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真是一种奇怪的病,治不好,死不了。
她并不是吸血鬼或者妖精,一到日食就要现出原形。她是我妈妈,这么多年她在家里几乎都是这个样子。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没有男人滋润,还喜欢非常浓烈的烟和酒,喝黑咖啡,唯一的甜点是黑巧克力,可可脂含量一定超过百分之八十。
“何苦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我平时什么也不说,这次实在没忍住。
“烟若是不浓烈,干嘛要吸?”她吸了一大口又继续说,“不浓烈的酒也是。”随即从椅子上下来,倒了三分之一杯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然后说:“爱也是,人生更是。”
当人用爱情和人生去衡量一件事情时,总会感觉到凄凉、悲壮甚至绝望。
她虽然还很年轻,也很任性,但依然是我妈妈。
妈妈虽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对我却很严厉。要按时吃饭,每天要吃一个苹果,不能喝汽水,不能喝冰水,每天练琴要超过十个小时,一有空闲就要跑步、游泳、骑自行车。她总说,要有一副好身体去应付大场面,而她的身体早已完成了使命。
难道对于一件没用的东西,就有足够的理由去尽情糟蹋?
练琴和吃苹果是可告人的,还有很多不可告人的,比如熟练地装卸一把左轮手枪。我不知道那手枪的名字、型号,只知道它古老斑驳,每一个零件都有着不同的颜色。不熟悉枪的人绝对不会知道,就是这样一些零七八碎,在组合之后,成为杀人的武器。
我每天都要练习,在十五秒内组装完成。唯一的一颗子弹挂在我的胸前。
所以在杀人之前,一定要记得:子弹只有一颗,机会只有一次,你死或者我活,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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