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129
身后突然贴上来的身体,让他颤动了一下。因为她抱得自己如此紧,勒得他都有些发疼,让他甚至有她在心疼自己的错觉。
皇甫曜覆上她交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指尖在她的手背上摩擦。喊:“小乔儿?”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不确定这个抱着自己,疑似想要安慰自己的女人,真的是乔可遇。又亦或是在提醒,让她确定自己没有头脑发晕,不然前天还在强烈排斥自己的她,这会儿是不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乔可遇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唤着自己的意义,她只是抱着他,脸侧贴在他坚实的背脊上,闻到他身子上那股惑人的、若无似无的蔷薇冷香,此时却让她闻到蕴含的另一丝寂寞的味道,让她的胸口紧窒。
皇甫曜感觉那双放在自己腰部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紧,十指紧扣。他心里一阵激荡,转身,将她扯到自己身前,薄唇便吻住了她。
乔可遇原本便不懂他的心思,她只是依着心底最真实的感受,想要慰藉着他的寂寞。却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突然收紧,身子被他猛然拉拽过去。
她不及回神,就已经被他抓着肩部按在沙发里,随即他的身子已经压下来。两人近在咫尺的相望,呼吸交错,乔可遇被他眸子里那股莫名的狂狷盅惑住,被盯得心里发慌。
“皇甫曜……”她喊,声音细小。
皇甫曜却没有应,他只是将唇一点点覆下来,印在她的唇角处轻吻。
乔可遇此刻却不知道怎么了,心突然砰砰地跳起来,紊乱的心跳仿佛每一下都要跳出胸口般。头脑也晕眩起来,然后唇齿、鼻翼间都是他呼出的味道。
皇甫曜的唇却在她的唇畔流连,细细地描绘过她丰润的唇线,然后紧紧攫住她。他吮吸着她嘴里的甘甜,浅浅的吻渐渐变得狂肆起来。
乔可遇被他吻的呼吸急促,手下意识地想揪住自己胸口,肩膀却被他死死按住。
他的手掌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抚弄着她的背脊,细腻的肌肤已经湿润。他滚烫的身子紧贴着自己,她的身子燥热,头脑的更加晕眩。
皇甫曜也目光曜亮望着身下的她,姣好的脸颊酡红,烟霞般醉了似的。他的手移到她胸衣后的暗扣,察觉到她并没有如以往般排斥,也许只是被他一时迷惑,但也足够他得逞。
暗扣被他的手指熟练的挑开,他的唇一点点吮舔着她的耳垂,可以感觉到她敏感的轻颤。
“小乔儿……”绻缱的嗓音带着无限盅惑,他整个人已经从伤感中脱离。
皇甫曜现在只想拉着她沉沦,看着她为自己着迷。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巫师,盅惑着她陷进自己营造的情海欲念里缠绵,拉着她自愿地沉沦下去。
然而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而且是乔可遇身上的铃声,他游走在她身上的手停顿。乔可遇看着覆在身上的皇甫曜,她晕眩的头脑恢复片刻的清醒,迷茫的眼睛渐渐清明。
微凉的空气与发烫的肌肤温度形成强烈的对比,才意识地自己的衣服已经不知何时被撩起,整个腰线祼露在外,而他的手还攫在自己的胸前,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间回笼过来。
她不需要动作,尽管隔着满室昏暗,皇甫曜都能看到她眼中的退缩和防备。
而乔可遇只是下意识的揪着自己的领口,另一只手压在他攫在自己胸前的手上,防止他乱动。事实上皇甫曜也没有动,两人都没有说话,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还有她快到失律的心跳。
乔可遇只记得黑暗中,他的那道令人心疼的、寂寞的身影,她记得自己像着了魔般抱住了他,只是想给他‘取暖’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发展到失控的地步……
他们在黑暗中无声的相望,铃声还在继续,且一声比一声清晰。
“我接个电话。”她说,声音嘶哑,想极力保持镇定,声音却有点发抖。
随着乔可遇坐起身,他的手也从她的衣服里滑下来。尽管他看不见,乔可遇还是背过身去,有些懊恼地咬着唇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又有些着慌,手机差点从手上滑出去。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点了接听键。
“喂。”她出声,喘息间还有些微微的喘。
“乔可遇,你怎么了?”汪兵韬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有点紧张。
“汪少?”乔可遇一惊,叫出声来后才意识到皇甫曜在场。而且两人离得很近。不等她回过身去,就感觉皇甫曜的身子已经贴过来。
她的手下意识的拽着衣服下摆往下扯,想遮住她暴露的腰肢,却被他的手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掌覆上她的腰线,掌心熨贴,可以感觉到她每根神经的绷紧。
皇甫曜知道她很紧张,却在故意使坏。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似乎在提醒着自己刚刚的失控。乔可遇的心脏紧缩,有种偷情被人看到的错觉。
“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汪兵韬敏感地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皇甫曜唇角微弯,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没……没事。”明明皇甫曜什么也没做,却让她感觉到心虚。
汪兵韬皱眉,显然是不信。又问:“听说你又住到了皇甫曜那里了?是不是他又耍手段?”
因为他很不解,乔可遇好不容易离开皇甫曜,不可能自愿又住了回去?但是他得到自己的人报告,却是乔可遇自己随皇甫曜回去的。
“嗯。”乔可遇应,却没有多做解释,却让汪兵韬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在他看来,皇甫曜一直在强迫乔可遇,她才要逃离,而皇甫曜也不过只是当乔可遇一场游戏罢了。
但是不久前,他却从上级那里探到一些口风。自己会出任这次任务,虽然主要是父亲的关糸,但是也是因为皇甫曜不知拿什么说动了父亲。
下这样大的工夫,只为玩一个女人?
以往,他不了解皇甫曜,也不过当他是个没有输过的二世祖,好胜心强罢了。但是经过与皇甫曜的‘较量’,他发现他并不是。
如今看来,乔可遇与他之间,似乎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单纯。因为这么久他也看得出来,乔可遇对他也未必毫无情意,不然她离开皇甫曜的那些日子,该是开心的才是,她却日日满腹心事。
“皇甫曜在你身边?”见乔可遇不怎么说话,似是有所顾及,汪兵韬便想到了这个可能。
乔可遇还没应,手机便被皇甫曜抢了过去,他说:“汪少,知道我在她身边,就别打搅我们的性致。不知道大晚上的很煞风景吗?”
这话里听着像在气汪兵韬,其实自己是存了怨气的。好不容易乔可遇心软,他却没能趁机将人拐上床,白白错过更进一步的机会,让他怎能不恼?
皇甫曜的话明显在告诉汪兵韬他们之前正在进行什么,听在汪兵韬耳里本该挑衅,或者替乔可遇担心的。可是听到皇甫曜话里的怨气,汪兵韬却莫名的松了口气,甚至心情出奇的好。
因为乔可遇刚刚虽然话很少,但并没有听出崩溃的心情,她虽然紧张、慌乱,但是并没有排斥,着急着喊救命,足以说明些什么。
“很难受?是不是抓心挠肝的想来破坏?可惜她现在在我怀里,而你远在千里之外。”皇甫曜挑衅地说,虽然这举止有些孩子气。
“我不想破坏,只想问她一句话儿。如果大少不放心,您帮我转达也行?”汪兵韬说,口吻间带着笑意。
皇甫曜皱眉,他的反应和态度并不是自己预期的那样。感觉有些事似乎与他想的不一样,比如汪兵韬对乔可遇的态度,难道不是爱?
乔可遇却瞪着他的侧脸,从手机屏上折射出来的光芒照着他俊美的轮廓。那些话也分不清让她是气是恼,因为自己刚刚真的是情不自禁了,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脸上又开始燥热,用力推开了他,抢过手机,走到在窗边去。
“汪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她着急的想要解释,说他误会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样说下去。
汪兵韬虽然可以说是自己的朋友,他乐于帮助自己,但并不是自己如父如兄的亲人。这种私密的事,她又怎么好说得出口。
只怕越描越黑……
“乔可遇,你只要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便好。”在她面前,汪兵韬一直是个体贴的男人,自然也知道她的面皮儿薄。
即便皇甫曜说得不是真的,他也能从乔可遇的反应,口吻间听到她的松动。也许自己离开这段日子,他们之间发生了转变。
他当初帮助她,也不过是见她处境堪忧。
如果她觉得皇甫曜值得,如果她觉得她能幸福,那他会选择祝福乔可遇。虽然这个女人开始对自己而言很特别,可是他也知道,有些女子他是沾不得的。
他很理智,所以在尚未陷进去之前便已早抽身。至于出手帮助,则是另一层的考量。
乔可遇与皇甫曜之间,与自己与乔可遇之间并不同,他们毕竟有了孩子。
他这样轻松的一句话,将乔可遇所有的解释都哽在喉间。那样的谅解口吻,仿佛说什么都已多余。
“汪少……”她有时候觉得自己遇到汪兵韬太好运,这样不求回报,而又无私的男人,现实中简直太少有。
她何其有幸?
“我这次任务比较麻烦,可能不会如期回来。”汪兵韬说,拉回她的思绪。
听出她话语间的犹豫,这句话其实是想说,她还有时间考虑。
“嗯。”乔可遇应。
“乔可遇……无论做什么,只要自己将来不会后悔便好。”他鼓励。
在他眼里,乔可遇是柔弱如菟丝般的女子。她虽然有她的倔强,但是在感情面前,她太过小心翼翼,所以缺少那份洒脱,不会轻易付出。
乔可遇喉间一哽,想要反驳,想说他误会了。可是唇扬了扬,想到自己刚刚在皇甫曜身下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样子,最终没有说出来。
但是她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执念,所以又矛盾地说:“汪少,我并没有改变主意……”她急急的否认。
她承认她的心境变了,也许越来越不由得自己。但是皇甫曜仍然没有给她想要的那份安全感,让她下去那个决心。
这句话没有说完,房间的大灯突然被打开。光线大亮,她下意识的转身,充足的光线照得乔可遇不适应地微眯起眼睛。
皇甫曜倚在墙壁处,双手环臂。
乔可遇目光渐渐适应,隔着满室灯光,迎上他愈渐冰冷、嘲讽的目光。
那一瞬间,她所有的话都全堵在咽喉里,心口难受。
皇甫曜薄唇微弯,已经泛起冷意。然后他放下手,手掌撑着墙边的拐杖站直身子,虽然有些吃力,背脊却依然挺得笔直,慢慢走向浴室。
乔可遇站在那里,楞楞地看着他的背影,明明如此骄傲,却让她觉得心里泛酸。甚至有些理亏的感觉。更浓烈的是心疼,因为那个背影又让她看到坐在黑暗中的他,心疼到几乎让她想要忽略掉所有的一切。
她的唇掀了掀,话几乎要冲口而出。他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吓得乔可遇赶紧上前去扶住他。
皇甫曜拐杖拄到扔在地上的毛巾,他极力保持着身子平衡,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撑住。他不用侧头去看,也知道是乔可遇。
想到她与汪兵韬的互动,心突然觉得很烦燥,他很想甩开她手,很想冲着她吼,让她滚!可是自己握着拐杖的手,指尖慢慢收拢,终究是收敛住自己的情绪。
他闭上眼睛,唇角落起自嘲的笑,感觉自己真是可悲。赌气似地推开她的手,大步走进浴室,哐地一声关了浴室的门。
乔可遇站在那里,头被那一声震得有些混乱。她望着这一室黑暗,自己的更加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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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今天回来晚了,越着急思绪越乱,没有效率不说,审核还一直不过,呜~
明天一定万更,拉勾,如果没有乃们就砍了我,呜~
☆、130 再也不配
乔可遇站在那里,头被关门声震得有些混乱。她望着那扇紧闭人门,自己的心也更加纷乱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越来越迷茫。
汪兵韬说,她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好,他说无论自己做什么,将来不会后悔便好。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一直都怕把自己陷在母亲的境地,所以这一瞬间在举步与坚持执念之间游移。
因为心疼他是真的,她会动摇是因为这段日子了解他的生长环境,看到他的孤寂,慢慢探知到他内心。这个表面光鲜的男人背后,藏着那么多龌龊的,不为人知的,甚至是泯灭人性的事情。
所以他的狠绝,并不是天生。
心疼,是因为女人天生的母性使然,当然,更多的也许是来源于自己未知的,不知不觉滋长的情感。但是她仍然无法确定他对其它女人的态度,或者说如此耐心的对待自己会持续多久,所以这并不能抵消她没有安全感的顾虑。
在她看来,他已经习惯了被女人众星捧月般的生活,他亦习惯了周旋在众多女人之间,所以她不确定她们的未来,所以心疼与紧持之间并不冲突。
然而矛盾的是她这个人,她一面不愿放弃自己的执念,却又一面渐渐探知他的内心面后,心不受控制的转变。
乔可遇转身走到床边去,坐在那里望着窗外一会儿,听到浴室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突然有些慌,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而快速地躺上床,假装已经睡下。
皇甫曜披着浴袍出来,看到她背对自己而卧的身影。盯了半晌,才慢慢走过来掀被上床。
乔可遇仍然没动,他上半身倚在床头为自己点了一支烟。袅袅的烟气从指间冒出来,卧室里很快充斥着烟草的味道。
这一夜都在沉闷度过,两人虽无话,却都睡得特别晚。
乔可遇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发酸,眼睛也干干的。她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超过上午10点,心里一惊,赶紧换了衣服起床。
皇甫曜听到动静也坐起身子,眯着眼睛看到她急急忙忙的身影,问:“怎么了?”
“已经10点了。”乔可遇回答,头也没抬,继续穿衣服。
皇甫曜看到她那忙碌、紧张的样子,昨晚胸口的郁结突然消散了般,说:“不用着急,今天周末,张特助不会过来了。”
乔可遇的动作停顿,她与皇甫曜对望了一眼。四目相接,都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她抿着唇点了点头,然后走向浴室里去洗漱。
皇甫曜也起身,随便披了件衣服。
两人起得很晚,乔可遇就简单下了点面条裹腹。由乔可遇照顾,皇甫曜吃得越来越简单、大众化,看似讲究的皇甫大少,却从没有半分挑剔。
两人照旧没有说什么话儿,用过饭后,皇甫曜照常去卧室工作,床头上摆满了公司的文件。而乔可遇将碗筷洗涮干净之后,接了杯水送去,并进去提醒他将药吃了,才转回了客厅里。
张特助送过来的文件都是需要决策的,他偶尔会打电话过去询问。相比起来,她能帮的事情毕竟有限。
打开电视柜下的抽屉,里有副没绣完的十字绣,还是她跟着汪兵韬逃离时,在那橦房子里用来打发时间的,不知什么时候被皇甫曜拿到了瞰园里。
年画样式的,上面有一个胖娃娃抱着只大红鱼,旁边是株莲花,喻意年年有余。其它的地方都已经绣完了,男孩的眼睛又大又圆,还有红扑扑的脸蛋,只有头顶上那撮黑色的头发绣了一半。
指尖摸了摸,看到针和线还在包装袋里,便开了电视,坐到沙发上去开始穿针引线地绣起来。
她的动作比较慢,又对着图案,样子比较专注认真。电视上有什么节目倒没怎么上心,直到听到皇甫集团四个字,她才抬起头来。
最近皇甫家的事已经成了S市的热门话题,不止报纸、网络,尤其是本土新闻,每天总要挖掘点什么来播报。
尤其是今天,因为昨天皇甫御路遭枪击,险些丧命,这会儿自然又要大肆播报一番。新闻画面播到昨晚皇甫曜去医院的情景,播报员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她手下的动作停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然后画面一转,韩少玮出现在屏幕上。他的神情很激动,话语之间虽没有明说,却像暗指皇甫曜谋杀。
乔可遇皱眉,身后已经传来脚步声,下意识地拿起摇控器转台,却不小心扎了手。幸好十字绣的针尖并不尖,没有嵌进皮肉里去。
她只好将针收过,再抬起头来时,见皇甫曜的目光还盯在屏幕上。依然是面无表情,却让乔可遇心紧了紧。
“皇甫曜……”明知道他没有那么脆弱,还是不希望他有丝毫介意。
皇甫曜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她,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来。目光却在掠过她手边的十字绣时怔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过来坐下。
他指尖摸着娃娃头顶的针脚,这娃娃绣得十分传神,他可以想象到她当时的心情,应该很期待那个孩子的降生,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难以原谅自己。
他抬起头来,乔可遇看到他眼中的愧疚,不知是对那孩子,还是对自己的,她只有心虚地别过脸去。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乔可遇逃避地赶忙站起身,说:“我去开门。”
皇甫曜只当她因为失去那个孩子仍不能对自己释怀,胸口郁堵的难受,便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乔小姐,大少在吗?”以前跟随丁瑞的人站在门外,身后跟了两人,对她一直都很客气。
“在的,请进。”乔可遇侧过身,将人迎进门。
皇甫曜转过身来,看到他来有些意外。
“大少。”那人恭敬地叫。
“嗯。”皇甫曜应,示意他坐下来。
那人颔首,然后坐到沙发处。
“什么事?”皇甫曜看着他问。
既然这时候亲自来,必定是有重要的事。
那人则看了乔可遇一眼,神色有些凝重,显然是有所顾虑。
皇甫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乔可遇一眼,说:“没有外人,但说无妨。”这话里含了多少信任成份,怕是只有对面的人清楚。
乔可遇也没有想刻意听,她转到厨房去倒茶。皇甫曜的事,她以前没兴趣,现在也不想过多的打听。
尽管皇甫曜那样说了,那人还是谨慎看了厨房一眼。而后伸出手,后面跟来的小弟则将文件交到他的手上。
那人掂着文件袋,犹豫了一下才递给皇甫曜,说:“昨天对皇甫老爷子行凶那伙人,我们已经找到了。”接下来的话都没说,目光定在文件袋上,似乎难言之隐。
他跟着丁瑞的时候与皇甫曜也打过交道,皇甫曜对这个人也是很了解的,这会儿见他难得的吞吞吐吐,心里也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将牛皮纸袋的抽绳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都是一些行凶人被打的照片,还有一些供词,他目光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体上掠过,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眸里。
聂兰,他的眼神跳动了一下。
他脸色变了变,快速浏览过剩的几页资料,似乎不愿相信,问:“确定?”
“千真万确。”那人沉着地回答,事关他的亲人,这件事他已经反复确认过。而且也能理解皇甫曜此时的心情。
而皇甫曜没有说话,隔了一分钟左右才收敛好情绪,抬起头来看向那人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大少放心,没有别人。”那人回答,很忠诚地回望着他。
“那么这些人都在你手里?”皇甫曜问,眉已经微微蹙起。
“是的。不过为了永绝后患,大少,我们还是该尽快处理干净。”他说着,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
乔可遇这时正好倒了杯茶进来,突然听到这样一句,又见到他的手势,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拖盘上的茶杯也跟着响动,引来那人的目光。
他眼中那抹阴戾还未收敛起来,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畏惧,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乔可遇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具体商量什么事,但是因为那个手势而意测到并不是好事,心也不由跟着紧张。
皇甫曜也侧头看到了她,对她安抚地笑了一下,告诉她没事。
乔可遇强压着胸口的不安,上前将茶杯分别摆在两人面前,尽量不去想他们的谈话内容,然后转回卧室里去。
皇甫曜与那人又在客厅里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将人打发走。而他则坐在客厅里点了支烟,目光望向室内不知名的地方,似在出神。
乔可遇在房内待了很久,见不到外面有谈话的声音,便走出来。
皇甫曜听到了脚步声回神,与她对望了一眼。然后将手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慢慢收起滑出文件袋的文件。
乔可遇走过来,收了桌上的茶杯。直起身子来时,听他交代说:“我出去一趟。”
“好。”乔可遇点头。
皇甫曜也没有坐轮椅,手拄着辅助的拐杖已经可以走得很好,便抱着那个文件袋出了门。
自然又是保镖跟随,司机将开车一直开到了景海园内。顺着绿茵的的大道停在聂兰住的门前,司机在关闭的铁栅门前按了两下喇叭。
不久后,兰嫂便从房子里急急地跑出来,她认出是皇甫曜的车,赶紧将铁栅推开,车子便一直开到门前才停下。
后座的门被人打开,拐杖落地,撑着皇甫曜下来。他一身耀眼的白,那只辅助的拐杖不但没有丝毫减弱他的帅气,反而衬得愈加尊贵似的。
“大少。”兰嫂见他过来,脸上现出欣喜。
“嗯。”皇甫曜应了一声,便走进屋去,带过来的保镖则站在门口及院子各处。
皇甫曜的目光扫过客厅,装潢华贵而雅致,还是如同一往的模样,只是聂兰并不在楼下。便问:“我妈呢?”
“太太这几天不舒服,一直都躺在房间里。”兰嫂跟过来回答。
皇甫曜闻言,便举步顺着楼梯上了二楼。皇甫曜在主卧室门前停下,抬手轻敲了敲。
“进来。”里面传来聂兰的声音。
皇甫曜推门进去,见聂兰还躺在床上,样子确实没什么精神。听到脚步声,她连回头看都没看。
“妈,你怎么了?”皇甫曜问着走过去坐下,床垫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
聂兰突然听到儿子的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睛,坐起来果然看到皇甫曜坐在自己身边。
“宝贝儿,你怎么来了?”她的手摸着皇甫曜的脸,样子看来很憔悴。
皇甫曜低眸,将手里的文件放在身边,抬起头来,关心地问:“听说你不舒服,我过来看看,到底怎么了?”
聂兰摇摇头,说:“没什么。人年纪大了,大概更年期,晚上睡不着觉罢了。”
本来就是搪塞的话,她也没有在意。可是见皇甫曜仍然定定地盯着自己。那样的眼神,让她心里不由有点发慌。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问:“怎么了?干嘛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皇甫曜仍然没有收回目光,半晌才问:“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妈能什么事?天天在这里养花,喝茶,连美容、逛街都不去了。”聂兰装傻地反问。
她真的装得很像,很无辜。如果皇甫曜手上不是有东西,怕是也会被她骗过去吧。
这也怪不得他,皇甫曜是母亲养大的孩子,聂兰对待他一向只呈现出慈爱的这面。所以很容易让他忽略聂兰其实也是个豪门争斗中存活下来的女人,她不会真的那么单纯,不会真的如表面那般善良。
她的慈爱也许只给自己这个儿子而已,而阴狠却可以面对任何人。所以母亲会杀人,他都不会意外。他意外的是这次的举动如此愚蠢,聂兰真的会做出来吗?
他怀疑,所以更加不懂。
“宝贝儿,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聂兰被他盯得更心慌起来。
皇甫曜没有回答,他拿起搁在手边的资料放在母亲面前。
聂兰看着他脸色不对,又看看那个文件袋,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皱着眉将文件袋里的东西抖出来,脸色大变。
“曜儿……”她想要解释,但是证据面前,似乎说什么都不容反驳。
“真的是你做的?”皇甫曜问。
聂兰闭着眼睛,似乎在收敛情绪。半晌才睁开眼睛,回望着皇甫曜。
她不需要回答,她的反应便已经是承认了。
“为什么?”他问,面对母亲时他才会泄露最真实的情感。
他的眼眸里带着痛心和失望,他不懂,他的亲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为了公司,为了利益吗?这些不是都已经握在自己手里,他的母亲没有理由才对。
聂兰看着儿子,唇抖了抖,说:“因为我知道当年的绑架案是他谋划的,他想杀了你。”憋在胸口的话冲出而出,她的情绪激动。
她怎么能容忍,容忍皇甫御伤害自己的儿子?
皇甫曜脸色变了一变,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当初一直瞒着母亲,就是怕她接受不了。但是他没想到,母亲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
“你也知道?”聂兰眼中诧异,仿佛不能相信。
她的儿子知道,却能表现的这么平静?
皇甫曜没说话,别开母亲的视线。
谁能相信,他的亲爷爷要杀自己,而他的母亲却要杀爷爷,在外人听来这是如此荒唐,却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
即便凉薄如他,都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
“可是妈,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不赞成母亲杀皇甫御,那是因为他虽然痛心,但还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枉顾亲情。
而且聂兰做得并不高明,这样很容易被人察出来,他就不信母亲自己不知道。换句话说,他既然能查到,皇甫御已经醒过来了,相信很快便会采取行动。
“妈知道,妈只是太激动了,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他到底凭什么,他们皇甫家到底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呣子?”聂兰的声音不由高亢,情绪难免激动,带着愤愤与不甘。
吼完之后,可能情绪太过激动,气血上涌,导致头脑突然一阵晕眩,她手抚住额头,眉皱得很紧,脸色也不好。
“妈,你没事吧?”皇甫曜紧张地扶住她的胳膊,撑着她的身子问。
聂兰摇摇头,样子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
皇甫曜只好扶她先躺下,看着她闭着眼睛,眉头依然紧皱,一脸痛苦的表情。
他不想聂兰再情绪激动下去,便将那些东西收了。但是聂兰的话仍回荡在自己耳边,她说他们皇甫家到底凭什么这样对他们呣子?
他理解母亲此时此刻的心情,但同时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他与皇甫御,乃至整个皇甫家的人就算关糸再凉薄,但至少还有血缘存在,皇甫御到底为何对自己痛下杀手?
他一直以为母亲这里有答案,他一直坚信母亲肯定有什么瞒着自己,他今天过来,本来也是想问个究竟。如今见她这样,只好暂时停止话题。
他给聂兰倒了杯水,坐在床边等着她情绪稳定,脸色慢慢和缓过来。
“曜儿,妈没事,不用担心。”聂兰抓着他的说,让他收回思绪。
皇甫曜低头看着她,说:“妈,这件事你别再Сhā手了,其它的事有我解决。”
不管母亲是何目的,聂兰终究是他的妈妈,这件事还是要替她解决。总不能等皇甫御抓住把柄,再来将自己一军。
聂兰看着儿子,唇张了张,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皇甫曜则站起身,说:“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尽管母亲不舒服,他也不想待在这里。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尤其是爷爷与母亲的行径,撕开平时辛苦维持的平和,内心的狠毒竟然这样的可怕。他虽然对别人狠绝,轮到自己亲人身上,终归是让他心情复杂。
“曜儿……”她喊,知道他肯定很伤心。
皇甫曜回过头来,朝她笑了一下,淡淡地说:“妈,你休息吧。”便出了房间。
从楼梯上下来,迎面正撞上端着饭菜上楼的兰嫂。
“大少,这就回去吗?”兰嫂问。
皇甫目光扫了眼她拖盘里的食物,对兰嫂叮嘱:“好好照顾我妈。”便走下去,出了别墅。
兰嫂站在楼梯上,看着他走出的背影,觉得今天的皇甫曜有些不对劲。
皇甫曜出了别墅,那几个保镖已经迎上来,拉开后座车门让他上了车子,开出景海园。
他掏出电话,给送资料的人打了个电话,吩咐:“做得干净一点。”声音平淡,似乎并无波动,仿佛谈得不是几条人命。
“放心吧大少。”那头应得干脆,然后挂了电话。
司机与前座的保镖一切如常,似乎已经见惯,眼睛都没眨。
皇甫曜挂了电话,看了眼外面,车子很快开回瞰园。保镖照旧守在外面,他开门进去,乔可遇并不在。他拄着拐杖上了二楼,将文件袋里的东西抽出来,一张张放进碎纸机里。
然后为自己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那张妖孽的五官线条愈加冷硬。
——分隔线——
彼时的乔可遇,趁着皇甫曜不在,便出了门去商场采购日用品。出来的时候经过孕婴店,目光掠过橱窗上贴着广告那张宝宝的照片,突然便挪不动步子。
“小姐,我们这里的东西很齐全哦,要不要进来看看?”站在门口的店员看她直楞楞地盯着店内,忍不住出声招呼。
她楞楞地看了那个笑容甜美的店员一眼,拎着买的东西走了进去,属于婴幼儿玲琅满目的商品便映进眼帘里。
“请问宝宝多大了,都需要些什么呢?”导购小姐走过来招呼她。
“2个月,不,快3个月了吧。”她回答,话说出来才感觉喉间艰涩的难受,眼睛也跟着湿热起来
她的晨晨已经出生3个多月了,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子,她都没有去看一眼。
那导购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忍不住皱眉,还是第一次见给宝宝买东西哭的。但仍耐着性子问:“那您是给朋友亲戚的宝宝买,还是自己的,需要些什么呢?”
乔可遇闻言掠过货架,目光里一片茫然。
“是这样的,3个月的宝宝身体抵抗力还很弱,贴身的衣物和用品都要特别处理,您要不要看看3个月左右的婴幼儿衣物或用品礼盒呢?”那导购看她的反应,猜测她可能是帮别人买的。
乔可遇摇摇头,迳自走到奶粉专柜去,仔细看过说明挑选了两罐奶粉,又挑了几件合身的小衣服、小鞋子,还有玩具,不知不觉间竟然挑了许多东西。
在柜台结帐时用了自己卡,这样皇甫曜便不会知道。
“小姐,东西很多呢。是不是请留下地址,我们帮你送过去呢?”导购朝她走过来的,出声询问。
乔可遇点点头,伸手拿过笔,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下程式家的地址。
她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是因为知道那些人都被皇甫曜带走了,今天没人跟着自己。写完收件人,她从那堆物品里带走一只小灰灰的毛绒玩具。
“欢迎下次光临。”推门出来,脚步刚踏出孕婴店,便迎面撞上韩少玮。
她眼眸急跳了一下,有点紧张。下意识地看向店内,见那导购正在将自己选的东西封箱。
“买东西?”她强稳住自己,人还挡在店门口,没有移动步子意思。
韩少玮看出她的紧张,瞥了眼孕婴店的招牌,唇角含讽地笑,说:“我怎么可能在这里买东西。”
乔可遇自知讨了个没趣,便抬步,与他擦肩错身走开。
“你等等。”他着急地喊,伸手抓住乔可遇的手臂。
乔可遇被他抓得有些痛,蹙着眉,目光扫了眼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眼中带着防备。
韩少玮自知自己的行为不妥,便放开手说:“乔可遇,我们谈谈。”
乔可遇皱眉,不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有什么好谈的。扬唇想要拒绝,却听到他抢先说:“关于阿琛的事,我以为你还有许多疑问。”
乔可遇眼眸极跳了下,看着他的目光露着怀疑。
这个名字虽然陪伴了自己四年,但是随着事过境迁,尤其皇甫曜的强行介入、与自己渐渐接受了他的死之后,有些记忆已经不知不觉淡了下去。
疑问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因为晨晨的出生,因为横在她与皇甫曜之间的种种问题,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她一直没有机会弄清楚,而也渐渐被暂时遗忘掉了而已。
但是她不明白韩少玮为什么突然提起韩少琛,所以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只有几句话而已,即便看在他的面子,你也不该拒绝我才是吧。”韩少玮极力说服。
乔可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韩少玮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显然是从橱窗里看到乔可遇才停下来的。
乔可遇只好走过去,两人先后上了车。乔可遇以为他会在附近找家茶馆。却没想到她将车开出去很远,直到近郊一家私人会馆才停下来。
这里很安静,外面假山流水,里面的装修、摆饰也很恰当,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虽然不是出身名门,也不懂得时尚名品,但什么叫低调的奢华她大概是懂了。
尽管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心思却不在这里。尤其是现在韩少玮与皇甫曜的关糸紧张,而她一直陪在皇甫曜身边,韩少玮这时候找她,让她不得不多想,所以也只是草草的扫了几眼。
两人被领进一楼的包间,那帷幕的落地窗上居然挖空了块,弄成了个很精巧的小窗子。咖啡桌就摆在窗下,这时的窗子还开着,风吹过可以闻到外面淡淡的花草味。
侍者将咖啡和茶点搁下后就出去了,空间很安静,安静像贵族在享受闲适的清晨时光。
不过乔可遇心里只有不安,尤其是对面的韩少玮,自那天从医院出来,就感觉他盯着自己的目光不对。明明沉着,却似乎泛着算计。
相比起乔可遇的紧张,韩少玮此时却放松许多。他端起桌上的咖啡,轻呷,然后说:“这里的摩卡口感不错。曾经是阿琛最喜欢的,你应该也很喜欢吧?”
“韩先生有什么话,不妨请直说吧。”此时的乔可遇将皮包搁在腿上,强自稳着自己,嗓音里带着一丝清冷。
她虽然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一再提起韩少玮的名字,但是隐约可感觉到他今天是必有目的。
韩少玮闻言抬头,明明是很淡的瞥了她一眼,他唇角扯出抹笑,却半是嘲弄,问:“乔可遇,如果你对面坐的是阿琛,你也会这么说话吗?”
乔可遇楞了一下,抓着皮包的手随即紧了紧问:“明知道他回不来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就算再像,你终究不是他。”
韩少琛的死一直是她深埋在心底的一道伤,尽管痛,但是她已经面对现实。而且他已经离去四年,有些东西已经随着时间推移,与某些人的出现而淡化。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并不是因为人性凉薄,而是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太多,她总要想办法活下去。
韩少玮看着她,目光却更加冷冽起来,他说:“乔可遇,你还不如说,你爱上了皇甫曜,而彻底遗忘了阿琛。”这话里多少透露了一丝愤慨。
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地直击她的内心,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她从来都不敢碰。如今被这样说出来,她的脸色也跟着变得煞白。
她的反应印证了韩少玮的猜测,他的唇角讽刺的意味更浓,他说:“乔可遇,妄阿琛爱你如命,没想到你不但爬上皇甫曜的床了,居然还爱上杀他的人,你让他情何以堪?”
乔可遇闻言心里一震,抖着声音问:“你胡说什么?”
这个话题他以前也提过,但是都被皇甫曜反驳回去了。而且他也说皇甫御的案件也是皇甫曜做的,他没证据,一切只是猜测而已。
可是尽管如此安慰自己,可是她的心还是有些慌?
“我胡说?乔可遇,你连听我说下去都不敢吗?”韩少玮盯着她问,唇角的讽刺如同一把刀子扎进她的心里。
乔可遇抓着腿上的皮包,指尖在皮质的外观上留下一个个月牙印子,强稳着自己说:“你说。”
“当年,我们因为与皇甫曜发生冲突,而被送去了美国。这事你应该知道吧?”韩少玮问。
乔可遇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我记得阿琛住院时,你经常来照顾他,应该还记得他的胸口被碎酒瓶扎伤的吧?”
乔可遇又点点头,当时扎得很深,几乎伤到心脏。但是她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是皇甫曜亲自动的手,可见他有多恨我们。”韩少玮看着她。
乔可遇眼中掠过诧异,她想到今天个做着杀手手势的男人,她一点儿也不意外皇甫曜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虽然当时她与皇甫曜并不认识,但是她仍分不清此时萦绕心头复杂。
“即便这样,也不能说明琛哥哥是他杀的吧?”她揪着自己的胸口,说到韩少琛死,她仍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韩少玮也不反驳,而是接着说:“我们当年去了美国,本来也平安无事。你知道阿琛的性子,他一直是个好学生,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而我喜欢泡吧,到处去玩。”
“那年冬天特别的冷,我泡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我的车还没有开进公寓,就远远看到冲天的火光。”
乔可遇揪着胸口的衣服,听着他继续说下去,隐约可猜到他接下来的话,是说关于韩少琛死的情景。
“你在害怕?”韩少玮看着她笑。
乔可遇咬着唇。
“你应该猜到我们住的公寓被烧了,而阿琛就被活活烧死在里面,没有出来。”
乔可遇杏目圆瞪,尽管她早就接受了韩少琛死的事实,仍然会觉得难受。
烧死的!她一直不敢问韩少琛的死因,却没想过他居然是烧死的。
是啊,韩少琛年青力壮,若非意外,又怎么会死?尽管当初猜测过,她一直没有勇气面对。后来因为晨晨,所以将所有的问题搁浅。
“起火之前,有人见皇甫曜从公寓离开。”韩少玮看着她继续说
“谁?”她问,突然有些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安琪。”
乔可遇眼眸颤动,之后强稳着自己,怀疑地问:“既然她亲眼所见,你为什么不让她作证?”
“乔可遇,如果可以作证,我以为我会让他活到现在吗?”他愤恨地盯着乔可遇,俊雅的五官几乎扭曲。他脸上闪过愤慨、痛苦、委屈和许多许多复杂的神色,却最终归于仇恨。
当年安琪只是见到他从公寓里出来,并没有听到他下命令。而且如果他将安琪推出去,也许她早就没命了。
“为什么不可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眼睛瞪着他,面前这张与韩少琛一模一样的容颜。她眼圈泛红,却是眼睛眨也不肯眨。
因为她不信,不信是皇甫曜干的。不然韩少玮这么恨他,皇甫御这么想置他于死地,皇甫曜不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韩少玮却冷笑,看到她明明已经怀疑,却还有挣扎着愿意相信皇甫曜的样子。
唇角泛起笑意,带着那么抹悲凉,为韩少琛的悲凉。他说:“乔可遇,你觉得我在骗你吗?骗你这样的女人,我都觉得对他是一种侮辱。”
阿琛死的时候是叮嘱过,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死的消息,就让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她。如果韩少玮有一天真的会遇上她,就告诉她阿琛在国外交了新的女朋友,或结婚生子。
多么善良的谎言,多么替她着想?呵,可是她却爬上了皇甫曜的床!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配得到阿琛的爱?
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一个首饰盒子。他蹲下身子,在她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白金的,花形是个五角星星,很简单普通的样式。
“知道我在哪发现的吗?我收拾他的遗物时,在学校储物柜的最底层。里面还有张字条,写着嫁给我,吾爱。”
“乔可遇,你觉得自己配这两个字吗?”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尖利。
乔可遇惨白着脸盯着那枚戒指,她知道韩少玮没有说谎,琛哥哥跟她提过这板戒指,还问她喜不喜欢。
眼前一片雾朦朦,好像什么都看不清。她颤着手指去伸手触摸,韩少玮却早一步将戒指拿开。
“乔可遇,你不配,你再也不配。”手一扬,那枚戒指从敞开的窗子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下一道弧,没入外绿幽幽的草坪。
“不——”乔可遇心痛的喊着冲出去,身上的皮包摔在地上,东西洒了一地,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顾及。
韩少玮看着乔可遇在外面急切寻找的身影,唇角露出报复的笑意。乔可遇,你再也不配得到。因为在你爬上皇甫曜床的那刻,没有比这是对他更深的背叛和侮辱。
静谧的空间里突然传来震动的声音,他注意到是乔可遇从包里滑了出来的手机。
他看了眼屏幕显示,站起身来从容的捡起来,然后按了接听键,却没有说话。
“小乔儿?”对传来皇甫曜的声音。
韩少玮轻笑:“大哥,她现在不太方便接你的电话。”
☆、131 我们从头开始
“小乔儿?”对传来皇甫曜的声音。
韩少玮轻笑:“大哥,她现在不太方便接你的电话。”
皇甫曜听到他的声音眸色一凛,不过声音压抑,并没有透露出过多的意外,问:“韩少玮?”
“是我。”韩少玮回答,模样得意。
皇甫曜眸色深沉,一时没有说话。
“你佩服大哥真沉得住气,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接乔可遇的电话?”
“我不问,你不正想说吗?”皇甫曜嗤笑,即便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在他面前依然沉着。
韩少玮将目光调向窗外,盯着寻找戒指的乔可遇的身影说:“大哥,我是真想让你看看她此时,为了阿琛一件东西而疯狂的模样。”
只要能刺激皇甫曜,他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皇甫曜眸色愈加幽深下去,握着拐杖的手随着的话而慢慢收紧。他不怕韩少玮,却知道韩少琛对乔可遇的影响力。
尽管他已经死了,却毕竟是乔可遇爱过的人。况且,乔可遇从来都不曾承认爱过自己。
“韩少玮,她就是再疯狂,也只能是我的女人。你有本事让化成灰的韩少琛活过来,让他来跟我抢女人?”尽管心里郁结的难受,他的毒舌也毫不示弱。
他会忍让乔可遇是因为爱,至于韩氏兄弟还是其它人,他可不会留情。
然而经历过这么多之后,韩少玮也不是初初回国时的他,能轻易被他激起情绪。他已了解皇甫曜的沉着与伪装,他既然在乎乔可遇,而乔可遇又在自己身边,他有什么怕?
“阿琛是不会活过来的,但是他临走之前将乔可遇托付给我,让我代他好好照顾她。”说到照顾两字时的语调极为怪异,引人暇想。
“你敢。”最终沉不住气的是皇甫曜,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韩少玮听到他动气,心里无比的畅快。他轻笑,然后切断了电话。然后在乔可遇的手机上点了几下,调出照相机的功能,远远地拍摄了一张。
皇甫曜只听到他得意而危险的轻笑声被截断,耳边只剩下一片忙音。虽然还维持在听电话的姿态,抓着机身的手收紧,指尖用力的泛白,那力道恨不得将手里的电话捏碎般。
接着,手机里便发出短信的铃声。他将彩信点开,照片上的乔可遇蹲在草坪上,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下面写着一句话:你猜她在找什么?
皇甫曜将目光定在照片不远处的水池上,里面有石莲喷泉,这个景物很熟,应该是家私人会馆。
他收了手机,推门出去,一票保镖跟随。
三十分钟后,几辆车子直接开进会馆的园子里,皇甫曜从车后座下来。
“大少。”这家私人会馆的经理迎上来。
皇甫曜没理他,只是站在车边,远远就就看到草坪上的乔可遇时,微微地眯起眼睛。
乔可遇还在草坪上穿梭。那些修剪整齐、栽种成漂亮图案的绿化植物,早已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子。但是她仍然在来回翻着那些草,专注地寻找着那枚韩少琛留下来的戒指。
太过专注,似乎外界的事物都不曾令她分神,自然更加没有注意到皇甫曜的到来。
皇甫曜不说话,那经理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只能陪他站着,大气都不敢喘。
好半晌,皇甫曜才抬腕看了一眼表,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她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抓着拐杖的手收紧,再收紧,最后却骤然松开,拐杖“咚!”地掉到了地砖上。
声音并不清脆,而是很沉闷的一声,害得那些保镖心里一颤。看着他阴鸷着脸色,一步步朝着乔可遇走过去。其它人都站在原地,感觉有什么即将爆发。
此时的乔可遇还在草地上,不远处有只空的首饰盒,周围一圈圈踩踏的脚印子,都是她翻的痕迹。可是没有,所以她便继续往前找。
草坪上是刚刚浇了水的,地面与草叶子都是湿的,所以她此时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土,她披散的头发也有些乱,指尖上更都是泥,她却浑身不觉。
骤然,手臂被人用力扯住,一股力道狠狠将她拽起来。她脚下趔趄了一下,然后皇甫曜阴鸷的俊脸映入她的眼眸。
乔可遇楞了一下,喊:“皇甫曜。”似乎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皇甫曜看着她,眼前这副狼狈的样子,只为了韩少琛留下来的一件东西?到底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乔可遇见他不说话,只用眼睛瞪着他,那眼睛狂狷而犀利,似乎要刺穿她的内心一般。
“韩少琛留了什么给你?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他问,声音压抑,却是咬牙切齿。
乔可遇眼中诧异,显然是很意外。
“意外什么?韩少玮通知我过来,不就是要我看这一幕吗?”他吼。
若是寻常个人,他便直接叫人将她带回公寓里去,或者置之不理。可是偏偏是她,所以明知道韩少玮想看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还是自己亲自来了,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但是她的反应是什么?真的可以为了韩少琛而妄顾一切。即便此时的韩少玮不知躲在哪里看笑话,他还是忍不住问,到底韩少琛留了什么值她这样?
乔可遇回望着他,明明该理直气壮的话,却在他那样痛心的的眼神下,觉得心虚。
“对不起。”她明明知道韩少玮找自己肯定有目的,还是因为韩少琛落入了他的圈套。
“跟我走。”他捏紧她的手腕,拽着她往车边走。
乔可遇被捏得有些发疼,她下意识的挣扎:“皇甫曜,你先放开我。”
皇甫曜的腿本来还没有恢复好,被她推开后差一点跌倒。脚步向后趔趄了两下。
“皇甫曜。”她想要上前去,脚似乎踢到一个东西,在阳光下闪着了一下。
是那枚戒指!
她的目光盯在上面,动作顿住。
皇甫曜看到她的反应,只觉得更加失望。唇角泛起冰冷嘲弄的笑,已经心灰意冷。
乔可遇抬起头时,只看到看到他眼底的失望。皇甫曜慢慢转过身子,朝着停车的方向走过去。他没有拄辅助的拐杖,锃亮的皮鞋后跟也沾了泥土。但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背脊笔直。
乔可遇站在草坪上,看着他一步步的渐行渐远,张口想要叫住他,胸口艰涩的难受,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少。”保镖迎上来,都看出他的神色不太对。
皇甫曜坐进车子后座,保镖为他关了车门。
“开车。”他说,声音平淡而克制,那股冷冽劲让人感到心惊。
司机与保镖对望一眼,却也不敢说什么,车子引擎发动。
直到排气管里冒出白烟,乔可遇才猛然惊醒。她喊:“皇甫曜——”举步跑过去,脚下却被草跘了下,身子跌下去。
她不觉得痛,手肘在草地上撑起,抬起头来时车子已经起动,毫不留恋地离开。
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顺着黑色平整的裤子上移,她看到韩少玮的脸,他弯腰捡起草地上那枚戒指。
乔可遇却只看到远去的车尾,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慌,感觉皇甫曜似乎要离开自己。她起身欲追,韩少玮手掌托着戒指挡在她面前。
“乔可遇。”韩少玮看着手中的戒指,问:“事到如今,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这与你有什么关糸?”乔可遇看着他,目光冷凛。
韩少玮的眼神微动,说:“那与阿琛有没有关糸?”
乔可遇看着他,这个所谓琛哥哥的兄弟,他嘴里一句一个韩少琛的压制着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他而已。
“韩少玮,如果皇甫曜不在乎我,你还能打击到他吗?”她问,唇角带着讽刺,也有痛心。
她问着捡起他手掌间的戒指,眼中带着讽刺也夹杂着痛心。自己那么着急的想找到它,只因为那是琛哥哥留给她最后的一件东西。但是如今却被人用来当成攻击皇甫曜的武器,那她便不要也罢了。
手抬,银色的戒指从掌心脱出去,在半空中划下一道弧线,落入喷泉的池水里。
“乔可遇,是不是真的不相信是皇甫曜害死了阿琛?”他心惊。
因为看到她眼中对阿琛的那些情,已经渐渐被对皇甫曜的执迷替代,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心。
“你有证据再说吧。”乔可遇收拾起情绪起,而后冷漠地推开他,快步离开了这家私人会所。
她总是踌躇,总是在执念与坚持之间徘徊,但是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心慌。那辆车子离去的景象,一如当年仰望载着韩少琛飞去美国的飞机时的心情,仿佛再也不会回来。
从院子转过进前厅,推开旋转的大门,这里街道宽广,但是车子稀少,她含着泪在外面等了好久,都没有出租车经过。
“乔小姐,您的东西。”会馆的经理出来,将她遗落在包厢的包和手机等物品送上。
“谢谢。”乔可遇接过。掏出手机,给皇甫曜打了个电话,但是并没有人接。
经理给她安排了辆车,她报了瞰园的地址,车子便开出去。
乔可遇一直低垂着头,披散的头发贴在脸侧,夕阳的光辉透过窗子打在她的发顶,那身影看起来单薄而脆弱。
瞰园的社区里依然安静,公寓门外也没有保镖。她心里忐忑,推开门时里面果然空空的,皇甫曜并没有回来。
抬头,看到二楼的门开着,心思微动,顺着楼梯慢慢走上去。发现书房的门也没有关,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书桌后面有两组一人多高的书柜,架子上摆满了关于商业书籍或杂志,书桌上搁着文件。她手指摸着亮面的桌子,脚却不小心踢到垃圾桶,里面的抽碎纸屑全洒出来。
她蹲下身子去收拾,看到垃圾桶里有一只文件袋,她突然就想到了上午那个人带来的文件袋。纸已经粉得很碎,照片也辨别不出来,但是她却看到了聂兰两个字,又拿了几张纸条。
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一些字眼串连起来,她隐约也能猜到。因为他今天去了聂兰那里,脸色并不怎么好。而且那些人来是为了皇甫御被追杀的事,难道这事与聂兰有关?
她不敢多想,不敢妄加猜测。脑子里却总闪过皇甫曜在黑暗中独坐的背影。都说他狠绝,那晚她却窥探到他的寂寥。
二楼的房门他一直紧锁着,今天居然连门都忘了关。是不是为了自己?再想到他今天离去的情景,胸口就愈加难受。
这时,从敞开的门口外传来一些声响,似乎是从楼下传来了,她赶紧起身下去。
楼下的客厅大灯亮起,进来的人却不是皇甫曜,而是平时跟着他的保镖。
“乔小姐。”他见到乔可遇时眼中诧异。
他进来时没有灯光,还以为家里没有人。
乔可遇唇扬了扬,想问皇甫曜呢,却没有说出来,最终沉默只是点点头。
“大少出去没带钱包,让我过来拿。”那人解释,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他……在哪?”乔可遇忍不住问。
那保镖脸上闪过为难,还是老实回答:“燃烬酒吧。”
燃烬酒吧,这地方她不该陌生,是他以前常玩的地方,乔可遇胸口却涌起一抹复杂,一时没有说话。
那保镖见她没反应,便往卧室里去了。但是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乔小姐,大少出去玩,哪用得着这么急着用钱包。”
也不过是借口,让他确定一下乔可遇回来没有罢了。他虽然不清楚皇甫曜与乔可遇之间的事,但是他从年前就一直在门外守着,看着这有钱人谈个感情真是累。
乔可遇听了,心头浮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他自然明白这保镖的意思,原来连个外人都看得明白,只有自己还在执迷。
她思绪翻转,那保镖已经迳自往卧室里走去。
“等等。”乔可遇忽然叫。
那人停住脚步。
乔可遇说:“你在门外等着,我给他送过去。”
“好。”那人应着。
乔可遇推开卧室的门,开了他这边床头柜的抽屉,钱包就放在里面。想到外面天冷,便又到衣帽间给他拿了件外套。
出去的时候,那年轻的保镖还站在门口。她锁了门,对那人说:“走吧。”
那人点头,带着乔可遇下楼,一路将车开到燃烬,然后带她上了二楼的包厢门口。
里面还是皇甫曜以前混在一起的那些人,似乎也有几个生面熟。她以前都不在意,又哪里记得那么清楚。但每人怀里都搂着女人,围在茶几周围的沙发上,皇甫曜也搂了个女人。
那女人大波浪卷发,化着浓妆,身体妖娆,一只手抱着皇甫曜的手臂,另一只手放在他在胸口抚摸着。
皇甫曜唇角挂着慵懒的笑,唇角碰在她的耳边轻语,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副景象暧昧又扎眼。
“哟,这不是嫂子吗?来找大少?”身边有人发现了她,很高的嗓门,不过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这声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皇甫曜抬头,与她的视线碰个正着。
乔可遇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头发微微的乱,上衣和裤脚带着些泥土,手肘处却搭着他的外套。
“你来做什么?”皇甫曜问,眸色冷凝。
“你要的东西。”乔可遇回答,将钱包搁在他茶几上推到他的面前。
皇甫曜看着她,她仍然低垂着头,脸侧的头发遮着脸颊,让人看不太清她此时的表情。皇甫曜收回目光,低头轻瞥了眼茶几上的钱包,菲薄的唇突然勾起来,手指将钱包拿起。
当着众人打开,将里面全部的现金拿出来。夹在修长的手指间,然后转头塞进女人胸口里,引来一阵尖叫。
“大少,你真坏。”那女人怨嗔地说着,脸上却笑得花一般。
乔可遇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却是什么也没说。她知道他心里有气,谁让她钻进了韩少玮的圈套里呢。
“东西也送来了,怎么还不走?”皇甫曜看着她,神情淡漠。似乎今天在草坪上冲她咆哮的人,根本不是他。
乔可遇被他盯得胸口紧窒,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我等你。”
坐在皇甫曜身边的方志熠,眼睛来回扫着两人。皇甫曜已经很久不出来玩了,今天这样反常,又见两人对望的眼神就不对,便知道有事。
他站起身来,赶忙招呼说:“嫂子,你这边坐一下吧。”方志熠招呼她。
乔可遇看了皇甫曜一眼,便抬步走过去。
皇甫曜倒没说什么,继续与其它人拼起酒来。不知道谁出的主意,非要猜拳,这群人玩得很high。
乔可遇只盯着皇甫曜,手边的酒一杯也没喝。她是皇甫曜的人,自然也没敢调戏。她目光远远落在他搁那女人腰侧抚弄的手,胸口紧窒的难受,只觉得喘不上气来。
皇甫曜却故意不看乔可遇,当她不存在一般,搂抱着那女人喝得厉害。猜拳自然有输有赢,他将酒一杯杯如水般灌下去。
几个玩伴对望一眼,看这情景便知道他心情不好。而其它几个女人里面不乏有以前一起玩过的,眼前她失宠,扫向她的目光有轻蔑,也有幸灾乐祸。
乔可遇倒是不在意那些人,只就这样挨着,一直挨到凌晨。
方志熠见其它人都喝得差不多了,皇甫曜了灌了不少,便提议:“时间不早了,咱们就都散了吧。”
他觉得乔可遇都等他到现在了,两人有事还是回去解决的好。
“别呀,咱还没喝够呢。几天不跟本少混,你丫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皇甫曜将酒杯往桌上一搁,笑骂着。
“我的大少唉,我哪敢啊。你不看看这群人都陪你喝趴下了,时间也不早了,咱这不怕耽误你的**一刻嘛。”方志熠嘴里没一句正经的。
不过他说这话时,眼睛瞟向乔可遇。提醒他们两人闹别扭,何苦拉着他们一群人受罪?
“大少,方少说得挺对的。要不,今天你就带我回家吧,我一定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陪了他一晚上的女人,拿着丰满的胸部蹭着他。
乔可遇等了皇甫曜一晚上,大家都看得见。她就偏要将这金主迷住,这样才有面子,也证明是自己有本事。
皇甫曜抓住她在自己胸前做乱的手,唇角勾起邪魅的笑,道:“我是很想带你回去。可是本少的腿伤了,可有些不方便。”语气暧昧。
“大少,放心。我功夫好着呢,您就是不动,我也保证让你爽到。”女人娇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脸色一点儿都不红。
“好啊,我倒是想享受享受。”皇甫曜说着站起来,他喝得有点多,手搭在女人肩上,将身子的部分重量压向她。
女人搀着他,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向乔可遇得意一笑。
乔可遇胸口扎得难受,拿了外套出门,跟了过去。
方志熠看着这情景,顿时替皇甫曜一阵头痛。
“哎,方少,你说皇甫大少是不是真腻了?”有好事的人凑上来。
“腻?你见他腻了还让人缠着的吗?”方志熠回答。
乔可遇跟着皇甫曜两人的脚步下了楼,穿过热闹的迪厅,差点与人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乔可遇道着歉。
抬眼看到皇甫曜搂着那个女人已经出了门口,心里着急抬步欲走,手腕却被人拽住。
“小妹长得不错,陪哥哥喝一杯吧?”那男人流里流气,说话间喷出的都是酒气。
乔可遇眉紧皱起,厌恶地甩开他。
“吆嗬,还有点小脾气。”那人说着,周围一片哄笑。
乔可遇瞪着他。
那人目光下流扫过她身上,然后瞅到她手肘上的衣服,说:“哟,衣服不错,你男人的?”
他说着凑上来时,乔可遇却趁机将手里的外套罩到他的头上,在他没反应过来时,急步跑出大门。
那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快速拽下那件外套,见人已经出了大门。
“他妈的,。”他啐了一口,将外套甩在地上。不过还没迈出门口,就被两个保镖截了。
“你们要干嘛?”那人问。
这两个保镖制服的人,个个身材魁梧,足足高出他一个头来,不禁有些发悚。
“欺负了皇甫大少的人,你说会怎么样?”
两人慢慢走过来,将人逼至角落。
……
乔可遇跑出门口,见那人并没有追来,总算松了口气。目光四处搜索,看到皇甫曜正搂着那个女人打开车子的后座。
“皇甫曜。”她喊着跑过去。
皇甫曜的动作微顿,侧过头看她,目光无波,却幽暗,让人看不出情绪。
乔可遇微微地喘着气,样子看起来好不狼狈,对上他的目光时,却一时不知要从何说起。
“哎,我说。大少都让你走了,纠缠一晚上烦不烦。别耽误我们享受。”偎在皇甫曜身边的女人不耐烦地看着她说。
乔可遇却像没有听见,她只盯着皇甫曜,她不相信,他会真的带着这个女人去过夜。
皇甫曜别过眼,目光越过她,后面五彩的霓虹在他的眼眸里闪烁。
他说:“乔可遇,你不是要离开吗?我今天成全你。现在就走,滚得远远的。”
乔可遇胸口巨震,盯着皇甫曜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这一声来得太过突然,让她的头脑瞬间空白。方才因为急跑还剧烈跳动的心,仿佛瞬间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撕裂,她能感觉到那种剧痛往全身每个细胞延伸。
“楞着做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景观灯的光线照着他俊美妖孽的脸,每个线条都那么分明,却是如此冷硬。
是啊,一直是她要走的。这是她的执念,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乔可遇转过身子,眼前一片雾蒙蒙,胸口却紧窒的疼痛。
痛得喘不上气来,但是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他搂着那个女人的样子。他现在急着打发自己,然后与别的女人去开房。
所以她该离开这里,依着自己曾经计划的那样。带着晨晨离开这座城市,永远地离开他。哪怕挣扎在城市的低层,只要有女儿、有平静的生活便好。
从此,他便还是以往的皇甫大少,如同今晚自己看到的那样,每晚纸醉金迷,过着没有她的世界,每天在各式各样的女人之间周璇。
然后呢?
每当夜深人静时,自己躺在床上,猜想他在怎样的女人床上过夜……
心,突然好痛好痛,痛得窒息了一般。
“大少,我们走吧。”偎在皇甫曜身边的女人,摇着他的手臂。
皇甫曜没动,却只是看着乔可遇的背影,看着她艰难的一步一步远离自己。她真的如此狠心,真的会放手离开自己。
她走掉也好,这样的女子本来就不值得自己再留恋。他在她身上花费的精力与用心已经太多太多,他皇甫曜应该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却突然转过身,她喊:“皇甫曜,如果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许我一个未来?”截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答应我不会再有其它女人,不能强迫我,我会答应好好爱你,我们从头开始。”
她下了决心一般,垂在身侧的手,指甲一点点嵌进皮肉里去。此时再痛,都比不上心里那股痛。她知道她自己不理智,但是她仍然想与他在一起。
因为无法忍受他拥着别的女人,无法忍受他的未来没有自己。她知道她疯了,但是她就是想疯这一次,决定跟着这个危险的男人。
两人隔着停车场的景观灯,满街的霓虹璀璨相望,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132 有你在,要别的女人做什么?
两人隔着停车场的景观灯,满街的霓虹璀璨相望,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皇甫曜看着那个回过身站在不远处的女子,她的头发微乱,身上也很狼狈,眼中蓄的泪水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说会好好爱他,他说让自己许给她一个未来。她绷紧的身子和含着泪的眼里依然带着那么多顾虑或是不甘心,但是这份代表爱的决绝却超越了那一切。
一如当初承认爱上他的自己,那般不甘心,却由不得自己……
“大少。”身边的女人见他朝着乔可遇迈过去,不甘心地叫。
然而此时的皇甫曜眼里哪里还有她?哪还有这个世界?他的眼里只映着那个站在灯光下,眼中含着泪水等待他答案的小女人。
而乔可遇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极慢极慢的,每一步都像过了个世纪那么久般,煎熬。
终于,他站定在她的面前。
四目相望,他眼中已褪去冷凝,幽深如墨,又似乎带着许多复杂。
乔可遇心里紧张,握紧的指甲又往掌心里嵌了嵌。她此时感觉不到痛,只有紧张,紧张的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明明旁边就是喧嚣的马路,他声音却那样干净、清晰地传过来。
“你能不能许给我一个未来?我会好好爱你。”下了决心,做了决定,这句话重复起来很容易,却依然抑止不住她内心的紧张。
尾音不曾落下,皇甫曜已经突然拽过她,铁臂在她的腰身上收紧,唇同时也狠狠攫住她的唇,牙齿在她的唇瓣间嘶咬,那般凶狠。
他是真恨,真恨这个女人,恨她醒悟的太晚。差一点儿,他今天都动了放弃她的念头……
“唔……”乔可遇吃痛,想要推开他,掌心抵在他的胸口又顿住。
她已经决定接受,所以顺从地张开自己的嘴,任他的舌头钻进自己的檀口里,狂肆地扫着里面每一寸肌理,予取予求。
他可以感觉到她的顺从,她的温驯,虽不曾回应,却没有丝毫拒绝和排斥。他便将这个吻加深下去,死死的与她的唇舌纠缠,仿佛要夺去了她的所有呼吸一般。
直到乔可遇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他才慢慢地放开她。皇甫曜盯着她的眸子曜黑熠亮,妖孽的五官仿佛使那远处的霓虹都暗淡下去。
“皇甫曜,以后没有别的女人,也没有强迫,你愿意吗?”她微微地喘着气,仍然坚持在问。
他仍然将她锢在自己的怀里,说:“傻瓜,有你在要别的女人做什么?你都说会好好爱我,又哪里来的强迫?”
两人交颈而拥,他说话的气息吹拂在她的头顶,身子紧贴在一起,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乔可遇伸出手臂,慢慢环住他的腰际。
她的心里还是有诸多的不安,但是她想疯狂这一次。就像汪兵韬说的,无论做什么不要后悔便好。这个男人在那么生气、伤心的状况下,依然会让保镖来确认自己的安危。
那么,她为什么不能依着自己的心,给彼此一次机会?至于别的女人,她不曾试过,又怎么知道他不会为自己改变?
“想好了,不会后悔?”皇甫曜抱着她,执著了那么久突然松动,总有那么丝不太真实的感觉。
“嗯。”乔可遇迟疑了一下,才重重点头。
皇甫曜笑,眼中有些细碎的东西流过,他知道她有顾虑,如果她不迟疑便点下这个头,他反而要怀疑了。
他不需要她的一无反顾,他要她认认真真的与自己在一起,这样便好。
她需要的信心,自己都会给予。
“小乔儿,我不会让你失望。”他说,那一刻远处的霓虹在他狭长的眼眸里绽放。
他不会承诺太多,他相信这句话她懂的。
乔可遇闭上眼睛,脸贴在他的颈间,闻到那股若有似无的蔷薇冷香,属于他的味道,靠得如此相近……
“哟嗬,终于冰释前嫌了啊。”
“那是,还有咱们皇甫大少搞不定的妞儿?”
“哎,你说错了吧,我看大少这次是栽了,还是这位妹妹有本事。”
“找死吧,那是嫂子。”不会说话的那人被推了一把。
停车场周围,方志熠那群人不知道何时过来的,更不知看了多久。都看得出皇甫曜高兴,忍不住调侃几句,甚至有人起哄地吹起口哨。
谁能想到堂堂的皇甫大少,居然会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
突然多出来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两人世界中两人。
乔可遇抬眼望去,看到周围站着皇甫曜的保镖,还有那些打趣的人,加上他们毫不避讳的那些话,顿时脸上一阵燥热。
手抵在皇甫曜的胸前想要站直身子,却被皇甫曜抓着手,紧紧锢在自己怀里。相比起乔可遇的窘迫,皇甫曜笑得坦然。
他笑骂道:“去去去,都该干嘛干嘛去,自己怀里没女人啊,盯着我们干什么?”
方志熠搂着怀里的美女,调侃道:“有女人也不一样。我们不像你皇甫情商高,居然也学着玩起爱情来了,讲究什么灵魂与**合二为一。”
“方少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姐妹怎么了?在床上不是一样让少爷们爽到?”他搂的那女人性子爽,不依地嚷嚷。
“是是是,今晚你若伺候不好,看本少怎么折腾你。”方少捏笑着,捏着她的下巴来回晃了下,眼睛却瞟着皇甫曜与乔可遇。
本来好好温存、互吐心意的画面,就这样被他们生生破坏掉了。
乔可遇被周围那些暧昧的目光,盯得极为不自在,只管低着头。
皇甫曜知道她脸皮薄儿,大掌扣在她后脑处,让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衣料里。抬起头来骂方志熠:“那你丫还不滚,不然天都亮了。”
“哎,哥们几个快散了吧,皇甫大少着急了,是嫌咱们耽误他了。”方志熠高声喊着,抱着自己怀里的大美女往自己车边去了。
“走喽走喽!”
“走喽!”
玩笑自然也要适可而止,其它人见方志熠撤了,也便三三两两地离开。
“我们也走吧。”皇甫曜低头对乔可遇说。
此时的乔可遇哪敢抬头,只点了点头。
皇甫曜牵起她的手,慢慢走向房车。
后座的门被打开,乔可遇钻进去,皇甫曜坐在外面。
“大少……”最先陪皇甫曜出来的女人似有不甘,只是刚出声,就被保镖阻搁在外面。
乔可遇透过车窗看了那女人一眼,这时车子已经起动,她的手被人捏了一下。乔可遇回神,看到皇甫曜的目光定在自己脸上。
“记得以后别再气我?”他说。
“嗯。”乔可遇顺从地应,头却低下去。
她自然知道他是指今天韩少琛的事,若不是他太过在意,也便不会有今晚的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出乎意料,她的思绪不由又转到那个戒指,想不到她找了半天还是扔了。如果不是被韩少玮拿来利用,她也许会留下来,哪怕珍藏在某个角落,也对得起琛哥哥……
思绪回转间,皇甫曜的手掌摸上她的脸颊,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不准再想别人,知道吗?”他霸道地宣布。看她在自己面前思绪飘忽就不满意。
“没有。”她否认。
余光瞟到前面还有司机和一个保镖,顿时不好意思地想让他放开手。
皇甫曜却不肯松开,很不喜欢她在意的东西总是特别多,那么容易分她的神。
“啊……”两人拉扯间,碰到她掌心的伤口,乔可遇痛呼出声。
“怎么了?”皇甫曜紧张地问着,翻开她的手掌。
“没事。”乔可遇抽回手,但是手在皇甫曜的掌心里,他哪肯放手?
车厢里的光线虽暗,但是皇甫曜也已经看到了。她摊开的白嫩掌心间有几个指甲印子,连皮都破了。
“对自己也这么狠?”他蹙眉。
“没事。”她逞强地回答,对于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亲昵还是觉得别扭,尤其是这么狭小Ъ仄的空间里。
皇甫曜看出她的不自在,便将车内的挡板升起来,车厢被阻隔成两个空间。
“皇甫曜,别——”她喊,脸烫得更厉害。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后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管别人做什么?”皇甫曜毫不在意。
乔可遇本来就是个别扭的人,又加上彼此刚刚坦露了心事,如今两人被隔在这个小空间里,更加觉得不自在。
皇甫曜让她偎着自己,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倒是没有再说话。
“皇甫曜,如果你有一天真的找了其它女人,一定要告诉我。”说到底,她仍是不安。
皇甫曜蹙眉,抬起手就朝她的手心抽下去:“说这话就该打。我有了你,还要其它女人干什么?”
乔可遇蹙眉,手心是痛的,心却是甜的。不管怎样,她是踏出这一步了,有他这句话她便知足。
皇甫曜看着她,手握着她的手掌,唇凑到她的掌心间轻吻。
他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唇如羽毛般轻碰着她的掌心,带来痒痒的感觉,乔可遇的脸顿时烫得更厉害。
“还痛吗?”他抬起头问。
乔可遇摇头,她当时并不觉得痛,比起看着他与拥着另一个女人,这些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