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芳公主一笑,“正是有所求的人,办事才卖力。凭他的能力,假以时日,总有一番作为,不能小看。听得京中多有贵女爱慕于他,却料不到他会上殿和夏如风争娶林媚。不管如何,他争赢了夏如风,总是给我出了一口气。”她说着,一时召进一位女官,吩咐道:“晨时二刻,便令道长闭了山门,不许闲杂人等进来,以免多事。”
女官领命去了,过会儿进来禀道:“道长说道初刻就闭了山门了,现下集中在殿中的,全是写得一手好字的才子和才女了。”
大殿中,道士们早摆好案台并笔墨纸砚等,另在两侧设了椅子,请一众人坐下。
林媚怕人多味杂,不敢坐的太前,拣角落坐了,眼见周敏敏在前头招手,她只摇摇头,表示自己坐在角落就挺安妥的。一时自有莫双琪过来挨着她坐了,只猜测待会事情会如何。林媚有些心不在焉,悄悄搜寻柳永的身影,待见柳永领着两个人出来,却不忘侧头来搜寻她的踪影时,不由抿嘴一笑,用唇音道:“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柳永一笑,拍了拍手,待众人静下来,便站出来介绍了夏如风的身份并这次比赛胜负将如何等语。接着有小道士把夏如风案前的宣纸展开了,研好墨,这才退开了。
众人屏息看着夏如风,只见夏如风不紧不慢抚了抚宣纸,从旁边一位随从手里拿了笔,脱了笔帽,轻捻一下笔尖,放到墨砚里轻轻转动,待笔吸饱了墨汗,这才在砚台边轻醮,接着凝神运腕,一挥而就,写下一句诗联。
林媚坐在角落中,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却瞧的清楚,不由轻念那句诗联道:“紫气来仪,谁澄万象。”念完心下却担心,不说这手字,单是这句诗联,便霸气十足。不知道柳永找的人能否胜过夏如风?
夏如风的诗联墨迹未干,已有才子凑上去细瞧了,一时皆作声不得。夏如风这么一手字,气势十足,自成一格,并不是他们能压得住的。
夏如风觑觑众人,见一从人神色凝重,瞧着他的眼神不再放肆无礼,心头得意,“哈哈”笑道:“献丑了,请各位指教!”
到了这会,众才子都自符自己一手字无论如何不能跟夏如风相比,皆悄悄退后几步,尴尬不已。
夏如风着人站在椅子上,执了字幅高高举起,好令角落的人也瞧个清楚,一时扬声道:“如风等着拜诸位为师呢,诸位怎么皆不动笔?”
“夏王爷,非是众人不愿动笔,而是不屑动笔哪!”柳永笑吟吟上前道:“夏王爷这手字虽好,但拿来大周国,确实是献丑了。不要说我们堂堂男子,就是这里头的女子,也自有人能胜过夏王爷。怎么,不信?”
不信,不信,我们都不信!众才子暗暗流泪,要是这里头居然有女子能写得一手好字压过夏如风,我们都白活了,枉称才子了。
林媚一怔,却马上恍然大悟,一时眼睛亮晶晶瞧着柳永,却听莫双琪在旁边问道:“哪个女子的字能胜过这大夏国蛮子?我是不行,小媚,你行么?”
“我不行。”林媚指指缓缓走出人群的一个女子道:“她行!”
众人见柳永话音一落,一个脸盘略圆,打扮素净,身段稍胖的姑娘不紧不慢走出人众,不由嘀咕:她写的字能胜过夏如风?
周斯却惊奇的瞪大眼,转头跟周明扬道:“哇呀,是左肥肥啊!这阵子没见她,不想她瘦了这许多。以前是一只香梨,现在看着像一只葫芦,略有腰身了。还别说,她现下这样子,也有看头呢!”
左梨这会已是应和柳永的话道:“夏王爷,今儿上来的人中,不要说男子,女子也多是能写得一手好字的。只是她们漂亮姑娘,不想出来被人猛瞧。我呢,皮厚,倒不怕人瞧。就来献献丑好了!”
夏如风昨晚已令人摸清了柳永的底,认为柳永握在手里的牌,无非是云方大师而已。可是云方大师那手字,原本是从道观石壁上模仿而来,虽也不错,要跟他的字比起来,却稍逊一些,因此只笃定今日凭一幅字,就能大大落大周国众人一番面子,这会见柳永并不令云方大师出面,反让一位胖姑娘出来,不由发怔,摸摸鼻子道:“姑娘要是输了,可该如何呢?”
左梨还没答,夏如风身边一位随从怪声怪气道:“这位姑娘,输了就嫁给我们王爷罢!”其它几位随从并谋士一听,都笑了起来。笑声绕在梁上,久久不绝。
左梨也不恼,静静看着他们道:“要是你们王爷输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的晚了,不好意思哪!
雪肤红唇
“好了,扶我出去透透气。”任晓玉在纱帐内喊了一声,见桃心忙忙过来揭起帐子,遂低声道:“昨天装了半天病,可闷坏了。”
夏如风求娶林媚而不得的消息一传来,任晓玉便怕夏如风会转而求娶她,马上就装病,令人去请大夫上府诊治,作出一个病得不轻的样子来,更谢绝了其它小姐的看视,只说怕过了病气给她们。
“小姐生病的事已是传了出去,度着夏国王爷再不会打小姐的主意了。”桃心扶出任晓玉,端过茶来给她呷一口,这才道:“这个时辰,那些人想必已在兰若道观上面了。”
任晓玉道:“那夏如风写的字帖,我也见过,柳永想要找一个能胜过夏如风的,只怕不易。”她说着,忽然又“噗”的笑了,“真想不到周明扬会撺了那如月郡主上殿捣乱。如月堂堂郡主,到时作为林媚的陪嫁,一起嫁到状元府,只怕好戏连场呢!”
“周少爷为何要这样做呢?”桃心不禁好奇。
任晓玉笑道:“我先头也不明白原因。还是昨日听娘说起宫廷一些往事,这才明白过来的。”
当年周明扬出生时,正逢太后庆寿,太后一听侯府儿子和她同一天生辰,一时喜悦,就赐了名字。及后,常令永平侯夫人抱了周明扬进宫。因当时千芳公主年纪和周明扬相仿,两人便常在一处玩耍。至十岁上,周明扬要避嫌,进宫次数便渐渐少了。当时太后还曾戏言要招周明扬给千芳公主当驸马。谁知千芳公主后来却下嫁尚瑜。千芳公主一嫁,周明扬便在外买了两个相貌肖千芳公主的丫头回府,充当通房。后来尚瑜一死,周明扬马上又遣走了两个通房。恰好这个时候宫里传出消息,说道欲招周明扬为二公主的驸马。众人便以为,周明扬是为着怕得罪二公主,这才遣走通房,且洁身自好的。
任晓玉说着,摇头道:“林媚的相貌确有几分像大公主,周明扬他……”
千芳公主那般才貌的人,当年京都中的少年郎,有谁不爱慕的?周明扬曾爱慕过千芳公主,一点儿不稀奇。只是要当千芳公主的驸马,便得舍弃许多东西,周明扬只怕做不到。况且千芳公主已是嫁过一次,现下又准备招莫双柏为驸马,周明扬想必是彻底死心了。至于林媚,或者周明扬也弄不清自己对她的心思罢!但不管如何,周明扬必不会让柳永和林媚顺利的,这倒省了自己的事。
任晓玉想到此处,轻笑道:“有周明扬和如月郡主在,柳永最终能不能把林媚娶到状元府,实在是一个未知数。咱们只须坐着看戏便是。”说着问道:“什么时辰了?书法比赛也该开始了,不知道谁能压过夏如风?着人快去打听一下。”
这会儿,夏如风细打量左梨,见她体态圆润,雪肤红唇,乌鸦鸦一头长发挽了一个鬃,只在其上Сhā了珍珠发钗,说话间,圆润的珍珠在额角微微晃动,倒映在眼瞳内,有晶光轻闪,别有韵味。一时笑道:“依姑娘说,我输了该如何呢?”
大周国众才子看着夏如风身边的人取笑左梨,已是气的不行,这会听得夏如风含笑相问,语气分明有着戏弄的成份,有几个冲动的,已是上前道:“王爷输了,便入赘我们大周国,作我们大周国的上门女婿便了。”
“哈哈……”夏如风身边几个谋士一听,大笑道:“听听,这位姑娘不论是赢还是输,都能和我们王爷成为一对。难不成这位姑娘在大周国嫁不出去,因此特意想出这个法子来,好趁机嫁给我们王爷当侧妃?”
嫁不出去这句话戳痛了左梨的心,她一时间微微恼怒,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只是她也知道,夏如风身边这几个人,却是嘴皮子利索之辈,她一个未嫁姑娘家,开口去反驳,一定讨不了便宜去。因哼一声,冷冷瞥一眼那说话的谋士,这才转开头,坐到案前,接过小道士递来的笔,展纸,醮墨,运腕,一气呵成,也写了一句诗联,不待墨迹干透,自行执了字幅举起朝众人展示。
林媚抬头看去,见那纸上写着“清风入座,佛渡三生”,字义大气不消说,那字体,却一个一个力透纸背,仿若在纸上飞舞,随时会走下来一样,纵是外行,这会也看得出,左梨这手字自成风格,却是比夏如风还要好一点。只听旁边莫双琪的声音惊叹道:“呀,左姐姐好厉害!”
那一日柳永和莫双柏到了左府拜访左森,借左府之地和林媚见了一面,正好林媚手拿左梨相赠的折扇,折扇上头抄录了最近京都时兴的诗作一首,柳永一见,问得抄录诗作的是左梨,不由大喜,和左森说了寻找书法大师的事,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一手字全然不亚于夏如风那手字,……”
左梨听得要让她出面和夏如风比赛书法,便先行从柳永手中看了夏如风所写的一张帖子,沉吟道:“我的字平和冲淡,要论气概,只怕还是不及夏如风。”
柳永笑道:“气概上略输一点,但胜在字体另成一格,笔顺圆润,真要论,也只能说和夏如风各有特长,分不出上下。这回也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和他打个平手便够了。”左梨只是女子,纵使和夏如风打个平手,也足够落夏如风的面子了。
这会儿,左梨看自己的字,却有些出神:莫不成是怒火出水平?这句“清风入座,佛渡三生“的诗联,写的时候要求平心静气,用冲淡平和的笔顺写出来,才最具神韵。适才胸中有怒火,写时不知不觉就用尽了全力,字体力透纸背,神韵不及平时,但气势上,却压过了夏如风所写那句“紫气来仪,谁澄万象。”
众才子和大周国谋士看着左梨手中的字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字的结构笔顺及至风格等等,若要分出上下,还有争论之处,但字的气势,跃然纸上,一看便能分晓,却是无须争论的。这一回,确是左梨写的字更胜一筹。
夏如风最先醒过神来,已是站了起来,冲左梨道:“左小姐好笔力,如风甘拜下风。只是如风既然是异国之人,入赘的话,恐生国怨,却是不妥。不若明儿求你们皇帝赐婚,以国礼上你们府里提亲,正式迎小姐为妃如何?”
输了拜这位姑娘为师父,与输了迎娶这位姑娘为妃,两者相比较,自然是后者更佳。且看情形,大周国现下再找不出一个笔力比这位姑娘更强的。如此人才,若能挖到大夏国,正好教导下一辈写字断文。
左梨有些愕然,这什么跟什么?她就算嫁不出去,也不用远嫁到大夏国吧?
“岂有此理!”周明扬听得夏如风的话,压低声音对周斯道:“快出去扛下左梨,小心她被夏如风拐到大夏国。”
“怎么扛法?”
“自然是认下她当未婚妻,为她出头,让她扬威,待事过之后再论其它。”周明扬话一说完,伸足往周斯足踝处一踏,把他踏出人群。周斯跳着脚转了几圈,终于立定在左梨身边,歪嘴道:“夏王爷哪,我们只说让你入赘当上门女婿,可没说要当谁的女婿。况且左小姐早已名花有主,怎能再远嫁大夏国呢?”
左梨名花有主了?林媚和莫双琪对看一眼,有些惊奇,这些日子和左梨来往,可没听到半点风声,若不是左家瞒得紧,就是周斯打诳语了。
柳永一听周斯的话,却知道这是周明扬的主意了。想这左梨现年十八岁还未许人,左夫人早急疯了,偏左梨还说道要嫁一个才貌略过得去的男子,那些不大上得台面的少爷上府求亲,全被婉拒了。如今夏如风虽是大夏国人,却是堂堂王爷,况且一表人材,这么一手字一露,也让人知道他颇有才学,方方面面,都是佳婿人选。况夏如风还说道会以国礼上左府提亲,这是何等荣耀之事?左梨能不动心吗?只是大周国这些年好不容易出一个书法大师,岂容大夏国人娶走?
夏如风却升腾起怒火,怎么,我们大夏国是吃人的国家么?林媚不肯嫁,任晓玉装病,这当下一个胖姑娘也拿乔?
“哦,未知左小姐许了何家?可正式定下婚事了?”夏如风看看左梨手中的字,怒火却压下了,能写出这么一手字的女子,却是兰心慧质,若能迎到大夏国为侧妃,将来于自己争皇位一事上,没准也有帮助,现下却不是置气的时候。
左梨见周斯跳出来说话,却是气愤,来了,来了,胖姑娘就任你们搓圆搓扁的说,现下再随便给我指一个人,看我不啐你一脸?
周斯见左梨怒瞪他一眼,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求助的看向周明扬,却见周明扬点点手指,示意他快点扛下左梨这头婚事,不由用杜鹃泣血的声音道:“左小姐却是许了,……”他停一停,避开左梨的眼神,缓缓说出后面半句话。一时之间,满场皆静了下来。
林媚张圆了嘴,捏着莫双琪的手道:“我没听错么?”
莫双琪也道:“怎么可能?”
左梨更是怔在当地,好了,今日之后,她再无闺誉可言,只好彻底死了嫁人的心思,准备出家当姑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呀呀,原来大家这么喜欢左梨呀!既然这样,她的婚事,就交在大家手里了。大家提议让她嫁谁,小茶就运用上帝之手,扭转乾坤,给她一个幸福!
笑眯眯看评论去了。
情人口吻
“什么?”千芳公主和二公主在静室中听得宫女的禀报,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下,面面相觑道:“周斯说道左梨和周明扬两情相悦,私下已是定了终身,只待禀明父母,择浅※草※微※露※整※理日便会正式成亲?”
这怎么可能?一听便知道是临时拉郎配,夏如风如何会信?
二公主待宫女退下时,已是拍手大笑道:“周明扬定是不欲夏如风得逞,推了周斯出去,想让周斯认下左肥肥为未婚妻,可是周斯别的事还罢了,怎么肯认下一个肥女当未婚妻呢?当然是推回去给周明扬了。现下话已说出口来,再无收回的余地,周明扬自然要出去收拾烂摊子。”
“左梨虽是肥女,将来总归要嫁人,现下闹出她和周明扬已私定终身的传闻,纵使人家知道这传闻不实,总要嘀咕,于闺誉总是不好。这事儿……”千芳公主笑吟吟道:“周明扬既然出来承认,咱们就推波助澜,成就他们的好事。让这京都多一桩奇缘。”
“对对,周明扬不是不想当驸马吗?就让他娶了左肥肥吧。”周明扬几次三番装小媳妇恶心人,分明无意当驸马,这种人,就不能便宜他,让他娶了京中嫁不出去的肥女,看他后悔不后悔?二公主想到此处,兴奋的磨拳擦掌,“待会儿咱们就上殿禀明,让父皇正式给他们赐婚。哈哈,周明扬,你这回跑不了啦!”
周斯说出那番话时,心下知道,待会回府,大哥有的是法子整治他,未来的日子,将会过得惨不忍睹。但相较于要认下左梨为未婚妻一事,他宁愿过惨不忍睹的日子。开玩笑啊,万一认下左肥肥为未婚妻,她却顺势赖了上来,撇不掉怎么办?大哥就不同,大哥法子多,自然能撇开这位左肥肥。不管了,话不说都说了,大哥认不认是大哥的事,他想到这里,又接着道:“没错,左姐姐正是我的未来大嫂。想我大哥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才貌双全,左姐姐爱都爱不及,就算你们王爷想当上门女婿,左姐姐也瞧不上。”
左梨气得说不出话来。是的,她知道周斯这样说,是不想夏如风得逞,但这难道不是她自己的事吗?周家兄弟有什么权利代她出头?问过她意见没有?
现下周斯话语已是出了口,作为大周国人,她也不会于这当口去驳周斯的话,白让大夏国的人笑话。但这事过后,她和周明扬私定终身的话传了出去,后果会如何?周明扬自然无所谓,但她呢?莫不成她还会指望周明扬真个上门提亲不成?若最后这事不了了之,受损的是谁?
她虽肥点,但也有权利追求幸福婚姻。她既然不想随便嫁人,现下周家兄弟搅这么一出,她更加没了选择,在不想将就下嫁的情况下,她便只能打消嫁人的念头了。周明扬,周斯,你们真是一对好兄弟啊!
周明扬眼见周斯把左梨推给他,不得不走出人群,站到左梨身边,以示周斯说的没错,心下却大骂,小斯,看回去不扒了你的皮?有这样诬陷大哥的么?他心下想着,却情深款款看着左梨,一边温柔的接过左梨手中的字幅,帮她举着示众。
左梨被周明扬深情的眼神一瞟,背上一阵寒意,差点回他一个大白眼。
柳永见周明扬“舍生取义”,心下颇为佩服,抬头朝林媚作一个,你兄长忠厚啊仁义啊的手势,林媚却不快,横柳永一眼,深为左梨发愁。
莫双琪见得林媚和柳永隔着人群悄悄打手势,不由黯然,从此后,她只是柳大哥好友的妹妹,柳大哥未婚妻的闺蜜,别无其它。
那一头,夏如风却不肯罢休,笑对周明扬和左梨道:“你们大周国之人不是最喜欢讲求礼义廉耻的么?为何一个两个喜欢私定终身呢?”
“敢问夏王爷,此来是和我们比拼书法的,还是要给我们讲解何谓礼义廉耻的?普通男女发乎情,止乎礼,约定终生,在夏王爷眼中,居然是不顾礼义廉耻么?可知夏王爷虽读大周国之书,却还是一知半解。若夏王爷于这方面有兴趣,倒可以另外约定时间分辨一二。现下时辰也不早了,还请夏王爷及早行了拜师礼,我好回去补眠。”左梨说着,指指周明扬拿着的字幅道:“没想到今日会收一个徒弟,也没什么礼物,这幅字,就赠与徒弟了。”
左梨的话音一落,周明扬已是把字幅卷了起来,塞在夏如风手中,亲昵的笑道:“小梨别的还罢了,这手字,还是能见人的,王爷收下罢!”
眼见夏如风似乎还有话要说,周明扬又抢着道:“小梨不过一个女子,收夏王爷当徒弟之说,自然是玩笑。夏王爷休要再提。两国结盟约,宜以和为贵,今日就算是互相切磋书法了。”他说着,又半埋怨的朝左梨道:“往日我求你收我当个徒弟,你都不肯,这会又肯收别人为徒弟了?”
见周明扬对左梨这么一副情人的口吻,众人又糊涂了,莫不成周明扬真瞎了眼看中左梨?夏如风也作声不得,人家都当众打情骂俏了,他再质疑下去,却是自讨没趣。况且他虽输了,人家还给个台阶下,并不强要他拜师,这当下还是见好就收罢!
闹得沸沸扬扬的书法比赛,最终很和平的结束了。在众人眼中,肥女左梨却是名色双收了。今儿上来的,除了京城的才子外,还有各省的举子,这些人上得兰若道观,都自诩是第一代观主陈法的弟子,现下目睹左梨凭一手字压过夏如风,如何敢小觑?之后再见到左梨,只怕就要称左梨一声师姐了。其它府里的小姐,却还在嘀咕,死也不肯相信周明扬真会和左梨私订终身。
林媚待夏如风等人一走,已是上前拉住左梨,欲语又休。左梨见得她的表情,反拉了她的手往一边说话,气道:“你两位义兄干的好事?虽是借此婉拒了夏如风,但我以后怎么嫁人?”
左梨十八岁还未许人,现下又出了这样的事,再想在京城里寻一头好婚事,誓必难上加难。左夫人为左梨的婚事差点急白了头发,今日之事只怕是雪上加霜。林媚之前在左府走动,也听得左夫人劝告左梨,说道儿女对父母最大的孝敬,便是成家立室,免他们担忧。左森大着左梨一岁,至今也未婚,却是说道若他娶亲,有嫂子在府里,大龄的妹妹誓必不能再挑拣下去,只能将将就就嫁人了。男人娶的不好,还可以再娶,更可以纳妾,女人嫁的不好,一辈子幸福就毁了。
左梨处于这样的压力下,还能坚持到现在不嫁人,已是难得了。现下……。
林媚暗叹一口气,咬着唇道:“都这个样子了,左姐姐何不趁机设法嫁入侯府,作我的大嫂?”
周明扬或者不真心,但反正男子都不识宝,何不挑一个才貌双全的嫁了。凭左梨的智慧,纵不能得周明扬欢心,平和相处,总还是能够的。况这各府里的夫人们,又有多少是与夫君两情相悦的呢?她们还不是一样过的欢欢喜喜?就算其时欢悦,也难保以后不变。
左梨别的还罢了,想起左夫人,却是心酸,为着自己嫁不出的事,娘到处求神拜佛,到处托人寻合适的男子。自己一天不出嫁,娘就一天吃不好睡不好。自己何苦还要这般执着呢?
周明扬却是想得明白,今儿他的举动,是为国事,宫里自然不会责怪。这会儿,他正好借左梨撇掉二公主这头婚事。左梨虽胖,心思玲珑,应该能好好合作。
“左小姐,我有话要说。”周明扬见得林媚和左梨在一边说话,举步走了过去,也不避着林媚,只和左梨道:“明儿或有赐婚的圣旨下来,左小姐好好准备一番。”
“为什么?”左梨见周明扬不是来和她撇清的,不禁惊奇。
周明扬且不答话,待林媚会意走开时,他才压低声音道:“咱们做个名义上的夫妻。你正好摆脱嫁不出的名头,我呢,正好摆脱二公主。至于以后,……”
“人生数十年,何必想太多以后?”周明扬见左梨并没有排斥他的提议,不由笑一笑,一时凝视左梨道:“若有可能,你收拾的漂亮些,最好再瘦上两圈。”说着抬步走了。
左梨待周明扬的背影消失在角落时,一张圆脸才腾的红了起来,只觉辣的难受,嘴里喃喃道:“再瘦上两圈?谈何容易?”
午时初刻,兰若道观的山门大开,才子们鱼贯而下,一边讨论今日之事。
柳永跟千芳公主和二公主禀报完事情出来,撞上一个小道士,那小道士往他手里递了一张纸条,转眼就跑向另一处,闪入人群中不见了。柳永匆忙一瞥纸条,见是林媚的字迹,不由会心一笑,朝林媚看去,正好林媚朝他看来,他便点点头,心里甜蜜,小媚主动约我,想必有紧要话跟我说。待会还得撇开人群,悄悄往竹林中赴约。
林媚也接到纸条,约她在兰若道观山脚下不远处的竹林中见面,因是柳永的字迹,这会见得柳永瞧了过来,不由害羞,有话就说嘛,还得约在竹林中。若他又不正经,该怎么办?但万一是有正经话要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月底了,还有积分未送完,想要积分的,留足二十五字以上,标上积分字样,会赠送之。
另式偷香
兰若道观发生的事,不到半天功夫,就在京城里传遍了。文人举子们讨论的是左梨如何凭一手字力压夏如风,令夏如风灰溜溜败退的事。闺中小姐们讨论的是,左梨这么一个肥女,究竟凭什么吸引侯府少爷周明扬,用什么诱使周明扬和她私定终身的?
罗明秀今日却没有往兰若道观去凑热闹,待得苏仲星回来,自然细打听当时的情况,一边笑道:“表哥难道没有上前写上一帖?”
苏仲星字体飘逸,一向颇自负,但今儿见了夏如风的字,一腔要表现的心思自然灭尽了,这会听得罗明秀的话,摇头道:“夏如风写的字,一个一个跃然纸上,形神俱备,自成一格。不要提我的字,就是我爹爹写出来的字,也未必能压过他。只是千思万想,料不到左小姐却能写得一手好字,居然就压过了夏如风。”
罗明秀听苏仲星说完当时的情况,再一听左梨和周明扬私订终身的事,不由愕然,不敢相信的道:“要说那左肥肥写得一手好字,这个自是有可能。要说她和周明扬私定了终身,无论如何不可能。周明扬是什么人?怎会喜欢左肥肥?这其中恐怕有别情。”
罗明秀纠结左梨的事,苏仲星却忙忙到了书房,展了纸笔写下夏如风和左梨今儿写的诗联:紫气来仪,谁澄万象。清风入座,佛渡三生。
因回想夏如风和左梨的笔法,少不得模仿着又写了一幅字出来。左瞧右瞧,却叹了口气,心下知道,自己的字确实比不得夏如风和左梨,一时拉了抽屉,随意把字幅卷起放进去。待得放好,突然一惊,又拉开抽屉再细看,自己曾放在抽屉里的两张字帖却不见了。
是谁拿走了字帖?苏仲星正要喊丫头进来询问,突然想起这书房中还有几个人常进来,一时又闭上嘴,脸色阴沉的可怕。那两张字帖,其中一张是他最近写的一首诗,纵是被人看见了,也不难解释。另一张字帖,却是林媚写的一首月夜偶感,字体虽清秀,但不熟悉她的人,定然认不出是她写的字。问题是,那首诗下面却署了名。
苏仲星懊恼万分,那一天和林媚正式退了婚,晚上为何会心血来潮跑到她曾住过的房间转悠呢?为何会信手开了抽屉,把夹在抽屉缝的字帖收入袖中呢?
苏仲星不见的两张字帖,这会正捏在夏如风手中。
夏如风之前知晓柳永和周明扬寻找书法大师的事,得知苏仲星和莫双柏上状元府见过柳永,递了所写的字贴后,便令密卫弄了他们的字帖来瞧。密卫在状元府找不到他们所写的字帖,知道柳永收的紧密,想着莫双柏反正寄住在苏府,索性潜进苏府去寻他们的字帖。也就顺手把苏仲星放在抽屉里的两张字帖也摸走了。
夏如风想借柳永和林媚之事,引侯府和宰相府不和,搅动朝局,他好浑水摸鱼。得了柳永和林媚的字帖,便仿他们的字迹写了两张小纸条,只待搅动浑水,他才适时出手。
待听得柳永和林媚已入了圈套,夏如风手一扬,把字帖投在薰香的炉子中,见着字帖化为灰烬,这才对来人道:“侯府不见了林媚,定会派人马出去寻找,你也不必露面了,防着侯府的人疑心到这边来。”
来人禀道:“属下只装作宰相府的人,给了那两个混混一袋银子,着他们按吩咐办事,说道事成之后再到约定的地方领另一半银子,领了即时出京,不得返回。纵使那两个混混被抓住了,也疑不到咱们头上。”
夏如风点点头道:“柳永一个文弱书生,大火一起,哪儿还顾得林媚?只要让林媚亲眼看着他弃她而去,两人自然离心。”
来人笑道:“这个时候王爷再和人寻到那边,当着大家的面救出林媚,……。”
说话间,夜幕初临,自有人掌上灯来。
这个时候,郊外一座废弃的破庙中,一名身着灰衣的高个汉子也掌起了灯,光线微弱的照在地下被缚着的一男一女。男的豁然是柳永,女的正是林媚。
高个子混混看着林媚吞口水,跟旁边的矮个子混混道:“不过一棍子,这两人居然昏迷了半天,真是不禁打。”
矮个子混混道:“好啦,天也不早了,我守着门口,你快拣了柴来堆上。”
两个混混说着,一个灭了灯去守在庙门口,一个往周近找柴草。
柳永待得两个混混出了庙门,这才睁开眼睛,转动头去看林媚,借着破庙顶上漏进的一点星光,见林媚依然闭着眼睛,心下焦灼,不动声色挪动身子移近林媚,用额角轻贴林媚的脸颊,抚触处,温温热热,更有细细的鼻息轻拂在他鬓边,知道林媚只是昏迷而已,一时松口气。
他醒了有一会了,听得两个混混说话,便没有睁眼,只是寻思究竟是谁设下这个圈套,缚了他和林媚到此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小媚,小媚!”柳永俯在林媚耳边细不可闻的轻喊两声,怕惊动外面的混混,又改为往林媚耳洞中吹气,眼见林媚缩了缩头,他不待林媚睁开眼来,已是迅速仰了头,张大嘴,含住了林媚的小嘴,正好堵住林媚冲到嘴边的一声惊叫。
破庙顶上豁了口,有星光洒在他们身上。
温热的气息,柔嫩的红唇,香甜的味道。柳永趁林媚惊慌失措,贝齿轻启之际,已是伸舌头探了进去,不顾一切卷住林媚的香舌,使劲一吮,眼见着林媚酥软下去,无力挣扎,这才松开嘴唇,微喘着气,耳语道:“不要怕,没事儿的。现在我想法帮你松缚,不管如何,你千万不要发出声响。”说着,嘴唇又移到林媚唇边,辗磨,吸吮,舔咬,长舌四处横扫。
松缚跟亲亲有关系么?林媚身子发软,死死忍着,这才没有发出呻吟,心里乱糟糟的,明知道他们是被人设了圈套缚到此处的,可是柳永的举动,又透着古怪。若不是手足被缚,几乎要疑心这是柳永安排下的非正常偷情方式。
柳永见林媚终于软摊成水样,这才松开嘴唇,挪开了身子,用头拱着林媚的肩膀,奋力把她翻了过去。
林媚咬着唇不出声,待得柳永俯下头,用牙齿咬扯她手腕的绳子时,这才突然明白过来,她身子一发软,缚在手腕上的绳子就不像开始那般牢实。只要咬住绳子一角,用力拉扯,就能把整圈绳子拉出来。
这么拉扯,小媚的手肯定会擦伤,但也顾不得许多了。柳永沉住气,终是用牙齿把林媚手腕上的绳子扯了出来,吐在地下,只觉腮帮子生痛,不由喃喃道:“从哪儿找来这么脏的绳子?”
林媚只觉手腕上擦伤的地方辣生生痛着,不及多想,只举了袖子猛嗅薄荷叶的味道,待手腕恢复了力气,忙忙抖着手先给柳永松缚。她这里才解开了柳永手腕上的绳结,却听得庙外有脚步声传来,不由白了脸。
“照原样躺下,不要动。”柳永手上的绳子一松,已是按住林媚,把解开的绳子松松绕在她手腕上,自己执了另一圈绳子,也躺回林媚身边。
原来矮个混混心思多,见得柳永和林媚衣裳华美,想着身上必有值钱的东西,便要趁着高个混混不在,先捞点好处。
矮个混混打亮火折子,重新掌起灯,凑上前看了看林媚,待要拨下她头上的钗子,又想起这钗子Сhā在头上,适才高个混混也看到了,倒不便先拿。一时把灯放回地下,弯□待要去搜林媚身上,却见林媚紧紧闭着眼,嘴唇似在发抖,不由一怔,难道这姑娘已醒来了?这会装昏迷?
柳永听得声响,猛的坐了起来,把手中的绳子一甩,套在矮个混混脖子上,用力一扯,借着力站了起来,收紧绳子,眼见得矮个混混死命挣扎,发出声响,他因脚上绳子未解开,却是被矮个混混拖着向前走了几步,一时又怕另一个混混会闻声而来,不由哑声喊道:“小媚,快解开脚上的绳子,找东西来塞住他的嘴。”
林媚手脚发着抖,连拉带扯的解开脚上的绳子站了起来,把绳子团成一团,冲过去狠狠塞在矮个混混的嘴里。转身又往墙角瞧了瞧,拿过一根柴禾来,往矮个混混头上用力打去,一边颤着嗓子发狠道:“是你先敲昏我的,不要怪我敲昏你。”
林媚狠敲两下,只听“咔”一声,柴禾断为两截,矮个混混头一垂,倒退了几步,绊在柳永身上,和柳永一起倒在地下。
柳永手里的绳子一时不敢松开,待确定矮个混混真的昏倒了,这才松了手,把他推开,站了起来,急急把绳子取下来缚在矮个混混手上,接着才解开自己足上的绳子,缚在矮个混混足上。最后脱下矮个混混的鞋子,扯下他的袜子,硬行塞进他嘴里,确保他醒过来也叫喊不出时,这才吁出一口气。一转头,却见林媚坐倒在地下,惊吓的说不出话来,忙安慰道:“别怕,咱们快走吧!”
柳永话音才落,庙外就传来脚步声,有一个人提着刀冲了进来。微弱灯光下看的分明,来人狞笑着,却是那个去找柴禾的高个混混。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放正文在下面:
兰若道观发生的事,不到半天功夫,就在京城里传遍了。文人举子们讨论的是左梨如何凭一手字力压夏如风,令夏如风灰溜溜败退的事。闺中小姐们讨论的是,左梨这么一个肥女,究竟凭什么吸引侯府少爷周明扬,用什么诱使周明扬和她私定终身的?
罗明秀今日却没有往兰若道观去凑热闹,待得苏仲星回来,自然细打听当时的情况,一边笑道:“表哥难道没有上前写上一帖?”
苏仲星字体飘逸,一向颇自负,但今浅※草※微※露※整※理儿见了夏如风的字,一腔要表现的心思自然灭尽了,这会听得罗明秀的话,摇头道:“夏如风写的字,一个一个跃然纸上,形神俱备,自成一格。不要提我的字,就是我爹爹写出来的字,也未必能压过他。只是千思万想,料不到左小姐却能写得一手好字,居然就压过了夏如风。”
罗明秀听苏仲星说完当时的情况,再一听左梨和周明扬私订终身的事,不由愕然,不敢相信的道:“要说那左肥肥写得一手好字,这个自是有可能。要说她和周明扬私定了终身,无论如何不可能。周明扬是什么人?怎会喜欢左肥肥?这其中恐怕有别情。”
罗明秀纠结左梨的事,苏仲星却忙忙到了书房,展了纸笔写下夏如风和左梨今儿写的诗联:紫气来仪,谁澄万象。清风入座,佛渡三生。
因回想夏如风和左梨的笔法,少不得模仿着又写了一幅字出来。左瞧右瞧,却叹了口气,心下知道,自己的字确实比不得夏如风和左梨,一时拉了抽屉,随意把字幅卷起放进去。待得放好,突然一惊,又拉开抽屉再细看,自己曾放在抽屉里的两张字帖却不见了。
是谁拿走了字帖?苏仲星正要喊丫头进来询问,突然想起这书房中还有几个人常进来,一时又闭上嘴,脸色阴沉的可怕。那两张字帖,其中一张是他最近写的一首诗,纵是被人看见了,也不难解释。另一张字帖,却是林媚写的一首月夜偶感,字体虽清秀,但不熟悉她的人,定然认不出是她写的字。问题是,那首诗下面却署了名。
苏仲星懊恼万分,那一天和林媚正式退了婚,晚上为何会心血来潮跑到她曾住过的房间转悠呢?为何会信手开了抽屉,把夹在抽屉缝的字帖收入袖中呢?
苏仲星不见的两张字帖,这会正捏在夏如风手中。
夏如风之前知晓柳永和周明扬寻找书法大师的事,得知苏仲星和莫双柏上状元府见过柳永,递了所写的字贴后,便令密卫弄了他们的字帖来瞧。密卫在状元府找不到他们所写的字帖,知道柳永收的紧密,想着莫双柏反正寄住在苏府,索性潜进苏府去寻他们的字帖。也就顺手把苏仲星放在抽屉里的两张字帖也摸走了。
夏如风想借柳永和林媚之事,引侯府和宰相府不和,搅动朝局,他好浑水摸鱼。得了柳永和林媚的字帖,便仿他们的字迹写了两张小纸条,只待搅动浑水,他才适时出手。
待听得柳永和林媚已入了圈套,夏如风手一扬,把字帖投在薰香的炉子中,见着字帖化为灰烬,这才对来人道:“侯府不见了林媚,定会派人马出去寻找,你也不必露面了,防着侯府的人疑心到这边来。”
来人禀道:“属下只装作宰相府的人,给了那两个混混一袋银子,着他们按吩咐办事,说道事成之后再到约定的地方领另一半银子,领了即时出京,不得返回。纵使那两个混混被抓住了,也疑不到咱们头上。”
夏如风点点头道:“柳永一个文弱书生,大火一起,哪儿还顾得林媚?只要让林媚亲眼看着他弃她而去,两人自然离心。”
来人笑道:“这个时候王爷再和人寻到那边,当着大家的面救出林媚,……。”
说话间,夜幕初临,自有人掌上灯来。
这个时候,郊外一座废弃的破庙中,一名身着灰衣的高个汉子也掌起了灯,光线微弱的照在地下被缚着的一男一女。男的豁然是柳永,女的正是林媚。
高个子混混看着林媚吞口水,跟旁边的矮个子混混道:“不过一棍子,这两人居然昏迷了半天,真是不禁打。”
矮个子混混道:“好啦,天也不早了,我守着门口,你快拣了柴来堆上。”
两个混混说着,一个灭了灯去守在庙门口,一个往周近找柴草。
柳永待得两个混混出了庙门,这才睁开眼睛,转动头去看林媚,借着破庙顶上漏进的一点星光,见林媚依然闭着眼睛,心下焦灼,不动声色挪动身子移近林媚,用额角轻贴林媚的脸颊,抚触处,温温热热,更有细细的鼻息轻拂在他鬓边,知道林媚只是昏迷而已,一时松口气。
他醒了有一会了,听得两个混混说话,便没有睁眼,只是寻思究竟是谁设下这个圈套,缚了他和林媚到此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小媚,小媚!”柳永俯在林媚耳边细不可闻的轻喊两声,怕惊动外面的混混,又改为往林媚耳洞中吹气,眼见林媚缩了缩头,他不待林媚睁开眼来,已是迅速仰了头,张大嘴,含住了林媚的小嘴,正好堵住林媚冲到嘴边的一声惊叫。
破庙顶上豁了口,有星光洒在他们身上。
温热的气息,柔嫩的红唇,香甜的味道。柳永趁林媚惊慌失措,贝齿轻启之际,已是伸舌头探了进去,不顾一切卷住林媚的香舌,使劲一吮,眼见着林媚酥软下去,无力挣扎,这才松开嘴唇,微喘着气,耳语道:“不要怕,没事儿的。现在我想法帮你松缚,不管如何,你千万不要发出声响。”说着,嘴唇又移到林媚唇边,辗磨,吸吮,舔咬,长舌四处横扫。
松缚跟亲亲有关系么?林媚身子发软,死死忍着,这才没有发出呻吟,心里乱糟糟的,明知道他们是被人设了圈套缚到此处的,可是柳永的举动,又透着古怪。若不是手足被缚,几乎要疑心这是柳永安排下的非正常偷情方式。
柳永见林媚终于软摊成水样,这才松开嘴唇,挪开了身子,用头拱着林媚的肩膀,奋力把她翻了过去。
林媚咬着唇不出声,待得柳永俯下头,用牙齿咬扯她手腕的绳子时,这才突然明白过来,她身子一发软,缚在手腕上的绳子就不像开始那般牢实。只要咬住绳子一角,用力拉扯,就能把整圈绳子拉出来。
这么拉扯,小媚的手肯定会擦伤,但也顾不得许多了。柳永沉住气,终是用牙齿把林媚手腕上的绳子扯了出来,吐在地下,只觉腮帮子生痛,不由喃喃道:“从哪儿找来这么脏的绳子?”
林媚只觉手腕上擦伤的地方辣生生痛着,不及多想,只举了袖子猛嗅薄荷叶的味道,待手腕恢复了力气,忙忙抖着手先给柳永松缚。她这里才解开了柳永手腕上的绳结,却听得庙外有脚步声传来,不由白了脸。
“照原样躺下,不要动。”柳永手上的绳子一松,已是按住林媚,把解开的绳子松松绕在她手腕上,自己执了另一圈绳子,也躺回林媚身边。
原来矮个混混心思多,见得柳永和林媚衣裳华美,想着身上必有值钱的东西,便要趁着高个混混不在,先捞点好处。
矮个混混打亮火折子,重新掌起灯,凑上前看了看林媚,待要拨下她头上的钗子,又想起这钗子Сhā在头上,适才高个混混也看到了,倒不便先拿。一时把灯放回地下,弯下身待要去搜林媚身上,却见林媚紧紧闭着眼,嘴唇似在发抖,不由一怔,难道这姑娘已醒来了?这会装昏迷?
柳永听得声响,猛的坐了起来,把手中的绳子一甩,套在矮个混混脖子上,用力一扯,借着力站了起来,收紧绳子,眼见得矮个混混死命挣扎,发出声响,他因脚上绳子未解开,却是被矮个混混拖着向前走了几步,一时又怕另一个混混会闻声而来,不由哑声喊道:“小媚,快解开脚上的绳子,找东西来塞住他的嘴。”
林媚手脚发着抖,连拉带扯的解开脚上的绳子站了起来,把绳子团成一团,冲过去狠狠塞在矮个混混的嘴里。转身又往墙角瞧了瞧,拿过一根柴禾来,往矮个混混头上用力打去,一边颤着嗓子发狠道:“是你先敲昏我的,不要怪我敲昏你。”
林媚狠敲两下,只听“咔”一声,柴禾断为两截,矮个混混头一垂,倒退了几步,绊在柳永身上,和柳永一起倒在地下。
柳永手里的绳子一时不敢松开,待确定矮个混混真的昏倒了,这才松了手,把他推开,站了起来,急急把绳子取下来缚在矮个混混手上,接着才解开自己足上的绳子,缚在矮个混混足上。最后脱下矮个混混的鞋子,扯下他的袜子,硬行塞进他嘴里,确保他醒过来也叫喊不出时,这才吁出一口气。一转头,却见林媚坐倒在地下,惊吓的说不出话来,忙安慰道:“别怕,咱们快走吧!”
柳永话音才落,庙外就传来脚步声,有一个人提着刀冲了进来。微弱灯光下看的分明,来人狞笑着,却是那个去找柴禾的高个混混。
左摸右摸
柳永虽正经学过几年功夫,但手足被缚了半天,本来就麻痹着,待得用绳子套住矮个混混,又费了力气,这会见高个混混挥着刀进来,自忖是打不过的。心念急转间,手里却已拾起地下半截柴禾,猛的站了起来,挥柴禾击向放在地下的油灯灯座。
高个混混冲得急,不提妨柳永一柴禾把油灯击了过来,他闪避不及,油灯狠狠撞在他脸上,随即摔在地下,碎成碎片,灯油四溅,有些溅在墙角的柴禾上,很快的,墙角的柴禾就烧了起来,高个混混的鞋子溅了灯油,转瞬也着起火来。
见高个混混鞋子着火,一边用力跺着脚扑灭火苗,一边挥刀砍向柳永,柳永举柴禾一挡,柴禾断为两截,高个混混的刀势未尽,直砍向柳永肩膀,林媚尖叫一声,闪电一样拣起地下另一截柴禾,拼全身的力气往高个混混后脑处击下去。
短短半截柴禾再次断为两截,只听两声闷叫,接着两声闷响,柳永和高个混混都摔在地下。
柳永肩膀被砍中了,闷叫一声,这才倒地的。高个混混却是被林媚击昏了,栽倒在地下,手里的刀带着血掉落在一边。
“柳大哥,你怎么样了?”林媚魂飞魄散,上前抱起柳永的头,见他肩膀血流如注,半边衣裳很快暗红一片,不由哭喊道:“你别死啊!”
“还没洞房呢,我怎么舍得死?”柳永嗓子暗弱,却不忘调戏林媚,虽痛得脸颊直抽动,嘴里却道:“砍的并不算深,死不了的。”
林媚一听,才没有那么慌张,一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已是撕下柳永身上半幅衣裳,给他包扎了一下,眼见墙角的柴禾都烧了起来,知道再不走,待会就会被烧死在庙中,一时半扶半拖,硬是把柳永扶到庙外。
柳永被一移动,痛疼难当,低声道:“扶我过去藏在那颗老槐树下面。”
这么一着火,肯定会有人寻过来,但先寻过来的,究竟是友是敌,却未可预料。瞧着两个混混先前的言行,似乎是要烧死自己和林媚。究竟是谁跟自己和林媚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如论官场,因自己职位不高,也没办过紧要大事,并没有真个狠狠得罪过人。若论情场,自己最多就得罪过任晓玉。但自己对任晓玉一直若即若离,从没对她承诺过什么,她对自己,也是一副还在挑选,不一定会选你的口吻,她或会恨自己婉拒于她,不欲自己顺利迎娶林媚,却不至于要自己死。况且再如何,自己是状元郎,又是堂堂朝廷命官,不明不白的死了,自有人追究。就是林媚,也是侯府义女,侯府更不可能罢休。任晓玉定不会如此做的。那会是谁呢?
林媚却心急如焚,扶着柳永挪到庙外不远处的老槐树下,小心的藏好,这才道:“侯府的人不见了我,定会出来寻找的。这会庙里着火,远处的人也能瞧见,应该会寻过来。柳大哥一定要挺住。”她说着,见包在柳永肩膀上的衣衫,又有血迹透出来,不由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我进去往那两人身上找找,看看有什么止血的药?”
“火烧起来了,别去。”柳永低声道:“对了,你约我在竹林中见面,有什么紧要话跟我说?”
“不是你约我见面说话的么?”林媚诧异道:“我却是接了你的小纸条,到了兰若道观山脚下,想方设法撇开敏敏,独自跑到竹林之内的。一进竹林,还没见到你,就被人一棍子打昏了。”说着从怀里掏出纸条,递在柳永手上。
借着破庙燃烧起来的火光,柳永仔细看了看纸条,沉吟道:“我的字虽不难仿,但仿得这么像,也并不容易。仿我字迹的,应该是一个书法大家。”说着伸左手去怀里要摸纸条出来,左摸右摸,就是摸不着,一时扯动右肩膀,却痛的低叫了一声,因呻吟道:“小媚,你把我藏在怀里的纸条拿出来。”
此时此刻,林媚也不再忸怩,伸了小手就探进柳永怀里去摸索。
“往左摸摸看,没有?没有的话就往右摸摸看,还没有?那往下摸摸看,再下一点,再下一点!”柳永浑忘了肩膀的疼痛,在林媚耳边呢喃道:“仔细摸摸,一定要把它摸出来。”
“你自己摸个够!”林媚摸索了一遍,发现柳永身子火烫火烫的挨擦过来,忙抽回手,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你一定不肯摸摸我!”柳永厚颜无耻的嘿嘿笑着道:“纸条在袖袋中,你摸出来吧!”
柳永还能开玩笑,他肩膀上的伤,便不是那么严重,便能撑到侯府的人寻过来。林媚暗松一口气,嗔怪的推一下柳永,一时又怕推到他肩膀的伤口,忙缩回了手,扯起他袖子,摸出纸条来,递在他手内。
柳永一边看纸条一边道:“除了我,你写过的字帖,还有谁见过?”
“侯府里的人自然见过。苏府的人也见过,再有,就是下过帖子给左姐姐,她也见过我写的字。但这些人,没理由害我们。”林媚凭着女人的直觉,忽然无理由无根据的怀疑到夏如风身上,脱口道:“会不会是夏国王爷干的事?”
“有可能。”柳永眼神一闪,沉吟道:“若我是夏如风,到了大周国,定要设法让侯府和宰相府起一些风波,好浑水摸鱼的。若是他让这两个混混抓了我们,准备放火。待会儿,最先来救人的,就一定会是他。救了我们,我们便不会疑心是他做的,只会疑心是宰相府做的。”
柳永说着,看一眼林媚。没准夏如风还想借着大火,来个英雄救美,好抱得美人归。可惜我不是草包,他打错算盘了。
他们低声说着话,远远的,有灯笼的光亮移动着,接着是马蹄声,只一忽儿,就见一行人策马飞奔了过来,在庙前翻身下马,大声喊道:“谁在庙里?”
“果然是夏如风!”林媚眼尖,透过老槐树的树缝,见得夏如风在马背上一扯,扯起一件袍子披上,接着下马,冲进庙内,不由道:“他为什么要披袍子进去?”
柳永低哼道:“这件事若是他做的,他来救人,自然有备而来。这件袍子,便是湿过水的,可以用来挡一下火势,可以用来披在美人身上,抱她出来。”说着声音却弱了下去。
林媚转头一瞧,见柳永额头全是汗,不由惊叫道:“柳大哥,……”
“我……”柳永把头趴在林媚肩膀上,吁了一口气,低低道:“小媚,我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帮我吹吹
不远处的破庙大火熊熊,热浪灼人,浓烟滚滚。柳永只觉呼吸不适,脑袋昏昏沉沉的,只动了动,肩膀处的伤口似是撕裂般痛楚,一时低语了一句,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柳大哥,柳大哥!”林媚不顾惊动夏如风,惊慌的叫了起来。母亲父亲死时的情状突然涌上心头,心下一股恐慌,止也止不住。
夏如风拖着两个混混出了庙门,随便丢在庙外,回头便喝随从道:“快往四周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人?”
林媚听到夏如风的声音了,心下反是镇定了下来,夏如风不过想借这件事栽赃给宰相府,若是见了他们,只会施救,断不会下狠手。现下侯府中的人还没找来,少不得向夏如风求救了。
柳永醒来时,满嘴发苦,全是药味。一室烛光中,一张马脸探了过来,一只大手翻翻他的眼睑,嘿嘿道:“我说他死不了就是死不了,瞎担心什么?”听声音,却是云方大师。
见得柳永醒了,林媚一下站起来,不顾静室中还有云方大师在,凑过去喊道:“柳大哥,你……”她话没说完,泪水早下来了,只伸一只手去摸柳永的额角,不像刚才那么烫了,这才放下心,哽咽道:“多亏大师了。”
云方大师点点头道:“他不过失血过多,这才昏倒的。那伤口并没伤到要害,死不了的。好啦,你多喂他喝点红糖水,过两个时辰再给他换一次药,明儿伤口没有肿起来的话,好的便快些。”
原来破庙离兰若道观并不远,起火时,云方大师最先赶到,刚好听得林媚向夏如风求救,夏如风闻声而至,正准备叫人弄柳永上马,他上去一把抱起柳永就走,一边道:“先上道观再说,观里有好的伤药。”说着健步走了。林媚不顾山路难走,硬是跟了上去。
云方大师本有些医术,当即就提了灯笼在山后摘了草药,熬了给柳永服下,又另捣了药给他敷在伤口上。待得灌下一碗药,柳永便醒了过来。
眼见柳永嘴唇干裂,林媚忙拿过水来喂他,一面问道:“伤口还痛不痛?”
“嗯,痛。你帮我吹吹。”柳永见得林媚衣裳勾破了几处,头发凌乱,却不顾整理,只柔声细语慰问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撞伤时,娘亲也是这般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的模样,不由怔怔看林媚。
林媚刚才那股害怕失去柳永的情绪还没散尽,这会有求必应,已是上去在柳永肩膀的伤口处吹了吹,一边低声道:“好点没有?”
“好多了。”不知道是药起了效果,还是心理原因,柳永真个觉得肩膀处不怎么痛了,一时满腔柔情,轻声道:“小媚,谢谢你!”说着去拉林媚的手,这一拉,却发现林媚手腕上被绳子擦伤的地方还没上药,一条一条的爪痕,触目伤心,不由低嚷道:“快去向大师讨点药涂上再说。小心留疤。”
“大师令人送了药膏过来,丢在桌子上呢。我这就涂上。”林媚见柳永醒过来后,精神不错,不由破泣为笑,转身去涂了药膏。
不一会儿,周明扬和周斯已是找了上来,见得林媚没事,不由各各松口气。只问事情因由。林媚简略说了,又把两张小纸条递与周明扬道:“大哥,夏如风想借我们这件事,引起侯府和宰相府的矛盾,其心可诛。况此事涉及两国邦交,还得禀与皇上知道,让皇上定夺才是。”
柳永躺在床上听的暗暗点头,咱的小媚呀,果然和咱一样聪明,晓得轻重。将来成了亲,生下孩儿来,那孩儿一定又美貌又聪明又……。咦,可千万不能软骨。要是软骨就糟糕了。不对,不对,不能生女孩儿,生女孩儿可危险了。他这里胡思乱想,却听周明扬道:“自然要禀与皇上知道。夏如风的事,就交给我了。”
周斯劝林媚先回府,说道且去状元府说一声,让状元府的人来服侍柳永就是了。林媚这会如何肯走,半低了头道:“半夜三更的,只怕状元府的人来得慢,还得我在这儿看顾些。若走了,却是不安心。”
周明扬和周斯见林媚不肯走,只得着人先去禀了永平侯夫人,又吩咐人让顾奶娘收拾了一些日用的东西过来服侍林媚,这才先行回府了。
“大哥,小媚她……”回府路上,周斯见周明扬一脸沉思,不由道:“这事儿……”
周明扬忽然叹了口气,半晌道:“有如月郡主在他们中间捣乱就够了,我不想再掺一脚。待得明儿,且上殿向皇上禀明一切,左梨的事,也得有一个交代。”
周明扬少时爱慕过千芳公主,一见林媚,不由自主便在林媚身上寻找千芳公主的影子,更不欲林媚外嫁,只想把她留在府中。至于留在府中如何,却不去细想。待至千芳公主回京,他却发现自己对千芳公主早没有当初的心思。今晚见了林媚和柳永眉目传情,忽然心灰,想及左梨之事,也没了戏弄的心思,只寻思要如何好好解决这件事。
柳永待周明扬和周斯一走,却发现身上穿的,是一件道袍,不由嚷嚷道:“这谁的道袍?好大一股味。”
“自然是云方大师的道袍。”林媚嗔道:“是我看着你身上又是血又是泥的,这才央求大师拿了一件道袍出来给你换上的。”
“小媚,他这件道袍一定很久没洗过了,一股咸酸味。”柳永平素爱干净,这会扯了道袍一嗅,禁不住道:“不得了,还一股骚臭味呢!”
“好小子,救了你一条小命,还借了袍子给你拿,居然敢嫌我袍子不好。”云方大师端了药进来,听得柳永的话,不由生气,把药放在桌上,上去一扯柳永的衣带,往柳永领口处一提,整件袍子就脱了出来,拎在手中道:“不穿就光着身子吧!”说着话,两步就跨出了房门。
这里林媚目瞪口呆看着只着了衬裤,肩膀上缠着纱布,光着上半身的柳永。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呢,更的晚了些。明天争取早点更新。
纱帐低垂
虽是夏未,窗口处拂进来的夜风却阴凉,柳永不由自主打个寒噤,哇哇大叫道:“老道,别跑哇,不给穿衣服,起码给一床被单嘛!”
“被单在柜子里,自己去找。记得把桌上的药喝了。”云方大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一会儿,脚步声就远去了。
折腾了一晚,柳永的头发早散落下来,这会披在肩上,半遮住了额角和双眉,样子不若平时那般聪明外露,却多了一份俊美。说着话,胸口起伏,光祼的身子线条流畅,肩膀处缠着的纱布在烛光下反着光,让人一见,便生了异样的情绪。
“我给你找被单!”林媚慌慌移开视线。
“云方大师说了,要先喝药。”柳永很自得,嘿嘿,咱身材太美好了,小媚不好意思多瞧呢!
林媚不答,只顾去开柜子找被单,一脸俏脸却飞起红霞,心下直嘀咕:平素看着瘦巴巴的一个人,脱了衣裳怎么感觉不一样了。好像挺结实的。呀,乱想什么?
柳永见林媚慌的不敢瞧他,不由暗笑。烛光下美人馨香,心头忽然安定无比,嘴里问道:“小媚,若我今晚醒不过来,你会不会改嫁?”
我还没嫁你呢,说什么会不会改嫁?林媚翻出一床被子来,转过头横柳永一眼,“你不是醒来了吗?”
林媚自以为样子凶恶,殊不知道,她脸颊霞红,在烛光下这么一侧头,看起来却是妩媚无比。
深夜,静室,美人秋波,此情此景,叫柳永如何不动情?这会喉咙不由“咕”一声,吞一下口水。不由自主移近床沿,探头看着林媚。
林媚侧头间,见得柳永双眼灼灼看她,脸上更烫了,捧了被单,低头走了过去,也不及抬头,两只手撑开被单,把它往柳永身上一围一绕,迅速在被单角上打了一个结,把柳永包成粽子状,正待退开,却被柳永从被单下伸出左手扯住了衣角。
“小媚,你还没喂我喝药呢!”柳永目不转睛看林媚,手心全是薄汗。
“你放开……”林媚有些奇怪,明明衣袖上还有薄荷叶的味道散出来,怎么自己双腿还会发软呢?这次,这次不是因为柳永的味道,是因为他的眼神。被他这样瞧着,胸口“咚咚”直响,只觉又慌张又甜蜜,浑身漫上发软的感觉,似乎挪不开脚步了。
“你别这样瞧我!”林媚垂了头,扯回自己的衣角,不想柳永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用指腹轻抚她的掌心,就是不松手。
林媚待要奋力扯回自己的手,又怕牵动柳永肩膀上的伤口,只半恼半嗔道:“再不放手,我生气了。”
“不放,我就不放。”柳永耍赖,眼见林媚身子半倚在床边,脸如桃花,眼波潋滟,想起破庙中亲她的情景,心跳突然加快,手却松开了。
柳永的手一松开,林媚扶着床沿吁了一口气,转身去端了药,舀起一勺吹了吹,这才喂给柳永喝。
柳永喝了一口药,苦的直皱眉,低声道:“这么一勺一勺的喝,会苦死人的,整碗端过来。”待林媚把碗凑近他嘴边,他托在碗底,一口气喝完了药,这才骂道:“老道不安好心,居然把药熬的这么苦。”
林媚转身放下碗,见柳永开口指责云方大师,想也不想,坐往床沿就捂住柳永的嘴,嗔道:“你适才嫌那袍子不好,大师突然进来脱了袍子走。这会嫌药苦,小心大师不再熬药进来。”
柳永围着被单,这会又一碗热热的药灌下去,额角却出了汗,再被林媚这么一捂嘴,只觉全身热的不行,按住林媚的手腕,只抬眼痴痴看着她,眼里全是火苗。
林媚只觉柳永嘴唇又湿又热,热气呼在她掌心上,漫向手腕,一瞬间,整只手臂便酥酥麻麻,一时忙缩回手。待见柳永鼻尖处冒汗,又去拧了巾子过来给他擦汗。
柳永嘿嘿笑道:“身上全是汗味,也给我擦擦。”
林媚一听,把巾子塞在柳永左手内,低声道:“自己擦。”
“帮我擦擦嘛!”柳永扯着林媚的手,连巾子一起探进自己怀里,在胸口处揉来擦去的。
林媚欲待缩回手,身子却软绵绵的,不提妨柳永突然探头过来,往她脸颊上一亲,她再也禁不住,软软倒在柳永身上,一时羞得无地自容,只挣扎要着去嗅袖子上的薄荷叶味道。
柳永抬手在被单打结处只一勾,被单一下滑下肩头,恰好林媚动了动,嘴唇蹭在他胸口上,他不由僵住了,嘴里低低道:“小媚,别急,慢慢来!”
林媚轻喘着气,媚眼如丝,吐气如兰,轻启红唇要说话,正好柳永向前一动,她一口便含在柳永胸口的红豆上,话语被堵住了,舌尖却打着旋儿,在柳永红豆上旋了一圈。
“小媚,我这回是真的撑不住了。”柳永呢喃着,托起林媚的头,瞅准她的红唇,双唇慢慢贴了上去。
“嗯!”林媚嘴唇一触着柳永湿湿热热的双唇,不由自主吮了一口,待得对方长舌横扫,唇齿并进,热烈进攻时,知道不妙,偏生推不开,只呻吟着叫了一声“柳大哥!”她的叫声火上浇油,引的柳永连身子也紧贴了过去。
却说柳永受伤的消息传回状元府时,柳奶娘吓哭了,只喃喃道:“少爷真是命苦,少时没了父亲,好容易考中状元,母亲也没了。这头皇上才赐婚,那头就被人暗算,想要一个亲眷便这样挫折么?”
状元府老管家也着了慌,问清了情况,不顾天黑,已是提了灯笼等物,只要陪着柳奶娘上兰若道观,一边道:“幸好林小姐不避嫌,在道观照顾着,若不然,更是……。”
柳娘娘抹泪道:“少爷身边没个正经女眷,连亲眷也没一个,没有事儿便罢,有了事儿,连个拿主意的也没有。若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些人可……”她话没说完,先扇了自己一巴掌道:“瞧我,说什么混话哪?少爷吉人天象,定会好起来的。”
柳奶娘和管家赶到道观时,顾奶娘和侯府几个丫头并如月郡主也到了。别的人还罢了,如月郡主却是等不及人回话,“呼”一声就闯进房里的。
她这一进去,只喊了一声“小媚”,马上怔在当地。烛影里,只见纱帐低垂,床前一大一小两对鞋子。大的鞋子看得出是男人所穿的乌云鞋。略小的鞋子却分明是林媚平素爱穿的绣花鞋。
孤男寡女
“大呼小叫作什么?还有,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便进男人的房呢?”柳永听得如月郡主的声音,撩纱帐探出半张脸,样子不耐烦极了,哼哼道:“小媚在隔壁的静室。”
柳永郁闷着呢,他还没如何,林媚就把自己舌头咬出血来,赤着足跳下地跑了。他不及穿鞋追出去,却见她冲进隔壁静室,“啪”一声关门上了门栓。吃了这么一个闭门羹,他只得回房,正在想着要用什么法子引林媚出来。不想如月郡主闯进来了。
如月郡主一听柳永的话,再次瞧瞧床下,心下疑惑,小媚不在这儿,床下怎么有她的鞋子呢?
“小媚今晚把脚磨伤了,穿不得鞋子,这才脱在这儿的。郡主帮她拿过去!”柳永顺着如月郡主的视线往床下一瞧,这才发现问题所在,语气略缓和,待如月郡主上前拿了鞋子,他又低声嘱道:“鞋子的事,不要跟别人提起,免得别人误会小媚。”
林媚在隔壁却是听到声响了,忙整了整衣裳开门,让顾奶娘等人进门。如月郡主半遮半掩提了鞋子也跟进去,见顾奶娘只顾问林媚可受了惊吓,并不注意她,便悄悄把鞋子放在床前,又装作不经意道:“小媚,地下凉,你先把鞋子穿上再说。”
顾奶娘正嘱几个丫头去提水过来,一听如月郡主的话,这才注意到林媚没穿鞋子,撩起她的裙子一看,见她脚掌红肿,脚趾处擦伤了好几处,不由咒骂那两个害人的混混,又安慰林媚道:“伤的不深,应该不会留下伤疤的。”
一晚饱受惊吓,适才又差点**,林媚惊魂未定,对于脚上的伤,倒没顾及,只让顾奶娘到柳永房里寻了药膏过来涂抹。
却说永平侯夫人听得林媚无碍,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想及林媚和柳永虽有婚约,但孤男寡女独处一晚,却是大大不妥。为今之计,只能让他们提早办了婚事,才能堵了一些人的嘴。
第二天一早,她便派人去接林媚回府,一面责骂了几句因何不小心之类的,这才着她回房休息。一时又同周敏敏道:“柳永族中不知还有何人?到时办婚事,他没了长辈父母,族中总得有人过来主持才像话。且不提别的,现下三聘六礼,难道他要自己操办?成何体统?”
周敏敏道:“族中自然还有人的,到时把人请上京就是。”
永平侯夫人说完这条,又想及周明扬今儿在人前承认和左梨私订终身的事,气得咬牙道:“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那左梨今年十八岁了,议了不知道多少头婚事都议不成,如今忽然说和明扬私定了终身,哄谁呢?我虽不嫌媳妇胖,但你大哥难道不嫌?我还得进宫求见皇后分说这件事。”
左梨却是整整想了一晚,心下知道,周明扬的举动,一来是因为不想夏如风得逞,二来只怕是要借她回避二公主。这两条,一条为国,一条为已,却是与她这个当事人无涉。她借机嫁入侯府的话,以后便是和周明扬过着貌合神离的日子,那种日子,并不是她所希望过的。
左夫人不喜反忧,若是普遍男子说和左梨私定终身,她只有欢喜的份,但周明扬是太后和皇后看中的人,怎能染指?真要论起来,那个夏如风其实也是一个好汉。可惜是夏国人哪!她心里想着,嘴里便道:“夏如风若是咱们大周国的人就好了!”
夏如风本来设圈套,要借着柳永和林媚陷侯府和宰相府不和,后来见计不成,想着来一趟大周国,总不能空手而归,和谋士们一合计,却认为若能迎娶左梨回大夏国,胜似迎娶宰相府千金。
大夏国审美观本来就和大周国略有不同,像左梨这样大胸肥臀的,在他们瞧来,却是好生养,有福态的美女。况大夏国不要说平民女子,就是贵族女子,也很多人不识字。左梨写得一手好字,他自然赏识。
夏如风想了一晚,早上便递了牌子求见元宗皇帝,上殿求赐婚,只一心要娶左梨。
左梨一早起来,却有内侍来宣她进宫。待听得是夏如风求娶她,不由惊奇,问道:“夏王爷为何这么坚持呢?”
“左小姐写得一手好字,兼才貌双全,若能迎娶为妃,是大夏国之福,如风之福。”
周明扬与夏如风,究竟哪个更情真意切一些,左梨是晓得分辨的。只是她若嫁往大夏国,将来两国关系发生变化,却该如何?
夏如风见得左梨的神色,便道:“若要两国永好,左小姐自当出一份力。”
是在大周国当老姑娘,还是嫁往大夏国当王妃?
“我不喜欢与人做小,侧妃也不喜欢。”左梨再次抛出难题。
夏如风垂眼道:“王府正妃去年便亡了。你若过门,自然是正妃。”
至下午,宫里就传出两道旨意,其中一条,是拟将二公主下嫁到侯府,成为侯府长媳,行家礼,不行国礼。另一条,是拟将左梨嫁与夏如风为妃,择日完婚。
消息一传到侯府,众人纷纷询问道:“昨儿大少爷不是当众承认和左小姐私订终身了吗?左小姐今儿怎么就配了夏如风呢?”
永平侯夫人听得消息,不由吁了一口气。早先不愿让儿子尚公主,怕的便是儿子要入赘皇家,从此成为皇家女婿,再顾不得侯府。如今皇上下旨,让公主下嫁,只行家礼,谁个还会不愿呢?况且二公主虽娇纵些,也并不是那起不讲理的。待到以后生下孩子来,自然就一心向着侯府了。相较于娶个肥女左梨,不知道强多少倍。
周明扬也是愕然万分,千思万想,倒想不到夏如风居然还会进宫求元宗皇帝赐婚。左梨只问了夏如风几个问题,居然痛快应承下婚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永平侯夫人忙得昏天黑地。年后,大儿子要迎娶二公主,亲生女儿要嫁华郡王。年前,义女儿要嫁状元郎。而婚礼要准备的事,方方面面都不能将就。
林媚凡事有永平侯夫人安排,倒也不发愁。柳永却发愁了,侯府是何等人家,他几年的积蓄全拿出来当聘礼也将将就就能过关。但其它需要长辈在场的礼节呢?一场婚事,若没有长辈主持,便是一辈子的缺憾。侯府也不会允可。
柳奶娘知道柳永的心结,便劝道:“少爷,当年老爷和夫人之事,也不能全怪族中人。且少爷娶了亲,少夫人总要上族谱,将来终归还是要认祖归宗的。少爷这些年苦苦挣扎,不是也因为势孤力单,没有人扶持么?不若趁这机会,请了族中叔婶来主持婚事。”
不管为官也好,经商也好,没有宗族扶持,便像没有根的浮萍,风一吹,就飘散了。柳永如何不明白?但当年的事,又怎能释怀?
柳奶娘又劝道:“族里别的人还罢了,少爷嫡亲的堂叔婶,怎能不认?”
将来生下儿子,也总要记上族谱的。且自己没有亲兄弟姐妹扶持,总得为小媚和未来的儿子谋个后路。柳永想到这里,终于点头道:“罢了,为了小媚和儿子,也要认回他们的。”
小媚、儿子?柳奶娘眼睛一亮,急急去瞧柳永,却见柳永低头研墨,专心写起字来,不由吞了话。只拼命回想那晚上兰若道观的情景。她虽没有如月郡主跑的快,还是瞧见床前有两对鞋子了。莫不成,未来少夫人的肚子里,已经有未来小少爷了?
新婚前夜
兰若道观历来是名人才子喜欢游览的地方,地灵人杰,少爷和未来的少夫人若是在道观中那般那般,一定能生下一个举世闻名的小少爷。虽则事儿才过了几天,但是少爷这些年守身如玉,一旦动情,神佛也会保佑,未来少夫人定会,定会……。
柳奶娘左猜测左猜测,终是坐不住了,找借口上了侯府拜见如月郡主。如月郡主见她不求见林媚,却求见自己,便以为是为了探问林媚一些事来的,想着自己到时是陪嫁姐妹,有些事儿也要向柳奶娘了解一番,一时便请了柳奶娘进房说话。
不怪柳奶娘一听风就是雨,急急赶去探口风。实在是柳永这一房,已是九代单传了,柳奶娘代柳永着急子嗣之事,已是急得不管不顾,甚至无视了未婚先孕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为了。
柳永太爷爷之前那几代,有些本来是生了几个儿子的,但到最后,总是夭折得只剩下一个,有些就是生了一群女儿,好容易才得一个儿子。到了柳永的爷爷,索性连姐妹也没有,就只单得了一个儿子。至柳永的父亲,又只得了柳永这个儿子就早早亡了。所以柳氏族中的人,其实关系都跟柳永极远,因此柳永父亲当年得罪族中人之后,关系才越加疏淡下来。
柳奶娘嘴里说的柳永嫡亲堂叔,名叫柳元真。柳元真的父亲当年是族中另一支的儿子,因家贫,这才认在柳永太爷爷名下当继子,成为柳永爷爷的弟弟。所以柳元真虽是柳永的堂叔,其实关系并不深。但柳元真极会做人,在族中颇有人缘,再加下他这一支子孙却厚,一生就是五六个儿子,儿子们虽不若柳永聪明,却也争气,更有两个和柳永年纪相若的,已是娶亲生子,在柳州官府中做事,如鱼得水。日子倒也过的兴兴头头。
现下柳永去信请柳元真和柳婶娘上京城,像柳婶娘这般多子多福的,如果能过来主持柳永的婚事,在世俗人眼里,便是柳永和林媚的福气了。
且说柳奶娘见了如月郡主,只按下性子先谈些到时婚礼的细节,又指点如月郡主到时该如何装扮等事,说了一阵子话,这才神神秘秘凑过去道:“郡主,那晚在道观,我可是瞧见床下有两对鞋子了。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如月郡主虽来大周国时日不长,可也知晓未婚先那啥的话名声会极不好的,因慌的摇摇手,悄悄去房门外张望一番,见没有人,这才退回来待要说话,一时又想起顾奶娘教导过的一些话,不由转了转眼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笑道:“那不过是小媚脚掌红肿了,穿不下鞋子,一时就脱在一边,忘记穿走。嬷嬷可别乱说,坏了小媚的名声。”
如月郡主若是不作那番张望的动作,而是先行说了后面这番话,柳奶娘或者还会相信,现下如月郡主明显的欲盖弥彰,柳奶娘马上笃定了下来。一时心花怒放,哈哈,道观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灵气聚集的地儿啊!在那地方那样,还能不怀上?
好在婚期是下个月初,到时少夫人纵是有了反应,也已嫁进状元府了。嗯,少夫人要是九个月就生下小少爷的话,对外便说是早产了一个月的九星子便了。
接下来的日子,状元府的下人发现柳奶娘嘴角老是含着笑,比平时好说话得多,似乎看谁都顺眼着。只是有一条让人不解,少爷还没成亲呢,柳奶娘怎么就先做起小孩儿的衣裳来了?
八月下旬的时候,柳元真和柳婶娘领了两房家人并两个丫头和第三的儿子柳勇到达了京城。
柳婶娘四十出头,是一个能干的妇人,到了状元府后,也不多讲虚礼,忙忙收拾整齐了,以柳永的长辈身份,先行上了永平侯府拜见永平侯夫人。
柳婶娘虽是第一次上京城,第一次见识到侯府的排场,但她本也是柳州大家族出来的小姐,自然没有在表面上露出小家子的模样来。
这权贵之家联姻,不单看人,也看对方的家族,看对方的长辈。虽则林媚不过义女,永平侯夫人也怕她受了委屈,早就想着若柳永族里还有长辈,无论如何要请来坐镇。现下见得柳婶娘以男方长辈的礼节行事,落落大方,自然甚是满意。一时便令人请了林媚出来和柳婶娘相见。
林媚一听柳永族中的婶婶来了,自然打扮的端庄出来拜见。
毕竟不是自己儿媳,只是侄媳,且对方是侯府义女,还能这般恭谨,便十分难得了。柳婶娘见得林媚礼数周到,温柔大方,自然喜欢,待问得针线活了得,女红件件皆会,不由放下心来,笑道:“林小姐才貌双全,将来过了门,和永哥齐心协力,自然家业兴盛。我们族中之人,也能放下心来。”
因钦天监择了两个吉日,一个在九月初,一个却在十二月底,永平侯夫子虽嫌九月初紧张的太过,但想着十二月底临着过年,天又冷,也不是好选择,因同柳婶娘商议。
柳婶娘只打算办完柳永的婚事,赶着回乡过年的,当下也偏向九月初的日期。两人意见既然一致,马上就把日期正式确实在九月初八那一天了。
柳婶娘告辞出来时,永平侯夫人亲送到府门口,着实亲热,给足了对方面子。
柳氏族中人虽也有聪明杰出的,但这些年来,考中状元的,不过柳永一个。柳婶娘上京时,族长拿了礼金出来,嘱柳婶娘给柳永,算是族中人一份心意。又跟柳婶娘说道这回要为柳永出头,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让柳永感念柳氏族中人。将来有机会也可以提携族中之人一二。临了又不放心,更把一个让人看过面貌,认定好生养的丫头挑了出来,让柳婶娘领着上京城。说道若是侯府义女是一个能生的,那个丫头就不必送了。侯府义女若是病弱的,丫头却一定要塞到他房里。
柳婶娘一一的应下。又想及柳永年已十九,且他这一支中,其实只剩了他一个,子嗣之事浅。草。微。露刻不容缓,婚事不能再拖。待到了京城进了侯府,见得林媚的才貌,倒也满意,只是还有一点儿嘀咕,这林小姐也太窈窕了些,只怕不能够指望她多多生养。再有那个如月郡主,听闻她和林媚情同姐妹,居然还要陪嫁到状元府。不说她是异国之人信不得,就她那个直板身材,也不能把子嗣之事寄托在她身上。说不得,到时只能把那个丫头送给柳永了。可惜啊,本来想把那俏丫头留给勇儿的呢!
九月初二日是添箱的日子,各府夫人小姐早早就到了侯府,笑着给林媚添箱。苏夫人领着罗明秀也到了,各有礼物送出。因苏夫人是义母,又另备了一份厚礼给林媚。林媚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了。
九月初六日是发奁的日子,作为林媚义兄的周明扬周斯并苏仲星当仁不让的亲把嫁妆送往状元府。一路上,围观的人甚众,妇女们是来瞧侯府义女嫁妆的。小姐们是来瞧周明扬周斯和苏仲星这三个美男的。一时又讨论起柳永,皆羡慕林媚好运道,不过一个孤女,居然就认得永平侯夫人为义母,更觅得柳永这样才貌双全的状元郎为夫婿。
林媚并没有听到这些讨论,只是即将嫁人,却紧张得两晚睡不好。永平侯夫人这些日子教导林媚一些为妇之道,这一晚拿出压在箱底的几幅画,亲送到林媚房中,嘱她新婚之夜才展开来看,少不得又嘱了许多话。
“小媚,女子嫁人了,一切便要以夫婿为主,夫婿荣了,她就荣,夫婿损了,她也损。柳永为人精明能干,但想在京城站稳脚根,并不是一已之力能办成的。你现下是侯府和苏府义女,自当借着力道助你夫婿一臂之力,也使他高看你一眼。一个女人想要夫婿尊重,除了日常之事外,还得有些谋略,助他度过一些难关。……”
待永平侯夫人走了,林媚寻思了她的话好一会,一时顺手便想展了画先瞧瞧,顾奶娘一见,已是忙忙把画收起来放进箱子里,嘀咕道:“这会可看不得。”
“是什么画非得新婚夜才瞧,现下不给瞧呢?”林媚眨巴着眼。
“反正,现下不能瞧。”顾奶娘老脸一红,支吾道:“夫人这样嘱了,自有她的道理。”
这当下,柳元真听得柳永这些年没有近过女人,却有些怕他新婚夜会出丑,少不得试探着道:“永哥,你明儿就成亲了,有些事儿可有准备?”
“什么事儿?”柳永见柳元真说话吞吞吐吐,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笑道:“叔叔有事不防直说。”
“嗯,我当年娶亲前一夜,便得了一本书,看了半夜,明白了许多事。”柳元真见柳永似乎还不明白,只得“咳”一声接着道:“那书的内容,都是涉及一男一女的,非常的‘脱俗’。”
柳永听明白了柳元真的暗示,一时不可仰制的笑了起来,当年对柳元真一些怨气,忽然烟消云散,笑道:“叔叔也太小看我了,这些事儿哪能不明白呢?”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柳元真抹一把汗,嘿嘿笑道:“虽是明白了,这会儿有空,就再去温习一遍罢!”九代单传啊,子嗣后代的事,实在不能轻忽。
下一刻,柳永坐在书房里,温习起一本内容非常“脱俗”的古书。
洞房奇趣(一)
九月初八日,左梨和史平云等送嫁姐妹早早就来了,先挤进林媚的房里,各有体已小礼物相赠,又说几句体已话,祝贺几句。
左梨见林媚紧张的直绞帕子,待要分散她的注意力,自是说笑着道:“本来呢,各府里婚嫁,多数是从大到小,按次序来办的,小媚在侯府中排行最小,却最先出嫁,不知道敏敏吃醋了没有?”
“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吃醋呢?”周敏敏其实是有些酸溜溜的,本来以为自己选择了华郡王,柳永一定会黯然神伤,受到一定的打击,没想到柳永一个转头就上侯府说亲,之后又在金殿上和夏如风力争,终于使元宗皇帝给他和林媚赐了婚。但酸溜溜的同时,又有些吐气扬眉,为着柳永最终没有选择任晓玉,而是选择侯府的义女。待以后宴席间相遇,看任晓玉的脸面搁到哪儿去?还能装出那般冷艳无比的样子来么?
柳永和周敏敏曾经的一点儿传闻,史平云是知道的,这会听得左梨这般说话,怕周敏敏多心,一时转移话题,看看左梨道:“左姐姐,你下个月也要远嫁大夏国了,想起来,真的不舍得。”
周敏敏也Сhā话道:“对呀,左姐姐,当日你为何不选我大哥,偏生选了那夏王爷呢?我们猜测来猜测去,可是猜测不明白。左姐姐不要怪我直问,我是真的好奇。”
“喂喂,我是待嫁娘,心情十分紧张,你们不围着我说话,怎么就围着左姐姐说话呢?”林媚见左梨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周敏敏的话,不由解围道:“皇上虽说让左姐姐选一个,但当时的形势,只怕左姐姐也身不由已。”
左梨感激的看林媚一眼,一笑道:“敏敏呀,你直接问,我也不怕直接回答。你哥哥和夏王爷相比,据你看,谁对我更有诚意一些?明眼的都知道,自然是夏王爷更真心些。虽说远嫁大夏国,将来和亲人见面遥遥无期。但是女子嫁人,并不是任谁都能随时回娘家的。就是那些嫁往外地的,有些一辈子也见不了亲人几面。所以远嫁大夏国,也不一定就比其它女子不幸。况且夏王爷跟我承诺过,只要两国关系不变,他五年七年当一次国使到大周国,定会带我一起回来和亲人团聚一两天。为着这个,我就不后悔选了他。”
“夏王爷能这样,确是真心为左姐姐着想了。”林媚和周敏敏史平云异口同声道:“恭喜左姐姐!”
“呀,我们来晚了么?”说话间,莫双琪和罗明秀也揭帘子进来,自有小礼物相赠。
莫双琪自不待说,罗明秀和林媚之间的嫌隙,众人却是知道的,这会见她也来送嫁,倒有点诧异。
林媚不管罗明秀怀着什么心思,只收下她的礼物道了谢。
周敏敏见罗明秀一进来,气氛有些古怪,怕影响林媚的心情,便笑道:“咱们过去看看小媚的嫁衣罢!”说着领了众人到前面的大厢房中看嫁衣。
左梨眼见如月郡主不在跟前,忙凑上前道:“小媚,别的还罢了,如月郡主的事,你可要好生安排。说起来,这当陪嫁姐妹的荒唐事,也……”
见大家去前头看嫁衣,这边静得一静,林媚便低声道:“皇上的旨意,自然不敢违。但当时也说的明白,郡主过门后,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婚事却由得柳大哥安排。这几天我只让嬷嬷和郡主说些大周国的风俗人情,待她明白不可能跟我共侍一夫之后,再给她找个夫婿,那便容易得多。”
这些日子的接触中,林媚也知道柳永和她一样,因父母双亡之故,一直渴望一个完整的家,渴望夫妻同心。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要生了情,成了亲,便会死心塌地,不作他想。现下只须让如月郡主陪嫁到状元府,算是不负毒誓,给大家一个交代。之后,肯定是全力给她找个夫婿,把她嫁出去了事。
左梨一听,点了点头,笑道:“咱们相交时日虽短,但却想跟你掏些肺腑之言,待得我远嫁大夏国,想跟你说,也说不上了。”
“左姐姐只管说!”林媚拉左梨坐近了,低声道:“论起来,我却是幸运的,不管是母亲,还是苏夫人,甚至敏敏,个个对我真心。现下左姐姐更是……”
左梨拍拍林媚的手,俯在她耳边说了好一番话,眼见外面有说笑声传来,这才端端正正坐了,眨眼道:“男子自然是爱女子的相貌,但天长日久的相处之中,内涵便会一日一日的重要起来。持家理事,周旋于众夫人之间,为夫婿铺路等,这些,不单单是美貌就够了。”
林媚握住左梨的手,感激的道:“谢谢左姐姐的肺腑之言。”
一时自有婆子来请林媚去泡香浴。泡完香浴,又有婆子来给林媚修手指甲和脚趾甲,涂了香油浅。草。微。露。待折腾完,已是近午时,简单用过饭,洗漱毕,永平侯夫人进来笑道:“花轿是申时左右过来的,还得赶紧梳妆。”
说话间,自有人领着两位梳喜妆的嬷嬷进来,先给林媚描眉上粉,众人在旁边指指点点,笑着说道京城里新嫁娘的喜妆都喜庆,化了妆全一个样呢!
林媚待两位嬷嬷描完,她往镜子里一看,几乎认不出来,不由吓了一跳道:“呀,嬷嬷,能不能把妆化的淡些,这太浓了!”
“这才喜庆呢!”两位嬷嬷还觉着那妆不够浓,又在林媚腮上加了胭脂,点了小红唇,直把林媚弄成她们认为的最喜庆的样子来。
周敏敏等人看着林媚的喜妆,都默默泪了,新嫁娘都化成这样呀?
梳妆嬷嬷:那起样子不好看的就爱这样,盖头一揭,新郎分不出美丑来,反正会欢欢喜喜上床。样子好看的么,就吃亏一点了。但咱不能因为新嫁娘样子好看,就不给她化浓妆了。要这样,以后样子好看的都要求化淡妆,叫样子不好看的怎么办?这林小姐,样子都好看了,就该给样子不好看的留条生路,自动要求化得浓些才是。
林媚见自己一抗议,结果两位嬷嬷又给她再涂上一层胭脂,只得认命的止了话。幸好柳大哥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不会被吓走。
这么一折腾,花去了大半个时辰,待到穿好喜服,盖上红盖头,早听到外面一阵乱嚷,说道花轿已到了大街外,正朝府门口而来。
林媚在侯府住的时日虽不长,这会要出嫁了,还是不舍得永平侯夫人,只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母亲,我……”说着却要流泪。
“傻孩子,状元府离侯府并不远,你出嫁以后,随时可以来娘家。可别哭呀,小心哭花了喜妆。”永平侯夫人也有些不舍得,同时又松一口气,为林媚觅得一头好婚事,她也算得对得起当初的闺蜜顾可儿了。况且柳永有才干,自能让林媚过上好日子。一时又道:“你到了状元府,就是状元夫人,是主母,凡事多思量,有个主母的气派才是。还有,我昨晚跟你细说的话,你也要好好的记着。”
林媚鼻子有些酸,低声道:“母亲说的话,我都记得,不会忘的。”
说话间,早有人报进来,说道花轿已到了府门口,众人出了许多刁难的问题,柳永却一条一条的答上来了,一路通行无阻的进了大门,已到了二门外。
“夫人,让小姐出门上轿吧,莫误了吉时!”喜娘在一边直催。永平侯夫人只得松了手,让喜娘扶了林媚出门。
耳听得府门口鞭炮齐鸣,鼓乐喧天,热闹非凡,林媚有些昏昏忽忽的,待上了花轿,这才醒过神来,拼命的忍了忍,才把泪意忍了回去。当了这段时间的侯府义女,这会真不舍得离开侯府。
轿子热热闹闹到了状元府门口时,柳永下马来踏轿门,不待喜娘扶林媚下来,他已是笑着上前,一伸手抱了林媚下地,俯在她耳边道:“今儿人多味杂,你可挺得住么?”
林媚没想到柳永会不顾一切上前扶住她,浓妆下一张脸早烫了起来,因小声道:“我在身上涂了薄荷粉,料着没事的。”
因人声鼎沸,柳永听不清林媚的话,索性拦腰一抱,抱起走向府门口。众人一见,一时大哗。
“柳状元,你要不要急成这样啊?还没拜堂呢,就先抱上了!”人群有人高声道:“难道还怕这会儿有人抢亲不成?”
“是怕有人抢亲啊,但不是抢新娘,是抢新郎哪!”有人小声Сhā话,指点着后面一顶小轿,“看到没有?那里面坐了大夏国的如月郡主,说是陪嫁姐妹。分明是想来抢新郎的,不知道安什么心?”
“就是就是,柳状元和林小姐成亲,大夏国郡主Сhā一足作什么?不害臊!”
“肯定是想在咱们大周国捣乱呢!得叫柳状元禀了皇上,及时把这个祸害赶走。”
如月郡主在轿内听得外面愤愤的说话声,不由委屈,我只是怕小媚受人欺负,这才跟着嫁过来的。你们怎么这样想我呢?
另一头,喜娘见得柳永抱林媚上了门阶,准备跨进门去,已是慌忙上前拦住,笑道:“柳状元先放下新娘子,双双跨过门槛,跳过火盆才是。”
“我抱着她跳过去也一样的。”柳永深怕人多,林媚会受不了,突然软倒在火盆前就不妙了,这会哪肯放下林媚,早健步如飞进了门槛,抱着林媚“呼”一声就跳过火盆,笑道:“行啦,我们跳过来了!”
喜娘无奈,只得马上添上吉祥的话儿,说道过了此门,过了此盆,夫妻同心,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白头到老之类。
林媚被柳永抱在怀里,不及挣扎下地,已被柳永抱着跳过火盆,不由嘀咕:跳火盆居然被包办了!
柳永抱紧了林媚,已是进了内厅,眼看内厅的亲眷人数稍少,这才放下林媚。
见得柳永和林媚进来了,柳婶娘和柳元真忙坐到长辈的位子上,喜的直说吉祥话。
“拜堂成亲了!”喜娘说着,上去扶住林媚,指示她站到拜堂的位置上,待她站好,这才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喜娘的话音一落,厅里早有人起哄道:“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柳永双眼晶亮,朗声道:“我亲自送新娘子进去,你们不要跟来!”
“轰”一声,一片笑声,众人嚷道:“状元郎,你也太心急了吧?这还没天黑,可不兴这么早洞房!”
林媚听得取笑声,羞红了脸,心下哼哼:哪儿来的这些人?怎么说话全没个顾忌呢?
柳永面皮却厚,不理众人取笑,真个一伸手就抱起林媚进新房。待放下林媚,见得众丫头上前道:“给老爷和夫人道喜了!”他不由笑嘻嘻道:“咦,我升级为老爷了么?你们倒口快!”
“是老夫人嘱话,要我们改口喊老爷夫人的。”几个丫头在状元府这些年,知道柳永不喜丫头近身边,早息了心思,这会只想寻法子讨林媚欢心,将来好谋个好的差事。
柳永见林媚的丫头薄荷在旁边侍候,府里几个丫头也小心翼翼在旁边候着,倒是放下心来,交代几句,这才退出去应酬宾客。
柳永一退出去,喜娘和丫头忙上来道喜,顾奶娘候个空儿也跑进来,安抚了林媚几句,悄嘱道:“小姐,夫人昨晚交给你的画儿,待喝了交怀酒之后,可记得拿出来瞧瞧!”
林媚应了,听得顾奶娘和众丫头说话,只觉又累又倦,偏生心中又极是甜蜜。
好容易天黑了,宾客尽欢而归,柳永这才推门进来。
顾奶娘见柳永俊脸通红,知道他喝了许多酒,忙让小丫头先端上解酒汤,看着柳永喝下了,这才退到一边。
纵是柳永平素镇定,这会也紧张起来,半抖着手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秤杆,轻轻挑开林媚的红盖头。
“小媚!”柳永一见浓妆的林媚,分辨一会,还是看不出本来面目,只得试探着喊了一声,听得林媚轻嗯一声,这才定下心来,脱口道:“来人啊,快端水给夫人洗把脸!”
按理来说,新娘子的妆得第二天才洗掉,可是柳永这么吩咐,众人也不觉得有何不对,早有人打上水来,服侍林媚洗了脸,这才全退了下去。
烛影里,林媚俏脸生霞,眼波如水,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美艳无比,柳永贪看了一眼又一眼,伸手去握她的小手,轻声道:“小媚,你真好看!”
林媚缩了缩身子,半避开柳永的气息,轻笑道:“瞧你,满身酒气呢!”
“我没醉倒算幸运了!”柳永坐往床沿,笑道:“亏得叔叔和勇哥帮我挡酒,这会他们已是喝醉了,明儿再谢他们。最可恶的是你三位义兄,不帮我挡酒还罢了,居然跟别人一道过来给我灌酒,居心不良哪!”
林媚抿嘴一笑,他们再如何居心不良,你还不是没醉倒?她抬眼看了看柳永,见柳永凑的极近,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柳永的仁瞳处,一时慌的又低下了头。
那一头,喜娘端了东西进来给他们吃,又有些例行的吉祥话说,然后才另备了茶水上来给他们漱口。接着给他们倒了酒,笑道:“请新郎新娘喝交怀酒!”待柳永和林媚接了酒杯,众人全识趣的退下了。
手臂交叉,脸儿相偎,气息相呼,未及喝酒,林媚已有些坐不稳,身边早酥了半边。
“小媚!”柳永和林媚碰了杯,一饮而尽,抬头见林媚呷了酒,星眸半张,唇色艳红,妩媚无双,身子软绵绵的,主动倚了过来,他早有点禁不住了,只是忍着,先行放下酒杯,又帮林媚除去头上的发饰,散下头发,这才搂住了,捧着她的脸细看,喃喃赞美。
林媚因身有软骨病,平素不敢喝酒,这会一杯酒下肚,全身火热,偏手足无力,绵绵软软的坐不稳,只半倒在柳永身上,吹气如兰,心跳加快,心下却记挂着另一件事,喃喃道:“我还要看画呢!”
柳永虽情热如火,犹自忍着,笑问道:“看什么画?放在哪儿?我帮你拿!”
“那边箱子里!”林媚指了指屋角,想不明白永平侯夫人为什么非得让她在喝了交怀酒之后看画。待柳永放开她,她一时吁出一口气,扶着桌子站起来,待柳永开箱子拿了画过来,她忙接过来放在桌上,随意展开一幅细看,只一看,一张脸就“轰”的烧了起来。
天呐,羞死人了!
柳永探头一瞧,见是一光身男子把一光身女子按在桌边办事的画作,再也忍不住了,把林媚按在桌边道:“小媚,大凡成亲了,都得按画里这样的做一遍。咱们先照着这幅画做一次罢!”
林媚张口结舌,未及说话,已被柳永火烫的唇堵住了。
柳永昨晚温习古书温习到半夜,情热之下未忘步骤,唇舌掠夺之下,大手早悄悄伸向下面,解了林媚的腰带,一寸一寸的移进衣内,悄悄向上,握住了温软处,轻轻搓揉。大腿也不闲着,早挨擦了上去。
呜,嬷嬷交给我一方白罗布,嘱道要铺在床中间,这会儿怎么铺那白罗布呢?林媚全身摊软,娇喘连连,喃喃道:“别,别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柳永:就要在这儿!
林媚:你这个霸王!
不要霸王啊!
脸红红溜走!
洞房奇趣(二)
红烛高烧,喘息声声。夜风夹了花香,拂进窗内,雕花床上红色纱帐微微摆动,轻抚着垂在床边的红色床单,满室旖旎。
林媚惊觉柳永双手不安份,不由拼命扭动身子,俏脸火烫,喃喃道:“我怕!”
“别怕!”柳永见林媚惊惶,怕吓了她,只得腾出手,温存的安抚了几句,一时喘着气,闻得林媚身上的幽香,忍不住深嗅几口,待见她脸颊桃红,半闭了眼,红唇轻撮起,似如一朵花苞,狠亲了几口,极力按捺□上的僵硬,又去亲林媚的眉毛,轻舔她的鼻尖,说着情话,一路亲到唇边。
林媚放松了一些,伸出舌尖在唇外舔了舔,候着柳永亲到唇边,她舌尖一探,在柳永唇上扫过,又迅速缩了回去。柳永禁不住诱惑,追踪了进去,两人唇舌纠缠,情热如火。
林媚呻吟出声,有幽香暗转。柳永见她不再抗拒,反伸了手来搂在他腰际处,便往她脖子下亲去,右手重新探进林媚衣裳内,到处揉搓,眼神迷离起来,呼吸粗重间,已是把持不住,隔着衣裳,胡乱戳了戳,到底不能满足,只想更进一步。
成亲之前,虽则永平侯夫人并没有说什么,但顾奶娘可是婉转的说了几句的,林媚已是懂了一大半,这会感觉到柳永箭在弦上,又羞又慌,心下却又有异样的感觉。因张了眼看柳永,见他眉毛飞扬,眼神痴痴,额角更有汗滴了下来,表情似痛苦似欢愉,不由伸手去抚他的脸颊,这一抚,手心传来火烫的感觉,忙缩了手,脱口道:“烫!”
“这里更烫,你摸摸!”柳永无耻的拉住林媚的手,硬把她的小手拉去按在身下肿硬的地方。
隔着裤子,依然能感觉到,那个地方又硬又热,散发着热气。林媚无力抽回手来,只得任由柳永拿着她的手四处摸了摸。心跳如狂之间,俏脸早红的滴血。呜,柳大哥太无耻了,净是欺负我!
这会儿,如月郡主正在顾奶娘房中说话。
“嬷嬷,我跟小媚一起嫁过来,真的很令人讨厌么?”如月郡主有些沮丧,拉了顾奶娘说话。她今儿听得外间宾客闲言闲语,状元府的人也不友善,全用异样眼光看她,终是觉出不对来,不由苦恼,“嬷嬷,那会儿周明扬说道这样才能保护小媚,我想着他是小媚大哥,自然是为了小媚好,便听了他的提议,在金殿上说道和小媚一道发过毒誓,日后要嫁同一人。从那天后,小媚便对我不冷不热的,不像从前那般笑脸相迎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
顾奶娘欣慰极了,这笨孩子是明白事由了么?现下一起嫁过来了,想和小媚分享夫婿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她这样的相貌,比那左梨更难以找夫婿。这事儿……。
“郡主,我瞧瞧你肤色儿!”顾奶娘挽起如月郡主的袖子,见她手臂倒是白生生的,不由瞧瞧她的脸,又瞧了瞧脖子,点头道:“你这是不知保养,又乱晒太阳,才黑糊糊的。好生收拾一下,没准能白些。”
“听说我娘在时,我也养的白白嫩嫩,后来她没了,我就变黑了。”如月郡主说起她的娘亲,有些伤感,又再次提及林媚极像她的娘亲,她是一心要对林媚好的。
顾奶娘看着林媚长大,一度相依为命,现下林媚出嫁了,虽说她也跟过来状元府,但心下总有那种难舍难分的感觉,林媚以后最亲密的人便是柳永,不再是她了。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愣是睡不着,见得如月郡主过来说话,也感叹几句。
顾奶娘说着话,忽然起身找出一把眉钳,挥挥手道:“郡主,我帮你拨拨眉毛罢!”
“我的眉毛挺好的呀!”如月郡主抚抚眉毛,从前爹爹还赞我这眉毛浓浓黑黑,精神着呢!
“好什么呀?这么浓黑的眉毛,看着凶相。”顾奶娘按如月郡主坐在小凳上,笑吟吟道:“不准动,我保证给你拨出一对秀气的眉毛来。”
“好吧!”如月郡主心不在焉,应道:“不就一对眉毛么,拨光了也一样会长出来。你爱怎么拨就怎么拨!”
“这拨眉毛有讲究的,要顺着眉毛长的地方拨,不能逆着拨。还有呢,拨时要小心,眉尾一定要高于眉头,这才显得精神。要是眉尾低于眉头,就显得眉毛倒垂,没了精神气。……”顾奶娘一边说,一边给如月郡主拨好一只眉,又去拨另一只,端详着道:“郡主眉粗,发际低,这才看起来像男子。改天挽个高髻,把前边的头发拉上去些,额角看起来不那么低,应该会好看。”
“嗯!”如月郡主任顾奶娘摆弄,待得她说拨好了,去镜子前一照,也分辨不出好坏,看看天晚了,不好再耽搁下去,便告辞出房了。走了一段路,却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只听那个人道:“茅房在那边,兄台想必是拐错方向了。”
如月郡主适才过去找顾奶娘,已拨了头上的钗子,随便挽个圆髻,这会穿在身上的袍子,也是宽宽松松的胡人服,分辨不出男女款式,听得对方喊她兄台,不由有些嘀咕,抬眼看了看,见是一个粗粗壮壮的年轻男子,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来,她见的美男实在太多了,莫名的便有些自惭形秽,现下见到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口气不由轻松起来,笑道:“我不是找茅房,我是出来散散。”
“对了,我是柳大哥的堂弟柳勇,不知道兄台作何称呼?”今晚柳永成亲,柳勇在另一处帮着应酬宾客,并没有见到如月郡主,再加上今晚也有一些远道而来的宾客留宿在状元府,他便以为如月郡主是宾客之一,不由笑道:“兄台若是睡不着,也可以在园子里散散。正好我也睡不着,倒可以陪兄台走走!”
月上中天,柳奶娘在房里急得团团急。怎么办哪?怎么办哪?算起日子,少夫人应该怀了一个多月了,大意的,自己都不会察觉,更不要说少爷了。有了身子的,头三个月最是凶险,一般都要分房。今儿是新婚夜,怕就怕战况激烈,保不住小少爷啊!啊,我的小少爷啊小少爷!九代单传的小少爷啊!不行不行,我不能眼巴巴看着小少爷受了损伤。这个事儿得禀告婶夫人才行。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能想出妥当法子来。
柳婶娘忙了一天,累得不轻,正想上床安歇,听得柳奶娘来拜见,不由诧异,这嬷嬷也累了一天,不好好休息,跑来干什么呢?因柳奶娘在状元府地位不同寻常,柳婶娘倒不好怠慢,忙出了小偏厅,令人请柳奶娘进来。
这未婚先孕虽惊世骇俗,但少爷情况特殊,不能一概而论,现下为了保护小少爷,且顾不得许多了。柳奶娘一见柳婶娘,待小丫头下去了,这才神神秘秘,吞吞吐吐把柳永和林媚在兰若道观的事半遮半掩说了,又道:“夫人是少爷的亲婶娘,这事儿瞒别人却不能瞒婶娘。想那兰若道观历来是才子文人聚会的地方,最是有灵气。少爷和少夫人在那地方过了一晚,自然是,自然是……。我之后去求过签,签文说道梦熊有兆,有喜了。这不正应了那件事么?现下新婚夜,就怕他们两个不懂节制,会扰了肚子内的小少爷,致使……”
柳婶娘一听,吃了一惊。暗暗寻思,本来么,两人在兰若道观过了一晚,也未必就有什么事,也未必就真有孕。但来了这些天,见着柳奶娘是一个妥当的,没有影儿的事必不会乱说。现下说出一番话来,分明林媚已经有了,她却要帮着遮掩,不肯实说,只说是猜测,又只说是求签文才疑惑。算起日子来,若是有孕,确实是这几天就能诊出来了。怪不得林媚急急要嫁过来呢!呀,这样也好,老天保佑,一索得男,柳永这一支有了后,也可慰他父母在天之灵。
“嬷嬷,你真确定有此事?”柳婶娘谨慎,思量着柳永和林媚新婚之夜,只怕乱折腾,真个把肚子里的小孩儿折腾没了,那却是大大的罪过。可是这种事儿又不能乱嚷开来,更要顾着新人脸皮薄,不想别人知道的心思。现下只能想个什么法子暗示柳永和林媚两人节制着。待林媚回门之后,更要想个法子让他们先分房。待过了头三个月,大夫诊着没碍了,这才能放下心来。
柳奶娘却是从薄荷嘴里打听得林媚最近爱吃酸东西,更是确定了所猜测的事,因点头道:“我今儿借着由头,从那如月郡主和少夫人贴身的丫头薄荷嘴里探听得,少夫人最近就爱吃些酸的,还呕过。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
柳奶娘不知道的是,林媚其实是从左梨那儿借得一本书,那本书里面有一则,说道有一个不足月出生的女人,骨质偏软,挺不直身子,后来常常吃酸味的东西,身子骨却硬了起来。她看得这一则,不管真假,见着酸味的东西自然要多吃一些才罢。
且说柳婶娘左思右想,终于是站起来道:“不管如何,都得提醒他们几句方罢!”
柳婶娘和柳奶娘领了两位嬷嬷往新房的房向走时,新房里的情况已是白热化了。
“我来了!”柳永挺身动了动,见林媚缩着身子闪避,知道她还是害怕,只得又停了动作,温柔道:“别怕,没事的。”
林媚“呜呜”叫了几声,嘴唇被柳永的嘴唇堵住了,两人贴在一起乱动,细细的桌子脚有些撑不住,惊慌的晃动着,发出“吱吱”的声响。
在柳永百般挑逗下,林媚也情动,任着对方到处搓揉。
柳永见得林媚不再抗拒,悄然揭起她的衣裳,见她着了鸳鸯戏水图案的肚兜,更衬的肤色白腻细滑,曲线迷人。不由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胸口突突的跳,情动如火,喃喃道:“小媚,你真美!”
林媚呻吟了一声,伸手环在柳永脖子上,主动撮起唇,娇娇道:“柳大哥,我……我好难受啊!”
美人媚音,婉转娇啼,气息如兰,绵绵软软。柳永唇舌如火,恨不得把对方揉化在自己身体内。一时之间全身火烫,血脉喷张,伏上身去,只想扯掉林媚的肚兜,没料到他左扯右扯,却扯错了方向,愣是解不开结。
林媚身子微颤,不由自主用胸口去蹭柳永。待察觉柳永扯不动她的肚兜,不由扭了扭。呜,要不要提醒他扯错方向了?她还没纠结完,柳永已是放弃去解开肚兜,转而去亲她的耳垂。
柳永亲了一会,见林媚耳朵粉红一片,不由伸舌头探进她耳洞中轻搅,待得林媚喃喃叫着求饶,这才退了出来,轻轻道:“小媚,到时会有一点痛,很快就好的,我……”
会痛?林媚害怕极了,不由紧攥了拳头,双腿也向桌子下缩了缩。
柳永见林媚怕成这样,轻轻扳了她的手,亲在她手心上,哄道:“我会轻轻的,保证不弄痛你!”
林媚见柳永并不强来,有些感动了,主动亲了亲柳永,表示说:不硬来就有奖励哦!
亲人和被亲是两种滋味,柳永魂授色与,非常配合。一会儿又忘情了,把手探进林媚衣裳内。
“柳永喘着气道:“小媚,我再忍不得了,咱们……”
柳永的话音才落,只听窗户处一响,不待他们反应过来,窗户已被推开一条缝,接着有圆圆小小的东西一捧一捧扔了进来,喜娘的声音高喊道:“莲子莲子,连生贵子!”
林媚这才想起,可能有人躲着听房呢,呀,不知道他们听去了多少?一时羞得要死,在自己手背上轻咬了一口,回手就要推开柳永。
柳永被窗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紧了紧手,搂实了林媚,侧声听得窗边没了动静,这才松开林媚,快速去关紧窗栓紧了门栓,眼见林媚直起身子要跑,他已是飞扑上去,又把林媚按在桌边,又亲又揉的,比适才更是热烈。
林媚惊觉一双大手游走在胸口,所到之处,酥麻一片,无法抗拒,却犹自不肯放弃挣扎,硬是侧头去嗅肩膀上的薄荷味,一面喃喃道:“不能在这儿!”嬷嬷解说的明白,定要在床上摆上白罗布,明早才能交与长辈验看。若没了白罗布,如何交代?
软玉温香抱满怀,柳永热血沸腾,欲罢不能,如何容林媚挣扎,早压了上去,张大口把她整个红唇含在嘴内,狠狠吸吮,舌头伸进去卷住她的小舌,纠缠不放。大手却不忘四处探索,从胸口一路往下,停在腰际轻抚,一会儿探向腰后,稍稍移下,在饱满处搓揉,见得林媚渐渐放弃了挣扎,婉转呻吟,知道火候渐至,大手又从后悄悄移向前,一寸一寸移向腹下,激动的热吻都停止了。
“别,别……”林媚瑟缩了一下,又羞又怕,伸手去抓柳永的手,不让他往下摸。柳永一闪避,她一手抓在柳永衣带上,只一扯,就扯开了衣带,柳永左脚撑在地下,左脚却是半腾空着挨在林媚大腿上,被她这样狠力一扯衣带,一时被带动了身子,一个站不稳,却往地下跌去。
只听“咚”一声,柳永衣裳散开仰面摔在地下,他右足一勾,却把林媚也勾倒了,一时伸手一接,牢牢抱住林媚,两人滚倒在地下。
肌肤相接,唇齿交流间,柳永试探着动了动,硬硬戳在林媚的大腿内侧,**得直颤抖,一面喃喃道:“小媚,小媚,……”
“到床上去!”林媚吹气如兰,努力想要爬起身来,无奈柳永搂的紧,她又浑身发软,哪儿爬得起来?
“你想跟我上床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地下冷冰冰硬邦邦的,柳永也怕林媚着凉,待要抱了她上床,转念一想,却趁机戏弄,哑着声音道:“你得叫我一声好听的,我才跟你上床。”
林媚又羞又燥,无奈她这会再用力嗅肩膀上的薄荷味,身子也硬不起来,反是不由自主的往柳永怀里钻了钻,没奈何只得启了红唇,喊道:“柳郎!”
“不够好听!”
“我的好柳郎!”
“还是不够好听!”
“那你教我,应该如何喊才好听。”
“要这样喊,柳郎,我的心肝宝贝,求你跟我上床吧!”
林媚身子虽软绵绵的,听得柳永的话,却也起了鸡皮,“噗”一声笑了出来,一时脊梁骨一硬,有了几分力气,趁着柳永不提妨,已是挣扎着爬起身来,一边绕着桌子跑,一边匆匆系衣带。
“往哪儿跑?”柳永只一蹦,就站了起来,半弯着身子,三两步从背后搂住林媚,滚烫的身子紧紧贴了上去,透过薄薄的衣衫,蠢蠢欲动的地方四处挨擦,寻着缝隙待要钻进去。
林媚惊叫一声,只觉一个热腾腾硬邦邦的东西,“咔”一声滑入她大腿内侧,一时浑身一颤,脊梁骨酥麻了下去,双腿一动,却是紧紧夹住了那硬硬的东西。
烛光里,两条人影紧贴在一起,被夹的只觉**蚀骨,心跳如擂鼓。夹人的香汗细细,气息相闻间,不由自主春心萌动,摊软成绵花状,嘴里逸出一声又一声的呻吟。
作者有话要说:小脸粉红,戳霸王,戳霸王......
洞房奇趣(三)
“不好了,园子里有人跌折了腿骨!”
柳婶娘和柳奶娘走到半路,却见一个家丁大呼小叫着冲过来。因今儿是柳永大喜之日,柳婶娘一听“不好“两个字,马上就要斥责,再一听有人跌折了腿骨,却吓了一跳,慌忙问道:“在哪儿跌的?人呢?”
“在园子里荷花池边。是勇少爷和一位贵客,他们先是拿了酒在池边喝,后来那个贵客爬上栏杆,伸手要去扯荷叶,嚷嚷说道要采个莲子下酒,勇少爷怕他跌下荷花池,伸手去扯,把人扯翻在地,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如何,那人就是赖在地下不肯起来。勇少爷没法,半扶半拖的,把那贵客送回房去了。可是……”
“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可是怎么啦?还不快说!”柳婶娘急了,高了声音道:“还不往街那边请了大夫来瞧瞧,可别真的折了腿骨。这大半晚的,怎么不让人省心呢?”她后面一句话,却是对柳奶娘说的。
家丁缩着手候在一边,终是忍不住道:“勇少爷把那位贵客送到夫人的陪嫁姐妹房里了。就是那位如月郡主房里。”
“啊!”柳婶娘和柳奶娘皆大惊失色,如月郡主可不是普通的陪嫁姐妹,要是被人如何了,这事儿可不好交代。柳勇这是喝醉酒送错地方,还是那个贵客走错了地方呢?
“快去瞧瞧!”柳婶娘和柳奶娘且顾不得柳永那边的事了,匆匆赶往如月郡主住的厢房。
“郡主,郡主!”她们在房门外喊了几声,见里面没有应,只相视一眼,就上去推门。
门一推开,她们不由愣在当地。
那大床上躺着两人,其中一个是柳勇,另一个模样像男子的,可不正是如月郡主么?
下一刻,柳婶娘和柳奶娘在房中相对愁坐,柳勇是架回他自己的房间了,也检查过,他和如月郡主的腿骨都好好的,并没有跌折,但他和如月郡主躺在一起的事,看到的人不少,这要怎么办呢?
“那如月郡主虽黑些,今晚细瞧了瞧,倒也眉清唇红,不能算丑,打扮起来,没准也能看得过去,况且她是郡主,身份尊贵,寻常的人家想要得这门婚事,也是得不到的。”柳奶娘对于如月郡主当陪嫁姐妹这件事,本来就嘀咕着,好好的状元府,来个郡主镇压着,这叫少夫人如何行事?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想必柳婶娘也不敢乱作主,说不得只好认下这个媳妇了。
柳婶娘六个儿子,柳勇排行第三,样子最普通,资质平凡,不比两个哥哥有才干,又不若底下几个弟弟俊美,就算以后议亲,最多就在柳州普通人家中议一个。像如月郡主这样的婚事,于柳勇来说,不能算不好。只是如月郡主那模样那行事,叫人……。
“罢了罢了,且叫顾嬷嬷来商议商议罢!她总是服侍永哥媳妇的奶娘,听得这个如月郡主对她也颇为尊敬,这当下只能找她去探问如月郡主作何想法了!”
顾奶娘才要安歇,就听得如月郡主和柳勇喝醉了酒,一起躺在床上的事,这一惊非同小哥。如月郡主再如何,是一个未婚姑娘,这事儿传出去,她以后还要嫁人不?待得柳婶娘和柳奶娘派人来请她过去说话,她忙忙就去了。
三人商议了好一会,都认为,如月郡主若同意,便只能作主把她配给柳勇了。顾奶娘想得一想道:“如月郡主视我们小姐为亲人,一心怕小姐被人欺负。现下若能成为亲戚,大家常常走动,也可看顾一下小姐,想必她会同意的。待我明儿好生劝说于她。”
商议完如月郡主的事,柳婶娘这才想起林媚那桩事,心下寻思,像顾奶娘这般精明的人,若是林媚有孕,焉能瞒过她?为今之计,只能让顾奶娘自行去劝林媚好生保养了。
“嬷嬷,我听得勇哥媳妇这段时日极喜吃酸的东西,可有这事?”
顾奶娘一听柳婶娘这话,怔了一怔,马上回过味来。先前小姐和柳状元在兰若道观过夜的事,有些人只怕暗暗乱传了。偏生小姐这阵子确实喜欢吃些酸的东西,这……
“我们小姐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偏方,说道婚前多吃些酸的,到时成亲,容易一索得男。”顾奶娘见柳婶娘一听这个话,似乎吁了一口气,更是确定她误会了,马上合什念佛道:“希望我们小姐到时真能一索得男,为柳家开枝散叶。”
这么说,少夫人肚子里没有小少爷?啊,我的小少爷啊,居然就这样没了!柳奶娘心肝乱跳,不甘心的追问道:“真个如此?”
顾奶娘有些恼了,声音冷下来,向柳婶娘道:“老夫人莫非疑心我们小姐什么?想我们太爷,原也是易州同知,林家书香世家,后来背运,才会败落下来。小姐现下又是侯府义女,冰清玉洁,一向自重。现下柳嬷嬷问出这等话,这要陷我们小姐于什么境况?”
见顾奶娘恼了,柳婶娘和柳奶娘这才信了她的话,一时暗暗抹汗,有些羞惭。
新房内。
柳永从背后拥住林媚。鼻端嗅到的,是幽幽暗香,似兰非兰,若有若无,缠绕不散。耳边听到的,是娇音喘息,压仰呻吟,一声比一声勾人。
硬的更硬,软的更软,欲迎还拒,欲喘还休,欲待寸进,……。
铺天盖地的男子气息从背后拂过脸颊,吹袭在耳鼻间,侵入微张的唇齿。林媚全身酥麻,软摊无力,ρi股向后一翘,半弯着身子趴在柳永手臂上,喃喃喊道:“柳大哥……”
“小媚!”柳永手一抄,终是拦腰抱起林媚,紧紧搂着走向床前,把林媚放到大床上,给她脱了鞋子,轻揉一下脚腕处,忍不住捏捏她圆圆小小的脚趾,这才捧着放到床上,手一伸放下纱帐,甩鞋子爬上床,伏身压了上去。
绵软,白腻,细滑,幽香,娇喘,动人勾人。柳永轻轻脱了林媚的外衣,扶她伏在自己大腿上,细细解开她肚兜系结处,轻轻一扯,扯起肚兜,举到鼻端处一嗅,这才放在床边,却见林媚伏身抱着他大腿轻颤,胸口绵软处弹在大腿上。柳永甚至能感觉到两颗凸出的红豆轻轻戳着他的大腿根,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快感。
柳永暗暗哑哑哼了一声,腾出双手翻过林媚,,低下头亲吻,唇舌无尽缠绵,辗转研磨,难舍难分。待得林媚急促喘息时,他又一路向下,舌尖只在林媚胸口两颗圆圆凸出来的红豆上打磨,磨得一阵,又一路往下亲,越亲越下,嗅得一阵暗香,只轻轻啃咬,只一会,便把林媚身上的衣衫都扯了下来,俯头向下,待要往曲径通幽处探香。
林媚无法抗拒,呻吟出声,求道:“柳大哥,别,别……”
“小媚,小媚……”柳永情难自己,一把扯下自己身上所有的衣衫,伏身而上。
喜烛映照下,红色纱帐轻晃,帐里一双人儿喘息声声。有娇呼,有低吟,最后化为低低的安抚声。
“痛!”林媚待柳永抽身而出,依然痛的直颤抖,低低嚷道:“你好坏!”
柳永扶住林媚一瞧,见她肩膀上全是红印,一时也心疼,哄道:“我拿点药膏帮你涂一下。”说着披衣下地。因记起进房之前,柳奶娘塞给他一瓶子东西,说道可以涂伤痛处,当时随手一搁,这会才知道,原来真要用到那药。
柳永找出药膏,回头见林媚半坐了起来披衣,烛影里,红色纱帐隐隐约约间,她香肩闪着温润的光泽,酥胸惹眼,一时之间一股火又升腾起来,口干舌燥,转身上了床,拿了药膏去给林媚涂胸口红印的地方,上下其手。
林媚半倚在床边,躲躲闪闪把身下一方帕子收了起来,却顾不得柳永涂着涂着手掌罩了上去,用力搓揉,留下更深的红印。
柳永熬了几年,这么一次,却是吃不饱,很快又沸腾起来,抱了林媚坐到大腿上,低头叨住一颗红豆,又舔又吮的,见得林媚马上软了下去,他更是来劲,手脚并动,……
适才的刺痛感还在,林媚心下忧惧,无奈身子却软了下去,一时欲迎还拒,红唇微启,娇喘细细,分明是一副邀请的**样儿。
柳永精力旺盛,直折腾了大半夜,直到下半夜,这才拥着林媚睡了。第二天一大早,柳婶娘匆匆着人来敲门,说道宫里来了人,正待宣读圣旨,请他们快些出去。
“圣旨?”柳永一怔,他中了状元后,一直不得重用,只是六品小官,现下宫中有人来传旨,这是?
柳婶娘等人虽然慌张,也不忘摆了香案先行迎了内侍上座,待得柳永和林媚穿戴整齐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内侍见得柳永和林媚夫妇出来了,这才开始展了圣旨宣读起来。大意是柳永办事稳妥,特召入翰林院任侍读学士,官至五品,待婚期过后即日上任。其妻林媚贤良淑德,特诰封为正五品宜人。
待领了圣旨,柳永心中还在翻江倒海。他经营了两年,步步计算,却一直被打压,升迁无门。待得他放弃了攀附权贵的想法,迎娶林媚过门,打算着要苦熬几年,看看能不能外放为官,走另一条路时,忽然的,宫里却下旨了。纵是侯府想为他谋划,也没这么快。况且进得翰林院当侍读学士的,历来是得圣心的人物。莫不成上回金殿和夏如风争林媚,却让皇上注意起他来了?所谓世事难料,莫过于此了。
林媚喜不自胜。这诰命夫人虽没有实权,但有朝廷给的俸禄。有了这个诰封,她在府里更有地位。千秋节万圣节等大日子,也有资格进宫朝贺。
待柳永送走内侍,林媚这才含羞让人呈了白罗布给柳婶娘检看。柳婶娘一看,不由嗔怪的去瞧柳奶娘,瞧瞧,永哥媳妇昨晚才第一次呢,你说什么她肚子里有了小少爷,差点闹出笑话来,怪不得顾嬷嬷不满呢!
柳奶娘也羞惭,暗怪自己想望小少爷心切,脑子发热了。
林媚不知道昨晚几乎被柳奶娘坏了事,只顾请柳婶娘和柳元真上座敬茶。
待得敬茶毕,柳婶娘自然嘱了许多持家理事的要紧处,又聚了府里的人嘱话,说道她不过是来主持婚事的,过一段时日还得回乡,这状元府正经的主母却是林媚。以后大家只呼林媚为夫人,呼柳永为老爷便是。
状元府上至柳奶娘,下至粗使丫头,这会全得意着呢!咱们夫人确是旺夫益子相。这才嫁过来第二天,就提携咱家老爷升了官,自己更得了诰命夫人的诰封。况且夫人看着温柔可亲,咱们跟着这样的主母,自然是有福的。
接下来状元府喜气洋洋,连日欢庆。待得三日后回门,永平侯夫人亲热无比,拉了林媚问长问短,又笑叹道:“柳状元这两年不得志,谁能料到他这才娶亲,就能升官呢?可知咱们小媚是一个旺夫的。”
“母亲,你就别笑我了!”林媚笑着说了几句,这才把如月郡主和柳勇的事说了。
永平侯夫人已是从顾奶娘嘴里听闻过此事了,因道:“这事儿还得如月郡主自己愿意才可行。”
如月郡主却是同意了,只是提出要求,要柳勇不得回乡,只在状元府附近赁一处院落住着,她闲时可以上状元府找林媚说话。
柳婶娘一听如月郡主不让柳勇回乡,不由发愁,像如月郡主这般的人,没有长辈在,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呢?亏得柳永应承会给柳勇找个差事,帮着提点一二,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时又忧虑起另一条,像如月郡主这样直板板,无前无后的身段,抱孙子之事,能指望她么?
柳婶娘思前想后,狠狠心把带上京城,原要送给柳永当通房的丫头叫到跟前,嘱了一番话,让她过去服侍如月郡主。
如月郡主见是柳婶娘送来的丫头,自然欣然收下,亲切对待。那丫头见如月郡主没有什么机心,知道在这等主母跟前讨活,却是轻松,也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对待如月郡主。
不过喝醉了酒,误以为如月郡主是男人,这才扶着一起回房,没料到就这样被定下婚事。柳勇有些茫然,待一听如月郡主愿意嫁给他,又收下自己娘亲给的漂亮丫头准备当通房之用,一时之间却感叹如月郡主贤惠,高高兴兴准备起婚事来。
夏如风送了如月郡主过来和亲,本来有政治目的在,没想到如月郡主和林媚一同嫁过状元府后,没有扰及林媚和柳永的婚事,却阴差阳错的被配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男子,不由暗恼,递牌子进宫求见元宗皇帝,说道如月郡主是大夏国之人,她的婚事既然不是皇上赐婚,便该交由他这个堂哥作主,而不是随随便便让状元府几个娘们作主配人。
元宗皇帝也不多话,只令人拿上两张纸条,递与夏如风,这才道:“这两张纸条,是当日诱使柳永和林媚至竹林中的人所写,夏王爷是书法大师,且瞧瞧这笔迹有何玄机?”
夏如风一瞧纸条,再无言语。元宗皇帝这是告诉他,他所做的事,瞒不过大周朝的人。他要识相呢,就不要再搞事。还有,他既然把如月郡主送来大周国,当初又同意如月郡主以林媚陪嫁姐妹的身份同嫁进状元府,如月郡主的婚事,就由不得他作主了。
夏如风从宫里出来后,转个头,到了左府见左梨。左梨也知晓他不满意如月郡主的婚事,并不在这事上扯太多,反问道:“夏王爷来我们大周国这些时,对大周国有何看法?”
夏如风不得不承认,大周国地广物博,人才济济。不说元宗皇帝像只老狐狸,就说周明扬和柳永这些年轻一辈的小官儿,个个也是小狐狸,且他们对大周国忠心,纵是私下有不和之处,对上他这个异国之人,却总能屏弃私怨,瞬间同心。大夏国的人想在大周国这边讨便宜,只怕是不易。
左梨见夏如风沉默不语,又道:“据夏王爷看,大夏国是与大周国这样的国家永结盟约好,还是为敌好?”
夏如风怔了一怔,抬头凝视左梨,暗暗高兴自己没有选错人。这样的女子,正是他想要的。皇兄虽为太子,奈何身体病弱,宫中的御医已是断言,他活不过三十岁。将来皇位自然还是落在自己头上。自己需要的,正是左梨这样的贤内助。为防夏国有人生变,自己也不宜在大周国耽搁太长时间,待如月正式出嫁,便携了左梨及早回国好了。
柳永婚事得意,兼又升官的事,传到任晓玉耳里,她气的咬牙道:“柳永双喜临门了?这头娶亲,那头升官了?还是进翰林院?”
桃心见任晓玉脸色铁青,忙劝道:“小姐是金贵之人,何必再去想着他们?眼下老爷为小姐安排的婚事,可是比那柳状元强得太多。”
任晓玉上个月定下婚事,许配了前科榜眼许诏进。许诏进出身世家大族,和周明扬同是御前行走,官至四官,前途无量。眼下论起官职和家世来,他确是比柳永强得多。
任晓玉想着许诏进相貌虽不及柳永,但官职毕竟比柳永高,将来自己过门,如若封诰命,也是四品的恭人,同样比林媚要高一级,林媚见了自己,只能先上前行礼的份,一时心下稍稍舒服了一些,哼道:“且走着瞧罢!”
罗明秀知道林媚封了诰命夫人,也咬碎了银牙。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孤女就这样好命?这头被苏家退了婚,那头永平侯夫人就能认下她当义女。夏如风一求婚,柳永就能上金殿为她出头?这新婚一天,宫里就有圣旨下来,升了柳永的官,又封了她为诰命夫人?
若不是林媚,舅母和表哥不会对自己生了嫌隙。现下自己和表哥的婚事还没定下来,也不知道表哥明年科举能否得利。若是表哥考不中进士,自己封不成诰命夫人,以后岂不是低了林媚一头?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熬夜码了大半章存着,今天早早就来更新了!
不要霸王啊!
推一个暧昧文文:
挑灯夜战
十月份时,如月郡主和柳勇成了亲,至下旬,夏如风携了左梨回大夏国。林媚和柳永一起去送左梨,少不得洒泪而别。
却说柳婶娘见如月郡主虽不大通大周礼俗,却虚心下学,对她这个婆婆也礼敬有加,一时松了一口气。如月郡主相貌虽不美,终是堂堂郡主,这般草率嫁了一个平民,婚事又办的仓促,柳婶娘还是有一丝内疚的。因亲自教导着管家理事,婆媳居然相处的甚好。柳勇读书不成,经浅 草 微 露 商却有天份,在柳永的帮忙下,赁下一间香料铺,做起香料生意,养妻活儿却是没问题的。
令众人意外的是,如月郡主整天扮成男子和柳勇同进同出经营香料铺,夫妻有说有笑,居然极是恩爱。
柳婶娘也有点吃惊,一时又把原本送到如月郡主身边的丫头收回自己身边服侍。寻思柳勇和如月郡主既然恩爱,迟早会生下儿子来,这会可莫要叫一个丫头先怀了孩子。因柳勇还没碰那个丫头,柳婶娘放下心来,打算先观望一阵再作打算。若如月郡主真心和柳勇过日子,又能生下儿子的话,这丫头还是送回族长那儿得了。
林媚见如月郡主来状元府的次数渐渐少了,探听得是和柳勇出进同出的,也为他们高兴,笑跟柳婶娘道:“郡主直性子,并不藏着掖着,却是好相处的。婶娘应该放心了!”
柳婶娘笑了,“这却是姻缘天定的事了。谁能想到他们就这样合得来呢?有那起看着金童玉女天生一对的,偏生喜欢三天两头吵架也是有的。”
柳婶娘说话的当儿,罗明秀却和苏仲星正在吵架。
“表哥,那林媚成亲两个月了,你居然还记着她。我知道,你一直后悔和她退了婚,悻悻不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初直接跟我说,心里已有了她,再没有我,我早就回家了,何必还待在苏府看你们脸色?”
“表妹,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哪是那样?到了今日,你还想欺我?”罗明秀又气又恨,哽咽道:“我说你为何一直喜欢穿那对破鞋子,原来那鞋子不是丫头做的,却是林媚做的呀!这还好,居然把鞋子穿破了,露出夹层所绣的并蒂莲。这下知晓她当初的心意,更是挂念了吧?”
“表妹,林媚已为人ℚi,你又何必再说这些话?”
“怎么,还护着她?还不许我说她一星半点呀?”
“表妹,你不过是见着林媚嫁得好,心下不忿罢了,何必拿我撒气?”苏仲星也有些羞恼,他实在想不到林媚当初做的鞋子夹层中,居然绣有并蒂莲。这会虽着人把鞋子扔了,偏罗明还不依不饶,也叫人头痛。
“你说什么呢?她嫁得好关我什么事?我……”罗明秀不由捂脸哭了起来。
苏仲星一时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不由叹口气道:“好啦,我一定想法考上进士,到时迎了你过门,一样封个诰命夫人可好?”
“谁要当什么诰命夫人?”罗明秀跺脚道:“我这会就去写信,让爹爹派人来接了我回家。”
“表妹,咱们自小儿一起长大,情份岂是别人能比?你何必这样?”苏仲星之前虽对林媚还有一丝念想,自打林媚成亲,这念头早压了下去,见罗明秀又挑起往事,心下烦躁,这才多说了几句,这会见罗明秀闹着要回家,心知罗家现下是罗明秀继母做主,回去了也没好果子吃,只是哄道:“你要走了,我就没心思念书了,要是没了心思,明年考不上进士怎么办?”
“谁管你呢?”罗明秀一听,不由“啐”道:“收起你那甜言蜜语,留着哄别人吧!”
罗明秀的话音一落,外间传来苏老夫人的声音道:“我说不见了你们,原来在这儿吵嘴呢!一天一天不叫我省心。”
见得苏老夫人进来了,苏仲星和罗明秀皆止了声音。
苏老夫人也知道罗明秀的心病,她现下及笄了,还待字闺中,就怕和苏仲星这头婚事有变卦,这才借机闹了出来的。因沉吟着,当初林媚若没有出现,说不定罗明秀已和苏仲星成了亲。解铃还须系铃人。少不得候个空子着人请了林媚过府,让她劝说一下苏夫人,把苏仲星和罗明秀的婚事作实了,正式定下亲来,也叫罗明秀吃个定心丸。
婚假过后,柳永便正式进了翰林院。他本来有状元之才,办事又不是一味死板,不过一个月上头,上下下下对他倒是赞誉有加。更兼翰林院士是苏仲星的父亲苏家声,正经把柳永当义女婿看待,有心提携,这么一来,柳永办事自然顺利。就是元宗皇帝,也私下召见了柳永两次。一时各府里的夫人心眼都活络起来,借着由头请林媚过府小聚拉拢关系。
林媚因有侯府义女的身份,先头又是跟在永平侯夫人身边见过好多府里的夫人,应酬起来也落落大方。更兼周敏敏和史平云三天两头来找她一起出门,日子却过的热闹。
这一日柳永下朝,恰好林媚赴宴回来,他拉了林媚入房,搂住左嗅右嗅,吃惊道:“我说今儿没闻到你身上有薄荷味,还以为鼻子失觉了,可是这会嗅着,又有一股幽香,分明没有失觉,这是为何?”
柳永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媚身子一软,半扶在柳永手臂上站稳了身子,脸上却飞起红霞,横柳永一眼,轻轻捶打道:“还不松开,小心叫丫头瞧见了!”
“咱们在房里,识趣的丫头哪敢进来?”柳永笑吟吟紧了紧手,逼问道:“还不从实招来,你是何时不用佩香包也敢出门的?”
林媚一下想起之前在永平侯府时,王大夫说道她的软骨病不须服药,只要多闻闻夫君的味道,习惯就好了。一时脸上飞红,支支吾吾好一会,低声道:“就是新婚第二天那会,忽然来了圣旨,我不及佩香包就被你拉了出去接旨,后来又给叔叔婶娘敬茶,人多味乱的,居然没什么不适。待回了房,这才发现没佩着香包。当时也闹不明白这个事,过后还照常佩了香包才敢出房门。这些日子,只要你不是太近着我,纵有一些气息,也不若以前那么容易软倒了,虽如此,也不敢摘了香包出门子,只怕碰见别人还要出丑。前日郡主过来了,不待我佩香包出去,她就冲进来拉了我出去说话,那会一屋子男男女女,我也坐的端正,这才确定,这软骨病,却是好了。”
“真的好了?”柳永俯□,探往林媚的唇边,只轻轻一触,却见林媚酥软下去,呻吟出声,不由笑道:“还没好全啊!”
柳永一松开,气息渐淡,林媚一下站直了身子,恼的去拧他耳朵道:“就知道戏弄我!”
柳永假装痛的直咧嘴,俊脸上全是笑意,伸手搂住林媚道:“我猜,一定是我天天晚上努力,这才治好你的软骨病了。”
林媚的脸更红了,手下用了力,见柳永呼痛,这才松开手,低嚷道:“净胡说。”
“这怎么是胡说呢?”柳永俯在林媚耳边说了一番话,引的林媚又娇嗔着去捶打他。
夫妻正笑闹,却有丫头在外禀报道:“老爷,夫人,苏府下了帖子请老爷和夫人明儿去赏菊。”
因第二天是休沐日,柳永本是打算陪了林媚回永平侯府的,听得苏府有请,想着苏家声这阵子极是提携于他,作为义女婿,确也该上苏府去拜候一下的,因应道:“把帖子拿进来!”
林媚却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掬花早残了吧?”
“赏菊不过一个由头而已。”柳永看了帖子,笑道:“明早自然要过去一趟。”
第二日一大早,柳永和林媚到了苏府,果然掬花早残了,并没有什么可赏的。柳永和林媚也不提掬花的事,只陪着苏老夫人和苏夫人等人说笑。一时苏老夫人招手叫林媚进房说话。待从苏老夫人房里出来,林媚想得一想,便候个空子,扶了苏夫人进房拿东西,劝了苏夫人几句。
罗明秀和苏仲星的事,苏夫人自有自己的主张,因避过不答,只顾问道:“小媚啊,你成亲都两个多月了,为何还没有动静?得空可要上庙里求求送子观音才行。”
林媚还没有动静时,如月郡主先有了动静。这会正诊出有孕,不由喜坏了柳婶娘,赶紧就着人备下东西,待要第二天上庙里酬谢神恩。
待柳永和林媚回到府里,听闻了如月郡主的喜事,忙过去探望。至晚,柳永喃喃道:“哼,柳勇那小子笑的见牙不见眼,他只怕得意的太早了。”
林媚摸摸自己的肚子,柳永天天那么勤快,为何自己还没怀上呢?嘴里道:“郡主有喜了,作为夫婿的,自然高兴。怎么会得意的太早呢?”
“嘿嘿,郡主要是生出一个小子还罢了,要是生出一个模样像他们的小姑娘,横竖都是一副黑黑壮壮的模样,以后找婆家,还不得愁死人。”
林媚一听,不由也笑了,嗔道:“没准生出来的小姑娘就不像他们呢!”
“呀,要是不像他们,那更糟。”
“胡说八道。”林媚伸左手捂住柳永的嘴,右手去戳他鼻子,“你就不许人家生出一个像祖母的小姑娘呀!”看柳婶娘,多端庄的模样啊!
柳永亲着林媚的手掌心,从林媚的手缝里漏出话道:“咱们,……不能输给郡主和柳勇那一对。”
林媚不由红了脸,一把松开柳永,哼哼道:“天天折腾,我没力气了。”
“来人,彻两杯参茶上来!”柳永冲门外一喊,笑吟吟道:“咱们喝参茶补补元气,今晚要挑灯夜战。”
丫头端了参茶上来时,柳永挥退了她,关上门,呷了一口参茶,用嘴去喂林媚。
烛影里,林媚娇颜如花,眼波如水,勾人心神,柳永哺了一口参茶,早有些心神荡漾,顾不得再哺参茶,就要上下其手。
林媚含了参茶在嘴内,却有些反胃,忙把参茶反哺给柳永,喘着气道:“怪了,我一闻这参茶的味道,怎么就反胃呢?往常可不是这样的。”说着怔住了。
柳永扶在林媚腰上的手停止了运动,又惊又喜道:“莫不成你也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兰心慧质
第二天一大早,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就赶到状元府,待听得已请了王大夫来给林媚诊断过,确认是有喜了,她们喜悦之余,免不了有许多话要嘱咐。
因柳永最近颇忙碌,永平侯夫人怕状元府其它人照顾不周,一时不放心,又叫进顾奶娘和柳奶娘嘱了一番话,令她们好好服侍林媚,有事马上令人报到侯府去。
稍迟些,永平侯夫人又着人送了两位稳妥的老嬷浅#草#微#露嬷过来,让她们好生看护林媚。
当晚,两位嬷嬷就拦住柳永,不让他进林媚的房,陪笑着道:“夫人这是第一胎,头三个月最怕动了胎气,现下为了小心起见,少不得请老爷安歇在书房。”
柳永一怔,随即笑道:“两位嬷嬷,我是孩子的爹爹,自然比你们更上心,明知道头三个月紧要,难道还会不小心不成?两位嬷嬷只管去安歇,有事再叫你们。永平侯夫人那儿,自有我去分说。”说着手一抬,不顾两位嬷嬷不愉的神色,揭帘子就进了房里。
林媚见柳永进来了,不由抿嘴一笑。永平侯夫人原是一片好心,怕林媚有了喜,状元府又没有长辈,一应事儿没个头绪,这才令两位老嬷嬷过来状元府坐镇的。偏这两位嬷嬷仗着侯府的势,不把状元府的下人看在眼内,半天下来已是指指点点了好一遍,惹的状元府其它人不快。林媚因她们本是永平侯夫人的陪房,在侯府也有面子的,这会也不好十分说她们,正寻思到时找个由头禀了永平侯夫人,把两位嬷嬷送回侯府的。没想到两位嬷嬷又到房门外拦着柳永,不让柳永进房。柳永哪儿会听她们的,一番话下来,令得两位嬷嬷没了应答之语,倒让林媚吁了一口气。
柳永进了房,轻轻拥住林媚,伸手要去摸她的肚子,一时又缩回了手不敢摸,柔声问道:“今儿觉着如何?可有不适?”
“就闻不得一些味儿,其它的并无不妥。”林媚心下甜蜜,低笑道:“你真的不去安歇在书房么?”
“你怕我乱来?”柳永笑嘻嘻凑过去道:“放心,我会忍住的。”
林媚不由红了脸,把头伏在他肩膀上,小声道:“王大夫说了,早晚要出去散散步,不能一味闷在房内,要注意保暖,但也不能紧闭了窗子不透气。偏两位嬷嬷今天不许我出房门,还关了窗子,差点闷坏了。”
“我明儿就着人送走她们。”柳永捏捏林媚的脸道:“侯爷夫人问起来,我自有话说。这阵子我会赶着办好手头的事,提早回府陪你。”
“你这才升了职没多久,正要和上上下下拉关系的时候,怎能只顾着我呢?”林媚笑道:“况且,府里还有顾嬷嬷和柳嬷嬷呢,婶娘也常时过来,你还怕没人看顾我?”
“最近朝堂有些异状,翰林院有皇上的人,也有太子的人,更有宰相大人的人,几方角力,我初进去不久,正好借着你有喜之故,早早回府,不赴他们任何一方的宴会,避开纷争。”柳永沉吟着道:“皇上正当盛年,底下的人却已忙着巴结太子,只怕……”说着止了话,拍拍林媚的手道:“在外的事,不用你忧心。你只好好养胎便是。”
两人说着,着人打水进来洗漱,这才上床安歇了。
柳永平素虽爱上下其手,这晚却小心翼翼,不敢乱碰林媚。待过了几天,王大夫又来问诊,柳永听得林媚各事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至晚间,伸手轻抚林媚的肚子,猜测是男是女,一边嘻笑道:“我猜,一定是男孩儿。”
“如果是女孩儿呢?”林媚没好气,拍开他的手,嗔道:“谁能保证就一定生男孩呢?”
“女孩我也喜欢,只是……”柳永说着,俯到林媚耳边道:“我就怕生下一位女孩儿,也像你一样得个软骨病,那就……”
“乌鸦嘴!”林媚翻个身去捶打柳永。夫妻两人在床上笑闹。柳永一下又动了心,好容易按下心思,这才拥着林媚睡了。林媚这一晚却梦见自己那回随苏夫人上永平侯府赴宴,被罗明秀诱到小茅屋中,柳永正抱了她塞出窗外。只是好奇怪,窗边一根小黄瓜,居然会动,伸过来硬邦邦顶在她腰上,……。
待得年底,林媚的胎像也稳固了,柳永这才放下心来。因年下正好是皇后寿辰,各府夫人自然进宫朝贺,又各有礼物呈上。林媚有了身孕不好进宫,只让永平侯夫人代她呈上亲手做的一对鞋子。不想皇后对别的礼物无可无不可,却颇为喜欢林媚做的鞋子,说道看着不奢华,试穿了一下却舒适。因赞林媚一声兰心慧质,又有礼物赏赐下去。
众人眼看柳永突然升官进了翰林院,现下林媚又得了皇后的夸赞,一时纷纷猜测柳永得了圣心,前途无量,没准过了年还能继续升官云云。
皇后的寿辰一过,便有一些府里的夫人借着由头上状元府拜访林媚,又和林媚交流一些安胎训夫等事,宛如闺蜜。
柳永本来也怕林媚在京城闺蜜不多,会受人排挤,及见这些夫人和她有说有笑,她又应酬得体,便也放下心来。只是怕她大着肚子劳累,少不得嘱她多些休息。林媚却是认为,和这些官夫人来往,可以打探一些官场的事,也可以联络一些关系,没准能借此帮上柳永,这才尽力应酬的。
顾奶娘等人见他们夫妻恩爱,自是代为欢喜。
展眼过了年,杏榜一出,不光苏仲星中了进士,身为准驸马的莫双柏也中了进士。这一届的状元,也是柳州的举子。一时之间京里全沸腾了,皆说道嫁女当嫁柳州举子,指不定那一天女婿就高中状元了。
相较于外间的沸沸扬扬,宰相府却有些沉闷。任宰相皱眉对幕僚道:“前一届状元郎是柳永,这一届又是柳州举子沈明夺了状元之位,皆是少年英杰。这还罢了,问题是柳州还有另几位举子中了进士,莫双柏也中了。现下这一干人相聚在一起,以柳永为首,已是形成柳州一派。莫双柏背后有千芳公主和皇后,柳永背后却有侯府和苏府,假以时日,只怕……”
“相爷,莫双柏咱们动不得,柳永也动不得么?”另一位幕僚站起身道:“只要除去柳永,其它人未成气候,不足为虑。柳永不过是娶了侯府义女林媚,借势而上,这才渐得了圣心。只要使侯府和苏府疑忌于他,他失去依仗,自然容易除掉。”
任宰相想着柳永先时弃自己女儿而上侯府求亲,已是表明会站在自己对立面,这等人,怎能留着?只是柳永成亲后,不单进了翰林院,皇帝还单独召见了几次,过年时更有赏赐,似乎颇得圣心,要除去他,却不能落下痕迹,以免有后患。
一位幕僚道:“柳永既然是借着妻室之力上位的,要除去他,只须在他妻室一事上着手便可。”
任宰相颇为信任这位幕僚,听得他的话,笑道:“你有何法子只管说!”
幕僚斟酌言词,半晌道:“据闻柳永和林媚恩爱,未置妾室通房。现下林媚怀孕,大腹便便,正好趁虚而入。”
任宰相为相这些年,固然颇有政绩,但另一方面,他也热衷于不择手段打击异已。现下幕僚提出的方案正是杀人不见血的好法子,自然点头赞成。
状元府中,林媚却已笑着令人摘下写着状元府三个大字的牌匾,换上柳府的牌匾。因每届中了状元的举子,不管是圣上赐下宅第也好,是自己买下的院落也好,皆要在门上挂上状元府的牌匾,直至另一届状元郎出现,才摘下牌匾,换上另一面牌匾。
顾奶娘扶着林媚,深怕她出个什么事,一面嘀咕道:“春寒未尽,夫人不知道保养,只进进出出的,待老爷回来,还不得骂我们。”
“唉呀,王大夫都说道我现下怀了六个月,胎像稳固,正宜多些走动,活动气血。嬷嬷就别拦着了!”林媚心情极佳,以前因有软骨病,不敢随便走动,现下除非柳永紧紧贴着,软骨病已是不再犯了,自是不肯再天天坐在房里。换牌匾这样的事,她也要亲出来瞧瞧方罢。
另一头,苏府正为莫双柏和苏仲星庆贺,席间多数是举子,柳永周明扬等人也在座,一众年轻人意气风发,频频举杯。一时苏仲星举怀站起来道:“这一怀,贺双柏既中进士,下个月又正式和千芳公主大婚,双喜临门。”
众人起哄时,莫双柏一饮而尽,也笑吟吟举杯贺苏仲星,说道苏仲星同样是双喜临门,既中了进士,不日又将娶亲,成就佳话云云。
又因周明扬和二公主的婚期也定下了,待千芳公主和莫双柏一成亲,他也要迎二公主过门,众人也举怀贺他。论起来,柳永是周明扬和苏仲星的义妹夫,而莫双柏和周明扬娶了公主后,也成了亲戚,再有莫双琪已是许了新科状元沈明在京城的一位远房族亲沈新,这样一来,沈明又和莫双柏扯上了亲戚关系。于是论起亲戚关系,众人全笑了,互相举怀相贺,呼哥唤弟的乱叫。
柳永因一天没有回府,却有些不放心林媚,正要令人回府看看她在作什么。却有府里的管事来见,听柳永询问可是林媚有什么事,管事忙笑道:“老爷放心,夫人好着呢!只说现下是莫爷和苏爷高中的喜日子,正该全心为他们贺一贺,就是晚些回去也无防。只是有一事,却要回报老爷。”
“什么事?”
“夫人下午令人换了门上的牌匾,才换好,却有一位姑娘晕倒在府门口,夫人心善,令人扶了那位姑娘进府,灌了米汤,那姑娘醒来之后,千恩万谢的。后来那位姑娘说起身世,倒令夫人吃了一惊。”
柳永听管事说完,也有些惊奇,道:“先时确是听母亲提过,有一位堂姨母嫁在京城附近,育有一女两子,女儿名唤李晴好,后来他们搬家,便失了音讯。我上京城这些年,也有想过寻访他们一家,只是人海茫茫,无从寻访。没想到堂姨母一家会惹上官司,家破人亡。”
管事听柳永确认真有这位堂姨母存在,这才放下心来,笑道:“那位姑娘正是自称姓李,名唤晴好。因家破人亡,家里只剩了她一个人,不得已,便卖身在一家大户人家做婢女。今日却因一个原故,被那家人驱逐了出来,无了栖身之所,因想再寻一家大户人家卖身进去,不想就昏倒在咱们府门口了。”
柳永自己也是父母双亡,听得李晴好的遭遇,自然起了怜悯之心,点头道:“你且回去,跟夫人说道好生看待李小姐,待我回府细问,真个是堂姨母的女儿,自然要收留她。将来再给她寻一门好婚事,让她安安妥妥过活便是。”
顾奶娘这会在府里悄悄跟林媚道:“夫人,这李小姐说的话虽有枝有叶,但事情究竟如何,我们也难以判断。还得待老爷回来了,着人去查访一遍,访的实了,才能认下这个亲戚。”
林媚点点头,“自然要查访的。若她真个是柳大哥的堂表妹,自然不能让她流落在外。”
顾奶娘瞧瞧无人,小声道:“梳洗之后,这位李小姐看着颜色极好,却是一位美人。现下夫人大着肚子,须要防着……”
林媚一笑道:“这个我省得。”
她们正说着,听得柳永回来了,一时忙迎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即将分离
春闱过后,各式中了进士的举子纷纷在京城中走动门路,想谋个好缺。值此时刻,元宗皇帝召见了柳州好些举子,亲安排了一些职位,之后,又有厚礼赐下给柳永和今科状元沈明等人。外间哗然,各式讨论皆有。
随着元宗皇帝的赏赐,太子府也有礼物赏赐到柳永府上。
元宗皇帝闻得消息,问道:“太子送了何物到柳府?”
左侍郎笑答道:“一式四样新书并一套小孩儿长命富贵锁佩饰。”
元宗皇帝微微笑了,“这必是太子府幕僚出的主意。”
太子太博和任宰相不和,间接的,太子也不待见任宰相。只是朝中元老众多,太子势单,想要拉拢人才,只有从新贵入手。若能借着柳州一派的人,或多或少减损一些任宰相的权力,于太子方面,总是幸事。但要拉拢柳永等人,又不能太着迹,这送给他的礼物,必也费了一番思量。
左侍郎见元宗皇帝对太子送礼之事不置可否,知道此事没有触及龙鳞,顿一下道:“还有一事要禀报皇上。”
“说!”
“柳永新近收留了一位堂表妹在府。据臣下暗访,那位堂表妹曾和宰相府的人有接触。”
元宗皇帝一听,讥诮的一笑,“任宰相沉不住气了么?使这么样一种小手段?”
左侍郎笑道:“美人计是最简单最易成功的计谋之一。况且柳永年轻,其妻又大了肚子,小手段没准有大功效。”
朝堂上本有几派势力,最大的要算永平侯和任宰相这两派势力,互相抗衡互相制约,元宗皇帝是乐见此等局面的。只是随着周明扬要娶二公主和周敏敏要嫁华郡王,永平侯府成了皇亲国戚,在朝堂上要避忌,反不能像从前那般和任宰相打对台。
元宗皇帝自不会看着任宰相一支独大,少不得再抬上一派人马和任宰相抗衡,平衡朝堂势力。柳州一派,正是他的首选。
元宗皇帝现下听得任宰相似乎准备先下手为强,用美人计毁掉柳永,不由笑了,“柳永若如此容易中计,也不堪大用。不必出手,且看此事后续如何再论罢!”
另一头,柳永只花了几天功夫,就把李晴好说的事访了一个仔细,证实李晴好确实是他堂姨母的女儿。至于她被主家驱逐的起因,却是因为撞破了少爷和一个婢女私会,那少爷怕她多嘴,借口她打破东西,要仗打她,后来有人求情,便驱逐了出来。
要是别人,至此也就正式认下这个堂表妹,再无疑心之处了。但柳永另有想法,给李晴好求情的,是那家府里一位管事娘子。据调查的人说,那位管家娘子平素和李晴好并不是很熟捻,既这样,为何肯出面给李晴好求情呢?
却说李晴好在柳府安顿下来后,表现的乖巧异常,虽是表小姐身份,却和顾奶娘和柳奶娘抢着干活,人前人后又喊的嘴甜,不多时,府里众人对她皆有了好印象。还有一条,她见着柳永时,总是尽力回避,并不凑上前。待柳永不在府里,她这才勤快着在林媚跟前活动,表嫂长表嫂短的叫,一副讨好的小模样,叫人挑不出刺来。看她这样,顾奶娘和柳奶娘倒放下心来,认为这样的姑娘家不至是狐媚子角色。将来不过费心给她说一门亲事而已,碍不着什么,一时之间,也对她亲热起来。
大半个月过去了,李晴好渐渐活跃起来,有时甚至会到柳永书房里头打扫,帮着收拾一下书案。待柳永一回来,她马上就避开了。
柳永听得李晴好进过他的书房,眼神一闪,淡淡笑了。
随着李晴好在府里人缘越来越好,林媚甚至听到下人的议论声,说道表小姐人美心善,现下失了双亲,没个依靠,要是被许到别家,还不知道会如何?现下自家夫人怀孕了,老爷也没个女人服侍,若是纳了表小姐,正是两全其美云云。
林媚这段日子却不推柳永去睡书房了,每晚留他住在房里,甚至由得他小动作不断。这一天让王大夫诊完脉后,含羞问了几句话,王大夫一听马上明白了,呵呵笑道:“怀胎头三个月和临产两个月左右忌房事,其余月份小心些,却是没事的。”
林媚一听,心头大定,这一晚待得上床,自动凑上去搂在柳永脖子上乱啃,浅※草※微※露※整※理待柳永把嘴唇凑过来,她酥软下去,放开胆子呻吟了几声。毕竟林媚大着肚子,柳永这几个月并不敢折腾的太过,只是忍着,现下林媚一主动,他再也忍不得了,侧身搂住林媚,从脖子上直亲到腰腹下,见林媚颤着身子呻吟,眼若秋波,媚态无双,一挺身,缓慢的从背后进入了。
“小媚,小媚!”柳永一边喃喃低语,一边伸手去抚林媚的大腿,林媚大腿绵绵软软,脚肢却还有力道,只是轻轻扭了扭,柳永一下就**了,又怕惊动林媚肚子里的宝宝,不怕太用力,只轻轻动着,“哼哼”道:“老实招来,今晚为何主动?”
还不得怕那个李小姐别有目的。林媚婉转娇吟,不及答柳永的话,只伸手和柳永十指相扣,随着柳永的手到处轻抚,渐往桃源深处,手指挑动处,摊软成一片,哪儿还记得什么李小姐?
**处,时间易过。很快就过了半晚。柳永怕李媚倦了,终是放过了她,起身亲去端水进来给她擦试。又亲了亲她的嘴唇,小声道:“碰上你这样的,我哪儿还瞧得上别的女人?况且李晴好虽是堂姨母的女儿,只是出现的太巧,咱们只留神瞧着便是。”
林媚一听,半坐起身子,把头埋在柳永怀里拱了拱,闷声道:“她在我跟前一向怯怯的,看着本份老实。可是每次不小心碰见你,眼神儿马上变了另一种,又激动又欢喜又什么的。叫我看了不是滋味。”说着又把这几天府里众人的讨论说了。
柳永手掌轻抚林媚的背,沉吟道:“这样罢,你明儿回娘家,把她也带了去,实跟永平侯夫人说了,让永平侯夫人设法子把她留在侯府,再设法子安排嫁个好人家便是。她虽另有目的,毕竟是堂姨母的女儿,总要让她有反悔的机会。”
林媚听得柳永的话,怔怔道:“你是不是查出什么了?”
“还没查出什么。但一定有问题。”柳永笑着摸摸林媚的头,“侯府人多,没事干的嬷嬷们更多,有这些人瞪着她,量她耍不出花样。现下你大着肚子,再要防着她,就怕伤了神。”
第二日傍晚,自有人把状元府的情况禀报到元宗皇帝耳边。元宗皇帝笑道:“柳永倒是四两拨千斤,居然轻轻易易就把任宰相设下的美人局破了。”说着沉吟,“柳永毕竟年轻,又无突出的政绩,不好马上升他的官。左爱卿,你有何高见?”
左侍郎应声道:“现下南方旱灾,只须派柳永前去赈灾,事情办的好,自然有功绩,到时再升他的官,理所当然。”
元宗皇帝点点头,“就这样办!”
林媚不知道即将和柳永分别,只和永平侯夫人说道李晴好的事。永平侯夫人哪儿容得?“哼”道:“你娘当年怀着你时,正是被一位妾侍气坏了身子,这才早产生下你,后来才坏了身子的。现下这李晴好不管是安了什么心思,都不能搁在你身边。”
母女正说着,永平侯下朝回来,请了她们过去说话,笑道:“大喜大喜!”
“今日朝议,众人推举柳永往南方赈灾。这事儿要是办得好,回来一准升官。”
“往南方赈灾?要去多久?”林媚极为意外。
“放心,一去一回,不超过三个月,回来正好赶上做爹爹。”永平侯呵呵笑了,“你先行回府为他准备行装吧!”
永平侯夫人也惊喜,笑道:“这可是好事。想当年,侯爷也是到了南方赈灾,回来才得了大用的。”说着又嘱林媚道:“待柳永起程,我再派人接你回侯府来住着。至于李晴好的事,自有我操心,你不用理。”
却说柳永下了朝,且不顾回府,先来侯府接林媚,进去时见得永平侯已是把朝议的事说了,不由笑道:“待我走了,还要请岳父和岳母代为照顾小媚。”
永平侯夫人笑道:“你放心罢!”
柳永又笑道:“下个月是敏敏和明扬大婚,我到时却不在,此事……”
“行了,你到时回来,另外给他们贺一贺就是。”永平侯笑着挥挥手,“你们赶紧回府吧,只怕还有圣旨下达呢!”
林媚又喜又愁,喜者,柳永得了圣心,愁者,自己大着肚子,柳永却要出远门。
柳府其他人却全部扬眉吐气,皆说道林媚运道好,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好八字,还没出生呢,这就开始提携父亲了云云。他们的话传到柳永耳边时,柳永不由乐不可支,摸林媚的肚子,喃喃道:“宝宝好厉害,还没出生呢,就有许多人赞了。待到出生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疼呢?”
林媚似笑非笑道:“你出门在外,多记着我和宝宝一些,不相干的人,可不要沾惹。”
柳永怪叫一声,低嚷道:“我一向守身如玉,直守到娶了你,才被你破了身。就这样,你还不相信我的人品啊?”
“好了好了,我不过这样一提,你……”林媚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柳永封上了。
这一晚,两人不顾一切的缠绵,肚子里的宝宝感觉到震荡,抗议的踏了几次腿,两人这才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说,这个文正在收尾,本月中下旬会完结。至于罗明秀和任晓玉,一定会虐,但虐的方式,绝对是大家想不到的。哈哈,不剧透不剧透。
PS:最近留言越来越少,有点伤心呢!
郎才女貌
春未夏初,花红柳绿,在这样的大好辰光中,京城同一个月内,先后迎来几桩盛大的婚事。其一,千芳公主和莫双柏喜结良缘;其二,二公主下嫁永平侯长子周明扬;其三,宰相千金任晓玉与御前行走许诏进成婚;其四,新科进士苏仲星和表妹罗明秀成婚。
因这四桩婚事的主角皆是郎才女貌,引人瞩目,观过礼之后,酒楼茶馆中还有人讨论个热火朝天。还在京城未回乡的举子,更是引经据典的分析这四桩婚事所引发的朝局变化。
看这阵子朝中的变动,明显的,元宗皇帝想扶植新的势力,而这股新的势力形成,随着柳州几位中了进士的举子职位的分派,渐渐明朗化了。再加上柳州一派的首要人物柳永,在朝臣的举荐下往南方赈灾,闻得手段了得,政绩渐显,虽未升官,前途已是一片前明。现下千芳公主的夫婿莫双柏是柳永同乡兼好友,二公主的夫婿是柳永妻子义兄,不消细说,柳永的地位,已是无形中又上了一层。
自打柳永往南方后,永平侯夫人便接了林媚回侯府住着,嘱了王大夫常时过来诊脉,一应饮食等事,也照料的周到,府里众人待林媚比她未嫁时更是细心。林媚自是知道,一众人高看她一眼,一部分却是得益于柳永的得志。所谓妻以夫贵,莫过于此。
却说二公主下嫁到侯府后,并不像众人所以为的那样骄横,反是待周敏敏和林媚格外亲热,令永平侯夫人松了一口气。只是有一事,她分外纳闷,又不好去问周明扬,更不好和周敏敏这个未嫁姑娘讨论,不得已,便找了林媚诉说。
林媚一听,张大了嘴。二公主和周明扬成亲半个多月,居然还没洞房,这要是传到皇帝耳边,还不得拿周明扬问罪啊?
永平侯夫人吞吞吐吐道:“我瞧着呢,是二公主扭着性子不让明扬亲近,偏明扬也有姓子,索性就远着她,结果就成了这样。现下还得想个法子撮合他们,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能有什么法子?难道给他们下媚药?林媚汗了一把,好半晌才道:“还得先探问他们的心意,若是他们只是下不了面子,那便易办。若是互相看不顺眼,却是难办了。”
二公主这会却在房里拿东西戳案上一幅画,喃喃道:“我叫你装,叫你装!以前装小媳妇,现在装小黑脸。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死周明扬,你就不能就着本公主一点儿吗?都下嫁到你们侯府了,你还想怎么样?瞧我皇姐新婚时眉梢眼底都是笑,就知道皇姐夫是如何疼爱皇姐的。可是瞧瞧你,……,一个台阶也不给我下,莫不成还想要本公主对你低声下气?
“公主,驸马爷他召了一个俊俏的丫头进书房。”一位管事姑娘悄悄来报,俯在二公主耳边道:“那丫头近日一直在驸马爷跟前晃,现下……”
“反了反了,狗胆包天啊!”二公主气愤莫名,“走,捉住这对不要脸的,看父皇不给我作主?”
管事姑姑见二公主说着,不及换衣就要走,忙把怀里两个香包掏了出来,追上去系在二公主衣带上,笑道:“天也渐热了,公主挂个香包避些杂味罢!”
二公主不理论,怒火冲冲走向书房。直接推开书房门,奔往休息间,三两步跨到床前,撩了纱帐,揭起被子,接着怔在当地,俏脸一下红了起来。
周明扬只着了衬裤,无辜的看着她,至于传说中的俏丽丫头,却没有踪影。
“人呢?”二公主话一出口,意识到不对,手一甩,把被子摔回周明扬身上,一个转身就要走。
周明扬飞快的下地拦住了她,嗅了嗅道:“你熏的什么香?”
“让开让开!”二公主伸手去推周明扬,不想手一伸,触在周明扬光祼的肩膀上,一时缩回手,想绕道而走。周明扬哪儿会放过她,一个转身又拦住了,坏笑道:“往哪儿跑?”成亲都这些时候了,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好事。现下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自然要留下。以后说起来,那也是你自己来找我的,不是我找你。看你还得意?
稍晚的时候,永平侯夫人接到密报,说道二公主和周明扬一同歇在书房了,一时松了一口气,脸上透出笑来。
林媚听得消息,也偷偷笑了。这两人果然都是耍着小性子不肯将就对方而已,只要稍加设计,他们就顺势下台阶了。她因白天睡的长了,晚间却睡不着,一时要起来,又怕惊动人,只默诵柳永寄来的书信。诵完轻吁一口气,抚着肚子喃喃自语道:“宝宝,你爹爹是一个厉害的,这才到了南方一个多月,把那贪了灾粮的贪官拿下了,灾粮都发到灾民手上了。听闻那地方的人感恩戴德,给你爹爹送了牌匾呢!”
那一头,罗明秀和苏仲星成亲后,每日要在苏夫人跟前立规矩,辛苦不说,还常被挑刺,于晚间便有些恹恹的,有时还冲着苏仲星使小性子。使性子的次数多了,苏仲星倒歇到妾室吴玉依房中,如了吴玉依的愿。不上两个月,吴玉依就喜了。这一下,罗明秀更是哭肿了双眼。
苏夫人因吴玉依有了喜,便着人送补品等物到她房里,一转头,见得罗明秀阴着脸立在身后,不由大感晦气,淡淡道:“玉依过门这些时候,仲星一直不上她的房里,因何一和你成了亲,就跑到玉依房里呢?你难道不想想原因?”说着一甩手走了。
罗明秀回了房,又是大哭了一场,偏生苏仲星现在一见她哭就烦,再没了耐心去哄,一个转头又到了吴玉依房里去了。还是罗奶娘听得声响,觑个空子跑进来安慰出主意。
罗奶娘先前因为帮着罗明秀对付林媚,曾被送到庄子上过活,还是今年初,罗明秀设了法子,又把她接了回来。现下她见罗明秀成了亲后,反不及先前在府里有地位,不由发愁道:“小姐这才成亲没多久,苏府就纵容妾室有了喜,要是娘家肯做主的,早寻上门来质问了,如今……”
罗明秀的爹爹去年就调来京城任职了,这也是苏夫人终于松口让她和苏仲星成亲的原因。
罗明秀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娘家的重要性,若先前多往自己家住一住,何至今日?纵使继母和她关系不好,但父亲在一日,继母为了名声,就会做足表面功夫。像这种情况,只要她上娘家一哭诉,继母便只得出来为她说几句话,苏夫人自然也不好太过。可是自己先前不把继母放在眼里,睬也不睬,现在哪儿好意思回娘家哭诉这个?
一个不抬举娘家的人,最终,夫家也不会抬举她。
罗明秀心下苦涩,记得自己以前只要一哭,表哥就会想尽法子哄自己,哄的回心转意方罢。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渐渐的不再哄着自己的呢?
奶娘终是出主意道:“小姐现下还得想法拢回姑爷的心。只要小姐也有了喜,生下来的便是嫡子,那妾室生的,不过是庶出的,还要喊小姐一声嫡母,……。”
对,要一个孩子才是正经。罗明秀擦干眼泪,重新装扮起来。她和苏仲星一起长大,知晓苏仲星的爱好,想要讨好他,有的是法子。
罗明秀这么一转变,果然就拢住了苏仲星。很快的,也有喜了。她这一有喜,吴玉依那头,便冷清了下来。只是吴玉依好容易得了苏仲星的关注,如何肯轻易罢休,自是找尽借口出去见苏仲星。罗明秀知机,却又借着自己初孕不适,次次留住了苏仲星。表面上看来,却是他们夫妻恩恩嗳嗳,片刻离不得了。
苏夫人见罗明秀和吴玉依都有喜了,欢喜之余想起林媚大着肚子住在侯府,正值周敏敏待嫁,侯府忙乱,只怕照顾不周,便坐轿子到了永平侯看望,又问及产期,林媚笑道:“还有一个多月便临产了,有母亲看顾着,倒不是很慌。只是不知道柳大哥下个月能不能回来。若他还没回来,这生孩子……”
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一听,异口同声道:“到时有我们坐镇,你只管安心。”
有娘家果然好啊!林媚感叹万分,挺着肚子谢过了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
苏夫人另有一事跟林媚说,笑道:“双琪也是这个月大婚,她托我跟你说,虽是姐妹情深,但你大着肚子,到时就别过去了,小心被人冲撞了。”
林媚笑道:“我挺着肚子过去,也怕反给他们添忙乱,自然不过去的。只是这添箱礼,却要托夫人代为拿过去给她。”
苏夫人应了,一时又感叹莫夫人有福气,儿子当了大驸马,女儿养到十七岁,居然还能嫁给京城的新科进士沈新。
展眼六月底,林媚便向永平侯夫人说道要回柳府待产。因京城中人不作兴在娘家生孩子,永平侯夫人也不拦着,笑道:“现下敏敏嫁人了,我也清闲了下来,正好陪你回柳府去。”
苏夫人听得永平侯夫人陪林媚回了柳府,因柳府离苏府不算远,她也常时过去看望。有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安排各事,稳婆和奶娘等又早寻下了,林媚这才稍稍安心一些,晚间便算着柳永的归期。
七月初二晚,林媚开始阵痛,一边喃喃道:“宝宝啊,你爹爹说道七月初回京城,你这便等不及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说,这是收尾过渡章节,虽然不精彩,但必不可少啊!
PS:昨天说了一下,霸王果然少了一些。所以,继续喊道:“......”。省略号所要表达的话,你们懂的。脸红红溜下去。
飞黄腾达
柳婶娘最近的心情,真是舒畅的不得了。
随着柳州一派在京城中的得势,她作为柳永的婶娘,走出去也备受人尊敬。因着如月郡主的关系,宫里甚至赐给柳勇一方牌匾,御笔亲书“香料铺”三个大字。自从有了这面牌匾,香料铺生意兴隆,宫中采办香料的公公,有时也会光顾,不过半年多功夫,香料铺就一扩再扩,甚至有传言,说道柳勇指不定能得个皇商做做。
现下儿子们都搬来京城发展了,不知道是因为柳永的关系,还是儿子们真有能力,反正,全谋了一个好差事。据说柳永此次到南方赈灾,事事办的妥当,地方官员上报时,外间就有人讨论开了,说道柳永这次回来,铁定升官。他们柳家的人,自然会跟着沾光。
柳永却是七月初三早上到达京城的,等他策马奔回柳府,冲向产房外时,恰好听得林媚凄厉而暗哑的喊声,他心惊胆跳,大喊道:“小媚!”正想进产房,却被柳奶娘等人拦住了,嚷道:“老爷不能进去啊!”
林媚正喊叫,忽然听得柳永的大喊声,猛的一用力,只听“哇”的一声婴儿啼哭,稳婆惊喜喊道:“出来了,出来了!是一个大胖小子。”
林媚生下儿子的消息传到柳婶娘耳边时,柳婶娘正指挥人端了汤进去给如月郡主喝,一听惊喜的道:“生了,勇哥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呀,神佛保佑啊!九代单传,盼的就是儿子呢!不像咱们家,儿子多,老大老二媳妇一窝儿生的全是男孩。现下老三媳妇也要生了,看着也是宜男相,肯定会生男孩。”
柳勇却是听得柳永今早回来了,恰好赶上林媚生下孩子,不由松了一口气。按理来说,柳永不在京中,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再如何,只是娘家,林媚生产这会,柳婶娘作为柳永的长辈,总要过去照看。只是如月郡主也是从昨晚开始阵痛,隐婆估量着最迟中午就会生下来,这当下,他们哪儿敢走开?
如月郡主果然在中午时分生下一个儿子,模样儿不像如月郡主,倒像足了柳勇。柳婶娘正是喜不自胜,忙使人过去柳永府上报讯。
却说柳永喜得儿子,连着几日都喜的咧开嘴合不拢,一有空就抱着小小婴儿不松手,嘴里“啧啧”道:“咦,他会撮嘴,还动呢!”
众人一听,不由全笑了。柳状元平素虽精干,这会也像个大孩子,净说孩子话。婴儿若果不会撮嘴不会动还得了?
林媚躺在床上,听得柳永的话,也笑了。柳永见她醒了过来,忙抱了小婴儿过去,小声道:“小媚,我觉着先前取的名字都不妥,又想了一个,就给孩子取名叫柳鸿飞如何?
“鸿飞!”林媚念了一遍,笑着点头,“这个名字好。那小名就叫飞飞了。”
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也认为这个名字好,一时转头去看小飞飞,见他皱着鼻子,一怔之下道:“呀,这是尿尿了吧?快让奶娘抱去换了小衣裳,喂了奶再放上小床睡觉。小孩子不能老抱着,要是抱惯了,以后没人抱,就再不肯自己睡了。”
“这么狡猾?”柳永笑嘻嘻去亲小飞飞的脸,结果又被永平侯夫人阻止住了,说道小心把小飞飞脸上亲出红癣来。因见柳永极喜欢逗开小飞飞,只得指导了许多育儿的知识,让柳永不要乱来。
小飞飞长得快,一转眼就会坐会爬会走。众人惊奇的发现,他斜飞眉,秋水眼,相貌三分像林媚,七分像柳永,俊美的出奇,举凡见了的人,都会惊叹道:“飞少爷比柳状元还要俊美三分,这要长大了,还不得迷倒全京城的少女啊?”
待到小飞飞两岁多时,林媚发现他极受小女孩子欢迎,不由忧心,像这样子下去,只怕将来会被女孩子惯坏掉。像每回上侯府,周明扬一岁多的女儿周婧婧就爱缠着他,有好吃有玩的,居然懂得留着给小飞飞吃和玩,令人瞠目结舌的。就是苏仲星两位一岁多的女儿,一样喜欢和小飞飞玩,屁事不懂的情况下,也会抢着讨好小飞飞,让大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永却笃定道:“咱们飞飞聪慧,不会受女孩子摆布的,你放心罢!只是有一条,就怕他将来要三妻四妾,不像我一样只娶一个。”
林媚不由翻起旧事,哼道:“你当初还不是勾三搭四,吊着几个女孩子?”
“冤枉啊,是她们吊着我,不是我吊着她们。”柳永分辩几句,见林媚悄悄笑了,这才饿虎扑羊一样扑过去,低嚷道:“飞飞也大了,咱们赶紧再生一个罢!”
待林媚生下第二个儿子柳鸿雁时,柳永又升了官,任为正三品仆射。林媚也封了三品的诰命夫人。宫里赏赐不断,一时荣光无两。
眼见柳永得了圣心,永平侯夫人怕林媚栓不住他的心,因悄悄问过可要备办几个漂亮通房放着,林媚拒绝了,笑道:“自打我生下飞飞和雁雁,柳大哥就吁了一口气,说道柳家有后了,不管将来如何,他是不会置什么妾室通房的。至于别人府里送来的美婢,他虽拒绝不了,一个转头,却也转送了人,并不留着。”
永平侯夫人见林媚自己笃定,也就不再过问,只笑道:“飞飞这才五岁多,看着已是聪慧异常,指不定将来也是状元郎呢!就是雁雁,也是一个得人疼的,每回上侯府,侯爷都赞。就是明扬一儿一女,侯府还没赞的这么多。”
林媚说着话,想及一事,问道:“二哥的婚事还没着落么?”
永平侯夫人摇摇头,叹道:“他房里收了许多漂亮丫头,连柳永那个堂表妹许晴好也心甘情原跟着他,一时之间,哪儿肯成亲?且看着罢,有能治住他的,再定下来。”
永平侯说着,提起任晓玉,笑道:“你一嫁人,生了两个男孩儿,那任晓玉一连生了三个女孩儿,听得家婆不喜她,已是罗致了几个美妾安在许诏进房里了。”
随着元宗皇帝重用柳州一派的人,任宰相在朝中说话,已大大不如以前见效,就是他的女婿许诏进,也渐有向柳州一派靠拢的样子。任晓玉见得许诏进如此,自是不满,说了几次,许诏进冷笑着反驳道:“皇上重用柳永,不过几年功夫,柳永就升为正三品的仆射,现下已是我的顶头上司,你叫我远着他?我告诉你罢,再过几年,指不定柳永连你爹爹也能压过。到时再去近他,可是晚了。你嫁了我,便该事事以我为主,而不是动不动拿你爹爹说事。”
许诏进说着,见任晓玉脸色剧变,一时又道:“你爹爹终有致仕的一天,不可能一直护着咱们。而柳永正是得圣宠的时候,柳州一派人才济济,又皆以他为首,到时朝局如何,自可想像。现下得罪柳永,将来……”
任晓玉阴着脸止住许诏进的话,哼道:“没出息!”说着甩袖走了,把许诏进气了一个倒仰。
这一番,夫妻冷战了整整一个月。最后,还是任宰相着人接了任晓玉回相府,语重心长道:“诏进如此做并没有错,你却是错怪他了。自打柳永在皇上跟前露了脸,节节高升,为父的便知道,圣心已是偏向他,再加上太子也着意拉拢于他,柳永在朝中的地位,已是不可小看。现下你祖母年事已高,这几年内她若去了,到时皇上不夺情,为父的便要离京,丁忧守孝三年。待得三年期过,朝中是谁的天下可想而知。你弟弟虽聪慧,却年小。为今之计只有让诏进近着柳永,到时借着柳永的势,还能保住为父分散在外地的一些人。待你弟弟大些,借着这些保存下来的势力,再进朝内和柳永一决高下便是。”
任宰相做事一向有两手,他只做元宗皇帝的忠臣,不卖太子的账。但另一方面,他却悄让儿子任继宗做出不肖他这个父亲的举动,投向太子一派。将来太子一上位,任继宗自然也能顺势而上。至于他这个父亲,自然能安然而退。只是没想到,中间会出来一个柳永,打乱了局势。
任晓玉听得任宰相的话,不由沉默下来,好半晌才涩涩道:“十月份是柳永生辰,诏进已是备了礼,我到时和他一同上柳府贺寿便是。”
任宰相点点头,嘱道:“多些交结柳永的夫人林媚。那林媚不过一介孤女,却得了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爱惜,嫁与柳永后,柳永看也不看其它女人一眼,不置一个妾室通房,可知她不是一个简单的。”
任晓玉虽和林媚没有真正交锋撕破脸,但一时之间要放低姿势去交结,还是做不出来的。最终咬了咬牙,决定从小孩子身上着手。她女儿许宛虽不足五岁,但聪明伶俐,最会看大人脸色,到时一并带了过柳府,让女儿去交结林媚的儿子柳鸿飞,只要小孩子要好,和林媚之间的关系自然好转。
到了柳永生辰这一天,柳府热闹非凡,柳鸿飞身边,更是围了好多小孩子。任晓玉的女儿许宛和罗明秀的女儿苏如佩挤得最近,都抢着讨好柳鸿飞。
柳鸿飞学大人的样子,大刀金马坐在小椅子上,指挥许宛和苏如佩给他捶背。过是一会儿,众孩子商量着要玩强盗抢新娘的游戏。许宛和苏如佩争着当新娘子,柳鸿飞不肖的看她们一眼道:“你们两个都没我弟弟雁雁漂亮,当什么新娘子呢?当新娘子的丫头罢!让我弟弟来当新娘子。”
许宛和苏如佩一听,去瞧柳鸿雁,见两岁多的柳鸿雁粉妆玉琢,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着,确实十分漂亮,只得假作丫头,装着给柳鸿雁梳妆打扮,扶着去坐花轿。
对于这个传统的孩子游戏,柳鸿飞还有创新,抢了新娘之后,还假意威吓新娘的两个丫头,表示,识相的,就一起给他当妾侍,要不然,统统的扔到山下。许宛和苏如佩忙配合着,表示非常怕死,愿意当妾侍。
众婆子丫头守在一边看着他们玩,自有丫头把这边的情形报给任晓玉和罗明秀听。
任晓玉听得女儿为了和柳鸿飞玩,作低伏小的,还扮作丫头服侍柳鸿飞,心口不由堵了一口气。好你个柳永,当年吊着我,现下居然就让你儿子来吊我女儿了么?
罗明秀听得女儿讨好柳鸿飞,不由也生气。苏仲星对林媚念念不忘,如今自己养出来的女儿,居然这般巴着林媚的儿子。岂有此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着,这样虐着任晓玉罗明秀没有呢?
三品诰命
“雁雁妹妹,我来了!”
一个大嗓门响起来,帘子一揭,如月郡主的儿子柳鸿重冲了过来。他谁也不看,直接就抱住柳鸿雁,“啧”一声亲在他小脸上,笑的见牙不见眼,“想我没有?”
“呜!”柳鸿雁拼命挣扎,不让柳鸿重亲他,一面气愤莫名,“我是弟弟,不是妹妹。”
柳鸿雁样子漂亮,小的时候大人怕他体弱不好养活,把她扮作女孩儿,结果几个一起长大的男孩儿一直误会他是女孩儿,柳鸿重也是其中之一。每回见了,总爱叫他雁雁妹妹。引的柳鸿雁委屈,一直分辨说自己是男孩儿,偏柳鸿重不相信,依然当他是女孩儿。
柳鸿飞见柳鸿重还分不清男女,搂着柳鸿雁不放手,不由翻白眼,冲他喊道:“重重,旁边这几个才是女孩儿,雁雁跟她们不同的。”说着指指许宛和苏如佩等人。
柳鸿重一听,偏头瞧了瞧许宛和苏如佩,眨眼道:“我娘说了,漂亮的就是女孩儿,不漂亮的就是男孩儿。雁雁比她们还漂亮,不是女孩儿么?”
柳鸿飞以手抚额,作甩汗状,嚷道:“重重啊,你不就比我晚半天出生么,怎么这么笨?”
“我哪儿笨了,哪儿笨了?”柳鸿重生气,松开柳鸿雁,上去点柳鸿飞的鼻尖,“雁雁明明是女孩儿,你硬要哄我,说她是男孩儿,还说我笨。”
柳鸿飞再也忍不住,点点那边几个小女孩,叉腰道:“男孩儿跟女孩儿是不同的。你要不信,扒了她们的裤子瞧瞧就知道了。”
许宛和苏如佩一听柳鸿飞的话,再见柳鸿重真的朝她们看过来,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躲往婆子身后,尖叫着道:“不要过来!”
许宛更是委屈,一个转身就朝外跑,一边道:“我告诉娘亲去,说飞飞欺负我们,让人扒我们裤子呢!”
“好啦好啦,就是逗你们玩的,怎么当真了?”柳鸿飞鬼灵精,知道要是让许宛到大人那儿告状,他吃不了兜着走。前阵子因为他调皮,爹爹甚至想武力镇压,亏的干奶奶及时赶到,要不然,没准ρi股就开花了。一时转动眼珠,凑上去拦住许宛,笑嘻嘻道:“这样吧,我们再玩游戏,我让你扮新娘如何?”
许宛瞪一眼柳鸿重,“那让他扮轿夫抬轿,我要坐在他背上。”
“重重!”柳鸿飞朝柳鸿重使眼色,还不乖乖扮轿夫,要不,告到大人那儿,看你不吃几下打?呜啊,身为男儿,就是挨打的料。
任晓玉和罗明秀听得女儿被小飞飞哄得团团转,不由郁闷,却是决定下次再不带女儿过柳府了。
林媚听得消息,不由啼笑皆非,恰好柳永过来问她几句话,她顺道嘀咕几句孩子们的事,柳永一听道:“任晓玉和罗明秀本来就不安好心,知道你不待见她们,却又推了孩子过来。这会飞飞逗弄她们的女儿,她们以后自不会再领女儿过来了,正好省事。只是过几日还得给飞飞找个厉害老师镇压一下。若不然,反天了。”
正说着,只听外间通报,“圣旨到!”
“快,换了朝服出去接旨!”柳永转头跟林媚道:“平素要让任晓玉和罗明秀给你行礼还不能得,今儿换了正三品的诰命服饰,接了旨之后归座,她们这些品级比你低的,自得正式上前向你行个礼。”
赴宴归府,任晓玉气的把今儿穿出去赴宴的衣裳剪了。想她堂堂宰相之女,从前何等风光,如今却处处低着林媚一头。柳永寿宴中间时,宫中甚至赐下了寿礼,其时林媚穿了三品诰命夫人的服饰和柳永一同跪受寿礼,待林媚起身后,她这个四品的诰命夫人还得上前行礼。都怪许诏进没出息,本来和柳永是同一届的进士,在京中又有护萌,为何就不得皇上赏识,反让柳永拨了头筹呢?若她当初不是那么高高在上,刻意待柳永温和些,如今这三品诰命夫人,还能轮到林媚做么?
任晓玉嫁与许诏进后,处处受气,今儿赴宴回来,那一股恼火再无法控制,直冲许诏进喷发。许诏进也恼火起来,拂袖而去。留下任晓玉在房中咬牙切齿。
罗明秀赴宴归府里,也满心的郁积,她辛辛苦苦从林媚手中抢来的表哥,才貌双全的表哥,为何处处比不上柳永,致使她不得不在林媚跟前低一头呢?凭什么林媚一个孤女,却这般得柳永的宠爱,居然不置妾室通房,只一意对她呢?她不过生了两个女儿,为何苏夫人就看定她生不出儿子来了,给表哥纳了一个两个的妾侍呢?
却说寿宴散时,林媚领着人安顿柳鸿飞和柳鸿雁两兄弟上床安歇,看着他们睡了,这才回房,另有私下准备的寿礼呈给柳永,却是精心刺绣的一只不断头寿字香包。柳永接了香包,喜孜孜挂到腰上,一下又扣住林媚的手,往她唇边轻吹了一口气,眼见她脸上起了红霞,半边身边酥下去,似嗔非嗔,娇态无双时,哪儿忍得住?已是拦腰抱了,低声道:“你再送我一份礼。”
“这香包可是我花了半个月时间绣的,眼睛都熬红了,你还不知足呀?”林媚声音娇软犹如从前,举起软绵绵的粉拳捶打柳永,一时一片温热的气息已是拂向她颈间,柳永把头伏在她胸口,含糊道:“咱们有两个儿子了,你再生一个女儿。”
柳永之前一直说不能生女儿,万一生下女儿,也有软骨病怎么办?因此林媚这会听得他的话,不由讶异,还没等她发出疑问,就听柳永道:“今儿宾客中可有好几个领了女儿过来和飞飞雁雁玩闹的,那些小女孩子全部粉嫩嫩,娇怯怯的,坐在大人膝上撒娇,我瞧着心都软成一团了。咱们飞飞和雁雁太皮,看也看不住,更不要说乖乖坐膝上了。”
柳永说着,扶林媚坐好,搂抱在膝上,温存万分,“我就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
林媚不由好笑,“生男生女又不是我说了算的。况且万一生下来也有软骨病怎么办?”
“你有软骨病,还不是平平安安过来,还嫁了我这样一个好郎君?”柳永似笑非笑,“要是生下一个女儿也有软骨病,咱们小心看护着,不让人冲撞她就是。”
柳永说着,已是抱着林媚上床,放下纱帐。没一会,纱帐就晃动起来,直晃动了好半晚才停止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来了客人,闹哄哄的,只码了两千多字。明天会多码一点的。
半夜偷情
冬日暖阳,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
柳永蹲在大门台阶上,左边蹲着小飞飞,右边蹲着小雁雁。
守大门的一干人退在一边,脸上神色严肃,偷偷的眺望着前边。心下嘀咕:夫人啊,你再不回来,老爷和两位小少爷不知道要蹲到什么时候?让人发愁啊!
柳永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小飞飞和小雁雁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柳永听得左边的小飞和右边的小雁雁跟着他长吁短叹,不由展了眉,脸色一正,问道:“叹什么气哪?”
“跟您一样!”小飞飞脆声回答。
“跟您一样!”小雁雁奶声奶声回答。
几位守大门的人听了要笑不敢笑,全抿紧了嘴,脸上神色古怪。老爷什么都好,就是宠爱夫人,宠爱的没了边。不过别人府里送来一个美婢,转手送人送的慢了些,夫人居然就跑回娘家了。老爷去接了一回,没接着人,回来就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今儿又着人去接了,父子三人坐不住,皆跑来大门蹲着,作出一副可怜相,也不知道夫人看了会不会心软?
柳永为官虽精干,但在自己府里下人跟前,并不端着,待下非常随和。而且现下府里这些人,多是柳氏族中投奔了过来的,极其忠心,再加上柳永自己定了府规,赏罚分明,让人信服。现下这些下人已把柳府当了家,眼见柳永愁闷,恨不得帮他去劝服林媚回府。待见远远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前边似是永平侯府的标志,不由惊喜的喊道:“夫人回来了!”
“回来了!”柳永一听,一跃而起,左右手各牵了小飞飞和小雁雁,疾冲而出,走下台阶,一字排开站着。
马车停下了,车帘撩开,下来两个丫头。柳永不待她们站定,拉了小飞飞和小雁雁挤上前,一齐伸出手要去搀扶林媚下轿。
“小心些!”车厢内却传来永平侯夫人的声音。
林媚半探出头来,拍开柳永的手,扶在丫头手臂上,小心的下了轿。她瞧也不瞧柳永,对两个小的也装作看不见。鼻孔里哼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两个小的也一样,长大了指不定跟他们爹爹一样呢!
柳永见林媚不理他,只得伸手去扶车内的永平侯夫人,永平侯夫人并不下马车,笑道:“不用扶了,快扶住小媚罢!我已嘱了王大夫,隔天就来给小媚请诊,虽是第三胎了,还须小心些。你也是,这些年都过来了,何必在小媚有喜的时候留着一个别人送来的美婢不放?”
柳永一听第三胎几个字,喜的合不拢嘴,待一听永平侯夫人后面的话,不由分辩道:“我有了小媚就够了,哪会留恋别人的美婢?只是那晚喝了一点酒,早早就睡了,不及把人送走,拖到第二天才送,这就惹怒小媚了。”
永平侯夫人是听得柳永把那美婢送走的消息,这才把林媚送回来的,这当下笑道:“好啦,你也不用在我跟前卖乖,快些进去哄回小媚是正经。”说着令车夫起行。
柳永应了,见两个丫头稳稳当当扶住林媚进大门,小飞飞小雁雁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讨好,不由吁了一口气,我说小媚一直是一个讲理的,这回怎么抛夫弃子跑回娘家几天不理我,原来是有喜了。这初有了喜的女人哪,看什么都不顺眼,就爱闹个小脾气。得,这几天夹着尾巴做人吧!
小飞飞:“娘,你这几天不在,我晚上睡不好,一直想你了。”
小雁雁:“我也是。还有,爹爹也是。”
林媚听得两个儿子的话,再也绷不住脸了,回身拉了小雁雁,摸摸他的小手,嗔道:“今儿虽有阳光,这大门外的风还刀子似的,你跑出来吹了多久?看这小手冻的。”
“我要等娘回来嘛!”小雁雁右手向后比个手势,哥哥哥哥,瞧见没有,娘就是最疼我。一回来就牵我的手,不牵你们的。我早说了,爹爹到干奶奶家里,要是肯带了我一起去,一定能把娘接回来的。
得意什么呢?小飞飞鼻孔朝天哼一声,一边脆声叫了一声,“娘,我的手也冻。”
“我瞧瞧!”林媚甩开丫头的手,回身牵了小飞飞的手摸了摸,手背凉凉的,好在手心还热着,这才放下心,一时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紧着往里走,一边吩咐丫头道:“快着人备了热汤上来,暖暖的喝一盅下去驱寒气。”说着又后悔,该早点回来的,看把小飞飞和小雁雁冻坏了。柳嬷嬷和顾嬷嬷也是,居然没看着他们。
柳奶娘和顾奶娘冤枉啊,她们是拼命拦着不让他们父子去大门外吹冷风,但他们父子是谁哪?哪是她们拦得住的?这会听得林媚回来了,她们早备下热饭热汤,一面悄吁了一口气,夫人回来了就好。别人的府上,除去夫人外,还有长辈和姨娘等人主持,热热闹闹的。柳府可不行,夫人一回娘家,到处一片冷清,老爷少爷也没人管束,乱吃东西乱穿衣的。
待一听林媚又有喜了,柳奶娘和顾奶娘不由惊喜,一时之间又去检查吃食,怕有一些不宜孕妇吃的混在其中。柳永更是着紧,拉过小飞飞和小雁雁好一顿嘱咐,让他们小心不要碰着林媚的肚子,又让他们不要气着林媚。
小飞飞和小雁雁听得林媚明年就给他们生一个小妹妹,还有什么不答应的,柳永说什么他们都点头。
至午后,柳永搂着林媚直赔小心,终于把林媚哄转了。林媚也知道自己这次回娘家其实有些儿无理取闹,一时低头道:“柳大哥,我生了两个儿子,现下又怀着一个,看看都人老珠黄了,你真没想过纳个年轻鲜嫩的美妾么?”
柳永一听,抱了林媚坐到镜子前,指着镜子里的人道:“你自己瞧瞧自己!”
镜子里的女子粉面朱唇,如花娇艳,哪儿看得出是生过孩子的夫人?
柳永见林媚怔怔的,不由亲亲她耳垂,俯在她耳边道:“小媚,我这个人认定了一样东西,便不会变心。况且咱们府只有你一个女主人,省了多少事?我哪儿会没事儿找麻烦,给自己纳什么美妾?”说着又低低呢喃,“你这娇样,一百个美妾也比不上。和你成亲后,我哪儿瞧得上别的女人。……”
所谓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柳永一番情语呢喃,温存手段,不多一时,林媚已是酥软下去,脸颊驼红,只是心知自己这才有了身子,不能如柳永的愿,因低喃道:“你可别再动,再动也得自己解决。”
“你帮我!”柳永不甘心,拉了林媚温温软软的手按到自己灼热处,发出的呻吟声,喃喃道:“咱们这就上床安歇罢!”
“啐!”林媚抽不回手,不由啐了柳永一口,又好气又好笑,“这大白天的,要是飞飞和雁雁突然进来怎么办?”
林媚的话音才落,就听外间有丫头禀道:“夫人,郡主过来了!”
柳永一下坐直了身子,悻悻然的道:“她三天两头跑来作什么?那一回差点被我打了,还不知惊怕,这回定又是不待人通报就冲进来了。”
林媚想起上回的事,不由乐了。
如月郡主现下还是喜穿男装,上回穿了柳勇的衣裳跑来,不待人通报就冲进房搂住林媚说话,正巧柳永下朝回来,揭帘子进房,一错眼见得一个男子强搂了林媚贴在梳妆台上照镜子,一时热血上涌,不及看清楚就挥拳头冲过去,一拳才要砸下去,一个照脸,这才看清楚是如月郡主,因不及收拳,拳头砸在梳妆台柱子上,只听“轰”一声,梳妆台一阵摇晃,台上的东西落了许多在地下,满地狼藉。
见林媚嘴角含笑,柳永更是郁闷,哼哼道:“她定是听得你有喜了,过来道贺的。你赶紧的打发她走。若不然,她没个眼力价,见你亲切,指不定缠着你不放,却不知道我在旁边苦候着。”
一席话下来,柳媚不由笑出声来,戳柳永的胸口道:“吃什么醋哪?如月郡主可是女人。你把人家送的美婢留着不放,我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我可没敢搂那什么美婢。但如月郡主却大胆,一来就搂着你,你也不推开她。”柳永说着,有些幽怨,好几天没碰着小媚,小手还没拉暖呢,这如月郡主却来了。
因如月郡主进来一打岔,柳永便没有如愿。待得晚间,小飞飞和小雁雁因几天不见了林媚,好容易林媚回来了,便死缠着要跟林媚睡在一起,柳永待他们睡着了,着人抱走他们。谁知他们一离林媚的身边,马上醒了,硬着人抱了他们回来,气的柳永干瞪眼。
顾奶娘笑道:“小孩子最喜欢嗅母亲身上的味道,睡觉时嗅着,睡的最安心。况且夫人身上香,两位小少爷没闻到味道,马上就醒了。好在平素是分开睡的,要不然,更离不得。”
第二天晚上,小飞飞和小雁雁依然缠着林媚一起睡,柳永在隔壁的厢房辗转反侧睡不着,半夜起来偷偷进林媚的房,溜到床边,探身子轻按林媚的手心,小声喊道:“小媚,小媚!”
林媚听得声响睁开眼睛,悄悄爬了起来,披好衣裳,顺手把自己的枕头塞到小雁雁身边,另把一件衣裳塞在小飞飞枕边,安排妥当,这才下地。
柳永已是蹲下地,给她套好鞋子,一伸手抱住了,又扯自己的大衣出来盖住她,这才挪往门边,悄没声息溜到隔壁的小厢房。
接下来半个月,柳永隔几天便和林媚偷情一次,虽不能真刀实枪,到底也。夫妻两个如胶似漆的,柳奶娘和顾奶娘见了,不由道:“什么壶便配什么盖,这一对,配的正是天衣无缝。”
小飞飞和小雁雁因林媚有了身子,乖巧了许多。小雁雁最为喜悦,到处宣扬道:“待过了年,我就做哥哥了。”
柳奶娘问道:“二少爷,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呢?”
“喜欢妹妹!”
林媚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府里众人知道柳永现下盼着一个女儿,这会听得小雁雁的话,皆笑道:“小孩子最有灵气,他说喜欢妹妹,夫人肚子里指不定就是一位小姐。”
转眼过了年,到得八月,林媚果然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柳鸿音。
柳永这阵子喜得女儿之外,却因政绩出众,又升了一级,现下已是正二品侍郎。林媚也晋为正二品诰命夫人。在京城中,以柳永这等年纪就能爬到此等高位的,屈指可数。因此柳鸿音满月酒时,到贺的人络绎不绝。一大早的,宾客已是济济一堂。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作为林媚的义母,想着林媚府中没有正经长辈,柳婶娘又没有诰命封号,凡有品级的还得林媚自己迎出去,却怕林媚才出了月子,劳累过头,一时皆早早过府帮忙照应着。有了这两支生力军,林媚轻省了许多。
永平侯夫人偷空去逗小音音,“啧啧”称赞道:“这不过满月的婴儿,已看得出是一个美人胚子。长大了定比小媚更娇美。”
旁边一位夫人笑道:“两位哥哥俊美成这样已是奇了,不想妹妹更娇俏。待他们长大了,只怕媒人会踏破柳府的门槛。”
她们正说着,外间已有通报声传进来:
“大公主和大驸马到!”
“左夫人到!”
“沈仆射夫人到!”
“……”
一众女宾非富即贵,一进来皆围了小音音赞叹。也有拉了林媚寒暄的。有那起年纪和林媚差不多的五品六品诰命夫人,却悄悄打量林媚,眼神中全是羡慕挑剔比较。到得最后,又不得不承认,林媚纵使生了三个孩子,这才出了月子,除了身材略丰腴之外,整个人焕发着神采,美艳不减当年。
“这就是好命!生得好又嫁得好,满京城找不出几个人来。”一位资历老些的诰命夫人悄悄道:“想当年,林夫人本是孤女,上京要和苏仲星完婚,不想因一个原故退了婚,被永平侯夫人认为义女。后来柳侍郎上侯府求亲,又在御前和夏国王爷争亲,这才娶了林夫人过门。一娶过门,柳侍郎就升官发财的,直至现在官至二位。外间可是盛传,林夫人命格最是旺夫益子。想来那苏仲星无福,这才娶不到她。”
“苏仲星不是娶了他表妹罗明秀么,那罗明秀整天哀哀戚戚,满脸怨气,看着都晦气,更不要说娶了过门。苏仲星先前也是才貌双全的出色人物,中了进士后娶了罗明秀,这些年做着一个六品小官儿,居然寸步不进,急坏了苏翰林和苏夫人呢!再说那罗明秀,数年间,连着生下四个女儿,看样子是没福得个儿子了。”
“说起来也是。林夫人这里得了女儿,宝贝似的,谁不是交口夸赞。那罗明秀上个月得了女儿,我前天过去相贺满月酒,府里冷清清的,跟林夫人不可同日而语。”
“说起来,上个月得了女儿的,却有好几家。任宰相女儿任晓玉,嫁与许诏进的,也得了女儿。却是三天前摆满月酒。她却是生了两个女儿,后来得了一个儿子,谁知疼爱的太过,那儿子多病多灾的,不上两岁就夭折了。现下这胎生出来是女儿,合府失望,虽是满月酒,却无喜气,府里众人皆淡淡的,看着有些……”
众人讨论着,一时止了话。任宰相母亲半年前没了,不得不回乡守孝,他这一去,宰相之位却是左侍郎顶上。柳永却顶了左侍郎的缺。
任宰相之子任继宗本来和太子交好,众人以为任宰相这一失势,有任继宗在,任家不致败落太快。不想千芳公主一句话,太子却远了任继宗。京中惯会权谋的人猜测,定是柳永借着莫双柏之口,使莫双柏通过千芳公主,劝告了太子。太子这才远了任继宗的。
任继宗最后也回乡为祖母守孝了。
任宰相复出无望,任晓玉在许府的日子一下子不好过起来。
那一头,莫双琪悄和林媚道:“任晓玉和罗明秀也得了女儿,合府抱怨,满月酒时,她们只是强颜欢笑。你这里倒好,得个女儿像天下掉下宝贝,不说他人,小飞飞和小雁雁也喜孜孜到处宣扬,说道得了一个漂亮妹妹如何如何的。”说着捂嘴笑了。
莫双琪自打嫁了沈新之后,生下一子两女,也颇得夫君爱护,却是比从前还要开朗些。这会说起任晓玉和罗明有,略有些叹息。因道:“小媚,这些年过去了,你还怨恨她们吗?”
林媚淡淡一笑,“开始自然恨她们使手段。后来和柳大哥成了亲,凡事有柳大哥护着,便不再把她们放在心头了。那起一心记挂着报仇雪恨,为当年一些事坐卧不安的,哪儿能开怀?柳大哥现下官至二品,任晓玉和罗明秀见了我就得行礼,这于她们,已是最大的煎熬,我哪儿还会去恨她们?”
两人说着,各各一笑,听得另一边传来笑声,却是柳鸿重瞧瞧小雁雁,瞧瞧小音音,终于分清了男女。
虽有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帮着应酬女眷,林媚也不好偷闲太久,一时拉了莫双琪一起过去应酬说话。却见管事妈妈匆匆进来,禀道:“夫人,宫里来人,是皇后娘娘着人道喜来了。”
“哗!”满堂惊叹,嘴里恭维的话马上奔涌而出,皆给林媚道喜道:“连皇后娘娘来着人来道喜,林夫人实在是好福气。”
一时内侍捧了金盒进来,高举了念道:“奉皇后娘娘之命,赐林夫人长命富贵锁两副,南海念珠两串,贺林夫人喜得爱女。”
送走内侍,满堂欢庆,宴席很晚才散。
林媚喜悦之余,却有些警惕,于晚间悄和柳永道:“柳大哥,人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得越高,就怕跌得越重。你升官升得太快,就怕招来忌恨,……”
柳永待林媚说完,搂了她在怀内道:“皇上不过想借柳州一派的人挤下任宰相,现下任宰相已失势,他底下弟子门生也另投了别派,不如先时那般影响朝政。我的任务已完成,之后,便会渐敛了锋芒,不再出风头。接下去十年内,再不会升官了。到那时,太子自然会登位,我自当急流勇退,携了你游山玩水去。”
林媚一听,不由憧憬道:“十年后,飞飞和雁雁也大了,咱们要出远门,倒能放下心来。”
“飞飞和雁雁自然能放心,只是音音却不能放心了。像她这样的,咱们得时刻瞧着。”柳永说着扼腕,“将来不知道便宜哪家的小子?想想不甘心哪!咱们辛辛苦苦养大女儿,别人轻易就能娶走了。”
林媚不由笑了,这一笑,嘴唇却被柳永堵上了。林媚想着自己虽还得将养一段日子,但柳永忍这么几个月,这会让他亲一亲解解饥渴也没什么。
柳永却越亲越饥渴,无奈之下拉了林媚温软的小手按在自己灼热处,低低道:“小媚,帮帮我!”
柳永的气息又热又湿,拂在颈间,林媚早酥软了,又娇又嗲“嗯”了一声,轻轻转动手掌,一时差点握不住,不由脸热心跳,喘息声声。
柳永虽未满足,却已,拥紧林媚不放手,直缠绵到半夜才安歇。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概还有两章左右就结文了。至于番外,还没想好写什么呢!
本来以为结文之前应该能上年榜,但留言太少,积分便也少了,看来是上不了的。
黯然下了。
茅屋情事(结局)
春未时分,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美景纷呈。
柳府东面园子里去年新搭了一个茅草屋,茅草屋外的空地上种植了一些瓜果蔬菜,茅草屋旁搭了竹子,爬满了小黄瓜和酸瓜等瓜类。
傍晚的风拂进茅草屋时,柳永推门而进,见小木桌上旁边放了一个篮子,揭开看时,里面却是酒菜,一时笑吟吟把酒菜端上小木桌,先挟了一筷子菜入口,自语道:“小媚的手艺果然了得,这么一碟子普通小青菜,也炒的如此可口。”说着又倒酒喝了半杯,品出是林媚自酿的酒,不由眉开眼笑。
小音音半岁多,最是缠人的时候,每晚得傍在林媚身边才肯入睡。而且她虽小,霸占欲极强,根本不许别人靠近林媚,柳永稍有亲热举动,她便“呜呜”大叫,直叫得柳永退走为止。
柳永斋了数日,无奈之下只得悄悄递纸条给林媚,约她在茅草屋幽会。林媚会意,亲手准备了酒菜,令厨房的沈婆子提过来摆放,又借个空儿,让柳永先行过来,说道待她哄了小音音入睡再过来。
柳永听得林媚的暗示,心头大畅,天还没黑下来,就跑来茅草屋了。这茅草屋却是柳永偶然兴起,仿了永平侯府中的茅草屋而建的。他这会儿等着林媚,少不得把剩下的半杯酒又喝了,这才渡到窗边眺望。
晚风拂过,天渐渐暗下来,远远的,有灯笼的光亮朝这边移动。柳永心头愉悦,见得灯笼渐渐近了,欲待张口相喊,一时又合了嘴,笑吟吟闪到门后。心下寻思:我和小媚虽是老夫老妻了,偶然玩一下,添加情趣也是好的。
他心思活泛起来,只觉腹下一热,不由一怔,随即又笑了:小媚坏坏,这制的酒一定下了某种壮阳的物事。今晚,定要叫小媚求饶,然后,然后,哈哈,偏不饶她……。
这会儿,厨房的沈婆子却有些忐忑不安。侄女儿沈如意若能得了老爷的宠爱自然无事,若是出个什么事,老爷夫人怪罪下来,她这差事只怕就到头了。她虽有儿子在庄上做活,到时可以投奔了去,但那儿怎及柳府舒服?只是沈如意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何况夫人镇日侍弄少爷和小姐,不得空儿服侍老爷。像老爷这等人物,身边一个妾侍也没有,这根本就不正常。
今日里,老爷忽然起了兴致,想在茅草屋那边观星,着厨房送了酒菜过去。沈如意闻得此事,便和她商量,说道稍晚些,她提了灯笼过去茅草屋那边,假装要摘个瓜果之类,趁着无人,若能搭得老爷,事儿便成了。若是老爷瞧不中她,她就摘个瓜果回转,什么也没损失。
沈婆子:老爷是什么人哪?老爷可是朝廷堂堂二品官,兼又才貌双全,虽有了妻儿,这当下走出去,依然有无数闺中女儿暗暗偷看。若说这柳府的丫头们不动心,那是假的。只是苦于无机会勾引老爷罢了!夫人三次怀孕,老爷都紧紧守在夫人身边,再加上顾奶娘和柳奶娘等人看的实,丫头们也搭不上。现下小姐缠人,夫人无瑕他顾,老爷想必是熬不住,这才跑到茅草屋观星的。只看那个丫头有眼力价有胆色跑到那边去,那个便得手了。若侄女儿当了老爷的如夫人,她就是半个岳母,以后在柳府中还不得呼风唤雨。现下冒个险还是值得的。
沈如意在针线房中做事,因这阵子林媚不得空,便着她为柳永做了几套衣裳,她得以近了柳永几次,一时回房,便害了相思病,想东想西,只是柳永似乎没有正眼看过她,她便不敢轻举妄动。今晚听得沈婆子说道柳永独自到茅草屋那边观星,她不由心眼全动了。打扮得一番,避开人,提了灯笼,跨了篮子就往茅草屋的方向去了。
待近了茅草屋,却见茅草屋内并没有点灯,里头漆黑一片,似乎并没有人,不由一怔。只一瞬间,她又醒悟过来,老爷定是在里头睡觉呢!如今装着不知道茅草屋有人,且进去了再说。她想着,轻轻推开门,欲待进去。一时却察觉不远处似有灯笼的光亮过来了,不由吓了一跳,神使鬼差的,提起手里的灯笼,“呼”一声就吹灭了,飞快闪到茅草屋后。
柳永躲在门外,听得门响,正要扑过去,猛地里却又缩回了身子,心下惊疑:来人身上一股熏人的脂粉味,分明不是小媚。小媚身上的香是淡淡的,若有若无,闻着令人心跳加快的,可不是这种香。
柳永才要喝问是谁,却听得来人吹灭了灯笼,似是躲到一边去了。因皱眉寻思,身上既然有脂粉味,自然是丫头。这当下跑来一个丫头,想干吗?要是叫小媚误会了,看不剥了她的皮?哼,待查清是谁,还得杀鸡给猴看,让府里那些爱偷瞄自己的丫头全息了心思。唔,小媚啊,还不快来?再不来,你夫君就,就要撞墙了。
成亲多年,柳永依然痴缠,林媚心中不是不甜蜜的。想着柳永这阵子眼巴巴的样子,自然不忍心,只想着今晚要好好的慰劳他。因哄了小音音睡觉,把自己平素用的枕头塞在小音音旁边,又着奶娘丫头等人好看生护着,这才去沐浴更衣,稍事打扮,遣开丫头,自行提了灯笼往茅草屋而来。
她在星光下款款而行,一时之间想起初遇柳永那一年,却是在罗明秀的算计下,和柳永身陷永平侯府的茅草屋中,亏得柳永机灵,这才保住了名声。只是想不到,她会和柳永成就良缘。更没料到柳永居然着人仿了永平侯府茅草屋的样子,也在园子里建了一个。这会儿跑来这儿幽会,却和当年的心情大不相同了。
林媚嘴角绽了笑,脚步越加轻快,待得抬头看前边,忽然一怔,明明见得茅草屋前有灯笼的光亮,怎么突然又熄灭了?
柳永背靠着墙,反手在墙上轻抚,想像着林媚酥软的迷人样子,不由浑身火烫。
他火烧火燎之际,听得门又一响,鼻子一嗅,嗅得是林媚的味道,且不先扑上去,只试探喊了一声“小媚”,只得林媚“嗯”的一声,这下天雷勾动地火,再也忍不住,猛的打开门,左手关好门,栓上门栓,右手已是拦腰一抱,把林媚抱了起来。
林媚手里还提着灯笼,借着灯笼的光亮,见得柳永俊脸微红,眸子闪亮,一副饿狼的样子,不由笑了,“柳大哥,你这是?”虽是素了几天,也不必一副中媚药的样子罢?
“咱们府里有丫头觊觎我,好在你来得快,要不,该误会了。”柳永顾不得多说,拿下林媚手里的灯笼放到屋角,把林媚举着贴到墙上,他紧紧压了上去,隔着衣裳先挨擦了好一会,待得林媚酥软下去,摊在他肩头,娇声呻吟时,他这才抱了林媚放到木板床上。
林媚却是想起另一事,娇软无力推了推柳永道:“你这样猴急,却伤身子。且往窗外摘个酸瓜嚼嚼,去去火再来。”
那酸瓜却有醒酒去火的功效。柳永一听,强扭了身子,依依不舍离了林媚,往窗前探手出去,左手摘了一个酸瓜,右手摘了一个小黄瓜,各在大腿处随便一擦,一口咬下一口酸瓜来,待感觉嘴里一股酸味,全身火烫的感觉稍减轻些,这才把右手的小黄瓜塞在林媚嘴里,低笑道:“想当年,我以为你中了媚药,也摘过小黄瓜给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柳永一边嚼酸瓜,一边伏到林媚身上,翻过她身子,贴在她背后动了动。
林媚把嘴里的小黄瓜掏了下来,却感觉到柳永硬邦邦的顶在她腰上。一时之间不由全身酥麻,喃喃道:“我当年以为是窗边的窗叉子捅我的腰,那时一直奇怪窗叉子怎么像根粗棍子且热气逼人,没想到是你……”
林媚娇态媚音,又说出这等话,却是火上浇油,柳永只觉嘴里的酸味转瞬就没了,全是口水,只把半截酸瓜一丢,狠狠吻上林媚的唇。
辗转研磨,齿舌并进,手足如蛇,脸颊似火,喘息渐粗。你来我往之间,意乱情迷。
柳永褪下林媚的衣裳,舌尖到处打转,左手一握,却握到林媚丢在床边的小黄瓜,一时抓过塞在林媚右手,又拉了林媚左手去握住自己硬邦邦的地方,引诱着问道:“你想要哪一个?”
“轰”一声,林媚脸红如血,鼻音浓厚道:“柳大哥好坏!”
“我知道了,你两个都要!”柳永淫思如炽,只想引出林媚更多的媚态,一时把小黄瓜一捻,塞进林媚嘴里,身子一伏,已是挺了上去。
林媚嘴里被寒了小黄瓜,呻吟声闷闷从嘴边逸出,另有一股勾人的音调。待她含着小黄瓜,小嘴上下律动时,柳永也大力动了起来,勇猛无比。
柳永的气息侵袭而来,铺天盖地,无孔不入。林媚摊软成水样,任柳永扭成各种形状。
柳永拿下林媚嘴里的小黄瓜,放到自己嘴里轻舔,咬了一口喂在林媚嘴里,感觉林媚软绵绵成棉花状,他如卧棉上,忍不住又啃又亲,只是控制着自己,才不致太过用力,因□交加,喃喃喊道:“小媚,小媚,我爽死了!”
“柳大哥,我,我也是!”林媚毕竟生了三个孩子,比先放得开,在柳永引导下,也肯喃喃细语,说些床上的情话。她的话音虽细,柳永还是听的清楚,一时伏到她耳边,更是说了许多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林媚一颗心如泡在水里,柔柔软软,一时主动伸舌头舔柳永的耳垂,含住了轻吮,无尽柔情。
沈如意躲在茅草屋后听得声响,她料着里面男的是柳永,女的是府里的丫头,不由又悔又恨又妒。悔的是自己胆子不够大,没有抢先一步进屋关上门。恨的是屋里的丫头太厚颜无耻,发出许多令人听了脸红心跳,筋酥骨软的声音。妒的是老爷何等人物,却对一个丫头温存至此,爱抚这么些时间才行事。
哼,听着动静,只怕一时半会搞不完。死丫头,你就好好享受吧!看我不往前头报了夫人,让夫人来捉奸。只要夫人信了我,自然要抬举我来治下你们的。
沈如意想着,抬步向前,才走几步,却见不远处,一片灯笼的光亮移动着,看着却是一群人过来了。晚风中,传来一个小孩子“呜呜”的哭声,听着却是小音音。另有两个小孩子安慰道:“妹妹别哭,哥哥定帮你找到爹爹和娘亲的。”
柳永和林媚在床上颠鸾倒凤,忽然的,林媚捂住柳永的嘴,侧耳细听,喃喃道:“我怎么听到小音音的哭声呢?”
“听错了罢!”柳永虽得了逞,还没十分尽兴,这会不甘心,作最后的冲刺。两人虽是正经夫妻,但林媚这般的娇态,今晚又是偷偷摸摸幽会,另具一番滋味,比之平日,更令人欲罢不能。
“真是小音音的声音!”林媚半抬起身子就柳永,含糊道:“定是她醒来找不着我,嬷嬷抱她往这边来了!”
“要偷你一次真不容易啊!”柳永没奈何,只得速战速决,又赶紧定好下次幽会的时间地点,勾林媚手指头道:“下回不许失约。我要叫你……”下面的话细不可闻。
“嗯!”林媚尾音拖的长长,娇娇瞟柳永一眼,推他起身整理衣裳。待柳永离了她,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一点儿力气,坐了起来,一时也忙着整理衣裳。慌慌道:“咱们这样,叫嬷嬷她们看到了,定会……”
“定会欢喜,知道咱们恩爱更胜往昔!”柳永接嘴,笑嘻嘻系着衣带道:“月亮还没升起来,也不算晚,索性令人搬了小泥炉过来这边煮茶,再烤点东西吃。”
屋外,灯笼光亮下,沈如意瞧的清楚,那头却是柳奶娘抱了小音音,顾奶娘抱了小雁雁,另一个婆子牵着小飞飞,一路说着话过来了。
“呀,少爷和小姐找来了,老爷这会……”沈如意缩回脚步,心下很解气,当着这些人,看老爷之后怎么跟夫人交代。
“吱”的一声,茅草屋的门开了,柳永先行跳了出来,冲着小音音喊道:“小宝贝,这是怎么啦?”
“老爷,小姐不见了夫人,哭闹着要找,大家也没法子,只能一处一处找起来。还是大少爷机灵,说道老爷夫人既然不在书房,那定是在茅草屋这头。这么着,我们就一道过来了。”柳奶娘审视柳永一眼,已是明白了过来,偷偷笑了,嘴里问道:“夫人呢?”
不等柳永回答,小音音已是“呜呜”指着茅屋屋内,示意柳奶娘抱她进去找。
林媚急急整理头发,随便挽好,Сhā了钗子,这才奔出茅草屋外,从柳奶娘手里接过小音音,安抚了几句,待小音音伏在她怀里安静下来时,这才笑着吩咐婆子去备小泥炉和烧烤架等,又道:“老爷明儿休沐,飞飞和雁雁也不用上学堂,大家今晚迟些安歇也没关系。趁着星光,却要把前儿侯府送来的紫薯等物拿来烤一烤,分给大家吃。”
柳永趁着林媚说话,已是朝屋后大喝一声:“出来吧!”
“老爷,奴婢……”沈如意听得林媚的声音在茅草屋内响起来,已知道不妙,这会少不得分辩道:“奴婢却是帮姑姑过来这边摘个瓜,听得茅草屋有声音,以为是猫儿,正待过来瞧瞧,就……”
“是么?”因有飞飞等人在,柳永也不想马上处置沈如意,脸色只一沉,哼道:“还不下去?”说着吩咐另一边的管家娘子道:“明儿把她和她的姑姑都送了庄上去,另换了老实的使唤。”
“是!”管家娘子在柳府这些年,最有眼色的,这会见得沈如意在屋后出来,如何不明白?心下不由微恼,好你个如意,这是给我添乱,教老爷以为我管家不周,放纵着丫头到处跑呢!这府里的人,谁不知道老爷心里眼里只有夫人一个,你这是猪油蒙了心,想左了。不过三分姿色,也想攀高枝,真真把自个当一回事了。
柳奶娘和顾奶娘见得沈如意,也是一怔,马上交换一个眼色。老爷夫人恩爱,少爷小姐得人疼,这府里太太平平的,可不兴多一个什么妾来堵心。以后还得帮夫人瞧着些,以防一些丫头多了心。
繁星点点,茅草屋前边已是搭好烧烤架,众人团团围坐了,各拿了喜欢之物串进叉子去火上烤。
林媚抱了小音音,指着天上的星星讲故事。柳永烤了肉串,吹凉了,捻一块放进林媚嘴里,眼见小音音动动嘴巴,他不由笑道:“小音音还小,不能吃这个,待你长出牙再吃。”
小音音倒是听明白了他这句话,一时张大嘴巴“呜呜”叫。众人皆笑道:“小姐这是让老爷瞧瞧,她可是长了两颗门牙的,哪儿没长牙了?”
“哈哈……”柳永不由笑了,令人把肉串捣烂些喂小音音吃。一时又亲去煮茶,招呼林媚过去喝。
林媚把小音音放到地下铺的毯子上,让她和飞飞雁雁玩,自己过去和柳永品起了茶,一边说起往事。柳永趁着众人不觉察,又悄悄捏一捏林媚的手,低声道:“你现下和我这般近,好像不再软倒了,这软骨病,好的七七八八了罢?”
林媚红了脸不作声。从前,她为自己的软骨病哭了不知道多少回。好在成亲之后,软骨病渐渐不再发作。现下除了和柳永在床上之外,平素却是不再软倒了。只是……。
柳永笑吟吟瞧她,是的,小媚平素不再软倒了,只是在床上,却比先前还要娇些,还要引人些,从前拼命压制着的东西,现下不再压制了,一旦呈了出来,那股迷人的样子,是个男人就挡不住。若不是自己自制力强,还不得想尽法子夜夜和她偷情?
两人适才不曾尽兴,这会绵绵情思,恨不得腻在一起,只是眉来眼去,暗通款曲。
“小媚,从前嬷嬷一直说,姻缘天定,我还不信,这会算是信了。若不然,当初为何会阴差阳错碰见你?”柳永低声道:“我父亲母亲在天有灵,这会定是安慰了。”
“柳大哥!”林媚伸过手悄握住柳永的手,轻轻摇了摇掐了掐,一副小女儿娇态。
那一头,小音音见得柳永和林媚说着话,两颗头越凑越近,嘴里又“呜呜”直叫。
小飞飞机灵,拿个紫薯在手上抛来抛去引开小音音的注意力,一边跟小雁雁说话。一会儿,三个孩子一人拿了一个紫薯玩着,倒忘了去注意林媚和柳永。
月亮升起来时,园子里一片笑声。却是大家玩接龙,待小雁雁说完,顾奶娘正想应景的接一句,不想小音音已是接了上去,嘴里发出连串的“呜呜”声,大家一数,她一共发了七个音,音调有高有低,有快有慢,一时不由笑翻了。笑声中,小飞飞嚷道:“嬷嬷,轮到你了,你快接!”
怎么接?也跟着“呜呜”吗?顾奶娘傻眼了,转头去瞧林媚,林媚不由乐不可支,比手划脚示意,随便接一个就是。大不了受罚,多喝一杯清茶而已。
顾奶娘没法,只得灌了一杯清茶,摇头道:“小姐这般聪慧,长大还得了?现下还不会说话呢,就难住我了。这要上了学堂,作起诗词来,不知是何光景?”
林媚得意,瞧,咱家不止儿子聪明清秀,女儿也一样呢!她这里笑着去搂起小音音,小飞飞和小雁雁也凑了过来,一人一边,搂在她肩膀上。柳永不顾柳奶娘和顾奶娘的神色,也凑了上去,张大手臂,从背后环住林媚。
“呀,都松开都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林媚不由笑着用手肘去碰身后的柳永,示意柳奶娘和顾奶娘还在,可别乱来。柳永哪儿听她的?只是起了玩心,和三个孩子角着力。
夜风中,园子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撒花,激动而又不舍的说,正文完结了!
大家先不要删收藏,待小茶缓过劲来,再来更番外。
补分的筒子们,光写上“撒花”,“补分”这样的万能小短评,系统会删除掉的。
PS:好伤心的说,昨天好多人补分了,结果晋江刚好抽了,把许多留言都吞没了,足足有一百多条。今天一瞧,积分非但没增加,还少了。泪奔ING...
番外(全文完结)
番外一恨
映照在镜子里的,是柳眉红唇,如花娇颜。
罗明秀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绞痛绞痛的。
从前,她知道表哥心里只有她,纵使有别的女人出现,表哥也不会多看一眼。从什么时候开始,表哥就变了呢?
是的,是从林媚出现之后。
假使自己当初没有设计林媚,林媚和表哥成了亲,自己另嫁了别人,表哥他,会不会时时挂念自己,会不会内疚?
一成了亲,表哥就好像完成了对自己的承诺,再不肯多行敷衍几句。自己想要的姻缘,绝不是这个样子的,绝不是!
曾经的舅母,现在的婆婆,也不掩饰对自己的不喜,致使府里丫头婆子也敢轻视于自己。
因一直寄居在外祖母家,和继母交恶,她有娘家却似没了娘家。因一心痴恋表哥,无暇它顾,她甚至连正经闺蜜也没有一个。有事儿,只能和奶娘偷偷说。奶娘毕竟见识浅,又有什么好主意呢?
她要拉回表哥的心,让表哥记起从前两小无猜的日子。是的,她成功了,并且有了孕。那段日子,是幸福快乐的日子。直到,她生下一个女儿,紧接着再生下第二个女儿,第三个女儿……。
没有儿子,她便没有地位,连妾侍吴玉依的眼里,也透出轻视的意味。
夜深人静,她看着帐顶,泪水滑落在眼角。原来,把所有一切寄托在男人身上,是最蠢的一件事。表哥,不是她一个人的表哥,家产,也是不她一个人的家产,所能希望的,是有一个儿子,偏偏,她生不出儿子。
现今,她不再恨林媚,她恨的,是自己当初的选择。
番外二悔
任晓玉发狠咬着手帕,嫉妒的快要疯了,可是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柳永连年升官发财,林媚跟着一路受赏,受诰封,荣光无限。她除了嫉妒,有什么法子呢?
当年,她并不是不爱柳永。只是柳永不过寒门子弟,若和她在一处,将来要仰仗她的,多的是。偏生柳永若即若离,滑不溜手,并没有露出俯就的姿态来。
她是宰相之女,才貌双全,怎能任柳永牵着走?自然要打压柳永的气势,要让他乖乖听话。甚至要表现出,她另有更好的选择。若他听话,她会选他,给他一个更好的前途。若他不听话,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她也知道,柳永还吊着侯府千金周敏敏。只是周敏敏才貌皆不如自己,柳永凭什么弃自己而去就那个周敏敏呢?所以她骄傲的认为,柳永这是借着周敏敏刺激自己呢!越是这样,越显得柳永对自己志在必得。
越难得到的东西,得到了,便会越加珍惜。她不会让柳永轻轻易易得手的,她要磨一磨柳永的心性。
只是千思万想,却想不到柳永真会弃了她,上了侯府求亲。更想不到的是,柳永求的并不是周敏敏,而是侯府义女林媚。
她冷冷笑了,林媚不过侯府义女,如何能跟她比?将来,柳永必定后悔莫及。
直到柳永渐得了圣心,各府里的夫人上赶着巴结林媚,连她也要上柳府向林媚说软和话,这才发现,后悔的是自己,并不是柳永。
假使自己当初软和些,速度和柳永定了婚事,今日风光的,便是自己,而不会是林媚。有柳永这样的女婿,宰相府也不会败的太快。今日里赶着巴结的夫人们,要巴结的,就是自己,而不会是林媚。
是的,她悔不当初!
番外三 爱
“我就要做哥哥了!”
小雁雁最近很开心,娘亲挺着肚子,据说里面装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妹妹,再过一些日子,妹妹就会出来。那个时候,他就是哥哥了。
等他做了哥哥,他就可以领着妹妹认字,教导妹妹这件那件,还可以摆摆哥哥的威风。
娘亲真的生了小妹妹出来了,小雁雁用手指戳小妹妹的小脸颊,又软又绵,似乎一戳就会破。没等他用力戳下去,早伸过两只手把他扯开了。他抬头一看,大些的手是爹爹的,小些的手,是大哥飞飞的。
之后,小雁雁沮丧的发现,他根本摆不了哥哥的威风,爹爹和哥哥抢着抱小妹妹,他人小力弱,根本没法子和他们抢。
妹妹的身子又香又软,每个抱过的,都不舍得松手。后来,爹爹只许嬷嬷和丫头们抱妹妹,不许哥哥和重重他们抱,说男孩子不准抱。只是不公平啊,爹爹自己天天抱。
还有呢,自己可是偷偷见到了,爹爹还爱抱娘亲。自己有时猴娘亲身上,爹爹却瞪着眼让他下来。不公平啊!
唉,爹爹最爱娘亲和妹妹了,明明娘亲有时候还凶爹爹,爹爹居然不恼,还赔着笑。明明妹妹爱哭闹,爹爹一样不恼,还千哄万哄。要是他和大哥敢这样,早挨打了。不公平啊!
小雁雁喟叹了几日,拿这件事和飞飞讨论。终于明白了过来,爹爹是男人,娘亲和妹妹是女人,这男人爱女人,天经地义啊!要是自己生为女儿身,爹爹一定不会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睛,一样得哄。
算了,当务之急是要争宠,不能让娘亲和妹妹只注意爹爹一个人。
男人争取女人的爱,天经地义啊!
番外四帅
大周国承平多年,新任宰相和新任侍郎等人政绩出众,不过几年功夫,京城更见繁荣,民众手中的余钱也多了起来。再因大夏国加紧和大周国通商,很多胡商流入京城内,带来许多新鲜物事,每于佳节,街道繁华热闹处,令人目不暇接。
这一天正是春未,三月最后一天。照例是百官休沐的假日。一大早的,街市上便热闹起来,搭起的小摊上卖的东西应有尽有,各式灯笼,捏的糖衣泥人,精巧绣品,胡商货品,香味扑鼻的小吃等等。
一辆四驱马车停在街口,车里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爹爹,我想下去买一个胡商做的水晶球送给干奶奶当寿礼。”随着话声,车里跳下一个年约十岁的俊美男孩。
“我也去瞧瞧!”跟在俊美男孩身后,又跟着跳下一个六七岁左右的漂亮小男孩。
“我也要去,也要去!”车里响起一个奶声奶声的小女孩声音。
车内一对年轻夫妇看着两岁多的小女婴手指着车外示意要下车,不由好笑。一时婆子上前抱了小女孩下车,年轻夫妇也相继下了车,男的笑着道:“这条街上胡商卖的货品倒是新异,就看看罢!”
这一行人,正是柳永和林媚等人。
林媚见柳永纵容几个孩子,嗔道:“今儿母亲生辰,咱们该早些到才是,这会儿又停了车让他们去买东西,耽搁得一会儿,可该迟了。”
柳永不以为意,笑道:“咱们拖家带口的,就是迟些也是正常。况且飞飞他们念叨着要送寿礼给岳母,偏生准备的字画昨晚被音音撕破了,今早他们也不及再写再画,这会儿且让他们自行买一份礼物,也聊表心意就是。”
飞飞最后买了一个琉璃球,雁雁买了一个彩筒,林媚给小音音买了一个提着玩的小灯笼。
因这么一耽搁,他们到永平侯府时,便迟了一些。永平侯夫人听得他们来了,却亲迎出来,一把抱过小音音,心肝儿宝贝的叫,笑道:“适才还有夫人在里面夸,说道上回到柳府去,见得小音音乖巧得人疼,偏生小模样又长成这样,待以后长大了,只怕柳府门槛得加厚加固,若不然,迟早被媒人踏破。”说着笑了。
眼见永平侯夫人明显有话想跟林媚说,柳永一笑,先行领了飞飞和雁雁进去。
林媚忙让顾奶娘抱了小音音先进去,一时落后众人几步,悄道:“母亲可是有话要说?”
永平侯夫人点点头,俯过去道:“今儿来贺寿的夫人,好几位领了府中的小姐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且小心些应付。”
林媚一怔,正经府里的小姐,自然不会想着做柳大哥的妾,那么,自己要小心些什么?
永平侯夫人见林媚想不明白,不由笑了,好一会才道:“她们冲着飞飞来的。那起小姐们,都是**岁模样,现下和飞飞要是玩的好,开口说起婚事来,你可要如何应付?”
林媚吃了一惊,微张了嘴讶道:“飞飞才十岁啊!”
“飞飞虽才十岁,但相貌俊美,聪明异常,将来自然又是一名状元郎。现下不先抢着下手,待到飞飞十二三岁,就怕抢不着了。”永平侯夫人半开玩笑道:“况且,柳永现下得了圣心,谁不想攀上这头婚事?”
林媚笑道:“飞飞还小,提这个太早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一家,已成了别人要攀附的对象!
这会儿,一位老夫人搂了飞飞坐到身边,看看厅里的小姑娘,半开玩笑悄问道:“飞飞喜欢谁家的姑娘呢?”
飞飞环顾一眼厅里的几位小姑娘,笑嘻嘻悄回道:“都喜欢。”
“哟,可不能这么贪心,只能喜欢一个。”老夫人道:“你且说说喜欢谁,我就给你作主了。”
“我喜欢的那个,只怕老夫人作主不了。”飞飞严肃起小脸。
“是谁?”老夫人不由好奇了。
飞飞笑嘻嘻道:“不告诉你!”我都十岁了,居然当我三四岁小孩子一样哄话,岂有此理?
飞飞说着话,挺着小胸脯,迎着厅里小姑娘的眼光,故作潇洒的一提袍角,龙行虎步出了厅。
小雁雁也刚从夫人堆中挣扎出来,一眼见到飞飞,忙停住说话。
两兄弟异口同声道:“唉,长得帅果然很麻烦啊!”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番外了!撒花撒花,全文完结了!
番外二(全文完结)
番外五桃花
那年春,桃花缤纷,美不胜收,京城郊外游人如织。苏仲星和几个同窗在桃花树下吟诗,顾盼生辉,丰神俊朗,引得一些少女频频回顾。
林媚立在不远处,不动声色看着苏仲星。她今儿穿了男装,双眉画得粗粗的,乍一看,却是一个美貌少年,这会儿站在桃花树下,长长的睫毛微扇,秋水眼顾盼之间,却让一些无意间一瞥的少女掉了魂魄。
林媚并不曾注意到少女瞧她的眼光,只问顾奶娘道:“嬷嬷,那个少年就是苏府的少爷苏仲星么?”
“小姐,正是他!我可是打听的清楚,他才貌双全,洁身自好,正是京城女子选婿的首要人选。虽说有婚约在身,咱们也要看清楚了,这才上门去。”
“嬷嬷,虽说有婚约,但这些年从不联系,焉知人家还认不认这头婚事?”
“小姐放心,我打听着了,苏少爷并未成亲,也未定亲。既然如此,有什么理由拒绝当初定下的婚约?且苏老爷是翰林,最顾名声,断不会随便悔婚。”
“嬷嬷……”
“小姐,你这等的才貌,何必忧愁?相信那苏少爷见了小姐,必会倾心。”
林媚听得顾奶娘的话,不由低低叹了一声。父母双亡,不远千里上京,孤注一掷,若是苏家不肯承认这头婚事,却该如何?
顾奶娘见林媚微锁双眉,忙安抚道:“若是苏家不肯承认这头婚事,咱们再去求见另一位夫人,总有办法的。”
一阵风拂过,林媚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花瓣,轻轻拈起,凑在鼻端轻嗅,又调皮的吹了吹,朱唇与花瓣相辉映,一笑间,容色无双。
顾奶娘也看得一呆,笑道:“小姐纵是穿了男装,也掩不住丽色。”
林媚正待答话,忽然双膝一软,几乎站不稳,忙扶在顾奶娘肩上,低低道:“嬷嬷,我们回去吧!这儿人多,我头昏。”
顾奶娘见林媚半软在她身上,双颊荡起桃花红,不由大惊,拿手稳稳扶住了,小声问道:“小姐怎么啦?”
“没事,快走吧!”
自小,林媚便有些不足之症,身子爱发软。自打来了月事后,每每于近处嗅到年轻男子的气息,便筋酥骨软,站也站不稳。今年春开始,症状越加严重。现下不知道哪儿飘来的味道,只一嗅间,便无法站立。
林媚和顾奶娘绕过桃花丛,慢慢走远了。
另一颗桃花树下,转过一个俊美异常的少年郎。却是柳永。柳永站在林媚适才的位置,疑惑的看看桃花,自语道:“奇了怪了,这丛桃花闻着怎么香软香软的,像那书中描写的绝色美女身上的体味。”
柳永看一眼桃花,接住一片花瓣,轻轻抚了抚,拢入袖中。
花不醉人人自醉。
番外六荷花
那年夏,荷花绽放,清清幽幽,亭亭玉立。永平侯夫人领了认下的义女林媚并自家儿子和女儿在凉亭赏荷,频频笑语随风拂在荷花尖上,荷花起舞,款摆腰肢,展示风姿。
周明扬淡淡笑着,鼻子轻嗅,寻找着熟悉的味道,眼神温柔的轻抚荷花尖,心思却飘得极远。
小的时候,他常常随了永平侯夫人进宫,和大公主嬉戏玩耍。夏季,大公主身上常有一种很好闻的荷花香,那时皇上宠爱大公主,说她是百花之王,身上集千芳之香,特赐封号“千芳”。
千芳公主渐渐大了,出现在宴席间,京中少年见了,无不魂牵梦萦。周明扬一样魂牵梦萦,只是为了避嫌,他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千芳公主在他梦中出现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只是天不从人愿,千芳公主居然下嫁与尚瑜。他的梦,断了一半。
从那时起,他就爱收集各种香花,在香花中寻找那种熟悉的香味。
周明扬从荷花尖上收回眼神,投在林媚身上,有些微微的怔忡,这个义妹,无论是风姿,还是身上的味道,都和千芳公主有三分相像。
或者,该把她留在府中。
周斯悄悄观察林媚,时不时溜一眼周明扬,心下可惜,唉,义妹长的像千芳公主,只能留与哥哥了,自己得屏了想法。
只是哥哥想娶林媚为正妻,怕是不容易。想来林媚这样的,也不肯当妾,这个事儿还得慢慢折腾。
赏荷完毕,待众人先行回房,周斯拉了周明扬回房喝酒。酒至半醉,周斯忽然去开柜,找出一床被单,抖开道:“哥哥,这个送你!”
周明扬一瞧,被单上绣了一个**美女,相貌有三分像千芳公主,极尽妩媚。
“哥哥,你铺在床上,想时,尽情的压一压,这样心里不苦。”周斯表情神圣不可侵犯。
“小斯,别胡闹!”周明扬从被单上移开眼睛,问道:“从哪儿搞来的东西?”
“我叫一个相好的绣娘赶着绣出来的。”
“快烧掉,以后不许搞这些东西。”周明扬一笑,“死物,怎能跟活人相比?”
“哪林媚她……”
“她是她,林媚是林媚,我分得清楚!”
荷花谢时,林媚嫁与柳永。
周明扬知道,有些东西留不住,有些人不必再挂念。
荷花再次开时,周明扬携了新婚妻子二公主,并肩赏荷,忽然发现,一年四季,各有各的风景,他实在不必执着。
番外七梨花
那年秋,梨花开遍,风拂过,舞于枝头,洁白如雪。左府新得了一个女儿,取名左梨,合府欢庆。
左梨抓周时,几家府里的夫人上左府相贺,笑语频频,皆夸道:“左梨白白胖胖,端的好福相,将来必是贵人。”
有夫人撸起左梨的袖子,“啧啧”道:“看这小手,像是几节莲藕节连在一起,叫我想咬一口呢!”
就是这只胖乎乎的小手,在抓周时,抓了一支笔。众夫人不由笑道:“莫不成这是一个女才子,将来要当一个女书法家?”
左夫人笑的心满意足。
转眼几年过去,左梨身子依然圆滚滚的,但聪明伶俐,吟诗诵词写字,样样不输兄长,连左老爷也偏爱她三分。
左梨十岁时,左夫人终于发愁了,一个姑娘家胖成这样,若是将来瘦不下去,可该如何是好?
左梨及笄时,左夫人愁的整夜睡不着。别家府里的姑娘,这时节早定下婚事来了。可是自家女儿却因体胖,婚事迟迟未能定下来。或者,该降低要求,找个普通的人家?
左梨却认为,不该因为自己体胖,就降价处理,因死死坚持着,一心要找一个欣赏她的人。
周围年纪相若的姑娘,纷纷出嫁了,携夫带子回娘家,得意洋洋。左梨依然不为所动,言道:“与其随意出嫁,受翁姑夫君轻视过日,不若不嫁。若是找不着欣赏我的人,自当出家为姑子,绝不轻贱的仰人鼻息,苦闷过日。”
左夫人不甘心,每于宴会,携了左梨出席,寻找着最后的希望,却一次次的失望了。
就在左夫人堪堪灰心时,夏国王爷夏如风高调上左府求亲。左梨应承了。
梨花初绽,左梨出嫁大夏国。
三年后,传来消息,夏如风当了夏国皇帝,左梨得封皇后,所生的儿子也备受宠爱。夏如风专宠左梨,夏国宫内有传言,说道左梨是梨花,其它妃子不过是海棠。
一树梨花压海棠。
番外八梅花
那年冬,寒风吹大地,梅花绽清香。
柳府园子里一片梅林,梅花开的正好,林媚下了帖子,请几家府里的夫人过府赏梅。
莫双琪领了儿子和女儿最先到达。跟在她后面的,是二公主,接着是如月郡主领重重到了。
林媚领了夫人们去赏梅,几个孩子在室内玩闹。
重重一见飞飞,就嚷嚷道:“飞飞,咱们来下棋。”
飞飞最近痴迷下棋,到处找人下,但一听重重的邀请,马上摇手道:“我另外有事,你和雁雁下吧!”
重重心直口快,“雁雁还小,棋艺太差,我不和他下,要和你下。”
小雁雁一听,生气了,嚷道:“重重,你道哥哥为什么不和你下,他也是嫌你棋艺差,不想和你下呢!你倒嫌起我来了,哼!”
“哥哥,我陪你下吧!”三岁多的小音音笑嘻嘻过来扯小雁雁的袖子。
哇呀呀,这个才会认棋子,就想和我下棋?小雁雁赶紧指着另一侧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道:“妹妹和她下吧!”
“不,她不认得棋子。”小音音瞧不起连棋子也不会认的小女孩,缠着要和小雁雁下棋。
见孩子们闹成一团,各各瞧不起棋艺不如自己的,顾奶娘不由笑了,转身进内室拿了一个大大的棋盘出来道:“下跳棋吧!这个可以四人一起下,也可以六人下。谁的棋子先跳到对方营中,谁就赢了,最简单不过。”
飞飞见那棋盘是硬纸做的六角形,上面一个接一个的圆孔,棋子是圆形的木棋子,磨的光滑,再一打听规则,见果然简单,不由笑道:“好,这个不考棋艺,只考眼力,最适合大家一起玩。”
一会儿,几个孩子挤在桌子边下起跳棋,一边下一边讨论,热闹非凡。
至宾客尽散,飞飞三兄妹棋兴未尽,引的柳永和林媚也好奇,双双过来观看。
“爹爹,娘亲,这个容易下,你们也来吧!”飞飞笑着拉顾奶娘,“嬷嬷也来下,刚好六个人。够热闹。”
柳永和林媚笑着坐下了。这一局棋,战况激烈,笑声阵阵。
案上花瓶,一支红梅开的正好,静静吐芳。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撒花,全文完结了!
推一个文文,
本作品由论坛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
本作品由论坛 浅草微露 整理收藏。欢迎光临。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