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键盘敲击的声音,我的脚不自觉地跟着打起节拍。如果他是一个作家,一定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作家,因为即便在写字的时候,也能用键盘敲打出极其动人的节奏。
我忍不住凑近去看,屏幕上并没有七扭八扭的文字,只有不断消失的音符——他在玩一个音乐游戏,虽然并没有外放出声音,但我已被完全折服。
我什么也听不到,但从跳动的音符中,我知道他弹奏的是《唐璜的记忆》。好巧,就是我一直都练不好的那首曲子。
我试图观察他的手,那两只手却刚好藏在宽大的袖子里,键子是隔着袖子按下去的。
“你来试试?”他笑着跟我说。
“我?”
我的手在键盘上停了两分钟,一落下去,仍然错误百出。手指像一只瞎了眼的青蛙在炭火上跳来跳去,我发誓再没有弹过比这更糟糕的曲子。
最终,青蛙不可避免地被炭火烧死了。
“我,不太习惯,我一直都是在钢琴上练习的。”我支吾着,找借口不是我的特长。
“把手放平,掌心朝上,放轻松。”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人,他们的声音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他就是其中之一。
我很听话地照做,他很从容地在我的手指上弹奏着,手指代表白色的键子,虎口处代表黑色的键子,还是刚刚那只曲子,比我在钢琴上弹奏的还要流畅。
衣袖很薄,我能够感受到他温暖的手指。
“轮到你了,轻松一点。”
他也把双手摊平放在桌子上,让我照着他的样子做。
就是那首我最熟悉的《唐璜的回忆》,我一下子僵在那里,因为当我把十根手指覆盖在他的双手上时,发现他少了一根手指。
这样僵持了足有一分钟,他才缓慢地收回了手掌。留下和我表情一样僵硬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