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穿过马路。
辛凉在门口等她,昭阳犹豫地说:“我进去不太好吧。”
辛凉轻描淡写:“几个同行,没事。”
可是,她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呢?
这句话她还是咽了回去♀些日子,辛凉偶尔会找她,但都是刻意地保持距离,只是这样的接触已经让她不安。
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离他远一点……
待他们一走近,一帮人老实不客气地打量起昭阳来,长得还挺不错,穿着很随性,头发短了一点,少了些韵味。
比起围在辛凉身边的女人,差了些。
率先打招呼的是猴六。
“许昭阳,这么快就回国了?”他笑得温和,话里却微微带着刺,“我还以为你要让辛凉苦守寒窑十八年呢。”
真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阳还能怎么说,千篇一律的一句,“周师弟,好久不见。”
“师弟不敢当,不过真是好久了。”猴六似笑非笑的。
辛凉简略地介绍,昭阳刚刚坐下,那个美丽的女律师已经很不客气地朝她开炮。
“许小姐,我听说宋辛凉是出了名的难搞定,你用什么手段把他弄上手的?”
不是听说,是心得吧。餐桌上一片静默。
猴六听得差点喷茶,这个赵萧!
其实她也没什么恶意,只是直截了当惯了,又跟一群大男人混多了,说话就这个样子。她都能在法庭上大骂法官没水
平没扯了,还能指望她会有多婉转。今天这样问话已经算客气的了,只是许昭阳没见过这种阵仗,怕是应付不来。
他刚想出言相助,却看见宋辛凉一脸漠然旁观的样子,便住了嘴。别人的女友,别人都不心疼,他干吗狗拿耗子多
管闲事。
昭阳一呆,才反应过来,见大家都不说话,心中不由抱歉,以为是自己的到来弄拧了气氛,她哪里知道这些人纯
粹是想看好戏,兴奋得屏息以待。
命运多磨
于是半开玩笑似地说:
“其实辛凉是很好追的。”她总结自己以前的经验,“关键是要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保证他举手投降。”
大家都不敢相信地看着辛凉,原来何大律师竟喜欢这种调调?
赵萧不赞同地瞪视她:“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没有女性尊严吗?”
“呃……当时没想到。”昭阳笑笑。
“这样死皮赖脸追来的男人,他会对你有多少感情呢?没有灵魂的了解,他总有一天会对你厌烦,然后把你抛弃的。”赵萧咄咄逼人。
“啊!”一直没说话的老何突然叫起来,打断了赵萧的攻势。他兴奋地盯着昭阳,“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把辛凉甩了去英国的女人,是不是?”
啊?!除了猴六和辛凉之外,其余人都不可置信地望着许昭阳。她,甩掉宋辛凉?
昭阳也呆住,她甩辛凉?这从何说起?而且,为什么这个魁梧大汉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很……崇拜?
“不,我没有……”
还想抵赖?老何采取迂回战术。“你是不是去过英国?”
“……是。”
“你以前是不是他女朋友?”
“……对。”
“那就是了。”老何的熊掌代替惊堂木一拍,罪名成立!
昭阳目瞪口呆,现在的律师都是这么草菅人命的吗?
她刚想解释,就被辛凉一把拉起。“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
没人拦他们,怔怔地目送他们远去。
一出得月楼的大门,外面的冷风吹来,她乱极的思绪终于有点清楚,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忍不住问:“辛凉,你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
“他们似乎以为……我甩了你,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解释?”心高气傲的宋辛凉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误解!
“怎么解释?”辛凉的身形定住了,挺拔宽阔的背影在这一刻看来那么寂寞,涩涩的声音在夜风中分外清晰,“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她不明白,什么叫他也这么认为。
“我至今仍在怀疑,当年我的那些话,是不是正好给了你远走高飞的理由。”
辛凉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一字一字重若千斤地敲在她心头。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居然这样说!
她清楚地记着那天的情形。她听了芷洋的话,立刻去找他证实×凉是不会骗她的,他说不是就不是,她绝对会相信他。可是如果他真的喜欢芷洋呢,那怎么办……
去的路上她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辛凉告诉她他也爱芷洋,绝料不到迎接她的会是他厌恶的眼神,和刀锋般凌厉的话。
“走,我不想见到你!”
“许昭阳,我但愿从来没有认识你!”
那样决绝的语气和神情,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神俱裂。可如今他居然说,她,负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昭阳盯着自己的鞋子,低而清晰地问。
不断流动的人群中往的两人多少吸引了周围的目光,辛凉拉过她走到僻静的地方,松开她,点起一支烟。
要怎么告诉她?如实?
不行。
我有多恨你
他定定地开口:“那天,你父亲来找过我。”
瞥见她骇然的神色,俊颜浮起淡淡的讽笑。“没想到?呵!我也没想到,我的女朋友竟然是省长千金。”
昭阳脸色蓦地发白长千金!省长千金!多讽刺的一个称呼!
她和辛凉来自同一个地方——Y市。当年欢天喜地的把这个当作天大的缘分和巧合,如今却是天大的难堪。
如果他知道她是许源的女儿,那么他必定也知道……
昭阳不稳地说:“我爸爸的事,你应该知道。”
“是。”辛凉点头,许源贪污受贿亿万之巨,事迹败露于狱中自杀,举国震惊。
昭阳闭眼,无所谓了。
“我爸爸、他对你说了什么?”
辛凉垂眸,那天许源对他说的话还清晰在耳。“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昭阳很喜欢你,我也不想反对。如果你愿意和昭阳一起去英国,我会帮你把一切都办好,签证房子学校都不用你的……”
多么诱人的条件!
半晌,辛凉沉沉地说:“我一个靠父母给钱的人,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昭阳沉默,她了解她的父亲,没有利用价值没有背景的人他向来不屑一顾,她完全能想象出他对辛凉说了多过分的话。否则,以辛凉的冷静,怎么会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对不起。”真相竟然是这样的!长久以来的认知遭到彻底地颠覆,昭阳思绪纷杂,只觉得翻江倒海一般的乱。
“你这个对不起是为谁说?为你自己,还是你父亲?如果是代你父亲说,那大可不必。”辛凉冷冷地说。
昭阳薄弱地辩解:“我……当时并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辛凉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中来的冷酷犀利,“你连问都没问就判了我的死刑,许昭阳,你猜猜我这几年有多恨你?”
恨?
昭阳惊惶地后退一步,却逃不开他的掌控范围,双肩猛地被他抓紧,力道之大让她怀疑自己的骨头会不会被捏碎。
“我从来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既然招惹了,为什么半途而废?”这样绝望而愤怒的质问语气让昭阳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了,只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我现在只想问你,”辛凉渐渐平静,灼人的视线盯住她,“如果当时你知道这一切,你还会不会走?”
她还会不会走?昭阳楞住,想不到他会问这种问题。
如果是四年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不会”,毕竟当时在她来说,去英国真的单纯是为了逃避感情失败的痛苦。可是现在呢?现在她已经明白四年前的一切都是爸爸早已经策划好的一场逃亡,否则,签证怎么可能在几天内就办好?否则,英国的一切怎么会早已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决定,她毫不怀疑当年就算她不想去,也会被押上飞机。
昭阳低下头,“对不起。”
辛凉明白了,倏地将她放开,眼中的失望和怒意简直可以将她生生凌迟。
看看
良久他才勉强镇静地开口,“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昭阳不解。
“你现在要不要回到我身边?”辛凉有些僵硬地说。
外面的世界突然寂静,昭阳惊愕地望着他,只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我不打算在这方面浪费太多时间,也没有兴趣去重新认识一个人经营一段感情,所以你最适合,不是吗?”
是吗?昭阳怔怔地听着,一颗心渐渐下落。
因为认识,因为合适?
可是辛凉,你真的认识眼前的这个许昭阳吗?这个她,有时候她自己都会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再没有力气去追逐一颗遥远的心,再不想拥有一份随时会覆灭的感情,那种整个世界在自己周围轰然崩塌的声音,她再不能承受第二次。
所以,辛凉,“对不起。”
原谅我的懦弱。只是我没料到,原来竟连你都无法给我勇气了。
她竟然这么快就拒绝他×凉定了定说:“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你……”
他的话被昭阳轻轻打断。“我结过婚了。”
话音猛然煞住,辛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地问:“你说什么?”
昭阳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低低地说:“我结婚了,二年前,在英国。”
辛凉脸色冷冽阴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可以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仿佛随时会伸出手把她掐死。
久久,她才听到他冰寒透顶的声音。“许昭阳,我是疯了才会这样让你践踏。”
日子一成不变地滑过去,这天辛凉在杂志社的布告栏上看到国庆放假通知时,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九月底。
整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越接近十一,杂志社里的气氛越放松,三十号快要下班的时候小美过来问昭阳:“阿阳,国庆七天你怎么安排的?”
“还没想过。”昭阳正整理着桌上的画架。
“居然没想过,我从五一就开始盼着十一了。”
被她夸张的表情惹笑了一下,昭阳随口问:“今年怎么放这么长时间?”
“年年都这样啊。”小美略微奇怪地说,随即了然。“哦,你在国外太久了大概不知道,七天长假实行好几年了,发展旅游业嘛。今年我打算去凤凰古城哦,你要不要一起来?”
看她一脸甜蜜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和那位医生先生一起去的,昭阳侧首一笑:“要我全程随行帮你们拍情侣照吗?我收费很高的。”
“哎呀!你讨厌!”小美极卡通地掩面羞羞答答了一阵,放下手却发现刚刚还和她说笑着的昭阳又陷入沉默中去了,恍恍惚惚的表情。
小美推了她一下。“,你怎么啦?最近有点怪怪的。”
“嗯?哦,没有啊。”昭阳回神,“突然多出来这么多天,在想干什么。”
回去
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回Y市。
火车正点到达Y市的时间是中午11点,Y市正下着雨,比A城要凉许多,冷风吹过来让人一阵瑟缩。
站在火车站的台阶上,手指滤拢单薄的衣服,昭阳抬眼望着这个养大她的城市,心底茫茫然而又似悲似喜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就叫近乡情怯。
“小姐来旅游啊,要不要住宿,全市最低价。”
“小姐要不要导游啊,国庆便宜优惠……”
穿过广场的时候遇到不少拉生意的人,也许她脸上探寻的神色让她看起来不像本地人,反而像个陌生的游客吧,
昭阳心底微微苦涩地自嘲。
好在公车站的位置没变,公车路线也没有变,轻易地就找到了。
好像有人说过,要真正了解一个城市,只要你多坐几遍公车,因为它会带你经过这个城市所有蕴含生机的地方,昭
阳看着车窗外的行人车辆街道商店,细雨濛濛中这个江南小城模糊不清,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清河新村到了,到站的乘客请准备下车。”
跳下车,一片老房子出现在眼前。算起来清河新村也有十几年历史了,昭阳就在这里一点一点地懵懵懂懂地长大。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站在熟悉的楼下,自己的心里竟满是物是人非的凄凉。
这次回来,是找母亲⊙阳和她已经有四年多没联系了,不知道她还住不住在这里。
外面的雨下得大起来,昭阳**地冲进楼道,敲门,一直没人来开。
出门了吗?还是已经搬走?
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人回来№上的衣服湿湿地贴在身上,脚趾头已经冻得冰凉。
昭阳突然想起小时候好像也有这么一次,淋着雨从学熊回来,家里又没人在,她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爸爸提着公文包回来。
还记得爸爸当时心疼极了的样子呢,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连声地说:“爸爸不好,爸爸不好,阿阳打爸爸ρi股吧!”
中年得女的爸爸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像个老顽童,带着她四处恶作剧,完全没有那时候市长的半点威风,只是他
实在太忙,能抽出给女儿的时间实在有限⊙阳小时候的同学有不少羡慕昭阳的爸爸做官,那时候的小小昭阳却在作
文里写:我的愿望就是爸爸每天准时下班,每天没有叔叔到我家来找爸爸说话。
但是只要有时间,做官的爸爸就会把昭阳宠上天,完全不像妈妈……记忆里,妈妈一直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对她这个女儿都鲜有笑容……
“阿阳!”
惊讶的呼声把昭阳从回忆中惊起。“黄阿姨。”
站在眼前的中年妇女是昭阳家的邻居,她是父亲原来市政府的同事,和他家来往算是密切。
“阿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快进来,看你淋成什么样子了。”黄阿姨一边开门一边招呼她。
用毛巾擦过以后总算舒服了很多,昭阳有些不安地开口:“黄阿姨,我妈妈还住在这里吗?”
“还在这里,不然能去哪里呢,你这孩子,出去这么多年音信都没一个,留你妈妈一个人在这里。”
不是她不想给音讯啊,昭阳有些黯然。四年前,她在国外刚刚得知父亲的死讯的时候,立刻打电话回家,妈妈却无比平静地对她说:“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也不要回国,你父亲毁了我半辈子,我现在终于能安静地生活,不想再见到任何有关他的东西。”
然后就挂了电话,后来拨电话,竟然已经是空号。再后来,又从父亲在美国的老同学李叔叔那儿了解到了一些她至今不敢相信的隐情……
爸爸
昭阳没有回答黄阿姨的埋怨:“妈妈身体好吗?”
“身体没听说什么不好的,你回来得不巧,她今天刚刚跟着我们小区组织的旅游团出去了,五天才回来。你先在黄
阿姨这住下吧。”
出去旅游了?昭阳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答案。看来她真的过得很好,昭阳垂眸,轻轻笑了一下,站起来说:“黄阿
姨,我要走了。”
“不等你妈妈回来了?”黄阿姨惊异地说。
“不等了,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然后,有一些事情想问她。”顿了傲宇一顿,“现在我已经知道她过
得不错,那些事情,我也突然不想问了。”
结局已经如此,原因已经不再重要了。
“黄阿姨,谢谢你‰不要说我来过了。”
临走的时候问黄阿姨要了父亲公墓的地址,金鸡山A区157座,好像住宅地址一样的牌号。
不是清明这样拜祭的时节,金鸡山上几乎没有人,昭阳坐在父亲的墓碑旁,头靠在碑上,就像父亲在世的时候父女俩
聊天的姿势。
昭阳现在也在和爸爸聊天:“爸爸,这么久才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其实我一直不想回来……”
“我可能太懦弱了,接受不了。为什么明明我走的时候还是一个人,现在却是一块碑?”
“我老觉得,只要我不回国,你就还活着似的,我还记得我上飞机前你给我买的芝士饼干……那时候你骗我说让我
去国外看看好不好,不好再回来,可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好,却回不来……”
公墓照片上和昭阳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自始至终亲切地微笑着,昭阳抓着衣袖擦了擦照片:“爸爸,这张照片还是你
大学时候的吧?别以为用这么年轻的照片,就可以冒充年轻鬼。”
山间笼罩着薄薄的雨雾,四周寂静得仿佛世间再没有声音,昭阳敲了敲墓碑:“爸爸你都不理我。”
沉默良久,昭阳的眼睛渐渐变得像山间的雾一样朦胧。“爸爸,他说,嗯,就是宋辛凉,你还记得吧,他说我们可
以重新在一起……你觉得好吗?”
自然没人回答,过了一会,昭阳低声喃喃自语:“其实我也觉得不大好,他那么优秀,一直都有很多人喜欢,他
可以找到更好的人。我们分开那么多年,之间有那么多陌生,重新在一起的话,只会矛盾重重,他很快就会对我失望
透顶,他以前就经常对我失望……到时候如果再分手,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现在这样子,起码我已经习惯了……”
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昭阳轻轻地说:“我什么都很好,你不要的我……我要走了,爸爸。”
男人木
下山的时候,雨已经退。在山脚回望那快要消失在夜色与薄雾中的山头,仿佛已经是两个世界。
回到城里天已经黑了,昭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看来只能明天再走了。到市区连问了几家旅舍,都回答说已经客满,最后找了家市中心价格昂贵的酒店住下来,洗好澡烘干衣服,睡觉还太早,便起身下楼。
酒店一出去就是Y市最繁华的贞观路。Y市山青水秀,也是小有名气的旅游城市,此时贞观路上的游客还不少,昭阳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Y市见到辛凉,就是在这条繁华的路上。
那时候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然而大学寒假放假回家的时候,辛凉却怎么都不肯给她家里的电话号码,她当时又委屈又难过,哪有女朋友连男朋友家里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的?分手前在火车站软磨硬泡失败后,昭阳气呼呼地掉头就跑。
可没跑几步就后悔了,气什么呢,也许再耍赖一下,辛凉就心软了呢。可是回头看看,火车站前已经没有辛凉的身影了。
回到家就开始闷闷不乐,东西没心思吃,电视看了也不知道在放什么,后来不知怎么异想天开,开始每天跑上街,想着也许会遇到辛凉。
然后,竟然真的遇到了。
那是年后的一天,天空飘着小雪,他和彼时尚不认识的以玫在马路对面走过,她那时根本反应不过来了,竟然真的遇到了,其实没抱什么消的,这个城市有那么多人……下一刻她已经飞快地冲过马路,扑上去抱住他……
好像就是在这棵树下,那个戴着毛茸茸白帽子的女孩,抱着那个因路人暧昧目光而尴尬的少年,兴奋地大叫:“辛凉,我就知道会遇到你的。我就知道!”
昭阳闭了闭眼睛。
当他们之间已成往事,最难堪的便是一切清晰如昨。
她着了魔似的拿出相机,向那其实空无一人的地方,按下快门。
洗出来的照片上是空旷的马路,无人走过,一片空白。
节后上班,昭阳的工作更加忙碌起来。
只有小美很闲,她一个栏目刚刚结束,正在空窗期,每天在昭阳办公室闲晃,操心她的终身大事。
“阿阳,你不能再这样虚度下去了,要知道时间就是青春美貌,你现在找个男人那叫拯救社会,再过两年出去就是残害男同胞,而且……”小美神秘兮兮地附耳,“现在比较符合生理规律哎,阿阳,你晚上难道不想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入眠?”
“你……昨天又做那种梦了?”
“偶尔嘛!”假装很害羞,脸红低头,摇晃身体,过了一会她严肃起来,“阿阳,你现在总算正乘,前段时间好像男人被抢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