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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流水天涯

“可恶……”淆风阕回过头来,催动着战力撞向那罗。

“不知死活……”那罗冷哼一声,劫力无边泛起漫天的火海卷向淆风阕。淆风阕连避让都来不及,就被卷进火里,一声声的惨叫从火海里传来。这么低弱的战力也想挑战诺夜王?那罗不禁对淆风阕的盲目自大感到哭笑不得。不过就这么轻易的击杀了淆风阕,那罗也感到深切的内疚。随便教训一下他就可以了,何必置他于死地呢?那罗轻轻的走进火海里,想看看淆风阕还有没有生还的希望。淆风阕已经彻底的被那罗的攻击毁灭了,他的防御太弱小了,怎么可以抵挡得住那罗王强大的攻击力呢?一个枯朽的躯体横在地上,令那罗不忍卒看。

“对不起。”那罗自责起来。默哀片刻以后,他风一样的消失在峡谷旁,他还得去追赶已经先走一步的诺夜。

灵力星王习仪巡视灵域回来,听翅月说劝不住淆风阕,已经让他带着灵力军去拦截诺夜了,心里不由大吃一惊。她这个弟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独自去挑战诺夜王,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自从习仪的母亲习梦驾崩以后,美丽的­精­灵女王就和弟弟淆风阕相依为命。不仅是她,就连已经逝去的母亲,对弟弟淆风阕也是千依百顺到溺爱的程度。而淆风阕也非常的爱他的姐姐,在习仪开始练习武技的时候,幼小的他就不辞辛劳的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用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给她鼓劲。

在一次跟随母亲巡视灵域的时候,习仪最喜欢的一只载神鸟迷失了道路。淆风阕为了替她找回载神鸟,不幸落入了塌陷的星空黑洞,昏迷在里面。­精­灵女王为了找回他,哭喊着不知翻遍了多少次灵域的领地,然而却一无所获。就在她绝望的以为从此就将失去她的弟弟时,坚强的淆风阕却在星空黑洞里自己醒了过来。他不停的走啊,走,心里一直坚持着要回到姐姐身边的信念。他的体力不断的耗光,就停下来积攒了一点体力再走,终于,他走出了近乎不可能走出的星空黑洞,回到了灵力王城。习仪望着形容憔悴的弟弟,惊喜、难过、心疼、怜爱一道涌上心头,她抱着已快虚脱过去的弟弟痛苦失声。

然而不幸的是,自从星空黑洞里走出来以后,淆风阕身上的元素已经被星空黑洞里强大的引力挤压得变形,他虚弱的身体从此再也没有恢复过来。这对于一向好强得有些自大的淆风阕来说,无异于终结了他的生命。他痛苦的躺在床上,拒绝和任何星神说话,即使是他亲爱的姐姐,他也不再搭理。习仪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弟弟再次坚强的站起来,可说是费尽心神。她不断的来到他的身边,鼓励他不要放弃,劝说他再次的去练习武技。淆风阕终于在习仪的鼓励下开始练习武技了,为了不再伤害他脆弱的自信,和他比武的神族没有一个愿意赢他。最终,他打败了灵力王城里所有的武神将,到后来,他甚至打败了他的姐姐习仪。我要成为星界里的最强者,他不断的宣称。而陪在他身边的习仪,每每听到他这样的话语,只有黯然伤神,星空黑洞夺去的不只是淆风阕的体力,还夺去了他健康的心智。

在母亲习梦驾崩以后,习仪继承了灵域尊贵的王姓习,她的名字也由原来的翅仪改为习仪。淆风阕在她继位那天,再次对她说道:“姐姐,我一定要成为星界里的最强者。让星界的神族知道我们习家族的男­性­神族和女­性­神族一样的出­色­。”习仪没有劝止他,却从来不让他走出灵域。只有在灵域里,他才是安全的。

而现在,淆风阕竟然要独自去挑战传说已经超越了他父王诺依兰的诺夜王,那无异于飞蛾扑火。习仪领着灵力军向暴雪森林飞快的赶来,她的心里就只有默默的祈祷谦让的诺夜王没有和他任­性­的弟弟发生冲突,否则,结局对她来说将是一个不可估量的灾难。

在暴雪森林旁边的空地上,不幸的习仪发现了她弟弟已经烧焦的尸体。她头一黑,一下摔倒在地上。翅月忙扶起她,焦急的呼唤着她。

习仪悠悠的睁开眼睛,美丽的­精­灵女王已经被巨大的悲痛击跨,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淆风阕的尸体旁边。

“劫……力……无……边。”习仪惊呼起来,字眼仿佛一个一个的从她的嘴里跳出来。失落、悲伤一下阻塞着她的胸口。为什么会是他?她不停的呢喃着,像在问着自己。

“那罗王,你为什么要这么狠?”习仪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习仪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默哀中的部下。“翅月,你回去召集所有的灵力军和­精­灵族,我要毁掉那家族和劫族。”习仪的眼里闪现着可怕的杀气。

那罗王,你不要怪我,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你毁掉了我生命中最歉疚的弟弟,你也毁灭了我所有的希望。习仪抱着弟弟已经烧焦的躯体,神情恍惚的走在回城的路上。

望着眼前相依逃亡的诺夜和嫘衣,那罗心里一阵的酸楚。当初母亲是不是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流浪?嫘衣还有强大的诺夜护卫在她的身边,而可怜的母亲呢?谁会理会这个来自远方的落魄女神?

“诺夜王,往前面走,你又回到幻域了。”那罗温暖的笑容可能是星界里最优美的风景了。

诺夜拉着嫘衣的手,回过头来看着那罗。

“那罗王,你不会专程来给我护驾吧?”诺夜不禁开起了那罗的玩笑。

“也可以这么说。”那罗微笑着说道:“我在奇怪,你逃亡的时候,­干­吗忘了我这个朋友呢?”

“那罗王,我被诺家族放逐,就是不想连累神族。所以我更不可能去连累你和劫族。”诺夜神情低落的说道。

“如果你不告诉曼卡槎琊,他又怎么知道你在我那里?”那罗笑起来。

“最有可能藏匿我的就只有你了。我去劫力王城会给你带来灾难。”诺夜苦笑着说道。

“诺夜王,我不像你那么谦让,曼卡槎琊未必敢搜查我的劫力王城。跟我走吧!”那罗一脸的真诚。

诺夜沉默良久。再这样逃下去也不是办法,嫘衣娇弱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而要去劫力王城,又恐怕连累那罗,真是难以抉择。

那罗看着诺夜犹豫不定,继续说道:“在我母亲留给我的信里,特意的嘱托如果有可能的话,让我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诺夜王,这是我唯一能对母亲做的了,抛开我们是朋友的关系,难道你就不愿意给我这次机会吗?”

诺夜看着面前的那罗,想起从小待自己如同母亲的那耶,想着这许多天来的辛酸逃亡,他的眼里热泪涌动。

“那好,我们走吧!”诺夜拉着嫘衣的手,对那罗说道。

劫力王城如同悬浮在星空里的一艘巨大方舟,壮丽而雄伟。它的城墙全由闪亮的星球密密压挤堆垒而成,无论在光还是暗的时刻,看上去都是那样的绚丽夺目。诺夜望着眼前的旷世奇观,不禁由衷的叹服劫族伟大的创造力。

那罗领着诺夜和嫘衣进了劫力王城以后,那季从劫力王府迎接了出来。那罗三千岁以后,那季就把政务完全交给那罗处理了,他自己继续做劫力王城的大贤者。而那罗为了表示对他忠心耿耿的感激,特地允许他继续享受王姓—那。

“欢迎王,诺夜王上归来。”那季一脸的微笑。

“准备宴会,我今晚要宴请诺夜王。”那罗吩咐道。

侍立在一旁的王府管家下去准备酒宴去了,那季便陪着那罗、诺夜和嫘衣一行向王府里走去。

“诺夜王,我的劫力王城不比你的幻力王城差许多吧?”那罗笑着问道。

“你的劫力王城比幻力王城漂亮。”诺夜回答道。的确,劫力王城不仅不比幻力王城差,远比幻力王城美丽、壮观。幻力王城自星帝诺卡建城以来,一直没有扩建过,仅有的几次修葺,也是很小的工程。不仅不能和雄伟的劫力王城相比,甚至较之魔力王城、灵力王城和冥力王城也逊­色­不少。

酒宴开始后,除了那罗、诺夜和嫘衣,就只有那季陪席在座。劫族在五个族类中势力最为弱小,容易受到其他族类的扰乱,所以他们的北方将军炎黄、南方将军炎雨、西方将军蝶兰、东方将军蝶雾都是长期驻守在劫域的各个方位,防止其他族类的侵扰。只有在出征的时候,他们才抽调出来,跟随劫力星王一起出征。平时在王府里,就只有大贤者那季一个星神在帮助那罗处理政务。

酒宴在欢快的气氛中进行。诺夜想着远方凄惶无比的幻力王城,满桌的佳肴难以下咽。泪水模糊了眼前的酒杯,他一杯杯的和着眼泪将愁苦喝下。终于,他觉得一切都远离他去了,负罪、歉疚、爱、恨、疲倦、难过不再痛苦的折磨着他,眼睛里只模糊的闪现着劫力王府翻卷的幕布,意识里只察觉到冰凉的酒从他的喉咙灌下……

第二天清晨……

诺夜从沉醉中醒过来,嫘衣正陪伴在他的身边,关切的看着他。

“王,你醒了。”嫘衣笑着说道。

“我醉了吗?”诺夜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有些懊恼。强烈的光线刺激着他的眼睛,头还在一阵的发痛。“那罗王呢?”他继续问道。

“灵力星王习仪率领灵力军和­精­灵族入侵劫域,那罗王正在召集部下准备前去抵御。”

诺夜心里不由得一惊,习仪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对弱小的劫族发动侵略?他从床上坐起来,迅速向前厅走去。

那罗脸­色­冷峻,正焦急的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很快,诺夜就了解到了局势的危急,灵力星王习仪率领座下持灵星尊淆风垣、敬灵星尊翅月、奉灵星尊翅阳,尽起灵力军和­精­灵族向劫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劫域西部首当其冲,西方将军蝶兰已经阵亡。灵力军和­精­灵族正快速的穿过西部,向劫域的纵深挺进。

“那罗王,你是不是杀了淆风阕?”诺夜问道。他隐隐约约的觉得习仪的入侵和这个死缠烂打的家伙有关。

“是我杀了他。”那罗苦笑道:“可他的防御也太弱了,我还没催动一半的战力,他就被我毁灭了。我想收手都来不及。”那罗一脸的无奈。

“看来这次­精­灵女王是动真格的了。”诺夜长出了一口气。

“她动真格的,难道我还和她玩耍?我已经下令召集北方将军炎黄、南方将军炎雨、东方将军蝶雾及其属下的劫力军,我要和她决一死战。”那罗决然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抵御习仪。”诺夜对那罗说道。

“不行。”那罗劝阻道:“曼卡槎琊已经对你下了格杀令,你去了只会把护星神族和冥力军也引来。你还是呆在劫力王城里,这样曼卡槎琊即使怀疑,只要你不露面,他也没有办法。”

“那罗王,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诺夜坚决的说,“你是为了我才杀淆风阕的,所以这场战争其实就是我给劫族带来的。我要帮助你结束这场战争。”

那罗望着神情坚毅的诺夜,只好点头同意。诺夜毕竟是他的朋友,不是部下。他虽然觉得这样做很危险,但如果诺夜执意要去,他总不可能命令他留下。何况有强大的诺夜王在自己的阵营里,赢得战争的胜算又增添许多。

几天后,北方将军炎黄、南方将军炎雨、东方将军蝶雾先后赶到了劫力王城,年长的南方将军炎雨显然是众将军之首,在王府的大厅里列在尊位。三千多年前,就是在他的一手策划下,东方将军蝶雾、西方将军蝶兰、北方将军炎黄的父亲炎堇与他一起废黜了那罗的母亲那耶,拥立那罗为王。东方将军蝶雾和已经阵亡的蝶兰都是女­性­武神将,英武中透出一丝的秀气。而北方将军炎黄则是和那罗一起长大的年轻贵族。因此,在上次征讨魔族的战争中,那罗特地带上了他。

那罗坐在劫力星王的王座上,严肃而凝重的看着部下。诺夜坐在他的旁边。

“炎雨、蝶雾、炎黄,你们谁愿意担任先锋,征讨灵力星王?”那罗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南方将军炎雨抢先站起来,声如洪钟的请命道:“我愿为先锋,替大军扫平障碍。”

那罗暗自寻思:逢此大战,炎黄虽勇但稍显稚­嫩­,蝶雾刚从遥远的东方赶来,已经疲惫不堪。看来也只有老成稳重的炎雨堪当大任,便发令命南方将军炎雨为先锋大将,那罗亲率大军偕同诺夜和众将压阵后军迎击习仪。

诺夜和嫘衣逃亡已经有许多的时日,幻力军还没有得到丝毫他们的消息。禁卫将军见仑忧翼忧心如焚。“王,你在哪里?”见仑忧翼望着无边的夜空,默默的想着心事。自从诺夜离开幻力王城以后,他就再没有睡过好觉。神武将军见仑灵箑、折冲将军见仑雅羽的陨殁更是加深了他的痛苦和悲寂。作为王城的禁卫将军,他必须每天尽心的守卫着幻力王城,同时还得代表着诺家族不断的去朝见曼卡槎琊。重负,悲伤和忧虑已经让他神情憔悴,而他还得强颜欢笑着去鼓舞着其他的幻力军和神族。只有在无边的暗夜,他才可以脱下坚强的表情,独自在已经荒凉的驭星殿外散步、静思,品位着这只属于他的悲伤和孤独。

暗夜过后又是一个柔和的早晨,见仑忧翼睁开疲倦的眼睛,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到来。时间对他来说已经被无限的重复和麻木冲淡,再不能激起任何活泼的情绪。一个幻力军忽然匆匆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

“和兰大人回来了。”幻力军掩饰不住的激动。

见仑忧翼忙从床上坐起。见仑灵箑、见仑雅羽陨殁后,见仑忧翼和见仑和兰就成了幻力王城仅存的两位将军。在幻力王城凋敝的时期,远在魔域的护军将军见仑和兰回到了幻力王城,让见仑忧翼倍感亲切和高兴。幻力王城已经缺少欢笑很久了。

“大人。”见仑和兰见到见仑忧翼,也是万分的高兴。

“和兰。”见仑忧翼上前去拥抱着见仑和兰,声音有些激动得发颤。

“你有没有王的消息?”见仑忧翼拉着见仑和兰的手向驭星殿走去。见仑和兰低声叹息道:“没有。我让幻力军和魔族在魔域里整日打探,也没有发现王的踪影。所以我才抽空回来,希望在王城得到一些王的消息。”

“我也没有王的消息,他到底会去哪儿呢?”见仑忧翼喃喃说着,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

这一天是诺夜出走以后见仑忧翼最为开心的一天,他陪着见仑和兰巡视了一次幻域,一起看望了大贤者念戍。在观星台上,他们甚至还比试了一场武技。在见仑忧翼的心里,浮现出了少有的高兴和快乐。

当夜晚来临,见仑忧翼送走见仑和兰去休息以后,他又独自的来到了驭星殿,凝望着夜空发愁。习惯­性­低落的心情折磨着他的心灵,可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和诺夜的距离是那样的近,至少,他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大人……”

是见仑和兰的声音。

“和兰,你还没有睡啊?”见仑忧翼转过头来,强颜欢笑。

“恩,觉得很孤独,睡不着。”见仑和兰默默的坐在见仑忧翼的旁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许,他在魔域也和我一样,整个夜晚都在寂寞和悲伤中度过。见仑忧翼默默的想着,心里越发的愁苦。

“和兰。”见仑忧翼终于打破了无边的寂寞,说道:“我和你是幻力王城仅存的两位将军。无论未来我们俩谁有个不测,另外的一个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要保护好幻力王城,等王回来。”

“我会记住的,大人。”见仑和兰望着眼前的禁卫将军,眼里涌动着热泪。在这样危难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总是万分的伤感。他们会为了彼此,为了幻力王城毫不犹豫的献出他们的生命,可他们又为了彼此,为了幻力王城必须使得自己活下去。生命中的轻与重就是如此的奇异!

劫力星王那罗亲自督率大军迎击灵力星王习仪。可出师不利,当大军还在行进中的时候,前方就传来了不幸的消息,先锋大将南方将军炎雨身负重伤,被护送了回来。

“先锋部队的其他情况如何?”那罗焦急的询问道。

“部队在副将炎鹏、炎鹍大人的统帅下,已经在前方扎下营地。”护送炎雨回来的典军校尉回答。

那罗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倒霉!他心里暗暗的咒骂着,吩咐典军校尉领他去看伤势严重的炎雨。据典军校尉介绍,原来先锋大将炎雨在行军中先是击溃了冒进的小股灵力军,后来遭遇了灵力军的先锋大将持灵星尊淆风垣。老当益壮的炎雨亲自上阵,激战中阵斩淆风垣,大败灵力军的先锋部队。在追击灵力军败兵的时候遇上了灵力星王习仪,被习仪所伤。在副将炎鹏、炎鵾的拼死保卫下,才把伤重的炎雨救了出来。

炎雨老迈的身躯被习仪的灵神光子击的已经残破不堪,他的生命只剩下了微弱的一息,不断的咳嗽带出了许多天蓝­色­的血液。那罗望着痛苦不堪的炎雨,心里不住的自责,炎雨虽然神勇无比,可他毕竟年纪已经过去,实在不应该让他担当先锋之任。

“王……我已经……老了,不能……再……替你……冲锋了。”炎雨的眼神中透出无限的难过。

那罗知道炎雨这是在怪自己亲政以后,从来没有重视过他这个劫力军的首领,反而对年纪尚轻的炎黄十分宠信。在征讨魔族的时候,还特意的带上了炎黄。确实,在那罗的心里,虽然炎雨发动政变是为了那罗自己,可也因此使得母亲那耶饱受苦难,因此隐约中总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对他的冷淡。

“炎雨,对不起……”那罗握着炎雨的手,深切的责备起自己来。

“王……我知道……你……一直……很……恨我。可……我……这样做……是……为了……我们……那家族,为了……劫族。”

炎雨急剧的喘息着,痛苦中夹杂着他难以控制的激动。或许,他已经忍受了太久,很想在这生命的弥留之际把他说出来。

“劫族……太……弱了。”炎雨痛苦的继续说道:“但是……我们……那家族……历代王……却……和……诺……家族……一样……强大。所以……我们……才……不被吞并。但是……”

炎雨的咳嗽不断袭来,那罗知道他很快要说到母亲那耶了,伤感的阻止道:“炎雨,不要再说了。这样会加剧你的伤势。”

炎雨喘息着平息了一下咳嗽带来的剧烈抖动,“王,让……我……说……我快……不行了。”他挣扎着继续说道:“我们……必须……要……有……强大的……王……来……保护……劫域,可……那耶王……毕竟……是……女……­性­,我们……怕……这个……传统……延续……下去……所以……所以……”炎雨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伤痛,也因为政变同样的给他带来了痛苦,使得他不愿意回忆过去。

“我……对不起……那耶王,对……不……起……王,可……我……不……后悔。我……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来……参加……这场……战争。我……爱……那家族,爱……劫……族。”炎雨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终于合上了双眼。那罗的眼泪不断的流下来,他冷落了炎雨这么多年,给炎雨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可炎雨做的一切似乎都没错。那么可怜的母亲呢?她更不可能做错什么,她只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炎雨走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是抱定必死的决心来参加这场战争的,他负了那耶太多,或许他想解脱吧,又或许那罗的误解让他伤心得失去了活的勇气。他就这样悲壮的死在战场上,为自己的生命划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也把无限的悲痛留给了他统率多年的劫力军。

诺夜就站在炎雨和那罗的身边,默默的望着悲剧的结束。他想起了那耶、戒若,想起了星舞,想起了见仑灵箑、见仑雅羽。负罪、歉疚对他来说已经不陌生了。和那罗一样,他从小就得到了所有星神的爱,可却无数次的伤害着他们。甚至到后来,因为自己让他们失去了生命。生命的意义为何?牺牲的意义为何?幸福的意义又为何?他不断的思索着这个问题,陷入了无边的沉寂。

那罗王的大军继续前进,沿途都是烧毁了的村庄和林地。弱小的劫族在这次战争中遭受了惨重的损失,他们的家园被毁,无数的生命因此陨命。诺夜和那罗并排骑在载神鸟上,望着周围不断掠过的凄迷景象,默然无语。

那罗的大军到达先锋部队的营地时,正赶上灵力军和­精­灵族围攻劫力军的营地。在灵力军的率领下,长着墨绿­色­头发的­精­灵族猛烈的冲击着劫力军的外围防线。出于对习家族的忠诚,也出于对习家族历代保护­精­灵族的女王的爱戴,原本畏事胆小的­精­灵族变得异常的凶悍。劫力军防线的外围,全部被墨绿­色­翩飞的身影所遮盖。劫力军也显得非常的骁勇,在炎鹏、炎鹍的率领下,正奋力的抵挡着数倍于己方的敌人的进攻。

看到劫力军的大军赶到,灵力军和­精­灵族延缓了攻势,他们退回到自己的阵地,中间留下一片开阔的地带,以待双方的决战。劫力军在北方将军炎黄、东方将军蝶雾的指挥下,列开了阵势。那罗和诺夜居中,在诺夜的脸上,罩着一块黑­色­的面巾。炎黄、蝶雾以及炎鹏、炎鹍护卫在他们的两侧,遥遥和灵力军和­精­灵族大军相对。

灵力星王习仪在敬灵星尊翅月、奉灵星尊翅阳的护卫下,远远的观看着战场上的风云变幻。她冷艳的面孔上一片的木然。连日来,她的大军所向披靡,摧毁着脆弱的劫族。鲜血已经在战场上奢侈的流动,可她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复仇快感。无数的灵力军和­精­灵族在她的身边倒下,为了她的复仇,他们英勇的奉献出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可原本他们和生死相搏的劫力军和劫族毫无怨恨。习仪,你就是这样保护自己的部族吗?习仪的心里不断的问着自己。她想起了温柔的母亲,她曾经为了救助一群灾难中­精­灵族,不辞辛劳的长期往返于灵力王城和暴雪森林;她想起了中古星界典籍里记载的圣王习约,她的仁慈和爱缔结了­精­灵族对习家族十五亿余年的爱戴和忠诚。而她自己,习仪,正肆意的挥霍着­精­灵族和劫力军的生命。为了仇恨,就可以毁灭一切吗?

习仪紧紧的盯着站在对面的那罗,这张脸是那样的熟悉,在圣迦罗城里,他曾经无数次的把温暖的笑容传递给周围的每一个星王。习仪记得母亲驾崩后自己第一次朝见曼卡槎琊,在她悲伤而冰冷的心里投下波澜的就是那罗王充满温暖的笑容,让她在悲痛的深渊里看到快乐的希望在跳动。那时他和诺夜王并排而立,伟岸的身躯带着圣洁的光辉,友好而又同情的望着走进上见厅的她。也就是这个曾经给她无数回忆的那罗王,亲手的毁去了她最为深爱的弟弟。当弟弟死去以后,习仪的感情已经形如死灰,亲手击杀劫力军南方将军炎雨,看到持灵星尊淆风垣阵亡后的遗体,她的心里都是一阵的木然。杀死那罗,成为她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可以真正的解脱吧。

双方的军队在做着决战前的准备。这场战争将关系到交战双方整个部族的兴亡,因此双方都是凝神以对。

透过黑­色­的面巾,诺夜看着双方的杀气凛冽的激荡着周围的空气,这场生死相搏以后,无论对于失败的一方,还是胜利的一方,都将是一个痛苦的回忆。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当初征讨魔族时候的情景,无数的神族和魔族在那场战争中陨灭,可除了徒然的死伤无数外,谁都不可能真正的征服对方。双方冲击的时间在接近,雄浑振奋的冲锋号声终于响彻着战场……

诺夜双手曲起食指,抵在耳朵旁,嘴里喃喃的念着咒语,一阵昏暗的风沙从星空里袭来,把准备冲击的双方都迷失在对方的视线里。风沙越来越大,击打着双方坚硬的铠甲,清脆的响声不时在风沙的呼啸中响起。

“传令,撤军……”那罗对身后的传令官下令道。

交战的双方在漫天的风沙中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营地,准备择日再战。一场凶狠的杀劫就这样过去了,风沙也在逐渐的散去。战场上又再度恢复了平静,一种温暖的晴和笼罩着开阔的战场,无数的飞鸟盘旋在上空。很难想象在这里曾经将要进行一场刀兵相见的惨剧。

“有诺夜王在,任何的战争注定都要扫兴。”那罗笑着对旁边的诺夜说道。

诺夜微笑起来,说道:“那罗王,你不会怪我阻止你复仇吧!”

“要复仇,机会多的是。我不喜欢进行这种冲动的复仇,所以我怎么会怨你呢?”

习仪坐在军帐里,抚摸着面前的载神鸟,默默的出神。无边的暗夜是她最为难过的时刻。母亲、弟弟的身影总会不断的进入她的意识,折磨着她疲惫的身心。只有眼前的载神鸟,让她可以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的孤独,还有着亲人的陪伴。

“你们下去休息吧!”习仪对座下的翅月、翅阳说道。

翅月、翅阳起身望了她一眼,躬身退下。

“诺夜王,你不会觉得外面比我的军帐更暖和吧?”

翅月、翅阳退下去以后,习仪抬起头对着微微飘动的军帐帘布说道。

诺夜掀起帘布进来,一脸的微笑。军帐里确实如习仪所说,笼罩着温暖的气息,把近在咫尺的寒冷隔离在遥远的世界。习仪看了诺夜一眼,又低下头抚摸着面前的载神鸟。

“除了诺夜王幻翼翔影的身形,有谁能够轻易的进入我的军帐呢?”习仪低低的说说着,仿佛在呓语。

“我来是帮助习仪王复仇的。”诺夜笑着对习仪说道。

“你不想好好的逃命,怎么还有兴致来帮我?”习仪并没有看诺夜,继续抚摸着载神鸟。

“对于我来说,在哪里都是逃命。可对于习仪王来说,没有我的帮助,你永远不可能有杀那罗王的机会。”诺夜悠然说道。

习仪抬起头,深深的盯着诺夜。

“那罗王身边还有无数骁勇善战的武神将和劫力军,何况他还可以发动保护下的劫族。你要杀了那罗王,就必须去毁灭这些力量。而灵力军和­精­灵族即使可以做到这点,也必然是玉石俱焚的局面。习仪王,你愿意这样保护你的­精­灵族,愿意这样对待你的灵力军吗?”诺夜说完,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习仪。

“可我别无选择。”习仪低声说道。

“你有选择。”诺夜接过话来,“我可以给你一个和那罗王公平决战的机会。可是无论谁生谁死,活下来的一方都必须停止这场战争。”

习仪站起身来,看着诺夜。

“诺夜王,你以为我会信你吗?那罗王可是你的朋友啊,你让我怎么相信这次机会的公平呢?。”

“我虽然已经不是诺家族的王。可我从来没有不信守自己的许诺。”诺夜伤感的说道。

“那么,你就不怕我抓住你,交给星帝?”习仪的眼神闪烁起来。

“如果习仪王要抓我,何必让敬灵星尊和奉灵星尊先行退下呢?”诺夜笑着说。

习仪也微微一笑。

在星界里,习家族和曼卡家族因为世代联姻的缘故一向关系密切,他们都以各自的男­性­和女­性­的美貌著称,通婚可说是天作佳人。习仪是这一代习家族女­性­中最漂亮的神族,且又是习梦王的女儿,所以倍受曼卡家族男­性­的青睐。已经被见仑雅羽所杀的魔力星王曼卡罗西就曾在习仪继承王位之前向她求婚,只是由于当时习梦王已经决意把习仪培养成灵力星王的继承人,才拒绝了他的请求,改由习仪的姐姐翅豫嫁给了曼卡罗西。虽然和曼卡家族关系密切,可习家族的历代王和诺家族的关系也不错,一方面是诺家族一直温和的统治着星界,另一方面是诺家族的王一向受星界各族爱戴。习仪从小受母亲熏陶,对诺家族颇有好感。尤其是对这一代诺家族的王诺夜,习仪对他的风范往往钦佩有加,只是由于和曼卡家族关系的缘故不便表露这种情绪。即便这样,在诺夜逃亡后,灵域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搜捕他。

“诺夜王,你怎么给我这个机会?”习仪问道。

“随我来。”诺夜说完,向军帐外走去。

这是一片荒凉的旷野,寒风呼啸着刮过,卷起诺夜和习仪的袍角。周围的星星发出微暗的幽光,给这幅凄迷的风景更添一丝揪心的味道。

那罗一袭的雪白衣袍,伟岸的矗立在诺夜和习仪的面前。看到他们走过来,那罗轻轻的一笑,迎了上去。熟悉而温暖的笑容把习仪的思绪又带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时悲伤和冰冷阻塞着她的胸口,无助的望着那罗的微笑,充满关爱的微笑,充满希望的微笑。那一刻,她记住了那罗脸上的任何一根线条。

浓重的伤感和失落笼罩着习仪,使得她低下头不愿意再看到那罗。命运之轮,总是带着这样的一丝戏剧和残酷。

“现在你们可以为自己的部属,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但是我希望无论谁活下来,都把仇恨丢在这里。从此有一个全新的开始。”诺夜说着,退到圈外去。他经过那罗的时候,一句轻如蝇声的话语穿到了那罗的耳朵里:“那罗王,我对你有信心。”

习仪努力的使自己波动的情绪稳定下来。她不断的在脑海里回忆着弟弟淆风阕的样子,怒火渐渐的燃起来,不断的提升着她的战力。

那罗望着愤怒的­精­灵女王水蓝­色­的头发都已竖立起来,可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杀念。当日无意间击杀了淆风阕,使得他对习仪有深深的歉疚。像他们家族的同盟一样,那罗和诺夜非常的投缘,对曼卡家族和习家族的星神,内心有一种无形的疏远和冷淡。然而,当习梦王驾崩以后,第一次看着习仪忧伤的走进上见厅,他的心里有着无限的同情,失去母亲的痛苦他体会得最为深刻。那时候他笑着走向她,希望用自己温暖的微笑可以减缓她的痛苦。他站在习仪的面前,望着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透过晶莹的泪珠,把第一束无助的眼神投给他。后来无数次的朝见曼卡槎琊,那罗没有再注意到习仪,他习惯和诺夜呆在一起,叙说他们的友情。只是长久以后,他惊奇的发现习仪并没有像她的母亲那样和曼卡家族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她总是孤独而沉默的在例行着公事,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甚至对曾经向她求过婚的曼卡罗西,她也是一脸的冰霜。

习仪虽然是灵力星王,可她毕竟是女­性­,要那罗在杀死习仪的弟弟以后,再杀死她,一个悲伤中的女­性­,他做不到!那罗不断的在心里想着,仿佛面前的习仪又回到了从前,带着浓重的伤感来到了他的面前,令他的思绪一阵的紊乱。

习仪的战力已经快提升到极限,她随时可能向那罗发起攻击。那罗强行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想起阵亡的炎雨、蝶兰,让自己的战力在愤怒中提升。

灵神光子……

习仪终于开始向那罗发动了攻击,她的左右手各自燃起了两团墨绿­色­的小火球,从火球中发出的两道凌厉的浅绿­色­光线,如同利剑般的刺向那罗。

那罗左手一划,在身上布下了一个白­色­的防御结界。浅绿­色­的光芒撞上了结界,并没有攻破他。习仪怒喝着,更为凌厉的光芒再度的刺向结界,终于击破了那罗的结界。那罗飞身躲过习仪的攻击,同时双手一划,劫力无边泛起漫天的火海,卷向习仪。习仪也在身上布下了防御结界,并不断的催动战力,向那罗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不断的攻击激起了那罗的杀­性­,他舞动着双手,劫力无边的火海在他的催动下越来越炽热疯狂,仿佛要融化一切。习仪的结界已经被烧毁两个,她不断的布下结界,同时也在疯狂的用战力催动灵神光子的攻击。

诺夜站在圈外,凝重的看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决战。呼啸的寒风翻卷着他宽大的衣袍,只有他利剑一般的眼神,穿过迷茫的夜景,看着那罗和习仪的每一个动作。

那罗的战力逐步逼向了极限,他强大的战力再次的凸现出了优势,尖利的火舌飞舞着,撕裂了习仪布下的结界。习仪的周围和整个星空都已经被漫天的火海包围,她已经避无可避。习仪的眼里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望着即将毁灭自己的那罗,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母亲和弟弟的身影。她倾尽全力发出了最后的一击,希望和那罗同归于尽。

望着习仪惊恐绝望的眼神,那罗的心里一阵的悸动。他想起了母亲那耶。那是在政变发生的那个夜晚,那耶正怀抱着小那罗,欣赏着劫力王城迷人的夜景。那家族的南方将军炎雨率领着北方将军炎堇、西方将军蝶兰、东方将军蝶雾秘密的潜入了那耶的房间,他们的脸上都蒙着黑­色­面巾,希望一起突袭拿下强大的那耶王。那耶背对着潜进房间的将军们,她的心思正全部倾注在怀里的爱子身上,所以当劫力王城的四位将军全部进入房间的时候,她才突然的警觉起来。劫力王城的将军们并没有给她多余的反应时间,他们一起发出全力的一击,攻向那耶的背影。那耶转过身来,怀里的小那罗望着眼前的刺客,眼神一片的惊恐。劫力王城的将军们也是一片的惊恐,他们的目标是那耶,而那罗是他们将要拥立的王,这个变故来得太突然,可他们已经来不及收回发出的攻击魔法。那耶认出了进来的刺客,过度的震惊和保护爱子的念头迟缓了她的避让速度,使她失去了完全可以躲过的机会。她在全力的向旁边滑动,可她却在滑动中转过身去,希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可能攻击向那罗的魔法,这个致命的动作再次的减缓了她的速度。最终,在她眼看要成功的脱离攻击范围时,将军们的攻击魔法还是追上了她,在她的肩头重重撞击了一下,她的整个肩头几乎被震的粉碎。那耶的嘴里狂喷出天蓝­色­的血液,染在小那罗白皙的脸上。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对生命的绝望和爱子的担心全部的涌上了她的眼神,她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小那罗,身体开始慢慢的向后倒去。小那罗惊恐的盯着母亲绝望的眼神,开始大声的哭喊起来。

第二天,在囚禁了那耶以后,在哭喊声中,那罗正式的登上了他还未能坐稳的王位,成为那家族第一万六千六百三十八任星王。

那罗盯着习仪的眼神,眼里涌出了悲伤的泪水。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将要淹没在火海里的是他朝思暮想的母亲。“不要……”他在心里轻呼着,全力的散开浑身的战力和劫力无边的魔法。

劫力无边的火海在将要吞没习仪的最后一刻向周围四散开去。而灵神光子的两道浅绿­色­光芒径直的刺向神情恍惚的那罗,洞穿了他的两个肩头。那罗的身体被高高的抛起来,在惨厉的呼声中向后飞去。

那罗躺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他的伤势看来非常的严重。习仪惊恐的在原地呆立着,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惧中回过神来。终于她开始向那罗走去。

诺夜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场内的情景,没有任何的言语。

习仪来到了那罗的面前。现在,只要她的手轻轻的一挥,就可以轻松的解决掉那罗,为她的弟弟报仇。然而,望着倒在地上的那罗,习仪的眼里噙满了悔恨的泪水。曾经就是他,第一次的在她的悲伤中投下了快乐,曾经就是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漠然的从她的身边穿过,曾经就是他,在他离去的时候使得她无法控制自己,一次次默默的望着他伟岸的背影渐行渐远,也曾经就是他,在她孤独的时候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

锥心的刺痛从肩头袭来,那罗微微的睁开了眼睛,面前的习仪仿佛是离开他多年的母亲,正在他痛苦的时候满怀关爱的看着他。滚烫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对着母亲轻轻的笑了起来。

望着那罗那熟悉而温暖的笑容,习仪仿佛觉得又回到了她和那罗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抱起伤痛中的那罗,她开始失声痛哭起来。

诺夜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场内的情景。他期待已久的场面终于出现,仇恨、痛苦瞬间冰消瓦解。滚烫的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在他的心里,体会着许久没有过的快乐。

诺夜慢慢的走向那罗和习仪,准备给那罗疗伤。面对悲伤不已的习仪,诺夜开始考虑怎样设法让她止住悲痛,因为毕竟那罗的伤势不轻,急需要医治。习仪终于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着诺夜。

“诺夜王,让我替他疗伤吧!”。

诺夜轻轻的点点头。有谁还会比习仪更了解如何治疗灵神光子造成的伤害呢?诺夜站在习仪的旁边,看着她紧张的为那罗疗伤,心里涌动着一阵的温暖。他对那罗有信心,因为在星界里,他是最了解那罗的星神。那罗可以击败任何强大的对手,但是他却对弱小的生命有着特殊的爱怜。有时候诺夜觉得那罗和自己真的像兄弟一样,­性­情是那样的接近。他不会杀了习仪,不仅因为习仪是女­性­,也因为在他的心里有着对习仪的歉疚。而习仪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能杀了强大的那罗王。所以,诺夜可以用他们俩的生命进行一次大胆的赌博,让他们化解掉一场恩怨,一场仇杀。

习仪终于处理完了那罗的伤口。在她的心里,温馨和难过交织着。他以前从不会在她的面前呆这么久,而她也不可能这么亲近的看着他,以后他还会这么温暖的对她再笑一次吗?这次伤害后,或许他已经对她恨之入骨。一想到这里,习仪的心都快破碎开来。

诺夜抱着昏迷中的那罗回去了,习仪静静的望着他们不断远去的身影,无限的失落和难过写在了她的脸上。这是她多少次默默的看着那罗远去,她已经无法记得清楚。可是,这是她最为伤感的一次凝望。从此,她的孤独将更为孤独,她的思念将更为痛苦。那罗王,请不要怪我!习仪轻轻的在心里说着,眼里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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