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祀说了夏草几句,她和李祀混的极其熟,皱着小眉头,一字一句的吧那些杂货都被放在哪里交代清楚,然后抱怨了一句:
“杀猪的,你平日自己住着脏兮兮些也就算了,可是小凉姐姐一看就是爱干净的,怎么受得了……”
“嘿,你个小没良心的……”
听夏草那一本正经的声音,李祀笑着要打。
小丫头笑着避过去,踩着步子出门,冲着李祀招手再见。
李祀注目凝神,觉得还是要和老太爷商量一下,毕竟他老人家才是这村子的主心骨。
于是冲着屋里招呼道:“小凉,我出去一下,尽快回来,你乖乖看家……”
没有回应,李祀也不在意。
一边思量着怎么能说服老太爷,一边出门,其实他还算庆幸和那老人关系自来捻熟,否则换成别的孩子去说这话,少不得被当做胡闹发疯。
小凉吃了一碗粥之后,觉得周家老爹婆娘腌制的咸菜就着这白粥吃起来很不错,在小小的屋子里踱步片刻。
找了件外披的袍子,把那一身小裙子换成利落的马服,走到院子中拴马的地方,伸手拍了拍那一匹壮马,它是鲜卑上次和幽州交易马匹的时候,那使者感激促成此事的孔明,特意送来的……
就要上马而走,却顿了一下,拎着一根木棍,在院子的泥土地上划着。给李祀留了一句话。
“日午之前回来,记得中午要做煎鸡蛋……”
做完这件事,小凉才放心的扔掉木棍拍拍手上马。
说来也奇怪,如此性烈的一匹马,却仿佛知道它背上的人怕啥一样,一点都不敢飞奔,只刚刚好以小凉不怕的速度走着nAd1(她都不必去碰缰绳,稳妥的很。
小丫头也不管它速度如何,只是没隔一会儿才勒缰导一下方向,其余时间也就任它慢悠悠的走,她则拿出胡萝卜来慢慢的啃。吃的很慢很慢,倒像是她拿剔透的小白牙去磨胡萝卜一样。
等到胡萝卜啃了一根半,那骏马终于托着她到了附近村郊的某处。
四下无人,黄草稀疏,土地干硬,落叶混黄
小凉拿出一枚发黄发润的骨质哨子,鼓着腮子吹起来。
“吁吁……”
因为这哨子构造独特,所以声音悠长,绕转不绝,声传千米。
不多时,远处有马奔来……片刻到了近前。
只一匹马,马上的人倒是特殊,一个古稀年纪的老人,一头银发雪色,还不到肩膀,一身戎装贴在他精瘦的身子上显得很干练。
腰间一柄半个手臂长短的刀子,看着吞口磨的发亮,很显然有些年头,是陪着这老人浴血过的。
老人迅速下马跪地,姿势利落标准,就算是跪着,也有军人的肃杀气息。
小凉笑笑道:
“一恍然,就是多少年了,当年陪着师父远走匈奴的幽十八骑,就只剩下排行第十三的你还活着,真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
“师父死前把你留给了我,真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
“但是至少,若胖叔叔是你的新主人,肯定尊敬惶恐的,不会让你一个前辈老人家跪在寒风中这么久……”
“不过,他肯定也不会让你死前有提刀杀到匈奴单于,或者乌桓头领面前的那一天……”
“所以,终究你还是幸运的……”
老人以一个规矩姿势单膝跪地,一言不发,不动如山……面对着这个喜怒无常的新主人也不肯多说一个字nAd2(
不过听到最后这句话,衰朽的脸上,那双眼睛里还是有藏不住的炙热。
作为大汉军人,或许不懂诡谲政局,不知百姓疾苦,不管谁权倾天下。
但是阴山以南的大汉边境,凉并幽三州,数千里兵锋长线。
几十万军人,哪个不知冬夜铁衣寒,明月照边城,哪个不是到死都想着往更北的地方,
多出一刀,多射一箭,多砍蛮夷一头颅。
四十多面前,他就已经不卸甲,却远离了边塞,可是多少夜都铁马杀声入梦来。
年过古稀的老人,埋头更低,声音决绝。
“十三,敢为主人死战……”
“你在我来这地界之前,就已经被我先行安排过来了,逗留了整整四个月,有什么趣事儿,不妨说来听听……”
孔明弯腰捡起一片青黄叶子,拇指食指捻着叶躬动。
“主人所在之地,青郡图县管辖,附近无人在意的几个破落村子……按照官府规定,是归属养禾乡…而这养禾乡,在图县西北………”
那个几十年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叫幽十三的老人,在接下来事无巨细从地理位置到官员势力,再到经济情况,都极其系统条理的介绍一遍nAd3(
当年他还跟着水镜先生的时候,就曾以大豪马商的身份来往于匈奴和并州一年,结交那些三四流权贵,笼络各个阶层的人手。
他就将整个匈奴各部旁支末节的复杂关系,风土人情,甚至还有那个首领家姬妾的肥瘦,做成了一份长达七十万字的奏报。
这位新主人给他四个月,收集情报的范围才不到五分之一的幽州,实在是容易的很。
但是他却没有半点得意或者邀功的心思,只是在孔明沉思的时候,僭越的抬头望了望这个新主上。
记得她当年接收自己情报网络和性命的时候,才刚十岁。
孔明察觉到这老人的目光,平静的道
“按照你的情报推演,大约两年,决定黄巾成败的一场大战,就要在幽州开始,到时候你做先锋,
至于那些黄巾兵马,你是乐意杀掉或者收编作为你几年后北击匈奴的炮灰都随意…
还是当年那句话,你若是到了80岁,还扛的动刀,…我就让你砍下整个匈奴嫡系王族的头……”
“但是,现在我想知道,幽十三可还能战?”
“愿为主人死战……”
声音是人老了之后都有的嘶哑。
却带着十分的信心。
“哦……那……你刚才说,这附近有伙土匪要下山杀人,我不许他们有人进白村一步……”
小凉看似无意的随口一说,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小扭捏。
而幽十三并没有半点察觉,只是推出牛皮刀鞘,一把雪亮的刀锋平举胸前,沉声道:“诺……”
然后就要等着主人的话告退的幽十三,听到主人说道
“两年之后,刘虞就不太适合当这幽州的主人了……公孙瓒当初不给我白马,本就是必死的下场……那么你觉得幽州的新主人,谁比较合适……”
“十三惶恐……不敢妄测上意……”
“你说……是不是要年轻些,最好……呃…咳…”
小凉想了想李祀的年纪,小声咳嗽了一下,补充道:“最好是……十三四岁的……”
“全凭主上独断……”
“嘿嘿……”
不敢再抬头的幽十三,只听到主人诡异的轻笑,却无缘见识到一个小丫头胡言乱语后的小尴尬。
小凉沉吟片刻,补救一般道:
“我就是随口说说……”
幽十三习惯性的沉默。
但是小凉还是觉得越发尴尬了,所以赶紧转移话题道
“董卓身边那人,你密切盯着就是,关于那人的情况,不必每次都回报了,不过若是有独离并州而过幽州的时候,记得截杀,重伤而不死的截杀,就是死上千的西凉铁骑也没事……懂吗?”
孔明低头看着精致白皙的手掌上躺着那枚青黄色,脉络粗糙的秋叶子。
“懂,截杀那人的,一定是西凉铁骑……”
幽十三恭敬应道。
孔明挥手表示他可以退了,小半时辰长跪的老人才起身上马。
一骑飞过,落叶踏碎。
把一个小小的女孩甩的远远的,大平地上,远处拉成一线。
然后她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小脸微红:“我就是说说说的……”
25.张小爷的铁矛锋利 4
?“对方有多少人?”
“不知……”
“对方什么时间动手?”
“不知……”
“对方是什么身份?”
“不知……”
”那对方总得为点什么?”
“不能说……”
孟修老太爷家中,李祀面不改色的与盘腿坐在土炕上抽烟袋的老爷子对答。
之前他已经试着无数种方法说服对方。
然后就看着披着身薄棉衣的干瘦老头,把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磕了几下。
“这话怎么说的?鬼神示警?”
“对,鬼神示警……”
老头蔫巴巴的扫了眼李祀,同样蔫巴巴的语气问道:
“就因为你做了个梦,就要让全村一百多人,拖家带口的,不惜误了秋收,跟你远逃几百里进山?”
“您还是不信……”对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子不语,怪力乱神……虽说我没读出什么名堂,可是总该对得起读过的那些书……否则我读书的那大半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呵……”李祀心情不明的笑了下
和盘托出都未有人肯信,其中苦涩无奈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对面的老爷子似乎被李祀勾起了说话的瘾头,竟是拉着他话起了家常……
“听村里人说,这回出去,带回来一个小女娃?周家汉子和我说是神仙一样标致的闺女…
但是女子嘛,外相看看也就算了,最主要还是心好,能过日子,而且你既然想读书,最好还是得找个读书人家的……”
“这女娃什么家世,读过书识字没有……”
“呃,呵呵呵……您见笑了……”李祀尴尬笑道
“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您让张牛叔带去的鸡蛋,她倒是很喜欢吃……”
“嘿,这不是挺好的,咱们这头娶媳妇早,再等个一两年,一过门儿,踏踏实实过日子,多好,别一天天寻思那些个鬼啊神的……”
李祀木然点头,然后回神,郑重对着那老人道:
“老太爷这事关重大,您不肯信我一个孩子几句话是应当的nAd1(
但是就冲着我和您多年的情分,我实打实说一句,这村子必定有大难,您若是有法子,还请千万补救一二……”
“唉……”
仔仔细细打量这个被自己当半个孙子的孩子,却只见他眼神清澈,一点不做假
老爷子长长叹息一声,敲打着烟袋道:
“我也就只能倚老卖老的,让村里老幼先把村后大窖收拾出来,先集中起来,一有事就到里躲着,至于会耽误秋收的大事,就算我撇了这张八十年老脸不要,也万万没那个分量……”
李祀深深一拜,温声道:“若是无事,小子自然会对村里所有人认罪,万万没有连累您的说法,若是不幸言中,李祀自然头一个挡在村外……”
……
踏马寨土匪出山,这动静不算小的nAd2(
类似这种大规模出动,年年都有几次。
有“熬冬”与“消暑”两个说法,但是本质都没啥区别,乡县士绅地主牵头花钱消灭灾,他们占七成,其余百姓按照家中人头数分摊三成
再在贫家小户里抢几个娘们儿回去。
与土匪求财求安两得其所。
至于其中有多少跑到官老爷手里,那就是没人知道的事情了。
养寇自重,当然也养寇自肥。
可是这次来熬冬的土匪,居然没奔着图县几个富裕乡打秋风,而是据哨子禀报,大队的人马往养禾乡去了……
这让一众士绅松了口气后,则疑惑起来,然后就自寻烦恼的担忧了。
图县其余几乡,钱财粮食比养禾乡多,就是女人也比养禾乡漂亮,这伙天杀的土匪跑到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有什么图谋?
这问题不止是其余乡内人在想,就是那群大匪自己也不明白。
五十个土匪,个个扛刀带棒的,分出一拨人牵马赶车,不过只有十余匹马,三四辆车。
这就意味着这次的收获只有三四辆车的粮食和称不上多的财物,以及十几个姿色未知的女人……
这群自认为是豪气大野龙蛇的爷们自己都觉得小家子气。
自从跟了这位新当家后,他们踏马寨大有一副俯视其余山头儿的傲气,自认是土匪中的豪杰,贼人中的正统nAd3(
一个个都他娘的是,“大当家老大,老子第二”的做派,养禾乡这种地方本就不算富裕,而今天他们来的这地界更是穷乡僻壤
对于他们这些抢惯了大户的人来说,还真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
不过还好大当家的话说的霸气,屠村。
养禾乡东面,有四个小村“乌草白鹿”除去他们那位首领亲自往白村而去。
这队五十土匪,其中一队有十七八人,正是往鹿村而走。
地僻而远,约莫还有小半日路程。
一个混混样的瘦子,拽了根草放在嘴里嚼着,装镊样手撘着凉蓬望了望。
对着领头汉子谄媚问道:“抢了的娘们儿,能不能要我先挑……”
那唯一一个坐在马头上的独眼汉子,瞅着那张凑上来的脸,咳了口黄色粘痰吐过去,刚好唾在那混混脸上……
“滚你娘的…你个二杆子…能不能有些出息”
“哈哈哈……”
引的其余土匪大声笑……还有的抻着嗓子嘲弄道;
“二杆子,你要是先挑个水灵的,晚上哥哥我送你顶帽子……”
那瘦子似乎习惯了一样,也不见有什么血性恼怒,只是傻呵呵的陪着笑脸。
哪有那么多书里说的好汉义气,替天行道和劫富济贫,更多的还是那些怕死没本事的人,在这乱世中被逼落草,然后像孙子一样活。
但总算不必死了……
比起活活饿死的弟妹,二杆子也是能吃饱有女人的人……
见识过家乡的灾年,
为了养活孩子,有个当年被村里不少后生心里暗暗喜欢的女子,哭着忍着做了暗门子女人……
当年被村头无赖言语调侃几句都能气哭的干净女子,
也能让邻村最恶心的癞子,拎着一小袋子偷抢来的米,就可以腆着笑进出门里,一呆一夜……
然后还得被那个不争气的丈夫打骂侮辱。
有当爹的剜肉炖了,说是狗肉喂给儿子吃
二杆子觉得这一口粘痰就是咽了,也不是太丢人的事情。
他笑着,并不作假,因为真心知足。
还能够一点没有怨气的凑上去,继续听着带头的讲些大当家的彪悍故事。
“当初刘八刀,霸道不霸道,往那一立,甭管大盗小贼,都得称一声刘八爷,
然后遇到我们当家,还惯出毛病来了,带着二十多个人,就和咱当家的硬顶……
嚯嚯,然后怎么着,他老人家那杆丈八铁矛就那么一甩……”
“就把七八个汉子抽的骨断筋折……倒地哀嚎”
“那刘八刀当时就怂了,可他仍旧嘴硬,咱当家的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把那铁矛一掷,就贯穿了五十步外一棵大柳……”
“十多个汉子啊,费了吃奶力气,硬是没拔出来……”
“他老人家不言不语的过去,就那么稍稍的用了一丢丢力气,搭在那铁矛上一转,那大柳拦腰被扭折,枝干叶子飞了一地……”
“嘿,猛不猛,那一杆铁矛,二百斤呢……玩起来比咱拎着根棍子都轻松……”
(作者注:饮水机的满桶水,重量约40斤,可以试想五桶水串起来……)
“他老人家,那就是天上的神仙啊……”
……
道上,一人拖矛提酒奔跑,速度微胜快马。
如疯似醉……
带起一阵轻风
大有一夫冲阵,千军莫挡的那种无理蛮横。
然后再奔出七八百米,
他两条腿突然绷紧,弯曲用力,膨胀的肌肉把黑色马裤撑的胀起来。
然后他整个人就像一尊擎天斜塔一般,无视惯性的突兀汀。
他不得不停,因为有人挡路。
那是个精瘦,头发雪白的老人。
可是眼神却专注而明亮。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巅峰身体状态,可是胃口和牙口都所幸不算太差。
一个人只要还能多吃,那么总还是有些力气
所以他很用力的把马横栓在道旁的树上。
像是曾经无数次临战的那样,嘴里咬着一缕白发。
然后才拔刀,对着那个比他高,比他壮的男人拔刀。
弓着脊背,像是一头狼,幽州北方的老狼。
停下的男人看着那拦路老者,然后扯出一个热情而灿烂的笑容。
隔着二百米。
一条长长的手臂前伸,呲着白牙豪爽道
“燕人,张翼德,请你喝酒。”
26.张小爷的长矛锋利
?长道寂静无声,只有仅剩的酒水,随着张翼德的手臂轻轻摇晃,敲打着坛壁发出的声响。
他在等着对面那个和他张飞一样彪炳气焰的老人接酒。
可是幽十三是来杀人的,所以他轻轻摇了摇头。在他的情报认知里绝对不会认错。
踏马寨张飞。
所以他在张飞的话落下,就持刀速冲动手。
老人的筋肉骨骼已经老化,可是当年毕竟是能与匈奴第一勇将玩单挑的人物,所以即便是一匹老狼,牙齿也依然锋利坚硬。
一个俯冲姿势,双脚在地上留下两道浅痕。
借着一冲的惯性,把自己如同铁箭般送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飞口中最后一个字刚落,
老人手中刀就仿佛已经刺向张飞面门。
看着像是只痩熊的壮硕汉子,即便满身的结实肌肉和高大身躯,似乎也并不影响其灵活性。
整个人向后一仰,整个身子和地面只呈一个极小的角度。将将避过这一刀,浓乱如杂草的头发被削去一缕……
可是张飞却并不狼狈,腰腿发力,冲退了一段距离,闷了一大口酒,呵了口酒气出来。
看着那个第一刀只是打个招呼,并不追击的老人朗声喊道
“喂,不喝我的酒,也没必要砍我的头啊,莫不是恼我这酒太酸,配不上你的胃……”
可是那个古怪老者,仿佛耳聋,右脚往前踏出一步,以一个古怪姿势双手握刀。
凝神朝说话间就已经弃酒立矛的张飞奔去nAd1(
“叮叮叮叮”
三五个呼吸里,两人已经互出了七八招。
兵器白刃相交,那短刀不离张飞喉咙一尺半,却被一杆本应笨拙的重矛,拨动划撩的防下来。
而老人也不算无功而返,即便那铁矛被张飞玩的密不透风,老人捉住某一瞬间的收招后的停滞,手臂翻转,
左手巧妙一拨矛杆,短刀绕身一圈,弹在张飞手臂上。贴着铁矛滑下
以一个诡异的扭曲角度Сhā向张飞双眼。
张飞也不闪避,低喝一声,膝盖撞向老人小腹……
直接的撞开,却仍低估了眼前老人的臂力,那刀的轨迹改变没有想象中那般大,仍是在左脸边上划下一道血痕。
硬吃张飞蛮牛般一撞的老人也不好受,踉跄退了几步,脸色泛起些红晕。
眼神却越发明亮。
张飞手掌自然下滑,握着铁矛尾端,以一个扇面的轨迹扫抽过来。
力道之大,隐隐有破风之声。
老人撑着身子后退,那矛尖勉强擦着鼻尖过去。
老人并不容他从容撤招,腋下用力,夹住那杆铁矛,下盘沉力,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看起来居然要和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比拼力道。
张飞大笑道:
“你这老儿够豪气,让你一手就是……”
说罢居然真的将一手负到背后,昂头而立,要与老人拼一番力气nAd2(
僵持一百多个呼吸后,那个紧紧咬着一缕白发不曾开口的老人,看着气态悠然的那男人,眼神中遗憾欣赏感慨都有。
第一次发声
“是真的老了啊,
可你确实勇武,
做土匪这等低贱营生简直是天大的埋没,你就此止步,不进白村十里之内。
我向我家主人求你一命,日后引兵漠北,浴血沙场的千秋功业算你一个,燕人,张翼德,如何?”
瞅着那一位满身甲胄不下千金的老人喊出自己名字,张飞拎起只剩个底子的酒坛。
隔着一条长矛的距离和老人喊到:
“谢啦,我还真没想到,你是为了这事拦路的,
不过,小爷我答应朋友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习惯……而且土匪,又怎么了,小爷高兴就是……什么劳什子功业,未必比得上这一坛子酒……”
“倒是你说你家主人,哈哈哈……
若是老天再还你四十年,你我胜负未料……
那告诉我,能让你叫声主人的,猛不猛……”
老爷子仿佛被那中气十足的叫喊勾起了豪气
放矛脱手,一手持刀用力,狠狠砍下去。
整个重达两百斤的铁矛震颤不止,那头单手握矛的张飞几近脱手nAd3(
听着那头白须白发的老人豪横喊道
“我家主人,天下无敌……哈哈哈”
“那又何妨让我过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下无敌的威风……”
“那你必死无疑,
我本是要把进村的人杀光……
此刻却――只劝你止步……
毕竟你是这十三年来,第一个在我拔刀后,还拿酒来的……死了的话,也是遗憾”
张飞用摸了摸脸上的一道血痕,笑着张狂道
“小爷不死,
小爷永远不死……‘’
幽十三叹息了一口气,却仿佛对眼前这后辈的张狂温和怀念。
然后卸甲……鲜亮精致的甲胄下,是一身褐色布衣,穿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老人也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解下绑在甲胄下腿部的另一把刀,稍长。
钝而色暗,很重。
卸甲之后,双手持轻重长短不一双刀的幽十三,轻声补充道:
“我还是不伤你性命,因为你这等男儿,就是死,也要死在边境沙场,死在无数敌尸堆成的高处……”
张飞仿佛听到老人的言语,神色间仿佛轻佻了些许,有些像是顽劣后辈。
活动了一下筋骨,算是热身结束。
也同样轻声道:“不稀罕……”
……
秋风如刀,血是血。
伤的不轻的幽十三,褐色布衣上面满是血迹,但是就看着那精气神,没有啥落下的内伤。
老头子靠着那一匹大马,喝着烈酒。
不想再动,而一时半刻也确实没法再动。
即便两人都仿佛有默契的避开对方要害,可是依旧伤的很重。毕竟捉对厮杀了上千招。
抬眼看着那个浑身二十八处深浅刀伤,却仍活动自如的男人,似乎不知道疼痛一般。
老人低低嘶哑的嗓子道:
“燕人,张翼德,真的听我一句劝,止步吧,虽然即便刘家皇帝被我家主人杀了,也不算辱没身份。
但是,你别让自己死的那么不值得……”
“若我非去不可?”
“那就记得低头做狗,或许能活……”
幽十三语气真诚,也并不觉得辱没这位霸气男人,就算是对着西凉董卓,他也会如此这般说。这是自家主人应有的资格。
张飞却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得弯腰,即便牵动伤口,也停不下来。
语气促狭道
“小爷只有一杆锋利铁矛,却硬不过小爷脊梁,和…一杆…哈哈哈……”
27.无妨
?阡陌交通,鸡犬不相闻,因为鸡犬已死。
浓重的烟飘散在小村之中,呛人。
几口从村民家中拿开的大锅支起来,下面的火烧的旺。
里面熬炖着鸡犬的尸体,加上干辣子和白盐
也是不错的味道……
一群土匪大快朵颐。
可惜酒少,杀人时候没出什么力气的弱小废物,只能看着头领大碗喝酒眼馋。
而这次抢来的钱财,还不如平日的两成
而按照那些两脚村民的说法,他们鹿村比起其余几村已经算是了不起的殷实,全村二百人,有七头牛……
不过一个只有七头牛的村子,真的值不上他们一群悍匪日夜赶路的劳顿三天。五十个人会合后才动手。
所以恼怒之下,就多杀了些人,多烧了些房子。
然而在大火中烧焦的人的尸体,实在是臭不可闻。
这就让这群暴匪越加愤怒,不敢去抱怨大当家选了这么差的地方,只好去怪这些人贱,活着时候不能给他们这群大爷多攒下钱财,死后还要添堵。
于是在某种微妙心理的驱使下,他们忠实的执行了大当家杀人的指令。
四处搜寻,男人杀掉,女人糟蹋后抢回去,本来可以活下的老人或者孩子,若是看着烦了,也便顺手宰几个。
五十个有马有刀有力气的汉子,从未如此强大。
只丢下了七八条人命,就将所有敢于抵抗的力量扼杀nAd1(
烧剩下的葛布麻布,焦木,石头,坍塌的燃烧屋子,木然脸上带泪的女人孩子。
一片凄惨,一片原罪。
而等到某个喽啰邀功一样的推搡着一个老人过来,本来骂骂咧咧的小子,到了近前就是谄媚嘴脸道:“虎哥,这老头是村长……”
“嚷什么嚷,就这么个小地方,还什么村长不村长,老子就是皇帝老子……”
用一把铁刀拨弄清点身前金银的汉子,许是收获比预料的更低,心情明显阴郁。
抬头瞥了眼那位破衣老头,发觉和那些客气递上金银买平安,还笑呵呵叫声壮士的士绅不同,这么个风吹就倒,鸡皮白发干骨头的老头,
鼓着眼睛瞪着他,咬着不剩几颗的门牙,神色仇恨。
让他烦躁恼怒,还有那么一丝丝畏惧。
似乎逃避的扭头,挥手冲着一旁的汉子骂道:“愣着啥玩意,杀了杀了……”
“哎,好嘞……”
答应的痛快,动手也利落。
人头落地。
而在那老人死绝的时候,笼罩整个村子的灰白色气运云气,流淌凝滞,本来就因为大半壮年男子被杀而稀薄的运数,此刻不再汇聚成流。
随着核心里面小小的一枚纯白气运球的消散,那气运河流也在逐渐消失……
这当然不是结束,这群土匪本就是灰色无白的气运中,那灰色更加浓了几分。
若是此李祀在此,一定会明白,这就是孽nAd2(
杀人者未必会沾染孽,可是屠戮无辜百姓,则一定是造孽,而被造出的孽就像是脏污之泥投入到命池的气运清水之中,阻碍其命数富贵,更早晚有杀身之祸。
若是有大运数,还可以运消孽,仍要折损些许运数,这就是无道昏君往往身死国灭的缘故,纵然天子之阳世至尊至位,仍抵不过使得亿万黎民身陷水火的孽。
所以纵然有绝世枭雄,下手狠辣,竭偏锋的造孽起家,尚且要在发迹之后造福于民,积累功德,为的就是削去罪孽,
或者是放弃权位,出家或者修道,以运数抵偿孽数,比如那些屠城百万的绝世名将,都在天下大定之后解甲归田,或者驻守边塞,保万民平安。
若是不肯积德,还要贪恋一时运数,那就是取死之道。
即便在其气运鼎盛之时,这些所造之孽,对他无可奈何,等到其运势衰减之时,也要被反噬而不得善终。
就像是那些独断专权的阉人奸臣,往往逃不过一个千刀万剐,车裂分尸。
而这些本就气数稀薄,而又没有根基功德的草民土匪,如今造下这等孽,显然已经算是把生而为人的那点天赐气数败坏个尽,之所以还未曾死,一是由于一个激发孽数的引子,还有便是,因为投在张飞这种大气数者麾下,暂时得到些许庇护。
而收编这种带孽之人,因为庇护缘故,对于主家而言也是消耗,这和招揽良臣大德增益自己乃是一事两面。
这等玄妙事情,此刻自不必多说。
只看此刻因为被幽十三拦住多时,张飞一时间距离白村还有颇远距离。
所以等到白村老幼才被老太爷招呼到村后大窖边上,那些跟着凑过来的大老爷们儿,都蹙着眉,虽然自家婆娘没太大的把子力气,但是总能搭把手,自家小子,即便是干不动活,来回送饭也是个人手nAd3(
此刻正是秋忙时节,大半村的人,为这为那的,都堆在这破窖边上,也实在是……
不过也就只是在心里小小抱怨一二句,因为站在前头絮絮而谈的二人,老太爷是看着自己爷爷撒尿和泥玩儿的村里定山石,李祀这孩子,大家两分心疼,三分喜欢,此时由于近来这些事,还要多出几分小敬畏,至于张牛这种,则是心里深切感激,都不至于有啥真怨气。
所以只是听着老太爷说什么,今天不是,也是明天,必然有大灾大祸,大家都得小心提防。
众汉子发呆听听,小孩子不懂事的哈哈顽笑,只有几个怕事的娘们儿,有那么点忧心忡忡,到底还是不当回事的。
都有句话是说,千金之子不垂堂,反过来讲,这人命越贱人,可能就活的更苦,但是那些够不到的人,得是多闲的心思,才来害你,所以这些小百姓,未必就比那些官府斗心的老爷活的短命。
众人等了片刻不多时,老太爷把交代的都交代了,就要宣布众人散了,赶紧去把田地里的收成料理了,也好安心。
就有的眼尖的孩子,童言无忌的喊了句:“着火了,好大的烟火……”
众人闻言抬眼而看到远远地界浓烟滚滚。
白村和鹿村相距不近,可是也算不上多远。
虽然谈不上唇亡齿寒的近邻,但也是常来常往的远亲。
所以都是乍然一惊。老太爷刚刚说要出事,鹿村就起了这么大的火,离得老远都能见亮,这约莫不是烧了半个村子才有的光景?
众人心下猜疑,一阵嘀咕如蚊蝇繁密响起,底下上岁数的老人不确定的猜测道:
“不是遭了贼人,烧火杀人吧?”
旁边听到的人,都是皱着眉头不知骂谁的嘀咕一句:
“他娘的,咱这边拼死拼活求个吃饱的去处,哪里有能勾到贼人的东西?”
不知道是在反驳老人,还是在自己安慰。不过从这论调一出,底下人群更加嘈杂。
众人眼中都带着那么点惊恐,仿佛那远处能零星见的火光,下一刻就要烧到自家一样。
随着底下人有些乱起来,老太爷往前占了一步,挥手喊道:
“都不要乱,各家的壮实汉子先出去打探下风声,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土匪不土匪的,八字还没一撇么……这地窖既然已经收拾出来,就看看哪家哪院子的女人孩子还没过来,都赶紧找过来躲着,这地方僻静,就算真的有事,他们也一时片刻找不到。”
随着老太爷几句话喊出来,人群总算平静几分,有的汉子主动站出来,不顾自家小心眼娘们的拽阻,就自告奋勇要出村。
李祀走出来对着旁边的张牛道:
“张牛叔,还麻烦你挑拣几个壮实的,去乌村和草村和村民知会一声,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起商量,也是好过散起来独自扛,不说别的,咱四个村加一起,也有百十多个汉子……
退一万步讲,就是没事,鹿村出了这么大的火,咱也得去照应一下……”
“哎,晓得了……”
张牛闻言点头,叫了几个相熟的人就走出人群。
看着张牛不推辞的干脆利落,李祀也暗暗欣慰,冲着那几个还没动行的男人道
“几位大叔,切记别进鹿村,以免有个什么好歹,就在村外近处找找,有没有出来的村民,什么事情也一问便知,若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全村那多人没一个出来,基本也就是有数了,几位即刻回来就是,犯不上再冒什么风险了…咱谁的命不金贵…”
“还是李小郎你说的有理,我们这就去了……”
人群忙乱走动,唯有那位活了八十多年见了风雨的老太爷还有些沉稳,看着比自己还有气定神闲几分,指挥众人疏散排队,安定人心的李祀。
心中在这焦急境况下,也是有着几分得意和欣赏,到底还是听着自己看好的孩子。这村长他也不是做不得。
老太爷抬眼瞅了瞅满是大火的鹿村,心下暗暗有了个大胆想法。
而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叫嚷道:
“李家小郎,你家那女娃儿,和夏草母女呢……赶紧叫过来才是……大家凑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李祀闻言扫过人群,果然未曾发觉这三人踪迹,和老太爷告知一声,就冲冲奔忙去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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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祀家的小院子,被小凉找来的夏草母女坐在那里喝水,并不知外面如何乱。那个妇人仔仔细细打量着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的小凉,心中喜欢惊艳之外,还总是有那么点遗憾。
虽说自家女儿脸上毁容,她从一开始就不去想能够让李祀这等俊秀懂事的孩子当女婿。可是这一二年瞅着两人亲近,心底还是有那么点小小不切实际的奢望。
而此刻那么点奢望就随着小凉这女娃烟消云散。
一个从夫妻子女走过来的妇人,实打实的说,倒也觉得这女娃和李祀那好心孩子最配。
至于李祀算不算高攀,她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痴痴念念等了自家男人十年的女人不懂。
只是觉得从来面对自家小草那恐怖毒疮脸蛋,还能和她这个当娘的一样,真正去温暖怜惜的孩子,怎么都该有好报。
想着想着,这妇人看着半躺着的小凉,就有点看自家后辈小媳妇一样。
小凉一身灰白色麻衣,宽大,抬手间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小臂,如白瓷脂玉。
目眩神迷。
两只眼睛假寐一样,偶尔睁开一点缝隙。像是秋天泉水中的一点涟漪般漂亮。
看看这方寸小院子。机巧布置,五十七道,道道夺命。
低头瞅着自己一双雪白小手,精致无双。其实有些小自恋的小姑娘,心情愉悦,在那妇人眼中,就是个绝美孩子,在金色阳光下,有些慵懒的躺着,那深深的小酒窝都盛满了暖暖的温度。
小凉轻轻吐出低不可闻的一声吴侬,软软的好听。
“杀人乃下等小术,然,偶尔用之无妨………”
28.求杀和去死
?李祀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荒谬的一幕,三个女人在那里言谈融洽。
夏草她娘在讲些和女孩儿才说的事情,两个姑娘捧着脸听着。
在外面那般紧张的情况之中,这个小院气氛很……嗯,恬淡。
看到李祀脸上忧虑的进来,小凉
冲着一旁的小椅子努努嘴,李祀摸不到头脑的坐下,一时间根本就没心思去想这几张做工精细的椅子是怎么冒出来的。
“夏姨……您……”
李祀正要开口,就看到一只小杯子被递过来
看过去,给了他一个…“安静,放心,稍安勿躁,
以及类似”你要是多嘴,就打死你”的眼神。
李祀只有闭嘴静静等待。
听着几人说些什么私房小话儿,心不在焉的应和几句。
然后,实在是受不了,几次要开口打断,小凉许是实在看不惯他这等做态,就以一种尽量柔和的语气开口。
“小草,你要读书吗,我可以教你
…识字…读文章…学道理…”
“嗯嗯嗯……”
小凉的声音或许有一种独特的感染力和强烈的人格魅力,让人很乐意去相信和听从。
反正夏草是眼睛亮晶晶的点头,然后想起什么的看向旁边,只看到娘亲眼里的慈祥和宠溺。
可能识字与否都不重要,对于这个妇人而言,有人愿意和善对待自己这个命运凄惨的女儿,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了nAd1(
小丫头和小凉对视一眼,声音甜甜的道
“谢谢小凉姐姐……”
这种难得的温馨和快乐,让李祀一时不想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可是小凉却主动问他道:“你要学么?”
李祀带着挑衅玩味的撇了眼她,眼中含义不说自明,“你倒是和原来一样叫李祀哥哥啊”
小凉没在意李祀眼神中那讨厌的意味,只是把玩着那个被她霸占的小青瓷碗,语气不明的道
“和我学一学,这四百年王朝的权力构架,势力分布,士子南北分流,豪阀底蕴牵连
长期短期的演变,以及它厚重的历史…然后我再教你…”
小凉语气小沧桑的还没说完,就被李祀不给面子的打断:
“呵呵,不必了,我这个粗人,学不会你这些玩意儿”
“那你就一辈子在这地方杀猪吧……”
小姑娘语气是真的有几分冷意。
觉得李祀这个杀猪的,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猪,
亏的自己还想给他一份锦绣到令人咋舌的前程,
他这种人,也就是只会煮白粥,会煎鸡蛋,会每晚上讲几个小故事给自己听,会半夜悄悄给自己盖被子……
一点都不知道上进,就缩在一个小村子里得过且过,一点不知道幽州多大,这天下多大……
有什么好的……
小丫头越想越不高兴,所以把碗顿在桌子上,哼了一声nAd2(
李祀嘲笑的扯了下嘴角,夏草懵懂不明。
可是这一幕落在她母亲这妇人眼里,确实很有意思
这位贤惠痴心了整个青春年华的女人,就是笑起来,也下意识的用袖子挡住嘴,不露齿,比起村里那些比男人还坦荡不羁的妇人,实在是差别太多。
而此时,张飞正拖着铁矛,并不顾及伤口的往白村狂奔,因为用力过猛,好不容易止血的几处伤口又撕裂开,鲜血把里衣染的薄红一层。
他也不以为意,任由那种痛感刺激着他坚韧的神经,竟是有些痴迷,毕竟好久不曾战的这般痛快淋漓,那浑身伤口带来的痛感,比烈酒入喉还来的舒服。
不知是谁的幸运,刚刚好和出村办事的男人错开,不曾碰面。
这也就意味着,他以一种疾速临近白村,过山路,踏荒道,过小径,
然后……到村头。
片刻不停,一鼓作气。
而迎接他的,是满村皆空。
张飞一停,一愣,然后是一脸的无所谓。
躲起来又如何,等一会儿找到后再杀呗,
小事小事。
张飞混不在意的把那杆铁矛一立,靠着它坐着歇息。
闭目养神,好不惬意nAd3(
直到去鹿村查看的那几个汉子回来时候,还看到这个浑身流血的高大汉子在自己村的道中独坐。
等到他们进村,那仿佛死掉的汉子轻轻睁开眼睛。
刚刚好挡在村中的直道上,如山如岩,仿佛要出入者皆杀。
而就在这时,原本坐在自家院子中的李祀,刹那失神,然后迅速起身,朝着村口狂奔而去。
剩下的三人中,小凉长长的叹了口气,挺无奈的起身,慢悠悠的踱步出去。
等到李祀赶到的时候,还不曾发生他想象中的血腥屠杀。
只是远望见,七八个汉子,在那个靠着铁矛坐着的男人的霸气眼神中,忌惮僵持不敢上前。
一身血红,铁矛锋利,霸气的很,命池之中一只半成型的黑虎在纯灰色的孽气中匍匐
李祀奇怪,倒是不曾见过这种一半未成的命格,而细看之下,心中震惊,那黑虎半身位置,被一缕红丝隔断,使其下半身无法凝聚成全,始终是一段只有轮廓的纯黑气数。
而诡异的是,那缕约莫有七八十根的红丝,如附骨之蛆,在不着痕迹的吸取蒸发着那半成型的黑虎命格。
这就让这男人在李祀眼中越加壮烈。
只看背影倒像是浴血后的将军。
而正当这时候,那群汉子有眼尖的看到李祀的身影,一堆大老爷们儿,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冲着远处的李祀嚷:
“李小郎,鹿村太惨了,满村被屠被烧啊……”
或许是这群汉子受到了死人的惊吓而暂时处于机智空白时间,只知对刚好出现的李祀发泄其压抑的恐惧。
或许是他们有心把这个如魔鬼样子的男人的注意力转向李祀,而为自己留下一点逃跑的机会。谁知道呢。
不过坐在那里的张飞并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默默的看着这群脸上恐慌浓郁的汉子。他们竟不敢转身逃。更别说冲上去斗。
许是如此,张飞咧嘴笑笑,白牙森然,骂了句“娘们儿”
那群被骂做娘们儿的男人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觉得面对着这个男人自己腿软心颤
完全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李祀听到这群汉子的描述,好看的眉头凝成一个结,出声朝着背对自己的汉子问道
“你是屠村的?”
“人是我让去的……不过……
算了,在小爷这里,没有不过”
张飞没有转身,只是出声答道。
李祀习惯性的把袖中小刀滑落在手,玩了一个熟练到自然的刀花。
踩着一双草鞋踏出第一步。
而与此同时,那命池红莲内的七枚杀字金文的其中一个化作一股金气,流淌进李祀体内
不像是当初面对兽群时候那种邪路伥怨,让李祀痛苦不堪,这等奇兽精血结成的杀文,不仅灌注给李祀一道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磅礴伟力,更加是滋补温养强化着他还不曾发育完全的身子。
李祀那小小个子,在这一瞬间,也仿佛挺拔霸气了几分,隐隐有猛虎霸烈威风。
那一把袖中藏刀,刃上小芒流转,颤如蜂翅
然后那汉子就不管面前那些村里汉子,蓦然突然转身回头,看向李祀。
那被幽十三激起过一次的狂热神色,隐约有复燃的征兆。
死死盯着那个一身粗布麻衣的孩子。
似乎想笑笑。但是最终作罢,这孩子还是嫩了些,可以入口,却没最烈的滋味。
李祀摩挲着那一把现代龙泉名家亲自铸造,在一起交流活动中送给清北某位大佬,后来又被老人送给自己,最后竟然被自己带到汉末的刀子。
在这种力量加持之下,整个人身体精神状态都好的难以想象,他明明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危险程度,却仍闲聊一样的语气和对方对话。
“我从来都认为,一个人不必有多么圣人般的慈悲,因为在任何一个世道,人都没有我想的那么善良,也许我今天为了他们而死,明日就可能被挖坟吃肉,可笑可悲可叹,当个狗屁舍己为人的圣人……
先保全自己,我从不觉得错……”
“嘿嘿,那些狗屁读书人,血比酒都酸……
这话我爱听,打过之后,请你喝酒”
张飞用粗糙的巴掌拍打着大腿,十分豪爽的喊到,这话确实对他胃口。
“可,只要还是个人,就该有些底线上的善良,在不伤及自己的情况下,不求去雪中送炭,但求不伤天害理,我觉得这是不过分的……”
“我伤天害理?”
张飞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李祀说话间已才前走了几步,距离张飞仍远,回以一个笑温和道
“你这叫灭绝人性,丧心病狂……”
“那又如何?”
“我家有个很惊艳小丫头,基本是把她惊才绝艳的天赋能力,都用来图她一个心情好了…我觉得这倒霉孩子真是让我操心…”
李祀没头没尾说道,然后很感慨的补充道:
“可是,我今天终于是有点理解了,因为你做的事
我心情不好,
真特么的让老子,很他娘的想杀人啊……”
李祀那一贯温和笑眯眯的眼睛,映着远处的大火,仿佛能见到鹿村凄惨。
所以刹那狰狞,神情狠辣,炸出一身滔天跋扈杀气。
张飞撑着那一杆长矛起身,
冲着远处的李祀勾勾手指,逗弄道
“来,小爷求杀……”
“那就请去死……”
29.刀锋偏冷
?两人距离二百步,似乎默契一般开始对冲。
然后等到相距接近到底线之内,就开始一场近身格杀。
张飞固然是那种开直刚烈的大招式威猛。
大开大合的十几招后,因为兵器之长重,确实将不适应这等拼杀的李祀逼的有些狼狈。
可是在那股超越凡尘力量的加持下,他的机体力道和反应的的灵敏程度,竟然还要超过张飞一些。
况且虽然实战经验和招式老练程度都逊色于张飞这种猛人,可是毕竟前世今生加在一起,李祀毕竟也玩军刺和**有五六年了
就算真的如小凉说的,是头不开窍的猪,也该熟能生巧的磨砺出几个自己独有的阴损杀招
在张飞伤重,只凭一口意气强撑自己状态的情况下,李祀虽然落于下风,但是仍旧能给对方造成不小的麻烦。
村道尚且算是平坦,可供两人游走辗转而战
算不上以伤换伤,可终究两人斗红了眼,都不顾及一点小伤也要抢攻一二招。
等到李祀双臂交叉,硬扛张飞一记鞭腿后,因为对方身高优势,这很有些至上而下的雷霆意思,力道霸绝,让李祀的双臂木痛
好在那体内力量源源不绝,把这种负面影响抵消了大半。
两人借着这一招拉开的距离,都喘息一二,这和沙场之上的武将马战或者市井无赖斗殴都是天壤之别。
根本上还是身体素质和意志的双重比拼,技巧反倒要让步于这两者。
说起来倒是类似于地下擂台的黑拳搏击生死赛,都有高强度对抗和不择手段的特点nAd1(
而与激烈程度成正比的,还是对于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消耗,同样的,两人近距离对拆数十招后各自带上的伤,反倒是小事了。
两人头上都带汗,大喘。
张飞对于眼前这孩子这超乎自己预料的强劲实力,惊喜要大过惊讶。因为他实在是过瘾
至于李祀,则多出一些这个时代的人不可能明白的骄傲得意。
眼前这人,可是那位张飞。
而此刻居然就被自己对磕的没什么脾气,
即便自己占不到上风,他也没奈何自己。
要知道即便在李祀那个时代,热武器横行,所谓体术武学杀人技都越来越无用,最后九成沦为观赏类鸡肋。
可是各大猎场,马场和实体弓箭射击场,哪个不是赚到无数钱财。
这还不都是男人心底那种强者本能的欲望作祟。
至少两人都沉醉于这种男人的独有的霸气游戏。
而忽略了村口越聚集越多的人,有张牛带去通知乌草二村而回归的人手,也有听说出事,过来帮手的邻村猎户,反正泱泱凑了三十几个男人。
面对前方远处皆如狼虎厮杀的两人瞠目结舌
能进山的,手底下最不济也有几把子力气。
而他们自认要是走到这两人之间,那么也许一二招都走不下。
有的不晓得事情的汉子,瞅着李祀这么个半大孩子,苦着脸嘀咕道:
“他娘的,这么点的孩子,居然就这么邪乎,指不定就是他给招来的土匪,真是灾星……”
”给老子闭嘴……”这人话还没完,就被自己村里的一个猎户一巴掌打在头上nAd2(
“二狗子,你嘴上留点德,听那天送我们回来的军爷说了
要不是这小哥儿独自挡住一群的畜牲,咱这二十几个进山的爷们儿,都得死在山里……”
被打的那人恼怒看过来,却发觉人群里那天进山的几人都对自己面色不善,白村的张牛更是意味不明的冲他扬了扬手中柴刀。
当时就怂了的汉子,对着人赔了一圈笑脸,讪讪道:
“我就看这小哥儿不一般,说不定就是天上武曲星下凡……”
众人轻笑了,有白村人神色骄傲的讲了有神仙托梦一事,众人都啧啧称奇,看着远处那熬斗如龙的孩子隐隐有几分敬畏。
而等到去鹿村打探消息的人回报,确实是有土匪屠了村子,乌草二村众人越发庆幸有白村这几位来通报,得以有所防备。
听说这又是李祀提点的,其余村人,瞅着还在和匪首搏杀的少年,就更加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
张飞和李祀鏖战激烈,旁人看的也是热血沸腾。
因为张飞受伤颇重的缘故,李祀在这一场持久战中开始稍占上风,这让观战的村民心中欢喜激动。
而临近这里的一个房子上,一个女孩站在房顶,看到李祀还能稍占上风,并没什么危险,长长松了口气,然后或许觉得自己这样子有点没出息。
有些毒舌的吐槽道:“真是头猪,一边那么多人看着,为什么要单对单呢,背后偷袭,围攻暗算都行,早就拿下了……”
然后目光微凝,有些凉薄的感慨道:
“是啊,幽十三完全可以去调集附近军兵,以火速奔驰长驱围杀……别说这人,就是那一整对土匪,都可以杀绝……
老而不死的东西,到底是不中用的……本事本就不算大,竟也学会了逞能…想向我证明他廉颇未老?可是即便是霍去病复生,不听话我也是容不下的…”
“本打算让幽十三窃了张角部分的成果根基,
可是现在想来,老人家,还是只做些琐碎小事享清福好了……
太平道……五斗米……几州流民…
张角这个玩戏法的草民,倒是提了我一醒,就看我这几个月布局,能有多大的收成…”
小女子裙襟翻飞,青丝如瀑nAd3(
她一边感慨自语,一边苦着小脸,慢吞吞往下爬
高高的房子,好可怕的,那个被她搬来的梯子,似乎也不结实……
而且要是被李祀知道,他肯定会板着脸说些什么
“女孩子不许爬房子……”之类的唠叨。
等到小凉慢慢小心爬下房子往家走的时候,张飞和李祀的拼杀基本也是小小的分出胜负。
那柄锐利刀子在李祀的发力下,破开张飞的长矛格挡,在他脸上划了一道,虽然他尽力后仰,可是毕竟身子情况太差,还是留下一道有几分深的血痕。
李祀一击得手,却并不敢后退防备,因为两人兵器各有优劣,这近身搏杀的每一寸距离缩小Ъ近,都是李祀拼着受伤扛着张飞力道变态的攻击熬出来的。
而接下来张飞的动作却出乎李祀的预料,那汉子后跳一段距离,无视李祀的小跑逼近,就大咧咧往地上一坐。摆手道
“不打了,不打了,等小爷歇会就走……”
还不等李祀表态,隐约清楚情况的村口围观者就喊到:
“做梦……你就别想活着离开……你个丫头养的……”
诸如此类骂声不绝……
“娘们儿”
望着突然就有了勇气的村头人等,张飞唾了口唾沫骂道,
不转头的拎起铁矛,像是投掷标枪一样的往他们那边背身随手扔去。
许是无意伤人,或者准头不够,那一矛掷出
唯一的后果只是村口一棵大杨树被洞穿一个贯穿窟窿。
一群人宛如见鬼,战战兢兢龟孙无比。再不复多言……
张飞笑着冲李祀招手,示意他也坐下歇歇,冲他比量个大拇指道
“行,够劲儿,虽然要是小爷没伤,你肯定走不下五十招,可是小爷和你这样大时候,是万万比不上的……”
“来之前,遇到个老辣高手,厮杀的过瘾l,一时冲动,就把剩下的那点酒都送了出去,不然还能请你喝一杯……”
“他说,他家主人在这里,天下无敌,本想见识下的,却不想折在你手里…连村民都没见到一个………”
(今日三更,求收藏)
听着张飞毫不在意的絮语,一点不像才厮杀过,仿佛是很合得来的老友重逢。
李祀不解问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你活着离开……”
张飞闻言挑眉,本就豪狅的嗓子涨了一个调门,声音如雷
“小爷说过,求杀,可是你信不信我今天死在白村,踏马寨三百悍匪,随即将整个白村夷为平地……”
“哦?你活着是大当家,死了的话,你那群手下,,夺你的权,分你的财,睡你的女人都忙不过来…想来床第间和你女人言语比较一番长短还可能…有心思报仇,你信?”
李祀笑着反问。
张飞闻言一愣,随后大笑着骂道:
“输了输了,我就是比你多活了十年,也没修炼出你这么毒的舌头……”
可是,小爷我,生死都是张翼德,燕人,张翼德,哪里会和一个普通匪首一样了,咳咳咳……”
张飞说完咳嗽了几下,然后露出一个有几分阴坏的表情问道
“而且你觉得,他们会容你动手,会为了杀图我痛快的一时,就冒这等风险?”
他提高嗓子喊到:
“小哥你霸气威风,此日过后,有我张飞一天在,踏马寨与乌草白鹿四村,秋毫无犯……”
李祀随着他的眼神望去,瞅见那些村民,除了鹿村逃出来的几个孩子老人,其余似乎都颇为欣喜。
有的竟然朝李祀喊话,说些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此事就此揭过之类的话。其余人虽然并未全都附和,可是也并不反对。
李祀摆好架势,就要和张飞再战。
那男人也不焦急,小声劝道
“小哥儿,你说你不做圣人,那么怎么就这么不开窍,此日过后,四村赖你所救,……”
”而你张飞活着一天,他们就更要仰仗我几分,怎敢不听话恭敬”李祀轻声补充
”那你还不是要钱财女人就有钱财女人,一定要和我拼下去,有什么意义”
李祀仿佛颇为动心,笑着感慨道:
“养寇自重啊…看来我李祀也不是那么善良的人………”
放松身子的李祀,瞅着张飞起身离开。
村头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无人敢拦着,那汉子到了村口,轻松拽出树内铁矛,回头笑着对那个孩子喊到:
“你猜是小爷这么做,是怕死,还是有心要饶你性命……”
“我猜是后者,毕竟你是燕人张翼德……”
李祀面无表情的冷声挥手应道
“哈哈哈哈……”
那男人雄壮背影已远,大笑声仍存。
李祀伸手擦掉唇边流淌不止的血迹,再站立不住,颓然跌坐。
望着一脸焦急赶过来的村民,笑着喃喃补充道
“否则我一定会杀你的,养寇自重很诱人,可是无视一村百多冤魂,我李祀还没你想象的那么冷血……”
只是偶尔刀锋偏冷…
30.初上位
?李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家中,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夏草焦急欲泣的神情,和小凉面无表情的伸到他嘴边的勺子。
李祀张嘴咽下去,然后一股苦到心里的味道让他浑身都泛凉。一时片刻都缓不过来。
可是这姑娘却没有要放过李祀的意思,一勺子一勺子的不间断喂过来。
不知是什么药方,但是三七或者五加皮,香蒲之类的活血类伤药是不会缺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姑娘有意的,药汤极其浓。
李祀把一碗药喝完,命就去了半条了。
夏草拿起一枚山果喂给李祀,满口酸甜,李祀才觉得回过一口气来。
这不是李祀第一次受伤了,ke比起上次的伥怨反噬要好太多,虽然有些肿痛瘀血和轻微内伤,可是起身走动都还可以。只要不剧烈运动,倒都无碍。
李祀坐起身,靠着一个柔软的垫子,向小凉大致询问了他晕倒后的情况。
小凉只说土匪退去,虽然那两个村子还是被杀了村长和小部分村民,可是终究不算灭绝的大损失,只有一个鹿村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她自然不会告诉,她偷偷跟着李祀去看了他一个人单挑那个匪首大汉,然后确认她没事才回来。
李祀边听边点点头,虽然很惨,但是总不算最差的结果,张飞带着所有土匪回去,还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能唯一要考虑的,就是三村那些遗孤老人的安置了……”
李祀揉了揉昏迷后有些发涨的脑袋,夏草用温水润了帕子,小心的过来要给李祀擦脸。
小凉没什么好脸色的道:“小草,不用管他,一个大男人都醒了,还要你伺候,他也好意思……”
“哦……”夏草明显比较听小凉的话,把帕子递给李祀,就不再管了nAd1(
然后和李祀说:
“老太爷把几个村能说的上话老人都叫过去谈了,很快就会出结果的…杀猪的,你安心养着就是,多少人都担心着你呢……昨天…”
“咳咳……”小凉咳嗽。
李祀把帕子按在脸上擦了擦,温热的感觉很舒服。
然后心里忽悠一下的想起一件事情,有几分焦虑的问:“小草,你没什么事吧……”
夏草不明所以的回答:
“没事啊,昨天和娘亲被小凉姐姐叫过来聊天,最后直到土匪退了我都没见到影子……”
“奇怪了……不应该啊……”李祀皱着眉头道
“怎么了?”小凉清越的声音问道。
“没事……没事……”李祀搪塞过去。
他永远不想让夏草知道这次一村被屠的悲剧是缘于她,对于一个孩子,这负担太沉重,足以摧毁一生。
毕竟不是哪个家伙都和旁边这位,坑杀几万俘虏都没所谓……
李祀悄悄看了小凉一眼。
“那群土匪要是真的找到小草哪里来,我就让他们全都回不去……”
“嗯嗯……小凉姐姐最厉害了,天下第一”
也不知道她给夏草灌了什么迷魂汤,小丫头可从来没这么盲目崇拜过李祀nAd2(
小凉摸着夏草越加光泽几分的头发,扎成羊角辫子,很是可爱。
笑着表扬道:“小草说的对,这个事实,很多天大的人物都看不明白,或者自欺欺人的不愿意承认……”
李祀正不知怎么和这俩中二的姑娘聊下去。
张牛就很赶巧的进来,风风火火的,脸上兴奋的叫嚷。
“李祀李祀,老太爷提议把四个村子并成一个,让你当村长……大半的人都没意见,现在就等你在村约上签名字,就可以递到乡县核准了…”
李祀一闻言呆,含糊道:
“张牛叔,你可别诓我……我才多大……”
“要是没你,我们早死了……”
张牛混不在意的挥挥手。很何况有多少人被你救了不止一次…
”是不是啊…李村长……”张牛玩笑了一句。
李祀这才有些相信,所言不虚。然而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竟让李祀有些恍惚。
他就这样恍惚的到老太爷家见了各村老人,恍惚的在那村约上签字。
和一群老人谈了好久,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等到他从那个小院出来,就变成了有三四百人的村长。
李祀有些懵,还有些无所适从,他自穿越过来以后,每日不辍的练气,是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可以借用超绝于世人的终南捷径nAd3(
他李祀,当然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田舍富人,安然老死。
他自到这个时代第一天起,目光就看着这整个江山,
美人,枭雄,才子,名臣,奸侫
……他总是想要见识一番,较量一场的。
而当他用了两年时间,辛苦握住了才区区几百人权柄之后,居然有些不真实的虚幻。
一路走来,被好多知情的村民一声声村长叫着……李祀能感觉到命池之中肉眼可见的气数汇入进来。
他仿佛能远远着这勾连散落的四村土地,阡陌交通,树木林立……
可以埋下多少个小小李祀。
青山,绿水,野兽,百姓……
此刻,就被他握在股掌之间了。李祀只要想着,就觉得有一股血液冲上脑子,那种感觉让人迷醉,而且眩晕。
可以叫做,权力,或者责任,更是男人这种生物骨子里最深切的特质,舒醒的野心。
那么,那些提领一县,一郡,一州的男子,站在高处,看着他们脚下的山河。是什么感觉。
那坐在大汉京都的那张椅子的男子,又该是何等的气魄万千。君临天下。
“李祀,不胜心向往之……”
一个麻衣草鞋的小少年,走在村里的路上,向着虚空中伸手,他可以看到,当他在那纸有四村百姓签名的村约上写下名字后。
四村四百人的气数就游弋出丝丝缕缕的线,以他为中心缠绕汇聚,此刻终于凝结成一方有些透明的白气小印。
在李祀伸手握住后,那小印迅速沉入命池。
一刹那,仿佛大禹投针定海。命池瞬间炸碎重组,已有原来四倍大小。
白气浓郁无比,翻滚沸腾,而本来沉在命池中的那三枚青色气运液滴,在这一刻终于被李祀吸收了些许,后果就是,本来浓郁的白气中,竟是隐约夹杂几分红丝。
那红莲花苞,几乎是在被埋没了两年六百日夜后,第一次初开一瓣。
一股特殊气息以李祀为中心,呈光柱形态直冲青天,如擎天大柱。
这一刻,刘备家中那阴神神色惊诧远望。
宋娘子神色复杂,对着李祀方向跪了一个半礼。
小凉命池中那只竹绿色小蛟龙,有些慵懒的睁了下眼,微微抬头。然后不屑一顾的又潜回浓郁到结成液体的金黄色气运中。
小半个养禾乡,此刻有主。
李祀想起那汲取破坏张飞命格的红丝,想到了什么,冷笑一下。
眼神澄澈,却带着一点小小的傲气和霸气,如同一把被尘封好久的刀子,终于被打磨重开锋芒。
“刘玄德…你一个不学无术,混迹市井的所谓皇裔…若是真的如此不安分
那,李祀陪你玩玩……”
ps:至此,本书平淡铺垫部分基本过去了。李祀即将夺得他第一个命格。大德锦鲤,百贤朝君。其实还是前期,再等等,等到第一卷结束,董卓进京,就精彩了。你们不知道人设剧情的大纲费了我多少心血啊,我们一起把平淡的前二十万字熬过去。就是革命的胜利。
最后,求收藏。
31.好
?李祀空手去的老太爷家里,回来时候,两袖之间除了清风也没有别的,
其余杂事在他昏迷的两天时间内,都已经在处理。
可是这次死去的村民家中儿女和老人无人赡养,这确实是见多识广的老太爷也无可奈何的事情。
而当李祀答应就任村长那一刻起,这个麻烦就落在他的身上,当然还有那些房子被烧毁的村民的安置,以及只伤不死者的治疗。
按照规矩,这都需要在最近几天内整理出详尽情况和有关报价。上呈到上面,
可是李祀心里也清楚,黄巾动乱,苛捐杂税,民生凋敝,已经让各地某些枭雄长出了苗子,
一些所谓的法度不说是形同虚设,至少也是阳奉阴违。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刘虞这种一州大吏,已经不太受朝廷制衡。
而那些官老爷,也未必肯从自己的库钱里分出多少来给几个小小养禾乡的贫瘠小村。
在他们看来,连鸡肋都算不上。
掌权者固然有人前的威风风光,可是麻烦琐事也是很折磨人的。
等到李祀再次回到他的小茅屋时候,先揉了揉脸,露出一个笑容才进去。
然后就看到夏草亮晶晶的眸子里有满满的崇拜。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杀猪的……你当村长了?”
李祀笑着伸出四个手指道:
“四个村的村长都是我……”
“可以这样子么?”
夏草吓了一跳的问道nAd1(
“没什么不行的……”
从一边走来的小凉道,她正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种青果,捏起一个喂给夏草
“几个赋税丁壮都可以忽略的小村,县里基本就是任其折腾,自生自灭的……
这次他又击退了土匪,小草,你要明白,“杀退悍匪”这四个字,香的很……
被县里拿到上面,也是桩不算小的功劳,他们巴不得用这么个小村长位置,来彰显一番有功必赏……”
夏草似懂非懂,不过总是知道这村长二字是大人物,正想着以后是不是对李祀要恭敬些
小姑娘有点小难过,因为李祀是她从小到大唯一能开玩笑讲心事的朋友,虽然新认识的小凉姐姐也是很好的人,可是毕竟和这个杀猪的,认识的更久些啊……
夏草想想还是有些郁郁。就看到小凉姐姐走过来把盘子放在一边,抬脚轻轻踢了李祀一下道
“喂,发什么呆,当了一个村长就能耐了?”
“嘿嘿,小村长,比小米还小的村长……”
惯是沉稳的李祀,做了一个难看的鬼脸。以一个怪怪的语气说出来。
“噗嗤……”夏草一笑,觉得有点小高兴的。
小凉翻了个白眼,坐在那里就是很优雅的样子。
“这村长看起来管着三四百人,但真的还没县里随便一个手下有二三十人的小武官……”
“是是是……”
李祀深深点头nAd2(他面对这女子,从不愿去想她的身份、才能或者每句话的深意,更不想有意识的去引导利用什么。
只是平常心当做一个普通小女孩儿教育或者哄着,
可能是没道理执拗,或者是作为一名现代精英的骄傲和自信,或者有点什么独特的情愫情绪,李祀不愿意多想,反正这样舒服。所以乐意见到她从不明确承认身份,给了自己装糊涂的余地理由。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还不服气么,除了你们村之外,其余三村村长都死了,你见到哪个村民出来力争报仇了?”
“你若是能带他们安居乐业,他们说你一句好,可别说你祸害他们,就即便若是赶上个灾荒,他们都恨不得迁怒于你……割千万刀,
若是再有了这次的事,上去挡刀子的还是你,
四百人,有哪个肯为你李祀,扛刀而战?
……
哪比得了边塞一点点打出来的袍泽威望……
可惜你一身本事……”
“难得难得,小凉姑娘跟着孔明先生多年,眼高于顶,还肯说我一声有本事,听起来真就像是孔明先生亲自赞美我一样啊,不胜荣幸”
“你……”
小凉气结,这人怎么变得贫嘴了……
就听见李祀语气小嘲讽的道
“其实这天下,就是个表子,无论哪个男的打下江山,就可以上了她,
从尧舜以来,换了多少男人,
是谁都行,只要能养活这些百姓就好……
都可以坐那把椅子,这和勾栏门子有个屁的区别……
一个贞烈女子尚且知道誓死不从,有意识去拒绝去反抗nAd3(
这天下,面对着“来去进出的”历代君王,又有何曾知羞了……
万万里,锦绣山河,真是脏”
“……”
李祀感慨后,露出一个灿烂笑容,伸手点了一下小凉精致的鼻子。调侃道
“嘿嘿,小愤青,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小凉虽然不明白“愤青”二字的意思,可是完全不影响她的理解。
她低头想了想,顾不上李祀刚才那个很“大逆不道”的举动,纠正道:
“只是百姓太薄情了些”
“他们只想活着罢了……”李祀看了看夏草补充道。
“这些话倒不像是个十一岁孩子说的……”小凉有些微微诧异的看着李祀。
李祀故作神秘的凑上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告诉你,我是要成仙的……”
耳朵痒痒的小凉很嫌弃的躲开。
虽然一直都不太听得懂两人说什么的夏草终于能Сhā嘴道:“吹牛皮……”
李祀缓缓挪了个位置,到两个姑娘对面坐着,笑意温醇,语气带笑
“怎么就是吹牛……信不信我知道这次土匪是谁找来的?”
“土匪就是坏人,当然是大坏人找来的……”
“哈哈,没错,大坏人……我这个才上任的村长,就要收拾收拾他……”
“你还是想想怎么能收拾一下残局吧……这四个村子说句不好听的,毁了一半得有吧…”
小凉嚼着一个青果毫不留情的打击。李祀厚着脸皮笑道:“不然你来帮个忙……”
“做梦……”小凉不屑一顾。
“我问你啊,我要是上报县里,会不会一文钱都拿不到……”
“倒还不至于,图县的县丞是刘虞门下,行事作风多少也受他影响,别管真假做戏与否,明面上对百姓倒也算有几分宽厚,不过这宽厚也换不来你要的那么多钱……自己算算有多少遗孤和老人……”
李祀想了想:
“我若是把村边的荒地开垦权跟县里要下了,收纳流民,以薄税养孤,是否可行?”
“你有这么大的分量和面子?”
“我觉得还是有的……”
这次小凉没打击,只是点头同意道“倒确实有……”
李祀笑眯眯补充:
“而且流民中的羌人,或者兵痞,暴徒,甚至是流亡之人,都算善战,而且敢战。你说,我宽仁待之,最多过个一二年,有没有人,愿为我李祀而战?”
小凉嘲笑道:“能拉起多少人?够干什么吃的?”
李祀看似玩笑的调侃道:
“败董卓,降刘虞,杀公孙瓒,暂盟袁绍,安抚乌桓,连幽并二州而虎视天下,
以吕布为锋,铁骑如潮,视天下如敌,一一席卷之……我觉得……当然是不够的”
看着小凉那呆呆的诡异表情,李祀哈哈大笑。
然后铺开一张白纸,轻声道:
“不过现在收拾个刘备还是够的啊……”
此一日,乌草白鹿四村之长李祀,向乡中状告,罪民刘玄德,暗通踏马寨土匪,杀人数百,罪大恶极。
小凉素白如玉的纤细手指,轻轻捏起一枚带着水珠的青果,如拈翠玉。带着几分空灵意味
想着李祀刚刚那牛皮大到天上去的胡言乱语,轻轻发出一阵清越的欢快笑声
以自己才能听到的语气道
“有这气魄,我才欣赏,不过幼稚了些,毕竟不管在我还是胖叔叔,甚至是郭奉孝的策划中,
可是都要董卓权倾天下一时的……”不过眉眼间的高兴,一点都藏不住。
李祀为何会知道这些不该是一个村野孩子能知道的人物,于她而言真的无所谓。
只要他有这志向心思,就很好。她就可以把她扶到一个高高的位置。
就可以跟在她诸葛孔明后面,在她的王座之下。
时不时唠叨几句,煮些白粥。
“嘻嘻嘻.....”小姑娘想到这里,笑的眉眼弯弯。然后语气莫名的和李祀说道
“我对你多好........”
李祀哄着她顺着她道:“是啊,好的很....”
32.气死
?李祀的告书是和村约一起递上去的,两日之内就到了图县官员的案头。
吏事小官匆匆扫过那一张由几百村民联名的举荐书,和由老太爷动笔的给李祀表功之文
但是却把李祀起草的那一份状纸搁在眼前,仔细看半晌,却仍无法批复,因为刘玄德和踏马寨这两个词,实在是敏感。
天知道每次土匪来去后,多少金银跑到他上官口袋里,而上面对于踏马寨的存在,又是何等宽容默许。
刘备虽然面上只是个浪荡草民,可是他和张飞的交情,知道几分内幕的都清楚,而且和县里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谁知道是不是那些大人和土匪间调和沟通的灰色代言人。
一个不小心,做错了批断,就是一身骚。
”真是头痛啊……”
在家里点着油灯的吏事小官揉了揉脑袋。
干脆玩起了推脱功夫,叫来下人把这有关几封文书都密封了,在头上写道
“杂难之事,下官未敢自专,凡请县丞大人定夺……”
叹了口气后,就让底下人连夜给县丞大人送去。
一边那跟了多年的长随,因为亲信缘故,也敢说几句
“大人为何不利落驳回,也算卖给刘玄德一个人情,日后好相见……”
“唉……要是平日,我自是要这般做的,可你知这次踏马寨弄出多大的风波,即便是上面仍想屯匪自肥,也少不得要拉出几个人杀来秀秀……你又怎知他刘玄德能安然过去……”
“他刘备这种行事,自然有一时得意,
我需结交,所以自然不能
应了这叫李祀的小子……
可是说不清啥时候,上面人眼里,他刘备就变成个装尿夜壶……
大人嫌脏了想扔……我却护着……
嘿嘿,是不是不知好歹了些……
所以啊,能推就推,香了臭了的,和你家老爷我,不挨着……”
一旁的下人对着这小吏奉承道:
“老爷您真是高……”
“高个屁,挖空心思求个平安罢了…哎,对了,把这个李祀的状纸抄一份给刘备送去,他若不死,就得记我一份恩情………”
……
吴县丞家中,等着那仆人连夜把密封的公文送来,夜里还未就寝的吴安,随手从案头拿起,打开后翻了翻nAd1(
嗤笑了声,摇摇头,这手下人的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他的,可怕得罪了人,就到处推事,这也并不讨上官喜欢。
“吴三,你说怎么办……”
县丞吴安隔着几张薄薄的纸敲打着桌子,问向跟了自己好多年的家仆。
吴三神态恭敬,小声提醒道:
“这叫李祀的,和庞大先生……似乎据说,有几分救命的情分在……”
吴安点头:
“你有大运数,被那人找去办事,自然要比外人多清楚些事情,至于你说话我是信的……”
“所以他李祀要开垦权,给了也无妨,就是我上边那位县令,也没什么说的,但是刘备……处理起来确实麻烦……”
“吴三,你要知道,已经落为民的皇室宗亲,在我们幽州地界,格外特殊几分……谁在处理这些皇室在民间的庞杂枝干时候,都得想想,咱幽州的刺史,也是姓刘的……”
“要不,您也推?”
吴三小声谏言nAd2(吴县丞喝了口茶水摆摆手
“不,不推啦,说这话主要是给你说一声,牵连,牵连二字最重要……你知道哪条狗背后有能要你命的主人,所以不管对人对狗,只要它不想咬你,不妨客气些……
可是一个庶民皇族,天下不知多少……谁也没多在乎,命也同样贱……
再者横是不能让我再推到郡守那里吧…不过就是一百来条贫民贱命罢了…也值得辛苦那些差人快马?让李典史去养禾乡处理刘备一番吧,李祀……李祀……这运气真是好的让本官有些嫉妒,就算他承我份情……”
半晌,吴县丞突然问了句:“你可知那人……”
精壮汉子的吴三,脸色瞬间惨白,言语有些结巴
“小人不知……小人不过有运气隔着马车帘子和那人说几句话,不敢抬头见那贵人一眼……”
“哎,怕什么,好事,能说几句话就是好事,
就像是那贵人是来差遣我吴安……而不是县令……那就是好事啊,以后就是到了郡里,就冲着我帮贵人办过私事,
即便我青郡太守,也会给我个客气笑脸的……”
“是……”吴三低头应道nAd3(
……
养禾乡,刘玄德家,面如冠玉的高大刘备脸色难看,死死攥着那一张送来的纸。
“竖子小儿,敢欺我刘玄德……”
“欺你刘玄德,不妨杀了他……”
那棵诡异的桑树透出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意思
刘备一巴掌拍在树上道:
“杀了他又能如何,张飞也是个废物,连个屁大孩子都杀不得……”
“行啦,行啦,我要你办的事情都泡汤了,我不也不曾说些什么…
不过倒是你,还真要做些打算,那张飞杀了一百多人,就是县令有包天的胆子,也不敢把事情盖下来………”
“这状纸,就是火引子,烧死你刘玄德,你和县令这些年的阴损勾当,自然有一个死人来扛,县令还是清清白白……要是我,我也做,你逃不掉”
那声音继续唯恐天下不乱的刺激刘备。然后看着后者脸色阴晴,继续煽动道
“惟今之计,你不妨就逃了,是逃出幽州边界,去投蛮夷,还是化名从并凉从军,要不然,跟着黄巾也是能活……反正,你刘玄德是做不成安稳富家翁了……呵呵”
“你早就预料到了?”刘备语气冷辣。
“去找张飞屠村可是你自己去的,我这种存在要想自主干涉阳世,代价之惨痛非是你能想象……而事实上我就也只给了你些建议和选项,所有抉择都是你自己做的……”
那阴神语气中带着笑意,看着刘备气数中被源源不绝汇过来的孽纠缠,那只命格鲤鱼灵气大不如前,他很舒心。
……
李祀家中,灯火煌煌。
小凉点了十几盏油灯,一片通明中看着夏草在吃力的歪歪扭扭写字。
然后扔给李祀几十张策论让他读。
说来让小姑娘比较舒心的是,李祀这头猪终于开窍般肯跟她学些东西。
她每天被李祀看着早睡早起、吃饭前洗手,不许踢被子,不许挑食不吃肉。
不许碰院子里锋利刀子,不许碰杀完的带血牲畜,
被不许很多的小凉终于有了些翻身做主人的快乐,不光白日儒家典籍的必修功课繁重,再加闲暇时候被小姑娘参杂灌输给李祀的墨家兵家法家典籍小段,也必须首先浅白理解后记牢。
此刻的晚修,她板着脸背着手,时不时的打击李祀几句。
实在是很高兴。
今天她给李祀看的是西汉末年,曾经以民间“西王母”崇拜为背景,演生出一次声势浩大的流**动的卷宗。
要知道那次西王母诏筹而惊走的事件相类似所谓“民讹言相惊”,以致司隶、并州、冀州民人流移的事件,实在是让无数高官都头疼到死。
如《后汉书·顺帝纪》记载,阳嘉元年(公元132年三月,扬州六郡“妖贼”掌河等侵扰四十九县,杀伤地方官吏。
这东西和前日让李祀读的根本就不搭边,其难度深度也不再一个档次上,只不过是她因为已经在暗中筹备打算亲自去见张宝一面,所以才整理出一些类似黄巾旧事随意看看。
因为今天李祀晚饭抢走她半根胡萝卜,非得逼着她吃油腻腻的肉,小姑娘很生气。
所以小凉让李祀粗浅谈谈解决方法,这简直就是一种强人所难的事情。只不过是小女孩想给李祀个下马威欺负欺负他罢了。
看着李祀俊秀的面庞在灯火下镀上一层金色,皱着眉头的样子,小凉觉得很好看。
“把握地方大权的官员,多怠于行政,而精于逐利,往往违背法律,专纵私情,残害民众,小民百姓虽然内心怨愤却无所诉说。”
“地方官员贪赃枉法,已经成为惯习。”
“地方官吏为了应付考绩,常常隐瞒灾情,虚报户口和垦田数字,使更为沉重的赋税负担被强加于民众的肩上,于是迫使大批农民流亡他乡。”
“我曾听一个姓周的人说过一句玩笑话,要是能安居乐业,谁乐意当乞丐啊…”
“只有有口饱饭吃,谁乐意和他们去闹……所以要说解决,什么镇压,什么分化,都是虚的,只要开田垄,减赋税,让百姓都觉得能活,自然就散了……说句实话,要是此刻这幽州每个人都能过上我李祀的日子,黄巾也就没了……”
“想当然……”
“当然是想当然咯,现在的大汉,基本算是没救……现在这皇帝不去说,就算是什么中兴之主,也解决不了各地豪强尾大不掉的情况…玩完了…”
“你这话,能让你九族上下死一万次……”
“九族上下就我一人,要是你想要我死,我直接就死了,不是吗?”
李祀饶有深意的望着小凉,小姑娘很心虚的低头,然后就听见李祀很欠扁的笑着道
“你就每天闹一点,不听话一点,我就被你气死了……”
“哼,最好气死你……”
(喜欢周星星,and,《喜剧之王》里面的张某某正是风华正好的时候啊)
林教主,白娘子,都60了,美人白头畏新镜。可惜啊,要珍惜身边的漂亮妹子
等你们到了我的年纪,就会明白,即便追不到手,在她们最好的年华里多看几眼
也是幸事.....闲来无事,不如望身边美人,养眼养心。
33.大小江山大小刀,要见血 1
?图县的典史名叫李诚,颇有勇力,压的下手下人,平日脾气峻烈,刻薄待人,在接到让他往养禾乡调查处置刘玄德的命令后,心里就老大的不快。
那等穷苦地界,简直就是受苦,平日养尊处优的李诚,本就不是个有度量的人,此刻骑马奔驰,把随行差人甩了老远,到了个摊子要了壶热酒暖身子。
天冷难行,加之疲惫,想着这次的差事,就对就刘备更恨了几分。
一边想着距离白村还有多少路程,一边打量着卖酒的女娘。看到对方不闪避不害怕的甩可个媚眼过来。
李诚心中的积郁总算清了些许。
喝了一大口酒,哈了口热气。
搓搓一双手,靠近地上脚边的火盆。
而这时候,远处走来一人,也同样进了这摊子,直接坐在李诚边上。
要了一小坛子酒,要了些许滚水温着酒。
从怀里掏出一份用大叶包的烧肉,看了看旁边的李诚,自来熟道
“相逢是缘分,大哥你尝尝我家女人做的烧肉……”
李诚也不客气,伸手捏了一大块,扔进嘴里,就着烧酒干了一口。
“好,不错……”
那人有几分谄媚的笑着把温好的酒再给李诚倒了一碗。
李诚平日是被恭敬惯了的,对于这种伺候也很习惯。
自然的拿过喝了,然后才顿觉有些不对,对方和自己萍水相逢,似乎热络的有些过分,而且看着这荒郊外的地方,这酒摊子出来的也有些不合常理nAd1(
念及到此,有几分警惕的把手按在刀上。
看了看那有几分妩媚的秀丽酒娘,对方有几分羞怯的眼波流转扫了李诚一样。
“一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儿,能有什么古怪的……真他娘的疑心病……”
李诚想到这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再看这莫名出现的汉子,也觉得实在是个憨厚踏实的村夫。
何况自己近卫最多小半时辰也就能赶过来,有个屁担心……
这样想来李诚也就放下心来,和那汉子喝酒吃肉,时不时调侃几句酒娘。
一时间竟也觉得畅快。
“大哥……我和你说……”
李诚酒半醉之时,发觉那汉子一口酒气的凑上来勾肩搭背的。
心下自然有诸般不喜,顷刻做怒色想推开他。
却发觉有几分冷汗恍惚,脊背一发凉,李诚毕竟也是在刀尖上混过的。哪里还不知道是中了迷药。
那汉子手上力不小,李诚也推脱不开。
然后就只觉得心下一痛,一柄解牛尖刀被那汉子从他后心捅过。
心脏破损,自然血喷出些许,溅了那酒里。
那汉子没松手,依旧是那看似勾肩搭背,但是以小擒拿手势锁住关节的姿势,持续些许时候,再看了看李诚的瞳孔,确认死绝。
才面无表情的搜出公文和腰牌,然后手上用力推开,片刻前还活生生的李诚,还热乎的尸首就躺在摊子的地上nAd2(
然后混不在意那半坛子酒里有血,一口口吞了。
等到看着远处有一队人来。那汉子冲着那妩媚酒娘温柔笑笑道:“这件事了了,你我欠玄德公的也就还清了……”
“是嘞……”
女子柔柔一笑,全不在意旁边还有一个死不瞑目的李诚。
两人把这一百多斤的尸体裹起来,上马,绝尘而去。
在这时候,刘备命池中那分本就稀薄的浅红气运再减去一分。
再不多时候,刘备带着七八个人来到这酒摊
拿过那文书和腰牌,看了看远走的那匹马。
因为旁边有人在,强行按下追杀这两人的想法。
吩咐着旁边人道:“那几个差人随从都解决了?”
几个跟了他几年的心腹亲信点头称是。
刘备笑容阴沉,笑道:“那就最后干一票,把李祀弄死,你我兄弟投黄巾去……”
……
幽州刺史府,气度森严,堂皇中自有恢宏。
而在这占地极广的府邸某个角落,却是某种堪称禁地的地方,出入刺史府的,都是大儒高官名门家主,
最不济也得是家资万万的巨贾,还得是做铁马生意的“皇商”
可是,除了包括刘虞在内的三四个人之外,没人能进去那一块地域的三百米之内nAd3(
否则就要接受硬铁弩箭的如雨连射。
以及迅速赶来的几百铁甲精兵的围杀
就是如此毫不讲道理的超然。
但是却不是什么堂皇地方。
一个巨大到惊人的茅屋,以及后面一片小菜园。
它原来的主人叫诸葛孔明,现在的主人叫庞士元。
或者说,这个胖子只是被逼无奈,迫于一个小女孩的威逼,不得不暂时寄居在这里,帮刘虞充当她不在时的智囊空缺。
说来刘虞脾气倒还算和庞统相和,柔和到一定地步的和善,虽然不知其心到底如何。
可是庞统觉得,怎么都比开口闭口是霸业城府的人相处起来舒服。
何况他每次来,都带着恭敬的对于自己执弟子礼,再恶的人,也不乐意去打笑脸人,何况庞统那种软软的脾气。
庞统长长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青桃子咬了一口。
然后轻声道:“孔明那头没有什么情况吧”
暗处不知那里传来没有情绪的声音
“按照先生的安排,已经有三千精兵安Сhā在山中,若是接到孔明大人的通知,随时可以死战,而上次踏马寨的那群土匪,相信没有哪个能活着回去……”
“嗯……还有么……”
“幽十三派人和张宝接触,目的不知……”
“你不知道,我知道……简直就是胡闹…简直就任性的无法无天,我就知道她非得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肯定就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庞统无奈的揉着眉心,摆摆手道:
“告诉明七,必要时侯,我一切筹谋可以全部放弃,在黄巾中的暗桩都可以死,我只要孔明一定毫发无伤…”
“还有吗”
那个胖子很疲倦的声音嘶哑,仿佛替不懂事女儿操碎碎心的老爹。
暗中那个人对于这个半个月前来到刺史府,然后就接手他们“明”的胖子的无情言语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服从。
听着那人再问。
他只是再答道:“吕布与董卓……”
庞统蓦然抻了一个懒腰,很臃肿的样子,双目神采无双
“那个胖子,等不及了?那么就快点揭幕吧……你猜,皇帝什么时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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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大小江山大小刀,要见血 2
?李祀在家中,对着一张写了几百字的白纸凝神思考,。
不出他所料的,上面果然顺利把四村周围大面积的荒地开垦权交下来,要是全部开出,哪怕土壤肥沃程度仅是中下之田,也够收留五六百的流民了。
但是这可并不是脑袋一拍,告示一发就水到渠成的简单事情。
若是流民一股脑涌进来,其人数达到李祀能制约的上限,是要出大乱子的。
只有分批引进,把这些民众劳动力一点点消化成自己的资本,
然而每次引入的流民数量,和每批的间隔,以及土地开垦速度间,都是彼此关联的,
何况还需要保证他们上交的薄税可以勉强养活那些孤儿老人。
但是那些流民能消化的税收压力又是多少。
这可不仅关系到是不是会引起动乱,李祀未来的初期人马,注定是要从流民中拉出一个底子。没有一定的利益性依赖,李祀觉得不踏实。
李祀对于税务和社会福利这些方面小有研究,还曾交出一份被清北经济学院的老教授称为勉强可用的模型方案。
但是毕竟这不是他的主攻方向。
而且涉及到一些真实数据,李祀基本算是空白,也就仅仅对于此时物价水准算大概有数。
至于流民劳动力和田地收成率都还算是空白
而别说汉末,就是李祀原来所在的现代社会,即便底层劳动力廉价,也无可避免的发生劳动力的浪费性消耗。
小凉倒是建议他干脆把田地一起大片扔给流民,让他们统一耕耘,然后去除给村内的税收,还可以以借贷的方式租借村内农用工具
最后剩余粮食,流民平均分配就是……
李祀就是在试着按照她的建议,整合出一份类似农耕合社的方案nAd1(
可是写了几条之后,就越发觉得不合适。
皱着眉头,然后自嘲笑笑,汉灵帝每日花天酒地的,都没自己这么操心……
李祀正神游天外,小凉背着小手踱步进来。
轻轻咳嗽一下,就凑过来看李祀的方案进度
在发现李祀的进度严重的慢后,小凉很生气的掂起脚捏了捏他耳朵。
“这么简单的事,你连一个具体方案都得寻思半天,你是就头猪~~”
李祀揉了揉耳朵,也不恼,和她解释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难免出现流民中有不出力而混饭的,那么干的比别人少,吃的却一样多,你觉得到时候是不是整个流民群体都没有那个心思去好好种田,都认为反正别人会干,自己不干也不影响……”
“都是群快饿死的家伙,看到能长粮食的田,前几次收成之内,谁都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而等到你说的这个问题已经膨胀到影响到整个群体,呵呵,你早就已经把这块人力资本吸收的差不多了,不管他们死活…”
“嘿嘿,别生气,我也不是什么慈悲的烂好人,但是能做的好一些就好一些吧,我在这小村,如你所言,自然呆不到两年,但是,求个好聚好散,不算过分……”
“人人计量,以每人每日工作量计筹,收成时,每人都以筹分粮……劳者多得……”
“可……若有老病之人,婴幼孩子…可能无法工作………”
“你有完没完?……天下哪天不死人,救的过来嘛你……”
“好好……”李祀面对愤怒的小美人也招架不住,妥协认输nAd2(
对面才气乎乎的道:
“后天和我出一趟远门……”
“干啥……”
“带你见见世面……”
“不去……”李祀云淡风轻拒绝。
“你去不去!”
小姑娘生气的瞪眼,一双秋水眸子很漂亮。
看着李祀完全不为所动,转了转眼睛,就像是现在已经回到桃源的那只白色小狐狸。
以李祀刚刚能听见的声音,低头碎碎念
“那我就穿薄薄的衣服,吃饭吃不饱,晚上很晚睡……还会生病……好可怜的……”
叨叨叨说了一通,小手在后面握的死死的,觉得非常丢脸。
可是让她更愤怒的是,旁边那头猪居然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装委屈。一点都没有要哄她的意思。
“好!你不去就不去好了,我也再不……”
这个不过才十一岁的小女孩,第一次很任性的,愤怒大声在李祀面前叫嚷。
不过看起来很有脾气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祀凑的很近的脸庞,眼中带着笑nAd3(
伸手刮了小丫头的鼻子一下,以一种很宠溺的语气道
“喲……还生我气啦……这嘴撅的,都能放个碗了……”
“我不用你管……我一个人出去,你都不管我……”
听着小丫头委委屈屈的弱弱声音。
李祀捏了捏她软白玉一样的小脸蛋。
柔声道:“……来,笑一个,不然李祀哥哥心疼了啊……”
“不要……”小女孩儿憋着口气不说话,脸蛋鼓鼓的像是白玉球球。
“我哪舍得你一个人去……我家小凉这么漂亮,被坏人抢走了怎么办……”
“嗯……”
小凉声音闷闷的。她决定今晚要踢被子,让李祀这个大坏蛋给自己盖上……
……
幽州某处,一个隐蔽宅院中,主人是和员外翁,有几分田产,为人孤僻,很少外出与人交往,用的也都是老家带来的老仆。
附近小童都挺害怕这人,而在最近半个月,他外出的频繁的有点吓人,早出晚归都不算,甚至常常半夜出门,然后趁着最深的夜色偷偷回来。
而此刻这个古怪的老员外,则一个人呆在偏房里,对着一个布鞋布衣的道人。神色恭敬的拜下去
“仙师…经弟子安排,已经……然后……我教弟子已经…”
那道人听着他说了一番,如此这般后,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
然后查看过窗门都严实关上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锦囊。
白绢帛如雪,笔锋如刃的小字压满了白绢。
一封万言长信,开篇一段,
就已经让这道人骨头凉透,血微沸腾。
“你可愿二十年后,独掌天下道教最大分支之一,加国师位,天下道门以你魁首,独享道家清净大福……
若是不够,死后加,妙清昭化广德真君,与李耳相平享香火祭祀又如何……”
“拿张角性命来换,我诸葛孔明给你,一刀一命,换未来八十年道家格局”(拼了死命码出来的,愿我不死......去晕倒了.....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