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就是我来这里接他的,唉!”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因为她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发出那一声“唉”之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伴随着叹气声慢慢慢慢地吐出。
要有多后悔,才能“唉”得那么淋漓尽致?似乎过去的全部人生就是为了体验那一声“唉”。
“带你去一个地方。”瞬间,她又恢复了一直固有的模样。
“哪儿?”
“我娘家。”
“你有娘家么?”
“当然有。”
“哪儿啊?”
“你一会儿就会看到。自行车放在这里吧,前边都不能骑车。”
“你也是人鱼家族的啊!”我听到了海浪声,于是想起了自称是从海上来的比诺。
“什么?”她很自然地问,原来她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走过那条很细的两边都是向日葵的小路,一直向深处走去,海浪声越来越清楚。再向前走,看到一条流向大海的小河,河上有一座用两根原木搭成的小桥,大概只有固定的几个人,朝夕过往。
过桥的时候我有些害怕,怕桥不结实。不是我不相信自己的平衡能力,而是我不相信那座看起来很久没有人走过的桥。不经常运动的“姐姐”倒是十分轻盈,而且每一步都几乎踩在原木的结儿上,这样即便很潮湿,也不会滑,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过了桥,转弯处,一座城堡跃然而出。青色的城堡,在蓝色的海边,有二十多米高。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除了城堡顶端成群站立的乌鸦,它们不叫,也不飞。
“这就是你的娘家?”
“姐姐”停住了脚步,极其不情愿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