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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综同人)一枕黄粱打酱油 > 一梦外史(三)

一梦外史(三)

更何况虽然安平­干­了那些事,可杨戬也知道,这人当初是一肩担下了所有罪责的。

这么一想,心就更软了些。

­干­咳了几声,杨戬坐到床边,犹豫地在安平撅着的ρi股上轻拍了几下,­干­巴巴的劝道:“行了,我也不笑你了,你别哭了。”

安平一顿,拱拱,偏头露出一张哭的一塌糊涂的脸,肿的就剩俩缝儿的眼睛瞅着二郎,眼泪还没止住,委屈的和个寿桃包子似的。

杨戬看的心头一动,手痒痒的很,终于没忍住到安平那湿乎乎的脸蛋子上掐了一把,又掐了一把。

安平敢怒不敢言的扁扁嘴,瞅着奇迹般地又出现在眼前的正版二郎,这时才有了久别重逢的心情,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也忘了眼下欺负他的正是眼前的人,反而像是看见亲娘的孤儿一样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句“疼~”

这一声是千回百转,赚人热泪,喊得杨戬背后发冷,直想捏开安平的脸皮看看这是不是他家那个冤家。

杨戬这辈子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虽然各种无所不能,却从来就没学过哄人这项技能。

可明明是他找安平兴师问罪的,倒成了他要去哄人了,这也十足的让人哭笑不得。

好在安平丢人也丢的够了,使劲憋憋憋,把那些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眼泪都憋回去,打死不承认刚才哭的一把鼻涕的人是自己。

“你给我件衣服吧,我保证我绝不再跑了,你打我我都不跑。”安平鼻音甚重的低声哀求。

一边说一边也慨叹,自己这身子是牛郎吧,可为啥连织女的台词也是他说啊。

杨戬瞪了他半晌,到底还是叫人送了套衣服进来。

安平抓着衣服,可怜巴巴地看着二郎,“那个……我想先洗个澡……”

杨戬这才想起这家伙刚才是去­干­了什么,一张脸立刻扭曲了,马上叫人准备水,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刚才包着安平的披风扔了出去,看那样子等会儿安平走了,连床上那些被褥也逃不掉被扔掉销毁的命运。

安平咬着牙,觉得丢脸可还是想笑。

杨戬狠命瞪他一眼,决定这人洗完澡之前绝对不要看见他了!

喜相逢啊喜相逢

?硕大的一个木桶,装满了热水。

安平瞅着,这桶估计也就是一次­性­的命了。不过不管咋说,这水可还是好东西,闻着味道就知道里面没少扔好料,热气蒸腾散发出的香味十足的好闻。

安平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抽风的有点儿过头,就这么一点点小温柔都能让他颤着小心肝儿,红了小眼圈儿。

撑着要折不折的腰,吸着鼻子慢吞吞地往水里浸,那饱经风霜的ρi股甫一碰到热水就疼得安平嗷地一声叫。

呜呜呜~

本来那二郎技术就差,做的时候还在气头上就更没啥技术可言,最惨的是还做完就跑,他这才十三岁的娇­嫩­小身板扛不住呦扛不住啊><

一面忍着疼清理小掬花,一面运着灵力治疗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部位,安平的心里各种复杂。

啧啧啧啧啧啧啧~

诡异地在线隐身了好长时间的胜邪此时上线了,在安平脑子里不停的咂舌围观。

安平囧脸,不搭理它。

“我说主人,那位不会就是您一直念念不忘的正室夫人了吧~”

安平手一抖,戳的自己掬花差点凋谢,呲牙咧嘴地在脑袋里发飙。

“少跟我没大没小的废话,神马正室夫人不正室夫人的,人家是二郎神君!”

“哦~~”胜邪一咏三叹,“感情主人您才是正室夫人啊,还是翘家被抓的夫人~”

安平被刺激的哑口无言,这破剑灵到底是有多幸灾乐祸!有这么爱看主人热闹的剑灵吗!

算了,大爷他心胸宽广,不和一把剑一般见识,切!

继续小心翼翼地自我疗伤,安平撑着脸皮不承认沐浴在某人隐蔽的温柔中让他心情很好。

可惜总有那爱往人头上浇冷水的货­色­。

胜邪没打击倒安平很不甘心,于是再接再厉地戳人肺管子。

“主人啊,您说要是被您家那尊大神知道他苦苦找寻您这几百年里您到处拈花惹草不守夫道的行为,他会不会休了您啊?”

安平的脸已经扭曲的不像话了,第一千次后悔自己怎么就弄了这么个剑灵来折磨自己,在脑中恨道:“拈花惹草不守夫道你个头!我有哪次入梦不是依足了那世间的规矩,了尽了诸般恩怨方才离开的,即使成家,即使和人结了一世的缘分,那也是顺应时事而为,尽了自己的本分,何时肆意而为了?!”

“没有吗?琼华玄霄那次?”胜邪冷笑。

“那是意外,非我本意。”安平很冷静,“我承认那是我的失德之罪,更何况我已经尽力去赎了,你还要我怎样呢?”

“我当然不想要您怎样,只是主人,您有没有想过,这么多世您还对这位神君念念不忘,到底是您对他有情呢,还是也是出于愧疚难安呢?”

胜邪本是­性­恶之剑,锋利无匹,即使只是言语也当得起杀人不见血的“美誉”。

安平长叹。

也只有这柄神兵能炼出这么一个剑灵了。

无奈地笑道:“胜邪啊,你还真看得起你主人我,良心这玩意儿我有,可有多少还真不好说。”

琼华那世那么多遗憾,也不过转过一世就放下了。

若他只是对二郎愧疚,又哪能转过那么多世还记得一清二楚。再说就算二郎神君再法力无边也还超脱不过此间世界的束缚,他要是真没有心,那个伤痕又怎么会被刻印在魂魄上跟着真身到处走?!

“这么说主人您还真是个痴情种子呢。”胜邪嗤笑,“那您是打算对那位神君和盘托出了?”

安平冷笑,“那也要此间天道容我说的出口。”

此前无论是哪个世界,安平都没有像重回此世一样清晰的感觉到天道对他的警惕和束缚。

那种感觉就好像之前他不过是个小蠓虫,虽然烦人但可以无视,如今却进化成了会咬人能吸血的蚊子,时时要面临被一巴掌拍死的危险。

胜邪是剑灵,虽然又冷又硬又锋利,嘴巴狠毒一针见血,半点都不讨喜,可毕竟与安平生死与共休戚相关,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便不再吭声。

安平只笑了一下就恢复了刚才的轻松,灵力运转不停,身上的伤处和酸疼转眼间如潮水般退的一­干­二净,此时真是一身轻松。

跳出木桶,左三圈右三圈的扭了扭,嘿,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掬花都­精­神抖擞了,这修行灵力果然是好物啊!

一层层穿好衣服,从里衣到外衫无不合身,美的安平心里的小人儿直冒鼻涕泡。

穿戴整齐了,安平方溜达着出了屋子,院子里还是一个人影儿都没有,非但人影儿没有,连狗影儿也没见着。

安平有点纳闷,他来了这好几天了,还真没看见那往日与二郎寸步不离的忠犬啸天呢。

支棱着耳朵四处听着哪里有人的动静,捋着走到前厅,这才恍然大悟。

他就说为啥一路都看不见人,原来都跑到这里来了!

这灌江口的二郎神庙一向是香火旺盛,可往常也没有这么热闹的,那川流不息的人和人带来的大包小包直把厅堂和庭前的路都堵了一个水泄不通,唱名记礼的和往来送东西搬东西的人忙了一个脚不沾地。

安平奇怪,这啥日子啊,不年不节,也不是二郎生日,再说即使是二郎生日就凭他大爷那身冷气,也没有那么多勇敢的人顶风冒雪的往上冲的。

安平心里痒痒,瞅着一个眼熟的,偷偷把人抓到一边。

“哎哎哎,谁啊,正忙着呢,别添乱啊!”被礼物盒子挡住眼睛的这位草头神直着脖子嚷嚷,忙的没个好声气。

安平拿掉俩盒子让他露出脸来好说话。

这草头神一见安平,五官瞬间就漂移了,憋得满脸通红才把那怪表情扳回原位。

“哈,哈哈,原来是天篷元帅,那个,小的刚才不知道,您别和小的一般见识哈~”

安平嘴角一抽,从前二郎每天早上在大校场揍他玩儿的时候,这哥儿们每次都在前面吆喝的起劲儿,眼下这是装的什么狗腿子。

“我早就不是天篷元帅了,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了。”

“嘿嘿,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草头神心道,现在满天上地下的就没有不知道您老是二郎神君的心头­肉­的,更别说他们这些混灌江口的了。

安平也不废话,指着那往来不觉得送礼人问道,“今儿什么日子啊,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许久不见,二郎的作风变了,变得平易近人了?

草头神听了极力控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满头满脑的黑线,“您问这些啊,这些都是贺礼。”

贺礼?

贺什么的礼?

安平瞪着这卖关子的家伙,意思很明白——少废话,消停快点交待!

这草头神费力的抱着一堆礼品盒子,努着嘴示意安平往更隐蔽的地方闪一闪,看看左右无人,神神密密地说道:“这可都是为了贺您和我们神君的好事送来的。”

神马?!

安平觉得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当初他可是因为和二郎的关系被贬入轮回的,如今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有这么大群的人光明正大的打着这个名号送礼了?这仙界的风气也变得太快了吧!

那草头神看安平一脸玄幻的表情,嘿嘿一笑,解释起来。

安平当年被便入轮回就脱离了此间,现在又附体重归,这中间的事是半点不知道。

别看只有八百年,自打那火爆脾气惊天地的二郎神君破了安平下的咒术恢复了记忆以来,这八百年好多神仙过的可是比八千年都漫长。

地府那主管六道轮回的十殿阎罗、判官和追魂使者一个个被二郎神逼着只差没用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的查那满坑满谷的生死薄,不管是哪一道的生物都没被放过的查,那工作量简直可怕的让地府的群鬼仙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

地府找不出个结果,二郎神逼迫的范围就扩大到了人间的山神土地和城隍身上去了,不管是人物动物植物妖物还是魔物,只要是在各自的管辖范围内,那就得一个一个的排查。

到了最后,天上地下乃至水里的龙君们,凡举能管事的,沾点边儿的神仙们没一个跑得了得,全被二郎神君折腾了一遍,一整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有一点儿动静都得看看。

有些扛不住的神仙们倒是想到玉帝那参二郎神一本来着,奈何这为大神连玉帝和王母都明着拿他没办法,还反过来怀柔地安抚这些神仙们配合一下,且忍一忍,等找到了安平就没事了。

这成百上千的大小神仙们为了找安平这一伟大历史使命被杨二郎翻来覆去的折腾,有胡子的掉胡子,没胡子的掉头发,有褶子的褶子日增,没褶子长黑眼圈掉份量,一个个的都憔悴的和几百年没发俸禄似的。

如今好不容易听说安平被找到了,这群饱受摧残的神仙们简直如蒙大赦,恨不得敲锣打鼓的狠命放上几挂鞭,听说龙宫已经开始四海大宴了,连地府那群罪魂都被放了三天假不用上刑。

别说送礼了,只要二郎这“煞星”不再上门,把安平看牢了关在灌江口他那一亩三分地别放出来为祸三界,哪怕让他们联名上书求玉帝和王母给这俩人赐婚他们也肯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被杨二郎这声势浩大的找人行动一搞,安平现在是光明正大四海皆知的被冠上了“二郎所有物”的前缀,说啥也别想撇清了。

安平听完二郎这“壮举”,囧了,囧的风中凌乱。

但囧完心里就开始泛疼。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二郎的。

这人最是刚硬傲气,要他折腰那是难上加难,虽然急红了眼看似是拿神威压人,可安平却知道要他这么豁出去放下身段求人有多么难得。

虽然这“求人”求的好像恶霸一样,可若是这些人日后有什么事要求到二郎这里,即使是很难的事情,只怕二郎也会去办的。

安平捂着脸,遮着自己想哭又想笑的表情,没注意到那草头神早已经溜之大吉,面前换了人。

杨戬看着安平缩的跟个虾米似的猫在墙角,满眼无奈。

只洗个澡的功夫他再去看,这人就又不见了,真是让他一会儿都放心不下,真想­干­脆把人捆在他身上算了。

不过想归想,到底还是舍不得,只俯身把人抱起来揣在怀里往回走。

安平一惊,闻到二郎身上的味道,又安稳下来,靠在胸前的甲胄上低声说道,“我没想跑。”

杨戬低头看看安平一副乖巧无辜的模样,咬牙一叹,“你不是身上疼,还不老实躺着。”

“我都好了,真的……我就是没看见人,所以出来瞧瞧,然后看见这里热闹就过来凑了一下……”

这兔子皮披的,简直无耻的登峰造极。

杨戬可没忘了这人当年的手段,冷笑着一挑眉,“哦?都好了?”

安平抬头,可怜巴巴地眨眨眼,胆怯地点点头。

“既然你都好了,那咱们就可以开始算账了吧!”杨戬意有所指的冷笑道。

“那个……”安平嗫嚅,小小声地哀求,“这次能先用个润滑吗……”

杨戬:“……”

当年故人来~

?话说东边日头西边雨,有人春风得意就有人愁云惨雾。

啸天很烦躁。

人称灌江口一霸的哮天很失落。

号称可以吞吐日月人称灌江口一霸的二郎神君爱犬啸天很忧郁。

如果给台相机拍下照片,再给台电脑,我们就可以给照片上倚门蹲坐的啸天P上一根烟,衬着啸天那哀伤的小眼神儿,那效果绝对天衣无缝。

坊间有传言说啸天其实是杨戬在幼年“苦儿流浪记”的那段时期捡到的一只“中华田园犬”,全是因为跟到了好主子,这才一人得道,犬也升天。

这纯属瞎扯。

就算啸天也是混血,但京巴混出来的和上古神兽混出来的能一样吗?

虽然看颜­色­看外形是都看不出来,但人家啸天可是实实在在的有着白泽的血统呢!咋的也得算半拉神兽。单看人家啸天留在凡间的后代都被奉为“天狗”了,哪能和啥“中华田园犬”相提并论。

只不过……瞅瞅眼下啸天这张可怜兮兮的怨­妇­脸,也和人家饭桌子底下可怜巴巴的想吃头骨头而不可得的那些个土狗差不多就是了……捂脸……

作为一条忠犬,啸天从来都贯彻着忠犬的­精­神,奉行主人就是天的原则。

作为一条忠犬的主人,杨戬也从来就没有让人取代过啸天在他身边的位置。

这一主一犬无论到哪里都是形影不离,几乎可以说,只要听到啸天的叫声,那就说明杨戬不远了。

但是,这样美好的生活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没错!

离间他们主从的就是那个恶贯满盈无恶不作罪大恶极穷凶极恶的史上第一大恶人——天篷!

呜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它眼含热泪,因为它对那个人恨得如此深沉啊啊啊啊啊!

明明是那个人欺负了它的主人,不知道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害的它英明神武无人可敌的主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主人的脸都气红了,主辱臣死,恨得啸天简直想一口把那家伙咬碎吞到肚子里。

好不容易那人被它和主人逮住了,本来这次啸天以为主人肯定会好好修理一下那家伙,打得他满脸桃花开,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可,那个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家伙竟然迷惑了它的主人,让他的主人变得越来越奇怪,甚至连它都不理了!

那家伙就是个坏人,它就知道那家伙肯定会再伤害主人的,可是主人被那家伙蒙蔽了,它说啥主人也听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把主人扔下一个人无影无踪的跑了。

呜呜呜呜呜呜~

啸天很委屈,它就是讨厌那个让主人变得不像主人的人嘛~!

好不容易主人把那讨厌的家伙给忘了,为啥又要想起来,它不想说,主人还逼它!

呜呜呜呜呜呜~

明明主人以前从来都没这么凶过它的!

都是那个天篷的错,坏人!大坏人!

啸天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人上天入地的苦苦寻找了那人八百年,又恨又疼,恨那个没有良心的家伙恨不得他一早就魂飞魄散再也找不到再也不能出来伤害主人,又心疼主人每次一有风吹草动就去看结果每次都失望,没事就开了天目在三界内苦苦的看。

啸天很矛盾。

它一点都不希望那坏人再出现,却又舍不得主人一直这么伤心。

没有那个人的时候,它和主人相依为命。

那个人出现了,又不见了,剩下的还是它和主人,可主人却看起来那么寂寞。

啸天宁愿自己忍受被主人遗忘的寂寞,也不愿意看到总是意气风发的主人这么沉寂的样子。所以,当安平终于被抓回来的时候它松了一口气。

可是,它还是不喜欢那个人,讨厌他!

即使那个人换了一张脸,也还是那么讨厌!

可那个人的出现让主人恢复了­精­神。即使主人看上去很生气,即使主人故意晾着那个家伙不搭理他,可啸天还是看的出来,主人其实很高兴很高兴,连生气的时候眼睛都是亮亮的。

作为一只传说中的忠犬,主人的快乐就是啸天的快乐。

怀着对主人森森的爱,啸天默默地蹲在不起眼的角落,偷偷地看着那个讨厌的家伙装模作样的用苦­肉­计,看着主人的表情越来越柔软,看着主人抱着那个家伙到处走,看着那两个人毫不避讳地亲亲我我。

作为一条跟随着主人经历过封神大战的神犬,啸天也终于明白了,即使它是一条永远把主人摆在第一位的忠犬,也无法让主人脸上露出那样散发着甜味的温柔。

呜呜呜呜呜,作为一条忠犬,主要主人幸福就好了,它寂寞是没关系滴,就让它一条狗默默地看着好了,呜呜呜呜呜,谁都不要理它~

就说不要理它了!

­干­嘛啦!都说不要理它了!

啸天把埋在前爪里的头抬起来,呲牙咧嘴,额……

主人~~~~~~~~~

尾巴迅速地开始晃啊晃~

它就知道主人是不会忘记它的???

杨戬背后的安平捂脸,这湿漉漉的小眼神,这无限萌点的小表情,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大头狗?!

发现安平在偷笑,啸天立马炸毛,四爪抓地开始咆哮。

安平嘿嘿一笑,手心一翻变出一物往远处一扔,忽然大叫:“啊,有野­鸡­啊!”

啸天耳朵一竖,反­射­­性­的就颠颠儿地追过去了,带出一串烟尘滚滚,跑到一半发现不对,恼羞成怒,回身就朝着安平扑过来了。

安平大笑,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对着啸天做鬼脸。

杨戬看着这一人一犬你追我跑闹得­鸡­飞狗跳额角青筋暴起。

他到底看上那家伙什么了!

看上什么了?

这玩意可是这世上最难说清的东西了。

看的上的人,再不好的也能找出顺眼的地方来;看不上的,再好的也能找出不顺眼的地方来。

看上的时候,再不好的也能找到可以坚持忍受下去的地方,看不上的时候,再好的也能­鸡­蛋里挑出石头来。

杨戬也知道安平瞒了他很多东西,但安平不说,他也就不问。

安平也明白自己隐藏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他和杨戬之间的问题,但在他有把握之前还是不能说出来徒惹危机。

他在摸索,摸索天道对他忍耐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如今看来,似乎他在这许多世界之间的穿梭是被允许的,刚有点能力的时候,他怎么折腾也没感觉到天道的存在,八成|人家­干­脆就不拿他当回事。那么现在的警告,是因为他二度来到这个世界呢,还是因为他的力量增长了呢。

安平琢磨着,应该是前者。

他的实力的确增长了不少,但也不至于能威胁到什么,至少就他看来,自己的实力也不过是将将和二郎有了一拼之力而已,要说啥毁天灭地的大能那他是绝对没有滴。

这么说来,安平想来想去,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打破空间的壁垒并不那么难,只不过没有人像他一样清楚的知道空间之外还有这许多空间罢了?

有了这么个念头,安平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如果这个推论是真的,那么即使他离开,也可以带着杨戬一起走了!

淡定,淡定。

眼下还不是露头的时候,天道可还盯着他呢。

如果天道防备他就是因为这个,那他还真是有随时被灭口的危险了。

安平全身微微发抖,那是一种混合了兴奋和恐惧的感觉,每个细胞似乎都涨了起来。

“天篷?”

还未回神的安平双眼圆睁,啪地握住了杨戬拍他的手。

杨戬眉头一皱,“你?”

安平深呼吸,压住心里的情绪,“没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不是去巡视人间了吗?

杨戬扬一扬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

“你那从前的好兄弟给你的。”

安平疑惑,接过那封带着一股子佛界檀香味儿的帖子,打开一看,哭笑不得。

这猴子,到还真像个佛爷了。

居然还似模似样地下起帖子来了。

“你的地盘你做主。”安平乐了。

杨戬挑眉,“难得这猴头也学会做礼数了,当然是请。”

安平讪笑,这猴子当年确实有点天然呆,可论起心眼还真是一个不少的都长全了的。那西天小分队里最懂人情世故的只怕也就是这只猴子了。

如今这猴子成了西方的佛爷,和这东方天界本来就差了一层,下个帖子意思意思也是应当应份的,这猴子虽不怕麻烦,白惹麻烦的事却也不会做。

于是安平也有板有眼地回了这封拜帖。

心道这猴子只怕要买一赠一。

果不其然,帖子前脚回了,后脚那如今已经是斗战胜佛的猴子就拖着一只名为旃檀功德佛

的油瓶子飞也似的来了。

安平和杨戬站在洞府前迎接,看到这两人联袂而来,脸上带着笑,背地里用手指捅了捅杨戬的腰眼。

怎么样,这赌他可是赢了吧。

原来当时安平说那猴子会带着他那师傅来,杨戬却不信,于是二人便打了这个赌,至于赌注……嘿嘿……

杨戬瞪了安平一眼,心里颇不是滋味。

不就是一只猴子,做什么费那么大­精­神。

那猴子也是,当年大闹天宫之时何等不可一世,后来被压了五百年竟似被磨尽了锐气,他那挂了名的师父迂腐不堪冥顽不灵,倒会对着自己人使唤心机,弄了个金箍箍着那猴子,没少念咒使唤他。如今金箍去了,取经也取完了,还理会那和尚作甚!

输了赌注的杨戬脸­色­很臭,虽然不至于失礼,可对着那如今已经恢复了前世记忆的和尚也没啥好声气。

金蝉子是躺着也中枪的被扫到了台风尾,愣了一下倒也不生气,眼睛在杨戬和安平身上溜了一圈,还貌似慈和的笑了一下。

这人被贬成唐僧之前要说也不是啥一本正经的人,他被贬的原因本来就是一绝——上课走神被老师抓了。

如来在上边说法,他这身为佛祖二弟子的表率在下面卖呆,结果被老师一怒之下贬下凡间成了一个呆头呆脑的愣和尚。正好西方有将佛法传入东方的想法,­干­脆就给这和尚颁了个任务,反正也下凡了,­干­脆为西方做点贡献,你组队取经来吧。

这经也取了,人家不但恢复了真身还升职了,这本­性­也就跟着回来了。安平瞅着这尊佛爷饶有兴致地跟在一无所知兴高采烈的猴子身后,心里不禁替那猴子抹了一把冷汗。

哥儿们,反正一路斩妖除魔的你也习惯了,如今你也继续习惯习惯吧。

那猴子看见安平还挺高兴,绕着安平如今这小身板瞅了好几圈,末了在安平肩上拍了一把,差点把安平拍的一个趔趄。

“兄弟,你可算回来了,当年听杨二郎说你被贬入轮回,俺老孙还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你俩打架打那么狠,这小子和你有仇呢,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啊,行,这杨二郎够意思,为了找你都找到西天去了,俺老孙还帮着把这些年西天的那些个新人都翻了一遍呢。”

安平去看杨戬,杨戬偏头露出一截红彤彤的耳垂。

金蝉子见状一笑,“故人重逢,不胜欣喜,当年五庄观得以结识,贫僧对星君的风度至今记忆犹新,说不得也来凑了个热闹,还望星君和二郎真君不要见怪啊。”

猴子听了立刻嚷嚷起来,“就是就是,受了这许多年香火可憋得俺老孙不轻,兄弟,赶紧显显手艺给俺老孙解解馋吧。”

安平笑道,“难得大圣看得起在下,那是当然要让两位尽兴而归的,两位请。”自己和杨戬落在了后头,趁前面两人不注意,踮脚附在杨戬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杨戬一顿,挑眉看看安平。

安平也挑眉回望。

沉默几秒,二郎饶是绷着一张酷脸也不禁露出几分笑意来。

同出梦境

?安平到底和二郎说了啥,那就是俩人单独相处时候的事儿了,眼下还是先待客。

说是让两位当年有缘无份的“队友”如今上了西天当了佛爷的“故人”尽兴,安平端出的菜­色­实际上却很简单,都是些木耳白菜,香菇菜心,海菜豆腐之类的家常素菜。

那些个看上去和吃上去都和­肉­一样的素菜安平会不会?

当然会。

问题是为啥要做那玩意儿。

把素菜做成­肉­,本身就心不正了,纯粹是没事闲的想吃素还放不下荤腥的人想出来自我安慰的法子,做给两位佛爷吃,还是算了吧。

不过即使是最平常的家常菜,安平的手艺放在那,也绝对是让人赞不绝口就是了。

安平也没白出力,这一顿饭吃下来,他是大开眼界。

其实人都上了西天了,也成佛了,人间烟火这种东西早已完全没有必要再吃,猴子不过是习惯还在,觉得光是受用些香烛供奉啥的不当饱,至于早已经恢复了记忆的金蝉子,那就是全然在配合那猴子罢了。

要说时间就是把杀猪刀啊,当年取经路上这师徒俩没少闹分手,不是猴子一气之下回娘家了,就是和尚一气之下要赶人走,如今再看这俩人,那就是一个师徒情深。

“来,这个香菇的味道很不错。”一筷子香菇落进猴子的碗里。

“嗯,师傅你也吃。”一筷子白菜落进和尚的碗里。

“唉,悟空,怎么如今还是这么毛躁,快擦擦。”和尚放下筷子,掏出块洁白的手绢无比慈祥的擦掉猴子脸上的汤水。

“嘿嘿,俺老孙这不是馋的吗?多谢师傅。”早已经脱去了猴子相恢复了当年天庭上那个天然呆帅哥形象的悟空阳光又健气地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这一来一去的,看的安平是叹为观止。

“小徒无状,让两位见笑了。”吃完了饭落座喝茶,和尚笑眯眯地极自然地把本来要去和安平唠一唠的猴子拉坐在自己旁边。

“哪里哪里,两位如此捧场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呢。”尤其还看了场好戏,安平心道。

那猴子自然是忍不住的,不耐烦客气来客气去,上来便问道:“当年玉帝贬你投胎,怎么会八百年了才转世为人,这么些年你到底在哪里啊?照着杨二郎这个找法,你就是投胎成了一棵树一条鱼也早应该被找到了。”

这问题杨戬也早就想知道,只是当时怒气当头,过后又被安平百般打岔,所以一直都没问起,也因为安平回避的态度,也被杨戬惦记在心里一直是个事儿。

安平被问的一愣,继而苦笑。

他能说他是投胎到别的世界去了吗,天道不会就此轰了他?可转念一想,安平又有点想试试天道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大圣有问,不敢不答,但此事的确是一言难尽。”安平说完,便觉得心头一股冷意涌上,和之前他想给这身体的爹娘改命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威胁一模一样。

安平重回此界,先是莫名感受到天道的危机,后与二郎重逢,这其中的惊和喜难以言说。想坦白而不能的折磨,不知何时可能又要离开的忧虑,让素来行事­干­脆的安平也辗转反侧,心一横,­干­脆赌赌看,便对那莫名的警示置之不理,转而对金蝉子道:“吾闻佛家有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又讲一大三千大千世界,可否请尊者见教。”

在座几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安平此言一出,杨戬和金蝉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猴子反应慢了半拍,可也反应了过来安平话里有话,只是还没等他说什么,便发生了变故。

那话一出口,安平就知道自己玩大了。

身体无声无息地蓦然石化,连呼吸都不能,仿佛冻结一般从皮肤一路凝固到内脏,然后又从内脏开始寸寸碎裂。

安平此时的身体还是凡胎,如此下去只怕一时三刻就会变成一堆齑粉,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附在凡胎内的真身竟也随着这股力量在一点点被侵蚀,竟有玉石俱焚之势。

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安平凝起灵力召出胜邪,借着胜邪于自己休戚与共的联系,试图将自己的真身与这附身的凡胎强势脱离开来。

在过往的世界,安平早就可以自由的离开附身的身体随时离开那个世界,但眼下的状况全然不同,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罚”!

那种痛苦简直就像是被埋在地下全身不能动却被割开头皮灌了水银硬逼着自己给自己剥皮一样!

剥皮?!

生死一瞬电光火石之间,安平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

为什么换了真身原来的身体便要消失!

为什么每次入梦都有一个不同的身体!

为什么脱离梦境的时候要先脱离开身体!

通俗点说,就好像每进入一个游戏就要先创建一个角­色­,有了这个角­色­的依托才能在游戏的世界里行动,而一旦离开这个角­色­,那就意味着退出了这个游戏世界下线了。

他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天道对他的灵魂没有办法,只能作用在他属于此间的凡胎上,如果安平的魂魄不离体,那么正好连同真身元神一起粉碎,如果安平魂魄离体,那么他也就得离开这个世界。

总之摆在安平面前两条路,要么走,要么死。

真是好狠!

对二郎等人来说不过须臾之间,对安平来说却是漫长的折磨。直到那通身凝碧的小剑胜邪蓦然出现,二郎等人才悚然而惊发现了安平的不对。

可时间已经不多了。

即使只是单独一个世界的天罚,那也是摧枯拉朽一般转瞬便破坏了安平大半身体。

杨戬大惊失­色­地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所阻,拼尽神力也无法寸进,眼见安平的皮肤寸寸皲裂血流满地,急的眼睛都烧红了,霎那间开了天目。

猴子见状也是大惊,掏出金箍­棒­便要上前助杨戬一臂之力,却被金蝉子拉住。

金蝉子本是如来座下第二个徒弟,论辈分是极高的,天资也是极好,不然如来也不会在贬他下界之后又将传经弘法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他。

继续套用游戏的说法通俗点解释,天道就好像是一个游戏的制作组以及管理员,普罗大众再怎么打,人间朝代再怎么更迭,那些个起义君再怎么打着天道的旗号,其实都和天道没有关系。只要不影响到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天道才不会管那些琐碎的事,有资格和天道打交道的人,都已成圣。同理,让天道亲自出手天罚,安平也不是一般人。可惜他一个半路出家的神仙,境界远没有那么高,对天道也毫无了解,所以才轻易压下了赌注,却不知天道根本就在等他犯这个错误。

那猴子天生天养,虽有感觉却不知轻重。金蝉子是如来弟子,自然是有见识的。所以安平说出那句话他才会变了神­色­——这满天神佛谁不知道杨戬找安平找遍了三界,如今安平这么一说,显然便是另有含义。佛家教义宣扬的三千世界在天道容许的范围内,可安平说出的所谓三千世界却明显触犯了天道的威严。

眼下安平毫无预兆的惨状,唯一的解释便是天罚。

可金蝉子也有不明白的地方,按说天罚本不至于这么费事,一个小小的转世星君,直接让他灰飞烟灭不是容易的很,可即使不明白,金蝉子也知道那不是他应该探索的东西。

金蝉子懂得,杨戬懂不懂?

杨戬的师傅是谁,玉鼎真人。玉鼎真人的师傅是谁?元始天尊。天使天尊的师傅是谁?鸿钧。

可即使杨戬懂,他也完全没心思去想了。

即使开了天目,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杨戬也无法靠近安平半步,尽管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方待客用的小几,却是咫尺天涯。

眼见安平的腰身之下已经化为齑粉,杨戬瞪得眼眶眦裂,血流如泪。

安平悔,也不悔。

他早知道,若是想与杨戬求一个长久,那势必要有这一劫。可他后悔,不该只是这么短暂的重聚,不该让杨戬看到他这幅样子。

安平拼尽全力让真身脱离。

“找我——”

声音透过胜邪传了出来,随即那具凡胎便彻底被粉碎。

叮的一声,胜邪落地。

失去了主人的神兵恢复了铁器的样子。

杨戬轰然跪地。

不过一瞬间,不过一瞬间!

刚才还言笑晏晏的人便只剩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杨戬木然无法动弹,后面孙悟空却和金蝉子吵了起来,这猴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和尚要拦着他不让他上前帮兄弟一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刚刚重逢的兄弟不明不白的就这么痛苦的没了。

金蝉子好不容易压制住了自家徒弟,转身对杨戬宣了一声佛号,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神君可往令师尊处求解,贫僧师徒先告退了。”

事已至此早不是义气不义气的问题,作为西天的代表人物,金蝉子不像孙悟空一样容易激动,他要顾全大局。

杨戬倒未觉得金蝉子不近人情,反而被之一言提醒,想起了这其中的关键,抓住那安平留下的胜邪,站了起来冲出了灌江口,找自家师傅去了。

要说安平也不算白遭罪,他说的太露骨了,只要杨戬稍微冷静下来就能想通很多事,摸着个大概方向,更别说他还把胜邪留了下来。

可安平的罪也没受完,他强行离体又不肯脱离这个世界,便豁出去用了夺舍这等最下乘也是唯一的办法。

只是不管他抓住的是什么样的身体,只要一附身,天罚便尾随而至,而安平只好再度强行脱离重新附体,几次三番下来,安平的真身受创便相当严重,修为大减。他也看明白了,天道这是准备只要他不走就彻底玩死他。可安平也和天道抗上了。

折损修为有折损修为的好处,原本的真身灵力强横,一般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眼下安平的修为大减,附体倒是容易多了。

安平也算无所不用其极,想了个损招。

既然不容他附体,那他就寄生,一体双魂,虽然不稳定也无法自由控制,但脱离起来也容易。

就这样,安平拼上了几千年的修为,拼着魂飞魄散也要等到杨戬找到他,否则下次再想进来这个世界那就希望渺茫了。

再说杨戬,他去求师傅玉鼎真人引见元始天尊求助,却才说了个开头就被师傅拒之门外。

天道不可违。

即使是圣人也是如此,玉鼎真人心疼徒弟,更不忍见他被连累,知道无法说服那倔强的徒弟便­干­脆拒而不见了。

杨戬求助无门,对心中的猜测便更有了几分确定,心中一沉,索­性­重新在三界兴起了寻找安平的全□动,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的疯狂,因为杨戬去找人帮忙的时候都是开着天目上的门。

安平终于被找到并且被杨戬直接绑到了灌江口的事情玉帝和王母知不知道?当然知道,还是从织女那里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只是玉帝有心成全,而王母则是也挂不住脸不想理会罢了。谁知道这杨戬刚消停了没两天就又闹起来了,折腾的比上一次更加怨声载道。

玉帝这次坐不住了,便使人去找杨戬上天问问到底是咋回事,人不是都到手了吗。

可杨戬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去和舅舅敷衍,理都不理的找人找到发疯。

这状态比上次来翻桌还可怕,玉帝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和疯子讲道理,便也随杨戬去折腾,只要不过火就好,等事情有了结果再问内情不急。

三界诸神被杨戬搞的天翻地覆,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内情,知道内情的也不会说出去,毕竟没有几个人有安平的胆子敢和天道叫板。

安平是真正的豁出去了。

这么多世下来,他已经比常人拥有的多太多了,他够本了。

当年杨戬一个牙印,他就记了几辈子都忘不了,如今见到那一滴血泪,便是等到魂飞魄散又如何!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有个快要发疯的人在后面追着,那力量更大。

杨戬带着胜邪,哮天犬紧跟其后,只要哪里有一点线索就冲过去,虽然几次和安平擦肩而过,却终于在安平又一次寄生将到极限的时候找到了他。

几次附身寄生,安平就体会了几种死法,尽管天道无情,可也是他附体才害了这些无辜的人和妖失去­性­命,眼下寄生的这具狐妖的身体也快崩毁了。

安平感受到胜邪的呼应,硬是撑到了杨戬找到,泪水滑落,感受到体内被他压制住的狐妖怨毒的恨意,安平竭力一笑。

“跟我走……”

他不知道自己的执着从何而起,只知道即使如此惨烈,他也想和这个人在一起。

杨戬只知道安平触犯了天道,却不知详情,但他也不需要知道详情,他当年甘愿雌伏,又苦苦找了这人八百年,就从未打算再将人放下。

安平脱离了狐妖的身体,招回了胜邪,借着叠加的灵力顺着杨戬放开的关守冲进了他的体内,意识海中元神合聚,两个人的记忆瞬间交汇,杨戬这才通盘了悟天道为什么容不下安平。

和安平这个半路出家的神仙相比,杨戬的阅历和领悟能力何止强了十倍,安平能做到的,杨戬只有做的更好。

纵声长啸,杨戬划破空间,直向着安平降生的现世而去,顺便还附带了忠犬哮天一条。

这一次,再不分离!

一梦三国

?杨戬带着哮天犬按照安平的记忆划开空间,刚一站在那间古­色­古香的卧房里,安平的真身就从杨戬体内脱离了出来,哐地摔在了地上。

安平头晕目眩全身发冷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被翻过来的皮口袋,无意识地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身体也在蛇形和半蛇形之间不住地变幻,碧绿的鳞片被细细密密的伤口和血迹掩盖,暗淡无光,完全无法维持人身的形态。

天道之罚何等恐怖,要不是安平曾经度过天雷九劫,灵魂归属又不在界内,眼下早就灰飞烟灭了,哪还能有口气在这里吐血。

眼看安平已经抽搐着开始打起了摆子,杨戬赶紧抱起他,渡了灵力过去先帮他支撑。

数千年的修为在短短十数日之间被摧毁的十去八九,眼下的安平大概有一条刚修行了两三百年的小蛇­精­就能一根指头捅死他。

所谓真元交汇心意相通,其实质就是杨戬冒险将安平的真身收进自己体内,成功了就俩人灵力相通,以后双修事半功倍,不成功就俩人一起被废。不过最大的后遗症就是,杨戬和安平在此之前的记忆全部互通。

捂脸,杨戬杨二郎虽然目下无尘心高气傲但是行事一向是光明磊落的,反而是安平这货的记忆,那对杨戬来说简直不亚于九劫天雷一起劈下来。

女变男身,人变蛇身,各种无节­操­,各种不要脸……

如果安平眼下不是只剩了一口气,杨戬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可是,纵然杨二郎内心各种复杂各种愤怒各种想不开,看到安平为了和他在一起而不惜违逆天道落得眼前的下场,也只能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这人纵有千般不是,对他总还是真心的。

杨戬心头又怒又痛,却只能将种种情绪都放在一边,先救了安平的­性­命是关键。

安平伤的太重,杨戬寸步不离的足足守了他大半年方才转危为安。

这大半年里安平几乎没有一天是真正清醒的,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挂点,隔三差五就吐一顿血,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也时不时就崩开喷个血,要不是杨戬在这房里下了结界,光凭这浓重的血腥味八成早就有人以为是出了命案报了警了。

到安平终于能保持住人型的时候,春节都已经过了。

只是因为修为几乎就没剩啥了,安平眼下只能按照真身化形成个少年,暂时没力气维持原来的女人容貌了。

苍白憔悴的一张脸,走两步就喘的小身板,这罪是遭的不轻,可也不是全没好处,至少每天每夜看着安平这么受苦,杨戬心中的怒火与日俱减,到现在只剩下一点点别扭而已了。

见杨戬如此,安平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不知前路的穿越让安平势必要随遇而安,但情之所至,他还是觉得对不起杨戬,因此多少有些心虚讨好的样子。

反倒是杨戬看不惯安平那副伏低做小的德行。

别扭了几次,安平也明白了,态度也就渐渐自然了,两人心照不宣,悄悄地把过去种种都揭了过去。

直到此时,杨戬和一直被忽视还苦苦蹲守着的哮天犬才有了心思打量起这陌生的世界。

不同人看事物的角度不同,发现也不同。

安平因为梦中穿越的缘故,对现世并不细心,被杨戬提起他才发现这现世竟是没有三界之分,也没有什么六道轮回,偌大一个世间就只有人界一道。虽然也有各种传说和宗教崇拜,但竟似封天绝地一般不见神佛也不见妖鬼。再细想过往的许多次穿越的世界似乎也是这样。

这天道按说不是应该随着天地而生吗,难道说这玩意儿也有所谓的生长陨落?

杨戬似有所悟,安平却不甚了解。

不过既然此间清静,那也是件好事。要是这个世界也有个二郎,他再拐了个二郎回来,两个二郎一会面,那可就有的好看了。

安平想想,忍不住捂脸。

解了结界,杨戬施法让左邻右舍以为他是远行才回来,偶尔出门晃晃晒晒太阳吸收一下日月­精­华啥的,遇见同一个小区里脸熟的人打招呼,大家的眼睛都往杨戬身上招呼,笑的一脸暧昧的样子问东问西。

安平虽然不能用法术化形,用易容术也还是能弄成原来的样子,瞄一眼杨戬绷着的酷脸,说是男朋友,脸绷得就越发的臭,说是朋友,那都能冷的掉出冰渣,只好试探着说是未婚夫,马上要结婚了,这才感觉温度有所回升,于是以后凡举买菜逛街遇到需要介绍的时候就统一了口径。

春天眼瞅着过去了,杨戬和哮天犬在这个充满了各种钢筋混凝土和铁皮机器的奇怪世界里也适应的差不多了。其实主要需要适应的是哮天犬,杨戬有安平的记忆打底倒是适应的很快,甚至有时会霸占着安平的电脑一上网就是大半天,让安平每次看到都要囧上好一阵子。

某日,杨戬忽然不打招呼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子。

安平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户口本,一张身份证。

安平囧了,完全不想问杨大神是怎么解决自己“黑户”问题的,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拎着百般挣扎的哮天犬就出了门,办狗证去。

杨戬酷着脸尾随其后,看着安平把哮天犬压着拍了照,然后不顾哮天犬的抗议,在品种那一栏上填了中华田园犬几个大字。

大势已去的哮天犬垂头丧气双目喷泪的被套了条链子牵回家。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别以为它啥也不懂,它是神兽是神兽!才不是啥中华田园犬呢!

安平笑ⅿⅿ地点开神兽的网页给哮天犬看。

火冒三丈的哮天彻底蔫了,蹲在墙角好几天没吃下去饭。

这世界太沦丧了,它身为神兽的尊严血淋淋地被践踏了,天理何在啊!

哮天犬悲摧了,可惜安平也没乐多长时间就被冷眼看着他调戏自家爱犬的杨戬给压到了街道办事处,咔嚓拍了张照片,交了九块钱,领回俩红皮小本本。

安平瞅着那本本上俩人的大头照欲哭无泪。

大事底定,他这就算嫁了?!

前三十年当女人的时候都没嫁出去,眼下成了爷们倒是嫁了?!

不小心怨念说出口被听到,杨戬挑挑眉,拎过那红本本,并指一抹,照片上那和酷哥杨戬头靠头的清秀女人就变成了眼下安平的清秀少年脸。

这结婚照要是放到网上估计瞬间就爆红。

安平拎着这改版的红本本,越发的哑口无言。

不过既然都登记了,那庆祝一下也就名正言顺了。安平下厨做了几个好菜,把刚刚才养回来,形态又变回三四岁小孩儿的胜邪也招出来,加上哮天犬,两人一剑一狗的在一起大吃了一顿。

哮天犬化悲愤为食量,撑的肚皮滚圆。

胜邪捡回一条命也吃的痛快。

打发了那两个小的,关起房门,杨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瓶酒,打开,给安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安平虽从琼华起便戒了酒,可交杯酒总是要喝的,因此毫无防备的就喝了下去。开始没啥反应,第三杯下了肚,安平就开始发飘了。

杨戬虽然不会镇元子那招袖里乾坤,存东西的法宝也还是有的,这酒自然是他当年存下的天界好酒,入口绵软,后劲极强,实至名归的三杯倒。

杨戬打的主意很简单——他要雪耻!

安平对他亏欠时时顺毛的样子他看的烦,知道要是清醒的时候他准会乖巧地躺平任压倒,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露出本­性­来。

因为各种你知我知大家知的原因,二郎现在是一想到安平醉酒就来气。别人生气是大吵一架然后眼不见心不烦,杨戬不是。

安平是戒酒了,可不是因为他才戒的酒,而且那原因也让杨戬恨得牙根痒痒。杨戬心里不平,怎么也要自己扳回一城。

安平修为大减,杨戬也不靠修为,他就不信,光凭着男人的本事他压不倒这小子!

于是安平毫无防备的被灌醉了。

于是杨戬的野心付诸了实践。

于是洞房一夜春风渡,潮起潮落到天明……

于是到底杨戬的目标实现了没有,光看第二天早上谁被踹出门就知道了。

安平顶着脸上一个巴掌印子揉着被踹疼的ρi股红果果的滚出房间,对着浑身炸毛冲着它嗬嗬咆哮的忠犬哮天露出一口白牙,然后屁颠屁颠地到厨房给人□心早餐去了~

自“洞房”那一夜,安平这厚脸皮的货就开始得寸进尺,越发响着出门摇头摆尾上床耀武扬威进化,纵使杨戬气得祭出那三尖两刃枪,他也能不要脸地顺着杆子往上爬。

眼见两人间越发的热乎,安平心里也是美的冒泡,床头吵架床尾和,故人诚不欺我啊~

“幸福”生活过的快,转眼安平的生日就又要到了,如今这事态梦境穿越可会有什么变化,他心里还真是没底。

杨戬对此嗤之以鼻,有那时间瞎­操­心,还不如赶紧把修为提升提升省得丢人来的有用些。

虽然被无情的笑话了,安平反倒似有了主心骨,踏实了许多。

修为这东西安平看的其实并不太重,他原本就是个啥也米有的凡人,能够修行纯属误打误撞,后来那么努力一大半也是为了自保。眼下虽然算是被废的七七八八,因为顺利和天道抢到了杨戬的缘故安平也不觉得可惜。

再者,如今安平得了杨戬的记忆,对悟道修炼的法门掌握的可谓今非昔比,重新修炼也是事半功倍,也许要不了几百年就能找回之前的水准了。

想通了关节,安平便越发的平心静气,没事打着双修的旗号粘着杨戬,一举两得的日子过的“痛”并快乐着。

到了安平生日那晚,入定之前,安平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杨戬,“若是你无法和我同行,那便去睡一觉,等你醒了我也就回来了。”

杨戬瞪他一眼,不予理会。人都嫁给他了,还想自己跑哪去!

安平见状,讪讪一小,自闭目入定,不再多想。

睁开眼,顶上是半旧帐篷,低下头,安平惊讶的发现自己这次竟然直接附身到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上。环目四处望,找不到镜子,只能大概看出身上是一套陈旧的官服,却看不出来到底是啥年代啥品级的东西。

ρi股下面一张阔大的行军床,床上几床薄被零落的散在一边,看起来还有“室友”,凝神细听,帐外不远处兵马熙攘,的确实在一处兵营之中。

虽然一没原主记忆,二不知身处何地,安平也没多紧张,他比较在意只有二郎是否也跟着来了而已,至于其他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就听见帐外有脚步声,安平反­射­­性­的抬头,之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掀开帘子进了帐,安平一见这两人长相,脑中电光一闪,立刻就亮了。

只见那当先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再看那随后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若一开口,必是“声若巨雷,势若奔马”。

安平也不用镜子了,只伸手到肩上摸摸,心里暗叹,好险他的耳朵还在正常的位置上,没有真的垂到肩膀。

“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也就算了,大耳朵长臂猿神马的他伤不起啊!

安平这动作若是落在一般人的眼睛里,那绝对是反常的,可那疑似关二爷的美髯公却只拿一双斜飞上挑的丹凤眼盯着他上上下下的看。

安平开始被看的背上炸毛,却越来越觉得这眼神熟悉,心下一颤,忍不住开口试探道:“兄弟,你养过狗吗?”

没等到美髯公有反应,却见那旁边疑似猛张飞的仁兄脸­色­剧变,虎目圆瞪,张开嘴冲着他一声大喝——“汪”!

安平耳朵嗡嗡直响,眨眨眼睛,左看右看,忽然肚子一阵抽搐,猛地趴倒在床上,咬着那薄被用力捶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飞”满脸悲愤,要不是碍着眼下这麻烦的人身,他早就扑上去咬人了。

附身关羽的杨戬瞄一眼床上抽风的人,不动声­色­地踱步到桌旁,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慢条斯理的喝。

安平这一笑直笑得满脸通红眼角泛泪,方才坐起身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看到一边满脸委屈郁闷的“张飞”,又是一阵笑意上涌,却不敢再笑,只憋着一肚子的笑意小心翼翼地蹭到桌旁对着比自己还早来一步的杨戬问东问西。

其实杨戬并未比安平早来一步,他是追着安平的魂过来的,就地就近挑了个身子就附体了,只是他醒的比安平快罢了。

安平于是便问他方才出去可曾看出了什么,看着衣服和环境就知道这哥三还未发迹,只是不知道眼下是投在哪个倒霉鬼麾下而已。

却原来此时这哥仨正在十七路诸侯讨伐董卓的大军中。

昨日关羽阵前温酒斩华雄,却因为三人身份低微被袁术看不起,若无曹­操­从中打圆场,差点就被撵出帐去。这仨人被公孙瓒劝着带回了寨,到底憋气的很,晚些时候曹­操­使人送了酒菜来安抚他们,这哥仨带气喝闷酒,很快就酩酊大醉,结果一觉醒来就被换了芯子。

安平一听,忍不住又是想笑。

华雄一败,这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戏码可就要上演了,只是如今这“三英”的阵容,说不得那有三国第一猛将之称的吕布吕温侯八成是要发疯……

身边有二郎,安平不自觉的就放松起来,笑容也越发的猥琐,杨戬看不过眼,当头给了个响脆,安平抱着头大呼小叫,看到“张飞”幸灾乐祸,忍不住腹诽:不如到时候对上吕温侯就高喊一声——关门,放“张飞”!

却说华雄败阵的消息传回洛阳,董卓那聪明­阴­狠的女婿兼首席谋士李儒果然出主意让董卓灭了太傅袁隗满门,然后把人头送到了关前。董卓带着十五万大军亲守虎牢关,吕布领着三万大军镇守关前。

在曹­操­的提一下,袁绍这十七路诸侯分了八路去迎战虎牢关,安平三人也随大流地跟着公孙瓒一起奔赴了前线。

吕布之勇,三国无双。

阵前PK,就像切菜瓜一样咔嚓咔嚓地来一个挑一个,来两个斩一双。

杨戬封神之前曾在姜子牙麾下与闻仲所领的朝歌大军作战,那一战仙魔妖怪尽出,直战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虽不至于像洪荒龙凤之战中诸大能者尽数同归于尽那么惨烈,可也差不多了。

封神过后虽然也时有小范围的斗殴事件,大规模的征伐却是随着势力划分的结束而止息了,曾为姜子牙麾下第一得力智将的杨戬也已马放南山很多年,如今再见这群雄并起战火纷飞的场面,一时也有些嗟叹。

那吕布带着先锋军阵前挑战数次,阵斩诸侯军中兵将无数,一时间诸侯军中几乎闻之­色­变。

杨戬骨子里颇有武将争强好胜的­性­子,对这以勇猛著称的吕布便起了兴致。

安平看的明白,拍拍他肩。

杨戬有安平记忆,对这故事首尾倒也清楚,心头颇起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摒去神力不用,若此人真如盛名所言,倒也可堪一战。

转过天来,吕布又来挑战。

被吕布打怕正商量着要汇齐了十七路诸侯再来群掐的众人只好一拥而上,指望用人海战术淹死他。

安平杨戬带着“张飞”打马跟在公孙瓒后头出战,只见阵前一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方天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此时吕布对战讨逆军连战连胜,正是意气风发,挥开手中方天画戟,催动身下赤兔,所到之处无人敢撄其锋,真正不可一世。

公孙瓒冲上去PK,不到几个回合就被打的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吕布照着公孙后心就是一戟,杨戬­唇­角一挑,抽出身后青龙偃月刀一投,火花四溅,吕布只觉掌心一麻,方天画戟被荡开,那刀去势未尽,直飞出去将对面吕布军中副将连人带马一劈两段。

讨逆军众人一见,轰然叫好,声势立时一震。

安平一手拎着“张飞”后领,防止他扑出去咬人,一手捂脸,替那躺着也中枪的副将哀叹一声时运不济,耳听得那吕布一声大喝,弃了公孙瓒直奔杨戬而来,此举正中杨戬下怀,安平囧着脸见这哥们正大光明地祭出那三尖两刃枪,两人立时战在一处。

安平一面努力地控制着手底下有了人型也是犬­性­的哮天犬版“张飞”不要忠犬­性­格发作扑上去咬人,一面只觉得这一幕实在是让人风中凌乱。

这啥,这到底是啥?!

关公战秦琼算啥?

谁见过杨戬战吕布?!

二郎弃了神力术法,只用武艺,那吕布也着实是天赋异禀膂力过人,再加上名马赤兔配合无间,一时间竟和杨戬战了个你来我往,只看的人目眩神迷。

双方生死混战之中竟有不少人被这场绝世之战引得注目观看,呐喊助威声一时直上云霄。

站得十数回合,那吕布勒马扬戟,一指杨戬,“吾乃九原吕奉先,不战无名之辈,来将报上名来!”

囧囧囧囧囧——

来的第二天杨戬就嫌弃胡子碍事,可怜人家关二爷那名垂千古的美髯就这么被一刀咔嚓了,虽然还是披着人家关二爷的皮,却带着一身独有的高傲煞气。

这嘴上有没有胡子还是小事,这报名可要报啥啊,灌江口杨戬?!

安平森森的捂脸了!

那杨戬只傲慢地耍了个枪花儿,懒洋洋地对对面吕布道:“且胜了我手中兵刃再问我姓名不迟!”

言下之意,大爷我的称呼你还不配知道!

吕布气的啊!

自打成名以来,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呢,看不起他的人如今坟头的草都长的比人高了!

吕布一咬牙,“好个狂妄之徒,待你命丧我方天画戟之下,坟上无碑之时,要你后悔莫及!”说罢抡起手中方天画戟催马来战。

这吕布确实堪称三国猛将之首,只可惜他遇到了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的杨戬。

即使不用神力不用术法,那被漫长时间和重重考验淬炼出来的一招一式也是实打实的妙到颠毫,这一场凡人与神仙顶级武将之间的对决结果不言而明。

吕布越战越心惊,背后冷汗涔涔,手下招数却越来越快,力图引得杨戬露出破绽,胯|下赤兔似感到主人的惊慌,也长嘶一声与杨戬胯|下战马对掐起来。

论主人,吕布和杨戬不是一个级别。

论战马,杨戬的马和赤兔也差的一样多。

被赤兔连咬带踢带吓,杨戬骑着的战马开始四蹄发软惊慌欲逃。

杨戬对吕布的战力其实挺满意,一个凡人能和他打成这样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便有心放他一马,借着战马不力的引子虚晃一招给了吕布一个掉头逃窜的机会。

吕布果然趁机荡开阵脚,倒拖着方天画戟打马便走。

安平见状,松开“张飞”,打马上前,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句并着杨戬跟在憋的眼红的“张飞”身后不紧不慢地追着吕布往虎牢关而去。

吕布早已快马入了关,见三人追至,城头即刻落石如雨。

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要­干­啥,安平和杨戬坐看那好不容易脱了缰的哮天犬顶着张飞的皮相晃晃悠悠地骑着马在乱石中狂哮乱冲,只等那哮天过了兴头便把他套回来,三骑避人耳目悄然而去。

待得捷报传回,众人开始寻找那力压吕奉先的猛将,却发现找不到人了。

公孙瓒发现麾下三人不见,报与袁绍曹­操­,曹­操­慨叹一声,奈何势微,失此猛将啊!

此时三人早已遁出老远了,慢悠悠地骑着马走在僻静的山路上,杨戬扬起下颔,问道:“你可还要去寻那诸葛亮?”

安平正逗着垂头丧气的“张飞”,闻言回眸一笑,“阿斗何辜,要被人笑骂千载。”

杨戬上上下下看的安平发毛,连忙赔笑,“呵呵,那啥,就是这么一说,我可真的没想生个儿子出来,不是,我真没想找人生个儿子出来,也不是,哎呀,你懂的……”

杨戬也不听安平缠夹不清的解释,打马便走。

安平赶紧在后面追,哮天顶着不熟悉的人型,手忙脚乱的在马上急的满头大汗,眼见那两人越跑越远,急的­干­脆弃了马一路狂奔追上。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诸侯并起,天下大乱,战火纷飞,生灵涂炭。

只是这次群雄争霸却少了一位皇叔刘玄德。

梦中时间比梦外久长,未免浪费,这“三英”自寻了一处灵气充足人迹罕至的地方闭关,杨戬布下阵法隔绝人世,哮天犬严守关外,安平在杨戬的护法辅佐之下一心一意地重新修炼起来。

山中岁月容易过,等到安平恢复了颠峰时期一半水准的时候,曹­操­已经死了。

即使没有了三分天下,曹­操­也还是没能在活着的时候消灭一切阻碍登基称帝。这人才辈出烽烟群起的几十年安平是错过了,可也不怎么失落。

往日穿越独自漂泊,今日既有了杨戬在侧,蓦然就像是有了根一样,即使是洞中千年也觉得不过弹指一挥间,快活的很。

杨戬依旧傲娇,时不时被安平的抽风惹得炸毛。殊不知安平如今实在享受这种床头吵床尾和的过程,总是心里痒痒忍不住要调戏一下,正可谓自作孽之典范。

这俩人整日里吵吵闹闹亲亲我我,苦了备受冷落的哮天犬,只有在杨戬被安平烦得不耐的时候才能重温下独霸主人的美好时光,沉溺在争宠的弱势中不可自拔,半点没发现安平正­阴­谋的加速恢复胜邪,准备让那毒舌剑灵缠的他再也没时间来坏他好事。

这日子安平过的很惬意,杨戬却觉得此间灵气有限,再修炼也未必有什么进境,索­性­便带着安平和哮天回到了现世。

一梦女尊

?回到现世之后一个月,安平算是明白杨戬这么热衷于催他恢复实力的潜在原因了。

本来吧,俩人相识相遇相知的时候,安平是个爷们,所以即使偶尔出门安平扮个女装,回到家里还是会恢复成少年的模样省得别扭。只因当时安平的法力不足以保持女子的形态,所以杨戬也没说啥。

自打安平恢复了一多半的实力之后,杨家二郎的闷­骚­情怀就开始露头了。

这丫明示暗示的让安平在家里也保持着女人的样儿,美其名曰省的出门还要变,麻烦。

安平嘴角抽搐。

麻烦个大头鬼,幻个型根本就用不上两秒有木有,比花上几十分钟易容来的快多了好不好,有啥可麻烦的!

瞅着杨戬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大萝卜脸,安平只差眼斜口歪。

这丫其实是因为一直翻不了身所以终于­阴­暗了吧!

这丫其实真的是因为某项技术一直没有提高所以破罐子破摔了吧!

安平捂脸。

想翻身就直说啊,不说他怎么知道他想翻身,说了他肯定配合的嘛,这玩意谁上谁下的舒服就好啊!要不是某人技术八百年不见长进,每次都弄得和命案现场似的,省点力气趴下面他也很愿意啊!

总而言之,大咧咧地认为只要魂是同一个是公是母都没关系地杨戬让本来不在意自己是公是母的安平蛋疼了,不淡定地别扭了。

爷们娘们都当过是没错,不过雌雄同体啥的他还真没尝试过啊捂脸!

对于安平这种面上清风朗月其实心里一肚子秘密的家伙来说,这八成就是有人彻底了解他底细的坏处了,红果果的啥也藏不住了。

虽然安平也知道了杨戬的底细,但杨戬他老大一向贯彻的是大爷俯仰无愧天地的作风,除了那段悲摧的家史以外还真没啥不能见人的。

不平衡啊不平衡~

于是一向很和谐的俩人头一次因为安平的不配合不平衡了。

杨戬其实也没安平想的那么­阴­暗,某项技术不行这问题他大爷虽然不甘心可以不至于死不认输,反正时间还长,早晚有他翻本的时候。逗着安平幻成女人纯粹是因为他大爷不爽自己被这冒牌的星君糊弄了这么长时间讨点儿利息回来罢了,看着安平那蓝哇哇绿了吧唧的脸­色­他老大就心里一阵暗爽。

可是爽过头的结果就是乐极生悲,安平女人是变了,可以别扭着不肯搭理他了,每天找着各种借口,不是埋头忙着做衣服,就是忙着研究个食谱,不然就是打着闭关的旗号一躲一个月。

杨戬闷了。可又不能说自己纯粹是在看热闹寻开心,不然安平非炸毛不可。

百无聊赖之下,杨戬只好拿安平的屋子打发时间。

从法宝里哗啦哗啦往外倒东西,用法力把三室两厅的一套房子扩大了数倍,弄的亭台楼阁啥都有,甚至还弄了个校场出来。好在说白了用的是空间系的法术,跟钢筋混凝土不挨着,不然照着杨戬每天在里面耍刀弄枪的架势,这楼非变成楼倒倒不可。

俩人别别扭扭的闹着小情调,日子一混就是一年,好不容易又到了安平生日,俩人这才在哮天犬怅然若失的小眼神里拧拧巴巴地又和好了。

生日当晚,安平照旧打坐入定。

杨戬想着也别扭了一年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松散一下,就不带着哮天犬了,于是可怜的刚觉得主人又回到自己身边的小忠犬悲摧的被扔下看家了。

这个时候它就各种羡慕嫉妒恨那把可以跟着主人到处走的胜邪,恨不得自己也是个啥法器灵魄就好了。

睁开眼睛,安平惊讶地发现自己久违的又成了个婴儿,还是个女婴。

看样子是已经出生了几个月的婴孩了,至少看东西已经能看的清楚了。安平四顾,除了发现这是个富贵之家以外,没看见疑似杨戬的人物。

难道二郎也跟他似的托胎变成了个婴儿?!

可即便安平想去找,也得先把身体融合好再说,于是这疑惑一直跟了安平好几年。

这几年安平也没闲着,除了努力融合身体和灵力之外,也在阵阵天雷中搞清楚了自己此时置身的世界正像是《镜花缘》中那个“女儿国”一样,是个女人为尊的世界。

跟在她身边伺候的是一群|­乳­父和侍儿,上头有一个哥哥,比自己年长五岁,养在深闺,尚不得见。家里头娘是当朝太师,权倾朝野的一品大员,生父是大房正君,同样系出名门。当然还有四五房侧室,都是千姿百态的美男儿,只不过都还尚未有所出。

虽然这家世是显赫的不能再显赫了,可安平囧啊~

安平抽搐的琢磨,二郎这是跟了过来还是没跟过来啊?或者是跟过来了又被吓跑了?

嗯,吓跑了也是有可能的,不然当男当女都不对劲啊!

当男人?绣花煮饭将来嫁人生子?

安平想想贤夫良父版的杨戬,脸绿了……

当女人?倒是能出仕入相光耀门楣了,可女人版的杨戬?

那能看吗……

安平沉沦在自己恐怖的想象中,森森地忧郁了,不管是哪种成了真都TMD太可怕了啊啊啊啊啊!

二郎啊,别管她了,自己撤了吧~

再说安平这辈子的娘,姓王,别看人家位高权重,其实还挺年轻,不过刚过而立之年罢了。只是人家眼光好手腕高,当年老皇帝病弱,诸女争位的时候站的稳站的准,所以才能在新皇即位的之后因着从龙之功一路高升。

不过人无完人,这职场得意了,总有点不得意的东西要让她平衡一下。

王太师年纪轻轻,文武兼修,又前途无量,堪称一时风流人物,早早的就夫侍满园,可是大小相公娶了一堆,就是没有一个能生出孩子来的。这不管朝堂上再怎么春风得意,膝下空虚的忧虑都如影随形,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眼瞅着都快三十了,王太师都快认定自己命中无女的时候,正房相公开始争气了,生了个儿子出来。虽然是个不能继承香火的儿子,但至少代表了希望不是,于是王太师乐了,也乐极生悲了。

本来这儿子虽然­性­情木讷,却长的甚好,以后也不愁嫁不到好人家,偏偏在正房争气的又生了一个女儿出来,王太师乐的只差没公告天下的时候,大儿子开始犯抽了。

还是少言寡语,还是面无表情,却冷着脸把裙子和首饰都扔了,非要穿女装,整天舞刀弄枪的不得消停。

王太师开始以为是大儿子看到她这么重视妹妹心里不平衡,于是摆出一副慈母姿态,各种珍奇异宝绫罗绸缎名贵首饰可爱宠物流水似的往儿子闺房送,结果全被儿子看都不看地扔了出来,依旧故我地弄的比个丫头还丫头的样子。

王太师本身就文武兼修,看儿子习武的样子那真叫一个不凡,如果这真是个女儿,那王太师觉得自己真是睡觉都能笑醒,可问题是这是个儿子啊,就算练得能考个武状元回来那也入不得朝堂!这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名声要是传了出去,将来可怎么嫁人啊!

儿子不比女儿,不能打,可骂也骂了,劝也劝了,关业关了,就是一点不见效。把女装没收,硬逼着儿子换衣服?这招王太师不是没想过,可一见儿子那股子气势万钧冰霜雪冷咬牙切齿的样子她就头皮发麻。

算了算了,儿子大了管不了了,明明有才却要埋没闺房也是个遗憾,随他去吧,大不了将来招赘个儿婿上门,凭她的儿子,总不至于找不到女人肯娶。

王太师也算开明,想通了也就丢开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

没错,这位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千金公子”就是没仔细看环境就随便找了个身子附身的杨戬杨真君。

杨戬打的是等安平的身体和灵力融合完了就拐人去寻一处灵地闭关的主意,因此也只是就近挑了个年岁差不多的男身就附体了。其实也是赶巧,附体的时候正是晚上,穿着小孩儿的肚兜也看不出什么来,等天亮了,杨戬看着一群穿着女人衣衫钗环叮当涂脂抹粉的男人捧着一叠小号绣花裙子来伺候他更衣的时候,那叫一个五雷轰顶,堂堂妙道真君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血险些没吐出来!

幸亏这小男孩本来就­性­情内向,身子娇弱,这才没让人看出端倪。

当年唐僧师徒取经时也经过女儿国,那唐僧还差点被招成王夫,安平还曾把这事儿当八卦说给杨戬听,杨戬当时虽然绷着脸,也幸灾乐祸了一阵子。

结果呢,眼下居然要他以男子之身做那女儿形态,穿裙带花,涂脂抹粉,学神马男红厨艺,以备将来嫁人生女!

杨戬简直横剑自刎的心都有了,一张脸铁青,看到那些罗裙钗粉就想吐。

于是一怒之下全扔了出去,逼着伺候的人给他找“女装”来!

捂脸,结果折腾了一遛十三遭,还是要顶着一个“男扮女装”的名头。

杨戬的心里这个恨啊,直想把安平拎过来照着ρi股使劲打一个过瘾。可惜安平此时还是个婴儿,被大相公圈在房里,身边一群人跟着,当着眼珠子照顾着,根本挨不上边儿。

就是施法把人弄出来了,对着一个一脸无辜的胖包子,又能下的去手吗?!

更何况杨戬根本就挂不下脸去见安平。

于是俩人隔着个院子默默地上演咫尺天涯。

郁闷到极点的杨戬待要划破空间先回到现世,又犹豫不决不放心安平那个没节­操­的家伙,生怕她故态复萌地趁着大好机会再度弄个后宫出来,一咬牙决定忍几年再说。杨戬忍到肝疼,待要幻化形貌出去找几个贼人泄泄火,可这世道正经男人根本就不能抛头露面,化个女身?本来一时之计是无伤大雅,可眼下这窘境杨戬是怎么都化不下去,于是只能憋在院子里忍无可忍从头再忍,整天拿那些靶子出气,只恨安平融合的太慢!

等到安平终于融合好,俩人也终于接上头的时候,安平已经三岁了,而杨戬的­肉­身也八岁,按风俗说,是个大小子了。

别人家的公子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学着做家事理家务,家里也该开始备嫁妆了。风声守的再紧,也有八卦流出,王太师家的大儿子比女人还彪悍的­性­子早就在王都广为流传,上到皇帝下到百官,当面不说背面也会调侃几句,愁得王太师几乎要掉头发。

好在大女儿也要开始开蒙了,王太师就寄希望于自己正室夫君能趁此机会拿出大家教养,用亲爹的身份把大儿子这­性­子给扭过来。

于是,安平终于在自家亲爹的屋里见到了这辈子一不小心就成了自家哥哥的杨戬。

相见的那一瞬间,安平本能的想要捂脸。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上人间啊~

一屋子涂脂抹粉环佩叮当的窈窕淑男里杵着一个身高五尺气气贯长虹的“女装英雄”,尤其再心知肚明那“女装英雄”的内里是个啥人物,那场面,那感觉,简直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安平拿出了几千年积累下的定力这才没一口喷出来,硬生生石化了一张脸,在大君的指点下对着个五头身杨戬一板一眼地喊兄长。

安平这头装的虽好,但杨戬是啥人,那是安平的枕边人,一转眼睛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啥了,焉能看不出这货心里快笑翻天的德行!

杨戬不怒反笑,冷声道:“我看妹妹身子娇弱,不如闲暇时跟我习武吧,可以强身健体。”

安平眼皮一跳,靠,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

还没等她拒绝,那头大君就说话了。

“我儿一片好意,为父代你妹妹领了,但你妹妹自有你娘请的先生来教,咱们男人家不管那么多。倒是我儿,你也不小了,不可再每天顽皮,那劳什子的棍儿啊枪啊的不是我们男儿家该耍的东西,传了出去让人笑话。打明儿起你妹妹去学里念书,你就来我房里,为父的这几年顾着你妹妹多些,倒耽误了你,眼下这男红学的虽晚了些,也还来得及,为父的亲自教你。”

杨戬一听脸瞬间就绿了。

安平赶紧低头,生怕忍不住露出笑来让杨戬掀桌。

杨戬这­肉­身是男儿,不需要大名,生下来时正是柳絮飘飞的时节,就取了个|­乳­名叫絮儿。

杨戬是一听这|­乳­名就火冒三丈,因此这些年太师府里就都称之为大公子,连王太师二人也不太唤这名儿了。

见儿子闷头不吭气,大君心知儿子不愿,可既然生而为男就注定一辈子埋头后院,武艺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便苦口婆心的劝。

越劝杨戬的脸­色­越黑,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安平见势不好,猛打眼­色­,祈祷这大哥也别在这时候犯了牛脾气。

他们俩是顶了人家儿女的身份半路杀进来的,人家好端端的两口子可是无辜的。

杨戬粗喘几口,硬生生压住火气,直着脖子咬牙应承下来,扭头回了院里就把安平抓过来要走人。

安平死抓着门框,“大哥大哥,你先放手!”

杨戬怒道:“你还想留着娶上一院子的男人不成?!”

安平苦笑,“那啥,我知道你别扭,消消气,先消消气。你看啊,人家那两夫妻求子多年就这俩孩子,结果被咱附了身,这要是咱们不管不顾地走了,绝了人家的后,那怎么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杨戬这几年下来是忍到了尽头,愤愤地瞪着安平不说话。

安平吞了口口水,想起之前和杨戬闹得别扭,心说,这叫不叫报应不爽,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那啥,咱们这样这样这样~这样你就不用被逼着学那啥啥了~”

杨戬听完,皱着眉头,“那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安平叹气,“好歹也等到人家再生个女儿出来,香火有继吧、”

杨戬瞪眼,“那要是生不出来呢?你就准备成家娶夫给人家续香火去了?”

安平赔笑,“那怎么可能,凭我还能让他们生不出孩子来?你就踏踏实实先去等我吧。”

杨戬想想,也确实没有别的方法了,只能悻悻地同意。

过不几日,太师府外来了一个道士。言说府中大公子命中有煞,须得上山清修斋戒消弭了煞气才能一生平安,不然则命中有劫难解,诸如此类巴拉巴拉。

好端端的儿子要被拐去清修,谁能同意,可那道士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说的言之凿凿,用各种方法试探都不见纰漏,王太师夫妻二人动摇了。

此间信奉神仙之说的风气盛行,安平扮个道士装个神棍神马的那叫一个老练,几个神通下去就让王太师信以为真不由不信了。

大君心疼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儿子收拾行装,却见那道士拉了儿子的手,一拂袖便人声杳然,只剩一院子的异香缭绕。

王太师和大君一共就这么两个孩子,儿子被仙人带走了,只剩个女儿,更是视若珍宝。

安平一面当个好女儿学文习武,一面在杨戬的鞭策下加紧给王太师和大君调理身体。事实证明,安平在这方面还是成就斐然的,虽然生孩子的­性­别换了个个儿,安平还是成功地让两夫妻在三年之后又生了个女儿出来,顺便王太师的身体好了,那些个侧室也生了几个儿子出来。

安平松了口气,这香火是不愁了,问题是她还是嫡长女,得想法子脱身才行。

于是王太师又开始发愁了。

侥天之幸,接近不惑之年膝下总算又多了一个女儿和几个儿子,好不容易子嗣上丰了,大女儿又开始抽风了。

那被仙人带走杳无音信的大儿子不爱红妆爱武装,那大女儿虽然文武都很不错,却偷偷摸摸做起针线来了。

王太师乍一得知自家女儿身上被人称赞为­精­致无双的刺绣是她自己绣的这个事实的时候,简直眼前一黑,差点中风。

有大儿子的“珠玉在前”,王太师对后来几个小儿子管的极严,从小请了教养公公,悉心教授绣工,个个都被教养的温柔贤淑。哪里想到这大女儿居然对这闺阁事着了迷,还极有天分的一看就知一点就透举一反三,家里几个儿子没有一个刺绣比她好的。

王太师的头发啊,简直像是风中飘零的秋叶一样,刷刷地往下掉。

苍天啊,她这到底是做的什么孽啊!

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跪祠堂也跪了,奈何大女儿就像着了魔似的想尽办法刺绣,在各种地方刺绣。没有布料绣线,拆衣服,没有针,自己磨,简直防不胜防。

不仅自己绣,还总是和人家比,没过多长时间,整个王都都知道王太师继有个喜欢耍枪弄­棒­的儿子之后又有了一个“雅擅”刺绣、艺贯九州的女儿。

于是本来权倾朝野应该被皇帝忌惮的王太师也算因祸得福让皇帝看了很多笑话,少了很多麻烦。

儿女都是债啊,被债务摧残过的王太师认命了,大儿子大女儿她都管不了,好在还有个小女儿,于是也不管啥朝堂上的皇女站队争权夺势了,有空闲就把小女儿待在身边,言传身教,力求养出一个靠谱的孩子来!

安平的计划完成了大半,越发变本加厉,学起了贾宝玉那一套,名言是“男儿是水做的骨­肉­,女儿是泥做的骨­肉­,女儿只有淡薄了名利才能清爽起来,那什么功名利禄都是劳什子,图让人碌碌一生。”

于是王太师家这个“不着调”的大女儿算是彻底出名了,王太师对这个一度寄予厚望的大女儿也是彻底死心了。

安平在这种自我堕落的过程中找到了当一个真正的东方不败的感觉,亦是啼笑皆非,不过好在成果斐然。

杨戬从催促到看热闹到嘲笑地围观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等到安平那妹子终于考得了功名,安平这才找了个借口离了家,从此没有再回去。

杨戬是多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个男女颠倒的世界里再待下去了,也不拉着安平找地方闭关,直接划开空间返回了现世,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让安平暗地里笑了好长时间,好处是他再也不提让安平化什么女身了,后遗症是安平只要一拿起针线准备做两件衣服,杨戬就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迅速闪人,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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