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天天欺负我,就算蝗虫不绕着大西走……我也不想你走……你若是带着杜子寒离开京城,一定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远处的宫墙,庄严华贵的琉璃飞檐和月空中漂浮的缕缕浮云相互掩映着。玉盘似的一轮月浮在秋夜的天幕里,清辉挥洒而下。冷清的朱红宫门蓦然被打开,倾翻的果盘一样瞬间涌出许多人影。借着轻灵的月色,为首那个人高大的身影清晰可辨。
“是流石!”郑鸣远止住眼泪,飞扑进他的怀里,“流石,宫墙那么大,你怎么知道我们走的一定是这边的侧门?”
流石拥住他的身体,简单明了的回答:“因为这个门离天牢最近。”
见到郑鸣远顺利的被流石接到,我放心的转身离去,流石冰冷的声音却喝住了我的脚步:“站住!你私拐皇上出宫,直到深夜才将他送回宫,只这样就想走了?”
我回首,略微思索片刻恍然明了:“哦……不应谢了。送小远子回家也是身为朋友分内该做的……不过,你若好似非想谢我不可的话,就把宣德殿墙上的那珍珠挖下来给我吧……我垂涎它好久了……”
流石脸色由紫红转为深紫,嘴角轻轻吐出一句住口,郑鸣远却偎在他的怀里小脑袋拨浪鼓似的晃着:“不行!那个是祖宗留下来的,不能给你……你若是非想要不可的话,我给你十颗去年南疆新进贡的南珠,你拿去把它们熔成一个更大的好了……”
当垂手而立的众侍卫太监终于忍不住嘴角悄然上扬的时候,流石的脸色终于成了酱紫色,低头对郑鸣远轻吼:“皇上,你也快别说了。”
郑鸣远悻悻住口,流石继而说道:“你挟持皇上进入天牢重地,私会死囚,该当何罪,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我几步走近他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别装了!你压根就没想我去见小寒,你都知道我们去了天牢又不追出来,只躲在宫墙上见到我们回来了才跑出来。演给六王爷看的,到这儿就差不多了。”
流石清咳一声:“算了,既然皇上已经平安回宫。而且皇上也说不追究了。你诱拐圣上的罪过就不和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郑鸣远一脸的茫然:“咦?我什么时候说了……虽然我是这么想的……呀!~~流石你别掐我啊……”
我附到流石耳边轻语:“听说你还教过小远子亲亲?”
流石倒抽了一口凉气,牙缝里漏出两个字:“闭嘴!~~”
郑鸣远却一脸幸福洋溢的说:“对啊,对啊……他还有……”
流石一把捂上他的嘴:“你也住口!”
“还有?……”我托了下巴仔细咀嚼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流石怀里夹了被捂了嘴而挣扎中的郑鸣远,咬牙切齿的问:“你想怎样?”
我嫣然一笑:“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也保证在动刑之前小寒不会失踪……我只要你在行刑那天,将从刑场到城门下所有你手下的人都撤干净了就行。”
“你要劫法场?”流石蹙眉低语,“想在六王面前劫法场?恐怕难如蹬天。就算我撤掉自己所有的人,那老家伙的人也不少,而且不乏高手。”
“没关系,”我说,“你肯撤兵,就是帮了我一半的忙。放心,我有办法。”
流石点头默许,我撤身离开,和郑鸣远道别:“我走了,你要乖乖听话哦。”
郑鸣远在流石怀里点点头:“小然,你也要小心哦,我会想你的……”
月亮在冷清的空中白晃晃的一片晶莹。也许这就是我和郑鸣远永远的离别,我放慢脚步,清晰的银光映在地上,留 下了一道缓慢移动的纤长身影。夹带着落叶香气的秋风扫过脸颊,草木的香味沁入肺脾,秋风的凉意却直透心扉。
我身后突然响起流石暴怒的叫喊:“这衣服是怎么回事?那么乱!~~啊?……内衣怎么全破了?谁干的好事?”
“……小……小然……你来说了~~”郑鸣远惊慌失措的大喊。
听到他的求救声,我毫无形象的提腿飞奔逃跑。
留下郑鸣远拖着的哭腔:“唔唔唔~~我再也不认识你这个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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