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老城是四四方方的,被环城的东南西北四条路分的泾渭分明,和天津不同那里没有什么委琐的小道,没有让你分不清南北的海河走向,有的只有宽敞笔直的街区,和北京相同这里更加长久的人文都城让所有置身其中的人有一种威慑的力量。西安站的正对方向就是环城北路,从它正中的北大街可以一直贯穿西安市区,中途还可以路过钟楼,在这条大道上我真正融合到了乞丐们的中间。
开始的时候,我只想弄碗饭吃,无论是什么我已经不在乎,但到后来我发现这里和中国的其他地方一样,人口的基数完全可以让你的劳动得到相应的报酬,我所说的劳动当然是以施舍者的多少决定我的工作存在与否的意思。吃饱并不是很困难,如同你打算学好英语口语就要在大街上狂吼一样,你付出的只不过是脸面。当然,事实远没有这么简单,你需要在道具以及服装上有所突破,一定要与众不同或者特立独行,总之要把搞艺术的人的那种走鸡想法尽可能的用在生产资料的创意上。我没有残疾,又细皮嫩肉,没有一点大西北的苍凉劲儿,所以就不能那种凄惨的倒在大街上,等待施舍。而且我的衣着又不过关,根本没有人拥有把钱给一个比自己穿的更时髦的人的超级同情心。所以,我可以装的人与打算求施舍的顾客必须是小众,也就是说是少数人群,甚至固定人群。于是,我选择了不出车站,在站内解决。
由于我口音上的原因,我给自己的身份是一个来西安寻找生母的北京男孩的状态,来的过程中行李文件丢失,无法与亲人联系,所以第一个可以给我援助的是车站值班室。陕西味的西安普通话是很好听的,比宝坻话京味正,平舌音重的很,却有亲和力。
我说明情况后受到热烈欢迎,甚至西安车站某位行政领导还与我握过手,告诉我我的困难他们会尽力帮助,目前先住西安站的招待所,食宿他们解决。弄得我又有些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两三天的时间我是在那度过的,几乎接待我的那个值班室的每一位我都见过并且聊过,大家也对我渊博的学识佩服不已,而更重要的是对我没有忘记生母的效心所打动。并且尤其知道我是在北大上的三年级突然从继母的信中得知自己的身世以及生母所在而毅然放弃学业寻母的事情大受鼓舞,当然我的故事还有不妥之处,比如我随身携带生母的照片的事由于编的太满一味追求故事的完美性而忽略了自身的真实水平(没有那东西),所以,坚持自己每次看到都痛苦不已而推脱拿出的时间。并且还差点落户在西安,有一位善良可爱的站员深深的喜欢上了那个有复杂经历而且孝顺老实的北大学生(我编出的身份)。我一再的左右闪躲才断了她的那根劲,我说我有一个爱人,我很爱她,她是个盲人需要人照顾(我晕!怎么编的),没想到她更加的来劲,最后给了我一张留有她一切联系方式的纸,说以后可以做朋友。转手我就把那个纸团扔在了陇海铁路线上了,让那没边的爱情渴望去了远方。
过了几天,我知道我可以泡的时间已经不多的,因为马脚是很容易出现的,最简单的就是我自己的故事凭着激|情说出,忘的当然也很快,所以好几次差点出错,而且这样确实很累,也怕良心上自己的谴责。于是,某个晚上我自己偷了枕头棉被弄了可以吃两三天的肉馍就颠儿了。留了便条,上书俩字:“谢谢。”
我知道靠近西安站的附近不好呆了,所以我跑到市区最南端大雁塔附近的旅游区,当时那里的管理比较涣散也不正规,有很多乞丐存在,我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也真正的成为有正经身份的乞丐。
一个外地来的乞丐是很悲惨的,当时的情况下我已经几乎处在了死亡的边缘,由于卫生的条件以及住所的污秽不堪,我几乎得上了褥疮,当我摸着裤裆处的脓血时,我已经感觉死神的眼睛冲我不住闪动,我后悔了,甚至开始忏悔,忏悔我曾经做过的任何错事,即便是小时侯欺负的小同学和我曾经愤怒而视的老父亲,对我做的每一件过错进行悔过。因为我害怕死的时候没有全尸……
大雁塔的管理处经常有治安员出来驱赶这些不幸的人,而我总是被轻易的拉走,好几次差点被弄到收容所,要知道那里并不是盲流的家。因为,有的从里面逃出来的人告诉我,进去后确实有窝头吃,但是,那顿饭的代价也是沉重的,你不仅要被押送到采石场运石头还要忍受歧视与暴打,前者我是无所谓的,而后者让我内心的底线无法接受,尽管我知道目前的身份,可是我依然有残存的自尊。我宁可被乞丐帮的头脑用柳枝痛抽也不愿被自认为是你的救星的人侮辱。很快的,我的身上的冻疮开始严重起来,引起了肺炎,高烧不退。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抬到了大雁塔里,那时侯是冬季,游客不多,管理人员也懒得出来,所以有一阵子的真空。就在那,我躲躲藏藏的度过了1992年的冬天……
每天我会被说着陕西话以及山西话的人叫醒,和他们最低级的人员出去乞讨,然后必须一起回来将一天的收获充公,处理这些东西的人是乞丐头的老婆,一个只有16岁的女娃,而他的男人却已经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