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人同时应声,互相瞪了一眼,迅速跟在白芯蕊身后。
待白芯蕊来到大厅时,柳公公早已领着人不卑不亢地站在厅口,而站在主位旁的出了一脸冷漠的惠妃还有双眸狭长、透着寒光的阑泫苍!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怎么的,白芯蕊一看到那白色的人影,一颗悬着的心突然放松下来,好像捡回失去的东西一样,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睛会不自然的流到他身上,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这是……喜欢吗?
在看到白芯蕊走进来时,阑泫苍眼梢微微一抬,眼里闪过一抹讶异,随即恢复冷然。白芯蕊与他对视一眼,见他先把目光移开,好强的她也迅速移开目光,他都不看她,她才不舔着脸去瞧他,多美女人的骨气。
惠妃见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犀利的双眸狠的瞪向白芯蕊,沉声拂袖道:“柳公公前来下旨,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接旨!”
白芯蕊漠然看了眼惠妃,走到阑泫苍身侧站定,这时,一脸冷静的柳公公拿起圣旨上前,道:“苍流王接旨!”
白芯蕊便跟着阑泫苍单膝跪地,阑泫苍沉声道:“臣在。”
柳公公慢慢将圣旨摊开,宣读道:“今裔帝前锋三名大将凌锋、徐雷、陈风豪率军攻打我边境湘云地】吴地和挎地,短短三日不到,三个边关要地已被敌军占领,朕特命苍流王、靖王、七殿下同时率军出征,一人率支军队进攻一座城池,务必尽快将敌军赶出我阑国边境。汝三人皆是朕最疼爱的皇子,如谁能率先将敌军赶出城,朕特封为阑国太子!钦此!”
柳公公一字一顿说完,将圣旨拿到阑泫苍面前,躬身递予阑泫苍,阑泫苍心情沉重的起身,慢慢将圣旨接住。
这时,白芯蕊迅速看向边上的惠妃,发现惠妃眼里有一股浓浓的憎恨,就那么恨恨地盯着那圣旨,不知道她在恨什么。
“没想到本王久病在府,还不知道敌人已经打上门来,柳公公,即日本王就率大军前往湘云地,势必将阑国城池夺回来!”阑泫苍冷然看向柳公公,咬紧牙关,阑国是他的,现在正当阑国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拼死也会将敌人杀出去。
柳公公钦佩地看向阑泫苍,点头道:“苍流王一片爱心热诚,若让皇上知道,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悦。不过,苍流王你身体一向不好,却自命去敌军势力最强大的湘云地?要不,苍流王你去挎地,陈风豪比凌锋容易对付多了!”
“不必,本王身为阑国皇子,如果连敌军一个小小将领都惧怕,也不配做父皇的儿子!”阑泫苍剑眉冷扬,一脸的果敢勇决,看得边上的惠妃直摇头。
“不行,本宫不同意!”惠妃一把夺过圣旨,朝柳公公道,“本宫要进宫面见圣上,他明知道苍儿身体不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还让他出征?万万不可!”
“母妃,我身为阑国的幌子,怎能因为身体原因畏首畏尾?”阑泫苍寸步不让,将惠妃拦住,气恼的惠妃只得看向柳公公,在思索一下后,冷声道:“柳公公,皇上怎么说?”
柳公公忙道:“皇上说苍流王虽身子不适,但打仗无需他亲自上阵,他只要坐在营帐中指挥就行。但因为此次主因是评选太子,皇上没有为苍流王安排副将,副将由三位皇子自己选。”
“好一个评选太子,他根本是想我儿子前去送死。”惠妃气得直喘粗气,白芯蕊忙小媳妇似的上前扶住她,安慰道:“母妃,要不,咱们找个得力的副将帮助王爷。”
“得力的副将,让本宫想想。”知道是为了选太子,惠妃也冷静起来,如果泫苍不去,不就代表他弃权,当不成太子了?
不行,她必须让自己儿子成为太子,她要斗赢长孙皇后那个老女人,静妃已逝,他儿子靖王又是个没本事的,不足为惧,现在就怕对手十分强劲的阑凤歌,长孙皇后苦心栽培的儿子。
“不用了,让芯蕊陪我就行。”阑泫苍冷不防的出声,正在想副将人选的惠妃蓦地一愣,转过身,将目光移向边上的白芯蕊。
白芯蕊也一愣,阑泫苍怎么想起她了?这时,惠妃已经打量起她来,一边打量那眼睛一边滴溜溜地转。
在看了眼白芯蕊后,惠妃抬眸,沉声道:“好,就让芯蕊随军去照顾苍儿,这样本宫也放心些。”
“娘娘,可王妃毕竟是女子,这女子上战场,怕不太好。”柳公公皱了皱眉,思索道。
惠妃冷地拂袖,大声道:“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叫王妃去打仗,是叫她去协助王爷,王爷身子不好,她又略懂医术,不让她去,难道本宫去?”
“这……”柳公公迟疑一下,还想说什么,惠妃已经抬手道:“不必再议,本宫意已决,由王妃随军出征!”
“是,娘娘,老奴这就回宫禀报皇上。”柳公公在临走时,一双精细的眼神犀利地睨了眼白芯蕊,神态间有些忌惮,不过忌惮中又含有点点算计。
要她陪着阑泫苍打仗?白芯蕊知道她闹不过这脾气又臭又硬的惠妃,便安然站在一旁,不多话。
惠妃却走过来,冷冷睨了白芯蕊一眼,沉声道:“别高兴得太早,你去战场上,只是给泫苍陪侍暖床罢了!”
说完,惠妃冷哼一声,一扭头就转身走了出去。
白芯蕊正要还她一句,发现阑泫苍正看向自己,而且他的脸有些微微红晕,眼神闪烁,好像很害羞的样子,白芯蕊歪了歪头,打量了一下阑泫苍,莫不成,他是因为惠妃的话脸红了?
正在白芯蕊发呆之际,突然,面前的男子一把走到她面前,轻轻拉着她的小手,有些害羞的垂下睫毛,道:“芯蕊,我好困,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大清早犯困?白芯蕊忍不住白了阑泫苍一眼,这丫的该不会是装成纯情,意图不轨吧?
还没反应过来,阑泫苍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在白芯蕊耳垂上吻了一记,然后随即离开,大手仍旧拦着白芯蕊的小手,瞪着一双无辜得像孩子似的大眼睛,乌黑的眼睛漂亮得好像要溢出水来,晶莹剔透的眼珠看上去荧荧闪光,一张红唇更是艳若桃李,整个人美得让白芯蕊都心神轻颤起来。
“哇,你脸红了,你害羞了。来,咱们走!”阑泫苍说完,一把将白芯蕊抱起,那小脸的神情无害至极,可那动作却是力大如牛,纤长的身形在地上拖出个长长的影子,白芯蕊则抡起手准备揍阑泫苍。
一揍下去,拳头软绵绵的像棉花似的,白芯蕊忙吐了个舌头,自己是不忍心揍他,谁叫他伪装得这么单纯?
“芯蕊,你说我是先吃你这里……还是那里好呢?”房间里,萝帐下,白芯蕊正闭紧双眸,一听这话,冷不防的就瞪大眼睛,她被雷到了。
看到身上正钻研自己的男人,白芯蕊就想到昨晚他一夜未归的事,当即嘟嘴道:“哪里都不给你吃,你告诉我,昨晚你去哪了,为什么一夜未归?”
“我一夜未归?昨晚我不就在书房睡着了么。”阑泫苍有些迷茫的看向白芯蕊,继续道:“后来母妃就把我接到她哪里的偏房休息了。”
“你骗我,我明明看到你和惠妃上了马车,你们两人去了无忧湖,后边只剩惠妃一人,当时她身体很虚弱,我就把她扶了回来。现在你告诉我,你在书房休息,鬼信!”白芯蕊咬了咬牙,这娘俩果然不是啥好东西,都很会骗人,而且骗得人一愣一愣的。
“你说的是真的?”突然,阑泫苍一跃起身,一双迷人的丹凤眼此刻不再迷人,眼里有的只是冷然和肃杀,漆黑的眼珠如野兽一般折射出幽冷的光,眉宇间竟是疑惑与冷然。
白芯蕊瞪大眼睛,这个男人是怎么了,他有病是么?怎么一听到这个就神情紧绷起来。
“我想我没有必要欺骗你。”白芯蕊漠然起身,将自己的衣带系好,而面前的阑泫苍,早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目光已经变得森冷起来。
“本王要去问她!”阑泫苍转过身就要出去。
这时,白芯蕊冷然睨向他,沉声道:“如果问得出,她早告诉你了,何需等到今天。”
话音一落,正欲出去的男子忽地站住,肩头耸动一下,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盯着白芯蕊,嘴角冷冷勾起,道:“你来和本王查,本王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你叫我查我就查。凭什么?”白芯蕊这下子可不乐意了,之前是她随着他的情绪走,好不容易扳回一局,她必须得随着她的情绪走,否则这辈子都得被这男人吃定。
“凭你是本王的妻子,是本王的女人,就该与本王一条心。”阑泫苍现在的话是官方中带有点霸道,霸道中又带有点道德责任感,责任感中还带了点些许的感情。
白芯蕊思索一下,点头道:“好,咱俩合作探索这个秘密,不过,你不能瞒我什么,以后遇事尽量听我的。”
“听你的?”这女人还真自大。
阑泫苍眉毛冷竖,冷然道:“如果你的建议正确,不说本王也会听你的,如果你满口胡话,就任由本王处罚!”
“你要怎么处罚?”白芯蕊疑惑起来,说胡话还想惩罚,她就说胡话怎么了。
阑泫苍从上到下看了眼白芯蕊,喉咙突然蠕动一下,乌黑的睫毛更加纤长,眼神漂浮了起来。
一看阑泫苍这个样子,白芯蕊就知道,他的色心又起了。
“你先忙着,我去查一下湘云地的地形,还有凌锋是何许人也。”白芯蕊说完,红着脸逃似的往前奔,还没走几步,身后的男子就跟了上去,一把将她抱住,在她耳边温润的道:“娘子,你想去哪?”
“大白天的,我还要做事呢,你自己睡。”白芯蕊气恼地别过头,刚才还凶了她,休想她亲近他。
“呃……我没有说要睡觉,我是说,查湘云地的资料……带我一起去。”
阑泫苍不紧不慢的说完,白芯蕊当场石化的愣在原地。
阑泫苍见状,有些调笑道:“难不成娘子刚才想歪了,往那方面想了?”
“我呸,明明是你引诱我的好不好。”惊觉上当,白芯蕊一个拳头就给阑泫苍打了过去,阑泫苍不仅没躲开,反而死死扣住白芯蕊的手,将她环抱着捞上了床。
“芯蕊,别动,你好美!”
这家伙又想霸王硬上弓,而且眼神还色眯眯的,白芯蕊张口就朝他细皮嫩肉的左肩咬去。
接着,两人在床上打打闹闹,最终霸王得逞,气不喘心不跳的将小白兔压在身下,除去巫山便是云。
阑国皇宫。
一袭凤袍、威仪沉沉的长孙皇后冷然看着大殿上站立的阑凤歌,沉声道:“这次出征,你务必要最先拿下吴地,接着班师回朝,夺得太子之位,懂吗?”
阑凤歌阴沉的看向长孙皇后,心底在笑,他不过是她争权夺位的一颗棋子而已。
如果是惠妃,早就将九弟护在怀里,担忧这样担忧那样了,而他的母亲,在意的只是太子之位,没有过问一句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安全等等。
“还有,本宫已经为你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到时候如果拿不下吴地,本宫会派一拨人帮你攻打吴地,另外派一拨人帮你钳制住你三哥和九弟。”
“什么?”阑凤歌冷然挑眉,俊逸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母后,你是要我耍阴招,夺这太子之位?”
“什么叫阴招,你只是夺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是本宫所生,本就该是太子。可是皇上一心想让阑泫苍做太子,才想出这种办法,他甚至想试探那个白芯蕊究竟是不是得天下的人才,所以才让你们出征。这时候便是考验你的时机,如果做不了太子,你也活不长久,本宫看的事比你吃的饭还多,自古以来都是成者王、败者寇,你要是做不了王者,就等着被削藩削爵,死于非命!”长孙皇后苦口婆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他要这么善良,可知他的两个兄弟,个个都是狼子野心。
“九弟没这么狠。”阑凤歌抿紧双唇,他始终不相信九弟会有母后狠,在他心中,他的母亲才是最狠的,谁都比不过她。
“本宫不管你乐意还是不乐意,明天准备好一切,披甲上战场。”长孙皇后冷然说完,拂袖朝殿外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深沉的阑凤歌站在原地。
自始至终,她没关心过一句他的安危,有此母亲,他真觉得是他的不幸。
或许是命运,或者是前世他欠的债,要他今生来还。
抬头看着窗外的皎月,男子缓缓走到那银亮的黄烛前,看着黄烛上弯弯绕绕的火苗,思绪飘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温柔的母后不是这样的,他和九弟也没这么生疏,两人总是在一起玩,知道九弟从小患有心悸症,所以做什么他都让着他。
包括,他没有和他争她。
第二天。
一大清早,皇城门外就响起阵阵号角声,士兵的呐喊声和马蹄扬起尘嚣的声音互相交织,许多将领身披盔甲,领着手下士兵开始站队,分别将人数分成三拨人。
因为皇帝希望这次争夺太子之位能够公平,所以除了副将由皇子们自己安排外,主将、将士等全由抽签分配。
白芯蕊今日穿了一袭深紫色的轻短袍,一头乌黑的头发挽成个简易的云髻,一束冠发披在脑后,身携一柄小短匕首,腰、腿、肘部各配得有两把精良的小匕首,紫袍里藏有各种毒粉、暗器和解药,肩头扛着那只溪灵鸟,这鸟儿还是经过惠妃批准才能带上路的,虽然这是她的鸟儿。
坐在轿子里,透过轿帘,白芯蕊朝对面马上肤色略白,身穿一袭银白铠甲的男子看去,别说,他这个老公穿上铠甲还真的很帅,简直可以用帅呆了来形容。
阑泫苍那身铠甲银光闪闪,身披长剑,腰挎银质长弓,头束玉冠,冠后垂有一络红色璎珞,这璎珞直拖到他脑后,璎珞上有一串小玉珠,重重搭在他一头鹅黄|色漂亮的长发中,就那么坐在骏马上,他整个人看起来高大帅气,威武昂扬,英眉剑目,唇红齿白,果然一米八五的好小伙子。
远远看去,他好像那故事里的白袍小将,一袭白袍迎风飘扬,惹得白芯蕊又想起晚上和他的事。
雪婵也穿了一件黑色的小男装,头上戴个小毡帽,样子显得笨拙且可爱,因为绛红胆子太小,这次白芯蕊没带上她,到把幽然带上了。
幽然一路都十分雀跃,总是偷偷顺着白芯蕊的眼神去瞄她白芯蕊的男人,看着幽然那身粉红色的宫装纱裙,白芯蕊真想一脚把她踢到天山去,人家是去出征,打仗,战场是杀人不眨眼的,幽然还打扮得如此妖娆,这会让众多将士想入非非,无心恋战。
雪婵也看到郡主的不爽了,当即对幽然,鼓起她的小包子脸道:“幽然,你穿这么鲜艳,穿给谁看的?”
要不是她今天忙死了,根本没时间管幽然,在上马车的时候也没注意,早把幽然赶下去了,现在人都带来了,她想赶也晚了。
幽然有些怯弱地看了眼雪婵,忙道:“我……我没有男装。”
“没有男装不知道换件深色的,你穿成这样,是想勾引王爷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雪婵毫不留情的看向幽然,把幽然说得一脸委屈,眼眶红红的,看样子眼泪就愉快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了。
白芯蕊见状,当即白了雪婵一眼,冷声道:“雪婵你怎么说话的呢?幽然这是动用战术,到时候用美人计迷惑地方,让地方见色忘义,无心恋战,然后让王爷一举打败敌人,这不很好?”
“哦,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如此啊,是去充当军妓去的。”雪婵不依不饶的接过话,将头扭向窗外。
谁知幽然一听到军妓二字,当即蹭的一声站起来,指着雪婵就愤怒的道:“你说什么,你说我是军妓?有种你给我再说一遍,你!”
“我,我怎么了?”雪婵早就看不惯幽然,当场也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双手Сhā腰,指着幽然就骂道:“我说你了怎么着,你敢说你不是怀有二心?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企图勾引咱们姑爷,告诉你,别以为你是玉蘅,又那个本事勾引咱姑爷,就是你玉蘅,有本事把姑爷勾引走,你也要看看玉蘅的下场。玉蘅死得多惨,我奉劝你一句,是奴婢就作奴婢,不许怀那起歪心思,想抢咱们郡主的男人。在营地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坏心思,我一巴掌把你拍去敌营!”
幽然这下子自尊心没了,当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你……你太过分了,我哪里勾引王爷了,你凭什么这么说。王妃还在这呢,你看不惯我就是了,为什么要当着王妃的面这么说,你是想挑拨我和王妃的关系,如果不行,就叫王爷前来评理!”
“你的意思是,让上战场打仗的王爷……来管你这点家务事?”雪婵当即睨了幽然一眼,她最恨这种装可怜,装柔弱,遇事只知道哭,心机多的女人了。
“王妃,求您评评理,奴婢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雪婵姐总是三番五次的针对奴婢。”幽然喘着粗气,一边说一边还在抹泪,样子委屈得很。
白芯蕊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两个丫头在她面前吵起来,她不发威,笺纸把她当病猫了。
雪婵冷哼一声,别过脸,“别吵了,你真想把王爷吵来?好让他看你可怜的样子,再怜惜你一点?”
幽然正要说话,这时,轿外果然响起一阵浓烈的马蹄声,在幽然哭哭啼啼朦胧感的泪光中,她看到那双修长洁白的玉手轻轻掀开轿帘,目光温润且安静的看了进来,那一刹那,她所有的芳心都被融化掉。
“怎么回事?”男子淡然出声,目光犀利的看向便是嘟囔着嘴的雪婵。
雪婵正要说话,发现白芯蕊正漠然看向自己,忙欲言又止,哭着的幽然则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朝男子恭敬道:“回王爷,没事……”
说道没事的事字那个音时,幽然刻意将声音放缓,样子更加楚楚可怜,好像被人欺负了一样,这气得雪婵差点想和她扭打起来,不过看在王爷的份上,雪婵才努力压制住心中的异动。
明明是这个小狐狸精想勾引男人,怎么现在好像自己欺负她一样,这幽然的道行果然高。
白芯蕊看着那光影熠熠男子的脸,他一双狭长的凤眸美丽且安静,正似冷非冷的看向自己,她便道:“没事,小丫头们拌嘴,雪婵把幽然气哭了!”
雪婵一听,忙不服的撅起嘴角,明明是这幽然耍手段,她是不会装模作样的哭,可现在郡主都不偏袒她,搞得她真的想哭了,现在她觉得自己比幽然还要委屈,原来她这个丫头在郡主身边也是有点故事的。
她一直以为丫头就是丫头,整天除了服侍人就是服侍人,没想到现在竟然让王爷关注了。
阑泫苍听完,嘴角冷然勾起,双眸凌厉的扫过雪婵,再停到幽然脸上,看着幽然楚楚可怜的小脸,男子沉声道:“别哭了,吵着王妃休息。王妃昨晚没睡好,让她好好休息。”
说完,玉手将轿帘轻轻放下,只听男子粗狂的冷喝一声,车马继续出发,接着便是一阵扬起尘嚣的马蹄声,马蹄声渐行渐远,慢慢驶到前边去,留给白芯蕊一个宽慰的背影。
还以为王爷要责备自己,雪婵本来抱着以死的决心和幽然搏斗一场,没想到王爷叫她别哭了是怕吵着王妃休息,这么说来,郡主在王爷心中的地位那是非同一般的。
想到这里,雪婵打从心底高兴起来。
幽然还以为王爷会说“别哭了,再哭小脸就花了”,或者“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之类的温情的语言,毕竟她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可当她听到后边那句时,顿时整颗心都冷了下来。
觉得十分没趣,幽然提着的一颗心慢慢坠到悬崖下方,她也抱着自己的被子,慢慢挪到角落里,双手抱住头,开始慢慢思索起来。
见幽然这个样子,雪婵则迅速凑近白芯蕊,把白芯蕊拉紧点,惹得白芯蕊又瞪了她一眼。
白芯蕊觉得心里暖意洋洋,原来,这就是被人疼爱、呵护的感觉,她也没想到阑泫苍会护着她,因为毕竟的确雪婵过分了点,把幽然说哭了,没想到他还是挺任人唯亲的,心里的暖意愈来愈多。
可那句她昨晚没睡好,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他们俩昨晚一直在打仗?
想到这里,白芯蕊忍不住睨了眼外边的男子一眼,谁知眼睛一瞟过去,他正好看过来,两道炽热的视线一接触,白芯蕊当即感觉自己被电了一下,因为阑泫苍的眼神实在太温情太充满电流感,原来被帅哥电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承认,她的电流没他的强大,她忙转过身,轻轻将车帘拉下,小脸早已红扑扑的。
来到皇城门外,阑泫苍的副将吴风豪早就率领将士守候在地,在看到苍流王过来时,吴风豪当即上前,躬身行礼道:“末将参见王爷,王爷金安。”
“吴副将辛苦了,一切都可准备妥当?”阑泫苍抬头看了眼另外两个小城门,靖王和七殿下两人早已到场,两人均身穿盔甲,在看到阑泫苍来时,慢慢策马上前。
吴风豪点头道:“回王爷,一切都准备妥当,末将已按惠妃指示,将一切布置妥当,王爷一会只要安心与王妃一起乘坐马车便可,外面的事都由末将负责!”
男子听完,正在说话,此时,边上的靖王早策马上前,嘴角溢起一抹冷笑,沉声道:“九弟身子不适,一切都要副将打点,不如不去了,安心在家相妻养母的好!”
如此赤果果的蔑视,听得马车里的白芯蕊捏紧拳头,她将车帘掀开,看看阑泫苍如何应对。
阑泫苍对着靖王笑了笑,轻咳一声道:“三皇兄说得对,臣弟的确身子不太好,昨晚和夫人过度劳累了,没怎么睡好,一会真得去马车里休息休息……”
阑烙苏一听,一张脸登时就绿了,咬牙道:“女人也可以随军?”
“夫人疼惜我的身子,要一路照顾我,难道,靖王妃没来?”阑泫苍扬起眸,不咸不淡的看向阑烙苏。
阑烙苏此刻更觉得尴尬,正要答话时,忽听后边响起一阵车轮辘辘的声音,接着,马车在远处停下,有两名侍卫正在上前拦截,里面的女子迅速拿出手中的金牌,等女子出来时,阑烙苏更是眉头一皱,他宁愿白芯蕊不来。
幸好白芯蕊穿的男装,而且很聪明低调的站到火头军里去了,否则天下人都会笑话阑国皇子,出门打个仗都要把身边暖床的女人带走。
阑泫苍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阑烙苏,抬首看向边上一言不发,十分安静的阑凤歌,“七哥,你的副将呢?”
阑凤歌朝阑泫苍温和一笑,指了指远处正在指挥士兵、一身戎装的先锋大将军徐鑫,“云霓郡主的夫君,在那呢!”
云霓?白芯蕊听到云霓这两个字,便向外边看去,只看到徐鑫,没看到云霓,当然,不是个个男人都像她相公一样身子不好,需要人伺候,云霓便是肯定不能来的了。
一提到云霓,雪婵有些欲言又止,轻声道:“没想到徐将军那么意气风发,呵呵……”
“你想说什么。”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白芯蕊扭头看向雪婵,冷声道:“云霓和徐将军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雪婵忙摇头,支支吾吾的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白芯蕊这下子更认定雪婵知道些什么了,她当即板起脸,沉声道:“好,你不说是吧?”
“不……我说,郡主,我说就是了。”雪婵咬了咬唇,有些为难道:“郡主,我不说是怕你生气,怕你难过。我那天出去买葡萄,听外面的丫头说,我听她们说云霓郡主的婆婆刘氏一向向着她的三儿媳妇成氏,这成氏是个贪心不足的,郡主一嫁过去,她就总想法子要她的嫁妆,要了这又要那。终于,云霓郡主忍不住,就不给她了,那成氏结果处处为难郡主,联合她婆婆刘氏给郡主穿小鞋,往徐将军房里赛了好多通房,听说前几晚徐将军还常去郡主房间里。可是自从被刘氏塞了那些通房后,徐将军就很少去郡主那了。而且这里通房个个长得妖媚,又会勾引男人,床上功夫一级棒,当然把徐将军给迷住了。这事闹得云霓郡主天天以泪洗面,曾经那个洒脱的郡主,早不见了,现在跟怨妇似的,经常独自抹泪,丫鬟们都替她不值。为了家里和睦,郡主一直没把这事告诉徐将军,但我感觉徐将军知道些神马,却纵然这婆媳欺负她。这事,也怪徐将军,要是他向着郡主,肯定不会要他娘给的通房,就像咱们姑爷多好,对别的丫头看都不看一眼,眼里心里只有你,你比起云霓郡主来,幸福了不知道多少倍!”
白芯蕊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她不太懂这些通房什么的,但她算是听懂了核心,那就是云霓在徐府被刘老太和成氏欺负了刘老太还在她老公房里安排了好多通房勾引她老公,导致她老公不理她,她现在过得非常辛苦。
云霓的性子她知道,她比较好强,这种事肯定不会告诉宁瑶公主,要是告诉了,宁瑶一定去闹不可。可能女人都是这样,一旦嫁了人,价值观都会改变好多。
“你的意思是,姑爷……在这些男人当中,算是比较好的了?”白芯蕊听到这个,心里有些许欣慰,可是一想起云霓的境遇,她就觉得,她要为她做点什么。
雪婵忙不迭的点头,一脸崇拜且羡慕的将双手何在胸前,睨了眼边上闷闷不乐的幽然,大声道:“那是自然,咱们姑爷可是男人中的极品,精品中的精品。郡主,我给你说,这世间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但这肯定得除掉我们姑爷。别的男人,再穷的都要纳个小妾,稍微有点能力的男人那都是三妻四妾,要是王孙贵族,哪家没有几十个通房的?好多公子才十五、六岁房里就有两个通房,他喜欢哪个就要哪个,有的才十七、八岁就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连靖王在很小时就有了通房,不过,七殿下除外,他没有通房也没皇子妃,外面的人都传他又断袖之癖,嘿嘿!”
“挖他?(what?)”白芯蕊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这些人竟然传阑凤歌是同志,在她看来,阑凤歌再正常不过,他还给她求过亲呢,人家不想早早娶妻,就被这些丫头们传成了断袖,真是可悲。
在现代,三十几岁不娶妻的男人一大把。在这里,三十几岁的估计可以当爷爷了。
听雪婵这么说,她的相公果然还算个好男人,虽然有时候冷漠了点,行为怪异了点,但总体还算好的,是比较关心她的,也不是爱打野食的。
话说儿子都有遗传,怎么阑泫苍没遗传到他老爹的风流,皇帝的女人多得要命,阑泫苍性子跟他爹完全不一样,有点不像父子。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浓烈的号角声,紧接着,在一阵锣鼓声中,一身龙袍的阑帝坐在轿撵上,领着左后右妃,浩浩荡荡的前来为他的儿子们送行来了。
想着自己要跟几个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娇贵皇子在战场上玩追兵打袍的游戏,白芯蕊忙缩了缩头,那战场,可是她最喜欢的,只有在上边,她才活得自由、洒脱,不知道这些皇子们有没有真正在战场历练过。
左右是长孙皇后,右妃是惠妃,两女人一左一右,眼里只有各自的儿子。
想到这里,白芯蕊腹诽一句,她们心里不想着自己的儿子,难道想着儿媳妇或别人的儿子?
阑帝和之前一向威严无比,不过威严中但见沧桑,完全没有现代四十多岁男人的那种一枝花的气魄,他已经渐渐老去,好像一位快卸下重任的老者了。
接着,皇上说了堆白芯蕊听不懂的屁话,再然后,喝了饯行酒,大军在皇帝、惠妃、长孙皇后的注目下,缓缓驶出皇城。
在驶出皇城,慢慢驶到郊外时,同向一个主干道行驶。
白芯蕊听说,从邺城到湘云地,要走大约七天的时间,哎哟妈呀,这地真远,这也说明,裔帝的人骚扰的是阑国的边关,还没到小城来。
但是,自己边关的领土被敌军占领,换做是谁谁都会紧张。
而吴地、挎地都和湘云地在一条线上,三个地方相隔路程大约是半天的样子,都属于阑国的东北一带,裔国便在阑国东北面。
白芯柔随军走累了,走得没办法,才左托右托,托了好多银子和关系,终于得到和白芯蕊同坐一辆马车,白芯蕊白了她一眼,才走几步就喊累,这马车一会儿阑泫苍还要来坐的,她宁愿面对冷冰冰的阑泫苍,也不面对一肚子坏水的白芯柔。
白芯柔穿的是黑色的男装,坐在白芯蕊对面,响起上回玉蘅在苍流王府惨死的事,她举得有些对不住白芯蕊,而且她现在坐的是人家的马车,当然言行举止都要小心些了,不然怕被白芯蕊一脚踢下马车。
“呃……妹妹,不是,大姐,最近姐夫身体好些了吗?”白芯柔一激动,差点把大姐叫成妹妹。
白芯蕊冷冰冰的抬眸,看了眼白芯柔,不打算理她,她还得睡觉呢。
见白芯蕊闭眼双眸不说话,白芯柔觉得好尴尬,而一抬头,出了月芽儿,雪婵和幽然都漠然的看向自己,惹得白芯柔更加尴尬。
“大姐,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白芯柔小心翼翼的开口,反正都说了,多说句也无妨。
“再闹我踢你滚下去。”白芯蕊没好气的扔给白芯柔一句话,这白芯柔就是天生的奴颜媚骨相。
“你……”白芯柔有些气恼,正在说话,雪婵已经开口:“靖王妃,你还是安心坐车吧,我家郡主昨晚和王爷玩得太累,都没好好睡觉,今天得好好休息会。”
“睡觉?”提起睡觉,白芯柔立刻气馁了,自从嫁过来,靖王就没碰过她,除了那次在青楼之外,她就没和靖王睡过觉,虽然现在府里没了玉蘅,但又其他通房,没有其他通房,靖王还有书房,总之,就是没有她的地方。
看到白芯蕊如此幸福,白芯柔就觉得自己好心酸,嫁人嫁人,嫁过去才知道对比,她现在已经彻底的输了。
才走大约没多久,车队就停下来了,白芯蕊正诧异的睁开眼睛之际,这时,外面传来吴风豪激烈的声音,紧接着,车帘被吴风豪一把掀开,再额案后,他扛着满脸是汗的阑泫苍出现在白芯蕊面前。
阑泫苍双眸微闭,在看到白芯蕊时,吃力的吐了口气,又看向边上的白芯柔,冷骇道:“你出来!”
这么一喊,白芯柔吓得往后缩了缩,好不容易有车坐,她克不想再随军赶路了。
这时,后边听到消息的阑烙苏和阑凤歌迅速策马上前,阑烙苏见九弟发病了,眼里虽闪过一抹得意,面色仍旧对白芯柔道:“你下来,我带你,让王爷好好休息。”
“哦哦,好的。”这下子白芯柔雀跃起来,二话不说的跳下马车,小鸟依人、不要脸皮的攀到阑烙苏身旁。
接着,白芯柔忙上前,一脸心疼的看着阑泫苍,又与吴风豪一起把阑泫苍慢慢拖上轿子,吃力的将虚弱的男子扶上来后,白芯蕊担心得心都快跳出来,最近,他很少发病,所以她也没在意,没想到他就多骑了下马,就这样了。
这时,外边的阑凤歌忙将随性的华老先生请了过来,也是一脸担忧,只有靖王脸上的担忧显得很虚假,白芯蕊看了众人一眼,这下子,大家都知道九殿下是个病秧子,到时候如何出征,如何打仗?
还没到打仗的地方就生病,她们这边必输无疑,太子之位必定是阑凤歌或阑烙苏的。
想到这里,白芯蕊一咬牙,紧紧握住阑泫苍的手,一行清泪已经滑到脸上,轻轻滴落到男子白净的脸上:“苍,你会没事的,师父马上就来了……”
白芯蕊关切的看着阑泫苍,此时她的心真的如绞痛一般,很难受,很难受,心真的很痛。
可是男子仍旧懒懒的闭上眼,不再理她,他眉头皱得很深,她知道,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痛苦,是真的心痛。
华老先生忙替阑泫苍看了看脉,将药箱打开,用枸杞子和黄花药膏涂在阑泫苍额头、百会|茓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不妨事,老毛病发了而已。靖王、七殿下,你们赶紧启程,我们王爷身子不好,估计会在路上拖两天了。”华老先生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靖王见状,便点头道:“那九弟你要保重身体,为兄还要御敌杀敌,时间不等人,我先去了。”
随即,靖王领着他的队伍先行出发。
阑凤歌不想走,他的副将徐鑫则一个劲的劝着他走,最终他的队伍也赶了上去,这下子,整个荒原上只剩阑泫苍的人。
华老先生见两支队伍的人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返回自己的轿子里去。
白芯蕊知道华老先生很听惠妃的话,看他刚才说的话,故意把两个皇子支走,难不成,这是惠妃设的什么计?
华老先生故意把阑泫苍说得很严重,白芯蕊也从靖王眼里看到一丝得意,看来,惠妃在和他们打攻心战。
首先让对方认为阑泫苍身体不好,才出征就犯病,这样的话,对方就会大意轻敌,不过,徐鑫是皇后的人,皇后肯定不会如此轻敌,尤其是自己已经在他们面前显露了锋芒。
再看眼躺着的阑泫苍,白芯蕊的心是真的很痛,刚才那滴眼泪不是做戏,是感到心疼,呼吸困难才滴出来的,她希望他没事,可她摸了他的脉搏,他其实是有事的,是心疼的。
“苍……你怎么样?”白芯蕊仍旧紧握住阑泫苍的手,他真可怜,连副好好的身体都没有。
男子的手微微颤动,漂亮的眼线微微睁开,虚弱的双眸在看到凑向自己的白芯蕊时,眼里有一刹那的感动。
可是,才一瞬间,他就睨紧双眸,样子也变得冷厉起来,一脸淡漠,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呆子王妃 卷二 第083章 争风吃醋
“苍,你怎么了?”白芯蕊放大瞳孔,有些紧张的看向阑泫苍。
听到这句闻言软语的问候,男子心底陡地一软,可是,在软的同时,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他已然发现,自己最近身子越来越差,越来越虚弱,多少次他都强撑着去让自己不去看她,可是,他心里早已驻满她的身影,他若是不看她,他会更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中渐渐只容得下她,除了她,谁也容不下。
如果说圆房是两人感情的升华,他宁愿没有圆房,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越是美好,他就越是爱她。他越是爱她,心就会越痛,身体也会越来越破败。
阑烙苏说得对,他这幅破败的身子,怎么能够照顾芯蕊。
想到这里,男子冷然挑起眉,将头睨向一边,沉声道:“你离本王远点,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本王还没死呢,让本王休息会儿!”
冰冷的声音自男子口里说出,听得白芯蕊一怔,她难受的张开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关心他,她错了?
他怎么永远都是这样,她一亲近他,关心他,他就将自己毫不留情的推开,就像上次给他拿披风一样,他当场就将披风扔湖里去了,这算什么?
想到这里,白芯蕊也不再多言,漠然看了眼唇色无血的男子,转身坐到边上。此时,空气仿佛陷入静止,整个马车里,只听得见男子微弱的呼吸声。
雪婵和幽然见状,两人都被吓了一跳,雪婵忙跑去陪在白芯蕊身边,幽然则乖巧的跑到阑泫苍身侧,开始伺候他。
待白芯蕊抬眸的那瞬间,她竟然看到阑泫苍对幽然笑了,是那种温和亲切的微笑,可是,他对她都没有,他只会凶自己,哪里还会对自己笑。
想到这里,白芯蕊冷然瞪了两人一眼,转过头将马车车帘掀开,顿时,一股冷风窜了进来。
已经渐渐到秋天了,风不再是温和凉爽的,反而有些刮人,越靠近东北部,这风就越大。
这股冷风一窜进来,幽然立即打了个哆嗦,有些无辜的看向白芯蕊,这时,阑泫苍正好轻咳一声,阑泫苍一咳,白芯蕊觉得自己整颗心弦都紧绷了起来,心神也跟着移动,都怪她把车帘掀开,让冷风吹进来,想到这里,她脸上浮现一抹自责。
幽然迅速将手绢伸到男子嘴角,轻轻擦了擦,眼里竟是担忧,在擦掉男子身上的微汗时,幽然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白芯蕊,冷声道:“王妃,殿下身子不好,不能受凉,可不可以把车帘掀下来?”
说完,也不理会白芯蕊,幽然开始将帕子放进水里,轻轻的绞了起来。
白芯蕊慢慢将车帘放下,冷然坐在边上,现在看来,幽然成了照顾阑泫苍的女主人,她成了要害阑泫苍的凶手?
在休息了半天,吃过饭后,军队这才在吴风豪的指挥下继续前行,白芯蕊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貌形状,发现四处一马平川,一眼触及到的地方很是辽阔,远处苍茫一片,雾霭沉沉,清晨的阳光早已被浓雾遮住,天气也渐渐变化起来。
一路上马车不是很颠簸,一直平稳前行,幽然一路都悉心照顾阑泫苍,因为她的照顾,阑泫苍竟然渐渐的好了起来,等到夜晚在江边驻扎时,阑泫苍已经能下车走路。
曾经白芯蕊还以为阑泫苍在装病,可看了这么久,她才肯定,他是真的有病。
士兵们在江边安营扎寨,下河逮鱼,生火的生火,打猎的打猎,忙得不亦乐乎。吴风豪吩咐大家,先把明后日的干粮备齐,再吃晚餐。
原本将士们就托得有粮草,但是粮草还得生火重做,其他的馍馍玉米又放不久,而且也不好吃,现在大家可以打猎来做干粮,将士们顿时雄心大振,全都一跃冲到平原上,去猎杀那些奔跑的动物了。
阑泫苍手持长弓,骑到马上,也要去打猎,白芯蕊担心他的身体,正要说什么,开口欲言时,幽然已经换上男装,手持一柄小弓箭,凑到阑泫苍面前,亲切的道:“殿下,你带上幽然好不好,幽然好随时照顾你。”
男子愕然看了眼幽然后,将目光看向马车上的白芯蕊,那抹似冷非冷的目光一折射过来,白芯蕊立即扭过头,不去看他。
“上马!”阑泫苍冷喝一声,右手将幽然一把拉上马,让她坐到自己身后,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两人,雪婵在看到这一幕时,当即气得火冒三丈,现在都跑到马背上去了,看来,爬床是迟早的事,夺宫也是迟早的事。
接着,幽然羞答答的坐在男子身后,小手忙抱住他的腰,脸也顺势贴到阑泫苍背后,阑泫苍驾的一声,打马向前疾驰而去。
白芯蕊瞪大眼睛,仔细看了幽然这一幕,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现代时听说,好多男人出轨的女人都比原配差,原来小三儿真会用手段啊,这么一抱,那么一靠,柔情软语就来了,就是东施,恐怕也能抢西施的老公了。
雪婵这下子气得差点吐血,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说:“郡主,那个可恶的幽然,她分明是向你示威,你没看她那眼神,直勾勾的凑上去,还含情脉脉的,真不要脸!”
白芯蕊无奈的摊开手,摇头道:“你小姐我没那勾人的本事,她喜欢,就让她去追好了。”
“不行,怎么能这样?咱们跟上去,看他们要做些什么!”雪婵拉起白芯蕊就要往前跟上去,白芯蕊则甩开雪婵的手,她可没那么无聊。
可是,看到幽然贴上去抱阑泫苍的时候,白芯蕊承认,她心里很郁闷,很难受,她也快被气炸了,那该死的阑泫苍,为什么不将幽然推开?
过分,太过分了,把她白芯蕊当什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推开的女人?
接着,白芯蕊和雪婵,跟着吴风豪开始四处查看军营,指挥大家生火做饭,外加烤鱼烤肉,看着士兵们从河里叉起来的白花花、大条大条的鱼时,白芯蕊一下子激动了。
捉鱼真好玩,她也挽起袖子,拿起长弓去试着刺了刺。
谁知这一枪此下去,刺起一串水草,惹的众人放声大笑,白芯蕊又试了几次,这一次她仔细捕捉了鱼儿的游向,还有运用内力,加快速度,猛地一枪叉下去,倒真的刺起一条鱼儿。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匹骏马正疾驰而来,白芯蕊赫然看过去,见幽然抱着阑泫苍,右手提满了猎物,两人正兴高采烈的策马过来,接着便有士兵围过去接应。
看着幽然那得意满足的样子,白芯蕊那一个盛怒瞪大眼睛,猛地憋气,合拢双掌,啪的一掌朝面前的河水打去。只听“砰”的一声,白芯蕊一掌劈下去,将河水登时打了个大洞,紧接着,一群群白花花的鱼儿伴着四处飞溅的河水,被猛地震到天上,再啪啪嗒嗒的滚落到草地上。
这下子,白芯蕊估计震了上百条鱼上来,那鱼又大又鲜,在被震上来时,全都昏头转向的在草地上移动,边上看呆了的吴风豪扬起手中叉了三条鱼的叉子,嘴巴惊讶得瞪圆,颤抖的道:“我以为我一叉三雕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王妃这么厉害!”
其他人都瞪大眼睛,圆瞪瞪的看着白芯蕊,不远处的阑泫苍在听到这雷击般的声音时,也转身愕然看过来,当他看到白芯蕊四周全是在地上扳动的鱼儿时,嘴角也不自然的勾起。
“王妃功力竟这么浑厚?将附近的鱼都震起来了,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
“王妃好厉害,好棒!”
接着,士兵们一窝蜂的冲过来抓鱼,将鱼放进鱼篓,白芯蕊只是捏了捏手指,她刚才只是生气去运气,并没有想到后果是怎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功力竟然进步到这种地步,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吃了那些什么宝丹?可是,她也没吃多少宝贝啊。
不知不觉,她的内力竟这么浑厚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时,她手里还捏得有条鱼。
看阑泫苍眼神看过来,白芯蕊一把将鱼塞到雪婵手里,冷着脸转身就进了营帐,不再看他。
阑泫苍双眸怔在原地,看着那抹雪白的身影钻进营帐,这时,边上的幽然忙讨好的走过来,轻声道:“殿下,您先等等,奴婢这就未您烤野鸡。”
在看了眼营帐上飘荡着的帐条时,阑泫苍淡然抬眸,轻声道:“本王也去!”
幽然一听,激动的忙点头:“好啊,殿下跟奴婢去那边。”
说完,幽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一个转身,拉起身边男人的衣袖就往前跑,那样子看上去有多浪漫就有多浪漫,却不知道,雪婵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恨恨的盯着两人。
“气死我了!”雪婵拍了拍胸脯,忙钻进营帐,一看到自家郡主,忙上前道:“郡主,幽然……她竟然拉殿下的手,和她去烤鸡肉去了,咱们也去。”
“什么?”白芯蕊冷地挑眸,这幽然也太过分了,抱了她家男人就算了,还去拉他的手?
想到这里,她蹭地站起身,她可不是怨妇型的包子女人,现在阑泫苍时她丈夫,就是她的所有物,归她管,她可不许他和这个丫头混在一起。
“带我去!”
“是,小姐。”自家小姐都发怒了,雪婵忙跑在前头领路。
待白芯蕊怒地掀开营帐时,只见不远处,幽然正和她的相公并排坐在一起,两人一边笑着在说什么,一边手里在转动烧烤的棍子,其他人则陪在边上,全都一脸套好相。
白芯蕊正在发怒,吴风豪已经看见了她,忙朝她招呼道:“王妃,王爷在这,快过来坐。”
“好!”白芯蕊冷声回答,提起裙裾,大气凛然的走到阑泫苍身侧,左脚踏在阑泫苍与幽然位置的中间,冷然睨向幽然,沉声道:“让开!”
被这么一吼,幽然当即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正盯着自己的王妃,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幽然尴尬的拿着手中的烤鸡,朝边上的阑泫苍道:“殿下,这……”
“这什么?本王妃让你让开,你不服?”白芯蕊挑高眉,女人嘛,还是得有点自己的脾气。
其他人这才明白些许猫腻,人家王爷和王妃是夫妻,这小丫头一直守在王爷身边,好像夫人似的自居在那,成何体统,王妃叫她让开是应该的。
“王妃息怒,奴婢只想服侍殿下,殿下身子不好,奴婢这就走开,这就走。”幽然观察到形势不对,因为所有人都在瞪她,她忙爬起身,拿着手中的鸡肉,扭头不舍的看了眼阑泫苍,眼里带着泪的转身走到另一堆烤架前,默然坐下开始烤了起来。
白芯蕊正想坐下,这时,原本坐在左边的男子突然起身,乌黑的眸子在冷然睨了她一眼后,沉声走到幽然边上,席地而坐,又与幽然烤起肉来,还轻声道:“不用怕,有本王在。”
幽然这下子感动得眼泪鼻涕一脸流,继续在那抖动着双肩,似哭非哭的样子,一脸感激的看向身边的男人,她现在才觉得,她的一切努力没有白费,他真的快被她感动了。
白芯蕊惊讶的瞪圆眼睛,这个前几天还和她在床上颠鸾倒凤的男人,说只要她一个只爱她一个的男人,如今保护起弱小的幽然来了。
什么都不想说,白芯蕊本想扔下“算你狠”这个词就转身离开,可是她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喉咙哪里很梗塞似的,难道,他对她说的那些,关心她的那些举动,都是假的?
雪婵这下子真是被气爆了,看到自家小姐泪盈于睫的模样,她当场挽起袖子,一把将地上蹲着的幽然给拖了起来,大声喝道:“徐幽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冷不防的,幽然被雪婵提了起来,吓得她浑身直哆嗦,眼泪更是大滴大滴的流了出来,现在一比较,雪婵凶巴巴的,顿时输了幽然一大截,雪婵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扬起手啪的一巴掌给幽然煽了过去。
这一煽,只听啪的一声,被煽了的幽然不可思议的捂着脸,怯生生的看着雪婵,而后边的士兵们在看到雪婵“恶行”时,全都同情的看起幽然来。
阑泫苍双眸此刻更加森冷,他一跃上前,将雪婵的手一把抓住扔开,遂将幽然拉到自己身侧,一字一顿道:“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殿下!你为什么罚我,你看看我家郡主,她都要为你哭了,你竟然护着幽然。”雪婵不服气的仰起头,沉声说道。
阑泫苍不理会雪婵的话,也不看白芯蕊,只是冷狠的道:“拉下去!”
这是,有两名侍卫正要上来拉雪婵,幽然见状,眼里闪过一缕得意,不过转瞬即逝,正在这时,白芯蕊冷地站出来,将两名侍卫一把推开,把雪婵拉到她面前,朗声道:“谁敢打她?”
“王妃……”侍卫们现在真不知道该听谁的,王爷狠,王妃也凶,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原来王爷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雪婵是我的丫头,谁要敢打她,我打折他的腿。”白芯蕊撂下狠话,拉起雪婵头也不回的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将幽然和阑泫苍烤好准备吃的一只鸡和两条鱼拿走。
不吃白不吃,他们爱烤,爱亲亲我我,就去他们的。
看着白芯蕊离去的背影,阑泫苍漠然立在原处,暂不说话,等她们进营帐后,他才漠然起身,一个人朝江边走去。
幽然这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的身份很尴尬,她想跟上去,可她只是个丫头,跟上去又不合情理,她不跟呢,发现殿下已经走远了。
吴风豪见状,冷冷的盯了幽然一眼,沉声道:“一个奴才而已,竟然想染指王爷与王妃的感情,下去。”
这么一吼,幽然没办法跟过去,只好怯生生的抹了把泪,独自朝丫鬟的营帐跑去。
呆子王妃 卷二 第084章 不够可爱啊
来到营帐,白芯蕊冷然盯着那莹莹烛光,阑泫苍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要做什么,她相信他不会喜欢幽然,可他为什么要气自己?
想了许久,白芯蕊有些困了,便爬在桌上轻轻打起盹来,她不想去想阑泫苍是何用意,她也没兴趣和兴趣像小女生那样去阻止阑泫苍和幽然解除,她心智已经成熟到同龄人无法到达的地步,爱情,从来都不是她追求的东西。
营帐外,男子冷然走过一簇簇草丛,在皱到离营帐稍远的地方时,他才一个旋身飞到一棵高大树干上,坐在一棵粗壮的树枝上,一袭银衣亲泻而下,淡然看着远处透着灯火的营帐。
如果她知道自己患有心悸症,没有爱人的能力,她会怎么想?
不是他狠心,而是他渐渐发现,自己似乎被她一一颦一笑给牵住,他已经渐渐爱上了她,可是这样,他的心便会越痛,或许这样做,他会好受些。
母妃从小就教他,他是个有病的人,他与同龄人不同,别人可以随便爱人,只有他,千万不能对任何人产生感情,这样会一点点损及他的生命,在临行前,母妃问他,是愿意像飞蛾那样的去爱她,再等自己的生命被火一点点侵蚀;还是很想不去爱她,让自己能多点时间,多看她几眼?
他思虑了很久,他想爱她,想就这么抱着她直到永远,可是,这根本不可能。他唯有狠心的气她,让自己不去想她接触她,就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她,也是一种美好。
可是,为什么这样做了,他的心却比之前更疼了,看到她不开心,看到她受伤害,这比爱她的时候还疼,他觉得心情好沉重,心里好压抑,一股窒息的感觉朝他袭来。
御案粗的主营帐灯光幽幽,这时候,她已经歇下了吗?
“喜欢,为什么不选择爱,而要选择逃避?”
正愣然间,华老先生的声音淡淡从树下传来。
听到是华老先生,阑泫苍凤眸一睨,一个飞身翩然下树,站到华老先生对面:“先生,你知道泫苍心里所想?”
华老先生笑着点头,掳了掳胡须道:“我不仅知道你心里所想,还知道你心中所爱。”
“先生,我有苦衷。”阑泫苍苦笑一下,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主营帐,他现在才发信,自己早被她的一举一动给牵引了。
华老先生摇头,道:“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的过程,既然最后结局都一样,何不趁能爱的时候,多爱一些?”
阑泫苍为之一怔,华老先生的话突然警醒了他,无论追求什么,人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他何不在有生之年,做点自己有意义的事。
华老先生看向阑泫苍,鼓励道:“心悸症的确不能用心爱人,这样会使你痛苦,甚至殒及生命。可是,你没有发现,你故意不去爱她,你更痛苦?”
阑泫苍缓缓点头,捂着心口道:“的确,看到她不开心,我会更难受。”
“这就对了,这说明,你已经深爱上芯蕊。你已经爱上她,就算你不靠近她,离开她,你一样会心痛,因为不接触,不代表不爱。相反,你爱得比以前更深,这样,你就会愈痛。既然都是一样的结果,你不如放开心大胆的去爱,说不定会有转机。”
“转机?”阑泫苍轻声低喃,他和她,真的有转机吗?
“是的,说不定会有转机。”华老先生叹了叹,再道:“谁没犯过错,谁没迷茫过?你现在就处于迷茫阶段,该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你已经对她动情,选择逃避只会令你更痛,同时也会伤害她,你们双方都会痛,何不选择靠近她,疼爱她,保护她?老夫知道,在爱她的过程中,你会很痛苦,但你已经对她倾心,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华老先生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般浇到阑泫苍欣赏,先生说得对,他不能选择逃避,他要好好的爱她,就算压制住内心的疼痛,就算生命没有多久,他也要再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里深深爱她。
想到这里,阑泫苍好像开窍似的睨开双眸,眼里是明媚暖暖的阳光,他看了眼华老先生,朝他拱手道:“多谢先生指点,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阑泫苍迅速朝主营帐飞奔而去,在跑到营帐前时,雪婵正守在帐门口,一看到王爷前来,她心里立即温暖起来,有些激动退到一边。
看来,王爷视乎是回心转意,又来找郡主了,只希望他别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今天对郡主好,明天又冷落郡主。
轻轻掀开营帐的帘子,阑泫苍抬眸朝里边看去,见那桌前,正倚着熟熟酣睡的白芯蕊,看着她安静沉睡的样子,阑泫苍轻轻走过去,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轻轻披到女子肩上。
白芯蕊警觉心特别强,一感应到有人靠近自己,她迅速睁开眼睛,抡起拳头就准备朝面前的人揍去,这时,阑泫苍一个机灵闪开,样子也颇有些尴尬。
在看清来人是阑泫苍后,白芯蕊犀利的看向他,迅速收回拳头,又看了看早已滑到地上的披风,她算是明白了点什么。
“怎么?不去看你的幽然,来我这里做什么?”白芯蕊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怨妇,又多么的小民意识。
阑泫苍一听,随即一怔,一脸温润的看向白芯蕊,漂亮的手指轻轻抚到她脸庞前,才抚过去,白芯蕊就反射性的弹开,一脸冷静的看向他,“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一会儿温柔如天上的云彩,一会儿冷漠得如同万年的冰川,她可没福分享受这时冷时热的男人,她也是有血性的。
“芯蕊……”男子轻溢出声,眼神有些闪烁,在有些尴尬的缩回手后,轻声道:“对不起!”
这一刹那,白芯蕊也怔住了,他朝她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抱歉,她智商高,但不代表情商高,他向她说对不起,要么是他选择了幽然,觉得对她歉疚说声对不起,要么是怕尴尬,才说了这句对不起?
白芯蕊有些搞不懂了,这个男人究竟要做什么,她还真觉得自己情商太低。
“芯蕊!”阑泫苍一把拉住白芯蕊的手,有些焦急的道:“如果我再不认清自己的心,你的读者都要早饭了,全给你扔鸡蛋。你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我愿意和你分担一点!”
白芯蕊一听,猛地一怔,抬头看着面前郑重而深沉的男子,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那帮宝贝读者也太不可爱了点。)
阑泫苍细长的凤眸温润的看到白芯蕊脸上,眼神无比柔情,一脸温润,他响起华老先生的话,他之所以一直在痛苦与执念之中纠结,那是因为他没认清自己的心,没有走出来,不然,也不会把芯蕊伤得如此的重。
“芯蕊,你知道心悸症吗?”阑泫苍紧紧握着白芯蕊的手,乌黑漂亮的眼珠一直拂在她脸上,他想多看她久一些,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现在才知道,自己越是靠近她,才不会那么难受,虽然心里隐隐作痛,这种家族遗传病史,无论男女都会有,所以他才一直不敢靠近她,怕和她生的孩子将来也会受这种折磨,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喜欢芯蕊。
“知道,你不是就有这个病吗?”白芯蕊语气冷冰冰的,别以为自己生了病,就有什么特权,维护了幽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会原谅他。
看着面前生气的芯蕊,阑泫苍这下子更后悔刚才那么对她,他乌黑的双眸深邃的看过去,将她的小手轻轻贴到胸前,温润道:“从小母妃就告诉我,千万不能对任何人动情,不然,我的生命就会一点一滴耗尽。小时候,我想和七哥玩,母妃会严厉的斥责我,说七哥接近我是不怀好意,让我别和他解除,后来我才知道,连兄弟之情我都不能动。”
白芯蕊听完阑泫苍的话,为之一怔,这是什么病,不能对人动情,就是亲人之间,都不能动情?
看阑泫苍的样子,说得很真诚,她没理由不相信他。
“所以,在接触你时,我才刻意与你保持距离,可是日子越久,我才发信,我对你动情越深。母妃告诫我,不能和你走得太近,否则于你于我都是一场灾难,我只好克制住对你的爱,故意冷落你。幸好有华老先生,我才认清自己的心,我爱的是你,为了你,要我心疼至死,我也无怨无悔!”阑泫苍说到这里的时候,手心已经微微开始冒汗,嘴唇由深红色渐渐变成了浅灰色,皮肤依旧像纸那般白,连那纤细的眼睫毛上都浸满了汗珠。
白芯蕊这下真的被震撼到了,她知道世界上有许多千奇百怪的病,但从来不知道有这种病,不能对别人动情,真是太奇怪了。
比如有人生病,身上长了许多野生菌,或者有人天生长许多毛发,有返老还祖现象,或者有人的胸部硕大无比,一胸可以砸碎两个西瓜,这些都是奇人奇事,世上也真有发生。
呆子王妃 第085章 英雄救美
看白芯蕊在思考,阑泫苍轻轻挑起手,将手抚在她下巴上,眼神真诚而温润的看着她:“芯蕊,我讨厌我的束缚,讨厌我的身体,我很想爱你,真的很想……”
白芯蕊抿了抿唇,看着面前脸色有些虚弱的男子,此刻的他,好像风中残烛,脸色苍白得吓人,如同他的名字一样。
苍,苍白、苍凉、苍茫、苍老、苍天、苍云、苍海、苍穹、苍浪等等,每一个带有苍的词,听上去都有种萧萧瑟索的味道,好像很孤寂,茫然一般。
阑泫苍何又不是这样的呢。
可是,她发现,她对他并不是爱,或许是一种怜惜,或许是因为有幽然的出现与他赌的气,这样的赌气,并不叫爱情。
她本就铁石心肠,要爱上一个男人并非易事,看着面前诚恳而深情的阑泫苍,白芯蕊突然发现自己和他距离好遥远,好像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似的。
“我……我并没有生气,如果你认为我不开心是因为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应该知道我是很独立的女人,不会围着丈夫转、婆婆转、孩子转,我也不会跟着你的心情而影响思路和自己的计划,更不会等你来爱我疼我。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有我自己想钻研的东西,所以,你不用对我说抱歉,不用对之前的事感到愧疚,因为我根本不在意。”白芯蕊冷然出声,一说出口来,她突然觉得有种爽快的感觉,好像郁积已久的憋闷得到发泄一般,这种感觉,真的好爽!
无论他是有苦衷还是什么,之前故意冷落她,让她迷糊了好久就是他的错,她白芯蕊可不会为别人的错误买单,她只会为自己而活。
听到白芯蕊这样的话,男子心口一紧,感觉好像有针在刺他的心一般,她是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白芯蕊白了阑泫苍一眼,起身拍了拍手,看了眼地上的披风,冷声道:“好了,我要休息了,如果你想睡在这里,我不介意,好歹我们也是夫妻一场,也算是有点交易关系!”
说完,她故作困乏的打了个呵欠,慢慢摸索到床前,一个抬腿就跃上去跳到床上,揭过被子开始酣睡起来。
看着如此洒脱的女子,阑泫苍狭长的凤眸轻轻一洌,目光有些清冷的看了过去,他漠然起身,一个转身离开营帐,继续朝刚才前来的河边走去。
外边的冷风侵袭而来,让他瞬间有种清醒的感觉,缘分,可遇不可求,如果芯蕊真是他的,他相信会得到她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灰蒙蒙的,军队就已经整装出发,朝湘云地方向慢慢行去,沿途经过的山峦崎岖而蜿蜒,地面坑洼不平,马车在上边疾驰而过,很有跌宕起伏之势。
马车里,白芯蕊换上一袭黑色的轻便短裙装,手腕上、脚腿上骏系得有几把匕首,一头黑发随意挽成个髻,任几络发丝从耳旁垂下来,目光坚毅的坐在位置上。
在她对面,坐着一脸冰冷,微微带些冷漠疏离的阑泫苍,阑泫苍今早气色本来很好,可是经过马车这么一路颠簸,气色又复差起来,不过胜在颜美,身上又透着股淡淡的药香,那唇红似含丹,眼神炯炯有神且明亮,整个人看起冷漠又不失风雅。
这一次,幽然和雪婵不在轿里服侍,两人和其他丫鬟坐后边的马车,因为阑泫苍一路上都是冷冰冰的,幽然想献殷勤也不敢上前,只得呆呆的愣在一旁,总是企图找机会凑上去。
大约行走四五天后,疲乏劳累的大军终于抵达湘云地边境,队伍到达边境的时候,白芯蕊看到好多流民从湘云地里涌出来,流民们像潮水一般三三两两涌了出来,身上衣衫褴褛,脸上沾满泥土,个个惊慌失措的逃奔,当他们看到行过来的队伍时,全都吓得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
当那个印着阑字的军旗出现在大家视野里时,流民们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奔上前,好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一涌而上,全都伸出脏污的手,大声嚷了起来。
“救命,将军,救命!”
“救救我的孩子,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求求你们救救她吧!”
一群群的流民像潮水般继续涌了上来,白芯蕊听到声音,忙掀开车帘,在看到前边大约有上千人涌上来时,她忙看向阑泫苍。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阑泫苍也正在看她,不过,当他看到前面蜂拥过来的饥民时,当即冷然下马车,一跃骑上那骏马狮子怒。
此时的阑泫苍,肤色已经渐渐恢复红润,身穿银色战盔,肩罩赤色披风,头戴玉冠,玉冠后方垂下一缕璎珞,手持方天画戟,整个人看上去神武莫明,霸气十足。
白芯蕊这才想起,她这个老公并非天天在家喝药的病秧子,他十五岁时曾上过战场,当时经历过一场战役,具白老爹说,战场是九殿下上的,军功则是七殿下领的,总之,那场战役是九殿下打下来的,裔国主将的头颅是九殿下单枪匹马割下来的,后面满朝文武都说是七殿下割的,所以所有人都恭喜皇后的儿子立了战功。
其实,当时父亲跟随两位殿下出征,两位殿下是去观摩学习的,带着实习生的身份,根本没有准备上战场,九殿下雄赳赳的砍了对方主将的头,本应该他名声在外,名扬天下,后面不知为何换成了七殿下。
反正,九殿下也没再提起,惠妃也不清楚,倒是长孙皇后乐得要命,以为他儿子立了打战功,得了小战神的封号。
后面白芯蕊听吴风豪提起过裔帝,说裔帝从小便是天才战神,八岁上战场,当时已经能一人杀两名壮汉,后面上战场次数多了,十三岁时已经名扬大裔。
后边十五六、十七八更是风头无量,直到现在二十三、四,他已经是天底下名声最大,被封战胜最响的人物。
听说他半生打过几百场战役,性子早已磨练得非常的男人,不过他有个怪癖,打仗的时候喜欢像军师一样坐在战车里,本人从来不上战场,只作指挥,但是,遇到比较棘手的对手时,他才会神秘的飞奔而出,一剑割掉对方主将喉咙,他一直信奉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所以吴风豪们在作战时,一听说对方有裔帝,就会用个士兵假装主帅,因为那主帅必定会被裔帝宰杀掉。
幸好,裔帝很少亲自出场,如果他不做军师,在前方领兵的话,那必定是霸道无疑,估计有多少主帅都会被他斩得一干二净,所以阑帝在听到裔帝的名字时,才会闻风丧胆,对裔风、裔火忍让有加。
吴风豪十分担心的是,这一场战役里,裔玄霆会上场,这也让白芯蕊担心,如果裔玄霆真的那么有兴致割掉对方主帅的头颅,那阑泫苍不就命悬一旦?
这时,吴风豪已经策马上前,在看到白芯蕊时,忙躬手道:“王妃,末将预感,这次裔帝会亲自守护裔国好不容易才攻下来的湘云地,我已经找了个身形和王爷差不多高大的士兵,如果裔帝真要出战,由他来代替王爷!”
“这……”白芯蕊是知道裔玄霆的厉害,可是,从她的观察中看,阑泫苍的武功也十分的牛,以一敌百没问题,不是那种柔弱只会生病的男子,如果他不生病,他应该也能成为裔玄霆那种人物。
他自尊心如此厉害,会让士兵代替自己么?
这时候,吴风豪已经策马上前,走到阑泫苍身侧说了些神马,白芯蕊判断,吴风豪应该是给阑泫苍说让士兵替他的事,吴风豪说完时,阑泫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待吴风豪退下后,阑泫苍已经冷然睨向后方,扬起长戟,冷喝道:“所有人将粮草护住,干粮、食物全部护好,一样吃的都不许扔给饥民!”
后边的士兵一听,有一拨人自发组织去管队伍后边的粮草,其他人也把手中的烤鸡等物塞得好好的,一副冷酷肃然的样子。
白芯蕊有些不解,她虽然单枪匹马厉害,但不代表她能够用兵,她毕竟不是全能艺人,不会演艺歌三栖发展,这才是真实的她。
前边那些饥民已经蓬头垢面,像鬼一样的涌了上来,白芯蕊看着马车里的一盘酥饼,看着面前饥荒难耐的孩子,她突然起了恻隐之心,真想把马车里的食物扔下去,她不想看见泪水涟涟的小妹妹。
可是,阑泫苍说了,什么也不能给他们吃,这该怎么办?
这时,一名饥渴难耐的小女孩已经爬到马车前来,一看到白芯蕊,就哭着叫道:“大姐姐,我好饿,我想吃饼,我想……喝水……求你救救我……”
看着小女孩难受的样子,那一瞬间,白芯蕊慢慢将手伸到盘子边去,将那盘酥饼拿了过来,这时,面前的小女孩已经看到那酥饼,原本可怜的眼神突然变了,一下子变得阴冷渴求起来,白芯蕊甚至能预感到,为了这盘小酥饼,小女孩和边上的妇女们,估计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甚至不要命。
这下她才意识到阑泫苍刚才的话,为什么他不让士兵们给这些人食物,她终于明白了,阑泫苍时怕给了食物,这些人会因为看到希望上来哄抢,到时候,会造成战乱。
而且,士兵打仗的干粮如果给了他们,还怎么打仗,如果真的给了,不到半天,将士们全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战场,到时候,恐怕还没攻城,敌人已经趁势杀过来了。
所以,这个时候,军粮不能动,必须不能动,否则,连湘云地都攻不下来。
白芯蕊有些痛苦的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子,狠心将小酥饼放回马车,准备想办法把围上来的妇人们推开。
这时候,面前的妇人们一个个脸色灰黄,好像从土里爬出来的干尸一般恐怖,吓得雪婵、幽然直往后躲。
“郡主,怎么办,她们全围上来了!”一千多人同时朝马车这里挤,因为她们认为车上有食物和水,所以全不顾一切的挤过来了,就算自家郡主有武功有本领,也没办法对付那么多被逼到绝境的人。
“快……驾着马车前进,快!”白芯蕊大喝一声,一脚踢掉准备攀上马车的一只黑手,这时,又有许多黑手朝她伸了过来,就在她忙不过来之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柄精细的钢刀刷的一下飞了过来,重重钉到马车前。
一柄大刀飞了过来,听得那些准备攀爬的流氓们一惊,全都反射性的朝后退了几步,正在这时男子冷扫了衣帘,一个飞身踏空而来,再几个凌空扫雪,将附近的流民几下扫了开去。
接着,他大掌迅速将白芯蕊护住,并厉色吩咐吴风豪道:“吴将军,派人守住王妃的马车,严加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王爷。”吴风豪说完一挥手,当即有几队人刻着苍流的士兵涌了上来,士兵们再将围过来的百姓给挡了开去。
阑泫苍冲过来英雄救美,白芯蕊看了他一眼后,忙挣脱他,有些尴尬的道:“我没事,你去前边,看现在该怎么办。”
说完,她一把将阑泫苍推开,任她的功夫,她想杀谁,谁都逃不掉,只是,她不忍心对这些流民下手。
再不过到几千米,就是湘云地的城楼,城里大批流民赶出来,军队进不去,又受流民困扰,这该如何是好。
卷二 第086章 扎营
扎营正在这时,阑泫苍紧勒住马的缰绳,一个凌厉策马上前,大声道:“所有人就地扎营。”
“是,王爷。”吴风豪一声令下,忙召集人马开始在湘云地城外三公里外扎营,而那批饥民全都一片迷茫,饿了想吃东西,军队不给啊。
在扫了眼面前的大批饥民后,阑泫苍俊眉冷挑,朝后边的侍剑道:“侍剑,你和侍箫把这群饥民领去鹿子山,在那打猎给他们充饥,如果有新的饥民涌出来,把他们全领到鹿子山去。”
这一批饥民不能打仗,个个饿得形似枯槁,留他们在这只会拖累军力,不如把他们带去鹿子山,再走大约半天时间,饥民们就可以上山打猎,能吃饱了。
这样的话,如果有其他饥民涌出来,他们就会直奔鹿子山而去,不会在这里缠绕士兵。
一听到有吃的,饥民们忙慌张的凑到侍剑等人跟前,侍剑见人全凑了上来,冷然拔出长剑,那剑泛着涔涔寒光,一道白光闪过,吓得那些围上来的群众全都直往后仰。
“大家别挤,排队守秩序跟我去鹿子山,全都排好队,如有不听军纪的,本将剑下不留人,都退下去排好!”侍剑声音很冰冷,这么一说,流民们先是瑟缩一下,接着他们全都慌乱的在那里挤了起来,谁都想排在前边,以为这样能早点吃上东西。
这下子,流民们更是乱作一团,谁都你挤我,我挤你,一点秩序都没有,看的侍剑直冒火。
白芯蕊见状,迅速将车帘掀开,站在车头冷然看着众人,慧诘的目光犀利睨了过去,沉声道:“都别动,听我说!”
她这么一喝,当即有几个人安静下来,全都惊讶的看向她,一将注意力吸引过来,白芯蕊立即趁火打铁,趁他们还在看自己的时机,大声道:“在国难之时,大家不应该这么不守纪律,大家都是善良热忱的阑国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刻,钱都变成了暴民?”
这下子,又有拨人转过来看她,有的还在继续挤。
“这里有许多老弱妇孺,你们这些年轻汉子怎么忍心和她们抢?总之,一会到了鹿子山,好吃好喝的应有尽有,我从不说谎话。我们大军从鹿子山过来时,看到草原上羚羊奔跑,大山中野兔追逐,动物多不胜数,你们在这里挤来挤去,只会浪费大家去鹿子山的时间。”
白芯蕊这么一分析,当即有几个男人有些羞愧的不再上前挤,不过那眼里认识对食物的渴求,看样子恨不得把白芯蕊当作十五咬来吃了似的。
见众人渐渐冷静下来,白芯蕊继续道:“正是国难时刻,大家更要团结起来,互相帮助,互相关心,这个时候最不能自私,尤其是男人们,你们要有宽广的胸怀。废话不多说了,想快点吃上食物的,就听我指挥。现在,大家开始排队,妇女、儿童、老人排前边,不许再拥挤,谁要不守秩序,就别跟咱们去鹿子山,死在这算了!开始排队!”
白芯蕊漠然说完,这堆人都没人主动上前去挤,有的甚至从队伍里退到边上,一个个都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她的话恩威并施,既表明前面有食物,又表明谁要是不守秩序,就不能去,这样的话,谁还敢造次。
果然,渐渐的,有几个大老爷们忙把一些不认识的小孩子和妇女退到前边,他们则自发的护在后边,有人开始行动,其他男人们也跟着谦让起来,也不顾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是让女人和老人们站在前边。
这下子就有秩序了,侍剑和侍箫忍不住赞赏的看起他们这位王妃来,白芯蕊一抬眸,视线便接触到对面正温润看着自己的男子。
阑泫苍见白芯蕊也在看他,在看了她一眼后,便转头指挥其他人开始安营扎寨。
扎好营后,流民们大多朝鹿子山走去,这时,前去打探情况的吴风豪一脸惶然的走了过来,对阑泫苍道:“王爷,我刚才去城门前打探一下,目前城门已关,许多流民仍聚集在城里,好多都快饿死了,我听人说,裔帝要亲自前来迎战,目前湘云城里已经成了一个鬼城。里边除了成批饿死的流民外,没看到一个裔国的士兵。
“没看到一个裔国士兵?”阑泫苍冷然重复一句,既然都没看到士兵,那是谁把湘云城夺去的,又是谁宣布裔帝要亲自作战的。”
白芯蕊也上前,她眺望了一眼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墙,冷声道:“之前出发时,皇上不是说有七万敌军进了城,怎么会一个也没有。”
吴风豪摇了摇头,“这个属下也不清楚,总之逃出来的人都说湘云城里很害怕,尤其是晚上,好像有许多鬼四处出动似的,而且那些鬼大多在湘王墓附近出动。老百姓还说,裔国大将凌峰半个月前领人杀进湘云城,将原来的城主一箭射死,把他的头悬挂在城楼上,可没几天,除了留下几个控制城门开关的士兵,裔国大批将士都没了踪影,不知道去哪了。百姓们白天没有吃的,晚上又被那些奇怪的东西骚扰,只得趁开城门时逃出来,但是城门每天只开半个时辰,如果没时间逃出来,就只能留在城里等死。现在的湘云城,已经渐渐地成了一个鬼城!”
“鬼城?”白芯蕊瞳孔微地缩起,这世上真有鬼么。
吴风豪连连点头,也有些惊骇的道:“据逃出来的流民说,似乎裔国的士兵被湘王墓里陪葬的侍卫俯身,白天躲进湘王墓里,夜晚出来活动,他们还要吃人肉!”
阑泫苍嘴角冷然勾起,冷声道:“本王从不信鬼神之说,至于是什么原因,攻进城自然知晓!”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匹乌黑的战马远远奔来,马上是身穿盔甲的侍扇,侍扇一策马上前,便跳下地朝阑泫苍拱手道:“参见王爷,惠妃有话让属下带来。”
“母妃?她有什么话。”阑泫苍极力压制心里的不悦,冷抬眉梢。
侍扇抬首,沉声道:“惠妃担心王爷的安危,特向圣上请了旨,请王爷过目。”
说完,侍扇将怀里的黄|色圣旨拿了出来,阑泫苍接过打开,看完之后,神色立即凝重起来,看完后,他将圣旨缓缓递给吴风豪,自己则冷然跃下马,朝主营帐走去。
白芯蕊走到吴风豪身边,也看了眼那圣旨,看完后她才明白阑泫苍为什么突然下马,为什么深色凝重起来。
圣旨里皇帝说,阑泫苍从小身子不好,不宜上战场,又收到消息,裔帝这次会出战,他一出站便会立斩对手人头,所以命副帅吴风豪选一个身形和阑泫苍差不多的代替他,他则不用出战。
“看样子惠妃不想让王爷出战,怕他出事。”吴风豪轻喃一句,和白芯蕊说了句后,便开始去安排那个替身。
白芯蕊将圣旨捏在手里,冷然朝主帐走去,一进营帐,她就看到一脸冰冷的阑泫苍倚窗而望,他明媚的眼里布满不悦,整个人身上好像笼罩一层寒冰似的。
在看到白芯蕊进来时,阑泫苍轻轻捂住胸,轻咳一声,朝她道:“母妃怕我身体出问题,所以,我可能不能进城。”
白芯蕊缓缓走到阑泫苍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她感觉得到,一个不能上战场的男人,心里会有多么的难受。
“没事的,你不进城,我也不去,我在这陪你。”不知道是一时动情还是怎么的,前边还对阑泫苍冷言冷语的白芯蕊,突然将声音放软,温柔了起来。
这个时候,是阑泫苍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和他毕竟是夫妻,哪怕没有感情,该安慰的还是得安慰,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
阑泫苍双眼温润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他选择她,真的没错。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握着手,互相凝视之后,一直在营帐里做到天黑。
天黑的时候,假苍流王已经呗吴风豪带了进来,白芯蕊看了这头戴玉冠,身穿一袭银白铠甲的男子,顿时眼光一亮,不得不说,除了没什么气质之外,这男人的体形还真像阑泫苍。
接着,在阑泫苍的首肯下,这假的王爷被吴风豪领下去了。
夜已经很深的时候,白芯蕊正坐在烛灯前看湘云城的地形图,就在这时,一袭黑袍的阑泫苍上前,对她笑了笑,“如果觉得无聊,咱们潜进城去看看,怎么样?”
“那里是鬼城,肯定有埋伏。”白芯蕊可不想把老公弄丢了回去惹惠妃骂,现在阑泫苍可是军营里的重点保护对象,比国宝还重要。
“你怕了?”阑泫苍头一歪,眼一斜,他不相信拳头如铁的白芯蕊会怕。
白芯蕊其实早想潜进城去看看,当即抬头,朝阑泫苍道:“我会怕?你等我,马上准备好,咱们一起去,到时候你看见鬼,可别吓得屁滚尿流。”
“本王是那样的人吗?”这也太小瞧他了吧,论武功,他总在她之上。
两人装扮好一身夜行衣后,再将营帐的灯火熄灭,外边巡逻的将士还以为王妃已经睡下了,不过,他们还以为“王爷”正在副营和副将商量军事秘密呢。
卷二 第087章 湘云古墓
湘云古墓白芯蕊和阑泫苍潜到城楼下时,发现城楼上只有几名士兵巡逻,按理说这么少的人守城门,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攻进去,可是里面藏得有裔军七万人,要是冒冒失失去攻城,有可能会成为瓮中之鳖。
所以,他们得先来查探一番,再做决定。
还没说裔国的士兵,这巡逻的就是,白芯蕊想到,那裔玄霆再厉害,也不可能像神仙似的不用一人守城,就能把城守的好好的吧,她猜,这里肯定有裔国的将士,而且他们埋伏得好好的,就等着他们上钩呢。
所谓的什么鬼神之说,她还不太相信,毕竟她从来没见过鬼。
来到城楼下,阑泫苍一把抱起白芯蕊,将手中的梭镖呼的一声仍向城楼左边,一有声音出现,当即,几个士兵迅速往左边跑去巡逻查视,还大声叫嚷起有人来,这时候,趁人不注意,阑泫苍足底一蹬,抱着白芯蕊如影般飞上右边城楼,这过程不到五秒,他飞上去的速度极快,这轻功速度绝得让白芯蕊都不禁佩服。
他这个病秧子相公哪里看起来都弱,就这武功不俗,一般人都打不过他,不过也算小低调类型,别人一看他就是绣花枕头,是好欺负的类型,他实力还强着呢,真真腹黑系。
两人迅速潜进城里后,白芯蕊发现,夜晚的湘云城好冷清,街道上空无一人,街道边的房顶上飘着黑色和褐色的稻草,稻草穗随着冷风四处飞散,好像许多人在向他们招手似的,空气里隐约有股糜烂腐尸的味道,地上脏污不堪,空气既浑浊,又冰冷,一股冷清萧瑟的意味。
顿时,一股压抑的感觉朝白芯蕊袭来,她觉得好像深入地府一样,看着这萧条的地方,真的觉得好压抑。
阑泫苍见白芯蕊有些害怕,忙将她的手捏住,轻轻一捏,他竟能从她手心擦出汗来,当即,他将她护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道:“别怕,有我在,我们去城里探探。”
白芯蕊感受到阑泫苍身体传来的热气,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心神一颤,要不要这么温情啊,她又快感动了。
她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阑泫苍,一会儿又会思念他,一会儿又讨厌他,一会儿又因为他的某个举动感动,一会儿又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挺舒服,她就是这样一个看不清爱情的女人。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抱着,白芯蕊朝阑泫苍后方看去,看着两个人单薄的影子投射在对面枯色的墙上,好像一副老旧的照片。
斑驳的影子投射在墙上,白芯蕊有一刹那迷醉了眼,突然,她看着那墙上的影子,有些颤抖的张大嘴巴,推了推阑泫苍。
“芯蕊,你怎么了?”阑泫苍抬起头,一脸担心的看着面前的白芯蕊。
白芯蕊颤抖着伸出手,指了指那墙壁,有些害怕的道:“苍,我们明明是两个人,你看那墙上的影子,怎么多了一个?”
这下子,连广见世面的阑泫苍也猛地回头,回过头去,他果然看到墙上除了他和白芯蕊的影子外,多了一具头粗下身细的影子,那下身细得好像一条蛇。
看到这里,两人默契的一回头,手中暗器也同时发出,可他们一转生,背后根本什么都没有,再转过头时,那影子已经消失不见。
白芯蕊转了转眼珠,虽说从不信鬼神之说,但在这么空旷的城里,又这么苍凉的环境下,猛然看到一只怪异的影子,她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神。
在现代打拼时,她从来身边跟着许多人,枪林弹雨、生死关头她不怕,唯独这些怪力乱神的,她有点忌惮,毕竟她内心深处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女孩子,不过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地位,她不得不故作坚强,把自己当男人来使。
有时候,她真羡慕那些依偎在父母或者男友身边的小女生们,她们有理由哭,有理由闹,有理由害怕,有理由笑,唯独她,这些都没有理由。
她能做的,就是使自己变得更强大,更像男人起来,这样别人才觉得正常,她甚至不能撒娇,不能抹泪,不能畏惧。
穿越到这里来,被阑泫苍这样护在怀里,她突然有种轻松的感觉,好像,她现在有人保护了,她可以撒娇,可以害怕,可以哭诉,可以像一般女孩子那样不用坚强,只要滴滴眼泪就有爱人来为她擦干,只要耸耸肩头就有爱人将他护在怀里,好好保护他。
原来,被人疼爱的感觉,被人呵护的感觉这么舒服,她似乎有些依恋这种感觉了。
阑泫苍冷冽的睨了眼四周,发现空无一人后,眼梢立即变得冰冷起来,那眼里嵌着真真寒意,犀利的扫视着四周。
在看来眼周围的环境后,他冷抬眉梢,沉声道:“芯蕊,我先送你回营帐,一会再去探那湘云王的古墓。”
白芯蕊一听,心窝一暖,不过,她怎么可能让阑泫苍一个人去冒险,想到这里,她立即摇头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阑泫苍顿了顿,眼神闪烁一下,轻声道:“你在担心我?”
白芯蕊忙垂下眼睑,不紧不慢的道:“别自恋了,谁担心你。古墓里一般都有宝贝,我去抢点宝贝,还有,我的功夫也不差,对付几个小鬼不成问题,咱俩一起去,有个伴也好。”
阑泫苍思索一下,才点了点头道:“不过,一会儿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如果你应付不了,就乖乖躲在我背后,知道吗?”
白芯蕊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大声道:“我才不要,走在后边的人才是最危险的,背后有鬼!”
看着白芯蕊调皮的样子,阑泫苍忍不住轻轻挑起她的下颚,对着她的下颚就咬了下去,咬的霸道且温柔,冷不防的这一吻,吻得白芯蕊瞪大眼睛。
等她想教训这强吻她的男人时,前边男人早已拖着她的手径直走去,狠狠剜了阑泫苍一眼,白芯蕊慢慢跟在他身后。
被他牵着手的感觉,也是这么的舒服。
两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白芯蕊发现,四周依旧半个人影,都说裔国有七万士兵进城,怎么可能就守城的那几个人?
刚才白芯蕊本想把守城的几个人杀了的,她怕打草惊蛇,更怕城里有埋伏,所以暂时没动手,先留他们一命,进来打探过真实情况再说。
那墙上的影子究竟是什么,有些像蛇,又像人,挺恐怖的。
两人来到一片荒凉的草地上时,白芯蕊看见,在月光的映衬下,草地边有两口枯井,枯井边竖得有一只牌子,牌子上写着“湘云王墓”四个大字。
奇怪,为什么堂堂一个王的墓地,会在这鸟不拉屎的枯井旁?而且,墓呢?
放眼望去,四野全是一片枯草,草长莺飞,就那两口枯井冷然伫在草地上。白芯蕊有些迷茫,这时,边上的阑泫苍则将她一把拉到自己面前,在她耳旁轻声道 :“别动,我们脚下都是湘王墓,说不定下面有人。”
“这下面?”白芯蕊惊讶的瞪大眼睛,她知道墓有的葬在水里,有的在山上,有的在地下,但她没有想到,堂堂一个湘王的墓竟然葬在这种枯草丛生,一点也不豪华的地方。
“湘王出生在百年前,当时湘云城还是诸侯王当家,后面湘王一家没落后,就是如今姓陈的一家一代代做城主,将湘云城守了下来。据说父皇当时下令厚葬湘王,下葬一事由陈领主负责,可能是山高皇帝远的原因,陈领主便草草把湘王下葬。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草率到这种地步。”
阑泫苍说完,开始搜寻下这湘王墓的入口。
白芯蕊听完后,才恍然大悟,真的是山高皇帝远,陈领主在这里做土财主,土皇帝。这湘王究竟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竟不听皇命将他葬在这种地方。
正在这时,白芯蕊突然感觉脚底下一阵窜动,好像有人在地上走似的,她忙惊讶的抬起脚,生怕会有地影迷踪的人将她拉下去,就在她抬脚的瞬间,她一转身,发现身边的阑泫苍早就不见了。
“苍!阑泫苍!”白芯蕊吃惊地捂住嘴,只见不远处一条黑色的长影子一闪而过,除了那黑影子,她什么都看不到,而阑泫苍早就不见了。
“谁?”白芯蕊冷抬眉梢,怎么才眨眼功夫,阑泫苍就不见了,那条长长的黑影子究竟是谁,他意欲何为?
怎么办,现在草地上除了她,别无他人,而且,地下仍旧有什么东西在四处晃动,吓得她一个劲的在草地上蹦跳,生怕被人给拉下去。
阑泫苍武功这么高,按理说不会被人劫走,但他一定不会丢下她这样突然消失,难不成,这里真的有鬼,将阑泫苍带走了?
能打败阑泫苍的人,世上没有几个,他能无端消失,肯定有人比他们更厉害。
究竟是谁在黑暗中监视他们,难道,是裔国的人,亦或裔玄霆?
这时,地下的声音已然停止,四周又陷入一片寂静。阑泫苍不见了,只剩她一个人在这空旷的草原上。
看了看刚才那黑影消失的地方,白芯蕊凌厉的握紧手中匕首,同时身上也揣着梅花形的暗器,她一个凌厉朝前边翻飞而去,希望从那后方烂墙处查到阑泫苍消失的蛛丝马迹。
等她用力跑到前方去时,却发现斑驳的墙边除了几根干柴,别无他物,但然间,白芯蕊感觉脑后有什么东西在呼吸,那呼吸时匀时细,隐隐还有股凉气至背部袭来。
这下子,她额头瞬间冒汗,同时一个凌厉转身,发现一张放大的脸呈现在自己眼前,男人正吃惊的看着自己,当她看到他时,他眼里蓦地一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左边旋转溜去,害白芯蕊还没看清楚他是什么样子,他就溜了。
“谁在装神弄鬼?”白芯蕊冷喝一声,捏紧手中匕首,想再查看有什么人,可除了刚才那个男人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整个黑夜又陷入一片寂静,而不远处,两口枯井安静的呆在那里,白芯蕊慢慢凑近枯井,阑泫苍不见了,是突然不见的,万一惠妃知道他不见了,肯定会怪罪于她。
她不能丢下他不管,她得把他找到。
蹑手蹑脚的走到第一口方形枯井口时,白芯蕊猛一抬头,突然看到枯井边有一滴新鲜的血迹,这血迹吓得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
“有血!”白芯蕊轻喃一声,这血会不会是阑泫苍的?
可她刚才看到的那阵怪影子不在枯井处,不过阑泫苍就是在这里失踪的,想到这里,白芯蕊深吸一口气,慢慢朝枯井处探去。
等她探过去时,突然,经历一股旋风猛地吹来,白芯蕊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吸住她,她没来得及抓住什么攀附物,就感觉自己被慢慢吸进井里,一时头昏脑胀。
在被这么吸了几下之后,白芯蕊感觉头越来越胀,终于在一股旋风和黑色的环境中,被撞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白芯蕊好像听到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左臂、左肩、右腿处疼得要命,好像刚才撞的。
她警觉性的睁开眼,发现已经过了好大半天,这下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半夜几点,她对古代的侍剑也不太清楚。
慢慢睁开双眼,白芯蕊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她吓死,她吃惊的瞪大眼睛,躺在她面前的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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