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戈道:“只是在你们之中,才会这样认为。”
冯秃子道:“不!我知道你的实力。如果你下决心,你就会属于这片山林,属于兽人和融国。如果你愿意,你会成为真正的英雄,甚至会成为时代的霸主!”
毕戈道:“老哥,别逼我!跟你一样,我已无能为力。”
冯秃子道:“难道你没有看见连孕妇也不放过的屠杀场面吗?难道你的武艺被骷髅山的毒药废掉了吗?”
毕戈哀求道:“不!不要逼我!……”
冯秃子道:“我们所剩无几了!可王的军队还在追杀我们!我们无非是想活下去,然而,在常青王统治的融国,我们已经没有这个权利了!……”
毕戈渐渐地有了勇气。
“我们应该为了生存的权利而战斗!”冯秃子接着道,“只要我们活着,就应该战斗下去,因为我们所剩的,便是战斗的权利了!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为兽人,为融国百姓的幸福永不停止地战斗下去!我们需要王,需要国,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给人民带来幸福生活的王!一个富裕而和平的国!……你有这个潜力,老弟!你不应像平常人一样,恐惧、放弃,沉浸于无边的悲痛之中!我相信你手中的剑!……”
毕戈问:“可是,你要怎么做?”
冯秃子道:“如果你愿意,就拿起手的剑,你可以做到你想要做的!你可以召集更多家园被毁的兽人,把他们训练成一支保卫家园的山林军队,可以给那些袭击兽人和穷苦百姓的兵卒以血的教训!希望这样的代价能够唤醒大王沉睡的心灵!也许,如果大王还是那么冥顽不灵,也许……我们还可以刺杀他!老弟,拿起你手中的剑吧!”
毕戈握紧手中的剑,一声大吼,将一块青石从中劈开。
冯秃子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毕戈召集兽人,撕碎黑袍道:“黑衣圣使已死,从今天开始,我是你们中的一员,就叫我毕戈兄弟吧!我手握复仇之剑,我要用它刺进王的胸膛!”
冯秃子道:“毕戈老弟,你就是我们的将军,带领我们战斗吧!只有战斗,我们才能摆脱那无尽的痛苦!”
“毕戈将军!毕戈将军!”幸存者的呼声响彻山野。
毕戈带领众人,活动在山林。他秘密地组建起一支兽人的队伍。多灾多难的山林,又一次充满了希望。
王宫后花园有一禁地,曰耳林。园里有许多枝繁叶茂的橡树和槐树,树上挂满无数人耳,乍眼一看,仿佛农家挂在屋檐下的萝卜干。
常青王有个嗜好,那便是在心情烦闷之时,独自漫步在耳林里,清数人耳。每当将军送来一袋袋血淋淋的人耳时,他便兴奋不已。重赏将军后,他来到耳林,独自将浸泡了防腐药的人耳串起。他的这一嗜好,成就他的罪恶的名声,树立了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威性。大臣与之意见相左时,总是紧捂耳朵,不敢多言,生怕耳朵被夺了去。
但面对喜怒无常的王,臣子的耳是捂不住的,不时就有人丢了耳朵,捂着血淋淋的面颊回去。
这日黄昏,王独步耳林,欣赏着不计其数的人耳,他为自己的权利和功德而骄傲。突然枝叶间一群鸟儿惊叫着飞去,一个鬼魂般的黑影却飘然而至。
常青王无比自满地问:“你是谁,怎会出现在禁地?”
黑衣人道:“地狱的鬼魂,来寻找无辜的耳朵。”
王问:“你找到耳朵了吗?”
黑衣人道:“没有。”
王道:“我免了你的死罪,你再找找吧。”
黑衣人笑道:“我喜欢上你的肥耳了!”
常青王这才明白来者是刺客,赶紧大呼:“快来人啊,抓刺客!”
随从站在门口却不敢踏入禁地,眼睁睁地看着常青王与刺客打斗。但王武功高强,加之浑身甲胄,竟无法刺入。弓箭手赶来,黑衣人中了乱箭,见势削了王的一只耳朵,便消失在枝叶浓密的禁林。
王捂着血淋淋的耳根,冲着卫士道:“追,快给我追!”
卫士道:“大王,那是禁地……”
王道:“我叫你们去追!不抽他的骨、剥他的皮,难泄我心头之恨!”
卫士踏了耳林,望着无四处悬挂人耳的壮观景象,惊恐万状,连脚也迈不开了,一些卫士竟然呕吐起来。
天早已黑了。客栈里,冯秃子和兽人正焦急地等待毕戈的归来。
半夜,官兵来搜捕了。
所有住店的客人都被带到了大堂里,恶狠的官兵对众人打骂个不停。
官兵问冯秃子一伙道:“你们是些什么人?”
冯秃子道:“我们都是些卖山货的,路远回不去了,才来住店的。军爷半夜叫醒我们,莫不是王城出了大事?”
官兵道:“大王遇刺,特来抓刺客!”
冯秃问:“那,大王没事吧?”
官兵道:“你个老家伙问这些干什么!我等也不知,只知道来抓黑衣刺客。”
冯秃子道:“军爷,看你说的,我们这些人那像刺客呢!”
官兵道:“刺客脸上又不写字,这个,看不出来!……你说,你们是卖山货的,该是有些银子,看在我祙乳榫竭虑地为王办事的份儿上,总得孝敬孝敬才是……”
说着官兵伸出了手。
腰间缠满藤萝的兽人见了,一瞪眼,愤然道:“我们没钱!有钱也不给!”
官兵转身问:“伙计,你说什么?”
兽人道:“我们没钱!”
官兵一挥手道:“不要你的钱,我们这些当差的,怎么会要你的钱呢!来呀!兄弟们,把这厮给我拿下!”
兽人道:“为啥抓我?”
官兵道:“你腰缠藤萝,不是飞贼就是刺客帮手?给我绑了!”
兽人道:“你们不讲理!”
官兵道:“我们奉命抓人。你要讲理是吧,回头有讲理的地方!”
冯秃见状,赶紧将身上的一银子塞给了官兵道:“我那老弟没出过门,军爷怎么会在乎这点银子呢,还求你高抬贵手,别跟他一般见识。”
官兵手中有了银子,便道:“就这些?”
冯秃子又掏出些碎银道:“军爷,全在这里了!”
官兵掂了掂银子道:“还是你这老哥明事理。那好,今个儿就看你在的份儿上,放了他。”
冯秃子赶紧作揖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兽人却瞪圆眼,喘着粗气道:“哼!这是啥世道啊!”
冯秃子将兽人挡在身后,一个劲地作揖,总算送走了官兵。
知道常青王遇刺了,冯秃子等人一宿难眠,为毕戈担忧。
天将明,外面有了响动。冯秃子小心地来到院里,却无见人影。头上有热乎乎的东西滴下。摸一把,是血。原来毕戈回来时和搜寻的官见撞个正着,他只得躲在院子里的大树上,不想竟昏厥了。
众人将毕戈带进房里,只见他浑身箭伤,血流不止。
毕戈吃力地道:“没……没能……成功……王……武艺了得……又……又有……甲胄……”
冯秃子道:“少说话,当心伤口!”
虽包扎了伤口,却无药物救治,仍旧血流不止。
冯秃子道:“只怕王城所有城门和药店都设了岗哨,不早些送毕戈兄弟出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兽人道:“老哥放心,我擅长攀崖,有我腰间的藤萝,这城墙挡不住我。”
冯秃子道:“你果真能送着他出城?”
兽人道:“果真。”
冯秃子道:“那好,你先走,天一亮我们就来追你。”
兽人一猫腰,将毕戈扛上了肩,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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