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没有看他的表情。嘎子也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你看我这人,真是的!好好的庆功宴说得这么伤感!不过安然,说实话,我真挺为你高兴的!来,咱俩干一杯!”
我知道我拿着杯的时候手一直抖,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啤酒里也都咕嘟咕嘟就给喝下去了。
所有人都没再说话,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喝着啤酒。就连三藏这平时赖死赖活都要和雪碧的家伙,今天也一杯接着一杯跟喝自来水似的。我仿佛看见很多的忧伤飘荡在雾气里,里面倒映着一张张我们纯真的笑脸。
“我操你大爷的!”我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怎么跟开追悼会似的!我丫找着工作了你们就这么不乐意那?一个个跟死了娘似的,忒忧愁点了吧?这顿饭钱不是我付么!”
三藏于是就笑了,醉眼朦胧地说:“哪能那!我就突然想到个事儿,你们还记得不?大二的时候那次上物理课,嘎子这傻B不是本来睡得好好的么,可突然就蹦起来了……”
“记得!”我猛喝了一口啤酒,“怎么会不记得!我当时不就坐他边上么。他丫个白痴,大吼一声‘谁说老子一米六不能抢篮板那!’然后‘嗖’的就给蹦达起来了,跟奥特曼似的!我瞅那物理老头子的脸都绿了!”
“揭我老底是不?”嘎子一听就不乐意了,“想当年不知道是谁呢,三更半夜坐起来唱歌!什么‘那花儿朵朵绽放’,什么‘那甜蜜好似蜂糖’,嘿!小僵尸还兴唱这歌啊!”
那天散席的时候,大家都喝高了。特别是嘎子,刚开始哭喊着叫“妈妈~”,后来手舞足蹈地上了出租车,还在那一个劲地拍前座司机的肩说:“师傅啊,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很老啊?你是不是很丑啊?你别以为我喝醉了,老子告诉你,老子现在清醒着呢,要不你自己瞅瞅镜子?老子可真没说谎……”
真是可怜了那个司机大叔,敢怒不敢言的,还要忙着给他找塑料袋怕他给吐车上。要换了我是那司机,我丫直接把车开进西湖里得了。
回到寝室已经很晚了,三藏和嘎子踢开门,立马跟猪似的往床上一横就睡着了,掐都掐不起来。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熟睡的脸,突然觉得特亲切。我又想起这些白痴还曾经整天跟我贫跟我闹,跟我发着疯抢东西吃的,可不久之后,也许我都再也看不到他们了,我都再也不能穿着裤衩和他们打架了。我的心里突然特忧伤,没头没脑地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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