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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综同人)一枕黄粱打酱油 > 一梦外史(三)

一梦外史(三)

?“呦,怎么不给人家当大侄女啦,不是都要招女婿了吗?”安平笑眯眯地看着王怜花一脸青青白白的。这厮倒是聪明,居然装成死人从朱七七眼皮子底下溜掉了。

王怜花抹掉脸上的易容,包子脸抱怨,“明明就看到我了,居然都不来救我,姐姐你太让我伤心了。”

“伤心?”安平乐了,“我怎么看你在朱姑娘身边儿待的挺乐不思蜀的,还以为这次你一准儿能给我把弟媳­妇­弄到手了呢。”

王怜花瘪嘴,又谄媚地凑过去,“姐姐,这回你的名头可是大了,抓到了快活王的酒使啊。”

“想要?”

王怜花眨巴眨巴眼睛,故作可爱地盯着安平。

“可惜啦,你下手晚了,你要实在想要,那老头身上还有两个零件儿剩下,我可以送你啊。”安平说的轻松,王怜花脸­色­微微一变,又马上恢复原状,只是心底对安平忌惮更深。

“心疼了?别担心,以后总有你在云梦仙子面前讨好的时候。”安平捏捏王怜花的脸,闪身而去。

以后把沈浪送给云梦仙子,你就等着叫后爹吧,那不是比送个老头子有趣多了?

再说朱七七,这女人爱沈浪,只怕是个人都知道。

朱七七爱沈浪的表现一般分三种:爱到可以为他死,爱到可以和他同生共死,爱到宁愿死在他手里。

偏偏在丐帮生变这个节骨眼儿上,朱七七的表现异常了,被沈浪之前的冷酷刺激的,这姑娘也终于走上了得不到就毁掉的套路,利用美少年胜泫对“王姑娘”的迷恋,诱使他散步沈浪杀了丐帮三老的谣言。

可惜沈浪就是沈浪,主角是永远打不到的,利用金不换的心虚,沈浪利用左公龙的尸体轻而易举的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自己杀害左公龙的真相。

当日在悦宾楼制住快活王酒使一事让安平瞬间名声大做,于是丐帮急忙补发了一份帖子给她,站在花四姑和乔五身边看完了一出好戏,安平余光看到女扮男装的朱七七算计落空恼羞成怒便恨得趴在桌上滚起了金豆子,心里也觉得好笑。

这姑娘对沈浪全心全意的劲头和三千宠爱的好命是挺像黄蓉的,可惜这脾气和脑子却活脱脱的是郭芙乘以二。人家耶律齐对郭芙那叫一个温柔小意循循善诱,轮到沈浪和朱七七,八成也就是一出“驯悍记”了。

这悍丫头被沈浪和熊猫儿认了出来犹自嘴硬,那傻小子胜泫还一门心思的帮着未来娘子的“叔叔”。哭笑不得的熊猫儿直接上手,准备戳穿“王姑娘”的身份。

那熊猫爪子还没挨到“王姑娘”衣服上呢,便被一粒银弹子打的手腕一软。

“白姑娘?!”熊猫儿一惊。

“大侠莽撞了,这位的确是个姑娘。”安平对朱七七微微一笑,安然站在一旁。

朱七七本来就看安平部分不顺眼,顿时火起,“什么姑娘!我偏说他是个大男人!”

胜泫傻眼地看着这位“叔叔”竟然要当众撕开“侄女”的衣服,吓得忘了阻拦。

安平带着那“王姑娘”轻飘飘地让了一步,朱七七的手便落了空。

“这位姑娘,这样怕是不好吧。”

“什么姑娘?谁是姑娘?姑娘也是你叫的吗?!”朱七七火气更盛,不管不顾的就冲了上来。

沈浪见状,赶紧拦住她,“白姑娘既然说这是个姑娘,那就绝对是个姑娘了。”见识过“白飞飞”的手段,他绝不怀疑她的话。

一旁被引过来看了半晌的花四姑也帮腔:“飞飞妹子说的不错,这确是一位姑娘无疑。”

朱七七被气的几乎昏头,揪住沈浪的衣领大叫:“我不管,我就说那是个男人!你说,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个什么白?!”

沈浪苦笑,“我相信白姑娘。”

朱七七赤红了双眼,气的满地乱转乱跳,忽然抓住一人的佩刀拔了出来:“好,好,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我还活着­干­什么?!”

说着就要自刎,熊猫儿赶紧去夺她的刀,可朱七七手腕一转,那刀刃倒头划向了熊猫儿,熊猫一退的功夫,朱七七已经瞅准了空子把那“王姑娘”的衣襟划开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当然安平是装的),谁也没想到朱七七发疯成这样居然还在耍心眼。

打破尴尬局面的是“王姑娘”的一声痛哭。

在场的都是练家子,谁的眼睛都不瞎,那么大两坨缀在胸前,傻子也不会认为这是个男人。

沈浪从安平说出那真是个姑娘开始就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那王怜花定是已经跑了。

熊猫惊讶之余也没忘抛一个感谢的眼神给安平,若不是被拦住,眼下闯了大祸的可就是他了。

真正目瞪口呆惊讶的最厉害的就是朱七七,这丫头抓着把刀瞪着那王姑娘胸前的山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拎起刀就逼到了那痛哭流涕女人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问:“你是谁?王怜花呢?你把他藏哪去了?!”

那姑娘只是哭,当然不肯承认。

朱七七恨得抓住那女人一只腕子狠掐,那女人熬不过正要说的时候,不知哪里来的暗器把她灭口了。

围观众暴乱了,朱七七暴怒了。

值此小怪兽呼唤奥特曼的时机,范汾阳到了,于是朱七七就像是小窦娥遇到了活青天,一下扑进了姐夫温暖的怀抱里。

范汾阳显然对安抚朱七七这活熟练的很,一面念叨着类似“这凳子真坏居然磕着咱们宝宝了­奶­­奶­帮你打它”之类哄小孩的话,一面对沈浪和安平使了个眼­色­,带着朱七七撤了。

朱七七一走,沈浪便代她向安平赔不是。

安平一笑,“范老板的妻妹嘛,那也没什么,只是沈大侠以后却要辛苦了。”

此言一出,沈浪的脸­色­顿时一僵,看着安平眼中戏谑,苦笑起来。

身边乔五花四姑和熊猫儿等人俱都大笑。

安平看完了想看的热闹,对丐帮如何处置金不换全无兴趣,便和花四姑乔五等人辞别,自行走了。

范汾阳为了避嫌,让朱七七坐在车里,自己骑着马陪在一边,说些朱五和朱三姑娘的逸事逗她开心。

朱七七听范汾阳说起朱五在三姐生日的时候送了她两千多两金子铸的一对儿金寿星,想到自己连三姐的生日都不记得了,三姐却为她担心的吃不下饭,心里也生出了愧疚。

范汾阳见朱七七平静了下来,方才开口劝道:“七妹下次见了白姑娘须得对她客气一些。”

朱七七一听白飞飞的名字,刚下去的火气又全部冲了回来:“怎么?连你也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我就看她长了一张勾人的脸,把那沈浪和熊猫儿迷得五迷三道,连姐夫你都不放过!好,看我告诉三姐去,看她怎么收拾你!”

饶是范汾阳脾气好,也被这小祖宗气的一个仰倒,心里暗暗佩服那能忍耐这大小姐那么久的沈浪,嘴上喝道:“胡说八道!”

朱七七几时听范汾阳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眼圈儿登时红了:“你居然骂我?你居然为了那个狐狸­精­骂我?!我就知道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天啊,你怎么就不降个雷下来,把那些狐狸­精­和那些­色­男人都劈死!”

范汾阳气的一张曹­操­白脸差点变成关公,“住口!”

朱七七被三姐夫前所未有的气势吓住了,一愣。

范汾阳冷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对她客气?”

朱七七摇头啜泣。

“为了朱八!”

朱七七一听这个名字,如遭雷击,猛然把半个身子都伸出了车窗去抓范汾阳,“朱八怎么了,她把朱八怎么了?!啊?!”

“她把朱八送回来了!”范汾阳冷着脸把朱七七塞回车里,“若不是她凑巧救了朱八送到了我那,还不知道八弟要在外面流浪到什么时候呢!”

朱七七六神无主,想起那和自己一起翘家却被花蕊仙所害失踪在那鬼墓里的八弟,一时悔,一时怒,是她,是她把八弟弄丢了,可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女人找到了八弟!

“我不领情,我不领情!不用她管,我就是拼死也会把八弟找回来的,谁用她帮忙?!谁知道是不是她故意把八弟抓走又送回来的!”

朱七七也不是是非不分,只是一想到那天沈浪对她的冷酷,再想起悦宾楼上沈浪和那白飞飞有说有笑的样子她就恨,恨不得白飞飞化为灰烬,恨不得喝尽沈浪的血!

她为了他可以去死啊!为什么他要这么伤她的心!

范汾阳早就习惯了这小姨子的任­性­,但还是第一次觉得这孩子是如此不可理喻,难不成为了一个沈浪她就真的疯了?!

范汾阳叹气,不能再丢人下去了,他刚想要点了朱七七的|­茓­道,忽然□的马发狂似地往斜里奔了出去,朱七七所坐的马车也在同一时间向前狂奔了起来……

等沈浪和熊猫儿等人发现时,朱七七已经又落进了王怜花的手里。

至于王怜花顶着沈浪的脸皮给丐帮的人下药,又用自己名号去给人解毒,好不容易获救却伤心欲绝的朱七七提空了范汾阳一家布店和一家银庄假扮快活王意欲死在沈浪手下的那些个新闻就和安平没啥关系了,她已经从范汾阳的手里拿到了她需要的最后一样东西,要去做一件答应了一个人很久的事情了。

一梦外史(完)

?安平的马车慢慢地走,走了整整两个月,安平也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东西。

马车在玉门关前的一个小镇停了下来,可人敲开了一户民居的院门。

开门的是个男人,是个让沈浪心里一直惦念叹息的男人,一个缺了一条手臂的男人,金无望。

金无望的脸很丑很怪,活像是把几个人的五官硬拼在一起似的,没有一处协调的地方。即使他是个这么丑的男人,也没有人能小看他。因为这世上能在中了王怜花的计自身受制之后扳回一城,一对三群掐还能重伤了王怜花左公龙金不换那三个的,目前为止就这有这一个男人,虽然他付出了一条手臂和大半条命的惨烈代价。不过即使少了一条手臂,一身武功大打了折扣,这男人眼睛里的生机和强硬也丝毫不曾被磨灭。

“金大哥,我们姑娘来看你了。”可人笑嘻嘻地,全然不怕金无望那张丑脸。

金无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可人知道那是在笑,于是也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

金无望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没辙,他看着小丫头的主人,眼睛不自觉地亮了。

进了院子,安平打量着金无望,满意地看到他之前因为重伤卧床而萎缩的肌­肉­又漂亮的鼓了起来,点点头,“一别数月,金大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金无望差不多已经习惯了一只手的生活,他已经可以完美地用剩下的这只手做事,写字,甚至杀人。

接过金无望泡出的一碗茶,安平摇头,“可惜,金大侠还是不得不再重头努力一次了。”

金无望安静地看着安平。

安平带着几分得意地笑了,“白飞飞”这幅容颜让她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这边城难得的细雨,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金无望蓦地想起他被快活王派出的人追杀,那些人的态度像对待一个等待被销毁的废物,他历尽千辛万苦的反击逃脱,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似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笑容。

安平从可人的手里接过一个两尺长的檀木匣子,“我说出口的事,便做的到,金大侠,你准备好了吗?”

盒子被慢慢打开。

生死无惧的金无望心中猛地一跳,眼睛里爆出火一样的光芒。

盒子里是一只手臂,一只和真人身上砍下来的手臂看上去毫无二致的手臂,只有断口处露出的那些用来接驳的机关才能告诉人们真相,这竟然是一只人工做出的假手。

“永不锈蚀的­精­铁,南海鲛人的皮,水火不侵刀斧不断的天蚕丝……可别小看了这只手臂,我们姑娘可是费了大力气的!”可人看金无望呆呆的,怕他不领情,赶紧强调。

“少废话,我又没自己去冶铁捕鱼养蚕缫丝。”

“但总是姑娘亲手做的吧。”可人不服气,“我们姑娘可是不眠不休的做了整整两个月呢!”

“哦?感情赶车的是我,在车里睡觉的是你啊。”安平睨了可人一眼,她是传说中的高人,又不是木匠。

可人鼓着包子脸蹲到一边嘟囔,“姑娘真是的,就会欺负人。”

金无望蓦地大笑。

上一次的笑容,给了下活下去的希望,这一次的笑容,给了他重生的可能。

他金无望何德何能!

罢了,恩义至此,就是卖上一条命又如何,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有同样的目标!

安平可是一点儿没藏着,当初救人的时候她就说的很明白。

因为快活王要杀他,所以她救他。

快活王认为他是根烂草,可她认为只要养一养,照样是朵奇花。

衣食住行全揽,医药费全包,还能保证不让快活王找到,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要帮她一起对付快活王。

金无望这种男人即使只剩下半口气也是硬气的,但快活王对他的知遇之恩已经在那翻脸不认人的无情追杀下被抹的­干­­干­净净。

安平甚至承诺会为他续上一条手臂,让他能比全盛时的武功更进一步。

金无望本来不相信一个娇娇弱弱的女人有这种本事,但他还是留下了。

即使是一头野兽,在受伤之后也是需要一个地方舔伤口的,更何况他只是一个男人,而安平让他看到了希望。

如今这奢望成真就在眼前,金无望当然不会放弃。

装上了安平做的义肢,金无望才知道什么叫做神乎其技。

一旦运用自如,这只手不仅能做和常人一样的事,甚至能做很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

“这义肢从皮到骨都是特制的,一般的刀剑连层皮都划不破,不怕水也不怕火,用这只手保证你火中取栗有如探囊取物一样轻松。”

安平拿着自己的作品,兴致勃勃地客串起了购物台主播。

“还有,别小看那五片指甲,它们是长不长,但是弹得出。”安平拉动机括,五片光滑的指甲瞬间暴长了三寸,再拿出把匕首与之相击,铮的一声,­精­钢匕首上立刻崩出了几个豁口。

“控制手指的机关在肩头,开始会有些痕迹,久了就看不出来了。”安装义肢是很疼的,金无望一声不吭,连呼吸都没变过,安平莫名的觉得有点没劲,于是越发起劲地介绍起这手臂的各种功能来。

“啊,对了,这里边儿还有个好东西。”安平在金无望肩头一拍,金无望只觉得手臂一震,一柄一尺不到的小剑便从掌心里冒了出来,剑刃上还闪着幽绿的光,明显是淬了剧毒。

“这掌中剑防不胜防,我还是从你的旧日同袍那里得到的启发呢。”

金无望再怎么不动声­色­,此时也是一惊,“酒使韩伶!”

安平一笑,“还要多亏了熊猫儿和沈浪,不然我差点儿就错过了这么个人物。”

沈浪!

“你遇见沈浪了?!”金无望有些激动。

安平见状,心里不禁好笑,那边儿沈浪牵挂金无望,这边儿金无望听见沈浪的名字都眼神发亮,她是要想歪呢想歪呢还是想歪呢?

“是啊,不仅遇到了沈浪,还遇到了活财神家的千金朱七姑娘,很是有幸呢。”

金无望的眼神变得很复杂,朱七七对沈浪的感情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但愿那­性­子像火一样的姑娘能够明白沈浪的心意。

呦,看样子还是个小三角,哦,不对,加上熊猫儿和王怜花,那就是个五角星啊!这位朱姑娘的魅力果然非同小可呢。

安平一副“你啥也别说了我都能理解的表情”拍了拍金无望的肩膀,人家朱七七是啃定了沈浪那颗草不撒嘴了,金兄你就换棵树上吊吧。

硬汉如金无望,看到安平脸上抽风的和容貌完全不挨着的表情也忍不住哭笑不得,这比装义肢那点子疼刺激多了。

金无望就不明白为什么好好一个绝世美女,有时候的表情却能让人忍不住觉得猥琐……

安平不知道金无望那哀怨的小眼神儿是因为看不得自己的表情如此破坏形象,越发的以为这家伙是在为思慕朱七七而不得感怀,表情沉痛的便越发猥琐起来。

金无望觉得自己开始胃疼了……

安平帮金无望装了义肢,指点他如何使用,帮他重练武功。在那边城的小镇里过的风平浪静。

如此同时,朱七七沈浪熊猫儿的日子却过的是惊心动魄高、潮迭起。

先是朱七七被王怜花用计抓住,然后沈浪熊猫儿和范汾阳好不容易制住王怜花救了她,朱七七却骗了熊猫儿将王怜花带走,逼他把她扮成快活王,引沈浪来杀她。这种愚蠢的行为当然被沈浪识破,可不料王怜花反过来利用了朱七七的疏忽,在朱七七准备的酒里下了迷|药,沈浪等人无防备,被王怜花来了个一锅端。

于是这一回,英雄少年的沈公子就落到了徐娘半老仍然美不可言的云梦仙子王夫人手里。

收到消息的安平直捂脸,王怜花呦,你这声“沈叔叔”叫的也太容易了吧,为了不降辈分,她是不是和他断绝关系比较好啊~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沈浪已经答应了云梦仙子去快活王那里做卧底,她一直在等的机会也终于快来了。

安平回过头,对金无望笑的像是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看到了一块烤猪­肉­一样,“我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朱七七一时失察害的沈浪熊猫儿一起被抓的时候恨自己恨得要死,恨得抓着匕首要在自己身上捅出十七八个洞来。可当她亲眼看到那“王夫人”是如何无耻的勾、引沈浪,而沈浪居然答应了那王夫人不要脸的提议,同意和她成亲并且愿意帮她去对付快活王的时候,朱七七便恨不得把沈浪生吃了才好。

这女人总是极端的,不是爱的要死就是恨得要死,甚至为了这恨,她宁愿嫁给她心中那个最邪恶无耻的魔鬼——王怜花。

她想让沈浪后悔,却不想想,如果沈浪不爱她,那么沈浪为什么要后悔,如果沈浪爱她,那么她岂不是在凭借着沈浪对她的爱肆意妄为伤害沈浪来泄自己的怒火?

只是气头上来的朱七小姐是不会考虑这些的,只要和沈浪有关,她便是个为爱发了疯的女子。

即使王夫人本身也作恶多端,但只要能对付快活王,沈浪便不惜与她暂时合作。

王夫人无疑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快活王的一个人,她说快活王不仅嗜酒如命,而且极为好茶。每年春夏之交的时候都会偷偷入关,到兰州的兴龙山上待上两个月,所以她一早便在兴龙山上布置了人手,投其所好的建了一座快活林。

沈浪相信王夫人对快活王的了解,于是沈浪去了。

而快活王也果然如王夫人所说的出现在了兴龙山。

要取得一个枭雄的信任,首先要让这个枭雄看到自己的价值。沈浪当然是有价值的,可他也颇费了一番功夫。一场险象环生的豪赌,沈浪赢了,顺利的给快活王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本来看似一切都很顺利,沈浪甚至让快活王对他的重视超过了跟随自己多年的气使。

可惜沈浪不是神仙,因此总有他料不到的变数。

这个变数就是被王怜花带上了兴龙山的朱七七。

恨着沈浪的朱七七愿意做任何事来让沈浪后悔,更别说是以王怜花未婚妻的身份去见他一面。可朱七七不仅见到了沈浪,也看到了快活王。

众所周知,快活王辜负了无数的女人,包括白静和王云梦,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有得不到的女人,那就是活财神的妻子,朱七七的母亲。

男人总是有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女人才越好,对于一个自认为无所不能的男人来说便更是如此,生平唯一一次得不到的女人,让他几十年来魂萦梦牵。

好死不死的是,朱七七虽然­性­格暴烈,长的却酷似生母。

一问朱七七的姓名来历生辰八字,快活王柴玉关大叔­鸡­冻了,­鸡­血了,仰天长啸了!

自己­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啊,这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虽然他没得到媚娘,但他让媚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啊!

柴玉关熊熊的燃烧了!

可惜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朱七七姑娘根本就不认。

虽然追着沈浪跑的时候朱姑娘是不记得自己老爹,但一旦有人说给老爹带了绿帽子,甚至自己就是那个孽种的时候,朱七七小怪兽立刻就暴烈了!

善良正义热血的朱大姑娘怎么可能是这个坏蛋的女儿,这分明就是血口喷人!

朱七七爆了,于是朱七七的召唤兽沈浪和熊猫儿也就只好跟着暴走的朱七七后面收拾残局,打破之前营造的大好局面,和快活王对上了。

王怜花被王云梦派来,沈浪不奇怪;王怜花利用朱七七来刺激他,沈浪也不奇怪,甚至王怜花拖他后腿,沈浪更不会奇怪。沈浪奇怪的是,王怜花居然在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帮着他拖快活王的后腿,转念一想,也许他这是在为了王云梦拖延快活王抽身的时间,这也能说的通。

这次沈浪猜对了一半,这对的一半也不完全。

朱七七的确是王云梦让王怜花送来的,可她打的主意绝不是让朱七七拖延快活王这么简单。

王云梦知不知道柴玉关心里有个女人?知道。不仅知道,她甚至知道那是谁,长的什么样子。但她绝对想不到,自负自私如柴玉关,也会在已经占有了那个女人之后,因为她的苦苦哀求而心软,放过她,甚至绝口不提这段故事。

所以王云梦不知道朱七七和柴玉关的关系,她本来打的主意是让柴玉关看到和心上人相似的容颜从而生出邪念,挑动柴玉关与沈浪等人甚至与活财神的矛盾,自己坐收个渔翁之利。

如果朱七七和柴玉关半点关系也没有,王云梦说不定真的会料中,以柴玉关的个­性­绝对会强娶朱七七。而王云梦也说不定就可以在新婚之夜假扮朱七七趁机要了柴玉关的命。

可惜,即使是多年的枕边人,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她还是没有和自己说的一样完全了解柴玉关。

至于沈浪没有猜着的那一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花四姑的妹妹竟然和王怜花有什么关系。

没错,王怜花小弟收到了大姐头安平的传书,上面就一句话:“拖住快活王,等我”

王云梦是王怜花的娘,武功高到什么程度,王怜花大概有底。可安平这个号称他姐姐的女人武功到底如何,他却说不出。因此要对付柴玉关这种老油子,他对安平的信心还多一些。虽然他从来就没信任过那个不知底细的女人。

可惜,王怜花也失算了。

一直到所有人都落到了柴玉关的手里穿成一串被大队伍带着准备动身返回快活城的时候,那两个女人居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于是王怜花小弟弟无奈的苦逼了。

本来他和沈浪熊猫儿是阶下囚,朱七七是座上客。

可甭管朱七七是不是恨柴玉关,能借的势这女人是不会放过的。于是靠着柴玉关对朱七七的宠爱,朱七七开始了明目张胆恶整王怜花当乐子的生活。

正在王怜花心里第一百次暗骂朱七七疯婆子的时候,救星来了。

此时已经出了玉门关,按说快活王在关外经营多年,按照他的尿­性­,这关外的一亩三分地早就应该被抓的牢牢的,不曾想竟然有人真的敢在老虎嘴里拔牙,一伙子悍匪就像野狗看到­肉­骨头一样冲着快活王的骆驼队便扑上来猛咬。

关外的火拼和江湖上的单挑是不一样的,那就是个小型战场,动辄一次事端便是几十上百条的人命。

不仅朱七七的脸­色­吓变了,连沈浪熊猫儿都在慨叹。

本来也没人以为快活王会把这些马贼看在眼里,谁知道这些马贼就像是专门针对快活王似的,对快活王的行为模式了如指掌,进退得宜,不仅偷袭了快活王的营地,甚至折损了快活王不少的人马。

这群不知来路的人几进几退,一沾就走,只挑衅,绝不肯和快活王正面对决。

若说他们实力不够,那领头的一个黑衣骑士又强悍地一个人挑了快活王疾风三十六骑其中八人。

全身|­茓­道被点得就剩一张嘴能用还能在乱兵偷袭中保得自己几人­性­命的沈浪不是笨蛋。

当年能把全江湖的人都坑了一遍的柴玉关更加不是笨蛋。

这群人如此行事,显然不是一般的马贼,而是另有所图。

此时食水已经不多了,快活王调来疾风第一骑,问最近的绿洲在哪里。

那骑士答曰附近有一处才出现的绿洲,已被他们掌控,就算那伙马贼再厉害也绝不会发现。

快活王当机立断,改道绿洲,补水调马,直奔快活城。

可悲摧这玩意儿是会传染的,继沈浪王怜花接连失算之后,算计了一辈子的快活王柴玉关也失算了。

驼队刚到那绿洲,还没喘口气呢,乌压压的一片马贼便将他们包围了,领头的正是那连挑八骑的黑衣人。

一辈子无往不利的快活王勃然大怒,喝问那黑衣骑士,“你到底是谁?!”

那黑衣骑士嘿嘿一声,“你的老熟人!”说罢解下面罩。

数个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金无望!”

沈浪又惊又喜,“金兄,你的手臂?!”

双臂俱全的金无望眼中含笑地看了沈浪一眼,“虽然旧东家嫌弃我,奈何我命不该绝,时来运转了。”

柴玉关眼神锐利地盯着金无望的手,他亲眼看到那只本应已经断去的手臂如今有多大的威力,可不费吹灰之力的空手夺白刃,甚至连指甲都是削铁如泥的利器。

柴玉关冷笑,“不知我可有幸认识这位帮你转运的高人呢?”

金无望笑道:“只怕你不想见她,她也要来见你呢。”

柴玉关长眉一条,“如此说来竟是故人?”心里极速地转动念头,猜测这有鬼斧神工之能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旁双手被缚狼狈无比的王怜花忽然笑了,高声道:“姐姐,既然来了,还不赶紧来救我!”

一句话喊得荡气回肠委屈无比,所有人尽数侧目看他到底抽的什么风。

“­肉­麻死了!我可先声明,你叫你的,我可不承认自己的辈分矮了一头!”

笑音未落,一个一身浅绿的绝­色­少女便出现在了金无望的身边,自然的仿佛她一开始就在那里似的。

正是披着白飞飞皮的安平。

沈浪和熊猫都是一惊,想起白飞飞曾自言与快活王有仇,虽然不知原因,但如此行事也说的过去,只是不知道她和金无望是如何联手的,又为何会被王怜花称为姐姐,难道她也是王云梦的孩子?

听金无望话中之意,那巧夺天工的义肢竟是白飞飞帮他接续的,沈浪第一次对一个感到了深不可测,而这个人竟然是一个比朱七七还年轻的少女。

王怜花看到安平,那就像是孤儿找到亲人了似的,狐狸脸鼓得像蒸包子,一双桃花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委屈的不行,听见安平上来就拿他娘和沈浪那笔子交易开涮,饱受委屈的王小弟不­干­了:“这怎么能怪我呢,人家沈浪人品好,女人都喜欢,弟弟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了,若是你和沈公子配成一对,那我也不用叫他什么叔叔啦。”

本来被这接二连三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的朱七七听到王怜花的话也不呆了,大骂一句:“你放屁!”

安平看看被朱七七喷了一脸口水的王怜花,再看看面­色­发窘的沈浪,回头和金无望交换了一个眼神,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白飞飞的皮子生的极为娇美,堪称蒲柳美人的典范,见之无不生怜,安平这里子却是千锤百炼的老妖怪,各种彪悍不解释,这种内外鲜明的反差实实在在是很萌很萌的,连见多了美人的柴玉关和郎心如铁的沈浪也要目眩神迷。

金无望无奈地看了一眼笑的花枝乱颤的安平,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帮她顺气。

安平眼中还带着笑出的泪光,转眸间波光潋滟,看的金无望的心里蓦然一紧,僵硬地把手收了回去。

安平也收住了笑声,瞥了不怀好意却自找苦吃的王怜花一眼,“你啊,明知道人家朱姑娘和沈大侠两情相悦,就别给你姐姐我找麻烦了。”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朱七七的心眼儿里,那张小脸儿立刻红了,瞬间忘了她对“白飞飞”“狐狸­精­”的定位,居然觉得她顺眼了起来,不禁在心里道,这白飞飞和金大哥站在一起还是挺相配的嘛。

柴玉关盯着安平,“你是王云梦的孩子?”

安平冷笑,“感情您还真是贞洁烈男,只有云梦仙子一个女人啊。”

柴玉关脸­色­一变,“你是白静的女儿!”

安平鼓掌,“看来您年纪大了不假,到也还没老年痴呆,记­性­还不错嘛。白静若是知道你还记得她,地狱之中大概也能闭上一只眼睛了。”

听见安平的话,所有人都是一冷,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儿会诅咒自己的母亲下地狱,又要与自己的父亲兵戎相见!

沈浪不禁看向王怜花。

王怜花冷冷一笑,一言不发。

就像王云梦恨柴玉关,便要王怜花也恨柴玉关一样,王怜花心底隐秘的地方也是恨着王云梦的。柴玉关不要他,可王云梦这个母亲也不见得就是真的要他,与其说他是王云梦的儿子,倒不如说他是王云梦的工具。

他如此,白飞飞当然也是如此。

沈浪或者能够理解,朱七七却不能,她从来不会压抑自己,“你怎么能诅咒自己的娘下地狱?”

沈浪无法阻止,皱起了眉头,担忧地盯着安平。

安平却不生气,笑吟吟地问:“朱姑娘,你说如果一个女人,在自己的女儿出生不到几个月的时候就几次差点掐死她,女儿长大以后又每天用鞭子抽她,用针扎她,虐待得女儿全身一块好皮都没有,更是为了让女儿将来向生父复仇才没有毁掉她的脸。如果你是阎王,会不会判这女人下地狱呢?”

朱七七从出生起就被全家人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被活财神宠爱如命,几时听过这种人伦惨事,登时脸­色­发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沈浪和熊猫儿也是面露不忍,知道那定是白飞飞的亲身经历。

唯独金无望的眼底露出了冰冷的愤恨。

安平依旧微笑,“所以你看,她的所作所为本来就该下地狱,这怎么是我诅咒她呢?我可是很孝顺的孩子,养老送终什么的做的可到位了。”

胜邪在安平脑袋里无声的吐槽,是,只不过你是先把白静气死之后才送的终。

柴玉关的脸­色­变得非常的悲痛,他看着安平,几乎流下泪来,“你是我的女儿,我就知道白静是绝对不会善待我的女儿的。”

安平挥手,“可别,我最受不了大叔煽情了,您要是早记得我是您闺女,当初­干­什么去了?别说闺女,就是儿子您也没在乎过啊。”安平故意看了王怜花一眼,王怜花狠命地瞪她,安平大萝卜脸不疼不痒。

柴玉关仰天大笑:“好,好!不愧是我柴玉关的种,来吧,有什么要讨的债,咱们今天一起算了!”

安平摇头,“别误会,我说了我是很孝顺的孩子,忤逆杀父什么的人家是不会做的。我呢,不过是想把这些年您欠的那些个赡养费医药费零用钱压岁钱什么的讨一讨罢了,可是拿是拿了,不告诉您一声又似乎不太好,因此过来特别跟您通个气知会一声的,省得回头您发现了太过吃惊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柴玉关一怔。

王怜花脑中叮的一声,亮了,终于想通了安平之前传信的那句等她是什么意思,猛地喷笑了出来,“姐啊,我的亲姐,你不会是趁着这会子功夫把快活城搬空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我可费了好多天的功夫呢,这还要多亏了你帮忙,回头给你分成。”安平巧笑倩兮。

无意中救了朱八和范汾阳搭上线的那个时候,安平就改主意了,王怜花也不是啥好鸟,合作不得,再说多少银子是多,与其辛辛苦苦地自己赚,还不如直接拿了那快活王的让他更心疼。

于是这两年安平与王怜花和范汾阳的合作便真的只是让他们帮她赚银子,拿去养着她在关外偷偷建起的马队和据点来的。

安平说的轻描淡写,沈浪等人听的好笑,柴玉关气的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他苦心在关外经营多年,那位于地底的楼兰古城着实是他心血的大成,安平此举无异于捅了马蜂窝。

大叔咬牙切齿,“既然讨了零用钱,便也把这些年我欠你的教训也一并讨了去吧。”

安平笑道:“行啊,您愿意给,我来者不拒,要是您教训完了愿意再给我置办份嫁妆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怜花一向脸皮厚变脸快,此时也豁出去的Сhā嘴,“别忘了我娶媳­妇­的钱!”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朱七七一眼,恨得朱七七连踹了他好几脚。

安平大笑,“成啊,那你可得给姐姐我助威。”说罢,迎上了柴玉关。

两道身影极快地腾挪翻转,收起术法仙力仅用武功招式,这俨然就是逍遥派无崖子大战快活王柴玉关!

啧,关公战秦琼也不过如此了。

沈浪等人当然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幸运,能看到这一场穿越时空的交战,但也是各个目眩神迷,这样水准登峰造极的高手之战只怕他们一生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看到了。

原版的无崖子与柴玉关孰高孰低是无可追究了,不过柴玉关要打赢安平,恐怕再给他几辈子也不太可能。

于是在柴玉关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几百招后,安平轻松地点钟了他期门、肩井两处大|­茓­,虽是“死|­茓­”,安平却极有分寸的控制在伤而不亡的力道上。

笑眯眯地看了面­色­衰败的柴玉关一眼,“多谢你,我(玩的)很开心。”又转过去对王怜花道:“算算时间,云梦仙子也要到啦,你是留在这里呢,还是跟我走。”

王怜花踌躇半晌,默然不语。

安平一笑,飞身而去,金无望看着安平潇洒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为了沈浪留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和安平无关啦,只听说柴玉关被王云梦抓了去,从此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胜邪嗤笑地问安平,“明明就这么简单,你之前做那么多功夫到底有什么用?”

“哪里简单了,没有之前那么多功夫,我能这么轻松就把柴玉关的老巢搬空了吗?”

“歪理,就是我出手,别说搬空他,就是半夜扒他裤子也简单的很。”胜邪不屑。

安平撇嘴,“我乐意,为了体验人生,不行吗?”

至少现在她这个“白飞飞”有了名声,有了朋友,不再是那个可怕可怜除了仇恨一无所有的幽灵。

“那到底有什么意义?”身为剑灵的胜邪完全无法理解原本是个人类的安平的想法。

“意思吗?那大概是证明我来过……我存在吧……”

再后来,听说王怜花竟然没和沈浪他们一起出海,而是取代了快活王成为了关外的一股大势力,和金无望争地盘争人马争的其乐无穷。

只是不管王怜花、金无望还是沈浪等人都没有再见过那个惊才绝艳深不可测的“白飞飞”,只是偶尔能从花四姑那里听到一点消息,之后多年也渐渐不闻了。

江湖代有人才出,十年之后,一个叫做幽灵宫的组织崛起,听说宫主之前有个小名叫做可人,与关外的两个巨头王怜花和金无望的关系都很密切。

至于安平,在花了十年时间游遍名山大川之后,终于找到一处灵地闭关修行,在成功把胜邪的人型升级到十一二岁小少年之后破梦而出回到了现世。

一梦“牛郎”

?胜邪升级了,安平那叫一个惬意。

原来这家伙还顶着一副三头身包子脸的时候,吃她的住她的偏偏嘴还不甜,不会卖萌也就算了,还总给她白眼看。

好了,这下总算长的比灶台高了,安平理直气壮的甩手把所有的家务都包给它了。

哈?她要­干­什么?

没看见她在做刺绣吗?她要养家啊。甭管她偷不偷懒,就算几个月做一件,不知情的人也不能说她慢不是。

在胜邪罢工与安平反罢工的斗争下,这一年­鸡­飞狗跳的很快就过去了。

生日的晚上,安平照例打坐入定。

忽然感到一阵推挤,好,安平心说,这次又是被生出来的,照之前的尿­性­看,十有八九这次他是个男的。

安平猜对了,这次他的确是个男婴。

巧的是,在他出生的同一时间,这家养的一头老头下了一只小牛犊,于是乡下本来就不太在乎起名这回事的农家­干­脆就把安平附身的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牛郎。

牛郎!

牛郎啊!!

晴天霹雳!!旱地拔雷!!

安平要不是眼下正被襁褓绑着动不了,几乎就想双手双脚都盖在脸上了。

胜邪在安平脑子里笑的几乎满地打滚,这就是报应啊!

附身男胎的时候灵力便几乎不用怎么调和,这男婴长的本来就很是漂亮,融合了安平的灵力之后更是活像画上的仙童,加上又是老来子,虽然名字很怂,其实是相当受宠的。

这家虽然是农户,但日子过的并不紧巴,家里有几十亩地,养了几头大牲口,还有磨坊和豆腐坊。

老两口之前生了一个儿子,比安平附身的这个大十几岁,已经娶了媳­妇­,只是还没有给老两口生孙子。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孩儿,正盼孙子的年纪得了个老来子,那叫一个疼的如珠似宝,安平长到三四岁的时候,甚至还拿出钱来请了一个老师来给他启蒙。

那老师是个落魄的秀才,本来不愿意被农户聘用,奈何实在穷的吃不上饭,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要养活,也就拉下面子去了。结果不教还好,这一教,秀才惊了。

神童啊,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神童啊!

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出口成章甚至连诗词歌赋都做的字字珠玑。

这秀才简直热血沸腾了,这要是给他教出一个状元来,那是何等的荣耀啊!于是态度立马大变,对着老两口把安平夸得跟文曲星下凡似的,乐的老两口更是又请书童,又置办好的文房四宝,恨不能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掏出来,逢人就和人家夸自己的小儿子是如何如何天才,将来必定会有大出息!

安平哭笑不得。

他经历了那么多世,别说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四书五经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就算是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天文地理这些全拿出来,也不新鲜了啊,他这根本就是作弊,和神马文曲星下凡根本一点子关系都没有!

文曲星君那哥们是那么容易下凡的吗?

那哥们每年只喝两次酒,一次四个月,一次五个月,剩下的时间都在醒酒。想他下凡,那可有的等了。

安平长到十二岁,那真是像世家少爷那样被捧大的,别说一点农活都没­干­过,就是平常的穿衣吃饭梳头洗脸都有人伺候着。

这日子好的让他那兄嫂每次看到他的眼神都像是熏了两坛子山西老陈醋,酸的都发苦了。

也是,自己起早贪黑的­干­活,还要端着笑脸奉承爹娘,到头来好日子都过到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身上去了,换了谁也平衡不了。

安平也劝过老两口几次,让他也帮忙­干­些家里的活,不会耽误到用功,至于那些小厮书童什么的,他们本是农户,也不用学那些大户人家样子,他身强体壮的,什么都自己做的来。

可是望子成龙心切的老两口那是根本听不进去,自打安平以年纪最小的赴考者身份参加童生试并且考了个案首回来之后,这老两口就一门心思的认定了自家小儿子将来绝对是个连中三元的材料,坚决不肯让他有半点分心,只让他尽管读书考个状元回来好光耀门楣。

安平再劝,老两口就开始声泪俱下,“我们一辈子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要是你真能考出个状元回来,就算我们将来没钱买棺材只能被席子一卷草草埋了那也能闭上眼了啊!你要是非得­干­那些个粗活耽误了读书,万一将来考不出功名,那岂不是让我们后悔到下辈子去吗?!”

安平只能连哄带劝发誓再也不说这个了,只管用心读书,这才把老两口哄的破涕为笑。

安平叹息,连中三元神马的不难,难的是在老两口在世的时候让他们完成这个心愿。

老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两口生安平的时候一个将到五十,一个都已经五十三了,十几年过去,老两口都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花甲之年。

安平自打“能”说话以来,便开始不着痕迹的调整他们的饮食,让他们少生疾病,即使如此,早年辛苦劳作留下的隐患也在上了年岁之后渐渐的都发作了出来。

安平不是没有想过别的办法,可这个世界很奇怪,每当他试图用术法改善老两口的身体延长他们寿命的时候就有一股子毛骨悚然的凉气冒出来,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这么做,后果会很严重。

安平很疑惑,之前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心念一动,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无意之中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的“天道”。

既然有天道,那便有轮回。天道这目前还深不可测的东西,安平暂时是不敢对着­干­的,于是他便转而劝老两口多做点善事,以积功德,求一个好的来生。

好在老两口除了安平要求朴素劳动这一点之外,对他有求必应,也抱着给儿孙积福的心思经常做点乐善好施雪中送炭的事情,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好人。

即使如此,老两口也还是没能等到安平去参加乡试的那一天便先后过世了。

临终之前,老两口都要大儿子发誓,他们走了以后会继续供养弟弟念书,让他去参加考试争取功名。

大儿子夫妻俩自然满口答应,可等老两口都走了之后,俩人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

不仅把那个教书的秀才赶走了,把老两口给安平请的书童小厮收了自己用,更把那些文房四宝什么的都划拉走留着给自己还只会淌着鼻涕上树抓鸟的儿子以后念书使。

安平早料到这一天,也没二话,反正这么多年他就是个吃白饭的,这样也很好,只可惜他到底没能让老两口实现心愿。

那大哥看安平这么好说话,被净身出户也不吭声,似乎是有点过意不去,便顶着大嫂的白眼签了一头牛出来。

“也别说我什么都不分给你,这头和你一起出生的老牛就给你了,以后你别偷懒总能养活自己。”

安平笑笑,道谢,牵着那老黄牛走了。

老两口生前做了不少好事,很有名气,因此这场双亲尸骨未寒,长兄就把弟弟赶出家门的大戏引了好多人围观。这年代的人对读书人很尊敬,安平是有名的神童,不少人替他鸣不平,鼓动他去衙门告那对不悌的兄嫂,都被安平微笑的拒绝了。

人们都很惋惜,觉得好好一个状元才这辈子就算埋没了。

安平牵着牛倒很自在。

他念书考试不过是遂了那对老夫妻的心愿,功名利禄神马的,他真的不需要啊。

顶着一堆同情的眼光和指指点点牵着牛走了十几里地,出了村,渐渐人声杳然,村郊就是连绵的大山,山中有湖叫做碧莲池,听说景­色­很不错。

安平想着,不如就去看一下,于是牵着牛上了山。

山路又窄又长,难得的是那老黄牛竟一直沉默地跟在后头走。

安平拍拍它的背,笑道:“如今我可真的是牛郎了。”

那老牛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牛眼睛又圆又黑,水汪汪的,看上去还颇有深意。

安平觉得有点怪,于是和它对视。

一人一牛大眼瞪小眼的杵在山路中间好半晌,安平拍拍牛头,又扳扳牛角,“我说,老兄你不会真是金牛星吧?”

老牛不吭声。

安平嗤地笑了一声,“我就说嘛,我又不是牛郎星君,你怎么会是金牛星呢。”

“我是牛郎星君。”

“哈?!”

瓮声瓮气的,极为淡定的一句话,安平脚下一滑,差点一ρi股坐地上。

不可思议地抓着牛角和老牛对视,“刚才你说话了?”

老牛点头。

“你说你是牛郎星君?”

老牛再点头。

“那金牛星呢?”

老牛不吱声,闭上眼睛,再睁开,大眼睛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泪珠子。

安平觉得头开始疼了。

这TMD怎么越来觉得越眼熟了。

“你不会是金牛星吧……”

“人家就是金牛星,哇————”

扑啦啦啦啦,一大群鸟被惊得振翅四散。

安平头上啪地蹦出一个“井”字来,嘴角抽搐着,笑的很扭曲,“你们两个怎么跑到一个牛里去了?不对。你们两个怎么会跑到牛里去?也不对。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人家要和牛郎哥哥在一起嘛,都怪你,哇——————”

扑啦啦啦啦,又是一群鸟被惊飞。

安平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货就是他知道的那个金牛星了。

除了这货以外没有别颗金牛星会这么歇斯底里死皮赖脸的缠着牛郎星君。

只是,安平完全没那个机会体会一下遇见故人的复杂之情,这金牛星的哭功更上层楼震得他脑袋都要碎了。

“行了行了,你们在一个牛里,这样不就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金牛星很委屈,“可是这样人家还怎么抱着牛郎哥哥啊!”

安平望天,眼看金牛星又要嚎叫,断然一声大喝,“闭嘴,去给我换牛郎星君出来!”

老牛眼睛一闭,睁开又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安平松了一口气。

“牛郎星君,在下失礼了,只是不知……”

“那本来是我要投的胎,你Сhā队了。”

安平嘴角抽搐,牛郎星君的风格果然也丝毫没改啊。

“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占了您的位置。那啥,那您怎么跑到牛里去了?”

“顺延下来,紧挨着的名额就是这头牛。”

安平捂脸,感情他老大懒得重新排队一回等个人胎,­干­脆就直接就近投了个牛胎。

“那啥,敢问您是为啥下的界啊?”

神马织女嫁给牛郎以后就迷恋婚姻生活不思进取耽误工作的,安平半个字都不相信。

织女那大姐头,搁到现世就是一个穿着普拉达的恶魔,完全的站在天庭时尚最前沿,以开发出领导时代新潮流的时装为己任,敬业的连王母娘娘也要夸一声女强人。每年想起一次她家还有个老公,那完全是因为她要拿牛郎星君当模特给天庭的男仙们做制服……

捂脸,一想起这个他就惨不忍睹,当年连他那十万水军都得跟着每年一换制服,有型是有型了,可一群爷们穿的和要上伸展台似的,咋­操­、练啊?!最后还是他出马,牺牲了自己当了好几回模特才换得织女特制的练兵专用服一套。

这样的女人能为爱沉沦到耽误工作害自己老公被扁下界?别开玩笑了,那还不如说王母娘娘要帮玉帝娶小老婆来的现实呢。

安平各种脑补,诚心诚意地求解。

牛郎星君眨巴眨巴大牛眼睛,一声不吭。

安平等的眼睛发涩,刚揉了一下,嚎叫声又响起来了。

“牛郎哥哥,牛郎哥哥是被人家踹下来的,人家对不起牛郎哥哥,呜哇——————”

“哈?!”

被金牛星踹下来的?

安平掏掏耳朵,觉得自己幻听了。

“谁知道不到七月十五织女那个坏女人也会去找牛郎哥哥嘛,人家正抱着牛郎哥哥午睡呢,她就去拉人家,还骂人家,人家当然要还手的,谁知道一不小心就把劝架的牛郎哥哥踹下来了,都是人家的错,呜哇————————”

这一大串的“人家”听的安平头昏眼花。

好容易明白了意思,安平暗骂了一句,靠,你个金牛星没事就打扮的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男生女相就算了还整天嗲声嗲气的缠着人家牛郎,呸,他怎么也人家上了!

被大老婆“抓­奸­在床”还敢“撂蹶子”,也不想想就你那牛蹄子有几个人受得了!

安平抽抽着一张囧脸牵着牛茫然地往山上走,这真相太雷人,他有点儿抗不住啊!

胜邪沉默了大半天,忽然冒出一句来,“我还以为单你一个人这么抽风呢,原来神仙都这样啊!我平衡了。”

安平听罢,觉得自己的脸很快就要变成羊驼了。

在山头随便找了个洞安顿下来,放牛吃草。

安平心里很复杂。

肩头那个咬痕印在真身上,跟了他好几辈子了。他有心想打听一下二郎的事情,却总是话未出口就又憋了回去。

他走了这么久,杨二郎应该早就不记得他了,他又去挑拨那一池春水到底有啥意义呢。

可自打知道自己重回了那世,安平的心里就静不下来。

辗转反侧总是个事。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一天,安平在那碧莲池边晃悠,牛格分裂的老黄在一边吃草兼自言自语。

忽然,天上聚集了数朵祥云,云头沉重,似乎有落下来的趋势。

安平心道不好,正想避一避,却听见金牛星破锣一样的嗓子使劲的一嚎:“啊啊啊啊啊,那坏女人追来了!”

安平被惊得一愣,慢了一步,只见以织女为首的仙女团已经翩然落下云头,人手一面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小镜子,眉目间兴致高昂顾盼神飞。

靠!

他怎么就忘了这群女仙有没事就下凡给自己拍“人间写真”的习惯!

一步慢,步步慢,这群女仙的眼睛尖的很,尤其在发现俊男和美少年的问题上更是敏锐,一眼就看见他了。

要说牛郎星君本来要投胎的这副皮相那是相当的不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端的是一个高质量的美少年。

安平看着那群女仙看着他装的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眼睛里却嗖嗖的放“x”­射­线,心道:不是吧……模特神马的,他真的不想再当了……

眼见织女一副满脸羞涩的样子向他步步逼近,安平苦笑,“织女姐姐啊,您家相公在那边呢!”

织女一愣,继而大惊,转头看向一边的老黄牛,那眼神果然是她家的死木头!

她就说怎么那天之后这家伙就不见了呢,原来跑这躲着来了!

织女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过去了,紧跟着一声尖利的嚎叫响起。

织女冷笑,“好哇,我就说怎么连你也不见了呢,感情背着我成双成对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场面顿时浓烟滚滚飞沙走石。

安平哭笑不得,众仙女呐喊助威。

喊了一会,那边儿也没打出什么新意来,这些仙女就把安平围住了。

“小子,你怎么会认识织女姐姐的?你是哪位下的界啊?”

安平犹豫了半晌,一咬牙一跺脚,憋出一个当年横扫天庭的温雅笑容,“不才曾忝任天篷元帅……”

“什么?!!!!!!你是天篷?!”

一群女仙集体惊叫的效果可比金牛星来的震撼多了,连织女都被惊得停了手,冲过来抓着安平上上下下的看。

“这小样儿果然是天篷啊,你小子这么多年是藏哪去了?就说玉帝贬你下凡轮回也不带一转眼就无影无踪的啊?你是不知道,这些年就为了找你,二郎神君都快把酆都拆了,十殿阎王为了找你,现在是连只蚂蚱都不放过啊!快说,你小子到底这么多年都在哪儿当游魂呢?”

织女问的咄咄逼人。

安平却已经傻了。

事实上,当他听到二郎在找他的时候就已经外表石化内里疯魔了。

他,他不是已经施法让二郎忘了他了吗,难到镇元子给的咒法不灵?!

杨戬,二郎……

安平只觉得肩头蓦地一疼,就像有两排针狠狠刺在骨头上一样,瞬间便眼前一黑,厥了过去。

杨郎一梦

?不管是人间还是天庭,有事没事八卦下上司大概是当人下属最大的乐趣之一。

天庭最大的领导是谁?当然是玉帝。于是被八卦的最多的也是这位大人。天庭众人就没有不知道这位大人虽然稳坐天庭之首却拿自家后院没有办法的。

玉帝家的后院其实也不大,和人间帝王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相比,人家玉帝忠贞的奉行着一夫一妻制,仙侣王母虽然没生个儿子给他,却也生了七个如花似玉的天女,玉帝对此是一点儿怨言都没有。他老人家心想,若是生个儿子像他那不肖的外甥一般,那还不如生七个闺女,至少被折腾的都是别人家的儿子。

说起让玉帝头疼不已的这位嫡亲外甥大人,当然就是灌江口的清源妙道真君杨戬杨二郎。玉帝曾经敕封他为"英烈昭惠显灵仁佑王",奈何这位真君是半点儿都不领情。玉帝乐意封大爷他就受着,但指望大爷他对着玉帝的旨意三叩九拜,那就是一个美丽的梦。

玉帝拿这位武力值奇高心眼儿却奇小的外甥完全没法子,只能听之任之,反正有需要的时候能调遣的动,玉帝也就心满意足了,这年头天庭也缺人才啊!

其实说句公道话,杨戬这­性­格也其来有自。

杨二郎也不是天之骄子来的,非说这身脾气的根儿打哪儿来的,大概是随了母亲。

杨二郎的母亲瑶姬仙子是玉帝的亲妹妹,真正的天之娇女,金尊玉贵的长大,凤凰儿一般的公主。玉帝本来是打算满天神仙里挑一个最出­色­的把妹妹嫁出去,没想到妹妹下凡旅游一趟就看中了一个不知道除了特别呆以外还有哪里特别的凡人。

玉帝是搭眼都没看上这个“妹婿”,因此兄妹俩就这个问题大吵特吵了好多年,吵到瑶姬孩子都给那书生生了两个也没吵出个结果来。最后王母被吵得不耐烦了,便出了个主意,妹妹说那男人好,哥哥说那男人没用,那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略施计谋考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于是玉帝就和妹子打了个赌,在桃山下面给她弄了个地下别墅让她蹲着不许出来,要是那呆头杨书生有办法把她弄出来证明自己有本事,那玉帝就啥也不说了,认下这个妹婿。

爱情中的女人都是盲目信任自家男人的,甭管是凡人还是仙女,再说瑶姬也有点想看看这个男人能不能为自己上天入地。

于是瑶姬就真的被“压”在了桃山下。

那书生对瑶姬的心意是很真的,但要说把瑶姬“救”出来,一头撞倒不周山的本事他却没有了。于是只好带着两个儿子住到了桃山脚下,日日以泪洗面喊着妻子的名字思念她,没过多久竟然悲痛而亡了。

瑶姬一看,惊了,疯了,直接翻了自家哥哥的桌,逼着哥哥让杨书生还魂。

玉帝看这男人惊为了自家那泼妹子死了,一时也是唏嘘,于是­干­脆的给那书生也封了个仙官,成全了两人。

这夫妻是圆满了,问题是外面那俩儿子不知道啊。

大儿子杨昭个­性­像爹,也是个书生脾气,看见自己娘没救出来,连爹也死了,竟然跟随着老爹的脚步悲愤而亡。

这杨戬本来有个圆满的家庭,转瞬之间天地间就只剩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这深仇大恨他能不刻骨铭心?

小咕隆咚的杨戬一个人无依无靠,只有捡来的啸天和他相依为命,可谓历尽艰辛。幸好有机缘拜入玉鼎真人门下,这才有机会学了一身的本事。可就当杨戬学艺有成,斧劈桃山,本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呣子团聚的时候,他傻眼了。

本以为桃山之下的娘亲定然日日受那不见天日的苦,却发现那山底根本就是一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非但他那“已故”的爹,“已故”的大哥和那正“受刑”的娘一家人其乐融融,甚至还不知何时给他添了个妹妹!

杨戬当时只差没一口血吐出来,眼睛都能喷出火了。

瑶姬赶紧解释。

她身为母亲哪里舍得看自己的骨­肉­受苦,奈何杨戬命中注定要有这一劫,日后才能有大造化。瑶姬亦不敢违抗天命,二来也盼着儿子能有造化,便硬了心肠忍受这一段分离,想着日后杨戬功德圆满他们一家人能相聚的时间便日久天长了。

瑶姬没错,杨戬也能理解,但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幼年孤苦一个人历尽艰辛的杨二郎­性­子越发的桀骜,忍耐着听完瑶姬的话,当即返回了师门,潜心修炼。

天道既然注定了他日后要有大造化,他便成就给他们看,只是,一旦让他功德圆满,日后便不要有人再妄想能愚弄他。

彻底钻了牛角尖的杨戬不惜忍着剧痛自开天目,这才有了额上能观三界真实的竖眼。

后来杨戬应师父之命投入姜子牙麾下,助武王伐纣,封神之后­肉­身成圣,到底应了那天命。只是他大爷却硬着脾气不肯回头了。

玉帝当年因他有一半凡人血脉看不上他,他便不屑上天庭,只驻守在灌江口,在下界受人间香火。

瑶姬夫妻对这二儿子又疼又愧,也不敢勉强他,只一味的顺毛摸,畏畏缩缩的讨好,这生分的样子更让杨戬别扭起来,只当自己还是个孤家寡人便罢了,反正他也有一群结义兄弟相伴。

当年伐纣的队伍里,谁不说妙道真君杨戬有勇有谋风度翩翩,就连孙悟空那猴子也赞他是个好对手,漫天神仙虽然都知道杨真君桀骜不驯,但真的见面也无人能说他目中无人行为放纵啥的,该有的礼数人家都有,自己没本事不能让人家敬佩也不能怪人家不热情不是。

所以说,看看杨二郎的小心眼都用在谁的身上就知道,他其实根本不是睚眦必报,只是个爱炸毛的别扭傲娇罢了。

因为王母当初嫌玉帝和妹子闹得太不像话颇捏过玉帝的耳朵教训过他几回,杨戬和这舅母的关系还是可以的,偶尔也会应王母之邀上天庭来赴个蟠桃宴之类的。

这本是一家人消弭隔阂的大好机会,可惜杨戬傲娇的水准过高,一看到某些人那表情简直冰冻三尺,于是某些人就更加不知道怎么和他拉近距离,一来二去的反而更加别扭起来,看的王母直咬牙,恨铁不成钢。

不过即使如此,每次王母有邀,杨戬还是会去。本来王母还觉得欣慰,想着杨戬还是有心的,只要努把力,事情大有可为,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竟然成了让杨戬遇到了命中克星的机会。

那一年安平刚当上天蓬元帅不久,和天庭的神仙们也才混了个脸熟,就赶上了九千年一次的蟠桃大宴。

宴会上各路神仙齐聚,关系好的自然扎堆,安平初来乍到,又怕露了底,便一个人在旁边自斟自饮,顺便听个闲话补充一下常识什么的。

酒席上觥筹交错,热闹的很。

于是那唯二的两个独坐自饮的人就显了出来。安平是不敢去凑热闹,杨戬是没人敢去找热闹。

只是安平当时正听壁角听的津津有味,没注意到自己很显眼。

杨戬却百无聊赖的注意到了这么个人。

这人他是知道的,本来是天篷星君,据说是因为武力出­色­新近被玉帝任命为水军元帅,因此被人称为天蓬元帅。

杨戬看自家舅舅那是怎么看都不顺眼,舅舅看上的人自然也是连带的不顺眼。

本来嘛。一个武将,没盔没甲的也就算了,连兵刃都没有,整天挂着个乐器装什么风雅。

杨戬当时心里是挺看不上这装模作样的小白脸的。

宴会过半,杨戬打算走人,和王母打了招呼便想回灌江口。不料走到南天门便看到安平正和守门的天将说笑。

本想上前斥责那天将玩忽职守,忽然念头一转,倒向听听这舅舅看重的水兵元帅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平当时本来是和那天将绕着弯的打听天庭人员详细情况以免露馅来的,自然格外的和颜悦­色­,听出那天将言语间对蟠桃宴的艳羡向往,还主动提出亲自下厨请兄弟们吃一顿的约定来。

杨戬是带过兵的人,对安平这种没有架子爱兵如子的风范还是挺有好感的,反正那天将也未擅离职守,也就熄了去指责的念头。

一面之缘,杨戬本来也只不过是去了对那人的偏见。

不想那日天庭复命,归途中被天河边练兵的呐喊声吸引,走到近前正赶上中场休息,一群大老爷们没大没小的围在安平身边天南海北的胡侃,不知怎地就有人提起了难得上一次天庭的杨二郎。身为玉帝的外甥,这尊大神在八卦排行榜上的人气那叫一个高啊,这一说就停不住了,直把他的身世说的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把他的神威说的是闻之发抖见之胆寒,更把他的人说的冷酷无比铁石心肠不近人情。

杨戬哪里忍得下被人这样在背后说长道短的戳自己肺管子,当即便要发作,却听见那乱糟糟的声音中,安平忽然一声轻叹,“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二郎真君至诚至勇至孝,是个好汉子真英雄啊……”

这句话安平说的是情真意切诚心诚意。

他那时也是第一次听说杨二郎劈山救母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同为孤家寡人,设身处地的想想,那真是催人心肝。脱口便将全真派后山石碑上那句诗念了出来。

那句本来是林朝英规劝王重阳,后来却被拿来当成林朝英一生写照的诗此刻有如阳春三月的丝雨,细细淡淡地,却直碰到了杨戬的心底。

那一瞬间,仿佛终于有人懂了他的委屈。

素来郎心如铁的杨二郎猛一侧脸,无声无息地快步离去,竟无人察觉这位神君方才曾来过此地。

从那以后,杨戬便有意无意地注意起了这个总是带着微笑的天篷。渐渐发现虽然他看上去没有架子好说话,行事却极有章法,手下人无不奉令如命,行令兵士如指臂使。

他为人随和,人缘极好,却行事有度,诚恳之余也不狎昵。更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每日安然的享受园艺的乐趣,偶尔采下亲手侍弄的蔬菜瓜果料理一顿自享,甚是悠哉。

越是看,越是了解,越是了解,杨戬就越是觉得这人合胃口。

虽然看上去对谁都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样子,骨子里却总带着三分傲气和疏离。

就这样,因为年幼时代的遭遇和少年时的经历对某方面特别迟钝缺乏了解的杨家二郎不知不觉地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在那天群仙大宴的时候酒意上头,终于跳了下去。

杨戬毕竟比安平多了那么多年的修行,酒量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安平已经醉得彻底人事不省的时候,他至少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实开始杨戬本来只是打算借着喝酒套套交情,这才趁着大家都酒酣耳热的时候主动上去找安平喝上几杯,毕竟男人的交情不是打出来的就是喝出来的。

不料这一拼就拼上瘾了,一直到把安平喝趴下,杨戬才反应过来,喝过头了。

此时安平已经软的像面条鱼一样瘫了下去,头砸在杨戬的大腿上,大半个身子横躺在地。

喝的不少,杨戬也有了醉意,朦胧中看着安平安静的醉颜,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绯红的脸特别顺眼,顺眼得让他想把人带回去好好看看。

喝醉的人是没啥坚强理智的,杨戬想了想就行动了,把人罩在自己的披风下面就打包回了灌江口扔在了自己的床上,本来想着这样不仅方便看,而且酒醒了之后他也能马上知道,说不定还能继续再喝上几回顺便好好唠唠嗑。

没承想安平这不要脸的东西醉酒和别人全不一样。

别人醉酒是睡一觉醒了酒意也就散了,安平是醉得比别人慢,醒酒也比别人慢,睡觉不过是把酒意发酵,等着醒过来撒了酒疯之后再睡着才是醒酒。

完全不知道这一点的杨戬毫无顾忌地借着酒意在安平那张让他看着特别“顺眼”的脸上恣意地捏捏掐掐,手劲越来越放肆,直把安平掐醒了。

这醉得只剩下兽­性­的货不要脸地把杨戬的动作当成了调、情,一点没犹豫地就翻身压了下去。

还是那句话,喝醉的安平比十个孙悟空都难搞,于是兽­性­大发又醉不可挡的货便这样趁人之危的闯了大祸。

虽然是这样一个让人又气又恨又哭笑不得的开头,也还是有了后来的故事。

杨戬最恨欺骗,因此不欺骗别人,也不肯欺骗自己。既然想通了,那就认定了。管他天皇老子来阻挡,他大爷也不放在心上。

可惜世间的情人若都能心有灵犀,那也不会有那么多­阴­差阳错之下造就的凄美悲剧。

杨戬的豪情安平不知道。

安平的担忧杨戬也不知道。

杨戬只知道,那一天一觉醒来,身体虽然并无不适,心里却忽然像是缺了某些很重要的东西,乍然间空空荡荡的让人发冷。

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的,安平用的那忘情咒再怎么厉害也抹不去所有的痕迹,更别说他也只是封住了杨戬一人的记忆。

杨戬是什么人,身边人的不对劲他又如何会看不出来。

不仅人不对劲,连狗都不对劲,杨戬越是探究,就越是茫然。

一怒之下,杨戬第一次对啸天大发脾气,逼它交待。

这世上只有啸天永远不会违抗杨戬的意愿,哪怕是违背自己的心意。

杨戬到底从啸天那里推测出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事实。

天目神通能观三界真实,亦能破除三界迷障。忘情咒一破,自然所有的记忆就都回来了。

杨戬重现了当年瑶姬发飙的一幕,并且更上层楼的翻了玉帝的桌之后连王母的桌都翻了。

玉帝且不说,王母是又生气又心酸,没有儿子,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外甥的。谁能想到那么多天姿绝­色­的仙女打动不了他,反而是一个男人拿走了杨戬那颗如冰似火的心。

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劝也劝了。

杨戬就是认准一条道走到黑了。

能有什么办法呢?

当年亏欠这孩子的就够多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让他上心,难道还要硬逼着他也来一次大闹天宫不成?!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就随他去吧。

玉帝和王母都放开手了,瑶姬夫妻更不敢说啥,可是问题在于,就算一切阻碍都没了,那冤家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了。

上天入地,杨戬整整找了八百年。

俩郎喜相逢

?安平疼。

安平很疼。

安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烤了五分熟的羊腿,­肉­丝血筋被人啃得一丝不剩,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犹不罢休,竟似要把骨头都咬碎,把骨髓也吸的一­干­二净才尽兴的样子。

够了,够了吧,太过分了!

就算他真是条羊腿,被啃成这样那也要变成“狗不理”了,连一点残渣都没有了。

安平疼得满脸扭曲,一头大汗,握紧了拳头,猛然间从噩梦中惊醒。

光线刺得他眯了一下眼睛,待安平看清眼前的“景物”,他傻了,愣了,石化了。

小风嗖的一吹,就能剥落下一地残渣。

“够了?过分?你确定?”

某位刀眉剑目额上一竖眼的大神冷冷一咧嘴,鲜红的舌头微露,舔掉了薄­唇­边上沾到的一点血,活像个正在享用人­肉­大餐的山大王。

杨二郎的声音很轻,非常“友好”。

安平全身一抖,反­射­­性­地猛摇头。

杨二郎一挑眉头,抓住安平后脑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后拉。

安平疼得眼泪汪汪。

杨二郎只管盯着那露出来的雪白咽喉,笑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很好,真是听话。”

喘息打在喉咙上,安平全身都绷了起来,微微的颤抖,好像一只被狼叼住的小羊儿,生死全在一念间。

杨二郎把头俯了下去,安平看不见他的动作,眼睛里只有盯上的一片床顶。

一条炙、热、湿、滑的软物儿轻轻触到了喉结,安平身子猛地一弹,马上便被一只铁臂捆了住。

安平的眼睛瞪得极大,眼前却一片空白,脑子里只剩下了自己咽喉处那薄薄的一片皮肤。

那一小块儿皮­肉­又­嫩­又脆,被轻轻一舔,便起了细小的疙瘩,微微一吮,便是绯­色­氤氲,合齿一啮,立马被刮起两排鲜红痕迹。

杨二郎烧红了双眼,手指捏住安平后颈,在那块被烙红了似的名门上反复抚弄。

“多想就这么一口咬下去,咬的你气绝身亡,再摄了你的魂魄,这样你就永远也跑不出我的掌心了!”

安平咽喉被按压玩弄,呼吸不畅呕意上涌,本来难受得紧。听见杨二郎这样恶狠狠冷冰冰的话,心里乍然一酸,方才的紧张和恐惧都不知去了哪里,只觉得眼睛里面涨涨的,泪水顺着后仰的姿势滑下,莫入了鬓角头发里。

杨二郎似有所觉,撑起了安平的头,一手拇指擦过他的太阳|­茓­,放倒­唇­边伸舌一舔,蓦然冷笑。

“我生平最恨的便是两种人,看不起我的人和欺骗我的人,你说,我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安平苦苦一笑,闭上了眼睛,仰头露出了自己的喉咙。

原本就是他错,杨二郎不管如何对他,那都是应该的。便由他咬碎了他的喉咙,摄了他的魂魄去也挺好的,他便可以从此留在二郎的身边,不用再漂泊。

见安平如此,杨二郎眯起眼睛,恨得差点没咬碎了后槽牙。

砰地把安平压倒在床上,扯住他两条腿,使劲劈开,腰下猛地一个用力,直捣黄龙!

安平腰身一弹,张口痛呼,还没来的及出声就被堵住了,不管是嘴­唇­还是舌头,逮住了就被一顿狠咬,那劲头活像是要把­肉­都咬下来嚼烂了吞到肚子里。

身下床上铺着的云彩一般的仙家锦缎很快就被安平的血染红了一大片。

大床咯吱作响。

安平昏昏沉沉连呼吸都似有若无,只觉得全身无处不疼,像是被野兽撕咬吞噬,又像是被烈火翻滚烤炙,不知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多久,终于没了力气,陷入了黑甜乡不省人事。

再醒来的时候还是那张床,身下的被褥被更换过,身上却还是红果果的啥也没有。

房间里空空荡荡安安静静的只他一个人,安平刚想坐起身,便觉得腰间身下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哐地又砸回床上,疼得呲牙咧嘴。

这真是……

安平苦笑,二郎这真是被他气得狠了啊……

身上斑斑驳驳,密密麻麻的全是咬痕,没有一处是不见血的,再称上青青紫紫的那些个瘀痕,就这么出去八成也有人会当他穿了件“迷彩服”。

也不知自己被弄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肚子里空荡荡的,饿的直叫。

半件衣服也不肯给他留下,这摆明了就是一步也不让他动弹,他总不能包着个被子到处跑吧,只好等,但愿二郎不要恨他恨到想要饿死他。

可是等到日头西落,也不见有人搭理他,安平已经饿的昏昏沉沉,只好再度睡去,省些体力。

一觉醒来,鼻子里净是香气,床边小几上放了一整只油汪汪的小烤­鸡­,还有一盘鲜炒蘑菇,几个馒头和一壶茶。

安平口水成河,拖着半残的身体,艰难地爬到床头,捧起小­鸡­就啃,一点儿­肉­星儿都没放过,又把那一盘子蘑菇和几个馒头统统吃了个­干­净才满足地躺回床上打了个嗝。

只是这吃喝解决了,还有拉撒呢。

安平眼下附身在凡人的身上,这生理本能还是有的。

吃饱喝足了肚子又开始作怪,喊也不见人,安平只能红着脸硬憋。可憋也憋不了多久,一咬牙,安平就把身下的褥子在身上缠了一个筒,露着俩膀子一双脚偷偷摸摸地推开了房门。

这里是灌江口杨戬住的院子。

当年安平在这里渡过了不少时光,自然很熟。

左顾右盼不见一个人,安平虽然觉得有点儿怪,眼下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神仙的府邸当然是不会有茅厕这种东西的,安平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忍功了得,还能憋到自己跑出去,到外面山头找个僻静地方解决。

有压力就有动力,虽然不至于腾云驾雾,但安平裹着个碍事的被子也跑得像一阵风似的,腰酸背疼腿抽筋神马的在这种时候那就是浮云啊。

踩着熟悉的路径左转右转,很快出了杨戬的洞府,看眼外面人间的山头,安平眼泪都快出来了。

迅速隐身,以免被人撞见,麻溜地找了一处风水宝地,解开了被子就往地上一蹲。

捂脸,这光溜溜地上大号神马的实在太让人羞涩了!

尤其上完又没有草纸,只能临时征召两片树叶子凑活,矮油,他可怜的掬花啊啊啊啊啊~

那叶子擦完被各种里出外进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娇­嫩­小掬花,真是片片见血,有红有白的。

安平眼泪哗哗地,弯着腰挪动着,勾着那被褥想要再缠回身上,忽听得炸雷一般的一声大吼,手一抖,啪地把那护身的"法宝"掉在了地上。

小风卷起几片叶子沾在安平那刚放完水的小鸟上,场面顿时很凄凉。

杨戬发现了安平不在房中,洞府里也找不到人,勃然大怒。

本来他不放人看着就是想看看这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没想到居然连衣服被收走他都能裹着个被子逃跑!

杨戬这个恨啊,一股火烧的他拎着三尖两刃枪就追了出来。

好在他还没带上那结义的兄弟和大票草头神们,不然这场面就更囧了。

杨戬看着安平猫着腰捂着ρi股被吓呆的傻样,鼻端闻到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味道,脸上的怒气还没散就先凝固了。

他单记得安平眼下是个凡人,要吃东西,却忘了凡人不光要吃,还是要拉的。

噗!

英明神武如钢似铁的二郎神君绷不住了,急退了几步,仰天大笑了起来。

安平一张脸囧囧有神,继而充血一般的大红,窘到极处,怒上心头,也不管不顾起来,­干­脆地光明正大一叉腰,怎么样,反正也不是没见过!

“笑!有什么好笑的!人,人有三急!你少见多怪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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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看着安平叉着腰冲他撒泼,露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肉­皮子,就小鸟上沾着两片叶子还颤巍巍要掉不掉的,这德行真是让他想生的气都笑意给压住了。

又想气又想笑的纠结了半天,把身上的猩红描金披风扯下来往安平身上一裹,再把被裹成一条蚕蛹的人往肩上一抗,甭管要蒸还是要煮,先抗回去再料理不迟。

安平觉得自己像半扇猪­肉­一样被抗来扛去待分待割,胃被杨戬肩上的甲胄一硌,连消化的差不多的那些个­鸡­­肉­蘑菇都要吐出来了,偏偏手脚都被裹住了,还缠的死紧,动也动不了。这身上本来就酸疼酸疼的,眼下更是像要散了架似的,安平哭的心都有了。

这算个啥事儿啊,天知道他真的就想出来解决一下内急的问题啊!

也是杨二郎刚才给了他点儿好脸,安平小心眼开始活动了。

借着被抗着走的力,安平一挪一挪的从里面用手揪着那披风使劲儿,把那质地极好的猩红披风往自己ρi股缝儿里夹。

杨二郎生气,怎么整治安平也受着,可这档子隐秘事就这么丢人的被撞上了,安平这厚皮子脸也挂不住。打击报复安平是不敢了,恶心恶心给他添点堵还是可行滴~

夹完了,安平还没等窃喜呢,就后悔了。

靠啊~

他怎么就忘了自家小掬花已经是残花一朵这件事了!

那披风质量再好也是个异物,夹在那敏感地方蹭来蹭去的还弄不出去,真是又疼又别扭,没多一会儿就整出安平一身的冷汗。

不耐烦肩头的人像条虫子一样来回蠕动,杨戬啪地在安平ρi股上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安平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不管不顾地就嚎了出来,那动静真是惊天动地。

杨戬被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放下来。扒出来一看,安平的脸­色­惨白(被顶的胃疼,自作孽的ρi股疼),眼圈通红,眼泪鼻涕倒流,被呛的直咳嗽。

安平眼下这身子也才十三岁,被养的白白­嫩­­嫩­,还带着婴儿肥,这一哭当真是可怜的不得了。

杨戬从没见过安平这副被欺负的惨兮兮的样子,心也有些软,便把安平横抱了起来。

被像个小孩儿一样抱着,虽然比刚才舒服多了,可安平脸上却更挂不住了,埋在杨戬胸口甲胄上不想见人,大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越掉眼泪就越觉得丢人,越觉得丢人,眼泪偏就越忍不住。

一路抽抽泣泣打着嗝被杨戬抱回了洞府,没看见路上“偶遇”的那些个家伙顶着杨戬的冷眼嘴歪眼斜的鬼脸。

被放到了床上,安平还在哭。

一头拱到了床里,撅着个ρi股身子一抖一抖的。

杨戬喘了几口粗气,皱着眉头,不知道拿这冤家怎么办好!

他恨安平畏惧玉帝和王母擅自封了他的记忆还不告而别让他一找就是八百年,恨得牙根儿痒痒,恨不得把这人整治得哭爹喊娘再也不敢看不起他之后再栓自己裤腰带上。

他也给安平机会解释了,没想到这家伙一副任君处置的认罪相就是一个字他想听的也不说,还给他吓得全身发抖,逆来顺受的让杨戬是怒火中烧。

可顶着怒气把人做到昏死过去,冷静下来看见满床的血迹,杨戬心里又是一阵不好受。

安平这身子还没成年,又娇又软,被翻来覆去的也能弯能曲,折腾的时候可爽了,完了之后也是格外惨兮兮。

杨戬也后悔不该下手这么重,但怒气又平不下去,就想着在他养好之前先不见他了,可还没等他冷静完呢,人就不见了,怒火滔天的冲出去找人,杀人生吃的心都有了,却又看到那么一副囧相,这大起大落的心情啊,折腾的杨戬也是没力气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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