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问:“好了,要休息一会儿吗?还是马上进入下一个任务?”
“等等。”魏初犹豫地问,“小狐,这个任务里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嗯?异常?你指什么?”
魏初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关于赵无殊的事。
或许是因为他那个竖在唇前的食指,她觉得那是他告诉她不要声张,保守他出现过的秘密的意思。
毕竟,赵无殊是原世界里的人,自己到了项如意的世界是为了做任务,而他呢,他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只是坐在马车里一晃而过?连走出来和她说句话都不行吗?
这一切都让魏初百思不得其解,而这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背后,仿佛藏着一个巨大的谜团,她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让小狐知道。
因为想着赵无殊,她本来觉得这次任务做完之后,会因为离别而惆怅失落,可是并没有,有的只是对下一个任务越发期待。
说不定,在下一个任务世界里也能遇到赵无殊呢?
这一次他又会叫什么呢?
赵平常?赵普通?
魏初笑了起来。
小狐奇怪地看着她。
魏初连忙正色:“我决定马上进入下一个世界。”
“嗯,那你选择世界背景吧。”
魏初看着那一排字——
远古神话
古香古色
民国战火
改革致富
21世纪
末日危机
未来星际
虽然她对“古香古色”最熟悉,但其他的世界背景一点都不懂也不行。
轻摸下巴,战火危机那些,一看字眼就觉得危险,未来星际又太遥远,想来想去,她说:“就改革致富这个吧。”
“很好,你果然非常的聪明呢……”
随着小狐的声音逐渐消失,耳旁的叫骂声也越发响亮。
“……懒得跟猪一样,日头都爬上山顶了还睡睡睡!咋不睡死去了?家里这么多活也不晓得帮着干,饭也不晓得煮,还要老娘从地里回来伺候你,真当自己是小姐了!养一条狗都比你有用!”
一个尖锐的声音骂咧咧不休,随即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妈,你就别骂小妹了,她这几天心里委屈,有几次我还看见她哭呢,你就让她多躺一点,我帮你做饭。”
“哭啥哭!她委屈我还委屈呢!要不是她咱们家能这么破败?里里外外就三间屋,宝钢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两姐弟住在一起转个身ρi股都要挨到,我叫她搬出来也是为她好!她还哭上了,真是不要脸!”
声音渐渐远去了,魏初睁开眼,眼睛酸涩,脑袋胀痛眩晕,呼出的气都热热的,显然不仅狠狠哭过,还在发烧,心头压着苦闷酸楚委屈的情绪。
她慢慢看清了这个小屋子。
烟熏火燎过一般黑黢黢的屋子,墙是黄泥抹成的,屋顶就是几块板随便拼起来的,还有几条指头宽的缝,可以看到天空,几条灰蒙蒙的蜘蛛网丝就那么挂下来,要掉不掉的。
魏初发现自己就躺在一块门板上,身上就盖着一块看不清颜色的破洞被单。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土地,散着稻草和干掉的鸡屎,空气里还飘着一股牲畜的味道。
魏初皱紧眉头,又躺回去,闭上眼睛开始接收委托人的记忆。
委托人姓王也叫做如意,是王家村王铁山家的小女儿,她出生那会儿正赶上计划生育抓得最严的时候,她爹妈虽然东躲西藏,但最后还是被抓到,计划生育大队上门抄家一样,粮食牲畜什么值钱拿什么,这还不够罚款,她爹王铁山东凑西借的才把罚款交齐,欠了不老少的债。
王铁山是个极度重男轻女的人,老婆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儿,最后一个还让他欠下一ρi股债,他就对着老婆女儿天天不是打就是骂,还开始在外面偷偷地乱搞关系,最后把一个黄花闺女的肚子搞大了,听说离婚再娶可以向大队打证明,再生一个,他就逼着老婆离婚,并且要她带走二女儿小女儿这两个赔钱货。
刘红梅受不住他的虐待,终于只能同意离婚,但刘红梅当时一无所有,真带上两个孩子只能去讨饭了,最后她带走了当时已经有3岁的二女儿,把刚满周岁的王如意留了下来。
被牺牲的农家女(二)
王国强恨不得这个女儿死了,根本不管她,想起来了就给点剩饭剩菜,小猫小狗似地养大了,每有些不顺心的事就拿她出气,王如意从小到大身上就没有不带伤的时候。
她亲爹都这么对她,更不要说后妈和后妈生的儿子了,王如意从小还没学会说话就学会干活,学会怎么伺候人了。
洗衣做饭,喂鸡喂鸭,再大一点还要下地,人家成年男子需要做什么,她就要干什么。
永远是最后一个吃饭,最后一个睡觉,第二天又是第一个起来做早饭,一旦她有不情愿的意思,等待她的永远是全家人的喝骂、拳头、巴掌,还有王铁山的皮带。
王如意被打怕了,也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从小就没人教过她什么,有限的认知里也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活着,王家人奴役着她,她也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奴才,仿佛失去了思想一般,任由揉搓。
王如意就这么沉默压抑而畸形地长到了十六岁。
这一年,后妈生的儿子王宝顺也十五岁了,不学无术,成绩跟不上,早就没去读书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去县城做学徒,但要交三百块钱的学徒费,王家哪里拿得出这个钱?王铁山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这时已经出嫁的王吉祥忽然回了娘家,王家人躲在一起嘀嘀咕咕一宿,第二天王如意就被收拾干净,穿上了十六年来都没穿过的没有补丁的衣服,被带去了隔得很远的山里。
她被卖给了山里一个五十多岁满脸癞子的老男人,当地人都叫他癞老头。
癞老头早年也是在外面混过的,脾气暴戾,据说娶过两任老婆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他买下王如意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打个半死,把她捆起来,饿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里,无论她怎么嚎叫怎么求饶,癞老头都不为所动,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他才出来:“晓得老子的厉害了吧?以后老老实实跟老子过日子,别想逃跑躲懒啥的,揍不死你!”
王如意被吓破了胆,此后四年,无论她如何受尽折磨,如何被虐待,每天要干比在王家时更重的活,她都不敢反抗。
她两度怀孕又两度被打得流产,到她二十岁的时候,已经老得好像四十多岁的人,身上几乎没一块好皮。
就在她以为一辈子都要这么过下去的时候,她的生母刘红梅找到了她。
刘红梅把她从癞老头手里买回来,给她好吃的好喝的,还让她住漂亮宽敞的大房子,给她漂亮的衣服穿,把她打扮得好像公主一样。
王如意死去的心一点点又活了过来。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
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家,以为终于找到了能够对她好的人,然而现实再一次击碎了她的心。
原来她的二姐王平安不学好,伙同一群人害死了一个女孩。
刘红梅舍不得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去坐牢,就想到了王如意,她将王如意照着王平安的模样打扮,然后买通了路子,让王如意顶替王平安去坐牢。
王如意的美梦没做几天就彻底破碎,她被送进牢里,这里有比她家更复杂的情况,比癞老头更残暴凶狠的人,比刘红梅更虚伪恶毒的人,她被判了三十年,三十年漫长得可怕,王如意仿佛才醒悟过来,原来一个人的人生有那么长,原来她不想也不应该被人这样操纵和糟践,她被刘红梅带着看到了许多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她这才知道原来人生还可以这么精彩鲜亮。
她当了一辈子没有思想的木偶,这一刻她的意识终于觉醒,可是太迟了。三十年的牢狱生涯让她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尽头,她无法忍受这样活着,可是也再没有改变的能力。
她的心里充满了恨,她恨王家人把她当牲口使唤,恨癞老头不把她当人看,她最恨的是生母。她抛弃过她一次不够,还要把她捡回来再抛弃第二次,更为残忍的是她先让她看到了希望,感受到了温暖,才把她推入地狱,如果没有那些希望和温暖,她或许还是那个麻木的傀儡,根本不会这么痛苦。
她带着这些恨,带着不甘和对这个人世的遗憾,在一个冰冷的夜里把自己吊死在了床头。
魏初睁开眼睛,沉沉吐出一口气。
为什么她附身的人都要这么惨,看到这些记忆,她都觉得自己被怨恨绝望之类的反面情绪给包围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活得太惨,也不会委托她改变命运吧?
王如意的心愿是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然后便是自由而有主见地生活,她想得到优渥的生活,想见识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精彩东西,想得到别人的尊重。
优渥和尊重?过上等人的生活吗?王如意,我会帮你实现这个心愿的。
想到这里忽然外面一阵喧闹,好像有很多人进了院子,有说有笑的,魏初依稀听到“提亲”、“喜事”这样的话。
魏初回忆了一下,今天应该就是王吉祥的未婚夫齐家明来提亲的日子,齐家是城里人,家里条件不错,照理是不会娶乡下人的,但王吉祥长得丰满漂亮,得了齐家明的欢心,加上齐家又给王吉祥算过,是一举得男的命,这年代家家户户都只能生一个孩子,一举得男是所有人都期望的,这才有了这门婚事。
王家上下对这门亲事都非常看重,就指望着王吉祥嫁过去能帮衬家里。
不过魏初知道,王吉祥根本没生下男孩,头一胎查出来就是女儿,直接就打掉了,后面都是怀了打掉,打掉再怀,折腾了不知道多少回,直到王如意被刘红梅接走那一年,听说还没生下男孩。
她刚想起身去看看,一个脚步声便匆匆地往她这边跑来,门一下打开,一个满脸肥肉的少年探头进来,凶狠地道:“小奴隶,大姐未婚夫家来提亲了,你别给我出去丢人显眼,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不然削不死你!”
说着门一关,喀嚓一声,门外被锁起来了。
魏初抿了抿嘴角,刚才那个就是后妈生的儿子王宝顺,说起来这次王如意生病还是因为她。
被牺牲的农家女(三)
王宝顺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王铁山把他宠得不行,都十三岁了,还和王铁山张凤儿睡一张床,这次齐家来提亲,肯定要进屋里瞧瞧的,张凤儿觉得让人知道儿子这么大了还和爹妈一起睡不大好,就把王宝顺塞过去和王如意一个房间。
这样也就罢了,没两天又以两个孩子都大了,一起睡不像话为理由,把王如意赶去睡鸡棚。
王如意心里委屈就表现了出来,王铁山本来就看她不顺眼,又见她摆着一张死人脸,心里更来气,再被老婆儿子还有王吉祥一番挑拨,就狠狠地把王如意揍了一顿,直把她打晕了过去,给丢进鸡棚里,当晚就发起高烧,魏初也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魏初摸了摸发烫的额头,手脚稍微动一动就钻心地疼,她坐起来,撩开衣服,看到皮包骨头的身上的青肿和血痕,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费力地爬下了床,使尽力气把躺过的门板掀起来,挨着墙靠着,这小小的鸡棚好歹是大了些,也不理会地上的鸡屎、垃圾,就拉开架势,忍着痛打起了阳风拳。
眼看着个人版面那里,阳风拳后面的数字在一点点往上跳:1%、2%、3%……
一直到晚上,终于到4%了,魏初的精神也好了些,头痛发烧的症状也略微有所改善,身上的伤痕也消退得不错。
从白天到天黑,王家院子里热闹过,然后沉寂下来,可是一直没人来给魏初开门,这个小小的鸡舍仿佛被人给遗忘了,魏初躲在门缝后一直等着,等到王家灯火全黑了,也没有一个人记起她来。
魏初微微冷笑,或许他们得到明天需要小奴隶出去干活了才能想起她吧?
忽然墙壁木板被敲了敲,一个声音偷偷地响起:“小妹,你醒着吗,大姐拿了点东西给你吃。”
魏初走到门边,下面的门缝被塞进来一个小纸包,一打开,是几块鸡肉和半个冷得硬梆梆的馒头,那鸡肉几乎全是骨头,上面甚至还有牙齿印。
王吉祥柔柔的声音继续说:“爹和妈生你的气也只是一时的,你别往心里去,明天我再去求求情,他们一准儿就原谅你了,你饿坏了吧,快吃点东西,啊。”
魏初低低应了一声,王吉祥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去了。
等她一走魏初就把纸包扔在一旁,眼里溢出冷笑。
真是好善良关切的一个大姐啊,这么善良怎么眼睁睁地看着妹妹住到鸡棚里来,要知道王吉祥一个人可住着一间大屋子呢。
王如意穿得破烂又单薄,王吉祥的衣服却永远是鲜亮的。
王如意天天吃不饱,王吉祥却总是丰腴气色饱满。
王如意有干不完的活,王吉祥一双手却纤细青葱,一个茧子都没有。
还说情呢,每次王吉祥为王如意说话,那结果永远是越说越坏,王如意看不穿她的真面目,但魏初却知道这个大姐不简单,她对王如意甚至是王家里最厌恶最仇视的。
魏初爬到门板床上,将头顶一块松松钉着的木板慢慢地弄开,移开,双手一使劲,小心地爬了出去。
落到地面,她甩了甩酸痛的手,就往厨房走去。
厨房就一碗酒席之后留下来的乱七八糟的鸡肉,王吉祥给魏初弄的那几块应该就是这里拿的。
此外便是一堆待洗的碗,灶头脏得不像话,锅油乎乎的,桌子上骨头渣子都没处理掉。
这些自然都是王如意的活,如果王吉祥真的那么关心她这个妹妹,就该偷偷地帮她打扫了,而不是塞几块人家吃过的肉。
魏初找了一圈,倒是看到一排油盐酱醋,她有些新奇地挨个闻过来看过来,眼眸微转,洗了个小碗将酱油倒了点,又从角落里翻出一个破了的小铁锅,提在手上出门去。
王家的地离得并不远,除了麦子,还种着土豆花生之类的,王如意记忆中,此时土豆差不多成熟了,那东西烀着吃蘸酱油吃不错,她摸到地里头,借着月光悄悄地挖了几个土豆,每一堆只挖一个,又把土壤小心翼翼地埋回去,然后衣摆兜着这些土豆,来到了河边,把铁锅和土豆洗净,垒了几块砖石,生了火,舀了点河水,铁锅倾斜着避开了破洞的那一边,开始烧土豆。
一边等,她一边继续打阳风拳,一边四下戒备,四下黑茫茫一片,好在今晚有月光,她火生得小,位置也选得隐蔽,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土豆的香味飘出来,她捡根树枝洗干净,戳了一下,应该是熟了,就拣出一个晾凉,剥了皮沾上酱油就啃。
嗯,还别说,土里刚出来的土豆,新鲜极了,因为还没完全长成熟,特别的鲜嫩,加上魏初也饿狠了,吃起来就特别美味。
她一口气把挖出来的七八个土豆吃光,这才感觉有了六七分饱。
这具身体从来都是挨饿的命,魏初也不敢一下子吃太多,把所有痕迹抹去,把锅碗原样放回去,然后又从屋顶爬回了她的小鸡棚里。
睡得正香,忽然一股危机感袭来,她惊醒过来跳了起来,一盆冰水就泼在了她原本躺的地方。
继母张凤儿拿着个盆叉着腰骂道:“你个贱东西,昨天门还是锁着的,怎么今天就开了,你是不是晚上溜出去偷东西吃了?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黑心货!”
说着举着那盆来砸魏初。
若非魏初昨天练了许久的阳风拳,今天体力和灵活度都提高了许多,肯定就被砸得满头包了,她这会儿一边躲一边说:“我没偷吃!”
“搜她!搜她就知道了!”
昨天见过的那个满脸肥肉的王宝顺冲了进来,揪着魏初盖的那条破被单抖来抖去,还把门板都掀了过来,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张凤儿过来拧魏初的耳朵:“说,藏哪儿了?”
魏初这具身体到底太弱,躲了几下就没力气了,这会儿耳朵被揪在张凤儿手里,疼得脸色都变了,被揪出去甩在地上,一抬头,就看到了王吉祥。
被牺牲的农家女(四)
王吉祥今年二十岁,柳叶眉,大眼睛,红菱菱的嘴唇儿,两条乌黑的大辫子垂在饱满的胸前,腰肢不盈一握,ρi股又大又翘,确实非常漂亮,难怪被人家城里人看上了。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却是满满的厌恶、鄙夷和恶意。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她眼里就充满了担忧和歉意,快得连魏初都以为自己只是眼花了,她连忙来扶魏初:“小妹,你还是快说实话吧,快给爹妈认个错,不然姐姐也帮不了你。”
一面还不停地给魏初使眼色,若是以往的王如意,说不定就信了她,然后说东西是王吉祥送来给她吃,然后王吉祥就会一副被污蔑的受伤样子,而在张凤儿看来,就是王如意承认了偷东西吃,然后王如意就逃不过一顿毒打。
但现在被诬陷的换成了魏初,她对王吉祥的伎俩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是偷偷地送东西给她吃,天亮之前弄坏鸡棚外面的锁,造成魏初自己去偷吃的假象。
很拙劣的手段,但让王如意吃苦头是尽够了。
魏初低下头去:“我没偷吃!”
“你还抵赖,还抵赖,看我不打死你!”张凤儿举着那陶瓷的盆就砸过来,魏初眼中冷光一闪,忽然就抓住了王吉祥的胳膊,躲到了她身后去,而那铜盆就狠狠砸在了王吉祥的头上。
王吉祥一声惨叫,张凤儿傻了,王宝顺也傻了,一时间只剩下王吉祥的哭叫,东屋里王铁山冲了出来:“到底咋回事儿?一大早就闹啥闹!”
魏初连忙爬起来,远远退到一边,果然王铁山看到受伤的是王吉祥,顿时眼睛就瞪成了铜铃:“谁?谁干的!”
王吉祥是第一个孩子,王铁山即便重男轻女,对这个大女儿还是真心疼爱的,而且眼看就要嫁给城里人了,王铁山非常看重王吉祥,平时一句重话都不会说,这会儿见她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哭,指尖还有血迹,顿时就慌了,一看张凤儿手里拿着陶盆,还维持着击打的动作,顿时就冲上去一个大耳巴子扇了过去:“你这败家娘们,就没消停的时候,吉祥也是你能打的,活腻歪了是不是?”
张凤儿被扇得转了半个圈直接倒在了地上,魏初看得真切,一脚将一块小石子踢到她摔倒的地方,张凤儿一ρi股坐在那石子上,嗷地一声惨叫。
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嗷地一声叫唤,跟头母猪似地朝王铁山扑去:“王铁山,你这个孬货竟然敢打老娘,我叫你打,我叫你打!”
两夫妻顿时滚成了一团,王吉祥就在一旁,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王宝顺也加入战局,作为同父异母的姐弟,王宝顺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一切好东西都是她的,可王吉祥却穿得吃得比他还好,他早就对王吉祥恨得牙痒痒了,这会儿得到机会就装作不经意地对王吉祥又踢又踩还揪头发。
而王吉祥同样也对他厌恶得很,仗着年纪体形大,也一个劲地对王宝顺下黑手。
一时间王家院子里哀嚎声声。
这会儿大早上的,这动静就显得特别大,左邻右舍都赶过来,劝架的劝架,好不容易把王家四口人都扯开了,结果一个个脸上身上都带伤的,最严重的是王吉祥和张凤儿,一个头上流血,一个被王铁山揍得一张脸鼻青脸肿,便是王宝顺也脸上有着道道血痕,村里人一看,赶紧就给送大夫那,因为伤势吓人,稍微处理了一下又给送镇上卫生所去了。
王家就只剩下魏初一个人。
她才从角落里出来,揉了揉被捏肿了的耳朵。
此刻王家所有的屋子门都开着,粮食都被控制在东屋张凤儿的手里,她直接就进去,掏了一大把大米,然后洗了一个锅出来煮饭。
她前两世都是养尊处优的身份,这打水井和烧土灶还真的没经验,好在有王如意的记忆,她折腾了半天,终于把饭给烧起来了,然后又把碗筷提到院子里的水井边洗了。
不是她想要折腾自己,而是这些活不干的话,一会儿等王家人回来,又逃不过一顿打,这会儿王铁山等人都在气头上,打起来是要人命的,魏初现在还没有能反抗的能力,只有尽量不出错了。
洗好碗,饭也熟了,她就着酱油和猪油拌起来,饱饱吃了一顿,完了又把所有痕迹给清理干净,把地给扫了。
这下就剩下一大盆脏衣服没洗,魏初没急着去洗衣服,而是趁这会儿没人,又进了东屋,她记得张凤儿是有偷偷存私房钱的,这私房钱她不敢让王铁山发现,她在屋子里翻来翻去,终于在衣柜最底层的一件张凤儿的旧衣服里掏出了一叠花花绿绿的纸钞。
这个时代里的钱对她来说非常陌生,她仔细地辨认了一下,这叠钱居然有百来块了。
要知道现在是九十年代末,钱非常值钱,像王家村这样的穷乡下,一个月一家人的开销也不过二三十块钱。
魏初从里头抽出了一张印着人头,写着“拾元”的纸钞,然后其他钱都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这钱就算医药费了。”
魏初从东屋出来,又回了自己的鸡棚,关上门,继续练她的阳风拳。这身体还是太弱了,她可不想再被当成小鸡子一样地甩来甩去了。
一直到中午,王家人还没回来,她也有些累了,又弄些东西吃了,看到自己被撕得更破烂的被单,忽然心头一动,拿来了针线,在被单上缝起来。
这具身体此时才14岁,离被卖给癞老头还有两年,她必须在这两年里积攒起足够的可以反抗王家的能力。
体力上有阳风拳,耍花招的话,有医术,但她还必须有钱,要赚钱就只有刺绣这一条路走了。
她记得镇上有一个地方收刺绣,王吉祥的嫁衣还是拿到那里做的,刺绣质量越高,得到的酬劳也越可观。
被牺牲的农家女(五)
她绣了两个小时,将最基础的走针给练熟练了,又开始绣简单的花色,一条床单不但被她全缝起来了,还给她绣绣拆拆,折腾得厉害,见个人版面那里刺绣的熟练度慢吞吞地爬到了1%,魏初才把这个先放下,又练了一个多小时的阳风拳,然后抱起那盆脏衣服,去了河边。
一边洗一边开始背医书。
一天时间在魏初的各种忙碌中过去,等她晾好衣服,又煮上了晚饭,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一把青菜炒了,王家人才打了败仗似地回来了。
一个个不是包了头就是包了脚,一瘸一拐,垂头丧气的。
王铁山一进来就吼:“饭做好了没,要饿死老子啊!”
魏初忙小声说:“做好了。”
饭桌上是没她的位置的,往常王如意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王家人有什么事就喊她出来干,还要给心里不顺的人打打踹踹,魏初却没那么蠢,摆好碗筷就溜了出去。
白天她已经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就是王家后头走个十来分钟有一个山头,那里一般没什么人,但也并不荒凉,没有什么野兽虫蛇之类的。这会儿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她料理出一个干净的地方,然后又是练拳和背书。
一直到快半夜,饿了,又去地头里摸了土豆出来烤了吃,这才摸回王家去。
王家人折腾了一天,早早睡了,魏初回去鸡棚,此时已经是初秋,夜里冷得很,魏初盖着薄薄的床单,还把一套同样破旧的衣服盖在上头,还是冻得发抖,她告诉自己再忍忍,等体力、医术和绣技都上去就好了,这样想着,模模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还是被张凤儿的大嗓门叫醒的,只不过张凤儿那鼻青脸肿的,ρi股因为磕在石子上,疼得都不敢动,只在东屋里喊喊,并没有出来找她麻烦,王吉祥也同样在闷声养伤,王铁山还有地里的活要忙,王宝顺更爱到处跑,魏初老老实实地干了自己的活后,倒也没人再招惹她。
除了有一天,张凤儿跟吃了火药一眼,死死瞪着每一个人,尤其是魏初,魏初想了想就明白她大概是发现私房钱少了。
但张凤儿不敢闹出来让王铁山知道,魏初小心不让张凤儿找到机会,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一连七八天,等魏初将三个技能点的熟练度都练到了10%以上时,张凤儿和王吉祥才终于出了屋门。
她们见了彼此,目光跟电闪雷鸣一样,恨不得将对方给吃了。
饭桌上,王吉祥柔柔地说:“嫁衣送过去做也有半个多月了,今天我想去看看。”
王铁山目光也很柔和:“成,叫你娘陪你去。”
王吉祥看了张凤儿一眼,她现在可是不敢再靠近这个疯婆娘了,不然谁知道啥时候又被砸破了头。她笑了笑说:“爹,没事,镇上才多远,我自己去就行了。”
张凤儿冷笑一声:“人家想和男人亲热呢,我跟去干啥,人家嫌我碍事呢!”
王铁山脸就沉了下来,王吉祥脸上也很难看,这里的习俗,未婚夫妻婚前见面必须有人陪着,不然让人知道了可能会传出些不好听的来。
魏初正准备离开,听到这里就怯怯地说:“要不,俺陪大姐去吧?”
“你?”王铁山嫌弃地瞧着他,王吉祥也意外,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与其带着张凤儿,不如带上这个蠢货妹妹,到时候随便就能甩开了。
她露出欣喜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妹,一会儿你去我屋里,我找件衣服给你换,你这头发也得洗一洗,好好打理呢。”
魏初摸了摸自己粗糙如杂草的头发,腼腆地笑了笑。
王吉祥对这事很上心,她可不想带一个脏兮兮一看就是乡巴佬的家伙进镇,她还特意拿了肥皂来给魏初洗头发,在屋里挑挑捡捡半天,才十分不舍地将一件她穿不下,但只有一个补丁的天蓝色布衫给了魏初。
魏初抱着衣服眼睛微微一闪:“大姐,俺要不洗个澡,别把这衣服弄脏了。”
王吉祥看了看她身上,果然黑黑脏脏的,也就答应了。
魏初烧了热水端进鸡棚,快速洗了个澡,她看着虽然脏,但这几天晚上也常到河边洗洗,身上其实并不脏,因此洗得也非常快,剩下来的时间她拿了针线,飞快地在布衫衣角内侧绣了一朵小黄花,还搭上两朵弯弯的绿叶。
穿上衣服出来,王吉祥已经等得不耐烦,看到魏初她都愣了愣:“小妹,没仔细看,你好像长肉了啊。”
确实如此,这几天魏初吃好吃饱,还练拳,整个人的气色就完全不一样了,脸上也有肉了,不注意不觉得,这会儿脸洗干净了,头发也梳成了马尾,衣服也体面,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绝对是焕然一新的,虽然还是瘦小了些,但身上已经有了一个十四岁小姑娘应该有的朝气。
这句身体和王吉祥是一个爸妈的,王吉祥是十里八乡最水灵的姑娘,王如意自然也不差,因此稍微一拾掇就显得格外不一样。
其实不仅如此,主要是换了一个灵魂,魏初就算再装,也很难装出王如意的畏缩懦弱,气质上有很大的差别,这才特别的亮眼。
魏初注意到王吉祥闪过一丝嫉妒,说这话时还朝张凤儿看了一眼,张凤儿那眼神,简直要吃了魏初一样,想必是认定就是魏初偷了她的钱去买吃的了。
呵呵,这王吉祥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找机会落井下石呢。
魏初捏着衣摆抿了抿嘴:“大姐,可以走了吧?”
王吉祥本来不想带魏初走了,但见她含胸缩脑的,又笑了起来:“好,走吧。”
走到村口大路上,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一辆破旧的公交车,魏初跟着王吉祥上过去,好奇地到处看,如同一个乡巴佬般,王吉祥讥笑不已。
进了镇,魏初跟着王吉祥七弯八拐,最终停在一座半旧小院前,魏初一走进去就看到好几个妇女坐在绣架子前,她原本以为是绣花,结果过去一看却十分意外,她们绣的布是非常粗糙、针孔也特别大的布,而且并不是在绣花,而是拿着蓝色红色的绒线在填充背景色。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刺绣”?!
被牺牲的农家女(六)
一个大妈迎了出来:“是吉祥啊,你的嫁衣早就做好了,看看还满意不?”
魏初也看到了那件嫁衣,红红的大裙子,但样式特别简单,裙摆袖口绣着几朵牡丹花,魏初凑近看了看,这倒是刺绣,只是这绣工简直不忍直视,可是王吉祥却明显非常满意,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她直接就付了工钱,魏初一看,这么件嫁衣就要两百来块钱。
王吉祥拿了嫁衣就带魏初出来,跟她说:“你在这等着,大姐离开一会儿,一会儿来接你,要是你跑丢了我可找不着你知道吗?”
魏初知道王吉祥这是要去齐家找齐家明了,这一去没半天是回不来的,居然还说一会儿,不过这也正是魏初想要的,她一脸紧张地点了点头。
见王吉祥离开,魏初理了理衣摆,又来到那个院子前,正好有人进去,魏初就跟在后面,原来那几人是拿着自己绣的东西来交货,之前那个大妈戴着眼睛细细地检查过,然后点了点头,给了工钱,魏初注意到那些都是非常简单粗糙的花鸟图,一副也就是十来块钱的样子。
等人离开了,那大妈要进屋了,魏初忽然开口:“绣这个就能挣钱吗?”
大妈转头一看:“哎呦,你不是吉祥带来的妹子吗?”
魏初点点头:“我姐去看我未来姐夫了,让我在这等会儿,大妈,绣花来卖给你就能换钱吗?”
魏初今日拾掇得整洁,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睁得亮亮的看着人,表情懵懂无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大妈一时就对她很有好感:“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魏初就左右看了看,然后翻起自己的衣角:“那我这个也能换钱吗?”
大妈低头一看,哎呦,这衣服里面居然还绣着花呢,用线粗糙,绣得也简单,但那花瓣的弧度、叶子卷曲起来的情态,绣得活灵活现的,真是漂亮。
大妈来了兴趣:“这是你妈给你绣的?”没道理啊,她家里有人会这个的话,还用得着把嫁衣拿到这里来做?
魏初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绣的,能卖钱吗?”她把衣服掀得更高,就露出了一截腰,上面有陈旧的疤痕和淤肿,一看就是被打出来的。
大妈脸色一变,把魏初领进了屋,细细问她:“小姑娘,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魏初低下头,弱弱地说:“是我爹妈打的,他们说我是赔钱货,是败家的灾星,我想我要是能赚点钱,他们就不会动不动打我了。”
大妈把她衣服撩得更高些:“真是造孽啊,打成这样?”
魏初身上可以说是处处都是伤痕,这具身体之前十几年都在遭虐待,虽然这些天没被打过,但常年的伤痕也不是这么容易能好的,看起来相当触目惊心。
大妈的同情心顿时就泛滥了,而且对她的手艺也有些心动,这么小就能绣出这样的东西,这要是培养培养,还不成了刺绣大师了?
她让魏初现场示范一下,魏初就挑了一块细布,三两下又绣出一条小鱼来,那鱼灵动得很,明明是静止的尾巴,却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鱼尾有力游动的感觉。
大妈喜出望外,又拿了一副样本,让魏初照着上面绣。
那是一副并蒂莲,开在池水之中,还有许多荷叶映衬,整体还是挺简单的,色彩也不多,不过看上去就不免乏味和死板了,魏初有意表现,先勾勒出并蒂莲的框架,然后分了细细的线绣出几道若有似无的水波,又在远处绣了斜形的长堤,隐隐树荫,近处再来几条柳枝儿。
魏初动作快,又只勾一个大概,但也用了两三个小时才将整体的框架给绣出来,虽然只有轻描淡写的几笔,但整个灵动大气的感觉马上就有了,档次上升何止一点半点。
大妈看呆了。
这绝对是大师手笔啊。
若非亲眼所见,谁相信魏初这么个瘦瘦小小营养不良的小丫头能有这样水平?
魏初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身体还是太弱,这样全神贯注两三个小时就感觉有点晕了,她问大妈:“我这样的能够赚到钱吗?”
“能!能!太能了!”大妈跟捡到宝一样,恨不得抱着魏初亲一口,她想把魏初留下来在这里刺绣,但魏初说自己必须回去,不然家里人又该骂了,而且她也没机会常常出来,大妈只好让她把针线布料带回去做。
魏初还请她帮忙给自己保密,大妈一口答应了。
魏初一看,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向大妈问了最近的粮店食品店在哪里,就径直去了。
用从张凤儿那里拿的十块钱,魏初买了一斤花生酥、一斤麦芽糖,两斤葱香味的饼干,将这些都裹在一个包裹里,上下看看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能藏的地方,只好回到了等王吉祥的地方,把东西先藏起来,准备一会儿就装肚子不舒服,王吉祥一定不耐烦等她,会先走,然后她就好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了。
一边等一边背医书,又过了一个小时王吉祥才来,还没等魏初装肚子疼,她就说:“我在这还有些事,你先自己回去吧,知道咋走不?沿着大路一直走就行了。”说着都不等魏初开口,又飞快地跑了,生怕魏初缠上她似地。
魏初乐得自在,把包裹拿出来,拎在手上往王家村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发现远处一辆自行车后座上的人眼熟,那不是王吉祥吗?而骑车的小伙子应该就是她的未婚夫了。
原来王吉祥的有事是让齐家明载她回去。
魏初摇摇头,一路背着医书看看风景,也不觉得乏味,不过快到村头的时候,她又发现那边树林里闪过一个眼熟的背影,那不是张凤儿吗,和她一前一后进去的好像是个男人啊。
魏初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就听到一阵暧昧的喘息,她挑了挑眉,不是吧,张凤儿偷人?
那样臃肿的身材也有人看得上?
被牺牲的农家女(七)
她等了一会,又听到张凤儿带着哭音说:“那个家我再也呆不下去了,那个孬种居然还敢打我,王吉祥也是黑心烂肺的贱人,好人,再呆下去我和你儿子命都保不住了!”
一个粗砾的男声嘿嘿笑着:“你怕什么,王吉祥再有一个月就嫁出去了,王铁山那个蠢货还不是由着你搓圆捏扁?等那个小的嫁出去了,他再一死,王家就都是我们儿子的了,你再熬一熬。”
后面又是暧昧的声响。
魏初慢慢退出来,心里还有些震惊,王宝顺居然不是王铁山的儿子?!
王铁山那个蠢货,为了儿子把第一任老婆逼走了,结果把别人的儿子当作宝贝宠得没天,不知道他知道这个真相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张凤儿怀疑自己偷了她的私房钱,一定会找茬,王吉祥也会继续使坏,她还要绣花呢。
得想个办法才行。
她先没回家,而是绕了一个大全去后山把东西藏好,这才回到王家,王吉祥正慢吞吞地择菜:“小妹啊,你终于回来了,快做饭,天都快黑了,咱爹都不高兴了。”
话是找不出错处,但这语气好像魏初回来迟都是魏初的错一样。
一边黑着的王铁山那巴掌就要朝魏初扇过来。
魏初怯怯地道:“对不起,两个小时前我看到大姐坐着姐夫的车就回来了,还以为大姐已经做好饭了。”
王吉祥笑脸微微一凝,王铁山步子也停了停,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滚去做饭!”
魏初心里冷哼,路过王吉祥的时候手里的绣花针在她身上一扎。
“哎呦!”
“吉祥咋了?”
“没什么,大概虫子咬了我。”
魏初听了微微一笑,过了一会儿张凤儿也回来了。
“咋这么晚才回来,你姑妈病咋样?”
“没事儿,就是腰痛,老毛病了。唉,我走了一路出了一身臭汗,先去洗洗了。”
张凤儿进了厨房,阴冷的目光看着魏初:“给我烧一锅水,老娘要洗澡。”
张凤儿身上若有似无飘着一股味道,一般人或许闻不出来,只以为是汗臭味,但魏初五感灵敏,立即明白了那是什么气味,联想到张凤儿刚做过什么,对她急着要洗澡的举动也就明白了。
魏初勾了勾唇,在张凤儿转身出去之际,用那根扎过王吉祥的绣花针扎向她腰间。
张凤儿叫了一声跌倒下去。
因为正好要出门,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她被门槛绊倒的。魏初忙去扶她,在她身上又迅速地下了几针。
王铁山不耐烦地说:“你这老娘们,咋这么多事?”
魏初慌张地叫起来:“爹,妈裤子湿了!”
王铁山忙跑了过来,张凤儿裤裆果然湿了一片,散发出一股尿臊味,他大骂起来:“这婆娘们,摔一跤还能摔出尿来?”
张凤儿已经昏迷不醒,王铁山再恼火也只有把她抱回屋去:“快来给你妈换裤子!”
魏初忙说:“我还要做饭,大姐你去吧,你比我会照顾人,妈也更喜欢你。”
王吉祥还来不及说话,魏初已经缩回去了,王吉祥只好悻悻地跟去了东屋,魏初只往灶膛里填了两把柴,东屋果然就叫了起来:“你这不守妇道的****!竟然跟野男人鬼混去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烂货!”
先是王铁山一个人的吼叫,接着又添上了张凤儿的鬼哭狼嚎,拳打脚踢之声,翻桌倒柜之声,好不热闹,连王宝顺冲进去阻拦也被踹了出来,王吉祥也不敢逗留,跑了出来,望着屋里却笑得翘起了嘴角,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和阴冷的光芒。
今晚王家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张凤儿才好没两天又被打残了,是真的被打得下不来床了,这次连大夫也不给请,一个人在床上闷哼哼,还动不动就要被王铁山揍。
以往家里常常被揍的是王如意,可如今这个角色完全成了张凤儿,而且她的遭遇比王如意还惨,王铁山那真是往死里揍的。
家里最高兴的要数王吉祥了,不过很快她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吃过饭之后她莫名其妙地开始拉泄,拉了三四回,整个人都没力气了,第二天还没胃口,什么都吃不下,王铁山这时哪里还顾得上她,满天下找奸夫呢,王吉祥很快整个人就地虚弱了下来,天天只能躲在自己屋里,什么也折腾不了。
魏初就清静了,天天干了活就是跑到后山刺绣。
如此安安生生地过了一个月,王吉祥终于出嫁了,那几天魏初终于大发善心让王吉祥能够好好吃饭了,她风风光光地被嫁出去,不过魏初知道,她的好日子只有小半年,等怀孕且被检查出来是个女胎,她就要开始永无止尽的堕胎之路了。
婚礼当天,魏初偷偷溜到了镇上,将绣好的并蒂莲卖给了刺绣大妈,得了五百块钱,并且领了新的花样回来。
魏初拿着钱买了几块棉布,几斤棉花,一双鞋子,梳子,又买了些糕点,最后还买了一把锁,当天就搬进了王吉祥的房间。
天气越来越冷,她用棉布和棉花做了一身夹袄穿在里面,又用剩下来的细棉布做了一身贴身的小衣,外面的大衣嘛,她直接拆了一床棉被,给自己做了一件灰溜溜的大棉衣。
张凤儿看到这身衣服,眼睛都红了,倒不是嫉妒,而是这个一直被自己压着抬不起来头的小蹄子居然越过越好,而自己却要天天被打!
她跟王铁山嚼舌根,魏初就讨好地跟王铁山说要不要给他也做新衣裳,没有新的布料棉花,拆旧衣服旧被子也行啊。
王铁山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女儿居然有这门做衣服的手艺,不过他也没觉得奇怪,回去翻箱倒柜,直接把张凤儿的一件半新的夹袄和给她盖的一床被子拿来给魏初,叫她拆了给自己做冬衣。
张凤儿气得半死,却又不敢违抗王铁山,天气越来越冷,她却因为盖不暖而整晚瑟瑟发抖。魏初以自己要做衣服为由,天天躲在屋子里,家里的活自然而然落到了张凤儿身上。
被牺牲的农家女(八)
等做完了衣服还可以做鞋、做帽子、做枕头,反正魏初总能找到活来,这些可都是为王铁山做的,那些零碎杂乱的家务活怎么比得上这个来得重要,都不用魏初自己争取,王铁山就拍板让张凤儿全部承担家里的杂活了。
张凤儿这个****,他没一把掐死就是仁慈了,还敢讨价还价?直接一个大耳巴子甩过去,相比之下,魏初在家里的地方却越来越高了。
一晃就是两年,这一年魏初16岁了,每个月去一次镇上,一次总能用绣品换回五百到一千元不等,这两年她就攒下了一万五千多的存款。
这在当时可以算是一笔巨款了,就算离开王家,她也足以在外面过上很好的日子。
按照记忆,癞老头也该出场了。
魏初这段时间频繁去镇上,雇了两个拉车的看着齐家,另一面,她自己也跟紧了张凤儿,张凤儿这两年被磋磨得快疯了,最近越来越频繁地找她那情人,魏初跟了几次,终于得到了确凿的证据。
这时候,齐家那边也传来消息,齐家明监管的一项工程中,一个工人被砸伤,要求赔款,齐家明却敷衍了事,谁知道那工人居然认识道道上的人,齐家就开始频频被骚扰。
“齐家找了一个叫做癞老头的人去摆平这件事?”魏初问自己雇来的那个拉车中年人?
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王吉祥突然回来要把王如意卖给癞老头,原来不仅仅是为了钱,还是为了让癞老头出头给齐家摆平麻烦。
魏初低低笑了起来,很好,很好。
中年人想了想又说:“那些人找齐家的麻烦也不仅仅是为了赔钱,齐上进要竞争银行行长的位置,有人不想他上去。”
王吉祥的公爹齐上进是在镇上唯一一家银行里上班的。
魏初摸摸下巴,抽了一张百元大钞给那中年人:“你做得很好,想个办法让我和那些骚扰齐家的人碰个面。”
这几日,王吉祥果然天天往娘家跑,这一天魏初不过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后她的房间门锁就已经被人给劈开,屋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
她脸色一沉,做妇人打扮的王吉祥已经声色俱厉地说:“小妹,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我都听爹妈说了,你藏了私房钱是不是?看看你身上穿的,都是新买的,爹妈都穿不上新衣服,你却偷了钱给自己享受,你太过分了!”
王家小院里外已经聚了不少人,听了这话对魏初指指点点,张凤儿一拍桌子就哭嚎起来,声声都是指责魏初,喊自己苦,然后又说:“这样的闺女我们家是养不起了,我们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你收拾收拾就嫁过去吧。”
王如意记忆中是没有这一出的,一句话不说就把王如意骗到了癞老头那,如今大概因为魏初这两年来在村里常有走动,还变得有主见且强硬起来,他们就想要用舆论来压她。
魏初坐下来,淡淡地说:“偷钱这种事我是不承认的,这两年我在镇上接了绣活做,赚了几个钱,而且这钱赚回来我也不只是给自己用,爹身上的衣服、鞋子,哪样我没花钱?”
众人恍然,难怪王铁山这两年穿得越来越体面了,原来是花了小闺女的钱。
有人就忍不住问了:“你说的那个绣活是镇上哪里接的?好做吗?工钱咋样?”
张凤儿和王吉祥都脸色一变,她们可不信魏初会做什么绣活,她的钱一定是偷的,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而是要把人骗去给癞老头。
王吉祥想着是把人送过去,癞老头就会答应帮齐家了,而张凤儿是贪那份钱。
他们都看向王铁山,王铁山一拍桌子:“总之你今天就给老子收拾东西嫁过去!我是你老子,我说啥你都得听着!”
魏初笑了笑:“让我嫁,总要让我知道对方是哪里人,叫什么,今年几岁了,家里做什么的吧?大姐当初处对象可是处了大半年,轮到我怎么就得两眼一抹黑地就嫁过去?现在可是新时代了,可不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王铁山一愣,王家人第一次正视魏初。
两年了,没注意还真没发现,这两年魏初长高了,长胖了,气色健康红润,那种畏畏缩缩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反而是和她对视的人会感到压力然后不由自主地气弱下去。
王吉祥磕磕巴巴地说:“小妹你说什么呢,我们难道还能害你?”
“是吗?那跟我说说你们准备把我嫁给谁?”
“是、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可能干了,家里也有钱,就是住得有点远。”
魏初依旧笑得淡淡的:“是吗?你敢发誓骗我的话一辈子生不出儿子来?”
王吉祥一梗,霍地站了起来:“王如意你啥意思?我好心为你好,你却来咒我?”
魏初睢了一眼她的肚子:“哦,我不该说你生不出儿子来,而是直接就生不出来,这两年里,你已经打胎四次了吧?打得这么勤快,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怀上,真是可怜。”
王吉祥脸色大变,像要一口吃了魏初一般。
周围的村民也议论纷纷起来。
“打胎?怎么回事啊?”
“查出来是女儿呗?啧啧,女儿不是孩子?就这么打掉了,一打还打了四个,这齐家真是造孽啊!”
“不是说人家公公在银行上班,婆婆是学校里老师,都是吃公粮的文明人啊,能这么干?”
“谁知道?”
听着议论,王吉祥脸色青青白白:“王如意你别瞎说,哪个打过胎了?”
王如意抿了抿头发:“不过我也真的佩服你呢,王家害了你四个孩子,恐怕以后都不能做妈妈了,你还为齐家的事跑腿,来骗我这个亲妹妹,齐家更上一层楼之后,第一个要踢开的就是你这个下不了他们要的蛋的母鸡吧?”
王吉祥慌张起来:“你、你胡说!”
魏初耸耸肩:“随你信不信,哦,你要小心点,说不定人家已经在背地里物色好女孩子,开始要生孩子了,哪个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哪个往家里一领,到时候你恐怕就要给人让位了。”她转头问王铁山,“你说是不是啊,当年你可以就是用这招逼走第一个老婆的。”
被牺牲的农家女(九)
王铁山一愣,破口大骂:“你这都说的啥,有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吗?”
魏初冷冷一笑,站了起来,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一支录音笔,这家伙可是她花了好几百块,跑到市里才买回来的,她拿了个按钮,里面就传来两个声音。
“……你个贱货,老子给你吃饭已经对你客气了,少给老子叽叽歪歪,你看看你从头到脚哪里比得上刘红梅?”
“你还提刘红梅,刘红梅给你生了儿子吗?别忘了,那会儿我怀着宝顺,你是怎么等不及地把你那婆娘撵走的。”
魏初又一按按钮,声音停止,但人们还是听出来了,那个男的声音就是王铁山,而那个女的就是张凤儿。
原来刘红梅是被王铁山逼走的,原来那会儿王铁山和张凤儿就搞到了一起,还弄大了肚子!
人们都唾弃地看着王铁山和张凤儿。
魏初很满意地看着两人,这段话也是她无意间听到并且录下来的呢,这录音笔还真是好用。
见两人气得面无人色,魏初又低声说:“我这录音笔里面还有更有料的呢,比如哪个人在林子里跟个****似的叫个不停,又或者在小河边和个男的说些小情话什么的……”
魏初拿出一张照片:“这照片上的人,你们认识吧?”
张凤儿一看险些晕过去,上面一个人女人赤着上身和一个男的抱在一起,那女人转过半张脸来,正是她啊!
王铁山也险些气得脑中风,“你你你”个不停,不知是要骂张凤儿还是骂魏初。
魏初好心地说:“你们也不愿意这些照片和录音传得满村都知道吧?”
“你、你敢!”王铁山捏紧了拳头。
魏初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都快被你们卖给一个五十来岁打死了两任老婆的无赖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话一说出来,王家三人都大惊。
王铁山一下瘫了下来:“你都知道?你想干什么?”
魏初冷冷看着他:“很简单,你现在去公安局自首,说要卖女儿,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原谅你,但作为补偿,我要把我的户口从王家迁出来,从此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王铁山像不认识一样看着魏初:“你疯了!”魏初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王铁山就软了下来,恨恨地瞪一眼张凤儿。
因为有王铁山、张凤儿的自首,还有王吉祥的作证,公安局将齐家人和癞老头都带了过来,一审问,确实有买卖妇女的嫌疑,不过因为并未真正实施,所以公安局对齐家和癞老头只是警告一番,而王家这边,在魏初和王铁山的坚持下,魏初的户口最终给迁了出来,公安局还给魏初办了身份证,一切都非常顺利,等魏初出来,她已经是一个自由身了。
一个竹竿似的年轻人靠过来:“嘿嘿,怎么样,咱们事儿办得不错吧,不然你这年龄,肯定迁不了户口办不了身份证!”
魏初看了这人一眼,这人就是去骚扰齐家的小混混里头的小头目,魏初先前让他帮忙在公安局里通了通路子。
她道:“我们是互相帮助罢了,经过这一遭,齐家在公安局里挂了名,齐上进竞争行长肯定更难了。”
瘦高年轻人又是嘿嘿一笑:“他们要卖了你,你就这么算了?”
魏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王家人齐家人都从局子里出来了,王铁山在公安局门口就拽着张凤儿的头发猛扇耳光,而齐家那边一个个看着王吉祥的目光也像是要吃了她一般,显然王吉祥办砸了事情,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不过魏初可不满足这样。
“当然不?你是给人做事的吧,能帮我做点事不?价钱好说。”
魏初让这人在两个月后,张凤儿都被王铁山打得不成样子之后,把录音笔里的录音和照片都散布了出去,张凤儿偷人和王宝顺并不是王家的种的事马上传得遍天遍地,张凤儿偷的那汉子也是有家室有儿女的,那儿女还比王宝顺要大不少,顿时就引发了两个家庭的战争。王铁山一张脸丢光了,当作宝贝的儿子也成了别人的种,顿时就病倒了,而张凤儿虽然趁机带着额王宝顺逃了出来,但她的奸夫家庭却不承认他们,最后只让王宝顺进门,把张凤儿赶走了。
张凤儿目不识丁,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又被王铁山和奸夫的妻子儿女打得只剩半条命,很快就饿死了,而王宝顺到了生父家里,也就是当年做马的命。当初他将王如意当作奴隶,如今他自己却成了奴隶,被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整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魏初没有让王铁山这个造成王如意一生悲剧的罪魁祸首那么痛快地就病死了,她回去了一趟,用医术治好了王铁山,从此他不是上那奸夫家闹,就是酗酒,成了王家村的一个笑话,过得穷困潦倒。
至于王吉祥这边,她回去果然被齐家暴打一顿,癞老头觉得自己进了趟局子,还丢了个媳妇,都是齐家的错,他揪着齐家闹,齐家不堪其扰,居然把王吉祥送给了癞老头。
王如意得到消息并没有出手,而是等着王吉祥被整整折磨了一年,都不成人形之后,通过那群混混的手,把齐家和癞老头都告了上去,罪名是贩卖妇女。
王吉祥就是活生生的证据,齐家为了掩盖,齐家明并没有和王吉祥离婚,这个贩卖妇女的罪名他们根本逃不掉,然后顺着这点,齐家所做的贿赂的事,癞老头早年在道上混,手里还沾过人命的罪行也被抖了出来,一行人全都有了自己应得的下场。
而王吉祥虽然是受害者,但她从小几乎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承受能力并没有王如意那么强,被癞老头折磨了一年,人都被弄疯了,最后被送进了疯人院。
魏初见此间事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为了亲眼看到他们得到报应,她在镇上住了一年多,此时终于可以离开了。
这一年来她继续绣花,因为不需要遮遮掩掩,效率马上就提了上来,又放开了绣了几幅篇幅非常大的,一年下来又攒了十来万块,她搬去了市里,在市中心找了个治安和环境都不错的公寓,租了下来。
被牺牲的农家女(十)
这会儿正是新旧世纪交替的时候,魏初也明白了什么叫做21世纪,她进入的这个任务背景其实是两个世纪交替的时候,并不算改革致富那段艰难的时光,但依然是遍地际遇。
脱离了王家之后她就开始买小学的书本,开始自学,作为一个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都很精通的人,学习这种初等知识实在非常简单,她很快就掌握了这个世界的基本知识,一年之内就从小学一直自学到了初中的程度,然后就开始看各种书本,深入了解这个世界,到市里安置下来之后,她请了一个家教,每周上一天高中的课程,一面就开始找自己的商机。
她拿着周大娘也就是刺绣大妈给她写的介绍信,找到了市里的刺绣协会,成功加了进去,还在他们创办的一个商会里有了一席之地,以后就固定给这里供应刺绣,报酬比在镇上还要高上两成。
但刺绣只是一个手段,王如意的心愿是成为被人尊敬的人,显然这个世界里绣娘并不比魏初以前两个世界的地位高多少,顶多被戴上一顶“艺术家”的高帽子,所以她了解这个世界之后,觉得还是要走商人的路子。
如今市里许许多多地方都在拆迁重建,有的地方地价狂涨,有的地方动工动到一半停掉,投资那个地方的人肯定要亏得去跳楼,所以魏初很慎重地走遍了整个城市,然后看中了两个地方。
她请了刺绣协会里一个颇有分量的人当中介,因此即便才十七岁,即便在市里没有任何根基,她依然很顺利地用手里的钱分别买下了两处老房子,不出预料的话,一年之内,这笔投资就能翻倍。
这时她手里还剩下三万来块钱,她看了自己的个人版面一眼,露出一丝苦笑,上面又多出了一个技能:厨艺(7%)。
大概是在王家的那两年,常常做饭,不知何时就点亮了这个技能。
既然都有了这项技能,不开饭店实在可惜了,魏初就给自己报了个学厨艺的学校,每天闷头地学,两个月后厨艺的熟练点飙到了25%,而此时她也看好了店面。
那是医科大学附近的一个店铺。
“唉?你要开饭店?”给魏初做家教的就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听到魏初要开饭店惊讶极了,“不过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啊,到我们学校去开饭店生意一定很好,不过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他就替魏初担心起来。
店长、厨师、打菜的、洗盘子,每样都需要人,魏初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别说她还要亲自掌勺。
魏初早有打算,这个时候富有的人只是少数,大学生生活费也普遍不多,她打算开个简单的快餐店,她去类似的快餐店取过经,收营一人,打菜两到三人,再有两个掌勺的就可以了,而这几个角色是可以互相客串的,完了还可以一起刷盘子。
魏初物色了一圈,最终在自己居住的小区聘用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当采购向导和收营员,这人曾是农贸市场的一个进货员工,有了她就不愁买不到便宜又好的食材了。
魏初又找了两女一男,三个进城务工的农村人,都是勤快能干的,其中有个女的刀工还不错,很合魏初的心意。
同时她还去市场买了快餐店需要的桌椅锅碗,在暑期结束之前赶紧把店面布置起来,开学第一天就热烈开张。
魏初那位家教带了十几号同学来捧场,魏初给他们打足了菜。
浆汁翅尖、糖醋排骨、芹菜鸡丝、韭菜豆腐干、酸辣土豆丝,魏初都是按照时下最常见的家常小菜来做的,如今已经25%熟练度的厨艺,她闭着眼睛也能做出酒店大厨的水平,这群学生几乎是抢着吃完,一个个意犹未尽,回去之后大肆宣传,当天下午快餐店的客人就多了起来。
此后几天天天客流量都在涨,每到饭点,魏初的如意快餐店永远是人满为患,第一个月就不但赚回了成本,纯收益还达到了两万多。
这个收入还远不能和刺绣收入相比的,但魏初更喜欢开店,因为在快餐店忙碌,时时刻刻都在和人接触、交流,她觉得自己在快速地融入这个世界。
半年之后,魏初就招聘了一个手艺不错的厨师,把自己的厨艺交给她,然后自己就只负责几个招牌菜,如意快餐的生意非但没有因此冷清,反而因为这几道招牌菜而更加声名远播。
魏初腾出手来,在省城重点高中前开了一家分店,又过半年在市中心连着开了两家,规模都是越来越大。
此后不久,魏初先前买了老房子的两个地方果然开发起来,一处是日后的动车站,一处是日后的商务广场。
魏初当机立断,在那里还在施工的时候就在附近租了房子开分店,现在是做工程队的生意,以后分到店铺直接入驻当地商城。
她一时间就拥有了六家分店,她招了几名厨师集中起来培训,然后投入到六家分店中,务必使每一家都有一主一副两位大厨,经过她的培训,这些人做出来的菜都带有她的特色,虽然味道比起她亲手做的要差很多,但相对于快餐店,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但分店一多,魏初亲自做随点随做的招牌菜就不合适了,她经过考虑,转攻卤味,做出了特色卤鸡翅、卤蛋、卤豆皮这三种,都是价格不贵但好吃到爆的,成为镇店的招牌菜。
不仅如此,她每个月都会推出一两道当令菜肴,然后在视察到某家分店的时候,做上一锅。
因为视察日期是事先定下的,菜单也会提前公布出来,于是新老顾客们就会知道哪一天、哪家分店如意快餐的幕后大老板会做哪道菜,那日那家分店往往就会爆满,甚至有人愿意横跨大半个城市就为吃上魏初亲手做的菜。
到魏初二十岁这年,“王如意”的名字在省城已经广为人知,说起烹饪,说起大厨,没有人会不提起王如意和如意快餐,也有人嗤之以鼻,觉得魏初难等大雅之堂,因为她做的菜肴永远都是家常菜,那些真正有身份的并不屑去那小小快餐店用餐,所以在上流阶层和真正的大厨看来,王如意不过是一个草根。
直到魏初接受了省城第一酒店,也是唯一一座五星级酒店的聘请,成为他们的特邀厨师,每逢周末去掌勺,那些富人贵人们才知道她的手艺到底高超到了何等的地步,才知道往日自己吃的美味不过是一团野菜。
此时魏初的厨艺熟练度是40%。
被牺牲的农家女(十一)
每日都要收到有权有势却没有胃口的大人物的邀请去做菜,她此时已经是医学院的学生,以学业为借口,她只挑那些无法拒绝的单子,而每一次她得到的出场费加红包都非常丰厚。
最最重要的是,她认识了许许多多人,甚至和几位颇有身份地位的夫人保持着友好的关系,连不经过高考,空降医科大学成为其正式学生,也是其中一位夫人帮忙的。
在手机日历上点了点,魏初算着时间,那位生母刘红梅也应该登场了。
手机忽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乡下的眼线”,魏初接起来,那边就兴奋地说:“王小姐,您猜得没错,您那位亲生母亲果然回来找您了,按照您的吩咐,我让她无意间看到了您的近照,相信很快她就会找到您的。”
魏初勾起嘴角:“很好,辛苦你了,酬劳我会打到你账上的。”
魏初挂断电话,剧情中,王平安是在酒吧嗑了药,一时兴奋过头,带着一伙同伴竟将一个女服务生折磨致死,偏偏那女服务生的父亲从前也是在道上混的,人脉犹在,非要王平安抵命。
王平安吓得半死,好在她那个妈也算有本事,傍上了一个不仅有钱而且还是做市委的金主,求着那金主花了不少钱,又疏通到死者父亲上头那人上,才将死者家属安抚住,但对方却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仍旧要把王平安送入监狱,刘红梅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小时候她几个女儿都长得很像,说不定长大了也一样像呢。
她没有把这个大胆而荒唐的主意先告诉金主,而是自己回了老家,然后发现大女儿年纪又大,又被反复怀孕流产弄得垂垂老态,而小女儿虽然常年被虐待,但和王平安身形五官更相像,这才把小女儿接了回来,然后又求着金主帮忙疏通,让小女儿代替王平安去蹲监狱。
魏初得到这段回忆,只想仰天翻个白眼。
明明是个法治社会,真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种情节,还李代桃僵呢,人们的眼睛都瞎的,看不出两个人的区别吗?
忽略这极不合理的情节,魏初丝毫不担心刘红梅对付自己,甚至已经准备好大礼包要送给她。
这天魏初刚从市场回来要进小区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拉住了她的手臂:“如意!你是如意对不对!我是你亲妈啊!”
魏初嫌弃地瞥她一眼,烫染过的卷发,时髦得体的衣着,妩媚的眉眼,手腕上、脖子上还戴着价格不菲的珠宝,这个女人应该有四十多岁了,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不愧是能傍上有钱人的。
“我不认识你,松手!”魏初冷冷地道。
“我是你妈啊,我真的是你妈啊!”刘红梅却紧紧拽着不肯放开她,“小时候我还天天抱着你,还给你喂过奶,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惜妈妈走的时候你还太小……”
魏初没兴趣听她废话,直接朝保安亭高声喊道:“保安,有人骚扰我!”
魏初如今在整个省城都有名,更何况是这个小区,早就料到可能有这么一天,过年过节的时候这里的保安她都曾送过饭菜,此时她呼救,原本就很担心的保安立马冲了出来。
刘红梅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喊了一声,旁边黑色轿车里立马冲出两个黑色西装的人,要把魏初拖进车子里。
魏初眼睛一眯,光天化日,居然就敢这么嚣张!
她一把拧住刘红梅的手腕,将她甩向一个黑衣人,然后一脚将另一个给踹开,这时保安也到了:“干什么!都干什么!”
刚才还只是撕扯,这会儿冒出两个一身匪气的大块头,这事性质明显就不一样了啊。
魏初理了下衣摆,神色冰冷地道:“报警吧,这些人想要绑架我。”
保安立即拿出了手机。
刘红梅大喊着叫:“不要报警,不要报警!如意,我是你亲妈啊,妈妈只是想带你回家。”
“亲妈?”魏初冷笑一声,“我可不记得我还有一个亲妈,这么多年从来没出现过一次,我在乡下苦熬的时候没见你来,被王家人虐待的时候没见你来,我一步一步打拼的时候也没见你来,怎么现在我能赚钱了你就出现了?而且我还没见过有谁带女儿回家会让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出来动手抓人的,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趁警察到的时候,魏初还趁刘红梅不留神,顺走了她的手机,在联系人一栏里找,第一个就是一个“洪”字,魏初知道这就是刘红梅的金主洪立波,邻市的一位市委,她又找了找,找到了不少她和洪立波来往交流的短讯,其中不乏一些引人遐想的聊天记录,仅凭这个就基本可以断定两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此外还有不少进出的陌生号码,这些恐怕都是刘红梅为了给王平安收拾烂摊子的而联系的一个个人,魏初注意到其中还有一个最频繁的号码,回拨过去,果然就听到一个仓皇恐惧的声音叫道:“妈,我好害怕,你把那个小贱人带回来了吗?”
魏初勾唇浅笑,一群蠢货,抓到一个刘红梅,一群人都能落网!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是省城公安总局长的夫人:“陈夫人,是我,如意啊,我这里遇上了一点麻烦……”
她满意地挂了电话,有了局长坐镇,刘红梅这次进去是别想轻易出来了。
事实也果然如魏初想的那样,她难得有事主动求助,总局长办得很尽心,没用多久警察就查出王平安涉嫌杀人,而洪立波为了讨情人欢心,竟将这件事强压了下去,刘红梅更是脑残,想要用另一个女儿当替罪羔羊,去保全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同样都是亲生女儿,这心也偏得太离谱了,更何况一个是成天吃喝玩乐还弄死了人的太妹,,另一个是名声鹊起前途无限的大厨。
警察们对着查到的情况,纷纷对刘红梅报以震惊又不屑的眼神,而对魏初则是无比同情,尤其他们还查到了魏初有着一个极为悲惨不幸的童年,还险些被生父姐姐和继母联手给卖了。
不过同情归同情,因这事还涉及邻市一个市委,颇为棘手,总局长也感觉有些为难,都打算要把刘红梅移交去她所在那城市的公安系统,毕竟命案是在那里发生的。
被牺牲的农家女(完)
然而魏初是谁,她刻意建立的人脉网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关系说不上多亲密,但为了一个口好吃的也是时常关注魏初,还有那么多如意快餐店,天天有那么大的客流量,魏初稍稍操作两下,省城就传遍了离婚的亲妈为了保全杀了人的女儿,要抓另一个女儿去顶罪的新闻。
一来当事人之一是公众人物王如意,二来,其中还敏感地涉及了一个市委,三来,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奇葩,所以很快就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这位省城总局长再也不敢敷衍,而是拿出了十二分的严谨认真,将所有涉案人员带回来。
那死者的父亲被洪立波压着不能报仇本来就极不甘心,现在看可以走法律的途径,立即就将王平安给起诉了,酒吧的监控录像显示,在整个施暴过程中,王平安确实是主犯,故意杀人罪,加上聚众吸毒、贩卖毒品等罪,最后被叛了无期徒刑。
洪立波也是丢掉了官职,无论是恐吓被害人家属,还是包养情妇,抑或因这件事被掀出来的过往行贿受贿的罪行,数罪累加,最后他的刑罚也极重。
而刘红梅却没有确凿的罪行,虽说想要绑架魏初,但一来没有成功,二来和魏初到底是母女关系,法院并未给她判刑,但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洪立波的正室和子女,还有其父母亲人,都对她深恶痛绝,她若是坐牢了反而还好,如今虽然是自由的,却日夜要遭到这些人的折磨和报复。
刘红梅走投无路,居然求到了魏初这里。
“我是你亲妈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否则我就到处去宣传你的不孝,让你抬不起头来!”刘红梅扑在魏初的车前吼叫。
魏初嘲讽地勾起嘴角,从未尽过一天母亲的职责,反而来指责她不孝?
如果当初刘红梅能够带走王如意,如果她没有为了保全王平安而欺骗乃至彻底毁掉王如意,王如意根本就不会走到自杀那一步。王如意落到那个地步,刘红梅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捏住了刘红梅的脸颊:“你扪心自问,你配当一个母亲吗?你给过王如意什么?当初你不带走她而选择了王平安,是现实所迫,她其实并不怪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又回过头来算计她。你从未给予过她,又凭什么从她这里索取,王平安的命是命,她王如意的命就是草吗?从现在起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我不仅会对你不客气,在监狱里的王平安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说完这句话,她觉得心头一直以来的憋闷郁气才彻底地消散了,想必王如意也很满意这个结果。
刘红梅被她的目光盯得牙齿都在打颤:“你,你要做什么?”
魏初冷哼一声放开她,驱车离开。
王如意的心愿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只剩下成为富贵之人,享受人生这一点了,魏初毫无压力,开始想着要怎么寻找赵无殊了。
她不动声色地在省城里找人,却一无所获,就在考虑着要不要全国各地去旅游寻人的时候,她受到快餐总店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尊贵的客人,想要尝尝魏初的手艺。
魏初心想到底是怎样尊贵的客人,让手下人这么紧张,她去了总店,炒了八个菜,然后打算亲自去见一见这位客人。
可是当她看到那个清瘦而俊美的青年时,她的呼吸都停滞了,脸上从容的微笑僵硬得好像水泥雕塑。
继而她眼里爆发出极致的惊喜,“赵……”她情不自禁地开口,然而青年却朝她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
总店店长完全没发现两人之间的暗潮,笑着给两人介绍,魏初这才知道,这一次他的名字叫做赵卓然。
上次还是赵寻常呢,这次就卓然了?
她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柔和而不是英气刚毅的五官线条,品尝菜肴时,那不疾不徐教养极佳并且处处透着熟悉的动作,心里涌起强烈的亲切感和激动。
再一次遇上他了,他们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
虽然早就决定要努力做任务,回到原世界回报他的十年照顾和守护,但两度在任务世界里看到他,她心中非但升起一股他乡遇故知的感动,还有一丝丝微澜般的悸动,仿佛不再是她一个人在拼搏,在战斗,而是他和她一起!
他放下筷子,抬起那清光潋滟的凤目,那漆黑幽沉的眸底漾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与温情:“菜很好吃,我很高兴。”
他声音有些低沉,音色却一如记忆中的,那从容和缓的语调,透着一股优美异常的韵味。
魏初盯着他的眼睛,也郑重地说:“我也很高兴。”很高兴再次遇到你。
听到她这句话,他的眼神霎时亮了起来:“你能原谅我的不请自来吗?”
“事实上我非常荣幸你的到来。”魏初强抑激动说道。
他就笑了起来,起身略带遗憾地道:“只是很可惜,我必须离开了。”
路过魏初身边时,他漂亮的凤目里目光非常复杂,但最终都化为坚定和郑重,比海洋还要深邃:“后会有期。”
他没有明说,但魏初听出来了,这是诀别,在这个世界里诀别,像上次那样,只见一面就要匆匆分别,她脑海里有太多的疑问,却都只能强行压下来,看着他慢慢走远。
她不知道,他一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就一口血吐了出来。
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再把自己往外抽拉,似乎要把他扯出这个世界,然后撕扯成碎片。
他心中嘲弄,就这么霸道,连和她说上一句话都不允许?
可是那又如何,他无法忍受她从自己的生命里离开,无论相隔多远,都要找到她。
她也果然很高兴,见到他她很高兴呢。
就这样保持下去,他会慢慢地走进她的心底,最终将她的心彻底占据,成为那独一无二且不能分割的部分,只要她愿意,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把她从他身边拉开。
他轻轻扶额,掩盖住那晦暗不明的眸底透出的一丝嗜血光芒,下一刻,他的身形就渐渐淡化,最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女仆的女儿(一)
后来魏初悄悄尝试过,都没有再找到赵无殊的身影,他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心里涌现一股难以忽视的失落,但想到下一个世界又有机会重逢,这股失落也就淡了下来。
她后来专心地做自己的快餐生意,把分店开遍了全国,另一方面,则努力地学习着医学知识,从医科大学毕业之后,她去考了研,后来还当了博士。
新世纪的医学,西方医学,这和古老的中医完全不同的医学令她着迷沉醉,她迫切地想要学习更多,医术的熟练度飞快增长,涨到了40%,如她所料,这熟练度越到后面就越难增长。
这一世除了一个厨艺,还有一个技能点没有点亮,魏初最想学的一门可以护身的武艺,只有一个养身健体方面的阳风拳,她感觉不够用。
但这个社会古老的功夫已经失传,剩下那些跆拳道、防狼术或者什么拳法之类她有些看不上眼,最终都放弃了。
后来因为快餐分店越来越多,新鲜品质好的食材成了一大难题,魏初索性承包了一个村子的土地,作为生产基地,她常常跑过去视察,也会动手亲自打理菜地,一来二去觉得颇为有趣,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点亮了“种植”这个技能。
后来的时间,除了练习提升几项技能,魏初就是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和有价值的电影,从书中她也明白了何为未来星际的科幻时代,在2012世界末日的预言出来之后,她更是明白了何为末日危机。
她尽可能地学习一切,只是因为这具身体小时候实在营养太差,在经年累月的受虐中留下了许多暗伤,所以这一次她依然只活到了三十来岁。
魏初回到了个人空间,小狐告诉她这个任务委托人十分满意,因此她得到了4点灵魂之力。
姓名:魏初(代号:如意)
灵魂之力:10点
现有技能:阳风拳(60%)、医术(40%)、刺绣(50%)、厨艺(45%)、种植(20%)
魏初看着自己的技能点,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她在逐渐变得强大呢。
下一个故事,她选择了未来星际,一阵眩晕,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把轮椅上,面对着雪白墙壁上一个小小的窗口。大概因为这个房间全是白色,又颇为狭小,魏初觉得有些压抑,她闭上眼睛,开始接收委托人的记忆。
在上个世界,魏初就隐隐感觉到,虽然她选择的是改革致富,但世界背景并不完全是那个,上个世界就是新旧世纪交替的那个点,而这次的“未来星际”也不是有着宇宙战舰、霸气机甲还有无尽星域以及虫族异形的那种典型的未来星际。
现在是25世纪,地球已经成了一颗古老的行政星球,而人们在地球以外发现了十来颗可以生存的星球,委托人安如意就生存在其中一颗名叫“亚恩星”的星球上。
她的母球安付娜是亚恩星上的一个巨商家族——派克家族的女仆,安如意从小就在派克家族里长大,虽然是寄人篱下,但生活过得不错,可惜安付娜却是个不安分的,仗着美貌和派克老爷勾搭在了一起,派克夫人和派克家的大小姐十分憎恨这对母女,刁蛮狠辣的大小姐将安如意推下了高高的台阶。
当时医学已经很发达,但安如意当时昏迷了过去,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她被宣告双腿再也无法站起,从此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一生。
安如意无比绝望,但派克家不是她能够怨恨的,派克夫人给了她们母女一笔不菲的赔偿金,然后将两人赶了出去。
其实如果是这样,安如意依旧能平安和顺地过完一生,但她有一个心比天高的母亲,安付娜不甘心就这么被赶出来,她借着派克老爷的愧疚,终于真正地勾搭上了这个金主,成为他的情妇之一。
为了表示出自己的乖巧懂事,在派克老爷表示要把安如意送去学校继续念书的时候,安付娜主动把安如意关在家里,半步也不让她出去,说不能给大小姐添堵,派克老爷非常感动,对安付娜更好了。
而安如意一天到晚只能闷在房间里,安付娜出去的时候会把她锁起来,而心情稍有不好的时候,就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废物,是最没用的垃圾,甚至会罚她没饭吃,打她掐她。
安如意过得非常压抑,甚至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厌恶之中,她得了严重的忧郁症,而这时,星际公司推出了一款全息游戏——《梦想》。
这款游戏覆盖所有的星球,是有史以来制作最为宏大的游戏,在这个游戏中,可以让玩家体验梦想的生活,无论你在现实中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进入游戏之后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去活着,即便是残疾人,也能成为一名最强大的勇士,只要你足够努力。
这简直就像是为安如意量身打造的,她渴望自由,渴望逃离狭小惨白的房间,她想要自己赚钱,不再被叫做废物,她希望能够站起来奔跑,过平凡但是可以自己掌握的人生。
她日日哀求,终于向安付娜讨来一个头盔,还是最劣质的那一类,此时已经游戏开服半年之后,她起步慢,毫无头绪,一开始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在游戏里也要挨饿和露宿街头,不过能够站起来行走,能够离开家里那令人窒息的屋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后来她去做了最低等的药农,每天为一个npc种植药材,换来的钱仅能维持温饱,但她实在太刻苦努力,最后打动了npc,她开始能够在npc的店铺里干活,又得到了npc赠予的回血丹的药方,开始自己炼药。
她专攻回血丹,心无旁骛,两年内在回血丹上做到了极致,炼出了超品回血丹,只要还没死,吃下去就能瞬间回复血量到满值。
这简直是第二条命,安如意一下子变得有名气起来,然而这时她却被派克大小姐发现,大小姐非要把她收入到自己的队伍里,成为她游戏里的女仆,
女仆的女儿(二)
安如意不愿意,大小姐大怒之下觉得丢了脸,就让人打断她的腿。
游戏中断了腿也是需要医治的,不然就好不了,且剧痛难忍。
安如意的游戏币被大小姐买通的工作人员清空,大小姐又不让任何人给她治,即便安如意躲躲藏藏千辛万苦地找人治好了,没过多久有会被大小姐的人给打断。
她一旦登上游戏就要忍受痛苦,还要遭受骚扰折磨,游戏对她来说不再是实现梦想的地方,也不再是世外桃源,反而成了痛苦的深渊,安如意心灰意冷,再也不进入游戏,忧郁症越来越严重,最终自杀了。
魏初扶着额头思考起来。
安如意的心愿不过是在《梦想》里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她在现实中无法实现自己的价值,被囚禁,被厌弃,被伤害,所以她希望在游戏中寻找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药师,然后与世无争,如果魏初就这么去做,肯定不会出错,但魏初却隐约感觉到,安如意其实也渴望着强大。
她本就十分羡慕那些英勇强大的战斗玩家,但她生性胆小,不敢期望太多,后来被派克大小姐逼死,她心里其实也有着很强烈的不甘。
所以魏初决定,不但要做一个成功的圣药师,还要成为一个出色的战斗玩家,安如意的心愿中虽然没有报仇这一环,但魏初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魏初摆弄着手臂上的光脑,这等于是电脑、手机的集合体,她经历过21世纪,摆弄起光脑并不太生疏,然后她找到了日期,还有一周《梦想》才开服。
她试着做了几个阳风拳的动作,然而瘫痪的双腿让打拳的效果变得极差,只好放弃,她开始背诵医书,虽然如今的医学无法治好这双腿,但魏初并不觉得自己也做不到,再者安如意的心愿是成为药师,医术熟练度提上去,进了游戏后也是大有好处的。
她不眠不休地背医书,如今着重背的是中医方面的,安付娜不知去了那里,偌大的一个家里只剩下魏初一个人,肚子饿了魏初就去厨房找东西吃。
因为工业的发达和人口的膨胀,如今市面上太多人工合成的营养餐,反而是农业食品非常昂贵,安家冰箱里也只有集合淡黄颜色好像一块胶冻一样的营养餐,她只能将这个加热,然后味同嚼蜡般地吃下去,好在这个东西不但很填肚子,营养也是不差的。
如此过了几天,安付娜终于回来了,这次是和派克老爷一起来的,两人一进门就搂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衣服一路脱一路进了卧室,门也没关,魏初悄无声息地推着轮椅出来,调出光脑点击录像功能,将卧室里迷乱而****的画面录下来,然后又悄悄地回去。
那两人在房间里厮混了好几个小时才出来,派克老爷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样子,西装革履地挺着肥硕的大肚子出来了,魏初就坐在自己房间的门口,一脸木然,派克老爷已经习惯她这个样子了,还很和蔼地摸摸她的头:“如意真是乖,像我家里那个,简直是混世魔王。”
提起宝贝女儿,派克老爷虽然一脸无奈,但眼里却是真心的宠爱。安付娜看得心里酸酸的,却还附和:“那是当然了,大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美丽的女孩子。”
派克老爷听了非常高兴,哈哈笑着走了。
安付娜把人送出去,回来就用指头戳魏初的脑袋,无比厌弃地说:“你个木头做的,天天就只会傻坐着,跟个死人一样,老娘辛辛苦苦地养活你,你连帮我在派克老爷面前说个好话讨他欢心都不会!你说你有什么用?”
魏初一片偏头,躲开了那尖锐的指甲,讥讽地勾起嘴角:“我现在可不是你养活的,而是我这双腿换来的赔偿金养着的,你能攀上那个老男人,还是拖了我的福。”
安付娜怔了怔,然后不可置信地尖叫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魏初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播放出了三维立体的影响,随着一声声叫-床声,安付娜和派克老爷交-媾的淫-乱画面就呈现在空中。
“我警告你不要惹我,否则我就把这段视频送到派克夫人手里。”魏初看着安付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眼里还透出一丝恐惧,鄙夷地说,“三天之内,我要一台《梦想》游戏的最高级别的游戏仓,如果开服之前我见不到游戏仓,你就等着在星际网络上看到你那发骚****的嘴脸吧!”
说着就重重关上了房门,安付娜在外面死命地锤砸尖叫,她一概不理会。安付娜甚至让人来撬魏初的房门,但这门早被魏初改成只能由她的智脑控制,一旦被强力破坏,立即会发出警报声,且会第一时间报警。
所以安付娜找来的人才撬几下,警察就上门了,安付娜就蔫了。她又想堵住门口,想要饿死渴死魏初,魏初也不以为意,她早在房间里存够食物和水了。
最终安付娜没有办法,三天之后,到底是送来了游戏仓。
这台游戏仓全身雪白,有金色的镶边和暗纹,看起来优雅而高贵,被称之为“白金女王”,和另一种霸气尊贵的磨砂黑型号“暗夜大帝”同为最顶级的游戏仓,而且是限量发售,整个人类星域只有一百万台。
别看这个数字很大,但和总人口一比就不值一提了,而且要事先预订才能买到,魏初猜安付娜肯定是通过派克老爷才弄到这游戏仓的。
“五百万信用点!”安付娜盯着魏初,见她还一脸淡然好像给她弄到这游戏仓是理所应当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把魏初一口一口咬碎吞到肚子里去,“这台游戏仓花了我整整五百万信用点,我所有积蓄都赔上去了,录像呢?赶快给我交出来!”
女仆的女儿(三)
当初她丢给安如意一个十万信用点的低劣头盔,也说把自己所有积蓄都赔上去了,魏初无所谓地被她呵斥着,反正她也不敢再对自己动手,骂得再大声,累得也是她自己。
她调出了那录像,当着安付娜的面销毁,见安付娜才松了一口气,又跟恶作剧一样,调出了几张她和派克老爷拥吻的照片,虽然尺度要小很多,但依然可以清晰看出两人的面孔。
安付娜气得浑身哆嗦:“安如意你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把我当妈?早知道我就该把你一把掐死。”
魏初耸耸肩:“不过几张照片嘛,我也是担心你过河拆桥,只要你不干涉我的事,这照片我当然没兴趣放出去,所以为了保护你们两人的秘密,你最好不要妄图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
话说完,她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险些把安付娜的鼻子给撞坏。
没理会安付娜喋喋不休的咒骂,魏初检查了一下游戏仓,确定没有被动手脚,然后认认真真地把使用说明书翻了一遍,就静待午夜的到来。
夜晚十一点五十分,魏初就躺进了游戏仓,游戏仓闭合,魏初也闭上眼睛,等了片刻,突然滴的一声好像是在脑海里响起的一样:“欢迎来到《梦想》世界,《梦想》开服倒计时,10,9,8……1,0!”
魏初只觉得整个人被猛地弹了起来一般,悬浮在一个如梦似幻的仙境之中,因为她的个人空间就是在悬浮的空中,所以她并没有慌张,而是镇定地看着这一切,连心跳呼吸都没有丝毫波动。
一团云雾变幻,渐渐幻化出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女,她微笑着看着魏初,眼里满是赞叹:“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如此镇定的人,要知道身经百战的勇士在这个时刻也会有一丝丝的情绪波动,可是你完全没有呢,我一定要奖励你。”
说着手中仙棒一挥,魏初眼前就闪现一行字。
“赠予意志点4点,赋予神光——沉着之光。”
魏初只觉得浑身一暖,仿佛一道阳光照进身体里一般,这沉着之光显然是个好东西,但不知道该怎么用。仙女笑着说:“你以后就会慢慢发现沉着之光的好处,好了,现在请给你的游戏人物取名。”
安如意给自己取的游戏明就叫如意,魏初没打算改变,她道:“如意。”
“好的,如意,请选择一个游戏角色。”
面前就出现一排人物形象。
《梦想》号称覆盖整个人类疆域,自然包含了各色人种,除了白、黑、黄三个肤色的人种,下面还分别有各自特色的人物形象分支,比如黄种人,就很有古华国的特色,多出剑客、琴师、刺客等。
安如意是一个混血儿,她的母亲安付娜有一头金黄的卷发,白皮肤、蓝眼睛,安如意却是黑眸黑发,据说她的父亲是个纯正的华裔,不过安如意自己也不确定这一点。
这个世界是完全从21世纪承袭下来的,当初21世纪的时候,中国人就占了全球人口五分之一,但现在就更多了,十几个星球上,华裔到处都是,因为华国的强大,华裔无论走到哪里也就很受人欢迎。
派克大小姐那么针对安如意,除了因为安付娜的缘故,更主要的原因是安如意不但有着一个华味十足的名字,还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华人。
当初安如意没有意识到这点,进入游戏后非但选择了一个剑客的角色,还没有改变自己的容貌特色,这让她后来在游戏中遭到了很多女性的刁难和男性的骚扰,不过魏初虽然知道这一点,但她是为了完成安如意的心愿来的,不可能让自己憋屈,躲躲掩掩也不是她的作风。
她依旧选择了安如意最向往羡慕的剑客角色,而且没有改变自己黑发黑眸的特色,而只是将五官进行了微调,变得更加精致深邃。
这么一来,不但更漂亮了,就算是熟人不仔细看也认不出她来。
顿时魏初就变成了一个红裙飘飘,长眉入鬓,眼似寒星,背后还背着一把剑鞘的女剑客形象。
仙女夸张地道:“啊,美丽的女剑客,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又英俊的姑娘,请看你的个人属性。”
然后面前出现了一个版面:
游戏名:如意
角色:剑客
等级:1级(0/500)
意志:17点(平均值10点)
智慧:12点(平均值10点)
敏捷:7点(平均值10点)
速度:6点(平均值10点)
力量:7点(平均值10点)
神光:沉着之光
魏初看着嘴角就抽了抽,她的敏捷速度力量居然都远远低于正常水平,不过令她欣慰的是,意志和智慧还挺高,原来的安如意的初始属性比这个还差得多呢。
“亲爱的如意,希望你旅途愉快,寻找并实现自己真正的梦想。”
魏初眼前一晃,便出现在一个新手村里。
看着这个和真实场景没有任何区别的地方,感受到自己的感官都那么的真实,魏初抿了抿嘴,就当是又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吧?不要把这里当作游戏,也就不会觉得惊讶怪异了。
她低头试着迈开腿,非常容易就做到了,她眼睛一亮。
当初安如意因为双腿废了太久,即便到了游戏中双腿功能是好的,但也花了大半天在练习重新走路上,现在她却没有这个烦恼。
她毫不耽误,立即去了发表任务的npc那里。
此时游戏刚开服,新手村又有许许多多,魏初所在的这个新手村就没有几个人,她脑海里有关于新手任务npc的记忆,很轻易便找到了地方。
“尊敬的村长,在下见你面容急切,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魏初对那个头发花白来回不停踱步的老头双手抱拳,作了一揖。
《梦想》是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它有着许多隐形设定,譬如,在这个游戏里,一个玩家如果能做出最符合他的人物形象的动作,说出符合他身份的话语,那么这个人就有一定概率得到系统赠予的幸运之气,而且无论是做任务、打怪、摸金都能有用比较好的运气。
女仆的女儿(四)
魏初身为一个华国古代的女剑客,自然说话应该文绉绉一点,而这对她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作揖什么的,更是最到位最规范的。
果然然她弯下腰去的那一刻,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恭喜你,自行领悟了游戏的内蕴,赠予幸运之气一点,当累计满十点,可兑换永恒属性的幸运之光。】
果然,魏初眼中微喜,不过如此也可见,XX之光都是永恒属性,而且颇难得到,所以她先前收到的那个“沉着之光”应该真是挺珍贵有用的一个东西。
而npc村长也是眼睛一亮:“哦,这位姑娘,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是一个剑客吧?你来得正好,我们永晖新村进来被一群鼠怪困扰,他们像土拨鼠一样讨厌,到处打洞,白天它们就躲在地底,到了晚上就从地底下钻出来进攻我们村子,要不是我们村子设了结界,它们都可以直接从土里一直钻到村子里了!我能否拜托你帮我们村子灭鼠怪,你放心,我会给你一定的报酬的。”
魏初耐心地听完了村长的絮絮叨叨,在《梦想》里,打断npc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会引来对方的恶感,所以不是特别赶时间的话,最好从头到尾保持微笑和专注。
“好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魏初说完,就朝村外走去。
村长并没有说出需要杀灭的鼠怪的数量,也没有规定交任务的时间,但她知道,这个任务的时限是今晚子时,而且杀死的鼠怪越多奖励越丰富。
她跑到了村外,因为此时她背上只有一把空的剑鞘,也就是说现在她是没有任何武器的,所以她并没打算和鼠怪来个肉搏。
这里的鼠怪,其实就是以土拨鼠为原型设计的,习性自然也和土拨鼠差不多,它们的茓居洞口比较大,而且洞口附近会有它们走动留下的痕迹。
魏初低头一路找,终于找到了一个洞口,然后以其为中心,果然在附近又发现了几个洞口。
她悄悄地用土把其余洞口给填上,只剩下两个,然后弄了把干草,在一个洞口里熏,没过多久,果然地底下就传来吱吱乱叫的声音,魏初早已脱下自己的外跑,在另一个洞口守株待兔,它们出来一个她就蒙住一个,结果被她蒙住两大三小五只鼠怪。
这东西和真正的土拨鼠不同的是它们的手脚长而粗壮,爪子尖锐,门牙也锋利得很,五只土拨鼠在衣服里拱动抓挠,这件衣服没两下就得报废。
魏初连忙把衣服扎起来,往地上狠狠掼了几下,等里面的鼠怪晕晕乎乎,然后解开衣服,用一块小石头把它们的脑袋敲烂。
这行为十分血腥,但只要想想这些鼠怪又不是真正的动物,只是一组组数据,甚至几个小时之后,这里的树洞又会刷新出一模一样的一窝鼠怪,而魏初手里这窝的血肉不经过处理的话,就会被系统过刷新没掉,魏初也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把五只鼠怪都砸死,每只鼠怪给她贡献了10点经验值。她拎着衣服包裹又进了新手村,找上了一家皮料铺子:“掌柜,我这里有五只鼠怪,你收不收?”
魏初一进去就问。
“给我看看。”店铺掌柜是个中年肥肚的npc,露出十分夸张的表情,“真是了不得,你这五只鼠怪皮毛都非常完好,这种坏家伙虽然十分扰民,让我们苦不堪言,但它们的皮毛却是好东西,小的我给你算5铜币,大的10铜币如何?”
游戏里为了避免出现兑汇问题,货币一律是以金银铜币来算单位,1金币=100银币=10000铜币,而这游戏里钱是比较难赚的,所以魏初一下子收获了35铜币,算是非常不错的收获了。
魏初拿着这钱立即去了个药铺,买了一些极具刺激性的药物。
她要制作类似上个世界她所知的催泪弹一般的东西。
她从来都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在每个世界里都会尽可能地学习和研究能够用于自保的东西,虽然不能作为技能点点亮,但所有的知识都将储存在她的大脑里。
上个世界她就研究了不少武器,催泪弹、催眠瓦斯还有辣椒水防狼喷雾这类东西就挺实用,她后来还自己偷偷地做过,无论使用西医的方法还是中医的方法。
这个游戏里,药物主要都是以中药为主,她就买了需要的材料,这种原始材料非常便宜,10个铜币就买了一堆,剩下的25铜币,她买了一个药锅、处理药物的一些必备器具,然后就是一把二手的并不怎么锋利的匕首,两个十分结实的麻袋。
把钱花得精光,她带着一堆东西又出了村子。
她这一来一回,新手村里人已经多起来了,她找了个安静没人的地方,花了整整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才终于折腾出来一组类似催泪弹,但却是粉末状的东西。
这还是她前一周拼命背医书,把医术的熟练度提高到了8%之后的成效呢。
丁咚一声,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请为你自创的药取名字。”
还这么郑重?
魏初随口就道:“催泪散。”
下一刻系统的通告就在全服响了起来:“恭喜玩家如意自创了低级药物‘催泪散’,作为第一个自创低级药物的玩家,奖励属性点1点,经验值1000点,铜币1000个。”
魏初挑了下眉,她都忘了,但凡游戏里头一个做了什么事情的人就能得到额外而丰厚的奖励,想来才这么点时间,还没有人会想要自己制药。
大概因为催泪散只是低级药物,所以这奖励算是少了的,不过魏初可一点都不嫌弃,前期财富积累越多越好呢。
因为这1000点经验值,魏初立即从1级升到了2级,再看人物版面——
游戏名:如意
角色:剑客
等级:2级(1050/2000)
意志:17点
智慧:12点
敏捷:7点
速度:6点
力量:7点
神光:沉着之光
气息:幸运之气(1/10)
真是一个好的开始。
女仆的女儿(五)
魏初又做了个效力微弱的迷粉,果然这次系统没有再出声,她抓紧时间找到了几个鼠怪洞,如法炮制,只不过这次不是用干草熏,而是把催泪散从洞口喷射进去。
这效果可比干草熏要又快又好,鼠怪们马上轰隆隆地从另一个洞口跑了出来,魏初用麻袋一套,一个不漏地都抓了进去。
她往麻袋里撒了点迷粉,吱吱怪叫着的鼠怪们当即晕了过去。
魏初拎着麻袋继续抓鼠怪,忙到太阳下山,她的麻袋里已经鼓鼓囊囊全是鼠怪,少说也有百来只,一眼看去也怪吓人的。
魏初找了个地方,用匕首把鼠怪的脑袋扎烂,手都扎酸了,这才把所有鼠怪都杀死,这么多鼠怪给她贡献了1370的经验值,她的等级立即变成了3级。
到了三级就可以解开给人背包的锁,她在人物版面点击了一个背包图形的锁,那个背包立即就从灰暗变成了鲜艳的颜色,然后魏初就看到自己腰上围绕了一条腰包,一共有六个格子,看着很小,但能容纳许多东西,她把一麻袋的鼠怪都放进去,完全不费吹灰之力,接着腰包还会自己隐匿不见,腰上也丝毫不会感到有重量。
魏初心中暗叹,这个东西好,简直是藏东西的必备法宝,想想上个世界,她为了藏吃的、刺绣和钱而绞尽了脑汁,当时如果有这种东西该有多省心。
如果能把这背包带到下一个世界去就好了。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魏初并不想下游戏,而《梦想》也不会强制玩家下线,除非一连玩了十天,系统会把你强制踢出游戏,并在接下来一天不能再上游戏,这也是为了玩家太过沉迷于游戏世界而与现实世界脱节太厉害。
而现在游戏刚开始,有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段时间是黄金时间,是积累最基本的关键,除非必要,谁也不会轻易下线,魏初也是如此,她又跑回村里,这次没再去皮料店铺卖鼠怪,而是揣着系统奖励的1000铜币,买了两把200铜币一把的铁剑,买了一身300铜币的青铜级别的防护套装,又买了最低级的生血丸10颗,这玩意虽然是最低级的,一颗只能回血十点,但一颗也要20铜币呢!
剩下100铜币,她买了一盏夜视头灯,买了一包驱蚊驱虫散,最后还买了十个大肉包子,她此刻都快饿得胃痛了,当饥饿到一定程度,也是会影响行动和脑力的。
一边啃着肉包子,她跑回野外,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鼠怪也纷纷从洞里爬出来,这时才能发现这鼠怪还真是多得可怕,一低头就能看到好多头,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它们给围攻,那就分分钟得回老家去了。
魏初把头等戴在头上,打开,并没有光线射出来,但她的视野顿时就明亮起来,驱虫驱蚊散洒在身上,蚊虫也不靠近了,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进,一边就听到远远近近许多的惨叫声,在这夜里听的人发毛。
魏初胆子虽大,心性也足够强大,但在这野外夜并且要战斗还是头一遭,听着惨叫声和鼠怪此起彼伏无处不在的尖叫,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但就在这时,她却感觉心脏好像被一道温润的力量包裹了起来,虽然只有一瞬间的感觉,但紧张心慌的感觉就淡了很多。
她愣了愣,然后意识到这应该是那“沉着之光”起作用了。
她镇定了下来,找到一个地势较高然后土拨鼠较少的地方,先打了几遍阳风拳,舒展开筋骨后,开始举剑杀鼠。
白天的土拨鼠小的只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大的则是成人手掌那样大,但夜里的土拨鼠则大了两三倍,而且凶悍很多,魏初即便剑上涂了迷药,能够一两剑就放倒一头土拨鼠,但还是受了不少伤,青铜套装也开始血量降到50以下,她就会吃一颗生血丸,然后坐下来休息,等10颗生血丸都吃完了,她就啃包子,然后休息更长时间。
等包子也啃完了,就快到午夜了。
她一直战斗着,直到血量只剩下20了,才疲惫不堪地往村里走。
“站住!”一群人忽然冲了出来,拦在魏初的去路上,魏初心里一沉,看过眼前五男二女,然后落在其中一个黑发少女身上。
没想到这里就遇到了。
她微微眯起眼。
因为这次她使用顶级游戏仓登陆游戏,所以她的出生地和当初安如意的并不同了,因此安如意时颇迟才遇到派克家的大小姐,而她现在第一天就碰到了。
眼前这群人正是派克家的大小姐,雅芙玛-派克和她的追随者们。
雅芙玛会嫉妒安如意,她自然也是非常向往华国古文化的,所以她的游戏形象是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女,角色则是穿着华国宫群的妖艳舞女,但她的随从们却大多还是金发碧眼的,作着一副华国古人打扮,真有些不伦不类。
“快,把你打倒的鼠怪都叫出来,不然要你好看!”一个追随者穿着长袍的金发少年当先开腔,手里一根粗壮的削成矛一般的树枝指向魏初。
游戏最初是不允许玩家钱财投入的,也就是说,最开始玩家的行头要么是靠自己做任务打怪赚来的,要么就是别的玩家赠送的,魏初目光微微一扫,这些人都穿着新手装,武器不是自制的木棍之类,就是锈迹斑斑非常低劣的匕首之类,都是很便宜的东西。
可他们又身上沾着血迹,衣服也多有破碎,是经过战斗的,也就是说他们也刚打了鼠怪。
他们的鼠怪应该也还在身上,还没去交任务。
魏初眯起了眼睛,眼里闪过一道暗芒。
“喂!说的就是你呢!”见魏初半晌没反应,那人又喊了一声。
魏初拨了拨有些散乱的长发,这游戏太真实,真实得头发也要自己打理,她随手掐了一根树枝,将长发盘成了一个发髻,用树枝簪住,然后漫不经心地道:“拦路抢劫?要是我不愿意呢?”
面前七个人看着她的动作都愣住了。
女仆的女儿(六)
魏初本身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又是大家闺秀出身,她身上那种味道太重了,即便经过上个世界的熏陶,也并没有淡去多少。她绾头发的动作那么自然、熟练又有种难言的优雅从容,即便衣着有些懒呗,但也掩不住她骨子里的贵气精致。
和对面不伦不类的人们相比,她仿佛是一个真正的古代贵族,又或是一个真正的在江湖中浸淫数年的女剑客。
同样黑发黑眸的雅芙玛立即被她对比得变成了渣渣。
雅芙玛的眼睛立时就红了,她手一指魏初:“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下来,然后给我杀了,守尸!以后见她一回给我杀一回!”
魏初目光微沉。
仇人就是仇人,她本来不想这么早和雅芙玛起冲突,但现在不起也不行了。
那个最先出头的金发少年不愧为狗腿,雅芙玛话音一落,他就举着木矛冲上来了。
魏初站姿微变,提起了手里都卷了刃的铁剑。
轻轻一扭腕就拦下了对方的木矛,然后脚步一错,铁剑一转,剑刃就割开了金发少年的手臂。
剑上还是有迷药的,金发少年目光涣散起来,但并没有倒下,毕竟他作为人的抵抗力比鼠怪可强多了。
但只要一瞬间的迷茫也足够了,魏初铁剑顺势一送就割开了他的咽喉,鲜血喷出,少年大睁着眼睛,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
这是系统的提示音才响起:【你遭到了雅芙玛的队伍“古韵”小队的攻击,你有三十分钟的自卫时间。】
【你杀死了古韵小队中的“格尔少侠”,该行为属于自卫范畴,不受惩罚。】
少年倒下去后,爆出一堆鼠怪尸体,因为他是主动攻击方,所以他身上的鼠怪尸体爆了个干净,都快把他埋了起来,看起来很是滑稽。
魏初弯了弯嘴角,很好,误工费到手了。
这时候古韵小队成员才爆发出几声尖叫,魏初没等他们说什么废话,直接提剑冲了上去,又是一剑,穿透了一个男人的胸口。
在游戏中杀人还是与真实杀人不同的,这是为了避免人们习惯了杀人,到了现实中也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所以魏初感觉自己的剑刺入了一个人形橡胶中,就连喷出来的血,也明显很假。
她又杀了一晚上的鼠怪,见了一晚上的血,所以这时候她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把这些人当成鼠怪好了。
把这些人当成数据好了。
他们都想把自己扒了守尸了,她也没什么好不忍心下手的了。
她一剑一个,一口气又杀了三人。
她虽然不会剑术,但阳风拳却是练了三辈子的,虽然这个时候阳风拳的熟练度她还没练上去,但那些招数已经融在了她的骨子里,之前杀鼠怪她就想办法把阳风拳的招式融到剑术里,所以这会儿施展出来有模有样很有章法的样子。
所以即便剩下来还活着的人反应过来要反抗,但她只是多用了几招,依然顺利解决。
现场还站着的只剩下魏初和雅芙玛了。
吓傻了的雅芙玛浑身哆嗦,看着魏初犹如看着一个索命狂魔,魏初的眼神太冰冷,魏初的动作太犀利,雅芙玛甚至忘了自己身在游戏,崩溃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好多好多钱,都给你!”
魏初微微一笑,眼神幽黑:“有钱就可以横行霸道吗?有钱就可以随意侮辱别人吗?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抢劫我,就直接说抢劫好了,就因为你看不顺眼,就可以说出扒光衣服这样的话来吗?”
“我错了我错了!”雅芙玛快被吓哭了。
魏初举起剑:“你家教不大好,既然你的父母没好好教导你,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吧。”
她铁剑一挑,就把雅芙玛的腰带挑了起来,再两剑,割裂了华而不实的宫裙,裙子就落在了地上,露出雅芙玛只穿着肚兜的丰满身子来。
雅芙玛尖叫了起来。
魏初耳朵发疼,皱皱眉,准备一剑了解了她,但剑才刺进她的心口,就叮的一下终于到了极限,断掉了。
她愣了一下,很无辜地说:“不好意思啊,剑断了,你恐怕要死得久一点了。”
雅芙玛倒在地上,那断剑扎在她的心口,没有深得足够让她很快死去,也不是拔出来就能止住血的那种,她只能倒在那等血慢慢流尽之后才能死去,这个过程中的疼痛、煎熬能够让她精神崩溃。
当初她那么逼迫安如意,现实里游戏里都弄断了她的腿,让她时时刻刻都处于痛苦之中,断了她最后在游戏里平静过日子的希望,让她最终只能抑郁而终,现在她终于也尝到了这种慢慢等死的滋味了。
不过这只是一个利息呢。
魏初不再看她,自顾自弯腰捡满地的鼠怪尸体,每个人死后都爆出了不少,这一件就捡了近一百头。
她看了看时间,很有耐心地等雅芙玛终于死去,然后才捡起她爆出来的鼠怪,她爆的最多了,有四五十头。
魏初晚上杀了百来头鼠怪,加上白天剩下的就有近两百头,再加上这些,就有三百五十头左右了。
不知道能得到多少奖励。
她拍拍雅芙玛的“尸体”的脸:“多谢你给我送鼠怪来,不过下次希望你送点更高档的。”
想了想,又给几乎衣不蔽体的她拍了个照,这才施施然离去。
“嗤!”暗中忽然响起一声轻笑,魏初一皱眉:“谁?”
两边的树林里并没有人出现,并且也看不到丝毫人的踪迹,魏初皱了皱眉,因为子夜就快到了,她不再耽误,快速离去。
赶在时限前魏初交了任务,两大麻袋三百六十一头鼠怪,可把村长给乐坏了,他按三个铜板一头的价格付给魏初,虽然比皮料店便宜很多,但村长这里只算数目,并不收走鼠怪的尸体,也就是说,这些鼠怪魏初是可以再卖钱的。
而且除此之外,村长还给了魏初一头鼠怪20点经验值的奖励。
要知道一般人在村长这最多只能得到一头鼠怪10点经验值的奖励,但因为魏初杀的数量特别多,竟然给翻倍了。
女仆的女儿(七)
魏初原本1050的经验值,加上下午的1370点,再加上晚上杀鼠怪得到的1200多点记忆中,加上现在的7220点,经验值一下子就超过了10000点,她的等级升到了4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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