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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三生酒神仙醋 > 53章

53章

他话音一落,黄金蛟已经扑过来了。

目标竟是本仙姑。

我一不留神,给这条娇气的蛟扑个正着,那巨形的蛟半空中自动缩小了身形,一扑入我怀里就猛地拿头来蹭,两只眼珠子还滴答滴答直淌泪,热情得本仙姑有些犯傻。本仙姑和蔼可亲地摸摸蛟头,这条龙蛟越看越金贵,也不知道谁养的。师兄闲闲道:“还能有谁啊,帝姬养的。”

本仙姑听罢不由自主瞄了眼相较之下十分寒酸的一枝梅,心下唏嘘。不愧为帝姬,连婪养的宠兽也比别的仙气派三分。

那位相宜仙子一直未出现,想来是师兄为了报复我偷了令牌一事,拿她的由头吓唬我。师兄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本仙姑不得擅离他左右,待他办好事务亲自将我押回一重天去。在本仙姑表示臣服后他面露了丝满意。

我问寒儿,是跟我回一重天去还是留在三重天,小东西抖了抖毛,舔了舔我的手,细声说道:“我与娘亲一起。”这儿子越发贴心了,我自是大感欢喜。

沾师兄的光,黄金蛟将外头让我流了不少口水的杏果摘了满满一篮,本仙姑矜持地啃了不少,啃完我暗示,若能在此殿中小憩片刻更好,却给师兄不由分拉了出去。

显然黄沙之地的闯关此时已经结束了,连驻守的仙姬也不见踪影。师兄手一挥,半空五团红­色­影子一个盘旋,凑得近来却是五只额冠长翎身披火羽的七音鸟。我奇道:“闯关的仙君不是有六位吗?怎么只有五只?”师兄道:“还用问么?有一位仙君没有过关。”我不由得注意上了,问道:“是哪一位?”师兄懒懒道:“这可就不知了。为了防止作弊,几位仙君留下的曲子都隐去了名字。过来一起听听。”

他往袖袋摸出一枚朱果往半空一抛,一只回音鸟啾的一声鸣叫,一口衔住了果实,吧唧吞入肚,火翅一挥,盘旋起舞起来。随着它身上翎羽的挥动,一首琴曲流淌了出来。

如此依样画葫芦,一连投了五枚朱果。头三首都是琴曲,师兄问我如何。本仙姑分别给了十分中肯的评价:“好”“不错”“还可以”。第四首却是笛子吹奏。本仙姑心中一动,立即想起衡清来。身为朋友,关键时刻怎能不说上几句好话呢。我用力点头直说这曲子奏得悦耳,挺有内涵,还引用了二句诗,师兄一哼:“我听着,都不怎么样。”

第五首,一段箫曲。

这曲子一起,我心中就开始不自在。师兄似笑非笑问我:“怎么,这个不夸了?”

我呵呵道:“其实师妹都不是很懂。师兄觉得如何?”师兄摇头:“都很一般。”本仙姑拍马屁道:“师兄英明。”

这一片黄沙中稍远些隐约在雾蔼间竟有块绿油油的草地,眼见师兄的事儿一时半会不能办完,我终于没忍住跟他打了声招呼,便坐到那处草地发呆。一枝梅早呆不住了,往地上一蜷一伸一翻肚皮,一副无聊至极模样。也不知发呆了多久,额头给二根指头一弹,响起师兄的声音:“两眼无神,毫无斗志。告诉师兄为什么不高兴?”

这还用说么,四处留的都是中意的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献的殷勤,本仙姑又不是一根木头茬子,如何能不难受?我叹道:“师妹方才仔细合计了下,想再吃一顿金玉楼的神仙全席,不知道得在一重天上辛苦多少岁月。”

或许本仙姑该去求求天帝,看看能否将自己的位阶要回来?

师兄笑嘻嘻道:“我这里倒有一个省心的法子。”

我早习惯了师兄在我情绪激荡的时候泼一壶冷水。果然瞧他一指地上趴着的小狐狸:“凑巧了金玉楼还缺个刷碗的,将这小东西卖了兴或真能换顿神仙全席。”

儿子自嘴里哼出一团冷气,转了个头困觉。我道:“狐族天生可是爱记恨的,师兄仔细将来寒儿不认你一声师伯。”

师兄立马嘿然一笑:“师兄不过开开玩笑。寒儿懂的。”说罢慈爱地摸了摸我儿绒绒的小头颅,我儿后背的毛很不给面子的一根根炸了起来。

Сhā科打诨了片刻,师兄重新走回那边办事。我定睛一瞧,才晓得不知何时师兄旁边多了二位仙姬,二者衣带飘然,态度十分恭敬,模样还有些眼熟。我正琢磨着这二位是谁,远远的两名仙姬似乎也感应到我的视线,遥遥向我施了一礼,我不由得瞠目结舌。

因为我认出来了,二者早先在七­色­火焰山本仙姑曾远远瞄过那么一眼,正是传说中女御帝姬的八大侍女之二,排场大得不得了,其中一个就是那名牛轰轰的相宜姐姐。

我皱了皱眉,有什么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但是太快太模糊,根本没办法捉住。

这时,一枝梅突然咦了一声。原来他身量长,一伸一缩间头就伸到一旁弥漫的仙障中去,立即发现了里面一层簿簿的金­色­法界。他

略一试探将头伸到法界之后,竟一穿而过,而后面带啧啧地回头招呼我。我瞅了眼师兄一时没注意这边,便好奇凑了过去,头脸一穿过金­色­法界,一阵花香扑鼻而来。

一时间感受很不可思议。

只隔着一层结界,一边是漫漫黄沙,一边是灼灼桃林。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刚好站到两处结界的边缘罢了。想来这处桃林便是众仙君最后一处通关之地了。

此时的桃花正开得绰约妖娆。千万年来,多少风月艳情都是在这一片桃花坞里发生。也不知闯关的仙君们现在正逢什么样的艳遇?我正发愣,突然手臂给一枝梅拿头碰了碰,一定神,桃林间隐约有影子一闪,响起说话的声音。

Chapter 59.60.

59

桃林里的声音有些发嗲,似乎还配合着说话垛了垛脚,道:“黑蛟银蛟,你们听不听我的话?”

二个声音慌忙赌咒发誓,都说,姣姣,这还用问嘛,我愿意把心掏出来给你。发嗲声一哼,道:“那好,你们帮我将这二包东西分别放到衡清帝君、祗莲帝君茶杯里去!”

应声停了瞬,一个才怯怯道:“姣姣,那二位上君是否得罪了你?这药包……”

“一个小小教训而以!”声音恨恨说:“谁让他们胆敢对帝姬有非份之想!”

“啊!可是……”

“怎么,你们怕了?我早先找灰蛟和白蛟,他们可是毫不犹豫就去了的!难道你们比他们还不如?”

“当然不是这样!”二个应声虫吼道。

“那好,他们现在就在桃林中心那处阁楼中。晚上会在阁楼中呆上一夜,如果他们安然渡过,便算过关了,所以你们必须在半夜前让他们服下这包药,无论用什么方法,知道吗?”叮嘱声不厌其烦:“灰蛟和白蛟会和你们一起行动,如果他们先得手了,你们就可以不放了。如果没有得手,衡清帝君穿红衣服,祗莲帝君穿白衣服,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了!”二个应声虫重重说:“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声音消失,我与一枝梅面面相觑。一枝梅道:“这个婆娘,不正是早先殿里头碰见的那条黄金蛟么?分几拨下毒,好狠啊。”两粒蛇眼滴溜溜一转,分明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本仙姑哼了声,第一个念头就是将所听之事与那位相宜仙姬说一说,让她出面去解决。可是转念一想,这事情有些怪。黄金蛟身为帝姬的宠兽,怎么突然跑来对帝姬的求亲者下手?便是真如黄金蛟口中所说,见不得二位帝君对帝姬存在非分之想,现在求亲的闯关的一共有四名帝君,她也该向四名仙君一齐下药才对啊!

我坐回原地纠结了半晌,对一枝梅道:“你还是去给二位帝君送个信儿罢。好歹相识一场,他们着了道本仙姑也不光彩。”一枝梅脸上瞬间笑成一朵花,一裂嘴巴道:“我马上去。”我瞧他兴奋雀跃的模样,问道:“我知道你与二位帝君都有些梁子,不会故意拖沓或者使什么妖蛾子罢?”

一枝梅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会不会,我向来公私分明。”

本仙姑还内外兼修咧。我泄气道:“算了,我去好了。”

我让一枝梅化成我的模样与我儿一块呆着,好暂时应付师兄的监督。并放了话,会速去速回,尽量在师兄结束手头的事情之前回来,万一不成,直言跟他说我有事溜开片刻,且等我一等。反正我在师兄眼皮底下制造些事故也不是一回二回了,吃定他拿我没办法。

进入桃林路上,本仙姑无奈地想,我这都赶上红娘了。衡清还罢,另一位主儿,这么成全他,究竟图个啥呢?这般想着,话儿还没有带到,我自己却有些策动自己反悔的意思。我赶忙就深吸了口气,蓦地觉得,四周的空气——异样的甜腻。

桃花依旧开得鲜妍,一圈圈粉­色­氤氲,像女子美丽的芳颊。

林中弥漫着的白­色­雾蔼,不知何时,变成了靡靡的粉­色­……

桃花障——这是我脑子里最后一个想法,便一头扎在地下。

我许久未曾如此鲜活地做过梦了。

梦里蓝湛湛的天一朵云都没有。我自那高处的山头一飘而下。眯眼瞧着眼前一座山:冲天的妖气。

我一扬手,手里的剑脱鞘,一化为三道剑气,直刺入漫天的妖气中。立即密林里有黄黑相间的影子一闪,一头吊睛白额巨虎一闪消失。

我也懒得追,犹豫了一下。

虎妖消失的地方,仍有强烈的妖气散发着。

我收回剑,瞬息移近那处草丛,剑尖一挑开那蓬乱草丛,一头教血污浸染得看不清皮毛颜­色­的狐狸倒在乱草堆里。

我还未做何动静,狐狸蓦地睁开眼睛,两道冰寒刺骨的眼光直刺了过来,反倒将我弄得一愣。这头妖狐看来灵智已开,倒不是那些寻常愚顽之物。只是身上受了重创,便存一口气在了,眼光还如此蛮横,确实有些骨气。

这一路行来,见识了大大小小各­色­妖物,不是落荒而逃,便是哀哀求饶。似这般骨气的,倒是第一回见。

我丢下一株灵草,转身离开。

我在山上开僻了一处洞府。第三日外出采摘野果,却见一头白­色­狐狸寸步不离跟在后头。眉眼间依稀有些眼熟。

我横劈过一道剑气,冷冷警告道:“再跟着本仙,休怪我无情。”那狐狸一闪消失。隔日一早,洞府外却多出了一篮鲜果。

再过几日,甚至多出了一壶酒。

某一夜,天轰隆隆地下起暴雨。我教那雨声吵醒,起身寻些水喝,却发现那只狐狸正缩在我洞府外,半身银白­色­皮毛给雨水溅个湿透,好不狼狈。

……

天依旧湛蓝,气温却是燥闷。洞府里静悄悄。可是仔细听,却能隐约从后面小厨房处听到奇怪的响动。

兴或是哪只贪嘴的地鼠也未必可知。我这边想着,仍是轻声走了过去,往里面一望,一愣。

锅灶隐隐冒着热气,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正埋头站在灶旁……扒一块莲蓬。

半晌后,山上住在碧潭的那条蛇妖给我送来了一碗碧梗莲子粥,我瞧着碗沿渗的一层水珠,看得出是放在溪水里镇过了。

我在睡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唇­瓣上一掠而过,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张口道:“祗,祗莲帝君。”

有个男人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阵古怪自心底掠过,可是眼睛睁不开,脑袋一团浆糊,根本没办法捉住。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子恭敬的声音道:“衡清帝君,再有 一个时辰天就黯了您的侍女留在这里恐不合适,还是由小仙带她出去吧。”

衡清还未回什么,我一个激灵,张口喊道:“等一等。”

60

待那仙姬出去,我连忙拽过衡清,将黄金蛟之事告诉他。衡清听罢,脸上笑意憋深了三分,问道:“你这么巴巴赶来,就为了传这几句话?”我道:“是啊。”衡清道:“动机是好的。唯独忘了要好好保护自己。这林子里的桃花开得有些古怪,往林子深了些,聚集一层桃花障。若不是灵鹫宫驻守的仙姬恰好之前见你跟在我身边,将你送了来,还不知道得给你按个什么罪名。”

他话里有调侃之意,但眼光关切。说话间就在床沿坐了下来,轻轻握住我一只手。

我顿时不自在了。

衡清会打趣甚至还­干­过不少让人想翻白眼的蠢事,但似这般正正经经地握着你的手与你说话,还是头一回。并且是在现在,我的状况简直算得是糟糕。

我将手缩了缩,­干­笑道:“这样啊。我说怎么觉得我身上动不了呢。”

衡清道:“虽然已经给你服了驱障的药汤,但等药效全挥散出来,需得等些时间。”

我道:“那——祗莲帝君那边,就劳你跟他说一声罢。”衡清点了点头。我道:“方才、方才听灵鹫宫的仙子说,我呆在这儿似乎不方便?”

衡清微笑道:“你呆着便是,难道还怕我不成?”

我嘿然道:“我是怕给谁误会了去。衡清,我记得……你曾说我们有过婚约,不知是真是假?”

衡清顿了顿,面上笑容收敛了些,道:“自然是真的,只是……那时是口头承诺,未用书楔形式约定。”

我心中一松,赶忙道:“既是口头说说,现在你又一心要向帝姬求亲,便权当没有此事罢。你放心,我以后定绝口不提此事,便是到了天帝面前,也会守口如瓶的。”

如此公开布诚一说,我以为衡清听罢定然与我一般,去了一宗心事。可是……事情好似并不是这样子。

他松了手,既不应好,也不反驳,只道:“你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

或者是我过于直白,伤了他的面子?

这里的环境,明显是在一处阁楼之中。明珠的辉光明若白昼,窗几素雅,轻如簿烟的白纱罩于纜­乳­苤间,飘扬起落间窥去,那桃枝团着楼台簇着水榭,好一场盛开。

既然托了衡清知会祗莲帝君,这面便不必见了,明明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偏有些失落。

我盯着隔着簿纱的那几丛桃花儿,也不知是否若有所思得太厉害,竟然一个岔了眼,桃枝突然变成一个男子身影,展颜冲我微微一笑。一双勾魂摄魄眼更是欲语还休,脉脉相视。我只稍一与花间男子对正了脸,立即心花怒放,竟是忍不住要起身冲他而去。就在此时,隔了一处楼台之外传来泼拉一声,谁撩动了珠帘。

“祗莲帝君来了。”衡清轻笑招呼了声,那动静的确是在相隔的楼台传来。

我一愣,再定晴看去,哪里有什么勾魂摄魄的美男,分明仍是二丛桃枝。方才若是扑过去,现在正抓着桃枝如颠似狂罢?本仙姑想着冷汗都冒了出来。

谈话声断断续续传来。衡清说:“也没什么事,有位故友传了个信息,让咱们仔细汤碗茶水。”

“哦。”

“怎么,是谁要与我等过不去,祗莲帝君竟一点都不好奇,难道已经胸有成竹?”

声音冷清应道:“衡清帝君何须明知故问。”

我一旁只听得云里雾里,难道他们早知道了黄金蛟要对他们不利?本仙姑倒是多此一举了?

衡清问道:“这十里桃林好生古怪,祗莲帝君过来时,是否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祗莲帝君应道:“未曾。”

“呵呵,”衡清笑道:“看来祗莲帝君不仅仙术高深,还心志坚强,小小幻术根本无法迷惑帝君,不似我,早先便教那桃花妖惑之术骗了一回,险些就上当了。夜里头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呢。”

“衡清帝君真爱开玩笑,我对帝君的仙术可是十分有信心。”

“这桃花障由心而生,平日里不敢想之事,几乎全能满足,若能永远沉迷其中,倒也不错。”啪答一声打开扇子的声音:“祗莲帝君可知道,我自幻象里看到谁了?”

“喀”,茶盖扣着杯盏清脆地响了一下。

“衡清帝君不过在白日做梦罢了。莫太当真落得伤心下场。”衡清笑道:“这倒是实话,在下回赠与祗莲帝君共勉。”

不知是否本仙姑会错意,一番对话,明明语调平和,话里话外却夹枪带棍。

这时候我的心不争气地提了起来。因为我听到杯盏嗒地落在桌上的声音,而后祗莲帝君淡声开口:“送信的故友呢?”

片刻后,衡清送客毕踱了过来,与我道:“作主替你回绝了,不怨我擅作主张罢?”我使劲地摇了下头:“怎么会。我本来就不想多生事非。待身体恢复力气我便出去,寒儿还在外头等我。”

我僵在床上,衡清似乎看出我的尴尬,遥遥给我拉了下被角,面上带着笑道:“那好。外面林子有些古怪,你莫要往外头多望。我就在隔壁,有事要唤我一声。”

话音才落,一阵风刮得廊间沙缦翻飞,隐隐传来女子放荡的笑声。衡清微微皱了下眉。我笑嘻嘻道:“今儿我可不是主角,那些妖魅便是要勾也是勾你去,你快些准备去罢。这是最后一关了,过了这一关才有面见帝姬的资格,你若这时便挂了,连我都要耻笑于你。”

衡清道:“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他一走,阁楼里只剩下风吹簿纱拂过雕栏的声音。

窗外的桃枝摇曳不定,一股一股的粉­色­雾气越来越浓了,空气里呼啸着,似乎是­淫­靡的丝竹之声,还是女子吃吃的发笑声,还是二者都有,混在一起。

我瞬间就了解了女御帝姬设立了十里桃林的真正意图。

十里桃林,红粉堆、美人乡,­淫­靡、诱惑,就看哪位仙君把持不住了。

幸好这些桃妖­精­魄的目标不是本仙姑,否则化成十个八个……不,一个就成。化成一个祗莲帝君来稍稍勾引一下本仙姑,本仙姑把持得住,才怪。

我在胡思乱想中又睡了过去,半醒半梦间似乎将早先所做的奇怪的梦又继续了下去。

我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说道:“原来是我眼拙错认了去。仙君早已经是金身法体,得证大道,却不知冒充妖孽之辈,潜伏多时,装傻扮痴,意欲何为?”

“姑姑……”

“姑姑……”

“诶?”明明是在做梦,声音却真切似在耳畔。

一只手掌放在我肩上,轻轻摇晃了二下。

几乎是同时,我神智回笼,瞪开眼睛。

天帝陛下啊,站在我床前的,一身白衣,眉眼冷清如罩一层子夜月霜的,不正是祗莲帝君是谁!

我半天没动弹一下,中间拿眼瞄了好几下,最终忍不住嘀咕:“这是哪个桃­精­化的啊,可真像啊。”

Chapter 61.62.

61

“桃­精­”在床沿坐下,执起我的手,本仙姑的脸轰一下就热了。

“桃­精­”眉尖微蹙。

“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躺在这里?”

动作比本尊温柔,神情比本尊专注,果真是假的。

横竖无事,本仙姑不介意与这冒牌的桃­精­唱唱双簧。

我道:“进来时不小心吸了几口障气,浑身没有力气……”

他又问:“寒儿呢?”

本仙姑古怪地看了“桃­精­”一眼。

连寒儿的事情都知道,模仿得忒逼真了。

我道:“两个时辰之前,我确认他在外头等着我,现在……不知道。你呢?怎么在这里?”

他说:“我捏诀造了个傀儡,留在阁楼里。”

“哈哈。”我呵呵直笑:“这么说,你是祗莲帝君本尊了?”

“桃­精­”眉头皱得更厉害,本仙姑给他的严肃感染,也绑起一张脸。他道:“难道你不相信?”本仙姑用力点头:“我相信。”用脚趾头想都不信。

“桃­精­”一把抱起我。

我想唤衡清,可是突然想到,这或许是唯一一次机会与“他”一起漫步在桃花树下了……哪怕此时的他是个冒牌的。想到这里我不仅熄灭了唤来衡清的想法,还悄悄地、小小心翼翼地将头靠近了几分,心里浮现一种扭曲的窃喜。

这个冒牌货,冒充得可真是像啊……

约摸冒牌货眼见本仙姑上勾,心内也是十分高兴。一高兴,面上就显露出异常温柔的神­色­来。

我心里头一乐,就冲他甜甜一笑。本仙姑在那正主儿的祗莲帝君面前,无论是傻笑­干­笑狞笑呵呵直笑都笑过,就是从来不敢这般腻味兮兮地笑,如今冲这冒牌货桃­精­这一笑,效果如意料,结果却有些失控。

就见得冒牌货眼光一闪,横抱着我腰间的手蓦地收紧。

我的惊呼声还未脱口,他清俊的脸已近在咫尺之间。下一刻,二片微凉的­唇­瓣便贴了上来。

脑间有瞬间是空白的。

枝头的桃花在妖娆盛绽,镶嵌在林间的夜明珠散发着长短不一的辉光。

夜风很凉,吹拂在身上,越发感受到肌肤的温度。我神情呆滞、思绪汹涌。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衡清所在的阁楼,一队打扮妖娆姣美的丽人,正迤逦登上廊台,娇声软语向主人问好。甚至在明珠辉光半明半寐之处,一条银蛟一条黑蛟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

其它住着仙君的阁楼,想必此时也是一般无二,莺莺娇软,燕燕轻盈,衣香鬓影,抚琴弄箫。

我傻了半晌,才结巴问道:“你你你、你是真的祗莲帝君?”

片刻之前轻簿了本仙姑的主儿此时虽停了动作,但眼光热烈,神情激荡,似乎仍在回味。一听到我的问话,表情一滞,随即露出哭笑不得来。张口要说什么,一个娇软的女子声音却突然穿Сhā了进来:

“良辰美景,二位仙友既来了十里桃林,却孤单站于此处,岂不扫兴?我们那边好几位兄长姐妹正开着花宴狂欢,如果不嫌弃,一同前往玩乐行令可好?”

我此时已隐隐明白什么,一张脸早烧成一块热铁。心里大窘之下,哪管突然冒出的这个女子说了什么,胡乱抓了一个词儿,连赞了二通:“花宴狂欢,好!玩乐行令,好!”

女子面容娇美,粉裙桃衫,看来是林子里的什么花­精­。

她手里托着一颗明晃晃的明珠,在前面带路。

“祗莲帝君”依旧抱着我,可是现在我已经全然没有享受的感觉,后背僵直,无地自容。

花­精­带着我们在林间七弯八绕,那道路挺远,可是我觉得似乎一下子就到了。远远就听到嬉戏玩乐的声音。凑近一看,几名秃顶白胡子老头就着十几名衣着光鲜的美人儿正分别散在树桩石块砌成的桌椅间,嘻嘻哈哈,耍成一团。我们一到,十几对眼光齐刷刷落向我们。花­精­给她同伴引见我们。显然祗莲帝君的名头十分响亮,花妖们个个识得,问至我的身份时,却一个个满面狐疑。

“祗莲帝君”道:“这位是我的夫人。”

那群花­精­却似乎未感任何不妥,一个个嘻嘻哈哈豪爽道:“快请上座,快请上座!”

石桌上放着瓜果美酒,可随意取用。

我此时却毫无心思,心乱如麻。

老花­精­豪迈地敬酒,年青美貌的花­精­翩跹起舞,媚眼横飞。身旁坐着的“祗莲帝君”淡然回应,剥了颗葡萄,却放到我面前的金盏之中。

这一切真真假假像一场梦。

不久之前,我自以为发现了一个真相,为此还烧熟了一张老脸;现在,我似乎又发现了另一个真相,眼前这个“祗莲帝君”与花­精­们是一路人,正唱双簧耍着本仙姑玩呢。

这位是我的夫人这等话,如何是向来淡定的祗莲帝君会开口的话呢。

身上仍动不了,我叹了口气。

哄哄闹闹,笙歌燕舞,连枝梢上的花儿也在娇颤起舞。身旁的这位“祗莲帝君”却似乎毫不关切这一些,用小竹签戳了剥好的葡萄,直接送到我­唇­边。

我情知他是假的,却权当他是真的。张口接了,面上免不了一阵古怪。他脸凑近了几分,面有关注问我:“怎么了?”我叹息道:“甚好。”他的­唇­角一阵柔软,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掌……情知他是假的,我却没半点反感。

我只是有些无语。

想我,这是吃饱了撑着学人间那些痴情女子深情款款如今着魔太深悔之以晚只好不顾羞耻将冒牌货也当真的用,感觉还甚好。当真哭笑不得。好在本仙姑向来豁达大度,既不会为难别人,更不会为难自己。真的假的,是不是,爱是不是,权当一场浮云。

其实坐了小半会我周身已经能动了,可是我仍装着,眉开眼笑地看着身边的这个谁顶着一个祗莲帝君的壳子,为我忙这忙那,不亦乐乎。

可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梦终究要醒的。

就在酒酣乐畅之时,上空蓦地轰隆一声大作。美人、好酒、鲜果瞬间化为缕缕白烟,消失无踪。身边的“祗莲帝君”在那闷雷声响起之时,突地脸­色­大变,扬手向我抓来,可是抓至一半,身体消散为一点点银光消失无踪。

早一刻的歌舞欢乐,瞬间作鸟兽散。

我盯着“祗莲帝君”消失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未散去。许久才叹了口气。

我就说,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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