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看着她，心里突然特别疼，“你知道么？其实，安然他爱你，非常非常爱。他这个孩子有时候总口是心非，又不喜欢说话，为别人做了什么从来都不知道说，所以有些事，你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有次下大雪，安然被当小偷抓住的那事么？那次在街上，你只管打他，打得那么狠，我拦都拦不住。你都忘了那天是几月几号，安然攒了好久好久的钱，也不够给你买那件你喜欢的大衣。他说你很喜欢那件衣服的，他说你穿上很漂亮的，他说你那么辛苦的，可都很久没有过生日了，他说他知道你都因为太贵重不舍得买的。

可钱差太多，安然求了很久，老板就是不同意。所以……他一咬牙，丢下纂在手里的钱拿起衣服就跑。可那天雪大，路滑，跑没多远安然就摔了一跤，膝盖全破了都是血，实在跑不动了，就……就被抓住了。再后来你就来了，什么话都没说，一直打他。我本来很想告诉你的，他一直不让，他说你打得对，他说他就是这么贱的，就是那么没事找抽，被打死了也活该……”

安然，你知道吗？你妈她爱你，真的很爱你。

她怎样泪流满面，怎样手足无措，你都没有看见……

年初十，公司开始上班的第一天。

经理通知我下个月初准备去上海。合作负责人是一个美国人，叫Paul。

上岛咖啡，暗红­色­的外墙，低音萨克斯风，服务员都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燕尾服，带着灿烂却僵硬的笑容。我突然涌上一股恶心。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可是没好事，对吧？不过我还是来了。”

“这是天意！是他自己进了我爸的公司。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如果不想我玩死他的话……”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放过我们。”

“你这么说就错了，­干­好了对我们都有利，我怎么是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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