一大人是因为相信队长您才会这么放心地离开的吧?”碎蜂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总觉得这种情形异常的眼熟。
“那是不一样的。我是她姐姐,而你是她一手培养出来、最为信任的心腹吧?”我摸了摸她的头,“夜一相信你啊。”
碎蜂痛苦不止,之后就像突然长大了一样,目光坚定地说,“我不会辜负夜一大人的信赖。”
于是碎蜂就这么被我说服毅然地去肩负二番队队长的职务了,再后来把隐秘机动也推给她,我顿时轻松了不少啊……
浮竹的身体慢慢地变差,我调整了好几次药,只能保证他不会病发危及生命而已。毕竟,拖得太久了,当初没能够及时用药,毒素深入体内,现在要拔除,几乎不可能了。
我和蓝染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相处,只能说银真聪明啊,我从四十六室的审查中脱身的时候,蓝染就的确是队长了,而且我也当了一段时间的队长,的确只是一段时期,现在就又恢复成副队长了。
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坐在办公室里,从不离身的眼镜安静地放在桌上,手里拿着一只深蓝色的半指手套。目光微微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番队副队长银从窗口跳了进来,蓝染立刻收起了手套。
“啊咧?队长刚才在看什么?”银笑着偏过头,双手背在身后。
“没什么。”蓝染戴上了眼镜,“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哟。”银苦恼地皱眉,虽然那苦恼一看就很假,“不好控制,而且被绯夜队长看到了呢。”
蓝染的动作一顿,“她怎么会看到?”
“绯夜队长在‘那边’的山上不知道在找什么,结果就遇到了呢。”银双手一摊,右手赫然有着绷带,“绯夜队长包扎技术不错,大概是和四番队学的?”
蓝染瞥了一眼,“拆掉。”
“啊?队长,我可是伤患耶。”银委屈地撅起嘴,但还是利索地拆掉了绷带,白皙的手上没有一丝伤痕。“哦啦,真是奇怪哎。”银很好奇地把手转来转去,“这是怎么回事啊,队长?”
蓝染拿过绷带,面色一沉,“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知道了。”银一耸肩膀,“对了,绯夜队长让我转告队长,镜片该换了。”
蓝染折叠绷带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整理。须臾,蓝染眯起眼睛看着银,“你为什么称呼她绯夜队长?”
“嗯?”银上扬的鼻音带着浓浓的疑惑,“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叫吗?”
蓝染没有回答,只是靠着椅子,茶褐色的眼睛颜色微微加深,唇边溢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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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张蓝染和银的图~~
贴张女主常穿的和服(人物模型自动忽略,只看衣服,还有那手上的深色彩带也忽略)
另一张(该忽略的同样忽略)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第一人称了,我得救了。。。万分感动终于从不停地换视角中解脱了。。。话说,要不要写白哉的番外?问一下,因为看起来不用几章,就可以离开尸魂界了。。。幸好有把章节字数增加,不然光是翻页就翻死我了。。。
恶搞番外 女主自白书
女主自白书
想必各位都知道,我摊上了一个号称亲妈其实变相后妈的作者,于是我悲惨的遭遇多到数不清。
首先,我一个物理学的天才研究人员莫名其妙地要去折腾什么“空间位面重合实验”,而且十分脑残地把实验搞失败了,导致了我一开始平凡无比非常正常的身体灰飞烟灭掉了——直接被空间漩涡离解成原子状态,然后我那怎么看都诡异的灵魂抽风了,我开始了漫漫的穿越之旅。
第一次穿,穿到了相当于十世纪欧洲的地方,我完全不在状态,只是很莫名地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虽然长相和自己小时候差别不大,但是头发的颜色很诡异地从黑色变成了金色,眼睛也由原先的棕褐色变成了金绿色的——妖魔附体?!请原谅一个在科学的道路上走了二十年的人竟然开始封建迷信,主要是这个状态实在太Shock了。当我死心放弃寻找回去原来世界的方法,安心地当着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的时候,我不幸被卷入门阀斗争之中,在我自己还一头雾水的状况下,十六岁的我,光荣地挂了。我还以为自己可以看到阎罗地府,事实证明这完全是奢望,我又穿越了。
第二次穿越,有了第一次的经历,什么都好办了。一切从娃娃抓起,反正小孩子多问些话不奇怪,我轻易地弄明白了这次的身份——居然还是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囧了……但是经过了历史课的学习,我发现了,这里和上一个世界居然是两个平行时空……难道我的灵魂居然还能跨越位面的传送?就是在这一次的人生,我认识到了自己灵魂的种种诡异特征——二十岁后我的身体就停止了生长,有必要一提的是为了避免上次发生的联姻之后几个家族斗争直接导致死亡的悲剧,这一次我毫不犹豫地投身神职,想都不想就到修道院去了。但是身体成长的停止瞒不了多久,而且我总是感觉到有什么奇妙的吸引力诱导着我的灵魂离体似的——第二年末,我被当成女巫,在那个大规模的女巫狩猎中被烧死了……我敢发誓,从那以后我讨厌火绝对和这件事有关!
第三次,更加无语。想说有一就有二,但是像这样直接看到完全陌生的平行时空还是无语了。和地球上最初的时空毫不搭界的一个平行时空,它的历史发展、世界构成等等都完全不一样。在这里我接触到了超自然的力量——咒力,还有完成的咒术体系。也许是受到了这个时空的“我”的灵魂的影响,在她消散之前,我的灵魂竟然开始出现了咒力——这直接导致了接下来我波澜壮阔的一生。幼年统领草原,然后背叛,跟随佐伊殿下征服其他的国家,战争、阴谋、友谊、爱情、欺骗、伤害、背叛……短短的四十年让我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老了很多。忘了说,似乎是时空定律不同,这个时空的人普遍长寿,活上两三百年很正常,所以三年才计一岁。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最后我干脆自杀了,或者说舍己救人?反正结果一样……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除了让我对自己的“穿越”特征有了更多的了解,根本就没有什么助益。不一定是二十岁才会穿越,那只是一个异变的开始和预警——我的身体不会成长,这意味着我随时可能被时空驱逐。也曾经在十多岁再次穿越,也曾经为了试试是不是会一直穿越而故意死掉,最后只能发现自己果然无法彻底地安息。
我开始变得冷漠,付出感情又怎样?信任的背后永远有背叛的阴影,我受够了。即使再怎么合得来合不来,反正只是二十年,我无法多留一些时间的,与其天天提心吊胆地等待穿越,我宁愿自己动手。我开始变得矛盾。我期待下一次会不会有什么能让我有兴趣,不那么无聊;同时又不想付出任何情感,只是得过且过的混日子——既不珍惜现在,也不珍惜未来,也许我期望过未来,但一旦“未来”变成了“现在”,我就再次过上这种逆来顺受浑浑噩噩的日子。我尝试过很多事情。平凡的一生、勤奋的学生、孝顺的女儿、乖戾的不良少女、鲜明亮丽的歌手、备受赞誉的演奏家、无法开口的哑女画家、战场上的护理员、英勇作战的战士、运筹帷幄的军师、冷酷无情的将领、肆意妄为的大盗、道貌岸然的革命者、八面玲珑的政客、美丽空虚的千金小姐、散播谎言的骗子……我做了这世上几乎所有可以做的事,无论好坏,无论对错。但是我只是一天天地空虚下去。我的演技越来越精湛,终于有一天我发现我几乎可以演绎任何我想要的角色——我的心几乎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我的记忆力很好,好到我想要砸死自己。这些纷杂的记忆始终埋在脑海深处,如果不是遇到相关的事情,也许它们就会一直在那里腐败。印象深刻的人生屈指可数。
一是身为咒术师那次,当时的自己还带着太多的天真,结果被惨烈的现实一次抹灭掉了。
二是认识弗兰的那次,经历了很久的穿越,能够像弗兰那样看穿自己、接受自己的人类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而且魔族的某些家伙很有意思啊。
三是在穿越的同时失忆的那次,因为放开了过往的记忆,所以一切都重头来过,坦白说作为夜神秋的那段人生,我还是非常喜欢的。而且还欠下了人情,得想办法还掉啊。
而现在还是神代无音的人生,已经丰富多彩到无以复加了。我深刻地感觉到最应该灭了的就是作者。
她丫不但折腾我,还写不清楚,不断抽风。
我活着,只是为了让身边的人安心——让和这个时空的“我”有关联的人们安心。
我可以尽一切力量去保护他们、帮助他们,是出于一种补偿心理——不希望增添他人的悲伤。而且也是因为我自己没什么想要的。
我虽然可以冷眼旁观,但也会去把事情搅和得更加混乱——这样不是更有趣吗?
如果有谁可以让我的灵魂彻底安定下来——消散或者不再穿越,我想我可以不顾一切。可惜我这么简单的愿望,那该死的后妈作者还不能满足,天天以虐我为乐。
总有一天,我要灭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如果我写篇女主的访谈,肯定还没开口,就被女主劈死了。。。
四八之章 日益逼近的钟声
早上去给浮竹送药,然后回一番队处理文件——山本真够懒,好多他应该处理的文件都塞给我了……我要求涨工资,一开始山本没同意,后来我说要罢工,他只好同意了,于是我拿的薪水比队长级的还多两倍……
中午把文件最后分类,送给山本。
下午到十三番队去,虽然浮竹有了个不错的副队长志波海燕,不过我还是习惯性地过去帮忙。
我一翻日历,啊呀,今天还是去十一番队剑术指导的日子呢。
我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死霸装,我身上的蓝底小纹和服并不适合剧烈活动啊。我是很想穿武士服,只是尸魂界似乎没有这样的服装,我还不想格外招惹麻烦——目前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总算找到了。我被柜子里的樟脑味熏得咳嗽不止,早就说过五感太敏锐是自讨苦吃了,可是还不得不如此。下次连柜子里也放点熏香算了。
说到熏香,我微微笑了一下,夜一当年离开尸魂界前,居然还有那样的空闲把家里所有的侍枫香都扔了……虽然很感谢她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没有使用她留下的黑方香——宗家才使用的熏香。结果用的最多的还是寒梅、白莲、落叶香,其实只论气味的话,我还是很喜欢侍枫香的呀,象征意义姑且不论。
我穿上了死霸装还在感叹,真是让人怀念的衣服,袖标呢?副队长的袖标被我扔到哪里去了呀?我再次开始寻找,总算从抽屉里挖出了袖标,皱巴巴的,一看就知道平时根本不用,算了,反正他们都认识我。我心安理得地把袖标再次塞回抽屉里。
瞬步到十一番队,远远地就可以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
因为我不耐烦和每个人都比试,所以十一番队内会先行比试,前二十名才能和我比试。很有意思的是,这二十名和席官次序并不完全对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别的番队也会来凑热闹,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在我到达之前,十一番队的练武场内一片大乱斗……
今天来的人真多,因为自从剿灭灭却师的事情之后,没有什么波澜了?所以大家都喜欢凑个热闹?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里面挤。
不得不说,这里的人口密度未免太大了……
“喂,跟我来。”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出现,然后我的手臂就被一只小手拉住,虽然不算轻松,可是也前进的容易多了,他在前面分开了道路。
“谢谢呢。你也来参加剑术比试吗?”我有些好奇,这个银白色头发的孩子居然穿着死霸装,现在的十三番在搞什么?雇佣童工?
“只是来看看。”男生闷声回答,“你一个人跑来很危险,这边的人都……”
“很狂热是吧……”我接下了他的话,“但是我必须得来啊。”
“切。呐,参观的只能到这里了,再往里面都是挑战的。”男生停了下来,回过头。
呀,居然是银发绿眼睛的男孩子呢,而且个子居然比我还矮!
“你是几番队的?”我抽回了手臂,稍稍理了理袖子。
“六番队,日番谷冬狮郎。”他往旁边走了一点,眼睛看着我。
“日番谷……是今年从真央跳级毕业的那个学生?原来进了白哉的队里呀,今年的毕业式我没去,他就这样抢人呢。”我有些不满,要不是那天浮竹发病,我一定会先一步把这个男孩要到一番队去——多不容易才能遇到一个比我还矮的人啊!
一开始日番谷听着我的话,皱着的眉稍稍舒展一点,但是很快脸色猛地一变,“你怎么直呼朽木队长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我正要回答,突然场中传来一声暴喝。
“今天的前二十名终于确定了!”然后一群人呼拥而上,把落败的人抬出去,场中还站着的二十个死神多数也是熟人了,他们头一转,看向我的方向。
“啊!绯夜大人已经来了!”
“绯夜队长!我们一直都在等待您啊!”
……诸如此类的话立刻从十一番队队员的聚集处传来,幸好我很有先见之明地布置了消音结界,不然我的耳膜……
日番谷的神情就变成了震惊,指着我的手微微颤抖,“你就是一番队的绯夜?”
“是啊。”我点点头,走到场中。不管他还要惊讶多久了。但是那个“一番队的绯夜”是什么意思,我有这种外号吗?”
“第一名是谁?”我笑着问。
斑目一角很得意地站出来,右手大拇指指着自己,“就是我,一角大爷。”
绫赖川弓亲稍稍侧过脸,右手开始整理头发……
“今天是全部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不过有言在先,只比剑术,一角,三节棍我可不和你比划。”我笑了笑,立刻看到一角的神情有些蔫。
“喂,你故意针对我吗?!”一角跳起来大喝。
“没有啊。不过剑术指导,当然是以剑来比试嘛。”我左手握住剑鞘,“快些决定。”
一角已经生气了(他每次都会很快就激动起来,只不过他才学会始解不久,一心以为可以打败我,结果我说不和三节棍打,前两次他都气得发狂,今天果然又是这样),“切!老子和你罗嗦这么多,大家一起上!”
在一角的号召下,场内的众人就像饿虎扑食一样冲过来。
即使被我打败过,也不用这么激动啊,反正一年三次,很多人都败过一百来次了,有必要这么群情激奋吗?还是说十一番队不愧是最强的战斗番队,人人都是战斗狂?
“交相辉映,北斗七星。”我拔出北斗七星,立刻分解成双刀。毕竟这是以一敌二十,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十一番队的人多数是一身蛮力,看看现在激动地拿刀乱挥的一角,还有后面那些暂时都碰不到我衣角的人,除了弓亲,他还在整理头发……
我迅速后退,侧身避开一角的斩击,在他下一击到达之前,我左手的刀斜挥而上,正好挡住了一角攻击的角度,然后欺身而上,右手的刀紧跟着就削向他的喉咙。一角身体后仰,我很恶质地从他头上踩过,翻身一跃,右脚为轴,借着旋转的力道,双刀交错攻击一角的背后,一角敏捷地向前几步跳开。
“靠!你就针对老子一个!每次都踩我的头!”一角怒不可遏地握紧了刀,“伸长吧,鬼灯丸!”斩魄刀立刻变成了长枪。
一寸长,一寸强。这真是至理名言。胁差这样的短兵器,最不善于对于长枪之类的兵器了。
一角恶人得势一般地狞笑几声,刷刷刷连刺几枪。
我还不至于和他硬碰硬,飞快地错步滑进紧跟着追击的人群中,看着一角收势不及地刺破了同僚的衣服。
“斑目,你看清楚再刺!”一个死神喊了一声,我也没去分辨是谁的声音。
“你以为老子不想啊!她跑的太快啦!”一角愤怒地跳脚。
“绯夜队长,打得好呀!”“绯夜队长加油!”“绯夜大人加油,杀他们个落花流水!”等等的加油声此起彼伏。
日番谷皱着眉,“她不是副队长吗?”
这一句低声的自语迅速引起周围的人的注意。旁边的死神立刻转过头,神情激动万分地说,“你一定是新来的对不对?!你要记住,一定要称呼那位大人为绯夜队长!否则会很惨!”
日番谷茫然地点点头,“为什么?”
“因为她是绯夜队长啊!”该死神双手握拳,异常激动地回答。
日番谷很不理解。
其实,绯夜也不理解原因,这只能说是十一番队的秘密了。
场内的死神纷纷始解了斩魄刀(为了这场号称可以“锻炼身手提高战斗力”的比试,十一番队特地拿到了许可,可以解放斩魄刀),场面看起来白热化了。
“真麻烦。”我双手的刀均成刀刃向下,刀尖下垂的状态摆在身侧。
十一番队的斩魄刀几乎都是直接攻击系的,其他系统的一律受到鄙视。
以前毕竟以单打独斗居多,我根本就没有用到魔术,看来今天还是继续冒充一下吧,谁让一角拿出了专克短兵器的长枪啊!
冰系的魔术元素聚集,北斗七星上瞬间凝结出一层透明的薄冰。
“哎?你居然一直藏私?!”一角惊讶地指着我,“你的刀居然是鬼道系的!”
“是又怎么样?”我微微一笑,当年用来冰封山本的招式原样照搬——明的招式这些年我都练习的多了。“梦冰月天!”
一角保持着一手持枪,一手指着我的姿势被冰山困住了。
全场哗然。
“冰系的斩魄刀!”“天啊,居然是鬼道系的!”“绯夜大人好厉害!”……
我双手在身前交错,膝盖稍蹲,“下一个是谁?”
“让我来!”九席拿着铁锤冲了过来。
我明明已经说过了是剑术指导吧……怎么十一番的刀始解了总变成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不用客气啊,一起上好了。”我左脚稍稍旋转,聚集起更多的魔术元素,周围的气温急剧降低,北斗七星上的冰霜反而全部消失,“梦冰月天!”
整个练武场都被冰冻住。一座厚厚的冰山啊……
弓亲居然是保持着整理衣服的姿势被冻住的……
“绯夜队长赢了!”“绯夜队长太厉害啦!”
欢呼声不断地响起,站在冰山边缘的观众们依然那么热情。
“冰会自己融化的。我先回去了。”我对十一番队的一名队员打过招呼,就准备走。
“喂…绯夜…队长,你的刀是冰雪系的?”日番谷犹豫地喊住我。
我挑了挑眉,“怎么了?”
“我…不,没什么。”日番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开口。
我看着他身上背着的刀,已经知道了他要问什么。
“明天下午,你到一番队来。”我摸了摸他的头发,蓬蓬松松的,又不扎手——多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比我矮的人啊,当然应该帮忙了。
日番谷脸颊有些红,十有八九是气的——我仗着职位比他高,随便玩他的头发……
“我知道了。”我走了几步,才听到他的回答。毕竟是个分得清轻重的孩子啊……
因为这件事,以后我每天的日程安排就多了一样。
训练日番谷——他对冰雪系斩魄刀冰轮丸的控制还很差。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试图和刀对话无果,一脸的不甘。
“日番谷,不需要这么急躁。”
日番谷涨红了脸,“你根本就不懂!”他压抑的怒吼声就像受到伤害的小兽一样,看看他鬃毛都快立起来了。
“不懂吗?可能确实是的,你又不说出来,别人怎么明白呢?”我走近几步,“如果是你这种情况,十之八九是伤到过人吧?”
日番谷的身体一震,脸上的红潮退去,慢慢地染上了苍白。
“并不稀奇啊。刀剑这种东西,总是会伤人的,只是看刀锋所指的方向到底是何处而已。”我拔出了浅打,“我们斩杀面前的一切敌人,只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人。如果和重要的人刀锋相向,那才是可悲啊。”
日番谷握紧了刀柄,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你知道什么样的伤最痛吗?”我左脚一点地,冲了上去,刀身平挥。
日番谷架住了我的攻击,顺着我的话问,“怎样的伤最痛?”
我的刀顺着他的刀身一路上滑,刀口对着他握刀的手,日番谷迅速后退,我抓住机会,闪花到他背后,浅打架在他脖子旁。
“背后的伤……所以永远不要在背后留下空隙啊。”我收起浅打,自嘲地笑笑,“说起来容易,这一点可能我自己也做不到。”
“背后?防御背后应该没有多么困难…”日番谷似乎很惊讶,我给出了如此平常的答案。
是啊,这之中沉痛悲凉的意味,他还远不能体会到啊。如果不是实际经历过,永远也无法明白的。
“那么日番谷君就好好努力吧。你手中那柄刀,可是号称冰雪系最强的刀呢。如果总是这个样子使用,我看它会哭死啊。”我笑了一下,“确实光是练习不够,下次有空去实战好了,实战是最好的练习嘛。”
日番谷坚定地点头,看着手中的刀,“我会刻苦练习,尽快掌握它的力量。”
我不禁掩口笑了,日番谷疑惑地看着我。
“要掌握的不是力量,而是意义。”
“那是什么意思?”日番谷追问。
我径自走了,提示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多了,当年蓝染学习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尽心呢。
蓝染…是个真正的天才呢。我只在他面前用了一次飞天御剑流,他就可以记得清楚,模仿出来。从真央授课我偶然发现了这一点开始,就没有在他面前使用任何飞天御剑流的招式了。至于双叶流,二刀流的招式原本就和一刀流不同,我并不担心让他看到。
我梦到了冰轮丸。
当我看到那条巨大的冰龙时,我很无语。
“少女,汝能听到吾之声吗?”银白色的冰龙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中央,头朝着我低下,眼睛正视着我。
咳,少女……我差点呛到,“冰轮丸,你不去找你主人,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吾之主人仍然过于年轻,无法掌握吾的力量。”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汝应当已经发现,主人的灵压仍未成熟,过于急躁的训练会导致反效果。”
“嗯。”这头龙难道是特地跑来说教的?
“吾在此请求,希望汝可以帮助主人。”冰龙的头几乎和我的视线同高了。
“这不是我正在做的吗?”
“希望汝可以让主人亲眼见到我的力量应当怎样使用。”冰轮丸沉默了一会儿,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愣了一下,“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去始解你吧?”
“正是。”
冰轮丸如此干脆的回答让我失去了言语,始解别人的斩魄刀……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就是山本也不能去始解别人的刀啊。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思虑,冰轮丸干脆地开口,“汝在尸魂界是个特殊的存在,汝没有自己的斩魄刀,不是吗?”
哎?我眉毛上挑,眼睛微微眯起,“你…你们都知道?”这些古老的斩魄刀还真不是吃白饭的,这一点都能够发现……
“是也。包括吾在内,很多刀都想要选择汝作为主人,但是无一成功。吾等才发现到,汝并非普通的整,而是更接近生魂。”冰轮丸点头。
“是吗。”我开始考虑是不是把这些比较老的刀给封口。
“汝无需担心,吾等并非多嘴之徒。”冰轮丸立刻说,“因为汝没有自己的斩魄刀,故而汝可以使用其他人的斩魄刀,只要经过了刀魂的同意即可。”
“啊?”我很惊讶,我从来不知道居然还会有这么一回事。“我知道了,我会帮日番谷的。”
“万分感谢。”冰轮丸的身影逐渐模糊,或者说我的视线逐渐模糊,等到我睁开眼睛一看,居然半夜两点——冰轮丸有没有时间观念啊,这时候把我踢出来,至少陪我聊到早上嘛。现在好了,睡不着了。
过了几天,我向日番谷借了冰轮丸,找了个没什么人来的山丘,始解了冰轮丸。
日番谷当时的表情真是难以形容。
之后他练习得更加刻苦,但是好歹大方向没错,再加上冰轮丸三不五时地骚扰我的梦,催促着我锻炼它的主人——每次害得我半夜醒来!我把这股怨气通通送给了日番谷,毕竟是他的刀引来的问题嘛。
过了四年,日番谷终于成功地始解了冰轮丸。虽然外界一直认为他早就会始解了,理由是感觉到过冰轮丸的灵压——其实都是在外出任务的时候,我始解了冰轮丸战斗好示范给他看的……
日番谷当上了席官。
从日番谷当上席官之后,他来一番队的次数就明显少了。
过了几年,日番谷调到十番队去了。
银当上了三番队队长,当我在队长会议室看到他,我忽然感觉到蓝染一定在进行着什么惊人的计划,而且已经开始收尾了。
慢慢的,蓝染和银的关系似乎疏远了。
前些年白哉收养了一个女孩,朽木露琪亚。
我看到她的时候,就想起了绯真。我不确定当年见过绯真的人会不会往这方面想。
我并没有怎样地关注露琪亚,只有每年贵族聚会的时候,稍微和她说几句话而已——好歹她是绯真的妹妹,我真不想看到她也早早地死了。
值得庆幸的是,露琪亚所在的十三番队可谓尸魂界最好混的番队之一。
队长浮竹和副队长海燕都是很容易相处的人。所以我很放心,每次去十三番队看到她,也会顺便打声招呼。浮竹的身体愈发地糟糕了,几乎没法处理队务,事情全是海燕和我处理的。
日番谷学会了卍解,很快就被任命为十番队队长。
我和京乐相视一笑,从日番谷调到了十番队,我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蓝染提拔了雏森做副队长。雏森我有点印象,是日番谷的青梅竹马嘛,日番谷有时会提到她。不过那个有些害羞又内向的雏森可以胜任副队长吗?蓝染在想什么呢?
银也很快任命了一个副队长,吉良伊鹤。这个人是雏森的同期。
一根线终于连上了。散落的珠子开始依次串上。
日番谷的副队长乱菊和银似乎是旧识。
白哉的副队长阿散井和雏森、吉良是同期同班。
又一颗珠子串上了。
海燕和都结婚了。
海燕去世了。
我感觉到水瓶即将倾覆的预兆。
我开始长高了。我知道这是时间点重合的特征,如果去现世的话,一定可以回到原来的“神代无音”的身体。
十三番队队长办公室内。
“报告!朽木露琪亚于现世失去联系!”一名死神推开门报告。
我批改文件的手一顿,看着清音和仙太郎,“你们处理一下文件。”
“是的!”“请您放心吧!”清音和仙太郎同时回答,元气十足。
我立刻去找碎蜂。
可以淹没整个尸魂界的水终于要洒下来了。我无比清晰地感觉到。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想要认识日番谷啊~~所以还是去认识了一下。。。然后,我忽然觉得一阵寒冷。。难道蓝染是为此才捅了小白一刀吗。。。
四九之章 钟声敲响之日
露琪亚擅自把灵压借给了一个人类。
对于这一项罪责,我实在不以为然。
但是,就像两百多年前消灭了灭却师一样,露琪亚的行为必然会被判定为重罪。
隐秘机动队发现了露琪亚的行踪以后,碎蜂立即先通知了我。
“朽木露琪亚,发现于空座町,判定已经失去死神的能力。其借与灵压的人类名为黑崎一护。”
我拿着这张报告,伸手抹去了后面一行字,“交给总队长去吧。”
碎蜂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黑崎一护……世间的事还真能够这么巧合,一心你儿子毕竟还是被卷到尸魂界的事情里来了哟。尽管你拜托过我不要找一护的麻烦,我也如约没有去见他,现在可是他自己找麻烦上身的。
而且空座町的话……我记得石田家也是空座町的吧,上次还去龙弦家喝过咖啡。
根据主角麻烦中心定律,假定黑崎一护为此次事件的主角,和他有关系的人肯定会一个不漏地被卷到麻烦里去。
浦原和夜一都在空座町,这次的事情肯定精彩了。
白哉主动接下了逮捕露琪亚的任务。
我和浮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浮竹忧心忡忡地说,“朽木不会有事吧?”
“很难说哟。”有事的是哪个朽木也很难说。
我喝着茶,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开始收拾打包行李比较好——总觉得我在尸魂界待不久了啊……
露琪亚被带回来,出人意料地被关到忏罪宫等待双殛之刑。
“什么?!”浮竹猛地咳嗽起来,“朽木她怎么会被判这么重的罪?”
“谁知道呢,中央四十六室可能出问题了吧。”我拍着浮竹的背,“我去问问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拜托你了。”浮竹边咳边说。
我走在十三番队到一番队的路上时,遇到了银。
“早安呀,绯夜队长。”银笑眯眯地说。
“早安,银。你到一番队有事?”我回以微笑。
“听说十三番队的朽木…” 银做出思考的样子,然后打了个响指,“露琪亚,是这个名字吧?在现世出事了啊,所以我来看看喽。”
“真想不到银会这么热心。”
“啊啦,我偶尔也是会关心一下队员的嘛。”
之后就一路无话,进了一番队队舍后,我直奔山本的办公室而去。
“队长,为什么朽木露琪亚会被判这么严重的刑罚?”我微微皱眉,这已经重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是四十六室的决定。”山本面色沉重地回答。
“是吗,我知道了。”我转身就要走,山本突然出声,“绯夜。”
“嗯?”我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了。”山本这么回答。
莫名其妙。
我当作山本突然抽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银大剌剌地坐在长椅上。
“哟,绯夜队长终于回来啦~朽木的事怎样?”银挥挥手打招呼。
“四十六室…”我说到一半,又看看银,刹那间想通了原因,微笑着说,“四十六室果然是有问题吧,莫名其妙地判刑。”
“是的哟~绯夜队长真是敏锐~”银走到窗边,“果然来看看绯夜队长是值得的呢。”
他一手撑在窗边,做出要翻窗而出的动作,然后突然顿住。
银回过头,微笑时的剪影,像极了当年那个孩子气的笑容,“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我愕然,银怎么了?
“要我送你去四番队吗?”
“哈…”银咧开嘴笑了,然后长舒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啊。再见,绯夜队长。”
银走了,我坐在椅子上,一时间觉得思维有些混乱。
“旅祸侵入静灵廷!请各番队注意,即刻搜捕旅祸!”
地狱蝶带来的消息,让我觉得某处的钟声正在敲响。
“一番队全员听令,二十席以上的席官一律留守于番队内,其余人员出外搜捕!”我集合了一番队的斯神们,然后下令。
“是!”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很快地按照我的安排去行动了。
我则追着夜一的灵压瞬步离开。
居然在靠近忏罪宫,夜一总不是打算劫狱吧,这么生猛的事情我都没有考虑过。
这里真是热闹。
志波岩鹫,四番队的死神,黑崎一护,朽木露琪亚,朽木白哉。
准备唱戏吗,主角齐齐登场。
“散落吧,千本樱。”白哉这句话还没说完,我立刻冲出去,冰冻了他的右手。
“白哉,不用急着下杀手吧?”话虽然说得轻松,我拦在一护前面,北斗七星架住了千本樱。
“绯夜队长!”“绯夜大姐!”露琪亚和岩鹫先后惊呼,然后黑崎一护跟着大喊了一声,“什么?!你也是死神?!”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长得真像海燕,“不是死神,我能在忏罪宫这里走动吗?”
一护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声音更大地说,“你是队长?!”
我揉了揉耳朵,“声音不需要那么大。我是一番队副队长,四枫院绯夜。”
“哦。啊?!副队长?但是露琪亚明明说……”
“笨蛋啦,大家都这么称呼绯夜队长!”露琪亚敲着一护的头说。
“谁知道你们尸魂界的事情啊!一个小女孩居然是副队长!”一护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你才是大笨蛋!绯夜队长是资格很老的队长啦!”露琪亚更加大声地回答。
我看着露琪亚和一护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北斗七星离开了千本樱的刀身,“白哉,我们要在这里打起来吗?”
白哉的右手已经解冻,冷着一张脸说,“为什么你袒护他们?你应当知道,他们都是…”
“露琪亚是你妹妹。”我顶了一句回去。
白哉的神情立刻更加冷冻。
一护和露琪亚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一护轻声说,“喂,露琪亚,这女孩和白哉很熟吗?”
露琪亚可能又掐了一护一下,我听到一声痛呼,“跟你说过啦,绯夜队长比你年长多了,说话客气点!我听说绯夜队长曾经是兄长大人的老师。”
“什么?!”一护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又迅速变小,“你开玩笑吧?那女孩怎么看都十几岁的样子啊。”
“嘘,绯夜队长最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了。绯夜队长已经九百多岁了啦。”
“不是吧?!你骗人吧?!”
我一边和白哉对视,一边听着身后的两人聊天,不得不说,听力太好真的也是个问题。
“即使你阻拦,我也要把露琪亚送回监狱。”白哉再一次拿起了刀。
这一次阻拦的不是我,而是夜一。
“哟,白哉小弟。”夜一嬉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四枫院夜一……”白哉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夜一,“这件事情果然和你有关吗?”
“先不说那个。一护!”夜一走到这边,和我笑着点点头,“你这次太鲁莽了。”
“夜一先生。等我打败了他,就可以救出露琪亚了。”一护说着就要拔刀。
我和夜一同时笑了出来。
“你?打败他?”夜一看看一护,又看看白哉,“你在说笑吧。”夜一准确地把手Сhā进一护的腹腔中。
“穿点,还是崩点?强力麻醉剂直接打进内脏。”白哉冷冷地Сhā了一句话。
“白哉小弟,现在这家伙是不如你,给我三天,三天之后,我就能让他比你强!”夜一扔下了一句话,扛着一护瞬步离开。
白哉转身就要追,我拦住了他。
“白哉,我看还是算了吧?”
白哉看了看我,停住了脚步,“也好,还有剩下的虫子没有解决。”
岩鹫立刻摆出防御的姿势。
“朽木队长,这是怎么回事?”浮竹及时出现,“为什么刚才感觉到你的斩魄刀……”
“战时一级戒严令,已经允许解放斩魄刀了。”朽木看着浮竹。
“白哉,若你坚持拔刀,对手就是我。”我握着北斗七星,站在露琪亚前面。
“绯夜队长!您不用管我!”露琪亚颤抖着说。大概受到了我和白哉释放的灵压影响,她很不舒服。
“绯夜大姐……”岩鹫也跟着出声。
过了会儿,白哉收回了斩魄刀,“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
白哉立刻瞬步离开。
岩鹫立刻跪倒在地上,“太可怕了……这就是队长……”
“露琪亚回到牢里,你们两个离开这里。我不担保没有其他人过来。下次你们就没有这么走运了。”我过去扶着浮竹,“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我感觉到你和白哉的灵压波动。”浮竹咳了几声后回答。
“我是四番队的山田花太郎!非常感谢您的帮忙!”后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摆摆手,“没什么。要救人的话,不能这么莽撞。露琪亚,无论何时,都不要绝望。”
“绯夜队长……”露琪亚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随着风传来。
我循着夜一的灵压找到了她曾经提过的“浦原挖出的温泉”。
“夜一,好久不见呢。那孩子呢?”
夜一立刻扑上来,“哇,姐姐你居然长高了啊!我看看…有一四六了吧?”
“夜一。”我不悦地皱眉,“你就是来说这个的吗?”
“呵呵,姐姐别急嘛。一护那小子正在拼命哦。”夜一指着另一侧的场地。
“转神体?你要让他学会卍解?”我顺着夜一指的方向看过去。
“没错。还有一天半,看他造化怎样了。”夜一神色有些凝重。
一护刚刚学会了卍解之后,一身伤地走过来,“怎么样?夜一先生,我学会卍解了!”
“不错。姐姐看呢?”夜一看着我。
“还可以。”我点点头。
“你就是那天的…绯夜队长,对吧。你怎么会过来?”一护很大条地忽略了夜一对我的称呼,一手指着我问。
“我来看看夜一训练的人怎样。”我微笑着回答。
“那天谢谢你!”一护很诚恳地笑笑。
“姐姐,你最近都还好吧?”夜一勾着我的肩膀问。
我还没有回答,一护就一脸震惊地大张着嘴,“你…姐姐?!你是夜一先生的姐姐?!”
我点点头,“你不知道夜一的姓氏是四枫院吗?”
“啊?!”一护的眼睛刹那间就变成了圈圈眼,“骗人的吧……”
我不管他,留着他在那边惊讶,和夜一到一边去聊天。
“夜一,露琪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认为……没有相当的理由,浦原会这么热心地训练黑崎,还打开了穿界门。”我正了正脸色。
“姐姐…是崩玉…”夜一低声回答。
“……我去找一下破坏双殛的东西。”我站了起来,“你们多注意。”
“抱歉……”夜一一开口,我就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许说,夜一你是我妹妹,露琪亚是绯真的妹妹,这件事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我知道了。”夜一笑了起来,“姐姐是最好的。”
“自己小心。”我揉乱了夜一的头发。
晚上我在四枫院家的仓库中翻箱倒柜地找破坏双殛的装备。
“绯夜,我来借点东西。”京乐靠在门边。
我看了看他,“溜进来的?都没人通报。借什么?”
“你正在找的东西。”京乐压了压斗笠,“果然你也准备Сhā手。”
“怎么?你都可以放过旅祸,我只是找点东西也不行吗?”我总算找到了,一把拉了出来。
“当然没什么不可以。”京乐双手一摊,“这次真是要变天了。”
“是啊。”我点点头。
蓝染惣右介死亡。
看着他的尸体被钉在墙壁上的时候,我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我看着他的右手,然后笑了出来。
“绯夜队长竟然还可以笑出来?”银从旁边闪过来,轻声说。
“银不是也一样吗?”我和银擦肩而过。
几天后的夜里。
雏森对日番谷拔刀相向。
我赶到的时候,正好是银始解斩魄刀的时候。
“射杀他,神枪!”银拔出短刀。
我第一反应竟然是——果然短刀都会是特殊类型的。
乱菊及时赶到,神枪叮的一声打在乱菊的刀刃上。
日番谷气愤地拔刀,“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
吉良也跟着出现。
三番队大战十番队……
银收敛了一些笑容,似乎要睁开眼睛似的。右手的刀又一次作出要始解攻击的动作。
乱菊和吉良的打斗成胶着状态。
“交相辉映,北斗七星!”我双手一分,站到了雏森身前,远远地和银的视线对上。
“哦啦,居然连绯夜队长也来了。那就算了吧。”银突然就收手,“走吧。”
吉良跟着银离开,日番谷不甘愿地把刀Сhā进刀鞘。
“谢谢你,绯夜队长。”日番谷抱起了雏森,脸色依旧阴沉。
“不客气。”我收起了北斗七星。
“我知道你以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日番谷闷闷地说了一句,“真的很痛。”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叹气。
成长总是伴随着鲜血淋漓的伤痛。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你永远不明白。
“多谢你,绯夜。”乱菊弯了弯腰。
“你注意一下日番谷。”我嘱咐了一句,往八番队走去。还是和京乐商量一下好了。
一护真是很小强啊。
打败了剑八,又打败了白哉。
当我在双殛之丘看见他戴着天踏炫出现,并且成功地阻挡了那只火鸟的一击时,我真想鼓掌。
“等你很久了,大帅哥!”京乐还是一样带着痞气说话。
匆匆赶来的浮竹气息还没有调匀。“抱歉,解放花了一些时间。”
“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破坏双殛!”山本终于发现了我们的意图。
“那是天赐兵器四枫院家的东西!”柏村跟着认出了上面的四枫院家徽。
山本愤怒的眼刀砍向我们三个。
我笑了笑,“呀,山本老师不要生气啊。”
一边说着一边拦住其他的队长,京乐和浮竹顺利地破坏了双殛的支架。
紧接着,京乐就带着浮竹瞬步离开,我没有跟去,而是继续在双殛等待。
如果我没有猜错,最后的戏码还是会在这里上演。
蓝染果然没有死。
他微笑着走过来,“不愧是绯夜呢,还是留在这里。”
“哪里哪里,我只是懒得走动罢了。”我笑了,“东仙去追露琪亚了?”
“果然瞒不过你。”蓝染擦了擦眼镜,重新戴好。“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哦。”我耸耸肩。
蓝染似乎有些惊讶,又似乎早在预料之中,“呵……那么,接下来的,请你仔细看吧。”
也许蓝染用了镜花水月的力量,其他人居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恋次受伤,露琪亚体内的崩玉被取出,银要杀掉露琪亚,白哉及时出现阻拦。
我站在一边,很严肃地思考着开溜的问题——尸魂界我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勇音的天挺空罗告知了蓝染叛变的事情。
不知道日番谷怎么样了,虽然感觉到灵压依然存在,不过被蓝染捅了一刀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这时候居然还可以想些有的没的,我真佩服自己。
尸魂界全体出动,队长副队长对峙蓝染。呃,还有一个依然被忽略的我。
夜一抵住蓝染的脖子,“不要乱动,否则杀了你。”夜一环顾了全场之后,忽然大惊失色地说,“姐姐呢?!你把姐姐怎么了?!”
我叹气,唉,夜一啊,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果然,蓝染笑着说,“我怎么会伤害姐姐呢?你说对不对,绯夜老师,绯夜姐姐?”
我感觉有层透明的屏障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什么?!姐姐?”
“蓝染和绯夜队长怎么会是姐弟?”
“蓝染又在骗人了!”
“绯夜队长没事吧?!”
等等的声音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来。
死神和旅祸们都是万分惊讶的样子,除了山本、夜一、京乐和我。
银被制住了行动,但是看口形在说“原来如此”,浮竹也是仿佛看见天塌了的表情。
其他的队长们……不看也罢,所有人都以复杂无比的目光看着我。
蓝染……你还真是会陷害人…这时候揭露身份,我能在尸魂界呆下去就有鬼了。
“时间到了。”蓝染突然的一句话,结束了我万众瞩目的局面。
“是反膜!快离开那里!”山本大喝一声,眼看着蓝染、银和东仙脱离了控制。
反膜真的很有用啊。
只不过,我观看的位置是不是太近了?
我眼前就是反膜呢,隔着反膜还可以看见外面众人惊愕无比的神情。
“蓝染,你为什么要叛变?!”浮竹的质问声传来。
“你太傲慢了。打从一开始,天上就没有任何人。而现在,这令人难以忍受的空窗期即将结束。从今以后,由我立于顶端!”蓝染摘下眼镜捏碎,我惊讶地发现他居然还戴着那只手套。而且眼镜……
“把绯夜还回来!”浮竹喝道,紧跟着夜一也加入了喊话大军,“把姐姐还来!”
我看着他们笑了,多谢你们没有误会我加入了蓝染一方,尽管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不能说和我无关。
蓝染看着仍然站在地面上的我,“绯夜不跟我一起走吗?”
“不了。”我抽出北斗七星,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开口,“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可不想被追缉。反膜到底能不能破坏,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这句话说完,外面的人们似乎松了口气。但还是神情严肃无比。
我抚着北斗七星的刀身,“独立于夜空之上,卍解,光舞?北斗七星!”
虽然卍解是冒充的,可是这个咒语却是实实在在可以改变北斗七星形态力量的。
手中的刀变成两柄折扇,黑色扇柄黑色扇面,扇面上画着星空。
“那么,我的刀解放以后,到底是什么力量呢?”我微笑着对蓝染说。
一个旋转,双手的折扇一前一后地划向反膜,第一击让反膜出现了裂痕,第二击产生了一道十字裂痕。
“落叶!”我确认了北斗七星可以破坏反膜这件事,就再也不需要客气。(怎么说都是神器,总归有些超乎寻常的力量)
直接把剑招化为舞蹈——这就是神代一族的族长必须擅舞的理由,连续攻击反膜。
在反膜破碎的刹那,一阵绯红色和青色交织的光芒扩散开,“解除一切幻象暗示,将所有的真实呈现出来,这就是北斗七星真正的力量。”
我微笑着说,而蓝染则是有些难以言述的纠结神情。
“原来……”蓝染似乎开口准备说什么,但是我听不到了。
在破坏反膜的同时,我启动了魔术——让我可以到达现世神代一族所在的地方。
在空间断层完全闭合之前,我看到尸魂界众人惊讶不已的神情。
对不起,来不及一一道别了。我很喜欢尸魂界,这是我第一个停留了如此久的时空。但是这次真的是没办法留下了啊。
我站在神代一族当初进行族长仪式的地方,看着久违的环境,微微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终于快要结束尸魂界篇了!话说这比我想象的要长,我以为七八万字能写掉的,结果字数越写越多.... 还有一两章交待一下之后的事情,就可以到现世去啦~~我好高兴~~不过按照我对死神持续的爱来看,现世他们还是会出来的呢~~
五零之章 一些后续琐事
蓝染叛变后的第三天。
日番谷在四番队内醒来,被乱菊一把抱住,差点窒息。
“松本,事情怎样了?”日番谷一开口就是问话。
乱菊的脸色一暗,神情很是复杂,“队长…雏森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蓝染叛变,银…和东仙也叛变了。”
“哦。”日番谷掀开被子,看着松本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还有什么事吗?”
乱菊叹了口气,“绯夜…绯夜也离开尸魂界了。”
“什么?!她怎么会叛变?”日番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当时蓝染说绯夜是他姐姐…”乱菊说到一半,日番谷惊讶地打断了她的话,“什么?!姐姐?!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所以说我也不清楚啊!绯夜没有否认。但是绯夜没有加入蓝染那边,她是在破坏反膜之后,突然被一个黑色的漩涡卷入,然后就消失了。”乱菊把话说完,发现日番谷已经抓起队长的白色羽织往身上套,“我要去问清楚。”
“队长,我也去。”乱菊紧跟着走出了门。
不得不说,日番谷是少数从门进出的人啊。
十三番队。
浮竹一手端着茶杯,一副在沉思的样子。
“十四郎,你在想什么呢?”京乐慢悠悠地踱进来。
“春水,绯夜她到底怎么了?攻击反膜竟然会……”浮竹抬头,看着悠哉的同僚。
“她应该没事。不过在这之前,你不觉得奇怪吗,蓝染突然那么说…”京乐斜觑着浮竹。
浮竹握紧了茶杯,“我不相信!这根本就不可能…”说到后来,带了一些迟疑的味道。
“其实你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京乐握住浮竹的肩膀,“那时候绯夜没有否认。”
“绯夜不会背叛尸魂界。”浮竹肯定地说。
“我也知道…大概她只是想离开吧…叛变肯定是不可能的,她一向怕麻烦…而且这次如果她还在,根本不可能安稳,蓝染那句话太狠了,没有给她退路啊。”京乐长叹一口气。
浮竹不大明白,京乐压压斗笠,“蓝染在拖她下水。这次尸魂界损失惨重…蓝染那声老师和姐姐的意思,你还不懂吗?”
“你的意思是…”浮竹倒吸一口冷气。
“对。所以绯夜非走不可,不然一定会大乱。相信她的,不相信她的,万一再次打起来,就不是简单收场了。”京乐拍拍浮竹的肩,“我们也有能做的事情。至少作为队长来说…”
浮竹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
二番队。
夜一靠在椅子上,碎蜂恭敬地站在一旁,面带忧色。
“夜一大人,绯夜大人这一次……”
夜一握紧了双手,“我会找到姐姐!蓝染…哼…碎蜂,你去通知队里所有人,隐秘机动也全部召集,我一定要让姐姐可以名正言顺地回来!”
“是!”碎蜂领命而去。
夜一脸上没有笑容,盯着眼前的纪录看,这些是隐秘机动的调查报告。
浮竹突然身体恶化,绯真很快就去世,浦原被陷害,她自己离开尸魂界,这些全部都有了清晰的脉络和解释。不知道京乐是不是也知道了原因。
夜一想了想,还是到八番队去找京乐了。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了。
朽木白哉还躺在四番队内,依旧是在思索的样子。
十一番队大部分人都在四番队疗伤,少数轻伤的已经恢复,又要大打出手,卯之花队长微笑着说,“不要忘记各位是在四番队的屋檐下,万一一不小心用错了药就不好了。”十一番队立刻安静下来。
八千流坐在剑八旁边,“小剑,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快起来和我一起去找绯夜啦。”
剑八刚想说话,拉动了伤口,嘶了一声,“你自己去找不就行了?!”
“对哦!我去找音梦商量一下。”八千流迅速跑走。
当天,女协发起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型活动——全尸魂界地寻找一番队副队长暨女协创办人之一绯夜大人。
此次活动规模之大,令人震惊。十三番内全部的女性死神都被发动起来,甚至在流魂街亦有各式各样的团体加入寻找。
连续几天寻找未果之后,八千流毅然决定,向总队长递交申请——去现世找。而当时正在召开的队长副队长全体会议上,竟然有七名队长也提出了这一申请,同时递交联名书——该七个番队全部席官的签名证明他们相信绯夜副队长是无辜的。(似乎‘副’字是后来加上去的,比其他的字略小。)
山本总队长最终拍板,认定绯夜与蓝染叛变的事情无关,蓝染纯粹是进行陷害,所谓姐弟一事子虚乌有,下令十三番全体如有到达现世执行任务的,一律参与搜寻四枫院绯夜的任务。一经找到,立即报告。
夜一和京乐、浮竹比了比大拇指,三人相视一笑。
一护等人回到现世,临别时浮竹将“代理死神许可”交给了一护,同时叮嘱一护注意寻找绯夜。
“我知道了!”一护拍着胸脯说,经过了露琪亚这些天的灌输,他总算知道了绯夜队长的光辉事迹,再也不敢用小女孩来称呼了。
夜一也回到现世,山本总队长邀请夜一回到尸魂界担任队长,夜一摆摆手说要先找到姐姐。于是此事暂且搁下。
乍看之下,的确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画面转到虚圈。
蓝染也同时下令,凡是发现了疑似绯夜的人,一律报告。
蓝染握着手中的眼镜和手套,露出了微笑。
“我一定会找到你,绯夜。”
“哦啦,队长不是把眼镜捏碎了吗?”银疑惑地扬眉。
“这不是你该问的,银。”
听到这个回答,银耸耸肩,离开了好一段距离才开口,“果然眼镜是换过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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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搞小笑话。
虚夜宫中负责打扫的破面经过蓝染的宫殿时都会被特别叮嘱,千万不要随便碰里面的东西。
某日,一新来的破面冒冒失失地闯了进去,然后在蓝染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大排眼镜——居然还是同样款式的。
该破面很奇怪,出来后对其他破面说,“我们的头头是不是有恋物癖?居然摆了那么一大排眼镜。”
另一破面回答,“你不知道吧,当年头头叛变之前,每天都在想怎么捏碎眼镜最帅,所以买了一大堆眼镜,天天练习!才能有这么完美的喀哒一声镜片粉碎的英姿!”
“原来如此!不愧是蓝大!果然深谋远虑!”众破面纷纷点头。
第二天,这群破面全体虚圈蒸发了。。。
银很奇怪地想,难道集体度假去了?没可能队长不通知他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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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爪!我要爪!满地打滚地要爪~~我终于写完两卷了,潜水的各位冒个泡,露露爪吧~~大家共同庆祝~~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终于全部结束了~尸魂界篇正式结束~~下一章就是现世啦~~我居然把这么长的一卷给写完了~万分激动中。。。然后,我明天开学了。。。真是噩梦。。。更新速度肯定直线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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