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可能还不饿呢?快用餐吧!”沙然的母亲说道。
沙然顿了顿,还是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开始默默的用饭。
“王儿,你的眼神怎么不对。里面好像弥漫着悲……伤。”沙然的母后停止了用饭,眼神专著的盯着沙然。
听到她的话,沙然的父王,还有所有的宫娥全部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眼神唰地向沙然投来。诺夜走到沙然的对面,看着沙然的眼睛里绞结着悲伤,从他的眼神里不断的弥漫出伤感的光芒。
“没什么的,很快就会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沙然笑了笑,努力的把伤感从自己的心里驱除开来,他的眼神又恢复了一片的明净。
这次不愉快的晚餐就在沉默中过去,沙然匆匆的用完饭,便向自己的寝宫走去。诺夜跟在他的后面,感觉到他的脚步在逐渐的加快。通过寝宫的时候,沙然并没有进去,而是快速的一拐,转身进了一个狭窄的秘道。穿过长长的秘道,沙然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厅堂。诺夜忽然觉得这座厅堂万分的熟悉,他抬头一看,头差点晕过去,只见门梁上赫然写着“支配之厅”。
诺夜跟着沙然走进了支配之厅,只见沙然来到了嫘衣的雕像前,默默的跪了下去。嫘衣无边圣洁的光辉照耀着沙然和诺夜,整个大厅里一片神圣的色彩。
“星魂,我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来看你,可每一次来到这里,我都会把自己心里的话对你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够听到我说话,可我还是把我四千年来的快乐和你一起分享……”沙然开始低声的对着雕像诉说起来,在旁边的诺夜不禁听呆了。沙然为什么对着嫘衣的雕像叫着星魂?难道嫘衣就是星魂的化身吗?他的眼前 不禁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嫘衣时候的感觉,那时候他觉得嫘衣是那样的熟悉。难道这种感觉是沙然延续给他的吗?
“你是最无边,最完美的概念,一切的事物都由你诞生,所以在我的心里,你是我最崇拜的女神。我把你赐给我的每一丝的快乐都说给你听,希望你能够看到自己的伟大,希望你能够体会到创造快乐的愉悦。”
沙然继续说道:“我感谢你给了我,给了我的臣民生命;也感谢你给了我,给了我的臣民带来幸福。我知道作为一个王者的责任,他的臣民的快乐远比他自己的快乐更为重要。所以,当我知道在我的王宫外,许多的神族在忍受着痛苦的煎熬,他们的生命充满了悲伤,我感到万分的难过。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他们都有权利获得幸福,他们也不可能完全脱离悲伤。但是,我希望这样的搭配来得更加的平衡,来得可以让他们在痛苦中能够看到希望。
当我观望着我的臣民悲剧在发生,当我无力抚慰他们支离破碎的心灵,我为自己完美无缺的幸福感到羞耻和痛苦。我像掠夺了他们的幸福和快乐一样,永远怀着负罪的心情。当悲伤第一次进入我的心灵以后,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彻底的驱除他了,我也无法再漠视着王国里的不幸,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能够帮助他们,给他们带来快乐。我知道这样做将会违反你的法则,因为在增加快乐的同时,必然意味着悲伤的诞生。所以,我请求你,把带来的悲伤和痛苦都给我吧,只要能够为我的臣民带来幸福。”
沙然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诺夜的心里也是不住的绞痛。沙然,让我来帮你!诺夜不断的呼唤着自己以前的幻象,泪水不断的从眼里流下。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很有限,很无奈。可是,我请求你,答应我,把我的生命和快乐分一些给阿纪和她的妈妈吧!或许尽我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让她们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我希望我的牺牲能够让她们得到一些快乐和幸福,这就够了。求你了,星魂。”
沙然说完,默默的跪立在雕像前一动不动。星魂雕像圣洁的光辉依然照耀着整个大厅,神圣的感觉弥漫在无边的静寂里。
第二天,沙然又乔装出城,来到了阿纪的家里。阿纪已经出去帮她的妈妈采露水去了,只有她妈妈孤独的躺在阴暗的家里。
“你感觉好一些了吗?”沙然问道。
阿纪的妈妈摇摇头,无力的出声邀请沙然坐下。
晚上,沙然落寞的从阿纪的家里出来,回到了王宫。用完晚餐以后,他又匆匆的来到了支配之厅。
“星魂,我来到这里再次的恳求你答应我的请求。阿纪的妈妈病情越来越严重,已经超出了一个女性神族可能承受的范围。然而,她一直苦苦的挣扎着不愿意死去,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她是阿纪唯一的亲人。她担心自己的死去会带给阿纪无法承受的打击,她担心自己再也无法在阿纪孤独的时候陪伴着她。
我知道我的请求或许太过分,我知道或许你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语。可是,你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除了你,没有任何的神可以挽回一切。当我面对阿纪无助的眼神,我无法告诉她她的妈妈已经无法救治。我只希望奇迹可以发生,只要能够给她带来幸福,我愿意牺牲我能够付出的一切。”
在这几天里,诺夜一直陪伴着沙然往返于阿纪的家里和支配之厅之间。沙然一直没有睡觉,他深蓝色的眼睛已经泛起了血丝,可是,他一直在勉力的坚持着。
……
这已经无法计数是沙然多少次来到了阿纪的家里。他已经成为了阿纪和她妈妈最为熟悉的神族。
“你感觉好一些了吗?”沙然在问着他不知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从昨天开始,我已经觉得好多了。”阿纪的妈妈说道,她的眼里已经绽放出光彩。听到妈妈的话,阿纪高兴得跳了起来。沙然泪眼朦胧,他终于等到了他期望的答案。诺夜在旁边听着,心里涌动着言喻的难过。他知道沙然将从此为阿纪妈妈的健康付出代价。
“好了就好,那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沙然说道。
“谢谢叔叔。”阿纪看着沙然,隐约觉得他和母亲的康复有着联系,她只能感激的看着这个从不间断的来看望她母亲的神族。
沙然第二个走访的地方是一个多年来一直受着一种奇怪瘟疫折磨的村庄。瘟疫已经夺去了村庄很多神族的命运,剩下的神族一些留在村庄里无望的等待死去,一些逃出了自己的家园,把瘟疫带到了其他的地方。神族的生命力是极其的强大的,但恐慌依然逐渐的在村庄周围散步开来。
沙然走进了一个孤苦年老的神族家里。由于岁月的蹉跎和病痛的折磨,年老的神族水蓝色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灰白,干涸的眼睛里深蓝在缓慢的跳动。
“我的妻子,还有我的两个儿子已经在瘟疫中死去。这么多年来没有谁能够拯救这个村庄。我不想逃走,这里有我死去的亲人,离开了这里,我会很孤独。”
年老的神族一脸的落寞神情,叙述自己的不幸对于他已经冰冷的心来说,或许已经引不起更大的刺痛。
“村庄里死去了多少神族,还有多少染上了瘟疫?”沙然问道。
年老的神族抬起头仰望天空良久,回答道:“这么多年来,已经不知道死去多少神族。村里大部分都染上了瘟疫。”
沙然从年老的神族家里出来,继续向村里走去。自从走出王宫以后,他就从来没有笑过。陪着他走访不幸的神族真是件难过的事情,心里总是不断的压上悲苦,诺夜跟在沙然的后面,默默的想着。
沙然走进的第二家是在瘟疫中失去了双亲的一对孤儿,他们失神的相偎依着靠在角落里。另一个角落就陈放着他们死去不久的母亲。
“你叫什么名字?”沙然走到他们的面前,柔声问着一个幼小的神族。
“我叫桀,这是我弟弟,叫恕”幼小的神族指着另一个神族回答。
“你害怕吗?”沙然问桀。
“怕!”桀回答道,转而又迅速摇摇头。
“很快就会好的,不要害怕。”沙然温和的安慰着两个孩子。
从染上瘟疫的村庄回来以后,沙然推说身体不适,没有去陪他的父王和母后用餐。他独自的坐在自己的寝宫,默默的想着心事。诺夜陪在他的旁边,暗自的为他感到担忧。
这天晚上,沙然又来到了支配之厅。望着星魂那无上的完美雕像,沙然跪立下去,开始诉说起来。
“谢谢你帮助我拯救了阿纪的妈妈。不管她的生命能持续多久,只要她能够看到希望,能够为自己和阿纪带来快乐和幸福。那我就觉得欣慰了。
自从我第一次走出王宫以后,我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已经无法使自己再快乐,再幸福起来,所以,即使你现在拿走我所有的快乐和幸福,我也不会怨你。感谢生命,让我在自己的有限时间里能够为我的臣民们带来快乐,不管我能够做多少,我都不会怪自己,因为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对自己满意过。我渴望做一个好的王子,好的王,去好好的保护他们。如果他们需要我作出牺牲,只要这样能够给他们幸福,那么即使是我的生命,我也不会吝惜。因为,我是他们唯一的王子,唯一的王。
今天,我再次的目睹了我的臣民们的不幸。他们无望的守候在自己的家里,忍受着死亡恐惧的折磨。不幸在随时诞生,可我依旧无法阻止。我只能再一次的跪立在你的面前,希望以你的伟大,以你的仁慈,让他们脱离苦难吧!把我的幸福和快乐给他们,把他们的不幸给我。或许我的生命只能够牺牲这一次,那么在你为他们解除灾难的时候,请带上我的最后一次祝福。我愿他们永远的平安幸福!”
沙然说着,默默的跪立在星魂的雕像前没有起身。诺夜站在他的身后,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沙然,你是一个好的王子,你是一个好的王。诺夜默默的对他说着。
第二天,沙然和诺夜又来到了那个染上瘟疫的村子。让他们感到欣喜的是整个村子一夜间消失了所有的瘟疫,健康、喜悦、幸福成了整个村庄的主题。沙然默默的看着周围生气的蓬勃,一次次的擦去眼角的泪水。
沙然,这些神族的快乐都是你的幸福换来的,你有过忧虑自己吗?诺夜望着沙然,无声的问着他。沙然微微的一笑,眼神里有一丝的怅惘,一丝的悲凉。
从已经康复的村庄回来,沙然的步伐有一些沉重。或许,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不幸将要发生,诺夜暗暗的想着,替沙然的前景感到担忧。
“叔叔,求求你救救我的爸爸,他患了和阿纪的妈妈一样的病。阿纪说你会治好这种病的。”一个小男孩从路边拉住沙然的手,哀求道。
“你叫什么名字?”沙然和蔼的问道。
“我叫震。”小男孩说道。
“好的,震。你爸爸很快就会好的,你回去吧。”沙然说道。
“谢谢叔叔。我爸爸真的会好吗?”震依然犹豫着。
“相信我,一定会好的。”沙然笑着对震说道。
这个晚上,沙然又一次的去支配之厅见星魂,用他的生命和幸福去换取震的父亲的健康。诺夜已经不忍心看着沙然跪立在星魂面前的伤心情景。他来到了沙然的书房,看书等他回来。他再次的抽出了那本没有看完的书《救》,继续看下去。
“”
沙然从支配之厅回到自己的寝宫以后,脸色稍有缓和,看来他已经替震的父亲祈求完毕了。这个晚上,沙然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诺夜也非常的疲倦,靠在沙然的床边睡了过去。他走进沙然的梦境已经很多天了,很为嫘衣的安全感到担忧,但是,他又实在不愿意离开沙然。
沙然和诺夜醒来以后,在王宫里休息了片刻。中午的时候他们再次的走出了王宫。这次沙然遇到的是一个远方来的流浪汉。
“远方的客人,可以告诉我你的遭遇吗?”沙然走到流浪汉的面前,热情的对他说道。
满脸倦容,浑身肮脏的流浪汉仔细的打量着沙然,良久说道:“只要你愿意为我提供一小壶水的话,我将很乐意告诉你我的故事。并且很感激你的好客和热情。”
“可以。”沙然说着,把流浪汉领到了一个僻静的茶馆里。
“我叫晋颉,来自于一个离王城很远的地方。从小的时候,我就成了孤儿,由姨父收养。姨父和姨母对我很苛刻,经常要我干繁重的活,却连饭也不让我吃饱。在他们的虐待下,我的生活状态十分的恶劣。
然而,我却不愿意离开姨父家。因为姨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对我很好。在我干活的时候,她就会陪伴在我的身边,给我唱歌,给我说话解闷。只要有她在我的身边,我从来就没有感觉累过。表妹知道我吃不饱,所以经常偷偷的背着她的父亲和父亲给我送吃的东西。为此她经常挨姨父和姨母的斥责。
在我的心里,一直很喜欢表妹。然而,我却无法向她表达自己的心迹。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连自己的生活都难以照料,怎么配得到她的爱呢?所以,我一直默默的把自己的心事埋藏在心里。在孤独寂寞的时候,我就会想她,仿佛她就在我的身边,给我唱歌、说话解闷。
在表妹长大以后,她嫁给了一个体面的神族,她丈夫的父亲曾经在王宫里当差过。表妹出嫁那天,我看着她走出家门,心里如刀绞般的难过。从此,我再难以看到她了,再难以听到她的歌声和笑语了。我一直跟随在她的后面,来到了她的丈夫家里。
那天晚上,我喝的酩酊大醉。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不幸的噩耗。在表妹的新婚夜晚一大群的强盗闯进了她的新房,杀死了她的丈夫,把她虏走了。我被这个不幸的消息差点打击了晕倒过去。在告别我的姨父和姨母以后,我踏上了寻找表妹的路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走啊走,一直没有停歇,我相信,最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她。
遗憾的是,我还丝毫没有表妹踪迹的时候,我就染上了疾病。我知道自己快活不下去了,可是,我多么的希望自己在死之前找到她,把她带回家乡去。”
沙然和诺夜听完晋颉的故事,久久没有说话。
沙然,你会为了晋颉再牺牲自己吗?诺夜望着神情肃穆,一动不动的沙然,心里默默的想到。
天色渐渐的暗下去,沙然依旧在低头沉思。晋颉站起来向沙然告别道:“谢谢你,我要走拉。”
沙然站起来看着晋颉,缓缓说道:“你很快就会找到你的表妹的。找到她以后,你要好好的待她。”
晋颉看着沙然,疑惑而犹豫的点点头,“那我肯定会的。”
告别晋颉后,沙然和诺夜回到了王宫里。沙然依旧去支配之厅见星魂,诺夜已经有好几天没有陪他去了,他不忍心听着沙然的心碎话语。诺夜孤独的身影矗立在沙然的卧房里,等着他回来。
这天晚上,很晚了沙然还没有回来,诺夜一直替他感到担心。他知道终有一天不幸会发生在沙然身上,可是,他不愿,甚至害怕去想这个问题。
门外终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是沙然。诺夜迎了出去。
“镜、鉴,你们干吗还不睡啊?”沙然关切的问候着守候在门口的镜和鉴。
“殿下这么晚才回来,我们怎么睡得着呢?”镜回答道。
“以后你们不用来我的寝宫伺候了。”沙然平静的说道。
“怎么了?殿下。我们做错了什么吗?”鉴惊恐起来,声音快带着哭腔。
“没什么,只是以后这里用不着有宫娥来伺候了。谢谢你们!”沙然依旧是一脸的平静。诺夜知道沙然已经预感到自己的不幸将要来临,不禁替他感到一阵的难过。
整个夜晚沙然都没有睡觉,他静静的坐在床边沿上想着心事。诺夜陪在他的身边,望着他的脸。在这张平静的脸下,或许他的悲伤已经在恣意的弥漫,在这张平静的脸下,或许深深的无奈已经浸满了沙然的心灵。
寂静难熬的夜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沙然依旧泥塑般的坐立着,一阵的倦意已经浮上诺夜的眼皮。朦胧中似乎有一阵熟稔的感觉袭来,他微微的睁开眼睛。
“星魂……”诺夜轻轻的叫出来。
无边的暗夜里,星魂惊世绝伦的面容出现在沙然和诺夜的面前。雪白的衣裙上泛着圣洁的光辉,驱散了周围的暗。她的整个面容和嫘衣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然而她却具有着嫘衣不曾有的完美无暇。星魂的身影若隐若现,神圣无边的色彩笼罩着整个寝宫。
“他们得到的你都将失去,从此你将一无所有。你可曾有过丝毫的后悔?”星魂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把第一束钻石般闪亮的光芒投递给沙然。
沙然呆呆的看着圣洁完美的星魂,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将失去的一切令我感到很难过。可要是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还会这么做。”沙然回答。
“你失去了你所有的幸福和快乐。在无边的苦难中,你最终会结束自己的生命。”星魂说完,圣洁的光辉渐渐黯淡下去,她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暗夜里。
沙然脸上依然十分的平静,默默的等待着不幸的降临。天边终于出现了第一丝曙色,沙然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准备呼吸一下清晨的空气。
寝宫的大门砰的被撞开,镜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殿下,快跑吧!明丘领主发动叛乱,已经攻到内宫来了。”镜一片慌乱的说。
终于来了,诺夜心里叹息着。星魂的话应验了,从此将是沙然的炼狱。
看到沙然呆立不动,镜焦急的呼喊着:“殿下,快跑啊,再不跑就逃不出去了。”
“镜,你快走吧。我不会离开的。”沙然神情坚决的说。
没有谁可以逃脱命运,纵使逃出了王宫,星魂无边的神力依旧存在。
“王儿,快跑!”沙然的父王和母后在几个王宫侍卫的保护下,冲到了沙然的寝宫来。明丘领主商君率领着大群的叛军,在后面紧紧的追杀着。
“父王……”沙然心一酸,哭了出来,他一下冲了出去,想把父亲拉进来。商君风一般的冲到沙然的父王后面,雪亮的长剑从老国王的身后穿了进去,带着喷涌的鲜血从前胸出来。
“父王……”沙然哭喊着,拔出自己的佩剑扑向商君。
“滚开!”商君挥舞着带血的长剑,和沙然战在一块。王宫的侍卫在数量众多的叛军屠戮下已经所剩无几,蜂拥而入的叛军踏着侍卫们的尸体,闯进了寝宫。
“去死吧!”商君挥剑击开沙然的佩剑,凶悍的向沙然的额头砍下来。
“王儿……”沙然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叫着,奋力的推开沙然。商君的长剑从她的肩头劈下来,一下把她劈为两半。
“母后……”沙然望着惨死的母亲,哭喊起来。
“我和你拼了!”沙然举起佩剑冲向商君。
“殿下,快跑啊!”镜冲上去死死的拖住沙然。沙然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自寻死路,镜虽然知道逃出去的希望已经很小,可她还是希望沙然能够利用最后一线机会逃出商君的魔掌。
“我让你跑。”商君冷酷的叫着,锋利的长剑从镜的后背穿过来,穿过镜的前胸,又贯进和她紧紧拉在一起的沙然身体里。
“殿……下……”镜的嘴里喷出天蓝色的鲜血,缓缓的和沙然一起倒下。
“把这些死尸扔出去!”商君厌恶的说着,转身离开了沙然的寝宫。
沙然,你这样就死了吗?诺夜轻轻的叫着,不住的流下泪来。这么多天来他一直陪伴着沙然走访了许多不幸的神族,在他的心里,沙然不仅是自己的过去,也是自己现在的朋友。他希望沙然活下去,可活下去等待着沙然又将是一个又一个的痛苦。
叛军把沙然和镜搬出了王宫,扔在一个荒野。诺夜紧紧的跟在搬运尸体的叛军后面,随着他们来到了荒野。
夜晚,猛烈的暴雨袭来,诺夜忽然发现沙然的尸体在慢慢的蠕动。沙然,诺夜轻呼着,跑了上去。沙然在暴雨的刺激下,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胸口流出的鲜血已经凝固,镜就躺在他的身边。
“镜……”沙然爬了过去,抱着镜已经死去的尸体,摇晃着希望她醒过来。
“父王……”“母后……”沙然抱着镜的尸体,想起惨死的父母,哀声痛苦起来。诺夜站在他的旁边,默默的陪着他流泪。
沙然的身上已经布满了血污和泥泞,他挣扎着来到一个低矮的断墙边,躲避着风雨的侵袭。雨水和着泪水从他的脸上留下来,他的脸上一片的哀伤。
在以后的几天里,沙然一直处于昏睡中,伤口的痛苦和饥饿折磨着他。只有偶尔的时刻,他才苏醒过来,转瞬又沉沉的睡去。诺夜守候在他的旁边,万分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又是一个黎明的到来,诺夜正在睡熟中,忽然被一阵呀呀声吵醒。
遗忘鸟!诺夜惊喜的欢呼起来。无数的遗忘鸟从空中落下,从嘴里吐出露水涂抹在沙然的身上,沙然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诺夜感激的看着这群可爱的金色鸟儿,胸口阻塞着难以言说的感动。
沙然的伤终于好起来了。这天他很早就从昏睡了许久的断墙边爬起来,出去寻找食物。沙然走进的第一家是一对神族的夫妇。
“可以给我一些食物吗?”沙然忍受着难熬的饥饿,窘迫的请求道。
男性神族木然的看了看浑身肮脏的沙然,把他推了出来。
“可以给我一点食物吗?”沙然走进了第二家神族的家庭。
“走开。”一个女的神族嫌恶的对着沙然大声的吼叫着,把他赶了出来。
沙然的脸上一片的屈辱,悲哀和落寞写在他的脸上。
沙然来到了阿纪家门口。阿纪的妈妈已经完全的康复,正在怜爱的帮助阿纪梳理着头发,阿纪躺在妈妈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笑容。
滚烫的热泪从沙然的眼里流出来,在他乌黑的脸上冲刷出了两道白皙的沟壑。他久久的站立在阿纪家门口没有说话,最终黯然的离开了阿纪家,他始终没有迈进阿纪的家门。
这个夜晚,沙然在荒野外采摘着树叶填着肚子。苦涩的树叶让他一阵的呕吐,可他又像惩罚自己一样的拼命咽了下去。
又过了很多天,沙然依旧在王宫外乞讨流浪。生命对他来说就是在忍受折磨,经历苦难,最后等待死亡。悲伤已经渐渐的从他的脸上抹去,代之以无尽的落寞和木然。
这天,沙然又习惯的来到王宫外的广场上乞讨。今天的广场上聚集了大量的神族,在纷纷议论着什么。
王宫的大门洞开,一群威武华丽的仪仗队走了出来。旌麾飘动处 ,缓缓的簇拥出一乘华贵的车辇来。明丘领主商君傲然坐在车辇上,偎依在他旁边的一个女神族凤冠霞帔,身着一袭紫色的华服。
“东篱……”车辇渐然驶近,诺夜认出了坐在商君旁边的东篱。
围着缓缓行进的车辇,无数的神族争相奔跑观看。商君坐在高高的车辇上接受着神族的如潮欢呼,微笑着一手和东篱亲密相握,一手挥动着向周围的神族致意。奔跑的神族追赶着车辇,纷纷然从诺夜的幻象旁经过。沙然木然呆立的身体被奔跑着的神族撞击着,轰然瘫倒在尘灰飞扬的地上,眼角的泪水在空中散裂开来,洒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热闹和欢呼渐渐远去,平静又再次的笼罩着广场。诺夜看着沙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明亮的光线在寂静中悄然退去,无边的暗慢慢的笼罩过来。
夜晚,沙然拖着疼痛的躯体,回到了他的家—荒野里的那片断墙边。诺夜陪伴在他的旁边,看着沙然深蓝色的双眼明亮全然褪去,悲哀得和夜色一样的灰暗。
这个夜晚,诺夜和沙然都没有睡意,在无边的暗夜中聆听着寒风的呼声。默然沉寂中圣洁的光辉在荒野里闪现,照耀得整个夜空一片的祥和明亮。星魂的身影若隐若现,出现在沙然的面前。
“你失去了一切快乐和幸福,可曾有过丝毫的后悔?”星魂闭着双眼,柔声说道。
沙然望着星魂无边神圣的光和影,回答道:“既然悲伤为神族而生,必然需要有神族去承担不幸。我为神族之王,再找不到谁可替代我为此磨难。”
星魂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放射出神之威光。
“沙然,你可怨恨我?”
“我不会怨恨你。你给予了我足够的幸福和选择,让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为我的臣民创造出快乐。我会永远的崇拜和敬仰你!”沙然回答道。
星魂望着憔悴凌乱的沙然,眼神逐渐的黯淡下去。圣洁的光辉在荒野中逐渐收敛,星魂的身影消失在暗夜里。
第二天,沙然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继续他的乞讨生涯。王宫周围的神族们不断眉飞色舞的议论着新任君王商君和王后东篱,时不时把把一些残剩的饭菜和冷眼施舍给沙然。沙然木然的听着种种关于商君和东篱的幸福,带着他的臣民们给他的伤害一次次默默的离开。诺夜悄然跟随在沙然的背后,一起和他咀嚼着生命的酸涩。
一个晴和的下午,沙然正习惯的来到王宫的广场上乞讨。一大群全副武装的王宫卫队冲到广场上,把沙然和一些来不及离开的神族抓了起来,带进王宫去。原来新任君王商君为取悦王后东篱,下令为她修建庞大富丽的东篱宫。由于工程浩大,所以商君下令强征神族入宫修建宫殿。
沙然和一大群抓进来的神族被安排到王宫的一座高山旁,把山下的巨石推到山上,在山上修建观景台。在王宫卫队的监督下,沙然和神族们如同苦囚般日夜劳作,每天只能吃饭时休息片刻。
一座雄伟而壮观的观景台终于在新建的东篱宫里矗立起来,在他的富丽堂皇下,无数的神族已经不堪劳累而陨命。
东篱宫落成那天,商君带着东篱来到了东篱宫。站在观景台上,看着壮丽的宫殿,东篱微笑着偎依在商君的肩头,脸上带着幸福和满足。沙然默默的站立在衣衫褴褛的苦役群里,看着她对商君的每一个深情微笑。
忽然悬立在观景台上的一块巨石跨了下来,呼啸着从大惊失色的东篱旁边滚落,压向侍立在下面的苦役群。神族们惊叫着四散逃开去,沙然望着轰然扑来的巨石,脚下一阵的酸麻。他最后的望了惊吓中的东篱一眼,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巨石挟着呼声,把沙然撞倒在地,从他的身上压了过去。天蓝色的鲜血从他的身上和嘴里狂喷出来,在空中飘洒成迷濛的血雾。
整个宫殿里的神族都被这个突然而来的惨剧惊呆了,站立着不敢挪动脚步。东篱扑在商君的怀里,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沙然。沙然脏乱的脸上满是天蓝的血液,容貌已无法可辨。长久的炼狱终于结束了,他痉挛的脸上留下了最后的痛苦表情。
“把他抬下去,真扫兴!”商君厌恶的说着,领着东篱离开了新建起来的东篱宫。
几个神族走上前来,相互帮助着搬开巨石,把沙然支离破碎的躯体抬出来,走出王宫去扔在了荒郊里。
诺夜跟随在搬送沙然的神族后面,来到了郊外。神族们丢下沙然便走了,整个旷野里只留下沙然残破的躯体。风呜呜的吹来,微微拂起他褴褛的衣衫,在空中飘动着复又无力的垂下。
诺夜的心里弥漫着悲哀,他的意识逐渐的模糊起来,思维陷入无限的空洞。
当诺夜的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他已经身在支配之厅的大殿里。星魂炫目的圣洁光辉笼罩着这里,祥和而温暖的感觉渗透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星魂的手掌缓缓的在沙然的伤口上移动,沙然残破的躯体逐渐的被连接起来,天蓝色的血液凝块慢慢消失,整个身体再次恢复了完好的模样。星魂的手掌继续在沙然的头上游移着,唤醒他的意识。
沙然终于苏醒过来,满脸疲倦的看着星魂。
“沙然,你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你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错了吗?”
星魂的声音里竟然弥漫出了悲哀,她那肃穆高贵的神情已经完全被悲戚所取代。星魂难道也有感情?诺夜惊奇的想着。
整个大厅里承受着星魂越来越浓重的悲伤情绪。诺夜的胸口一阵的窒息,心灵完全被悲伤所控制。泪水不断的从他眼眶里涌出来,顺着宽宽的泪痕滑落。
诺夜望向沙然,他也是泪流满面,疲倦而难过的望着星魂。
星魂收回了望向沙然的悲戚眼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沉的叹息声飞向空中,击碎了紧绷的悲伤情绪,气氛逐渐的缓和起来。
“宇宙里,原本是虚无的世界。没有任何的实体,也没有任何的概念……”星魂的眼神投向迷茫的前方,声音忧郁而舒缓。像是对沙然,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是宇宙里出现的第一个概念,代表着一切完美的形象和标准,和我在一起的,还有我的双生姐姐——存在。那时候我的意识覆盖了整个宇宙的一切,我的思维和意识肆意的在宇宙里游动,我的双生姐姐帮助我感觉到我自己的存在。我没有任何的感情,自然也就体会不到所谓的快乐和悲伤。因为在宇宙里,除了我,包括我姐姐,还有其他的一切概念,都是不完美的。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诞生。
我的生命在无尽的延续,永不衰老,永不磨灭。可是,在我无尽的延续中,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东西在纠缠着我,而且越来越严重的影响着我的存在。我明白除了随而来的姐姐,我诞生了另外一个不完美的概念——孤独。概念的诞生是无法消除的,如同一棵树,即使你毁灭了他,可是他还有灰末存在。
孤独的诞生让我无所适从,他纠结着我,让我在除了他之外,有着继续诞生其他概念的强烈冲动。我知道这不是孤独的错,如果我没有这样的倾向,孤独是无法影响我的。后来,我终于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无数不完美的概念诞生,包括宇宙里的一切实体,我创造了一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在我的创造中,我最为满意的就是宇宙中的神族。因为他们是所有的概念中最接近我的。当我诞生了他们的时候,我体验到的成就让我欣喜欢呼。我的快乐飘洒到神族中间,赐予了他们无限的幸运和快乐。使得他们的生活充盈着关爱、幸运、温暖和快乐的滋润。
然而,在创造了神族以后,我发现我还是那么的孤独。神族的智慧让他们无法企及我,所以他们如同我的玩具一般,在短暂的欣喜后,是更加的落寞和忧伤。我给予了他们生命和快乐,可没有任何的概念可以给我这一切。看着他们幸福的互相关爱,我的第一滴眼泪落下,飘散在空中,弥漫出了无数的悲伤。我恣意涌动的悲伤对于幸福的神族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无数的不幸在他们中间诞生,快乐的空间被挤压的支离破碎。我很想让自己快乐起来,像开始那样给他们带来幸福和快乐,可没有任何让我高兴起来的理由。最终,我发觉,我做不到。
我不忍心割舍对他们的关注,哪怕他们的幸福让我想到自己的痛苦。可是,我知道我必须离开了,我继续留下来会毁掉他们的生活。我已经太过于放纵自己的情绪,要知道,这对于诞生一切的完美概念来说,那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我最后的看了我创造的神族一眼,眼眶中流出了最后一次的对他们的伤害,便悄然的封印了自己。让我的知觉在无尽的延续中沉睡下去。
诺夜静静的听着星魂的故事,心里的感触如同激流在翻腾。有谁能明白,能体会星魂的孤独和痛苦呢?虽然她永不衰老,永不磨灭,可这对她来说,这是一个福音吗?
“可是,沙然。你从小的时候,就来到了我的旁边,不断的低低的诉说着你的故事,你的每一丝幸福,你的每一丝的快乐,还有,那对于你来说有些陌生的忧伤和痛苦。”星魂的眼神已经投向了泪流满面的沙然,那钻石般的光辉有着梦幻般的魔力。
“你的丰富而细腻的感情,还有那娓娓道来的柔和语调,不断的冲击着我的封印。对于我强大的封印来说,几次简单的诉说,即使再动人优美,也是无济于事。可是,你把你的行动持续了四千年,四千年的每一个夜晚你都会在我的身边,对我诉说着你的故事。
我发现自己的封印在逐渐的解开,因为我已经开始看到了你的形象,那时,你满含微笑的对我说:‘星魂,我又来到了你身边。’我不知道这个又字包含了多少次,可我知道你是第一个触动我沉寂的心弦的神族,第一个让我想要醒来听你诉说的神族。我在心里默默的对你说:‘可怜的孩子,快放弃吧!’如果你不幸唤醒了我,不仅会给神族带来无尽的灾难,而且封印我的因素将转移到你的生命中,除非毁掉你的生命,否则我将无法再沉睡过去。
然而,我一切的努力还是失败了。当你走进支配之厅,哀求我用你的生命和幸福来拯救阿纪的妈妈,你那时候的浓重悲伤,从来没有在你的脸上出现过。我的心里一阵的剧痛,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我的封印还是解开了。
每一次看到你悲伤的在我的面前哭泣,我的心里和你一样的剧痛。我多么的想对你说:‘沙然,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傻吗?你可以让我把你的快乐和生命给予你想要拯救的神族,可是,你却无法不让我难过。你拯救的神族获得的不过短暂极其有限的快乐,可我为你流下的泪水已经成为神族灾难的海洋。’
可是,我不忍心告诉你你牺牲了一切制造的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灾难。我不能想象那会对你造成怎样的打击。沙然,有时候我甚至有些痛恨你,怨你为什么要让我醒过来,让我,让你,还有无数可怜的神族都忍受着煎熬和苦难。可是,当命运之轮无情转动,我拿走的你的幸福和快乐全部被不幸和苦难充满,我的心里好后悔我顺从了你的任性。
我想拯救你,让你不受到命运残酷的报复,可是我无法做到。宇宙里的一切虽然是我创造的,可是就如同一个烧好的陶瓷,我无法改变他的形状,除非我选择毁灭他。
沙然,这么多天以来看着你在不幸的深渊里挣扎,我无法让自己不难过。可是我还是努力的使自己悲伤的情绪平静下来,因为我知道,让神族尽量的少一些苦难,或许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了。尽管如此,每当你痛苦的呼声传递到我的耳朵旁,我的心就开始忍不住的流血。为什么我会如此的在意一个神族,我自己也不知道。
终于,你的生命和苦难已经完全耗尽,你又可以这样静静的来到我的身边。可是,在你的脸上,我已经无法看到那温暖的笑容,那洋溢的快乐。沙然,你的牺牲太辛苦了。
为了帮助你完成你的心愿,在你炼狱的这些天里,我创造了一个和现在的宇宙共扼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每个神族生命都是共扼宇宙的一个维度。在他们的世界里,命运的轨迹和生命的历程可以随意的改变,反复的摹写。进入这个世界以后,神族的生命将得到彻底的拯救,他们可以随意的得到他们所需要的幸福,不需要再为自己的快乐和忧伤费神。
沙然,你的愿望是拯救神族。我将赐予你这个完成心愿的机会。这是破天之剑,你拿着他只要毁去你身边的那块封天之石,现在的宇宙将完全毁灭。拯救之门会向所有的神族打开,那时他们将进入共扼的宇宙。”
星魂说完,从宽大的衣袍里亮出了一柄雪亮而精美的长剑,递给沙然。
“可是,一个梦幻的世界。即使他们能够得到拯救的感觉,那对他们有实际的意义吗?”沙然疑惑的望着星魂,问道。
“如果你进入一个梦,永远都不再醒来,那和真实的世界有什么区别呢?”星魂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的笑容。她的微笑融化了整个大厅里忧伤的气氛,一种欢快而温暖的感觉包围着诺夜。
“那宇宙中的其他生命呢?他们可以得到拯救吗?”沙然继续问道。
“沙然。“星魂望着沙然,说道:“我创造了这个宇宙的一切,可有些宇宙的法则是我无法改变的,他们先于我而被界定。例如宇宙的中心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我。我创造的共扼宇宙,只不过在虚无中扩展了无限的时空,然后以我为模本,反复的将神族摹写,再割裂开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这样虽然共扼宇宙出现了无限的维度,但真实的中心只有两个,就是神族和我。只要圆满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共扼宇宙就可以不违反宇宙的法则而存在。但如果还要拯救其他的物种,势必会违反宇宙的法则,共扼宇宙将不可能存在。”
星魂望了望沉思中的沙然,继续说道:“即使其他的物种被毁灭,但是他们也可以出现在神族的幻象里。在宇宙中,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幻,他们都是存在的一种方式。区分他们的差别,显得毫无意义。”
“那你如何解决神族和你的宇宙中心矛盾?”沙然等到星魂话音落地,忍不住问道。
“会得到圆满的解决的。”星魂望了望沙然,闭上眼睛悠然说道:“沙然,你太过于软弱。但在毁灭封天之石的时候,我希望你完整的坚强一次。你要记住你所碰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神族走向共扼宇宙的障碍。千万不可犹豫,否则,后果将无法预料。”
星魂说完,再次递上了灭天之剑,沙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剑。星魂解脱似的发出会心的微笑。她灿烂而温暖的笑容幻化出无数缤纷的快乐,弥漫在整个支配之厅。星魂的身影随之淡去,消失在幽暗的支配之厅。
诺夜望着沙然握着灭天之剑,陷入久久的思索。曼卡槎琊说的没错,沙然确实是大爆炸前毁灭宇宙的神族。即使抉择再痛苦,最后他还是会毁掉宇宙,这就是命运。可是,他为什么要半途而废呢?诺夜暗暗的想着,看着沙然缓缓举起了灭天之剑。
轰然声响处,灭天之剑砸在了封天之石上,整个宇宙开始摇撼起来。纷飞的碎屑翩然飘落,舞动着宇宙生命的最后一曲生命绝唱。再过一会……在另外一个尽头,沙然将可以在自己的维度里再度与他的父王、母后重逢,他可以看到一直细心照顾他的镜和鉴,还可以夺回他失去的东篱。灭天之剑再度砸下。
轰然声想起,诺夜格外分明的体验到了宇宙开始碎裂的声音。分崩离析的封天之石摇摇欲坠,迷濛的碎屑散开后,一片圣洁的光辉从里面传出来,笼罩着整个大厅。在封天之石的包裹中,星魂正微微笑看着沙然,那似有几分凄苦的笑容凝固了站起她面前的沙然。
星魂的身体已经被灭天之剑毁坏,一道斜长的伤口从她的肩头滑落下来,一直延伸到赤祼的右脚。
血,星魂的血,那透明无物但却可以清晰感觉到的鲜血,从星魂的身上喷涌而出。
沙然望着依旧微笑着的星魂,剧烈的悲痛把他从震惊的深渊中拉回来。破天之剑呛然落地,沙然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恣意留下。
宇宙在继续摇撼着,星魂望着站在面前的沙然,欲言又止,终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的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泪水,从面颊上滑落,撞击着残破的封天之石。宇宙摇撼的越来越厉害。
轰然一声巨响,惊天的大爆炸发生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