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漆黑，小伊和佑泰慢慢的摸索着进去。“妈，妈！我来了！”

没有人回答。屋里一片死寂。“妈，”小伊小心翼翼的喊着，目光在黑暗中摸索。终于，在客厅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个微微动弹了一下的影子。“妈，你在这儿啊……”小伊慢慢地走过去。

说是客厅，其实就是一个几平方米的小屋，摆满了杂物和垃圾，脏乱不已。

“又弄得这么脏，”小伊小心地在成堆的酒瓶中穿梭，终于走到了那团影子旁边。“妈，你又喝酒啦，不是叫你别喝酒了吗，本来病都没好，在这么喝酒，你就……”

“不会好了……”艾戚躺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好不起来了……永远都不会好了……”她的声音沙哑得让人作指，仿佛是一具死尸从深谷里传来的唉叹。

“哪里！”小伊在她身边跪下来，“你会好起来的，你看，我不是跟你带药来了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充满希望，完全听不她刚才在门外那么绝望的痛哭过。“来，我们起来吃药，吃了药你就会好起来的《来！”

小伊伸手去扶艾戚。艾戚猛地一翻身。“你不要管我！”她撕心裂肺的吼，“没有人还记得我！没有人会管我！我现在无权无势，我没有钱！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个疯子！我就是个病毒！你来­干­什么！你还来­干­什么！来嘲笑我吗？来看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慕夫人现在有多狼狈吗？来看我这个因为生不出孩子而被丈夫抛弃的可悲的女人有多凄惨吗？你看到了！全部看到了！滚！给我滚！全都给我滚！”

“妈！”小伊扑倒在艾戚怀里，“你不要这样啊！妈！我是小伊啊！妈！”

“我不是你妈！”艾戚用力的把小伊推开，“我不是你妈！我不知道你妈是谁！你！”她­干­枯的手指指着小伊，“你！你是孤儿院的！你是个没人要的！我本以为我把你接回来当女儿可以让慕天华回心转意，可是我没想到啊没想到！”她抱头痛哭起来，“他慕天华认了女儿不认娘啊！”

“妈……”黑暗中，佑泰看不见小伊的表情，可却听得出来，她已经泣不成声。

“不要叫我妈！”艾戚一下子爬过去，双手伸过去掐住小伊的脖子，“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啊！你不是宁愿跟着慕天华那混涨过，也不要陪着我吗！你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贱种！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装什么好人！”

双手的力气越来越大，小伊几乎喘不过气来。“妈……”眼泪从她眼里滴落，落到艾戚手上，却丝毫没有停止她的疯狂动作。

“你放手！”佑泰冲过去颁开艾戚的手，“你­干­嘛！”他推开艾戚，一把把小伊搂到自己怀里。“你疯了吗？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几年到底是谁在你身边照顾你？到底是谁没日没夜的从家里溜出来在这里陪你？这些这些，你全忘了吗？”

“那是她良心不安！她抛弃了她的救命恩人良心不安！”艾戚一只手撑住身体，一只手拍着起伏的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放屁！”佑泰气急败坏的吼起来，“你以为小伊很幸福吗？你以为她过得很潇洒吗？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她每天不得不接受慕天华的魔鬼教程，不得不学习各种人际关系，不得不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带着虚伪的面具在各种社交场合频频露面，不得不想破脑筋的为慕天华出谋献计……她过得那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她费尽心思的讨慕天华的欢心，你以为你现在还活着吗？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她这么为你，你到底是怎么对她的？”

“不要说！”小伊跳起来去遮住佑泰的嘴，可是已经晚了。

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不知道死在哪里了……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几年前……不知道……死……在哪里……

艾戚的咳嗽声戛然而止……她支撑着自己的手一软，一下子栽在地上。

“妈！”小伊大吼一声，推开佑泰跑了过去，“妈！”她跪倒在艾戚身边。

“…………呜…………啊…………”艾戚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大哭了起来……“慕天华……你好过分……你怎么，怎么能够这样对我…………我们还是结发夫妻啊…………我到的做了什么是对不起你的……你怎么狠得下心这样对我…………”她掩面哭泣，气息上下不接，终于大声的喘起来。

“妈……”小伊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看着艾戚的脸越胀越红却没有办法。艾戚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了，任她再怎么讨慕天华的欢心，得来再多的钱，找再好的医生也没有办法了，谁也救不会艾戚的命。“妈……他胡说的……他乱说的，没有这回事，真的没有这回事……”

艾戚完全没有听小伊说，她因为*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大的恐怖，她口吐白沫的嘴里还念念不休。“我是慕夫人！我是慕夫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慕夫人！我是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