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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谁入地狱

那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他睁开眼睛,望着守在床边的诺夜。诺夜一脸的微笑,正等待着他醒来。

“我还没死啊?”那罗隐约记得习仪的灵神光子已经彻底的穿裂了他的身体。

“强大的那罗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呢?”诺夜揶揄道。

那罗苦笑起来,他的肩头还一阵阵的发痛。

“习仪王呢?”那罗问道。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散开对习仪的致命攻击。

“她没事,早晨已经下令撤军了。”诺夜回答道。

那罗轻舒了一口气。他总算没有像对淆风阕那样来不及收手,不然可能会内疚终生。

“我杀了她弟弟,可她也杀了我劫力王城两位将军,从此我们互不拖欠,算是扯平了。”

诺夜笑了起来:“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你的伤口是习仪王亲自帮你治疗的,她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那罗惊讶的看着包扎着自己伤口的白­色­长袍,这就是习仪王的披风吗?上面似乎还带着一丝的清香呢!她不是对他恨之入骨吗?为什么还会替他包扎伤口?那罗带着困惑陷入了沉思。他无法明白习仪的心理,他更无法看到习仪在撤军的时候,仍旧不断的回过头来,依恋的看着他的军帐。她温柔的抚摸着自己座下的载神鸟渐渐远去,可看到的仿佛是昏迷在自己怀里的那罗。

“诺夜王,你这个玩笑开的可真大。我不仅没能为我的将军报仇,差点稀里糊涂的就毙命了。”那罗半天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可你放心,习仪王从此再也舍不得杀你了。”诺夜笑了起来。

那罗一怔,随之脸微微一红。他明白了诺夜的意思,可习仪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他实在猜不透习仪的心思,只好呆呆的看着伤口上的白­色­披风出神。

那罗的伤口渐渐的好转起来,劫力军也准备班师回朝了。诺夜一直陪着那罗聊天解闷,偶尔也代替他指挥劫力军做好班师事宜。当那罗的伤势已经无大碍的时候,劫力军终于结束了这场抵御灵力星王入侵的战争,班师回朝。

然而,就在诺夜和那罗谈笑风生的行进在回劫力王城的路上时,从劫力王城传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曼卡槎琊带着护星神族突袭劫力王城,打伤了留守劫力王城的大贤者那季,虏走了幻力王后嫘衣。

诺夜被这个惊天噩耗震惊的呆坐在载神鸟上,眼神涣散的看着前来报信的劫力军。他带着嫘衣逃亡了这么久,可还是没能逃脱曼卡槎琊的魔爪。嫘衣落在曼卡槎琊手里自然九死一生,劫力王城会不会因此遭受罹难?诺夜的心里乱如麻团,为什么不在出征的时候带上嫘衣呢?那样的话曼卡槎琊也不敢贸然下手,可那时他多么的担心嫘衣忍受不了大军行进的舟车之苦。后悔看来已经无济于事,诺夜的心里忙乱的想着怎么样从圣迦罗城里救出嫘衣。

“诺夜王,你打算怎么办?”那罗也被曼卡槎琊的嚣张气的脸­色­铁青。

“我要去圣迦罗城救出嫘衣!”诺夜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那罗说道。谁都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那罗不放心让诺夜独自以身涉险。

诺夜摆手拒绝道:“那罗王,现在你的劫力王城已经很危险,你应该回去防止曼卡槎琊以谋反的罪名讨伐劫域。我已经连累你很多,这次我决定单独的和曼卡槎琊了却恩怨!”诺夜一脸的坚决。

那罗沉思良久,缓缓说道:“要不你返回幻力王城召集幻力军,我们一起讨伐曼卡槎琊,推翻他的统治。由你来做星帝!”

“不行。”诺夜制止道:“曼卡槎琊的实力并不弱,我们这样做即使可以取胜,也必将使星界陷入无尽的灾难。那罗王,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证明战争并不能够征服,只会再生仇恨。”

“那你什么时候去圣迦罗城?”那罗见无法说服诺夜,转而问道。

“我现在就去。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希望你我后会有期。”诺夜说完,脸上带着无限的伤感。

那罗默然无语。他虽然在年龄上可说是诺夜的兄长,可却觉得诺夜行事处处比自己成熟得多。毕竟是诺家族的王啊!他在心里默默的感叹着。

“你去以后不要冲动,实在不行的话设法逃出圣迦罗城,回头我们再从长计议!”那罗开始像兄长一样的嘱咐着诺夜。

诺夜用力的点点头,骑着载神鸟向圣迦罗城的方向飞去。那罗、炎黄、蝶雾,还有无数的劫力军看着孤独的诺夜王独自闯向虎|­茓­,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不住的在为他祈祷!诺夜的身影在星空中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迷茫的尽头。

熟悉的圣迦罗城出现在诺夜的面前,这座以诺家族中古圣王诺迦罗冠名的城堡,自他出生以来就从来没有属于过他。诺夜轻轻的从载神鸟上走下,进入了落风厅。落风厅里一片的静寂,没有一个护星神族在守卫这座神殿,仿佛这里已经荒废许久。诺夜的心里微微的警觉起来,他不断凝神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曼卡槎琊知道他一定会来的,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在最静谧的地方,或许就是杀机最为浓重的地方。

落风厅最终没有任何的伏兵出现,诺夜穿过望星桥,向上见厅走去。上见厅里也是一片的死寂,依旧没有一个护星神族出现,整个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他清脆的脚步声。曼卡槎琊设下的到底是什么局呢?诺夜暗自嘀咕着,向圣迦罗城前殿的最后一个神殿究极神殿走去。

诺夜走进究极神殿,望向曼卡槎琊高高的王座,曼卡槎琊并不在上面。这里也是一片的沉寂,周围没有任何一个护星神族。整个究极神殿笼罩在一种极为­阴­森的静谧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凝固。诺夜轻轻的提升着战力,他敏锐的察觉到周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来,可却迟迟没有出现动静。

这种无形的消耗是最为折磨心神的,诺夜终于忍不住离开究极神殿,走向旁边的一个偏殿。他刚进入偏殿,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了他的眼帘,“嫘衣!”诺夜欣喜的轻声呼喊起来。这一路来的担忧都随着见到嫘衣的身影开始瓦解,诺夜长舒了一口气,向嫘衣走去。

嫘衣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喊,依然没有回过头来。她火红的头发垂下来,一直拖曳在光洁的地板上。曼妙的身姿掩盖在宽大的红­色­长袍里。

“嫘衣!”诺夜爱怜的再次呼喊着,伸手搭在嫘衣的肩头上。红­色­的身影转过头来,诺夜不禁发出低声的惊叫。

“齐天!”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王后,而是星舞的妹妹齐天。

“王……”齐天虚弱的叫喊道“我快死了!”

齐天说着,眼神悲戚的向后倒去。红­色­的长袍在微微在清风的鼓动下,仿佛一片凋落的红叶。

诺夜忙上前去,扶起她即将摔倒的身躯。他的手上有一种酥麻的感觉流过,可又转瞬即逝。

“齐天,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诺夜抱着齐天,焦急的问道。

“王,你是来救嫘衣王后的吗?”齐天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是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装扮成她的样子,还把头发弄成火红­色­?”诺夜问道。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好看?”齐天的脸上忽然泛起了笑容。

诺夜不知道该怎么样对她说,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办。在这里迟延一会,嫘衣的危险就会增加许多。

“齐天,你不要紧吧?你没事的话我要走了,我还要去救嫘衣,待会再回来看你。”

“王,我以前不明白星舞为什么那么爱你,可我现在明白了,王是星界里最好的王,为了心爱的王后,他可以抛弃一切。我是多么的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你啊!”齐天低低的说着,垂下了头。

听到齐天说起已经陨殁的星舞,诺夜心里也是一阵的伤感。

“王,你流血了!”齐天忽然拉起了诺夜的手,诺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天蓝­色­的鲜血,而且看来已经流血多时,地上、齐天的红­色­长袍上全部浸染着他的血液。诺夜忽然的警觉起来,为什么流血这么久他还没有感觉?齐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静谧的圣迦罗城里?

诺夜望向怀里的齐天,发现齐天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王,你看不清楚我了吗?你看,你多淘气,把一张好看的脸弄的乱七八糟。”齐天轻轻的笑起来,伸手温柔的抚摸着诺夜额头上的闪电伤痕。

诺夜用力的想推开怀里的齐天,可却发现自己已经毫无力气。一种绵软的酥麻的感觉笼罩着他的全身,眼睛里只看到齐天模糊的身影在晃动。完了,他心里暗暗的叫苦起来,刚走进究极神殿他就隐约发觉有种不祥的预兆,可怎么也想不到陪伴他成长多年的齐天会向他突施暗算。走进圣迦罗城的第一战就被轻松的击败,从此生死难料不说,拯救嫘衣也只能化为泡影。诺夜心里一阵的悲哀袭来。

“王,你为什么那么笨呢?为什么不防着我?”齐天抚摸着诺夜水蓝­色­的头发,似嗔含笑的低声在诺夜的耳边诉说着。

“齐天,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防你。你离开幻力王城以后,我一直都在为着你担心。刚才我以为你真的受伤了。”诺夜说到后面,不禁有点恼怒起来,被愚弄的滋味毕竟不好受。

齐天轻绕纤指,慢慢的梳理着诺夜的头发,她的眼神里非但没有丝毫的敌意,反而充满着温暖的爱怜。

“王,你真的在想着我吗?你想着我我很高兴的。从小我就看着你长大,你是那样的惹人怜爱,我怎么舍得害你呢?即使现在,我也很想帮助你。可原谅我,我别无选择。”

齐天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星界里,很少有神族知道曼卡家族在左右丞相之外,还有玲珑双艺。她们都是女­性­,来自于普通的神族。她们没有贵族的身份,所以即使享有和左右丞相相同的职位,也不配获得曼卡家族的女­性­尊号—寒。她们只有默默的过着普通神族的生活,在王需要她们效命的时候,她们才会出现。而任务一旦完成,她们又得悄无声息的消失。而我和星舞,就是现在曼卡家族的玲珑双艺。”

诺夜的心里一阵的冰凉。从小他只知道星舞和齐天来自曼卡家族,她们的歌舞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快乐,所以他对她们并无恶感。没想到她们不仅不是姐妹,还是曼卡家族大有来头的神族。他不禁为自己的单纯感到好笑。柔弱的齐天举手之间就能制服他,拥有强大的战力又有什么用呢?

“王,你感到奇怪吗?”齐天笑了起来,“可是,我们的任务不是去害你,而是去保护你。我和星舞也觉得很奇怪,你在幻力王城不是很安全吗?为什么还需要我们去保护,可星帝给我们的任务就是这样。所以,我陪你成长了四千年。这四千年对我来说很痛苦,因为诺家族的每一个星神对我们都怀着深深的敌意。可是,王,你不一样,你对我们很好。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你,希望有一天我能报答你。可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我是曼卡家族的星神,我不能背叛曼卡家族,背叛星帝。所以,当星帝让我来这里等你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我也很渴望见到你,我们上一次的见面还是在吉祥宴会上。那时你是那么的幸福,有嫘衣王后陪伴在你的身边,我从来没有看到你那么的快乐和满足过。在我弹奏的时候,看着你们幸福的相视而笑,我想到了星舞。在幻力王城里,是我第一次和她在一起执行任务,我们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所以我最为了解她的心思。对我来说,每天的流逝都是那么的平淡,可她却爱上了你,选择了和我完全不同的轨迹。除了我,没有谁体会过她的痛苦,在无助和怯弱中她一直期待你可以给她一丝的希望。可是,嫘衣王后的到来彻底的击碎了她的梦想。她无法再继续自己绝望的生命,所以在你的婚宴上,她为你献上了最后一舞。”

诺夜呆呆的听着齐天的故事,已经忘记了自己身陷囹圄。

齐天温柔的眼神一直在看着诺夜,脸上的笑容灿烂而迷人。

“王,听说你后来为了嫘衣王后离开了幻力王城,我一直很替你担心。自从我的师父去世以后,我就孤零零的生活着,我习惯了忍受孤独,体味孤独。所以我一直认为没有谁会牵挂我,而我也不会牵挂谁。可是,当我离开幻力王城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融入到孤独中,我习惯了看着你浅浅的泪痕,看着你深蓝的眼睛,习惯了和星舞一起给你歌舞。曾经我是那么的讨厌幻力王城,可我不在那里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太难以割舍对那里的依恋。我成了玲珑双艺中仅存的一个,可是我却明白死去的星舞比我幸福。对于一个生命来说,有爱的日子可以将短暂拉长为永远,而对于枯萎而无爱的生命来说,生命的延续就是一种折磨。我开始很渴望见到你,可是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见到你我又能怎样呢?在你的心里,嫘衣已经是你整个的天空,而我,只属于你一个过去的淡薄记忆。

王,星帝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我也相信。因为对你来说,嫘衣比你的生命更重要。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出现。在我的心里,多么的渴望可以成为真正的嫘衣一分钟,可以得到你的一丝关怀。对我的生命来说,那或许就是一种奢侈的满足。所以,我装扮成了嫘衣的样子。当你把我当成嫘衣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在涌动着充盈的感动和难过,我得到了我希望得到的关爱,可我明白这一切根本不属于我。我现在才明白,和星舞一样,我对嫘衣妒忌的无以复加。”

齐天望着默然的诺夜,悠悠的说着她的心事,仿佛在轻柔的拨弄着琴弦。

“王,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感到浑身麻木吗?因为我刚刚穿在身上的是传说中的怨袍啊!”齐天拉起红­色­的长袍,笑着说道:“我的长袍颜­色­是暗红­色­,而嫘衣的长袍是水红­色­,你怎么都没有分清那?你是不是太想念她了?”齐天伸出手指轻轻的刮着诺夜的鼻子,像是责怪他,又像在逗弄他一样。

“传说中的怨袍来源于中古星界的玲珑双艺,那时双艺中一个叫要离的女­性­神族爱上了当时曼卡家族的王曼卡秀硕。然而,对于平凡的要离来说,这种苦涩的爱恋似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幸。在她居住的地方,种满了代表爱情的红玫瑰,每一天早晨她都会早早的起来,把刚刚盛开的玫瑰盛放在­精­致的花篮里,送给曼卡秀硕。然而有一天,当曼卡秀硕随手拿起一只她送上的玫瑰花时,不小心被花刺扎伤,流出了天蓝­色­的鲜血。要离大惊失­色­之下,上去用自己雪白的衣袍替曼卡秀硕擦去了他手指上的鲜血。然而,对要离毫无感觉的曼卡秀硕从此再没有接受要离送上的玫瑰花。不久以后,曼卡秀硕和习家族的翅盈成婚,彻底的粉碎了要离脆弱的爱情梦想。要离回到家里以后,用染上曼卡秀硕鲜血的衣袍包裹着那只不幸的玫瑰花,用花刺把自己的鲜血刺在衣袍上,滋养着它,不让它凋落。最终,要离还是在憔悴和悲伤中陨殁,以她的鲜血滋养的玫瑰花也随之枯萎。然而,在她雪白的衣袍上,最终开满玫瑰之殷红和幽怨的芒刺,成为怨袍。怨袍从此在玲珑双艺中流传下来,成为玲珑双艺的护身法衣。只要男­性­神族的手指被它刺破,要离幽怨的感情就会进入他的躯体,彻底的纠缠着他的意识,让他麻木。”

齐天说完,抱起诺夜向里间走去。在究极神殿的另一个偏殿里,赫然坐着星帝曼卡槎琊。看到齐天进来,曼卡槎琊的脸上泛起了迷人的微笑。

“齐天,你果然没有负我所望!”

齐天抱着诺夜向曼卡槎琊低首行礼,没有说话。

“你希望我怎么赏赐你?”曼卡槎琊悠然说道。

“我记得陛下曾经派我和星舞进入幻力王城保护诺夜王上,所以我猜想诺夜王上并不是陛下讨厌的星神。无论他有什么不对,希望给他一次机会!”齐天低声说道。

曼卡槎琊笑了笑,“齐天,你很聪明。我不会伤害诺夜的,你大可放心。”

“谢谢陛下!”齐天说完,看了怀里的诺夜一眼,把他放在旁边的水晶椅子上,躬身退了下去。

“夜,要见到你真不容易啊!”曼卡槎琊走到诺夜的面前,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

“我既已落到你的手里,生死自然全不计较。你又何必多费­唇­舌?”诺夜慨然回答。

“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呢?你不是还要打败我吗?”曼卡槎琊悠闲的说着,似乎对诺夜的悲观感到失望。

诺夜心里一片的黯然。为诺家族打败曼卡槎琊可说是他生命中最大的使命。可是,他最终不得不为了嫘衣放弃幻力星王的王位。在他的心里,充满了对幻力王城神族们的歉疚。所以,即使在他被放逐的岁月里,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渴望有一天幻力王城能够再次的接纳他,给他一次代表他们出战的机会。然而,在他陷落在圣迦罗城以后,这个愿望看来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看到诺夜的情绪极度的低落,曼卡槎琊伸手轻柔的抚摸着诺夜的头,眼神里闪现出慈祥的光芒。

“夜,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如果要伤害你的话,我­干­吗苦心孤诣的派玲珑双艺去保护你呢?你背叛星界,我不得不对你下格杀令,可我后来还是很后悔。虽然我知道没有任何的星神能够伤害你,可你必然会因此颠沛流离。从你出走幻力王城那天以来,我从来没有安宁过。”

曼卡槎琊的声音越来越伤感。诺夜静静的听着,他和曼卡槎琊见面时的那种特殊的感觉又开始浮上来,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身边的曼卡槎琊是他最大的仇敌,而仿佛成为他生命中最不可替代的部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诺夜听到自己的语调是那样的软弱。

“夜,你不也这样的对我吗?每一次从见到我开始,你的敌意就开始消退。在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作你的敌人。夜,你又何必再欺骗自己。”

“不……”诺夜激动的高喊道,“我是诺家族的王,你永远都是我的敌人。你害死了我的父王,你伤害了我周围的星神,我不会忘记的。我要打败你!”

曼卡槎琊笑了起来,姿态极其的优雅。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你这次回来,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离开我,你做不做幻力星王无所谓,只是我不希望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任­性­。看来,我实在是太纵容你了。”

听着曼卡槎琊悠悠的话语,诺夜心里一片的迷茫。在所有的星神中,他觉得最深不可测的就是曼卡槎琊,而偏偏就是他必须面对的敌人。每一次见到曼卡槎琊,诺夜心里都是毫无自信可言,曼卡槎琊几句温柔的话语和慈爱的眼神就可以轻松瓦解掉他对他的防范,何况他那工于心计的智谋和超强的战力呢?

“嫘衣怎么样了?你要怎样处置他?”诺夜忍不住问道。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对一个魔族如此钟爱?”曼卡槎琊皱起了眉头,转而和颜悦­色­的说道:“我这次找你来,还想和你谈谈一些你的事情。本来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因为时间对我来说就是煎熬。但是,我怕你还小,不能够理解我的决定,所以一直迟迟未动。可是,你做的事情越来越出格,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你下去了。”

诺夜奇怪的看着曼卡槎琊,心里直打鼓。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曼卡槎琊谈的呢?他们本来就是敌对的双方,还有什么话可说?

看着诺夜迷惘的样子,曼卡槎琊微微一笑,说道:“在我的生命中,一共有两个梦想。第一个就是打败诺家族的王,结束曼卡家族的不幸宿命。这个梦想我实现了。第二个梦想是在第一个梦想实现以后,我要解除破星之咒……”

破星咒?诺夜的心里不禁惊呼起来,曼卡槎琊所说指的是传说中已经失传许久的至尊之咒破星咒吗?破星咒和灭星咒一样,除了布咒的星神,其他的星神根本不可能解除咒语。看来曼卡槎琊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诺夜抬起头看着曼卡槎琊,发现他的表情已经是一片的悲哀和落寞。

“在我的第一个梦想实现以前,我发誓我一定要实现他,不惜牺牲一切。可是,当我做到以后,我却宁可我从来没有过这个梦想。因为,我失去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爱。所以,我告诉自己必须实现第二个梦想,我要解除不可能解除的破星咒,即使让我毁掉我的一切,我都要做到。然而,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成功。”曼卡槎琊声音哽咽起来。

“除了布咒的星神,破星咒是根本不可能解除的!”诺夜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曼卡槎琊疯狂的叫喊着,他英俊的面庞已经变得扭曲,显得狰狞恐怖。“但是,我一定会做到的。夜,在整个星界里,只有你能够帮我,你是最接近完美的星神,你可以决定整个星界的命运!”

曼卡槎琊的话如同千金巨石砸在诺夜的心坎上,他震惊的呆坐在椅子上,半晌喘不过气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良久,诺夜缓缓的问道。

曼卡槎琊看了看诺夜,低声说道:

“我为了寻找解除破星咒的方法,翻遍了所有的星界典籍。然而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后来,我偶然间想到了中古星界五圣王去过的支配之厅。既然支配之厅里可以取得五部至上的法典,说不定也会珍藏有破解破星咒的方法。但是承载支配之厅的求恕之海在五圣王离开以后已经涅槃成暗黑之山,支配之厅自然也无从寻找。好在圣迦罗城就建在暗黑之山的旁边,所以我有充裕的时间用来发掘支配之厅。我整整找了两千余年,终于找到了支配之厅的入口。我在欣喜之下进入了五圣王曾经到过的支配之厅。在里面,我看到了整个宇宙的真相。”

曼卡槎琊说到这里嘎然而止。诺夜悬浮的心也提到了顶端,难道曼卡槎琊就是在支配之厅里看到了他的故事?他一直对自己奇异的身体感到万分迷茫,这时也不禁希望曼卡槎琊讲下去。

曼卡槎琊停歇许久,表情变得极其的肃穆。终于,他开口缓缓说道:

“原来在我们的宇宙之外,还存在着一个共扼的宇宙。如同数学上的共扼一样,共扼宇宙有着许多和我们这个世界不同的­性­质。在那里,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宇宙的维度。对于一个特定的维度来说,其他的生命在里面都只是一个幻象,只有维度本身,才是真实的存在。所以每一个维度的命运都可以由他自由的支配,任意的改写。

共扼宇宙中的每一个生命可以在自己的维度里反复的经历一个快乐的过程,也可以选择跳跃不幸的时刻。他可以像摆弄木偶一样的安排其他生命在他的维度里的角­色­,让他们给他带来幸福,带来快乐;他也可以随意的消灭掉他们的存在,像抹去写在黑板上的字。当他后悔他的举动时,他可以让时间回到过去,一切的幻象又会重新的复原。由于其他的生命在一个特定的维度里只是以幻象的形式存在,所以,改变命运和回流时间并不会使共扼宇宙的秩序紊乱。相反,在那里每一个生命都可以充分的体验到创造自己,支配自己的快乐。

对于我们这个不幸的宇宙而言,所有的生命都真实的存在于一个四维的宇宙里,生命之间的互相牵制使得命运无法改变。每一个生命的轨迹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固定,而每一秒钟的时间流逝也无法逆转。我们可以体验到其他生命最真实的快乐,最真实的哀伤。然而,我们却无法改变自己,也无法改变别人的命运,更无法回流我们的时间。

这两个宇宙并列的存在着,彼此之间完全绝缘。然而,在他们之间,存在着诞生这两个宇宙的始基,她就是这两个宇宙里唯一的完美概念,她叫星魂。星魂封印着两个宇宙间的通道,成为宇宙的钥匙——封天之印。

在我们的这个宇宙里,曾经有过一段创伤的痕迹,那便是宇宙的爆炸。事情皆源于那时感情分配的不平等。而引发大爆炸的奇点就是整个宇宙的钥匙——封天之印。

在那个时候,快乐和悲伤同时由封天之印星魂所诞生。但是很多的神族整个生命中都享受着快乐,而其他的神族却只能终生与悲伤为伴。宇宙中存在着极为明显的分配失衡。因为命运的不可变­性­,这样的不平等持续了无数的时光,没有谁能够改变。

后来,星界的帝国里诞生了一位皇子。由于他的努力,整个星界命运为之改变,他叫沙然。沙然自出生以来,生命中就充满了快乐,他从不曾体验过悲伤和痛苦。然而,当他长大以后,第一次走出皇宫时,他看到了星界里许多不幸的生灵在挣扎,他们的痛苦触动了他的心灵。回来以后,在星魂的雕像前,他恳求星魂把自己的快乐分给那些不幸的神族,让他承担不幸和痛苦。最终,禁不住他的苦苦哀求,星魂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的牺牲给予了不幸的神族幸运,可他却从此饱受苦难的折磨。

沙然的行动最终感动了星魂。看着他在痛苦的枷锁中痛不欲生,星魂解脱了自己的封印,来到了他的旁边,告诉他毁掉这个宇宙,最终他就可以把整个宇宙里的神族带到共扼的宇宙中去。沙然听从了星魂的建议,着手开始毁灭宇宙的行动,然而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刻,他却颓然放弃,使得残破的宇宙发生了意外的大爆炸。沙然和许多神族在这次大爆炸中不幸陨命。而幸存的神族,也因此失去了记忆,成为大爆炸后各星球的主人,亦即神族文明的第一批缔造者。”

诺夜出神的听着曼卡槎琊的故事,宛若走进了一个迷人的梦境。曼卡槎琊停了停,继续说道:“沙然毁灭宇宙的行动以遗憾告终,但是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因为在宇宙大爆炸的十五亿年以后,星魂再次的赐予了沙然生命,让他来完成他未竟的任务,并且给予了他最接近完美的身体。在他的脸上,将带有两道泪痕。”

曼卡槎琊的话如同惊天之雷,轰击着诺夜的意识。他伸手想摸向自己脸上的泪痕,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怨袍冻结。难道我就是沙然?我诞生的使命就是为了毁灭整个宇宙?诺夜心里不住的涌出无数的问题,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难以置信。然而,他却分明的清楚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他无数次感受到的完美概念原来就是星魂,她经常不期然的出现在他的周围。他是那么的渴望她的出现,可是每一次和她相遇,他的心里就涌起无限的悲伤,泪水经常充盈着眼眶。星魂,你到底是什么模样?你到底需要我作甚么?诺夜仿佛又感受到星魂的到来,悄然间泪水不住的滴落。

“夜,进入支配之厅,你将完整的看到沙然的生命历程。我希望你在看完以后,明白自己的使命。”曼卡槎琊来到诺夜的身边,抱起他向后厅走去。诺夜在曼卡槎琊的怀里,已经没有兴致去体味曼卡槎琊投向他的温暖的眼神,他不住的在心里想着:我就是沙然吗?这个陌生的名字听起来是那样的熟稔。

绕过曲折的回廊,穿过好几间大殿,曼卡槎琊最终在一间低矮的偏殿旁边停下。一个护星神族替他开了门,又躬身退下。曼卡槎琊抱着诺夜走了进去,穿过一道屏风后面的暗门,他们走进了一个­阴­暗狭窄的地道。穿过地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诺夜的心思已经从沙然身上收回来,静静的听着曼卡槎琊孤独的脚步声。

地道的尽头是一个残破的大厅,五道门都全部的封闭着,正面的门梁上赫然写着“支配之厅”。曼卡槎琊把诺夜放到正门的前面,只见正门的壁板上刻着一行上古文字:“用你的鲜血,来求得我对你伤害我,让我流血的宽恕,悔过之门将为你打开。”曼卡槎琊的手指在诺夜的手上轻轻的一划,天蓝­色­的血液从诺夜的手上渗出来。曼卡槎琊抬起双手,中指微微卷曲着,嘴里喃喃的念着咒语,他身上的长袍慢慢的飘落在诺夜的身下,托起诺夜来。诺夜流出的鲜血向支配之厅的大门流去,流到大门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一种奇怪而沙哑的声音从鲜血里冒出来,对着大门呜咽,如同一种奇怪的语言在交谈。在短暂的沉默后,大门终于“依—呀”地打开,里面是一片的混沌。曼卡槎琊的长袍托着诺夜向里面飘去。

诺夜的意识开始逐渐的模糊起来,一种强大的压力压得他的胸口无比的难受。终于他的胸口一松的时候,他落在了一个宽大无比的大厅里,一座圣洁光辉的雕像矗立在他的面前。

“嫘衣……”诺夜惊呼起来。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嫘衣的雕像,只是雕像是一袭的白袍,而嫘衣着的却是红裳。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从嫘衣的肩头一直划落到赤­祼­的右脚,给完美的雕像平添了沉重的伤感。

“嫘衣,你怎么会像这样?”诺夜的声音快哭出来,仿佛嫘衣真的已经遭此厄运。他用力的挣扎着,想走到嫘衣的旁边,却发现身体一片的麻木。他的意识再次的模糊起来,陷入了无边的混沌。

恍惚中,诺夜看到自己向着一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影走过去。背对着他的身影转过身来,竟然是他自己。高大的身影和诺夜长的一模一样,只是在他的脸上,并没有两道宽宽的泪痕。

“沙……然……”诺夜轻声的惊呼起来,难道这就是他原来的模样吗?沙然轻轻的笑着,他的笑容和诺夜的是那样的相像,浅浅的带有一丝的忧伤。诺夜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唯恐失去了他的踪迹。

沙然第一个进去的地方是一座辉煌的宫殿。整个宫殿笼罩在一片圣洁的光辉中,富丽而壮观。遇到他们的宫娥都向着沙然行礼,却仿佛诺夜是空明无物一般。沙然点头微微的应答,仿佛驭星殿里的诺夜。

一对高贵的夫­妇­从大殿里面迎出来,沙然欣喜的扑到他们怀里。

“父王,母后!”

“王儿!”沙然的父王和母后紧紧的拥抱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诺夜的心里一酸,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个时候,他发觉自己和沙然是那样的遥远。

“父……王,母……后!”诺夜颤抖的叫着,心里想着已经逝去的诺依兰王和从未见过的止影,一阵的伤感袭上他的心头。

沙然和他的父王和母后见面以后,拉着手走进了膳食厅,诺夜孤独的跟在他们的后面,心里空荡荡般的失落。

在膳食厅里,一大群的宫娥伺候着沙然和他的父王和母后在用饭。沙然的父王和母后不断的对自己的爱子投来爱怜的眼神,看着他尽情的享用­精­美的餐点。沙然在用完膳食以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是一间宽大而装饰­精­美的书房,里面摆满了可爱的玩具和浩瀚的图书。沙然从书架上抽下了一本书,坐在躺椅上看了起来。看着沙然已经沉浸书里面,诺夜也随手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书的第一页里写道:“如是我闻,……”诺夜不禁看的出神起来,他翻开书的封面,上面写着《救》。

沙然看书看了良久,终于起身向外走去。诺夜虽然很想看完这本书,可又怕失去沙然的踪迹,忙不迭的跟上去。沙然走进了一个宽大的庭院,满园的花香扑鼻而来,泌人心脾。沙然优雅迈着优雅的脚步在里面散步,如同一幅绝美的流动画布摊在诺夜的面前。

铃声轻响,一个美丽曼妙的女子走进了庭院。她的裙角坠着无数­精­致的小风铃,在微风中悠然作响。

“殿下!”那美妙的女子轻施水袖,对沙然行礼,眼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东篱!”沙然迎上去,扶起东篱来。东篱娇羞的望着沙然,脸上遮掩不住的幸福和快乐。沙然携着东篱的手,向庭院外走去。望着沙然和东篱神情相依的背影,诺夜的眼前浮现出了嫘衣的面容。嫘衣,你还好吗?诺夜轻声的呼唤着,心里一阵的绞痛。

庭院外是一个宽阔的广场,无数的神族簇拥在广场上,晃动的身影中无数的目光向沙然和东篱投来。

“殿下……”神族们欢呼起来。沙然微微笑着,挥手向他们致意。看着沙然在快乐中享受着神族们的祝福,诺夜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幻力王城。那时他万众瞩目,成为整个幻域神族们的­精­神寄托,每一个神族最不吝给他最真诚的祝福,最衷心的祈祷。而现在流落他乡,触此情景,心情总是倍感凄凉。

沙然在接见了祝福他的神族后,在广场外和东篱告别,独自回到了他的寝宫。诺夜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走进温暖而辉煌的寝宫。

寝宫里的宫娥早已为沙然预备了沐浴的热汤,颜­色­斑斓的花瓣漂浮在上面。沙然在沐浴以后,疲倦的躺在床上。几个宫娥轻轻走上前去,为他拉好被子,放下帘幕。

沙然已经熟睡过去。几个宫娥守候在寝宫里,悄悄的说起话来。诺夜信步走过去,聆听她们的谈话。

“殿下可真幸运呵,他的生命似乎就是为了快乐而生.”一个宫娥说道。

“是啊!”另外一个宫娥接口道,“从小就有王者之位,而似乎幸运总是很眷顾他,他从没有体会过悲伤和痛苦。”

“东篱会成为我们未来的王后吗?她看来很爱殿下的。”

“那自然,殿下不也很爱她吗?他们确实是天作佳人。”

“要是每个神族都像殿下那么快乐和幸福多好啊!可惜很多的神族终生只能体会悲伤和痛苦。”

“那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整个宇宙的法则。”

“可是那些神族毕竟很悲惨啊!”

“是啊……”

宫娥们的话声渐渐的低落下去。诺夜也感到一阵的困倦,朦朦胧昏睡过去。

诺夜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沙然早已起床,望着站在前面的两个宫娥。两个宫娥神情紧张,身体不住的颤抖。

“镜,告诉我,在王宫外,是不是很多的神族很悲伤?”沙然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其中一个宫娥。

“不,殿下。他们很快乐的,非常的快乐。”那个叫镜的宫娥慌乱的回答着。

沙然眉头微蹙,显然对镜的回答不满意。

“我昨晚没有睡着,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鉴,你说,是不是很多的神族终生都只能有不幸的命运?”沙然问着另一个宫娥。

鉴抬起头,犹豫了片刻终于说道:“殿下,是这样的。不过殿下不用担心,你的命运是非常好的。王为了不扰乱你的心神,所以叫我们不要告诉你这些。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明白了。你们退下吧!”沙然挥手示意道。

镜和鉴躬身退下去。沙然立起身来,望着窗外生机盎然的庭院陷入了沉思。

难道沙然就是这样想到要出宫的吗?他原来一直以为周围的神族都和他一样的幸福,如果看到他保护的神族们命运充满了不幸,他一定会非常的难过。诺夜不禁暗暗的替沙然担忧起来。

沙然沉思良久后,像下定决心一样转过身来,满屋子的翻找着什么。寻找良久仍然没有结果,沙然走出寝宫去,转身进了一间低矮的偏殿。在偏殿里沙然又翻弄了许久,终于找出了一套陈旧的衣服。沙然脱下华贵的衣服,把找出的衣服换上。原来他要乔装出宫去。诺夜暗暗的想着,一步不停的跟着沙然。

换好衣服后,沙然举步便向王宫外走去。通过城门的时候,他低着头出示了令牌,顺利的走去城去。

诺夜跟在沙然的后面,沙然会偶尔回过头来,对着他笑笑,看着和一模一样的沙然,诺夜对他的亲切感不断的上升。

沙然走出城后,登上了一座桥。拱形的桥上依稀有神族在穿行,桥下波光潋滟。

一阵低声的抽泣传来,诺夜的心里不由得一紧。第一个不幸终于出现了。

一个弱小的女孩坐在桥上,双手捧着一个白­色­的器皿。看来她已哭泣多时,脸上的泪水不断的落下,冲刷着已经­干­涸的泪痕。沙然走上前去,看着抽泣中的小女孩。

“你怎么了?”沙然柔声的问道。

小女孩抬起头来,眼神一片的悲戚。“我妈妈快要死了,我快没有妈妈了。”妈妈对自己有这么重要吗?诺夜看着悲痛中的小女孩,想着自己的命运。止影,他从没有见过的止影,那耶,一直希望做他妈妈的那耶,还有戒若,一直细心呵护他的戒若。

“那你爸爸呢?”沙然又问道。

“死掉了。”小女孩回答说:“我爸爸为了给我妈妈采到治病的药,失足从这里掉了下去。”小女孩指了指旁边没有护栏的桥。

“你妈妈得了什么病,要用什么药?”沙然问道。

“我妈妈的病是治不好的,她越来越虚弱了。我每天等在这里,一些鸟儿会来到桥上,从嘴里吐出露水,用这些露水,可以延缓我妈妈的病情。以前是我爸爸来,可是有一天,鸟儿来了以后,没有吐出露水来,我爸爸很着急,追着鸟儿跑,就掉下去死掉了。”

听着小女孩的故事,诺夜第一次在沙然的眼里看到了悲伤在泛动。沙然蹲下身,温柔的抚摸着小女孩的头,“你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的?”沙然问道。

“爸爸死了以后我就天天来,可是妈妈的病情还是越来越严重了。我已经没有了爸爸,我不想没有妈妈。”小女孩说着哭了起来。

“不要怕,你妈妈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沙然轻声的安慰着小女孩。

“真的吗?我妈妈会好吗?”小女孩停止了哭泣,望着沙然。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会的,一定会的。你要相信我。”沙然回答道。

“可是鸟儿今天一直没来,没有它们吐出的露水,妈妈会很痛苦。”小女孩又伤感起来。

“你看,那不是来了吗?”片刻后,沙然忽然指着天边说道。天空里呀呀声传来,一群金­色­的鸟儿飞到了桥的上空,围着桥在盘旋。

“遗忘鸟……”诺夜轻声的惊呼起来。在哀泣山谷的时候,他曾经看到过遗忘鸟用自己吐出的露水救醒了昏迷中的嫘衣。原来在大爆炸之前,遗忘鸟就已经存在,一阵的感慨浮现在诺夜的胸口。

遗忘鸟围着桥飞翔许久,并没有一只下来吐露水,诺夜、沙然、小女孩都不禁焦急起来。一些遗忘鸟开始向远方飞去,小女孩的器皿里依然空空如也。诺夜情急之下曲起中指,念起咒语来,他希望可以拉回飞去的鸟儿。可是遗忘鸟依旧无阻的向远方飞去,诺夜的心里一阵的懊丧。在这个虚幻的梦境里,他的咒语是没有用的。沙然微微笑着,他也曲起了中指,喃喃的念起咒语来,已经远去的遗忘鸟又有一两只飞回来,在小女孩的器皿里吐出了露水。

小女孩开心的笑了起来。沙然和诺夜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带我去看看你妈妈好吗?”沙然温柔的对小女孩说道。

“恩!”小女孩点点头,带头向桥下走去。

在一片低矮的房屋前,小女孩停下了脚步。“这就是我家。”她说完走了进去。

沙然看了看低矮的门楣,低头钻了进去,诺夜紧跟在他的后面。一股刺鼻的霉味扑来,里面­阴­暗而潮湿。

“阿纪,你回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小女孩应声答道:“是啊,妈妈。今天我采到的露水不多。”

“你不要为我费心了,我这个样子,死了可能更好。只是我死了以后,我可怜的孩子再没有亲人了。”阿纪的妈妈声音悲怆而伤感。

“妈妈,你不要难过,你的病一定会好的。”阿纪懂事的安慰着她的妈妈。

“阿纪,可以让我看看你妈妈的病情吗?”一直沉默不语的沙然说道。

诺夜跟着沙然走了上前去,只见阿纪的妈妈形容枯槁的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眼神无力的看着这位陌生的神族。在她的眉心上,一颗绿­色­的圆点周围泛着紫­色­的曲形波纹。“伤劫!”诺夜心里低声的惊呼起来,这在近古星界里都是无法医治的顽症,阿纪的妈妈看来已经病入膏肓,紫­色­的曲形波纹开始向整个脸上扩散。

“叔叔,你不是要看我妈妈的病情吗?”阿纪在旁边问道。

“不用了!”沙然低落的说道。

“我妈妈的病能好吗?”阿纪满含期待的问道。可能是受到了沙然低落情绪的影响,她的眼神里已经开始弥漫出悲伤。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沙然对阿纪笑了笑,坚定的说道。

从阿纪家里出来以后,沙然一直沉默不语。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光彩灿烂的笑容。诺夜跟在他的后面,也是一脸的沉重。

沙然回到自己的寝宫刚换好自己的衣袍,镜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殿下,你去哪里了?王和王后一直都在找你那。”沙然对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王和王后正在等着你用晚餐那。”镜见沙然没有回答,继续说道。

“我们走吧!”沙然对镜说道。

镜在前面走着,沙然和诺夜跟在后面。镜几次忍不住的回过头来,看着沙然,又匆匆的回过头去。

“王儿,你去那里了,怎么这么晚还不来用餐?”沙然的父王亲切的责备道。

“我还不饿,你们自己用餐吧!”沙然对他的父王和母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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