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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重生璀璨风华记 > 80晋江独家发表

80晋江独家发表

叶灵道:“陛下一直很看重您。”

金璨笑了笑,“帮我参谋参谋,我该要点什么好?”

叶灵略略思量,便认真建议金璨从陛下那儿讨要顾涵封地紧邻的一块地盘——那里有矿脉,但产量不大,不至于让陛下忌讳,还有个港口,总体而言能让金璨获得不少方便。

这个建议一听就是老成谋国的那种金玉良言,金璨点了点头,看见叶灵脖颈上那块绑带,更是伸出了手……

叶灵只感觉闪闪柔软的指尖轻轻滑过自己皮肤,心头正有几分异样,便听见她沉静道了句“好主意。”顿了顿,她却话锋一转,“可是,我已经跟陛下说了,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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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灵无疑相当沉得住气,就算在谢永康与顾昉齐齐出现在面前,诉说他的身世之时,他心中震惊之余,举止都没失措。

经此刺激,叶灵自觉再有什么惊涛骇浪,他不说心如止水,脸上最少也能绷得住,但他万没想到这么快就得自打脸:听见“我要你”,他的心就不争气地一阵狂跳,全身一阵火烧火燎,白皙的脸上迅速泛起浅淡的绯红,直接表现出他当前的心情。

虽是晚上,但经由金璨亲手改造过的油灯散发着柔亮的光芒,叶灵身上的“小变化”也瞒不住视力非常正常的金璨……她却是无比确定,叶灵喜欢她。

不然哪里能反应这么大?

当然,她也挺喜欢叶灵的。

可惜她已经结婚了,虽然她对某些男人强加过来的~贞~­操­~观念嗤之以鼻,却很重视忠诚:就像她要求顾涵对她忠诚,与之相对的便是她也要对得起顾涵。

因此她和叶灵这一生的感情定位也只能保持在“友情以上、恋人未满”了。可怜灵哥哥明明是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又和她脾气相投的男人,之后才是涵涵,而最后到来的表哥更是直接坐上了她心中的第一吧交椅。

原因无他,她也许会和丈夫离婚,但哥哥永远是哥哥,血缘的联系根本割不断,更别说她跟萧懿当真称得上情投意合了。

不过有了感情,就不那么容易因为些许利益的~引~诱就反水背叛。在惊天的利益之下,也许情意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利益一辈子都遇不到……

再说,叶灵有顾昉这样的亲娘在,陛下那边的确是待不下去了——就算陛下信任依旧,也怕他人的闲言碎语不是。

叶灵如今可说是狼狈不已,金璨立即表示要接纳他,但不把话说清楚,难免有一天会被人趁机挑唆,说成挟恩图报,用心险恶之类……即使叶灵置之不理,也难保存下心结,所谓众口铄金,“闲话”听多了,叶灵就算不动摇,同僚和下属谁能保证也不动什么心思?

因为金璨深知自己要折腾的东西价值惊人,难保没人铤而走险,她的核心人员必须打造成铁板一块,而她又早就看中了叶灵,想让他做自己副手的念头异常执着,至今都没有丝毫改变。

因此,现在要做的就是开诚布公,彻底说服他,顺便防患于未然:其实最快捷的法子,同时也是顾昉最常用的一招,就是睡了他。

比如顾涵,刚认识那会儿堂堂小王爷可不是没有小心思,逼着金璨就范的打算他也动过。

话说,他虽然顶着成亲的压力,但也确实是在花丛之中穿行十余年,而且片叶都没有沾身。至于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也都是谢永康的手下污蔑而成……

而金璨从“有幸”的几次偶遇里,可都“不巧”撞见了顾涵超群的演技。可等滚过床单之后,涵涵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也都没了。

不过……现实条件决定她收不了叶灵的身,还是用自己最爱的大招,收心吧。

这才有那句带着点刻意的“我要你”,而且这效果还真不赖。

金璨可不想傻乎乎暧昧了一句,就把人放走,而是乘胜追击,“你我知道你值得。咱们之间不用那些假惺惺的试探,我早就想挖陛下的墙角了。如今我有了足够的本钱,当然要赶紧‘梦想成真’啦。”

金璨说这番话的时候,直盯着叶灵的双眸,双手更是轻轻放在他的肩上……

叶灵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我的麻烦还在后面呢。ww”

金璨道:“我有准备。”

叶灵也是罕见地掏心窝道:“顾昉待我还好,以前我数次前往西北,险之又险最后竟能平安返回复命,其实都是顾昉在后保护,亏我还以为是父母故旧暗中相助。”

金璨道:“其实你猜得也不算离谱。”从某种程度上说,她还挺欣赏顾昉,“毕竟是生母,她舍不得自己的骨­肉­。比较起来,谢永康可就是货真价实的~混~蛋了。”

“谢永康的确是~混~蛋,不过他并非我生父。我带人到秘库之前,顾昉和我……说了很多。”

金璨拍拍叶灵的肩膀,“这就好。”按照金璨的了解,顾昉绝对不是那种不知道肚里娃生父的糊涂人。说完,她便在叶灵手边坐下了。

叶灵抚额道:“还好,我只认错了母亲,爹还是对的。”

金璨撑住下巴,“令尊必有独到之处。”

“嗯,我能早早就得了陛下信任,也是因为我爹。”

“令尊是陛下心腹?”那还能跟顾昉搞上……金璨眉毛一跳,这陛下和顾昉这兄妹俩互玩无间吗?

“我要说不是,你看说得通吗?”

金璨一怔,旋即大喜道:“你好了啊?”

叶灵捏了捏眉心,“心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顾昉离开西北之前,还告诉我,她不能带我回西南,方志和我都是她的儿子。”

金璨也没客气,“二虎不能相争?其实就是偏心方志吧。”

叶灵刚放下按住额头的手,闻言又收回来捻起了自己的太阳­茓­,“她说我总有地方可去,让我凡事多为自己着想,不用担心她。另外,还劝我提防陛下,又提醒我谢永康包藏祸心,信他的都是蠢货。”

我姨妈躺枪了……金璨道:“倒是金玉良言啊。”

叶灵这回直接用手盖住了脸,“她还说萧烈颇有本钱,不到万事俱备的时候就别贸然行事。”

金璨又伸手再次按住了叶灵的肩膀,“我觉得你有心结,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你愿意听听吗?”

叶灵明白闪闪想要开解他,他不是那种­阴­沉压抑之人,什么“痛苦只想独自饮下,只留孤影相伴”也不符合他的­性­子。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金璨也不负他所望,娓娓道来,“做臣子呢,行事偏向­阴­谋诡计之道,在陛下看来,这叫别有专长;一旦自己抢了块地盘,做了正经的主公,谢永康若不调整,还是不用阳谋,行堂堂正正之道,迟早会失了人心。

“比起谢永康,萧烈可强了太多了,令尊想必亦是如此。顾昉胸怀青云之志,又……家资不菲,到了皇帝哥哥都眼红的地步,她先与令尊生下灵哥哥你,后来逃至西南,又和萧烈生下方志,我若是她,也只能如此了。”

都是女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和出­色­的男子才更容易生出优秀的后代……萧烈虽然是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政~客,但对偏心的女子和孩子尚算有情有义,可谢永康单冲­性­情,就没资格给顾昉的孩子当爹。

金璨想了想,又道:“有句话,我直说你可别太意外,纯粹的贤妻良母有几个真正得到丈夫‘从一而终’地善待?”

但愿叶灵不是因为自身洁癖作祟,亦或是为了生父抱不平……但不管是哪一条,依金璨来看,都不觉得顾昉有哪里对不起叶灵的生父,对不起叶灵这个亲儿子倒是真的。

虽 ...

(是生而不养,却也把叶灵交给他的生父……再看叶灵对家人的态度,也知道幼年和青年时代过得都挺不错。

叶灵默然半晌,才道:“您的开解太特别了。”

金璨点头道:“大家都说我不走寻常路。偷偷告诉你啊,我要是顾昉,到了这样的年纪,又没有丈夫牵制,一定会好好享用些新鲜~­肉­~体。”

叶灵再也忍耐不住,盯着金璨看了良久,才终于扯出了个笑容。

金璨拍着叶灵的肩膀,“你笑起来才好看。”

叶灵喟然长叹,“再好看,也比不过庆王和萧将军啊。”

庆王不用说了,就是顾涵,而萧懿也是领了个杂号将军的闲职,当然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南安,不会有人因为这个杂号将军,对萧懿有丝毫小视。

金璨闻言奇道:“灵哥哥,你这是妄自菲薄啊?”

虽然自知比不上萧懿和顾涵在闪闪心里位置,但换得这么句话,心里还真是舒坦不少——金璨本事大,事情多,肯放□段专心来安抚,叶灵已经挺知足的了。君不见……金璨待顾涵,还真不如顾涵对金璨那样好。

看叶灵开了脸,金璨这才肯放走他: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还要独处,往往会越琢磨越难过,若是再钻了牛角尖,之后行事就难以预计了。

因此她这才出手且出口联合­干­预,不说这套组合技能宽多少心下来,起码打断了叶灵因为“自我抑郁和厌弃”而使心情急转直下的过程。

话说叶灵出了门,便见着萧懿的心腹,此人自是请他与自家主公一叙。

听到心腹出声禀告,萧懿起身将叶灵迎进屋来,宾主刚刚落座,萧懿便笑问,“没把持住?”

叶灵又叹了一声,“你们兄妹我都把持不住。”

他这一天叹气的次数创了个人记录,心情却并非郁郁寡欢。

“看了闪闪,就知道皇后娘娘与谢王妃当年究竟是何等风姿了,对了,你娘也不赖。”

叶灵无奈道:“你这种夸奖,我一点都不觉得荣幸。”

前有闪闪,后有闪闪她哥,兄妹双打,成功地让叶灵当晚没有辗转太久,虽然还是免不掉思虑,但在子时时分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金璨在劝解过叶灵之后,便去处理了雷酸汞,这一忙直接忙到戌末,她浑身酸痛地回了卧房,迎接她的自是丈夫顾涵的温柔小意。

其实顾涵在让下属们从秘库里硬拖出去的时候,满心憋屈,甚至是在漫长的等待中又是惊惧又是愤怒,极端的情绪两相交织,可在亲眼见到金璨几乎虚脱着,和双腿僵直、脸­色­苍白的萧懿相互扶持着走出秘库大门那一刻,什么复杂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他真切地知道连见多识广的妻子闪闪都是一副劫后余生模样,秘库里的玩意儿究竟是多恐怖多棘手了。

金璨面对丈夫的体贴,只是笑嘻嘻地环住他的腰身,把自己的额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涵涵不生气啦?”

“吓得心都快不会跳了,还气?”说着,狠命抱了抱妻子,顾涵这才诚恳道,“心疼你。”

金璨笑得更深,“当时,你知道我是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猛地窜到脑顶,登时人就木了。”想了想,决定说得再老实一些,“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夫妻俩不能一起见阎王,我总得给娃儿们留个亲爹在啊。”

顾涵不说话。

金璨侧耳听着丈夫节奏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又笑道,“其实我可怕死啦。万一有个好歹,将来难保没有个女人出现,占了我的屋子,睡我的郎君,还要打我的孩子……”

这话把王爷讽刺了一把,却十分符合顾涵的心意。涵涵果然嗓子都有点堵,“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金璨道:“我信你。”

相对灵哥哥而言,涵涵十分好哄:这也是从相识相恋那会儿,这两人就定下了供需关系的基调……而且就目前而言,明眼人都对庆王翻身不太看好。

却说收拾秘库库存的兵器和零件,以及最重要的资料十分顺利,大家却都知道谢永康虎视眈眈,尤其是没在叶灵身上的计谋没有成功,更没有捞取足够的利益,此事……定有后续。

事实也是如此。就在众人将所得整理完毕,并装上马车,刚刚启程离开西北,便……路遇劫匪。早有准备的众人在交战伊始,自然处在上风,砍杀了不少全身黑衣黑甲,但用着制式武器的劫匪之后,忽然车队中一声巨响!

与爆炸中心颇有些距离的金璨都被震得直接撞上了马车的特制车厢——为了安全,在车厢夹层中安装了金属夹层,内壁更有棉质缓冲垫子,金璨都磕出了些皮­肉­伤,可想而知身处中心的兄弟们情况得有多凄惨。

万幸金璨这边乃是­精­兵,又占了人数的优势,不过胜归胜,却是赢得一点都不知道欣喜。劫匪大约五百,死了一百,逃了四百;而此战我方战死以及重伤超过了一百,伤了四百……虽然这四百人都是些微末的小伤。

关键就是那惊人的“一炸”。

而金璨身边的“三美”更是悉数挂彩,二皇子顾淳和镇南王世子顾泽倒是无恙,但二人的脸­色­比伤者还要苍白。

事情很简单,谢永康是顾淳的岳父,顾泽的舅舅,他早年安Сhā在这两位身边的几个钉子熬过了数次清洗,终于在这回发了力:二皇子与镇南王世子在善后时稍微对照一下人手,再问一问当时情况,心里也都跟明镜一样。

最让他俩揪心的就是,金璨冒着生命危险弄出的“起爆药”被偷走了一半——金璨在启程时为了安全起见,特地分成了两部分保管。至于另一半,就是造成几百人伤亡的罪魁祸首了。

谢永康手里其实是有些前朝~飞~弹的复制品:别忘了,他的心腹在秘库挟持叶灵时就已经展示过了。

事后,金璨还破拆了几个,又试了试威力,觉得单用的话效果很差,可这回数量够了,配上马车上的雷酸汞,再加上出其不意……

不止顾淳和顾泽焦躁又忧虑不已,金璨在看了“三美”的伤势之后,怒意滚滚而来,“谢永康,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92晋江独家发表 Fahrenheit

( 谢永康,以及死了的谢永廉好歹是顾泽与顾涵兄弟的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以金璨的立场而言,她不好说我一定要把谢家兄弟如何如何。

可这回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涵涵眉心,额头都有压根数不清的擦伤,最凶险的乃是太阳­茓­上一道豁开的大口子,只差一点,涵涵的眼睛就交代了。

清洗过伤口,几乎半张脸都敷上了药膏,金璨看了丈夫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顾涵反倒忙着安抚妻子,抓着闪闪的手就撒起娇来,“我不好看了,你也不能不要我!”

涵涵的脸蛋已经没地方下手了,金璨只得揉着他的胸脯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哄我……”说完,这手就往他腰际那边划拉,“你大腿根上那伤疤才叫难看呢,我都没怎么嫌弃你。”

话说顾涵那道从两腿开叉之地一直延续到大腿中段的旧伤,虽已愈合,但疤痕还是挺骇人,尤其是那块地方还寸毛不生——好在大秦的内衣裤长度足够,除了亲亲老婆闪闪,别人也没机会亲见。

顾涵果然道:“那伤别人难得看得到,不伤你的颜面,可这回我万一破了相……”

金璨勉强一笑,“好了,撒起娇还没完了。我没事儿,只是觉得准备万全了,还是出了岔子。”

她话音刚落,顾涵就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心思太重了。”

当时惊天一震,等硝烟逐渐散去,顾涵在咳嗽不止,半脸鲜血之中看清眼前景象,也呆滞了一下。

爆炸之后的惨状,较之他参与的几场不愿回首的惨胜……还要震撼得多:残肢断臂,血­肉­四溅,当场身亡的官兵,别说妈还认不认识……压根是没有几个还能保持人样。

俗话说慈不掌兵,顾涵混到今天,当然没少见血,不过这种“见血”,吓出点毛病……按闪闪之前的话说,这叫心理障碍,一点都不稀奇。他也怕闪闪因此刺激,而心情郁郁夜里睡不着觉。

“我没事,”金璨拉着丈夫的手,先打消掉了他最大的疑虑,“只是,我得想些新法子了。咱们的人还不太知道轻重呢。”她的确需要训练一支专门负责爆破作业的强兵了。

顾涵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看着媳­妇­的脸­色­,小心建议道:“不如我选些人出来,你帮着练练?”

金璨盯着顾涵,直到他都目光微微闪烁,才幽幽道:“你肖想这个很久了吧?”

顾涵声势更弱,“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金璨道:“带我去西南几大关隘瞧瞧。”眼见为实,她要根据城池和关隘的地理位置以及坚固程度,预估一下工作量了。

这时,随行大夫带着几个徒弟到了——顾涵身上还有不少淤青和肿胀,都得处理一下,否则好得慢不说,还行动不便。

金璨也不再多说,而是吩咐让大夫们进来。ww看着大夫们联手施为,只是因为她在场,顾涵双手把被角都快攥烂了,都咬着嘴­唇­一声没吭。

金璨见状,起身道:“我去瞧瞧表哥和叶灵。”说完,扭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想: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当着我的面儿居然还不好意思哼哼。

却说萧懿和叶灵在一间屋里养伤:当时,他俩距离那辆装着雷酸汞的马车颇远,虽然也没能幸免,但身上都是皮­肉­伤,没啥大碍,此时更是已经包扎完毕,坐在一块儿说话呢。

金璨进得门来,一个摆引枕,一个端茶,她舒舒服服地坐下品着茶。等她看着心情平静了点,萧懿才出声道:“妹妹那一嗓子,好大的戾气。”

金璨头都不抬,“我就是这样的暴脾气。”

萧懿抚掌大笑,“是极。我更喜欢妹妹了。”

金璨闻言也乐了,等她哥哥笑完,又问,“你们没啥跟我说的吗?”

叶灵也会察言观­色­,“事发之前,王爷,”这个王爷说的是庆王顾涵,“抓住了二皇子的心腹,争斗之间掉了头盔,这才在爆炸之时险些伤到了脑袋。”

金璨追问道:“究竟那心腹就是谢永康的人,还是二皇子授意?”

叶灵道:“难说。”

金璨道:“二皇子人呢?”

“正和镇南王世子顾泽说话。”

金璨起身道:“我去会会他。”放下茶杯,起身就走,都没一点儿犹豫。

萧懿忙道:“闪闪,你变了!”

金璨闻言,回了头,“放心,我会先礼后兵的。你还记得我郑重放铅箱子里的玩意儿吗?”

萧懿瞬间放心了,“当断则断,该杀就杀,别手软。”皇子又如何?自己不要脸,我们不介意顺势踩上几脚。

叶灵双­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劝:以他现在的立场,闭嘴最合适。

金璨扬长而去,叶灵看着萧懿欲言又止,萧懿露齿一笑,“她还是太良善,难免受人欺负。”顿了顿,又催促道,“你还不赶紧追!”

叶灵一双丹凤眼瞬间睁成了杏核。

萧懿道:“我怎么有你圆滑?”

叶灵也不再推脱,抬了后座就追了出去。一出门,果然看见金璨缓步前行,似是正等他“归队”呢。

却说二皇子顾淳与世子顾泽正为自己的“首尾”焦头烂额。

谢家“倒向”二皇子,还把女儿嫁给他,都是这几年的事儿,可谢永康给顾泽当了三十多年的舅舅,身边原本就出自谢家的亲信反水,造成的刺激自然也比二皇子大多了。

不过顾涵捏住的那个­奸­细,也的确是二皇子顾淳的手下。

这哥俩可谓难兄难弟,虽然他俩在到西北之前打定主意,正好趁机把麾下跟谢家有­干­系的人过一过“筛子”,但显然……有点玩大了……

其实,仿制前朝的飞~弹~陛下和镇南王兄弟身边的能人也有66续续地制造,可惜效力总是差强人意,但这回配上那从秘库里弄出的“起~爆~药”,一声巨响,两百多条人命可就交代了,就在全军都为这“起~爆~药”的威力所动容的时候,金璨特意分成两份的起~爆~药,其中另一半就让谢永康的人卷走了……

顾泽还算了解他弟妹,知道那东西闪闪八成能够再复原出来,他更忧愁的是:队伍不好带了。

而顾淳却是脑子阵阵抽痛:如何跟父皇交代?!

哥俩相对无言的时候,金璨带人到了。

见礼后,各自落座。这会儿金璨已经平静许多:加在一起总共活了三辈子,再没长进也会切记情绪管理。

她暴怒之时,也是气血上涌,心口狂跳,双拳紧攥都不能抑制轻颤……这种时候她的理智告诉她,冲动之际赶紧去找亲人和朋友,平复下心情再做决定——到了她这个位置,只要当众说了就必须算数。

顾泽早就看出弟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而且知道弟妹重点拷问对象……乃是二皇子。顾泽毫无挣扎,就决心“死道友不死贫道”,一句话就把卖堂卖了:他多 ...

(年未和谢永康兄弟联系,这回身边的谢家人若是没死,也逃得差不离了。

至于二皇子顾淳,如今也分得清轻重。他和金璨没怎么打过交道,印象里金璨和多数大家闺秀没什么区别,但今天只看表情就知道不易过关,再说他自觉闯了祸事,心虚之下自然会小心应付:尤其是金璨身后还跟着位西厂前任统领,叶灵。

不过叶灵都没捞着机会开口,金璨平静道:“殿下,咱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顾淳应了,“好。”说着,端起茶盏吃了几口,润一润喉咙。

叶灵此时也跟顾泽窃窃私语道:“发作的边缘。”

顾泽点了点头,“确实。跟平时差别忒大了。”

金璨盯着顾淳的双眸,问道:“您知道谢永康的下落吧?您安Сhā在他身边的人手还有幸存的吗?”

短短两句话,直白得顾淳险些把口中清茶全喷出来。他擦了半天嘴巴,才轻声答道:“还有几个,但这些日子都没传来什么消息。”

谢永康能在二皇子身边留几个钉子,没道理顾淳连“你来我往”都不懂:花点银子,做些许诺,毕竟谢家家臣也不是个个都忠心耿耿。

金璨听了,算算时间,估计谢永康应该还在逃跑的路上:逃出大秦谢永康必走山路,虽然路上艰险又行路缓慢,但却极难让追兵找到,更别说赶上抓到了。

顾淳此时也道:“我若是得了消息,自是不会忘记嫂子。”顾淳比顾涵小上几岁。之后又难免愁容满面,“一念之差啊。”

金璨接道:“若是为起~爆~药发愁,倒大可不必。”

顾淳登时双眼放光,又试探着问道:“一言为定?”

金璨点了头,“成交。”之后,也没什么客套话,带着叶灵起身告辞而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听说涵涵还没让大夫们伺候完,金璨便转身进了表哥萧懿的屋子。

萧懿瞄了会儿表妹的脸­色­,居然什么都没看出来,于是故意道:“跟他讲和了?这不像你啊。”

金璨道:“怎么可能?一码归一码,我要他送点好东西给谢永康。”

此言一出,萧懿与叶灵耳朵同时竖了起来。

金璨也不卖关子,“我封在铅箱子里的石头,你们还记得吗?”说着,还叹了一声,“杀人全无痕迹,可惜那点东西够不够弄死谢永康,还两说呢。”

铀矿哪里那么好找啊?!

她手头那点矿石还是梅家误打误撞敬献过来的,随着梅家内斗,几房人打成猪头,他们收缩了海运的买卖,这些铀矿石怕是不易再得了。

再说提纯这个过程也有风险,不过南方铅矿丰富,而且金璨的优势在于,不必像居里夫­妇­一样­精­细分离,只要留下几种放­射­­性­化合物的混合物就能收工了。

话说回来,若不是谢永康太过­阴­毒,她也不愿意出此下策。

经过金璨的解说,萧懿和叶灵又叹为观止了一回:放­射­­性­化合物的毒­性­他们理解起来……相当有困难。

却说,宫中的陛下偶然风寒,竟至高烧不退,太子都从北疆大关特地返回,而太医在挣得皇后与太子的同意之后,用了金璨调制的退热药水……

陛下第二天就清醒了——还是纯粹的饿醒了,他通身酸软无力,却也彻底退了烧。

为此,陛下看到金璨的请求挖他墙角的折子,笑眯眯地在上面批了个红彤彤的“准”字:可惜陛下大病初愈,这个字发挥得有失水准。可当他看到随后那封叙述西北秘库开启、兵器运送经过的密折,眉头可就拧成了蝴蝶结。

而金璨收到御批——这是几日来难得的好消息,金璨抱住了叶灵,在他耳边道:“你终于彻底地属于我了。”

叶灵饶是见多识广,也彻底卡了壳。

以前,金璨也挽过他的胳膊,傲人~胸~器也有意无意地蹭过几回,但冲击力都无法跟今日比较:面对面地惊涛拍岸!

93晋江独家发表 Fahrenheit

( 金璨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怪癖:特别喜欢看叶灵面红耳赤的模样。ww

叶灵乃是“三美”之中情绪起伏最少的一个,因此逗弄起来,特别不容易得手,当然看他神­色­骤变也特别有成就感就是。

不过,陛下大方放人,金璨今后也再不用“收敛”:既可以恳谈,也能开玩笑,更能可劲儿地使唤和折腾……当然,最后一项才是重点。

看着叶灵垂着眼,心里还不定怎么荡漾的模样,金璨亲自倒了杯凉茶塞到了厂花手里——对了,他现在不归“厂子”管了……

一碗凉茶下肚,叶灵果然沉静下大半,金璨请他坐到自己身边,但笑不语。

叶灵无奈道:“您好歹给个准信儿,这般不上不小,我委实不安。”

金璨肃然道:“你是我势在必得的,我这儿也的确有大事非你不可。”

谢永康志得意满地溜了,想想将近二十年前,谢永康与萧烈联手造成的那场西北浩劫吧?以谢永康的尿­性­,他临走时哪能不送点“纪念品”?

只是这回不知道主战场在西北大关还是北疆大关,抑或二者兼有。金璨心如明镜: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藏私,大秦这副天下太平的盛景也马上就会结束。

眼见着一场战争不能避免,她总想要尽一份力,好歹让百姓少受点罪。

考虑到今后的工作量,以及保密需要,她的办公室主任非叶灵莫属:她绝大多数产品生产出来,都是要“孝敬”给萧烈和谢永康,而这二位也是叶灵的仇人,利益一致的前提下当然更值得信任。

况且她和叶灵之间除了利益,还有感情呢。

既然说到这里,金璨便从书案上抄起一本薄薄的册子,并推到叶灵眼前,“你的工作范围,我的安全暂且交给陈珣负责。”意即叶灵主文,陈珣属武。

叶灵收下册子,又诚恳建议道:“您身边的侍卫身手不俗,不过庆王定能帮您参详一二,更进一步。”

金璨闻言,沉吟良久,才笑道:“你这提醒也忒直接。”

叶灵显然认了,又补了一句,“表少爷也是大助力。”

这回金璨沉默得更久:她自然听得出叶灵是在为她着想,更是老成谋国之言。

以前,金璨鲜少过问顾涵的公事,而顾涵也不Сhā手媳­妇­的事业,至于为建府征兵缺银子,那可是他们的家事,夫妻俩谁都责无旁贷。

表哥萧懿也只和金璨一起建立了个情报网——便宜舅妈安夫人最近“不安于室”,也是这个情报网传回的消息,除此之外这兄妹两个也是各忙各的,交集比较有限。

把顾涵、萧懿牢牢绑在自己身上,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将自己这边整合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才能平安度过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这些东西,金璨自认不是想不到,而是在愤怒之际,她可能会埋头专心搞技术,没准儿还会本末倒置:拉帮结伙才是重中之重啊!

让出到手的利益,换来自己成为叶灵唯一“老板”的资格,果然赚了啊。

于是她道:“很是。”

叶灵见闪闪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也多少放了心。随后,二人按照那本工作手册,商量了若­干­细节,叶灵才告辞而去。

金璨目送真正成为了心腹的叶灵出门,自己独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思量了半晌,便起身来到她表哥萧懿的屋子。

萧懿听完表妹的叙述,长舒口气,“我还说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开口呢,是不是不信我啊。”

金璨饶是脸皮够厚,都觉得一阵火烧,“有点怕连累你,也有点怕麻烦。”

在□□习惯于保有自己的空间,回到大秦也时常把宗族观念,以及夫妻一体丢到一边儿,亏得叶灵提醒,以及表哥和丈夫都极为宽容,越是如此,金璨也越是惭愧。

萧懿听了,反而颔首赞许道:“你一身本事牵扯太大,是该慎重。”

金璨眉头一皱,“表哥不怨我?”说着,起身从后面抱住表哥的肩膀,“你再这样,迟早把我宠得无法无天……”

“舅舅给咱们添了个好舅母……”萧懿意味深长,“旁人可都靠不住,咱们兄妹俩相依为命,我凭什么不宠你?”

“你这话说得真别扭,”金璨把下巴撂到了表哥肩上,“我勉强爱听。”

兄妹俩又是一番推心置腹,一起弄了个大体框架,金璨这才回转卧房,去找最后“二美”用心谈判:只论相貌,顾涵败给萧懿,也输得心服口服。

之所以把顾涵放在最后,那是因为丈夫可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同时也许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人……话虽这么说,但金璨真正想的却是,涵涵的付出最多,她决心把最大最香甜的那块蛋糕分给他。

回房时,顾涵正坐在榻上,等她一起用饭:此番遇袭,损伤颇重,不得已之下只好在最近的城中休整,而他们夫妻自然不肯摆谱,只占了驿馆一角,而把其余­干­净的房舍让给受伤的兄弟们。

吃了半饱,又用了些应季的鲜果,顾涵率先开口,“有事?”

金璨应道:“大事。”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想知道两件事,你能扛得住多大的事儿,以及你能带多少兵。”

顾涵瞬间沉默,闪闪这是要跟他摊牌。毕竟大家同住驿馆,闪闪今天先后和叶灵、萧懿恳谈,顾涵也有所耳闻,可是闪闪最后才来找他,他就算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说,最重要的总是放在最后,却难抑胸口抽痛:我都掏心掏肺了,你为何总是有所保留?今天……这竟还要考验一番不成?!

拳头在袖口下面紧了紧,顾涵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下来,“你有多大的事儿,要我来扛?”

金璨正满脑子官司,一时没留意丈夫的反应,“回南安之后,我演示给你看看,不过我估计会让陛下和父王都动心,能不能保住我,就全看你的了。”

她这么做十分冒险,如果顾涵真要毫不犹豫地出卖她,用她换取陛下的信任、和镇南王的嘉许,她觉得给孩子们找个后爹也无需任何心理压力。

这么一想,她自己也笑了:至于这么患得患失吗?足见谢永康把她气了个够呛,这几天想什么都有些拧巴。

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相濡以沫生死相随也大有人在。

金璨刚调整好心态,就看出丈夫顾涵此刻……相当扭曲了,然后她就内疚了:自己从头到尾都在欺负她的老实丈夫。

于是她笑眯眯地欺身上前,“别扭了?还是生气了?”

顾涵再愤懑也不会直白地问出“你不信我”或者“你不爱我”这种傻话,他这会儿也只是默然不语罢了。

金璨伏在他胸前,调侃道:“难道还是吃醋了?”眼见顾涵脸更黑了,才认真道,“嫌我小人之心了吗?回去我亲自演示给你看,到时候你肯定就不会怨我了。”

顾涵­精­神一震。

金 ...

(璨更是头头是道,“我的侍卫都交付给你,好好­操­练一番。还有涵涵你和表哥商量一下,选出些信得过,又灵活的小伙子,我要拿压箱底儿的东西装备他们。希望将来能成为咱们大秦的第一奇兵。”

之后,自然是大致介绍了些自己的构想……仅仅连蓝图都算不上的几种思路,就让顾涵惊为天人了。

感受到丈夫澎湃的心潮,金璨抿嘴一笑,“是不是更崇拜我了?”

顾涵二话不说,直接做了个倒头便拜的姿势。

金璨捧着丈夫的双手,轻声道:“爱妃平身。”

顾涵道:“诺。”随后,他搂着妻子也赞同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总体而言,顾涵既不支持父亲镇南王蠢蠢欲动的“异心”,更不看好皇伯父陛下的削藩之心……到时候他和闪闪想要相当分量的发言权,就必须拥有谁都不敢小视的实力和底蕴。

也难怪闪闪此番这般小心翼翼。

因此顾涵辗转反侧了半夜,直到天边微白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他果然按着闪闪所说,与大舅哥萧懿好好商议了一番。

而叶灵也正式上工,如今条件所限,身为金璨第一秘书,也只能暂时和老板在一间书房里办公:以前他们之间多少还有个屏风呢。

也就是这回难得的“亲密接触”,让叶灵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甜蜜的烦恼:

金璨在公事间隙,没有外人的时候,会把“神器”放到案上,减轻脊椎负担的同时,顺手调整一下内衣的位置,以及弹­性­不怎么样的肩带。

这个过程即使叶灵一直垂着头,极力想专心差事,可还是在忍了又忍之后……奋然起身到净房拿冷水洗脸,清醒提神去了。

而顾涵的待遇稍好,却是坐在闪闪对面,夫妻说完正经事之后,媳­妇­的脚丫就攀上了他的大腿。“迎来送往”几个回合,顾涵也扛不住下涌的气血和奔腾的心绪……尿遁了。

当晚,顾涵就发了地热。随军的熟人大夫匆匆赶来一瞧,原来庆王的伤口愈合得……不太好,加上这些天心情起起落落,终于把那股无名“内火”悉数发泄了出来。

顾涵这一躺就是将近一个月,其间金璨­干­脆让留守南安的心腹将铀矿石粗粗处理一下,再运到她这里。

□□当年便有不少人闻“放­射­­性­”而­色­变,其实这东西在知道大致的毒理,并做好防护之后也没有那么夸张的破坏力。

金璨在照顾丈夫之余,带着她亲手教出的属下,每人都带着口罩,套着铅壳子,接力似的完成了提纯,最后把一小滩由铀、钋、镭盐所组成的粉末,封进了一个铅盒子……给谢永康的回礼已经备好,就等着二皇子的人传来消息了。

结果二皇子这边断断续续传来了些无关痛痒的消息,叶灵却收到了他娘,顾昉的来信:放方志一马,我把谢永康送给你们。

金璨当着三美的面儿,斩钉截铁,“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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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二皇子顾淳与镇南王世子顾泽都已经各回各家,自然麾下的官兵也随着他们一起回返。ww

而今还留在此地的都是顾涵与金璨的人手,甚至萧懿也将自己的手下分批派出,回到南安。

顾涵高热低烧逐渐好转,伤口处脓水流尽,也大多封了口,他就不必总老实地保持一个姿势。

金璨对丈夫怀有愧疚之心,于是这些日子照顾得十分周到,连擦洗身体都是亲力亲为。话说顾涵此次伤口极多,又深浅轻重不一,可他那张俊脸居然奇迹般地毫发无损:居然没有留下一点儿疤痕……只是新长出的皮­肉­较之周围,略显粉­嫩­白皙罢了。

金璨暗地里也大赞丈夫的天赋十分奇妙。

当她用生理盐水给丈夫冲洗身上伤口的时候,还特地让贴身伺候的内侍端着镜子冲着顾涵,“你也太厉害了。”

顾涵还真认真地看了看镜中的容颜,又笑道,“万一休养得不好,你还不要我了吗?”

“你丑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不要你啊,涵涵,”金璨一本正经道,“你的脸我看了这么久早已经……”

顾涵眼皮一翻,“厌倦了?”

“你这么说,我只能理解为你又赌气啦。”

看着比自己小了十来岁,娇俏的妻子正满面捉黠之意,还故意挤了挤眼睛,又漾出个笑容,顾涵……实在是酝酿不出半点怒意。

顾涵这个人跟他爹一样,轻易不动情,可一旦爱上谁,那往往就是死心塌地了。

他为了养伤,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闪闪的悉心照顾已经让他原先的那档子不甘自行了消化了大半。本来他就深爱闪闪,只要闪闪给他点阳光,他就能自我开解,然后自己给自己找好台阶。

这样的老公,再折腾机会真怕要出毛病了,金璨低头亲了他一下,替他拾掇出个见人都不丢自己面子的模样,便挽着顾涵去了议事的厅堂——顾涵的伤全集中在上半身,下盘啥事儿都没。

先一步到来的萧懿、叶灵、陈珣等若­干­幕僚见金璨与顾涵齐齐驾到,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按照他们的理解,金璨这番号称“能名垂青史、赚钱保命”的事业,一般情况下是不许镇南王一系下手染指的,顾涵当然也不例外;至于对陛下那边的态度,金璨也不会让他们顺顺当当地心想事成。

金璨的理由亦十分服众:她笃信内王外霸才是正道,自己今后造出的东西威力越发惊人,一旦让野心家得手并加以利用,必然危害不小。

因此她和她的伙伴们要尽己所能,控制住每样产品的流出渠道和目的地,最起码不能让这些或大或小的杀器们成为顾昊与顾晟兄弟反目并内战的引子或是工具。

金璨始终坚持住了自己的理念,­精­挑细选出的小伙伴也和她~政~治观相仿,然后……她发现她老公顾涵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兼公道人。

而且金璨自认,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所以这回就请顾涵列席会议,正是让丈夫接触她事业核心的意思,之后也有些棘手的问题请教他。

这次议事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议一议二皇子委派心腹送来的密信:

谢永康已经逃出大秦,并在西面诸多小国之中,改头换面当起了正儿八经的“领主”,从京城叛逃,再到西北另立山头,最后离开大秦,这一路都在不停的剔除人手,接纳新人,原先安Сhā下的兄弟如今也只剩下了两个。

金璨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谢永康这后路恐怕构思好些年了吧。”就冲这份有条不紊,哪像是临时起意在逃命啊?

“这也算是家学渊源了。”此时夫妻俩同坐一张罗汉床,顾涵在若­干­软枕的“支持”下,扭过头注视着妻子,“我娘跟着我爹来到南方,稍微站住了脚,就悄悄在海边收买了一支船队。”再环视了一圈儿,对着“娘家人”自然没必要隐瞒,“这支船队跟程先生主管的那些产业,也不是一回事儿。”

大……大海航时代……婆婆谢芙蓉这个眼界简直无敌了啊!

来自后世的金璨越想越觉得婆婆深不可测,她深吸口气,“要是母亲尚在,咱们就能平安地混吃等死了。”

顾涵也惆怅地应道:“是啊……”

话虽如此,但金璨心里明白极了:就凭她待涵涵这副随心所欲的态度,婆媳两个就得好好过上几招。

萧懿此时轻咳一声,叶灵会意,便拿起密信逐字逐句地念了起来。

后面的内容,就是二皇子歉意地表示,他那两个心腹如今都不在谢永康近前伺候,触及他起居的机会压根没有。

金璨单手撑住下巴,听完这部分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关键时候掉链子,当真是二皇子的本­色­。”

萧懿开了嘲讽模式,“谁知道这位殿下是不是思来想去,在咱们这边投注不划算,不如留着点本钱看看陛下那儿会给个什么章程?这位倒是习惯了吃着锅里想着盆里。”

当着妹夫的面儿,他竟也没啥忌讳,“除非他有横扫八荒之能……我也挺好奇,他一兄一弟都是心有丘壑的能人,唯有他一个总是半睡半醒……可真愁人。”

萧懿还真是说出了在场诸位的心声。

一直都不太投脾气的堂弟,让大舅哥这么一番讽刺,顾涵其实心中暗出一口恶气!

话说顾涵也已隐隐听说:金璨在亲大哥顾泽的见证下,要与二皇子顾淳暂且合作。顾涵对此十分地……不看好,本想出言劝阻,可想了又想忍了又忍,还是一句话没说。

可背地里还是跟大哥抱怨了一下,顾泽相当无辜,“二弟,弟妹若是打定主意,别说是我,就是换成你,能拉得回来?”

这回听大舅哥的意思,原来闪闪跟顾淳果然掰了,这一掰可真是掰得顾涵心花怒放。

其实金璨也没想真的与二皇子合作,只是顾淳贵为皇子,不合他商洽也不妥当。

金璨又恰到好处地开口,“咱们跟他散伙。”说完,便抬手推了推顾涵的胳膊,“你怎么看?”

顾涵乐了,“散得妙!”

金璨眉毛一抬,“灵哥哥,说说顾昉那边儿的消息。”

叶灵应道:“若今后让人知道,咱们与顾昉有所往来,终归是个把柄。”

金璨道:“我会向陛下、太子、父王和大哥亲自说明。”功臣总是要享受特殊待遇的,不然谁还肯为你出力卖命?再说,相应说辞她也早已经想好了。

实际上,以金璨的身份,就注定了绝不会跟顾昉沆瀣一气,暂时的利益交换和虚与委蛇才是唯一的可能。

金璨继续道:“谢永康身边定有顾昉的死士吧。灵哥哥把那个铅盒子交给她,使用的法子你要亲自交代下去。”

叶灵出声应了。

已经被大致科普过放­射­­性­化合物的种种神妙之后,几个男人虽然还有些怀疑,但考虑到闪闪毒杀谢永廉和萧念的光辉战绩……众人也 ...

(只等着听好消息了。

萧懿见状又提醒道:“那几个­奸­细和死士,咱们要回南安再细细审问吗?”

金璨道:“咱们得等舅舅来啊。”

在兄妹离开之后,南安果然发生了些……不太出乎萧懿与金璨预料的“破事儿”。

少了舅舅在身边,以及叶灵为牵制,便宜舅母行事越发奔放,胆子大主意正,黑手已经伸到了王府之内……想来舅舅已经悉数听闻妻子的本事,只看他要作何决定了——不是他姓苏,兄妹里就定会无条件的信赖并亲近有加。

金璨便又道:“口供拿到了?”

萧懿笑道:“我出手你还不放心?”说着,抬手凭空地划了一下。他有“先阉后杀”策略在前,在大多数情况下可都是无往而不利呀。

论逼供,叶灵也是甘拜下风。陈珣­干­脆不抬头,只是肩膀时不时地颤动一下。

议事完毕,金璨挽着顾涵回卧房,而萧懿则和叶灵说话去了。

半路上,顾涵就笑盈盈地开了口,“我很开心……”开心你……有错就改。当然这话他还是不敢直说。

“我们商量怎么弄死你舅舅,你还开心?”

“他不拿我当亲人,我何必上赶着他,我有这么贱?”顿了一下,顾涵又诚恳道,“嗯,你是例外。”

“涵涵,我好喜欢你,”金璨也顿了一下,周围都是自己人,她便牢牢抱住了丈夫,“……的情话。”

夫妻俩依偎了好一会儿,顾涵才道:“要开战了,大战。”

“陛下准备了很多年了吧?”陛下是个明君,又有改变现状的雄心和本钱。金璨只凭她丈夫那一万多府兵,绝对不足以报仇雪恨。她不得不借一借陛下的大势,以及公公的强兵。

顾涵抬头望着无云晴空,“是啊……”

作为一个天生尊贵,又在战场上经过生死历练的男人,他出­色­的大局观足够让他对未来有清醒的认知:那些尘封往事,也终于到了再次揭开,并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两天后,顾昉派人过来取走了“铅盒子”,又过了两天,舅舅苏桓赶来汇合。

苏桓先探望过顾涵,又问起金璨的身体状况——他这关切也是真心的。

金璨安然一一回答过后,便转而问起苏桓,“舅舅的气­色­可真不好,可是差事不太顺利吗?”

苏桓闻言,苦笑两声,却不好回答。

老婆做了什么,他也是后知后觉,可不亲自来向外甥女和外甥女婿说一声,终究心绪难宁。可……他也在犹豫,毕竟他与妻子育有了数个可爱的孩子。

金璨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舅舅任何一句求情之言。

等苏桓见过萧懿,表哥也说舅舅满含歉意,却无大事化小之意。兄妹俩不由相视一笑,几乎是齐声道,“好歹也是苏家人。”

苏家人除了长得好,­性­子也比较刚烈,眼里不肯揉沙子。

话说苏桓身上还有陛下的执意,带走了那几个­奸­细和线人自去审问不提,而这边稍作休整便启程回了南安。

王爷这会儿还在巡视边关,连顾涵与金璨夫妻俩都嗅到了隐隐的硝烟味儿,大半生戎马的王爷焉能一无所觉?

王王妃一直被软禁,而梅侧妃也让王爷亲自下令关了起来,因此在王府外迎接夫妻俩的便是顾泽夫­妇­,以及顾沛与顾池兄妹。

寒暄问候完毕,夫妻俩回房,两个小豆丁请了安便先后扑了过来,而最小的二娃还在呼呼睡着午觉……

吩咐­乳­母把二娃挪到暖阁里,顾涵搂着阿囡,金璨抱着大娃,夫妻俩开始有技巧地套话:他俩再小,也是一双成了­精­的小狐狸。

没想到小狐狸两个果然心有灵犀地告了状。至于惹得小狐狸们纷纷不满的“罪魁祸首”,自然是萧懿与金璨的便宜舅母安夫人了。

安夫人身为母亲,想为亲生儿子萧惠挣出份功劳和家业,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甚至因此借用下金璨的名头,金璨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也未必真和她计较。

但是安夫人把主意打到了金璨位于郊外的工坊上,金璨可就没有那么宽宏大量了——在西北照顾顾涵其间,夫妻俩便是从留守南安的程先生,以及金璨的忠心下属处多次得到了类似的消息。

安夫人先后派了不少探子前去工坊打探,并暗中收买、威逼了几个金璨的员工,让他们偷取机密资料。

可惜工坊里存放的只有­操­作手册,和入料出货记录……这些东西有参考价值,却不是能拿来和萧烈讨价还价的宝贝。

之后安夫人来过镇南王府拜访世子妃,阿囡他们也见过这位舅姥姥……阿囡道:“舅姥姥好像认得侧妃,三叔和小姑姑呢。”

这里的侧妃,说的自是梅侧妃,侧妃就算带了个“妃”字依旧是妾,当然是没资格让嫡孙们称呼一声“祖母”的。

至于三叔,指的是顾沛,而小姑姑就是梅侧妃所出的女儿顾溪了。

大娃此时更是开口补充道:“小姑姑想要照看我们,三叔不肯。”

金璨听了,怒极反笑,“舅母她这是想要一网打尽吗?”

顾涵冷静道:“她是陛下的人,咱们想对她下狠手,至少得让她为陛下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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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安夫人敢琢磨三个­奶­娃,就别怪他顾涵也以歪门邪道来应对了。ww顾涵能让“小王爷”名震南方,显然不是什么端方宽容的­性­子,说是睚眦必报倒也不至于。

阿囡与大娃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父母的情绪变化。

阿囡靠在父亲怀里,柔声道,“爹爹不要生气。”

大娃就更直接了,摸着金璨的下巴,“娘?”

小家伙们的忧愁之­色­,让顾涵与金璨夫­妇­在心疼之余还颇为欣慰:没白疼他们。

金璨搂着儿子,还跟丈夫商量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涵应道:“我来处理。明面上你不要再管,不然苏家舅舅那里,你总要为难。”

我现在就已经为难了……不过丈夫如此有担当,金璨还是心里十分热乎,“嗯。”

顾涵又道:“大舅哥那里帮我去劝劝,他……行事……偶尔有些过头。”

我哥那­性­子,看他审讯逼供就知道了,金璨十分赞同,“交给我。”

一双­奶­娃再怎么懂事,也是小孩天­性­,看爹娘都能笑了出来,两个小家伙就不约而同地在爹娘怀里扭动,磨蹭了。

夫妻俩赶紧把孩子们放下地,任他们手牵手撒欢去了:暖阁里有金璨想出来的各­色­玩具……正好有他俩不时的欢笑声,还有软糯的童音“垫底”,夫妻俩在轻松的氛围中接着说些体己话。

话说,遥想当年那些觊觎顾涵美貌、身家地位的各路莺莺燕燕,在他绝顶花花公子、负心汉的演技之下,颜面尽失、灰头土脸、郁郁寡欢的也不在少数。

话说金璨还感受过涵涵“人马合一”时的“风姿”呢:看她背影袅娜,就口花花着上千~调~戏……结果碰了壁。

提起往事,顾涵脸皮颇厚,也有些不好意思,“闪闪,你要相信我是正经人!”

金璨眼皮一翻,轻轻捏了捏丈夫的耳朵,“你要是不好,谁要跟你过日子生孩子?”想了想,把刚才中断的话题又拎了出来,“你说,舅母来南安本就存有私心,你说陛下会不会打着顺势让萧烈家里乱一乱的意思?”

小妾争宠,男人们大概还能当个茶余饭后的笑谈,乐一乐也就罢了;可因儿子们夺嫡夺家产,搅起的乱局,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男人,就不敢等闲视之。

金璨脑筋一转,“不会当初陛下是想用我表哥……吧?”

顾涵笑道:“若不是你太强悍又够霸道,以大舅哥那脾气,能不能活到今天都难说。ww”

这就是认了啊!金璨沉默了一下,也笑道:“原来我这么有面子。”

比起那些一味讲究帝王心术的家伙们,顾昊已经是极有人情味的皇帝了:为了不让功臣寒心,不许臣下胡乱打萧懿的主意。而且金璨显然不是什么野心之辈,行事稳妥又从不坐地还钱。这样的臣子又如何不肯优容?

金璨想了想,又道:“我那舅母一直想为陛下排忧解难。”

其实,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就明白,因为十几年前的一场席卷全国的大乱,不仅是皇族,连老牌世家和权贵都跟下饺子似的,“噗”了一大片,加上大秦的确称得上地大物博,因此陛下不会太吝惜封地和赏赐,像顾涵这样占有一郡之地,并掌握万余人府兵的实权领主,借着征讨北疆以及平定西南之机,今后也会66续续地出现。

真正能算上陛下的心头之患,也只是萧烈和镇南王这种坐拥十余万兵力,又能妥善­精­英自己的封地的藩王。

有兵有地盘,再收拢些能人异士,这就是妥妥的帝王之资。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萧烈这种一目了然的枭雄,别说昏君,就是明君也一样不能忍。只不过条件不成熟,没法一下子撕破脸罢了。另外,这些年过来,陛下对亲弟弟镇南王的态度也逐渐微妙起来。

安夫人本就心细如发,又得以经常面见君王,没少了解陛下的行事风格,更没少揣测陛下的目的和心意。

大概原先她是只想向萧烈下手,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为了保证儿子萧惠能落得爵位、官职,她不得不再冒险谋划下镇南王府了。

思及此处,金璨也略有好奇,“我那舅母原先挺想和咱们和睦相处,因为什么才改的主意?”

这事儿顾涵还真知道……于是他道:“萧八郎你可还记得?”

萧烈的八儿子,不就是那个娘娘腔萧愈吗?倒是有日子没见过他了。金璨问道:“怎么说?”

顾涵道:“他投奔陛下了。”

金璨恍然,“原来如此。”萧八郎举止气质奇葩了点儿,但脑子也一点不差。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门路,跟了陛下,至少­性­命有了一定保证,而前程就看他有多努力了……等等,门路?金璨猛然想到,“三皇子?”

顾涵颔首道:“澈弟心眼多,人又靠得住。”

其实事到如今,即使是安夫人也要哀叹一句:如之奈何啊。

她的一切谋划在顾泽与顾涵兄弟,再加上萧懿金璨兄妹一起和叶灵奔向西北,南安镇南王府能人好了大半,镇南王顾晟再前往南面大关,她已经在南安郊外金璨工坊里布下人手,再撬动顾沛与梅侧妃……这便是一出­精­彩无比的内斗,再留些似是而非的线索交给萧家老八,以及还在西南前线的方志……

如此一来,安夫人就能和长子萧惠一起笑看南方风云了:毕竟没有亲手为难过萧懿与金璨,安夫人自认在丈夫苏桓那里也算能交代过去。

她却没想到梅侧妃好糊弄,但顾沛……简直就不像他~妈生的一样,­精­明又谨慎!她转念一想,说得梅侧妃动一动顾涵与金璨的一双儿女,也足够让镇南王府“不安生”了。

偏偏这会儿,萧八郎萧愈悄悄去拜访了三皇子顾澈……

安夫人能坑害叶灵,那是占了叶灵出身本就不太妥当,但若是刺杀了萧愈,还在三皇子眼皮底下……安夫人知道自己准得被召回了。

安夫人这番谋划,金璨他们可是在第二天面见三皇子顾澈,以及萧家老八萧愈才后知后觉了。即使如此,金璨也难免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回来得足够及时!

三皇子顾澈偏还笑道:“你们的家事,回去问顾沛就是。安统领本事不小,引得方志在若斯的强攻下吃了些亏,可人家又在救援及时之际,反倒痛击了若斯一回。”

金璨轻咳了一声,“安夫人总不至于几番谋划处处皆空吧?”

虽说有时也命也之类的原因,安夫人若真是毫无收获……任用她的陛下就该眼睛了。

顾澈道:“立了大功,解了困局,但方志自己的人手和资源都损耗颇大。”

金璨秒懂,“萧烈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儿子。”

此消彼长之下,方志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难免再受鼓舞,于是爱子心切的顾昉才连“分赃”都顾不得,从西北匆匆返回西南。

顾澈闻言,还特地提醒了一句,“家 ...

(大业大,难免出些不肖之辈,你我都得时刻留心。”

金璨对此也早有准备:毕竟她那份产业依旧叫“工坊”,其实论规模已经不比□□那些炼油厂、化工厂小上多少。

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下属们完全扛得住来自西南的银弹攻势,不过在这一点上,三皇子顾澈亦跟她相仿。

另外安夫人在拉拢她的手下可是占有不少先天优势:安夫人乃是密谍统领,没准儿那些受了蛊惑的员工还误以为自己将为陛下效命不仅,前途可期,即使背叛东主金璨也是­性­命无碍,不知安夫人别有私心。

与消息灵通,又远见卓识的三皇子聊天果然所得匪浅。

金璨想了想,既然都觊觎那份秘库所得,她何苦做那小人,不如向各方下帖,请他们麾下最为出­色­的学士到她的工坊来观摩学习。

毕竟没有她的专门指点,从制备到应用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金璨把想法一提,顾澈立时~兴~奋起来,搓着手道:“一言为定哈!我问题多,嫂子不能嫌我烦。”

金璨含笑应允:想来若没有自己,顾澈恐怕就是大秦当代的~军~工之父。

心事已定,金璨回府好好休息了一天。五日后,顾泽、顾涵、萧懿、顾澈,还有王爷那边的首席兵器专家,齐聚金璨在南安郊外的工坊。

教了他们整整半个月,便向他们演示了下:将一小撮非纯品的~雷~酸汞,从桌边拨落。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这一摊粉末在落地的同时,发出了“砰”的一声……

之后金璨更是平静地告诉他们,“这个玩意儿弄不好是要命的。”为了给他们加深印象,又弄个了更大规模的“砰”。

却说教学十分顺利,而办完王爷交托差事的顾沛也回到了南安。

顾涵的这位庶弟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见生母,而是直奔郊外工坊向哥哥嫂子赔罪去了:算计方志他的确掺了一脚,但发觉生母梅侧妃又对一双侄子侄女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还是他出面镇住了母亲的糊涂主意。

不然金璨回到南安时未必能见到自己的孩子。想来秋末时,顾沛就要成亲,金璨“哼”了声,道:“罚你替我看孩子,你敢不应?”

顾沛笑道:“不敢。”这个嫂子是个爽利人,不爱绕圈子,更不会­阴­阳怪气,若真是要为难自己,也不会是这样的口气。

再说顾沛早先不太明白,如今也是看穿了安夫人的险恶居心。他身为王爷的爱子,眼界不差:王府倒了,全家谁都落不得好。唯独他二嫂,金璨这一技之长恐怕会一直让人眼红,但与此同时,也会因此始终受人敬重。

自打金璨从西北回到南安,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而西面某小国的一处­精­致的庄园之中,园内郁郁葱葱的林木与灿烂似锦的花草,谢永康也无心欣赏,连续的失眠脱发,皮肤溃烂,直到今天他吐了血……联想到忽然暴毙的弟弟,他都忍不住赞赏一句,“好手段!”

直到自己剩下的日子不算太多,他依旧坚定,从案上拿了封信出来,交给了长子,让他亲自送去。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他轻声嘀咕,“既然老夫今生注定不得好死,自然要拉上几个老朋友陪一陪我了。”

于是在顾沛也抱得老婆回家睡,新婚假期还没过完的时候,北狄联合西面诸国再次大举犯关。听到风声的若斯人,自然喜气洋洋地跟着……趁火打劫,大秦南面也一时战事吃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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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虽有外敌南北夹击,腹背受敌,战事一时吃紧,但也只是吃紧而已。大秦毕竟国土辽阔、资源丰富,堪称任谁都想啃上一口的肥­肉­,作为皇帝早习惯了“四面皆敌”的局面。

尤其是顾昊为帝多年,多番隐忍绸缪,让大秦扛过了诸王~内~乱,外敌趁火打劫的艰难时刻,在积攒了足够的国力与兵力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大战一场的机会,陛下在京城调兵遣将,其实心里没准儿还兴奋不已呢。

不过北狄前几次犯边都是小打小闹,为开春后到来的大军做些准备与试探,顺便练一练兵;大秦这边守关的大将亦是半生戎马,经验丰富,与北狄人几次交战,还小占上峰。

至于能征善战的太子则领命在京郊大营里整军、练兵——即使大家都知道,这可能是一场决定未来大秦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命运的一站,皇帝顾昊依旧没有御驾亲征的意思,而是让天生帅才的长子领兵作战。

当北疆外发现北狄人斥候活动频繁的时候,太子便亲自写了封书信,千里加急……送到了金璨手中。

信中除了太子极具个人风格的问候,便是告诉她明年开春必有大战,请弟妹助他一臂之力。

对于皇族顾家而言,国事即家事,太子才不会再用“花言巧语、恩威并施、再畅想个未来”之类的上位技巧,而是委婉地给出了任务,以及最佳完成时限。

简单直接,这是金璨最喜欢也最欣赏的方式。话说不管是陛下、王爷还是太子,在礼贤下士这方面做得都挑不出毛病:在确信她金璨的的确确是“贤”之后,那敬重之意体现在他们的举手投足之间。金璨又是老顾家的媳­妇­,他们的忌讳就更少了。

不过老板再通情达理,合她口味,这任务还是挺艰巨的:艰巨在实验的时间不够用。

收到太子的亲笔信,金璨回家就揪住了顾涵,两口子一直商量了半夜:连­奶­娃们都顾不上逗弄一会儿。

顾涵以庆郡王的规格,已经征齐了一万五千人的王府府兵。庆王的封地毗邻边境,这一万五千人战力必须向大秦­精­锐,也就是陛下的禁军、太子的亲兵以及王爷的嫡系这三者看齐,而绝不能做那吃饷混日子的守卫军。

从一开始,夫妻俩就对军权和兵力十分重视——原因无他,居安思危罢了。

尤其是金璨真是没少往里面砸银子:这一万五千人中只有三千是顾涵亲手带出来上过战场的老兵,如今这些老兵都已经分散到一万多人的大军中,做了军官,带起了新人 。

因此这支部队的忠诚毋庸怀疑,但是战斗力……还需要实际检验,而金璨正是想把她那几个构思在庆王府兵身上试验一下。

她更是向顾涵解释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换了别人,我也不敢放心。”

顾涵看完闪闪给他专门准备的图纸和说明,双眸在明亮的油灯之下,璀璨得让人心醉,“为了你,拼了!”

“男儿志在四方,我身为女子不巧也有名垂青史的雄心壮志呢。”金璨也笑了,“这些东西给你,正好拿去给属下们好好说道说道。”

这可是她花费了半个月的心血,亲手整理出的第一手“安利”材料,看得她自己都热血沸腾。她相信论给新兵~洗~脑的本事,涵涵还在她的水平之上。

在事业上,夫妻俩异常投契,而且金璨委实襄助良多。

话说顾涵在相处之时便颇为退让,只是以前的退让多是不得已为之,忍下之后还要心中气闷一下,如今的宽容却是发自内心了。

顾涵本就嘴甜,会疼人,只是这回他觉得光用嘴巴哄一哄不够诚意,于是他决心好好伺候闪闪一回。

之后炕上大战,金璨果然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女王待遇:哪怕自己难受,也要让你舒爽,这份心意她也当仁不让地收下了。

事后,金璨靠在丈夫怀中,双手不时抚弄他的后背,摸着摸着就触到了那几道伤疤。

顾涵轻声笑道:“不舍得了?心疼我了?”

“心疼坏了啊!”金璨顺口道,“幸亏你抱我时看不见。”

顾涵笑道:“不如在疤上纹点东西。你说弄个什么好呢?”

大秦也的确有在伤疤上纹些花草树木,美化一下的习俗。金璨毫不犹豫地起身,在纸上画了多巴胺的分子结构图——每当陷入爱河,脑中就会大量分泌多巴胺,让人因为爱情而快乐满足。

顾涵接过那张纸,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什么意思?”闪闪实在太博学,养成了他不懂就问的好习惯。

金璨道:“爱。”学霸的浪漫,你又不懂。

然后顾涵兴冲冲地就找人去纹身了。

第二天晚上,金璨正准备转头的教案,顾涵回府冲进房来,就拉着媳­妇­的手要给她脱衣裳。纹身正好纹在他右肩上,还有半截延伸到了肩胛骨上,由于图案过于­精­准,金璨怀疑纹身师傅­干­脆就是拿着她画的图硬往上拓下来的。

看着顾涵还红肿的肩头,以及那雀跃不已,一望便知的“快夸夸我”的神情,金璨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有些手足无措。

她活了三辈子,已经不把爱情摆在特别重要的位置,总之就是得之我幸,不得嘛,我该­干­啥就­干­啥去。

可是……这是第几个让顾涵弄得心潮澎湃了?作为一个生活在封建时代的传统男人,他却能把爱情之中的尊重与包容体现得淋漓尽致……

金璨环住丈夫的腰身,静默良久,才轻声道,“涵涵。”

顾涵“嗯”了一声,“怎么啦?”

“我好爱你。”

顾涵又“呀”了一声,“我也是。”

他这一“轻描淡写”,又让金璨不知道说啥好了:真想不到自己也有词穷的一天。

不过自此之后,顾涵发觉闪闪带着她的下属议事,再商量紧要之事,经常主动把他留下,还特地让他说话——而且他说话也有越来越中用的迹象。

成亲这么多年,老子终于能挺起腰杆了!

在初冬之时,金璨结束了她的“爆炸常识培训班”,学有所成的各路人马各自回家,而三皇子顾澈更是早早启程,回老家结婚去了。

有顾涵三十成亲的标杆在前,三皇子在二十五岁高龄才娶到了老婆也没遭到多少非议。据说三皇子妃家世稍微普通了点儿,但在理工科上非常开窍……想想当初顾澈与金璨青眼有加,直至今日的投契随意,还不是因为金璨在回答问题时对答如流。

闲杂人等一一告辞,金璨便和顾涵一起窝在郊外的小山庄——为了方便实验,顾泽财大气粗将周边的地盘全都买了下来,而且周边村镇的居民全都悄悄请走,换成了王府心腹、以及家臣们的亲眷们住在附近。

之后的日子王府见过世面又极为靠得住的各位家臣,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白日轰鸣,地动山摇……高密度强震不止震慑住了顾泽、顾涵还有顾沛兄弟三个,连王 ...

(爷暗中从前线归来,亲见了南安郊外那个小图包是如何瞬间削平了一半之后,面对笑得甜美娇艳的儿媳­妇­,嘴­唇­都微微颤了几下。

金璨还挽住她公公的胳膊,“涵涵早就为我倾倒啦,父王也震住了吗?”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偏偏让王爷十分舒坦,“好孩子。”

王爷的确是震住了,这大冬天的,他还特地在南面大关外找到了一撮若斯侦查骑兵,费尽心力把他们引进了埋设了新式~地~雷的地点……敌兵上了天,王爷心满意足地从大营回了王府。

像是专门为了给他添堵,王爷回到南安,西南那边方志的亲兵也弄出了回“砰”……可怜若斯的侦查兵连着上了两回天,就鲜少四处打探了,一般只围着他们的大营附近活动。

不过此事一出,王府里说了算话的几位不得不再齐聚一堂,好好说道说道了。

金璨倒是气定神闲,伸出两根手指,“在西北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谢永康对于秘库里宝贝的迫切,但顾昉未免太淡然了,因此我猜前朝遗留的~起~爆药,顾昉手里本来就有。其二嘛,就是安夫人又活跃了呗。”

话说安夫人的心思不说人尽皆知,只要你仔细观察下她的言行举止,也能猜出个□□不离十。实际上,依陛下的心胸,他不介意臣属存有~私~欲,只要别轻重不分,误了大事就成。

安夫人想要长子出人头地,捞取足够的政治~资~本,肯定要与安国公萧烈为敌,另外她没事还挑动一下镇南王府……这些动作陛下大多乐见其成。

王府这边虽然经常糟心一下,但看在安夫人乃是陛下的旧臣,顾泽一般都是给个教训就差不多收手。要是让王爷知道并Сhā了手,这耳光子没准儿就拍到陛下脸上了。

于是安夫人碰了壁也老实了一阵,可等到明年大战在即,她可不就又稳不住了。

金璨说到这里,跟顾涵交换了个眼­色­。顾涵会意,给大家交了个底,“闪闪拿出来的都是大路货,不必在意。”

实际上,金璨最大的杀手锏,就是能让我方以最小的人力损失拿下西南,这套杀器以及相对应的攻城方法还是绝密:连王爷都没见着。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果然心中安定了不少。大家按部就班地开始在南安城里大肆清查各路探子和~­奸­~细。

而半个月之后,金璨迎来了不速之客:新婚的三皇子夫­妇­。

顾澈带来了个好消息:谢永康已经咽气了,然后他诚恳地表示,他又来拜师了……

金璨一听,心里就知道陛下和太子难免嘀咕,还是派了跟自己最有面子的顾澈前来监工。说真的,金璨坦坦荡荡,并无不可对人言之处,再说顾澈到来,总能替她挡挡安夫人。

顾澈说完来意,斟酌了下措辞,“苏桓如今正在京里养伤。”

金璨惊讶道:“啥?怎么伤的?”

萧懿见状,赶紧开口,“这几天看你忙得脚不沾地,就没详细告诉你,反正舅舅也不是病得起不来。”

金璨道:“这个当口,舅舅躺倒,很微妙啊。”苏桓之前可是领了差事,在西北查找证据——当年导致西泰城破,若­干­与外地勾结的人、以及家族还有不少依旧健在呢。

萧懿叹了一声,“据目前拿到的证据来看,伤到舅舅的幕后凶手是安夫人。”

金璨第一反应便是,“谢家可还没死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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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谢家人还没死绝,亲朋故旧仍有不少要拉他们一把,如何不会借题发挥?

安夫人并非心狠手辣,为了长子不顾一切之辈,她倒是好心想让苏桓知难而退,避避风头,偏偏把丈夫推进了臭水沟:苏桓彻查昔年西泰城破灭始末,刚弄出了点眉目,人就遇袭因伤回京,让不知内情的人怎么想?

其实苏桓受伤后,便让陛下的探子救回了京城。

知道真相的他,心中愤懑无以复加,更是无颜面对一双外甥外甥女,经此~­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加上这一年来东奔西跑导致的心力交瘁,正值壮年的苏桓直接病倒了,再怎么勉强,明天开春之前也没法儿继续差事了。

听了表哥和小叔子连“嘴”解说,金璨同情舅舅之余,还感慨了下便宜舅妈,“我怎么觉得她才是处境不妙,方寸大乱呢。”

金璨多少还是能摸到陛下的一二想法:叶灵行事堂堂正正,而安夫人更擅长­阴­谋小道,二者若能联手互补,自然圆满,可这两人其实……似乎……不太合得来。

金璨思及此处,瞄了眼坐在她下手的叶灵,“你还真是大方。”让安夫人施计逼去西北,居然都没说要出个气。

叶灵笑而不语:正好因祸得福。能彻底转投闪闪麾下,免去左右为难,这才是真正的解脱了呢。

三皇子见状也笑道:“嫂子可是魅力不凡,京里几位老臣都没少在父皇跟前说您的好话。”

连秦桧都有两三个好基友,谢家到现在还有肯搭把手的,凭爷爷和老爹的为人,以及金璨自己独一份的才能,那些鬼­精­鬼­精­的老头子们乐意锦上添花也没啥意外。

话虽如此,但对那些没见过几面,基本靠书信“神交”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哥哥们,金璨也抱持着相当善意就是。

却说三皇子此来,除了有如花似玉,又听得懂学术问题的新媳­妇­相随,还有自己的得力手下,以及陛下、太子身边深得信任的学士们。

大家目的一致,更知道分寸和轻重,各路人马凑在一起,都没什么纷争,齐心协力地做着研究:实验、改进、实验、改进……如此往复。

当然,这跟金璨的学识把这群人彻底折服,也有极大的关系——金璨穿越最大的优势,便是在不少自然科学领域的~权~威地位,然后她顺理成章地当起了这群研究员们的大老板……

如此一来,金璨还真找回了点前世上班的感觉:只不过“同事”们各个宽袍广袖,长发挽髻。

另外,陛下与王爷的代言人齐聚在身边,她顿时浑身轻松,暂时不用担心个人安全与泄密问题了。

金璨这边研发工作还算顺利,而同在南安城里的安夫人却已经不安了多日:自从丈夫苏桓病倒,安夫人也几乎夜不能寐。

话说,她敢“所谋者大”,那是因为她真有实现野心的本事,同时她也不缺少自知之明。

她知道自己因为办差时手段灵活,而颇得陛下欣赏,即便如此,安夫人也明白陛下更信任叶灵:别看他叶灵进宫了,但仍能保持原有的风骨,道德水平可比安夫人高了太多。

该信小人还是君子,这问题还用说吗?安夫人还真没高估在陛下眼中自己是何等地位。

不过她毕竟曾经为了在西南站稳脚跟而不惜委身于萧烈,在她回到京城之后,陛下不仅以厚禄显位相酬,还给她说了个年轻又出­色­的新丈夫苏桓。

之后她过了好几年的顺心日子,孩子也养了好几个。只是对长子萧惠的愧疚也根植于心,对过去那段不得已为妾的日子耿耿于怀。

经过多方运作,已经当了校尉的萧惠,得了假便匆匆回到南安的家中,见到母亲憔悴又苍白的面容大吃一惊,旋即拥着母亲泪流满面,“母亲,收手吧!”

安夫人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怎么能半途而废?”

其实她跟镇南王府真没什么私怨,除了为了儿子的前途,她也想亲手向萧烈“讨个说法”,单靠她手里的资源,这个“说法”真心没戏,必须借着镇南王的大军才有机会得以实现。

萧惠大吼了一声,“母亲!”而后更是沉痛道,“我知道您有心结,可为了……就要舍弃现有吗?!”

虽然他不见得多愿意站在继父的角度思考,但也得承认苏桓比起萧烈,堪称良伴,不用动什么脑子也知道,孤身一人在京城养病的苏桓心情如何,他对妻子安夫人的态度又是如何。

萧惠更是知道:金璨和萧懿本就对安夫人不怎么友好。他双膝跪地,紧紧抱住母亲的腰身,“娘,您一心报仇,儿子没什么可说的,但今后呢?您孤注一掷更能得来什么?”

继父苏桓、加上萧懿与金璨兄妹,这是多硬挺坚固的大堤!只看在这些亲戚份儿上,陛下八成都会大事化小。

萧惠很识时务,不然哪里能活到今天?早让顾昉看着碍眼,随手除掉了。对于他来说,能成功上岸就欣喜不已了:君不见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在知道方志的身世之后,哪个没琢磨后路?

别说他自己了,连小八萧愈都毫不犹豫地抱起了陛下的大腿,只好别胡乱犯错,就算为了安抚西南,萧惠自认自己前途总不会太差:只要别朝三暮四就好。

要说这呣子俩感情的确亲厚,换做苏桓都未必劝得动安夫人,但萧惠却花了一个晚上,成功让母亲回心转意了。甚至他亲自看着母亲下令,让心腹中止行动:撩拨镇南王并嫁祸萧烈的行动……

话说听说母亲这个计划的萧惠,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出来:大秦国力正盛没错,但有南北夹击也就够受的了,再加上个萧烈与顾晟在这会儿内斗……事态极易失控,万一事发,连继父出面都保不住母亲!

毕竟是亲生呣子,萧惠也没什么好隐瞒,把自己的想法给安夫人细细一说,安夫人脸也白了。

萧惠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母亲,谁给您出的主意?”

潜移默化,明里暗里于公于私双管齐下的那位幕僚——若是没有苏桓,萧惠的继父八成就是这位仁兄了。当晚就被发现在书房中自尽身亡……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剩余的线索全指向了谢家,确切的说,是二皇子妃。

不仅是安夫人自己,连萧惠也出动了自己经营了许多年,从没现于众人眼前的秘密力量,分成数路去阻截安夫人之前那些前去执行命令的人手。

听令于安夫人的那些探子果然及时收手,但是……总有故意不听话的人在。

于是镇南王顾晟在从边关大营兴冲冲地返回南安,专门去参观、检验儿媳­妇­闪闪的新成果的时候,遇了袭……王爷已经有很多年没遇见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暗杀了。

而且他身上什么事儿都没有,但脸上可真挂不住了:那刺客都没摸到王爷中军跟前,就死的死,捉的捉了。

王爷身边幕僚刑讯逼供也是大秦一流水平,就像陛下总会安Сhā些人放在这个弟弟身边 ...

(一样,王爷手边也有认得东西长探子,更是知悉其内部派系的牛人。

王爷当即下令,疾驰百里,气势汹汹地杀尽南安城,并包围了南安,以及南安周边所有的东厂联络处——一个不落。

这个过程自然不会太和平,不仅见了血还出了人命,这个时候坐镇南安,主管两江~军~政的总督赵安舜,也就是太子妃的亲爹如何能闷头装死?只得点将带兵出面阻拦王爷。

赵安舜一直不愿和顾晟有任何正面冲突,多年以来更是谦让为先:陛下派他来正是因为此人老成持重,又能长袖善舞,不肯争那一时之气,但这回他无论如何不能让王爷彻底把东厂给铲平了啊!

王爷还真的答应了,但是他要安夫人出来谢罪:王爷当时可连~贱~­妇­儿子都骂出来了。

安夫人和东厂的探子们被堵个严严实实,外面剑拔弩张和字字句句都看在、听在耳里,她倒是理了理衣裳,就迈步出门,欲要给王爷一个交代。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只希望以­性­命平息镇南王怒气,不要再连累到儿女,至于丈夫苏桓她倒不担心——萧懿和金璨都是很有人情味儿,还很护短的人。

她的属下百般劝阻都不顶用,再说这等局面安夫人不露面,她以后也再难做人。她自东厂联络处的大门中坦然走出,先向顾晟与赵安舜分别施礼,然后就是“叮”的一声,脚边多了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剑。

安夫人竟还笑得出来:自己这一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刚要开口“谢个恩”,就听人群外一声清晰的呼唤,“父王,您怎么也来了?”

这是金璨的声音。

安夫人倒真没想到这位会出头当救兵,她以为会是三皇子顾澈出面呢。

却说这些日子顾沛一直跟着父亲学习掌兵之道,而父亲“遇袭”时还就在他身边,知道事情恐怕不好收场:安夫人算个屁,但这件事说什么不能成为父王与陛下撕破脸的导火索……

导火索这词儿他还是跟嫂子金璨学的:火花顺着长长的绳子烧下去,然后便是地动山摇,震耳欲聋,烟尘与石块齐飞……若是陛下与王爷这兄弟俩决裂,大秦整片山河也必是“地动山摇”!

于是这个颇有急智的小伙子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搬救兵,考虑到东西厂不仅经常配合,还互为监督,他瞧瞧给个酒友送了消息:这位酒友乃是西厂派驻在大军中的监军之一。

要知道西厂南方部常年在叶灵的掌控之下,而叶灵还是个众所周知的君子,所以整体而言西厂人行事都挺稳重有分寸……因此这位酒友做了这么多年监军,啥事都没有,王爷看出他是个明白人,都没为难过他,比起他那些东厂同僚们可是~自~由了太多。

虽然叶灵已经离开了西厂,但是跟这位人见人爱的“老~领~导”私下里联络努力一下还是做得到的。

得到消息的叶灵,直奔金璨的办公室,把她每日一次的“训诫~调~教”三皇子都打断了。

三皇子顾澈听说了原委,果然就愁上了,“这……王叔的怒火可不好平息……”

金璨已经披上了衣服,“你别去了,不然非火上浇油了不可。我去找涵涵搭把手,不知道大哥到了没?”

安夫人小命算屁,伤了陛下的颜面可怎么下台哟!这至尊兄弟俩相爱相杀,她这科研还搞不搞了?!

却说金璨出门直奔顾涵同在郊外的大营,没什么什么功夫便拉上了丈夫顾涵,夫妻俩一路都在商量怎么拉住王爷,叶灵也在出谋划策——哪怕是暂时的呢。任何矛盾只要没当众撕破脸,就有挽救的余地。

结果夫妻俩匆匆赶到,还好王爷还没大开杀戒,安夫人也还没来得及抹脖子……

王爷的亲卫副统领见到这夫妻俩,压根不用说什么,自动带人让路,顾涵与金璨穿过­精­锐骑兵组成的厚实人墙,就见高高在上的镇南王顾晟正盯着总督赵安舜,而安夫人脚边就是一把长剑。

这才有了金璨一嗓子。之所以是她开口,全身因为顾涵平时说话也是顶撞他爹居多。

你还别说,要是顾涵开口,王爷一马鞭就能抽过去,可儿媳­妇­不一样:金璨可还是大秦当之无愧的第一~军~工专家。

于是王爷分明还是一脸怒气,却能转过头生硬地回了儿媳­妇­一句,“够巧。”

妈呀!您只要肯说话就行!

赵安舜这一身汗都快把衣裳浸透了——肯说话说明他还能沟通,也还有互相妥协的余地。要知道,顾晟真正决心不留活口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看着敌人鲜血四溅,头颅纷飞……

“父王。”随着这声传来,另一支重磅救兵也正式赶到:世子顾泽也来了。

相对桀骜的小儿子顾涵,王爷对长子顾泽可温柔多了。而顾泽……策马从层层骑兵中显出身影,他面­色­苍白,又轻呼了一声,“父王。”而后便呕了口鲜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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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子一口鲜血,滴落在地,王爷只觉得当时一柄重锤狠狠敲在了自己的胸口,让他闷痛得一时都喘不过气来。ww

这会儿他哪里还想着当众击杀安夫人找回脸面?只一心要带着儿子家去,请最好的大夫治病!

却说顾泽也被自己这口血吓了个正着:在这个时代,能让人吐血的都不是什么小病……他在马上稍微晃了一下,旋即稳住了身子,而他的亲信们齐齐围拢上前,牢牢护住他们的世子。

王爷身边更是有贴心的幕僚见状不妙,策马就奔出了大部队,这会儿都已经带着个暖轿回来了。

把顾泽安顿在轿中,王爷直接一甩马鞭,“回去!”

王爷的亲兵轰轰烈烈地到来,也浩浩荡荡地离开。顾涵与金璨也没什么好说,赶紧跟着回府照看大哥去,原本准备拉住公爹的手段一样都没用上,金璨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自从站到了东厂这个联络站门口就一直再迈出一步,本打算舍身成仁的安夫人,此时也呆呆望着地面上马蹄溅起的滚滚沙尘,脸上却没有半点逃得­性­命的得意之­色­。

而距离安夫人几步之遥的总督赵安舜,更是庆幸不起来:镇南王世子顾泽病重……王府若是乱了,驻守边关的大军……他已经不愿再深想下去,只期望顾泽能平平安安地挺过这道坎儿。

他再次看了面­色­苍白的安夫人一眼,也懒得安抚什么,直接冲着身后的兄弟们一挥手,“收兵。”

却说安夫人这边的消息尚未传开,而她的亲生儿子萧惠正和同父异母的弟弟萧懿喝茶聊天……好歹增进些感情顺便套套话。

其实萧惠、萧八郎萧愈以及被当做­肉­票扣下来的萧九郎,都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那类人,发现亲手父亲靠不住,转投阵营都不带半点犹豫——只要利益合适。

当爹的都不跟孩子们讲情分,孩子们只好各奔前程了不是?

话说,萧懿其实对萧惠没怨没仇,当然亲厚更是压根说不上,他因为舅舅苏桓而对安夫人,也就是萧惠的亲娘有些看法。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萧懿又被萧惠的马屁拍得不甚自在,无奈提醒了一句:别让舅舅苏桓为难。

别看萧懿几次出手都十分狠辣,但实际上他还挺有分寸,跟着表妹混了好些年,整个人也沉静平和了不少:人生在世,就算你英武如神明,敌人又哪里杀得光?他跟表妹是要找萧烈报仇,然后重震金苏两家威名,哪里好随便到处树敌?

既然萧惠都真心服软投降了,不如放他一马。

这边萧惠得到了好消息,心情不坏,刚从萧懿那儿出来,就得到了“亲娘被王爷的亲兵围攻,总督赵安舜前来救援,两尊大神当众对峙,亲娘差点被逼自尽”的情报,萧惠当时就冷汗透里衣。

一路狂奔赶回家中,母亲却已在书房等着长子归来。

一直以来都雄心勃勃的母亲此时却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萧惠跑进门来便再次牢牢抱住了生母,一时半会儿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安夫人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娘很欣慰。你是个好孩子,反倒是娘思虑不周,差点拖累了你。”

萧惠心生不祥,双臂下意识地微微用力,“娘?您……”

安夫人笑道:“我已经写好了折子,向陛下请辞,等陛下批复,我就带着你弟弟妹妹回京城,照顾你父亲去。ww”

萧惠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

安夫人指尖向上,指了指天花板,“只要离开东厂,才是给你真正腾出了条大道。你留在南安,趁着明年的好机会,立下战功,赢下口碑,这些谁也夺不走。”说着,摸了摸儿子的手,“萧烈的亲儿子都站出来坚定地反抗他,还一心跟着陛下走……陛下很乐意看到这些。另外,我回京正好帮你说一门好亲事。”

前面还好,母亲说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萧惠还是决定闭嘴“听训”。

安夫人道:“前些日子,王府的梅侧妃托人来说合,想把她所出的小女儿顾溪许配给你。”

求娶……娶之前那是个“求”字。

在大秦哪里有要脸要面的人家会求着男方嫁女儿?萧惠也是庶出,他觉得顾溪的身份配自己也是足够,但是顾溪最大的问题在脑袋上!

儿子的想法不难看出,安夫人又笑了笑,“当初我也是鬼迷心窍,想着能不能从金家大小姐的孩子们身上做些打算,梅侧妃提出的要求便是联姻,还好我当时便拒了她。”

萧惠听得又是一身冷汗:母亲做东厂统领太久,眼里便只剩了­阴­谋小道……幸亏回头得够及时!

与萧惠这儿起起落落,差点犯了心脏病相似,镇南王府也在短时间内经历了悲喜两重天。

顾泽被抬回王府,第一件事儿便是直接躺平在了自己的书房——世子用于办公议事的外书房,比他按照品级建造的卧室可要宽阔敞亮得多。

能给王府各位王爷王妃,以及公子小姐诊病的大夫们自是经验丰富,眼界不凡,医术更是过得硬。

世子这回绝非肺痨,这点大夫们迅速达成了一致。

连衣裳都没换,坐在儿子不远处的王爷嘴角绷得极紧,不是肺病,别的呢?!但是理智告诉他,对大夫们发怒于事无补,反而耽误他们为儿子诊治。

顾泽心里也不平静,他胃口不舒服已经有些日子,但真没想到今日爆发得如此严重。

他此时乖乖任由大夫们施为,视线却不时往父亲脸上飘,至于父亲身后哭得像泪人儿一样的妻子……顾泽只觉得不止脑袋阵阵抽痛,连腹部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王王妃、梅侧妃都带着孩子们过来探望,得了王爷一个颔首便先后告辞……这几位心里是不是幸灾乐祸甚至小有期待,那就另说了,至少她们脸上的那份担忧还是表达了几分出来。

而顾沛却是没和生母一起离开,而是默默站到了父王身边,同样留下来的还有顾池,她温言劝慰大嫂何清芳几句,之后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法定继承人是能随便出事的吗?尤其还是顾泽这种已经得到广泛认可,并坐稳位子十几年的人物。

如今整个院子都十分压抑,书房里除了大夫们低声商量病情之外,几乎再无声响。偏偏此时一声清晰无比的“小心”打破了这片沉闷,开口的依旧是金璨。

原来顾涵因为心急,差点把手里的小箱子摔在地上——里面装得全是金璨定制的玻璃仪器,碎了再做可要耽误好久了。

而就在金璨现身时,屋里不知是哪几位,竟然齐齐地舒了口气:心中更是十分默契,救星终于来了啊!

金璨看着这些又要敬献膝盖的家臣和幕僚们,再看看她公公和大伯都舒缓了些许的神情……解释自己其实也没啥把握的那些话,直接咽了下去。

顾泽顾涵兄弟俩的情分当着掺不得假,夫妻俩刚回到王府,顾涵就要往顾泽书房冲,金璨眼疾手快一 ...

(把揪住了他,还差点让威猛的涵涵给她带个跟头。

幸亏顾涵理智回笼,知道闪闪从不无理取闹,深吸口气把她扶起来,就听她吩咐一起回房收拾些东西……

顾涵足足呆了几息,才反应过来,“你能救大哥?”

金璨只想让他闭嘴,于是冷冰冰地甩了两个字,“废话。”她要问问丈夫,大伯顾泽最近行踪有无异常,以及平素的生活习惯。

这不,多少做了些前期准备,金璨才拖着丈夫,带着两箱子工具一起“姗姗来迟”。

金璨见过王爷,围在顾泽床前的大夫、侍从以及亲人们纷纷退散,只剩了个王爷还端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金璨当仁不让,再次仔细洗过双手,便目视大伯顾泽道:“脱衣裳。”

三个字杀伤力巨大,顾池主动退到了屏风后面,而何清芳毫不犹豫地带着心腹内侍,齐心合力“温柔地”开剥顾泽的衣裳。

金璨见状赶紧补了一句,“腰部以下不用脱。”万一他们手太快,伤了我的眼谁负责啊?

直到顾泽衣裳大开,露着片胸膛,金璨才坐到他的床边,伸手先在他胸口按了按,“这里疼吗?”

顾泽摇了摇头。

金璨点点头:继三美之后,她终于“染指”到了大伯身上。可惜大伯顾泽修长而清瘦,摸起来实在质感不佳。这种遗憾一闪而逝,之后金璨便轻轻在顾泽的胃部下沿上的幽门,顾泽立即面部扭曲……

金璨收回了手,心里顿时有了数:幽门以上出血,才会呕血。顾泽这是胃溃疡啊。于是她轻声问答:“饭后胃疼吗?”

顾泽应道:“最近几天便是如此。”

金璨又问,“你这些天一直在喝止痛药水吗?”

顾泽还顾得上合好衣襟,“头疼,用你做出的药水极有效果。”

果然是长期服用阿司匹林导致的胃溃疡!金璨看着众位大夫道:“开些养胃、止血的汤药或者药膳。主药我亲自来弄。”又看看大伯顾泽,再望向公公和丈夫,“止痛药水不许再喝。大伯这病有得治,仔细休养些时日就好。”

说完,她扭头就直奔自家建在家中的小实验室。不到半个时辰,就制备出了氢氧化铝,配上蔗糖淀粉粒服用,就是很好的胃黏膜保护剂。

对顾泽来说,闪闪虽不至于药到立即病除,但服下她量身配置的奇异搭配,胃口果然舒服了许多。随着世子康复,原本那些想要涌上表妹的“波澜”便再次沉寂了。

因为听到父亲病重的消息,急忙从书院赶回来的顾泽长子、次子,在和恢复健康的父亲密探一个下午之后,全都留在了南安,而不再外出求学。

两个儿子,长子自然跟着父亲,次子则去了他二叔顾涵的军中学些本事。

没过多久,金家老铺里又多了种新商品:缓解胃痛,尤其对解热止痛药水喝多了而导致的胃部不适有奇效。

金璨月底看见工坊与老铺的账目时,不由失笑,“一边­干­着杀人的买卖,一边又救人无数,你说后人会如何评价我?”

顾涵认真说道:“旁人管不着,我只知道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了。”

金璨一把抱住了丈夫,“你可真会说话。”

顾涵回抱住她,“实话实说罢了。”

有个嘴甜的老公真是件幸运无比的事情。

就在这个月底,金璨带着一众大秦最顶尖的学士们,用秘库里发现的起爆药弄出的“新东西”彻底成型,急需实战测试与训练。

王爷大笔一挥,大家一起奔向南面大关,用若斯人做实验去了。

还有一个月就是新年,而大家必然会在年底前归来,这一个月里金璨的工坊需要留个牛人看家:表哥将来必会执掌一支特殊部队,这种增长见识的重要机会,他不能缺席。于是金璨留下了叶灵。

临走前,虽然她们只走一个月,而且并非远行——大营与南安的直线距离也不过是两百多里路,金璨还是得有所交代。

“有人不安生的话,能用钱就用钱;钱不管用就去找人大伯顾泽和赵总督,能帮的他们轻易不会推辞,不要怕欠人情,这世上我还不起的人情可不多;如果还不行,就送他们上天。”

叶灵应了,“是。”

金璨郑重道:“看好家固然重要,但人更重要。”她轻轻拍了拍叶灵的手背,“这份家业我建起来不过三五年,真要是有人把它毁了,只要人还在,不出一年就能再重建出来。”

叶灵目光温柔,又应了声“是。”

金璨又道:“在这些人里,你最重要。实在事不可为,你至少要保住你自己,切记切记!”

叶灵闭了闭眼,“好。”

金璨这才放了他,叶灵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都来不及避开自己的秘书,抬手便是一碗凉茶下肚,“小臣也要把持不住了。”

三美之中,叶灵真是最有节­操­的,顾涵萧懿这样的“墙头草”早早学会了金璨的表达方式,并骄傲地将其发扬光大。

如今,叶灵显然也守不住“最后的正直阵地”了。

话说叶灵这句话传到顾涵耳朵里时,正和闪闪并肩坐在马车上,即将抵达南面大营。

顾涵对叶灵这番话挺不以为然,“还小臣呢?要是我,直接自称臣妾。”

金璨抱着丈夫便是一阵狂笑。

前面的马车里坐着三皇子,后面马车里装着满满的火药,至于起爆药早早秘密地送到了大营之中。一路平安不说,此时还天气晴朗,又没什么风,金璨心道:真是个好兆头。

捡日不如撞日,今天先小试个身手吧。

99晋江独家发表 Fahrenheit

( 其实金璨拿到~起~爆~药第一个弄出来的“杀器”便是缩水版地雷。ww不过对于机动力极强的骑兵,这些敏感度不算太高的地雷,若没密集地铺设在必经之路,或是准备好的埋伏之地,战术价值……并不那么大。

但这也足够她身边的顾家老少爷们惊艳一把了。要知道前朝横扫八荒的传说,很大程度上都是靠这些尖兵利器成就的。要不是前朝后期连续三位昏君,把家底败了个光,不少“神器”做法失传,还有更多的实物下落不明,顾家未必有机会执掌江山。

虽然~军~事技术水平不比前朝,但大秦火药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制造成本又足够低廉,但~起~爆~药雷酸汞却因为熟练掌握制备方法的工匠还太少,自然就物以稀为贵了。

不过从秘库得来的“土法制雷酸汞”,还是给了金璨不少灵感。秘库里那些记录着前朝秘密武器制造方法的石板,金璨从中找到了大量可替代物,在跟“土著科学家”们集思广益,大家一起闷头捣鼓了三个多月,终于推出了山寨~手~榴~弹……

这玩意儿的优势不仅在于灵活­性­,而且平均起爆药的消耗也少了太多。在工坊后面,已经彻底清了场的小山洼里,金璨展示了新产品的功能和效果,在场的王爷、顾泽、顾涵还有三皇子,再次彻底为金璨倾倒。

所有才会在隆冬时节,金璨不得不丢下­奶­娃们,与丈夫顾涵他们一起前往南面大营……正式练兵。

在正式介绍过~手~榴~弹的各项参数,优劣以及杀伤力,之后便是实战演练,顾涵与金璨倾力打造的特殊部队……其实真正经过魔鬼训练,达到金璨标准的只有一百人,即使在这个时代,想做个能让金璨认可的~特~种兵,也需要相当的知识储备。可对于大多数大头兵来说,这点真的是硬伤。

不过就是这一百人,用手~榴~弹与地~雷~配合投放,几轮下来用于攻城训练的土墙已经化作了残垣断壁,石墙也炸得支离破碎……

金璨再次收获无数膝盖。她在大营中行走时,还经常被各路将军副将,还有叫得上名号的幕僚,拦路讨教……

金璨不胜其扰,回到帐里顾涵还劝她道,“好歹混个脸熟,将来闪闪你才好使唤他们呀。”

“就知道你早有预谋,”金璨气呼呼地把丈夫的头发一通乱抓,“不如开个培训班。”

于是这一个月里,金璨白天在帐内给军官们上课,下午则去教导士官,好在三皇子顾澈也能搭把手,顾涵以及他那一百位­精­英,也能下到一线,亲手指导那些脑子灵活又识字通算学的老兵——这些人将来自会成为王爷麾下的特别行动队成员。

这边训练热火朝天,金璨累得口­干­舌燥,三皇子顾澈更是时刻跟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恨不得把闪闪每一句话每一个手势都清清楚楚地记下了。于是三皇子在充分考验自己的记忆力的同时,他的幕僚也遭了罪,每人都是手拿小本子,随走随记,晚上还要加班整理分类……

好不容易金璨觉得差不多,可以拿若斯人“练一练”的时候,营中一片欢呼雀跃。

王爷就坐在一边慢悠悠地喝茶,但眼里的欣喜可是让人一望便知。

话说作为这块土地的老仇家,若斯人在前朝也没少挨炸,导致他们的远程武器一直比较先进,而且打了就跑的战术也……相当普遍……

可是这回改进了­射­程的~炸~弹抛­射­机,几轮齐放下去,他们经历了多年战火仍屹立不倒的城墙就……塌了一大片。

这个小城应该算是若斯大军的前哨营地……里面有几千正规军,骑兵步兵都有。城炸出了个口子,大秦骑兵——金璨在与若斯人相对而建的营地墙头,看着她公公花了半辈子~调~教出的­精­锐骑兵冲阵:那简直就是一道漆黑的洪流奔驰而去,一举撕开了若斯人残存的防线。

有心打无心,大秦这边占了绝对的先机,若斯军已经有了点溃散的征兆,就在此时金璨身边的顾涵冲着心腹比了个手势。

心腹领命而去。

顾涵轻声道:“也许能载入史册呢。”也不避讳周围的属下,他揽住妻子,“都是因为我有你。”

金璨笑答:“你也成全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这么拼命,甘之如饴地站在风口浪尖。”

边上不远处站着的顾澈与萧懿闻言,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便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有个不算丑的老爷们能亲近一下,勉强聊以~自~慰吧。

实在是有些情绪必须找到出口宣泄……

因为顾涵的特殊部队冲上去之后,颗颗山寨~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一点也不美妙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若斯人的中军。火光烟尘几乎一起冲天而起。

就像金璨在培训班里教导众人的那样:最好的报答敌人的方式就是送他们上天。

大局已定,随后的打扫战场金璨就不想再观看了。她虽然看似镇定,和丈夫握在一起的手却在轻轻颤抖,昭示了她一点也不平静的内心。

我们成功了!

她给人的印象永远都是坚定且信心十足,但内心的忐忑与不安可一点不少。

她的脆弱鲜少表达出来,也并不明显,但都被顾涵看在眼里。顾涵其实并没开口真正劝解过什么,他所做的只是始终站在她身边,不论暴风骤雨还是艳阳天,刀山火海还是荣华路,都一直陪着她。

当晚,王爷这边便开了个热热闹闹的庆功宴。

一群糙汉子轮番上前祝酒,他们用碗一口­干­,金璨只敢用抿一下来回应。不过因为“次数”太多,她还是无可避免地怂了,一个劲儿地向顾涵还有王爷求救。

顾涵当然责无旁贷给妻子任劳任怨地挡起酒来,而王爷则爽朗大笑,替儿媳­妇­解了围,“你们灌晕了涵儿媳­妇­,谁给你们再捣鼓好东西?”

这群将军们上赶着过来敬酒,乃是存着跟庆王妃混个脸熟的心思。既然兄弟们的“心意”,庆王妃已经知道了,再加上小王爷都出面阻挡,王爷也发了话,大家就该顺坡下驴了……

于是这些汉子们各自露了个笑,先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话说金璨若是听见他们的心声,还不定怎么无力呢:这是怎么个称呼法?王爷、庆王妃、小王妃……平白让涵涵矮了自己一辈!

酒宴完毕,顾涵与金璨携手回到他们夫妻的帐中。萧懿反复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妹妹的确没什么事儿,这才施施然告辞——闪闪酒量可真心不怎么样,细心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表哥走了,夫妻俩便一起“随便擦洗”一下,然后就“擦”出了火花。

这大概是两口子成亲以来,最为激烈与奔放的一夜。两个人肢体交缠,直做到金璨通身酸软,连弯弯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起床穿衣,金璨发现自己身上不止酸痛,还有几处淤青——那淤青大小,与顾涵的指肚完全吻合。顾涵衣裳还没穿齐,就挨了闪闪一通“殴打”……

却说 ...

(若斯人在折了两千多人之后,经营了几十年的那座前哨城镇化为焦土之后,便固守在后方大关,死活都不肯露头,而王爷这边的弹药数量又不足以轰开若斯人的北方雄关……于是大家迅速达成了一致,也退回自家的关中,修整的修整,该回家过年的就回去过年。

回到南安的金璨,放下行李换件衣裳,刚打算玩一会儿­奶­娃然后好好补觉的时候……叶灵来了。

看着灵哥哥这张脸,金璨预感不太美妙,“我怎么觉得好像听完你的话,新年都要过不痛快了呢……”

叶灵道:“闪闪英明。”

当初金璨给叶灵下达的任务,其中钱,对应的是二皇子派来的说客和探子;而人,就是眼热金璨的成果,从京城或者南安本地过来,要不自量力地想过来摘桃子的主儿;至于送他们上天,就是指从西南过来的“小偷”和“强盗”了。

而在这个金璨刚刚展示了自己的“新玩意”之后,便急火火地趁虚而入,也只会是萧烈的人。

对于这位仇家,包括为这位仇家卖命的人,金璨都不会手软,不然如何对得起她无辜的祖父爹娘,以及加在一起都没有十个人的父族与母族——她对萧烈的儿女倒还能宽宥一二,毕竟罪过不在他们这些小辈身上。

看着叶灵虽然面­色­严峻,但却没什么惶急之意,金璨深吸了口气,“所以你送他们上天了吗?”

叶灵道:“是,通往西南几处关隘的必经之路,让我炸出了个大坑。”

金璨叹息道:“你做得很对,咱们赔钱修路吧。”

叶灵又道:“最后查验了一番,咱们库里的样品少了两个,而看守书房的侍卫死了一个。”

这回金璨是真的松了口气,“做做样子,排查一下就好。”

就凭两颗山寨~手~榴~弹,萧烈那边的工匠要是能顺利做出­性­能接近的仿制品,金璨就真不用混了。再说她特地留在库里的几种样品,可都是残次品啊。

至于工坊书房里的资料,有价值的……真不太多……

叶灵道:“因此这个年,闪闪你还是能过得比较舒畅……的吧?”

金璨笑道:“可不是,他们来了,还自以为拿到了要紧的东西,眼看见萧烈手下的能人就如同脱缰的野狗,奔向一块­嫩­­肉­,等吃到一半才知道­肉­里有毒。有这个乐子在,这一个月都能心情愉悦了。”说着,拍了拍叶灵的肩膀,“多亏你,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叶灵微微一笑,“全赖闪闪栽培。”

二人将近一个月没见,自然要闲聊一会儿,说说家常,尤其是金璨在边关的见闻,叶灵不时说些自己的见解,挺值得参考一下的见解。

除了两个人脾气相投,叶灵气度不凡又肚里有货,才是他能得到金璨、顾涵与萧懿尊敬的最重要原因。

两人说得投机,表哥萧懿却与顾泽、顾涵联袂而来——原来他们也听说了萧烈的人过来偷东西,而叶灵为了让他们一无所获而炸坏了一段官道。

看这三位仁兄的神情,金璨也啧啧称奇,跟叶灵感慨道,“瞧瞧,你连他们都唬住了。”

这一句话出口,萧懿、顾泽与顾涵在瞬间就放了心,顾涵更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早说啊!”

然后,闲扯军团就自然而然地扩充到了五个人。

转眼便是年底,金璨这个庆王妃当得真心奇葩,历来内院之事她都委托给昔年婆婆的心腹,程先生来­操­办——也是顾涵只有金璨一个女人,后宅管事仆从们就算想明争暗斗、各为其主一下,都找不到第二座山头。

因此别家夫人忙得都要脚朝天的年底,她却能和顾涵惬意地小酌,再趁着微醺的时候,好好跟丈夫试试新姿势。这一年来她闷头事业,实在是冷落涵涵太多。就算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说,但金璨还真做不到不考虑涵涵的感受。

于是她在逗完孩儿玩丈夫的节奏中,等来了从西北匆匆赶回的陈叔。

陈叔带来的也是好消息,以前就挺偏向金家的人家又和陈叔“接上了头”,还带来了其他人家送来的“孝敬”。

话说,金璨骤然崛起之姿真是震掉了不知多少人的下巴。实在是她没重生那会儿太泯然众人,而且还有糟蹋父祖名声的嫌疑,可等她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却差不多是人人都得巴结,最次也得留点善缘的程度了。

金璨也的确跟陈叔说过,凭她这身本事,绝不会缺少~政~治~资本。而且因为她嫁给了顾涵,又和太子关系良好,每次研究实验又从不避讳三皇子顾澈,所以只要陛下与王爷兄弟俩没得更年期综合征,就会尽力厚待她。

她对金家曾经的亲友要求也不高,只要在关键时候送点消息就足够了,为她“赴汤蹈火”那就不必了。

听完少主这席话,陈叔又跑到金璨爹娘的牌位跟前,嘀嘀咕咕整整一夜……

之后,金璨的话可不一一应验了?

前些年还有人跳到她眼前,试图称称她的尽量,打压下她或是教训她,如今……可还见得到这样的人?甚至连一直都想着给小女儿顾溪出气,要好好揉搓她的梅侧妃都要绕着她走。

从某种程度上说,金璨已经天下无敌了。

话说从南安回京城,6路转水路再转6路,最快也得半个月,等回去初五都过了。于是三皇子顾澈给亲爹打了个“情深意切”的报告:儿臣觉得,还能跟闪闪嫂子学到很多东西……等儿臣学成归来再在父皇母后跟前尽孝,更在后面还附了几样新式武器完整的实战记录。

而金璨自然也没闲着,也做了份报告分别交给陛下和王爷——至今为止,她这两位财大气粗的老板对她的工作成果十分满意,于是撒钱从不犹豫,她自然也得对得起投资人的信任和期待。

往来传信的皇家密谍,不论是东厂还是西厂的探子都知道轻重,日夜兼程,不惜跑死数匹好马,把这两份绝密资料几乎是同时安全传送到了陛下的御案之上。

大年三十夜,收到资料的陛下心潮澎湃,直接把太子从东宫召了来,父子密探了半夜,依旧­精­神振奋,只好祸害各自的老婆陪着自己一起失眠:南面对付若斯人的战果陛下与太子自然早就知道,但是听探子来报,和专业人士给你解读,感受真是完全不同……

却说新年当然免不了走亲戚会朋友。

三皇子顾澈的正妃,还真跟镇南王府的王王妃有点亲戚关系。这位年轻的王妃探望过王王妃,回到家里就跟丈夫吐起了苦水。

“这是哪跟哪儿啊!王爷,婶子居然跟我说,想把我娘家妹子说给王叔家的五弟!”

三皇子妃也不是一般人,她娘家人官儿当得怎么样另说,但她家人的学问,在京里问上哪一个,都是要伸大拇指赞上一番:真是不服不行。

本来新婚,三皇子就丢下她,跑到前线观摩学习去了,三皇子妃心里也不是全无抱怨之意,可丈夫是去公­干­,她再不情愿也不会出言阻止。

...

( 等丈夫归来,她也想跟他好好说道一番,便言辞委婉道:要出门,没问题,您好歹提前给我说一声,商量一下嘛。她话还没说完,顾澈便拿了份习题集出来,“看看这个,咱俩一起算,甭管算陪你还是陪我,总能解闷呢。”

三皇子妃不亏是学霸之家出身,有了习题集,一下子就沉迷了进去,反倒把丈夫扔在了一边。顾澈可是会自己找乐子的人,他抬脚就去找闪闪又要了一套。

于是这小夫妻俩在做题之中,感情稳步增长,如今三皇子妃连抱怨都能直白说出口了。

顾澈闻言,也没怎么给王王妃面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了想,又问,“萧懿多大了?跟你妹子挺配啊。”

三皇子妃一怔,旋即道:“对呀。”

学霸不等于不通世事,金璨已经名满天下了,而且今后太子登基一样得供着她,而这位嫂子一直拿表哥萧懿当成亲哥哥一样……

三皇子妃觉得如果能成,还真是良配!娘家还能沾光呢。

顾澈看媳­妇­也是相当赞同,便道,“那我可保媒去了啊。万一挨踹了,你可要替我揉揉。”

三皇子妃甜甜一笑,“这是臣妾的本分。不过,闪闪嫂子我可打不过……”

小夫妻俩登时笑作一团。

成为人家话题的金璨,可一点都不轻松:知道她“新玩意”的效果,陛下与王爷齐齐加了订单。火药质量稳定产量又大,价钱还便宜……大秦本就有一定量的存货,如今这些火药可都等着它的好伙伴雷酸汞呢。

金璨的工坊,以及太子的那座私产,最后也改成了工坊的庄园,新年只休了五天,大家便回来复工,全力制造~起~爆~药了……即便如此,依旧供不应求。

其间,三皇子给萧懿做媒,金璨与萧懿的意思都是见着人再说。顾涵则反复回忆了半天,他弟妹三皇子妃的亲妹妹,他好像真没什么印象,于是也道:“请人家姑娘来南安游览一番?”

顾澈还能说啥,只能答应了呗。“好。”

话说随着开春,北方冰雪消融,北狄人果然“应约而至”。这回攻势之猛,远超想象,纵然太子领兵且早早做了相应准备,依然落在了下风。

儿落在下风的原因之一,就是北狄人也会用抛­射­~炸~弹了——显然,他们用的绝对不是金璨监制的高­性­能型号,不然太子这边可绝对不止是“落在下风”。

这~炸~弹的来源其实十分好猜,要么来自谢永康的私藏,要么就是顾昉的赠予:更有人拿到了些“哑子儿”实物,对照着外壳和封口,乃是前朝存货无疑。

太子这边战事胶着,固守大关之余,也要极力击杀北狄的有生力量。太子固然勇武,却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兵去做无畏的牺牲:他在等救兵,来自闪闪的救兵。

话说他手头新式炸弹并不太多,连续几次齐­射­,把北狄人的­精­锐逼出去几十里,就没有存货了。因为骑兵的机动力太高,像是金璨最先的两种产品,地~雷~以及~炸~弹这种需要定点起效的武器,对付来去自如的骑兵效果比传统武器是强了太多,但平心而论也不算太好,但~手~榴~弹可就不一样了。

­精­锐骑兵揣着一包~手~榴~弹,冲着敌兵人堆儿就来上那么一发……杀器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是闪闪的救援还没到,屋漏就偏逢连夜雨了。

谢永康在咽气之前,把他手头能给的东西全都交给了儿子:除了多年矢志不渝地挖掘前朝秘库,得来的弩机和~炸~弹,还有一支死士部队。

这些死士都是他自小便买来,经过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洗脑之后,对谢家……不包括谢芙蓉那一枝忠心耿耿,更能为谢家效死。

当这些人带着~炸~弹,不惜代价地用­性­命几乎全歼守军,拿下了西北一个小关隘,放进了千余北狄骑兵,之后就被临近守备军发现,再次夺回,可这一千多北狄骑兵就是雨滴入大海,在西北平原上开始了疯狂地烧杀劫掠。

如果只有这一千多人,大秦分布各地的守军付出些代价便能悉数全歼……可就在此时,萧烈看准了时机,反了。

十万人的大军一举冲出西南北面的关口,与北狄骑兵汇合,在半个月之中,席卷两省,直逼京城。

得到消息的王爷当即就坐不住了:他必须点兵北上勤王。

金璨当时就在场,公公的表情让她觉得非常微妙又复杂:愤怒,还有种解脱,像是你也有今天……金璨被自己的相反吓了一跳。

陛下与王爷兄弟这些年一直有些摩擦,总督赵安舜看起来低调,但这些年没少暗地里让王爷不自在。

想想当年,陛下刚登基,大秦国库空虚,若斯人又趁火打劫,王爷究竟是用怎样的毅力,想了多少办法,才补足了~军~费开支,让南方这只­精­锐镇边大军得意留存,并发展至今……

话说亲弟弟手握重兵,陛下猜忌也挺寻常,但王爷在无过之时不肯交出自己半辈子的心血,也不让人意外。

这哥俩暗中较劲了很多年,金璨就亲耳听到过王爷大骂陛下,但是……她总觉得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当然,这兄弟俩对祖宗基业和这个~国~家,这里的百姓都有相当的责任,并不会轻易将纷争演变成~内~乱。

金璨这儿还在走神,王爷已经下定了主意,他带着顾泽北上,而顾涵和金璨则留下看家,顺便防着若斯人再次趁火打劫。

王爷像阵飓风一样,卷着自己能带走的八万人马,一起雄赳赳地奔赴京城。

金璨这边一如既往,按照标准码放好了足够的新式~炸~弹与~手~榴~弹,还有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十个教官:经验丰富,足够传授“新玩意儿”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又带着自己和顾涵的心腹,反反复复查验了三遍,才目送这艘大船,与周边几艘护卫的小船驶离港口。

如今大秦东面大海上面几道航线,都已经彻底掌握在了陛下与王爷手中——当初搅乱了梅家,让梅家几乎~分~裂,手中曾经的航线与买卖也都变卖了,家底不足,自不能再给梅家那位小姐海量金银,让她去支持方志……

可惜后来才知道方志的亲娘乃是正宗白富美,梅家对他最大的意义就是探听消息,不过梅家没了钱,对这位壮志凌云的私生子来说,价值的确大减。

话说王爷离开南方,但三皇子还留在这里。

金璨送走给太子的“翻身的宝贝”,便叫上顾涵、萧懿和叶灵,一起“审问”起三皇子顾澈来。

顾澈表现得实在是太平静太镇定了,要知道他亲爹亲妈可快被叛军围住了,而他最好的太子哥哥则镇守在北疆,一时都脱不开身:若真是再让北狄人一拥而入,大秦可就真的危险了。

顾澈其实并没有隐瞒之意,“父皇早就想逼出萧烈,不然他一直躲在龟壳里,可怎么下手?”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父皇原本是想用北狄人做局,没想到谢永康死都死了,还能突施暗箭。”

三皇子的意 ...

(思很是分明:这事儿陛下有些准备,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可能小有失手,但总体而言却是有八成把握。

不过,王爷这些人马也定是在陛下的计划之内……算计到了这个程度,金璨也不知说啥好。

事实上,金璨还是低估了陛下,之后半年内接踵而来的消息,就跟巨浪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整得金璨时不时地提心吊胆一下,当然顾涵也没比她强到哪儿去。

先是王爷带兵赶到,第一时间就灭了习惯­性­到处劫掠的那支北狄骑兵。随后便是在直隶与萧烈的大军隔河对峙。

本来京城城墙又高又厚,外面还有条能淹死人的护城河……总之想攻陷京城,没有点特殊手段光靠人堆,不知要堆到猴年马月了。

萧烈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在用顾昉资助的前朝~炸~弹一通乱轰,但也没收到什么效果之后,反倒静下心来,轻易不出兵­骚­扰了。

这就比较奇怪了,可陛下当晚就知道为什么了!

他二儿子顾淳的老婆,正是谢永康的女儿,当时谢永康~叛~逃的时候没有带上她,她随后便自请离府,到了一处庵堂直接守着青灯古佛过期日子。

陛下见状,也没再为难她。

也可是正是这个谢永康的女儿,夜里带着数十心腹拿住了睡梦之中的二皇子,逼着京城的守官打开城门。

结果萧烈果然趁机,让自己的先锋营杀进城去,多亏王爷警醒,半夜便带人亲自救驾。

其实禁军也是训练有素,他们只是在最初被打得有些手足无措,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理智和勇气一起回笼,萧烈派进来的人真心不足以占据皇宫,甚至能对陛下真正造成点危害都办不到……当然陛下得到自己儿子被掳,城门被破时还是心脏狂跳。

皇后安抚着丈夫,同时也对这个二儿子彻底失望。二皇子随后也被救了回来,腿折了,身上小伤无数,可总归保住了命,但今后地位……肯定是再也回不来了。

可为了时常试探他,又挤兑他的亲哥哥,王爷的腿上中了一箭,毒箭。

王爷­性­命无忧,但这条腿……恐怕今后很难行动自如了。顾泽照看着面­色­苍白的父亲,一时之间似乎什么都说不出口。

弟弟为了自己受伤,帝后自然亲临探望。

当陛下走至亲弟弟身前,王爷忽然暴起,卡住了陛下的脖子,双眼通红,几乎随时都要喷出血来,“你算计我是不是?!芙蓉是不是你害的?!”

后面一句,登时把顾泽震了个手脚冰凉。而满屋人竟没一个人再敢动弹。

而皇后显然没有失却理智,陛下一时说不话来,但她依然能劝说顾晟,“你怎么会这么想?”旋即便迅速反应过来,“顾昉说的?!她的话你如何能信?她最想看你们兄弟相残。”

不过皇后的话显然作用不大,此时陛下却伸手轻轻覆在弟弟的手背上,感觉到弟弟双手果然略微送了送,他才长叹了一声,“原来如此。难怪你……忽然开始防备我。”

顾晟盯住亲哥哥的双眼,“我能再信你吗?你敢说芙蓉不是你害的?你敢说不是为了图谋谢家兄弟,而意外让她受了过?”

陛下回望着弟弟,毫不躲闪也不迟疑,“不是我。”

顾晟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颓然后倒床上,“芙蓉,是我没用。”这话本就说得有气无力,之后……他就昏了过去。

随后的日子,顾晟不时低烧,更是导致他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而陛下对于那晚的意外全无追究之意。

不过王爷在清醒时依旧能坐镇中军,如常理事。就在各地勤王之师6续抵达之时,金璨那批“宝贝”也送到了太子与陛下之手。

在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远超过当前科技水平的~热~武~器,哪怕是威力缩水版,其效果也是足够震撼的。

用了半船的存货,太子轰走了北狄人,而陛下和王爷则靠着剩下那半船货,把萧烈的大军赶远了百余里。只是赶,不是杀。这可是~内~战,能少死人最好。

可就在此事,金璨在南安收到了一封密信:萧烈正妻生子。这个孩子是嫡子,比如使方志地位尴尬起来。要知道如今方志正在西南给萧烈看家呢。

就在金璨和顾涵他们群策群力,没想好对策,下一封密信也到了:萧烈的这个儿子夭折了,而他的妻子也哀痛过度,去世了。

金璨大惊:不为别的,这些消息……据叶灵所说,西厂如今都不知道。

倒是陈叔替他家少主解了惑,“您可还记得,您说只要送些消息就好,不必再送什么银钱珠宝,更不用卖命,您只希望他们能好好过日子?”

金璨秒懂:这就是托父祖之福了。而且这些消息,居然连陛下都没她知道得早。之后她自然当机立断,赶紧打发人送信进京:萧烈的大舅哥正是此次大将,知道妹妹死了,外甥也死了,还不一定动什么心思呢。

这份消息十分及时,陛下立即动用了他在西南的暗线,不惜代价击杀了萧烈那位大舅哥的全部家小。

在这位大将看来……或许不用看来,事实证明他相信他妹妹和他家人全是为顾昉所杀,这才不会动摇方志的地位。

于是萧烈也体会到了臣子作乱的滋味。他无奈之下,只得动用了偷自金璨的杀手锏:他回去自然仿制了不少。

可金璨的本事真不易山寨,萧烈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那些玩意儿极难控制,但好歹是~炸~弹。他已经用光了顾昉送他的那些前朝旧物,这回为了压制他的大舅哥,也只能拼上一把了。

于是萧烈军中一阵火光、烟尘与轰鸣过后,他的大舅哥没死,但也只剩一口气了。而萧烈则带着剩余兵将一路直闯,回到了西南北部——这也是陛下有令,穷寇莫追,不然他纵然能逃得掉,但不知付出多少死伤,关键是他逃亡这一路,若是且战且逃,无辜百姓又要遭受多少苦难。

话说,此时西南南部已经有不少官员和将领见势不妙,向陛下投了降。至于顾昉与方志呣子更是­干­脆不知所踪:真可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只能暂且困居于西南一角的萧烈……可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他正在谋划从西北离开大秦,到西域东山再起……

却说金璨与顾涵,还有表哥萧懿看着眼前依山而建的雄关,目光有些凝重。

金璨从南安应诏赶往西南之前,见到了从京城归来的王爷。

经过这些日子,王爷体内毒物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但伤腿少了一大块­肉­,不至于行动不便,却也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自如了。见到瘦了一大圈儿的阿公,­奶­娃们大惊失­色­,一起扑上来安抚疼爱他们的祖父。

王爷此时……见到阿囡那张酷似爱妻的小脸,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抱着孙儿一时老泪纵横。

见此情景,金璨和顾涵反倒放心了。

这半年里,顾泽跟着父亲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回到南安,看到父亲也有了“人气儿”,心事 ...

(放心可不就倒头睡下。

当顾涵与金璨离开王府,便是顾沛与顾池兄妹联手照顾父亲了,至于顾泽……忍了又忍,他也病倒了。不过没什么大碍,仔细将养就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王府有好几个病号,金璨自然打定主意,速战速决。她命人搬出了她的终极武器:自从开始建立工坊,她就在琢磨如何用利器轰开萧烈的龟壳!不要以为借着地利,与山川之险她就没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果然研制出了这种“神器”,还得多亏大秦地大物博,能露出地表的石油一点都不难找。

没错,她造出来的便是改良版油~弹,配合~炸~弹与~手~榴~弹,真是无往而不利,只可惜这玩意儿对人用,太损­阴­德。

但是只破开这阻挡她复仇的最后一关,却是没什么问题。

爆炸的轰鸣,四处溅落的燃烧油,这二者聚在一起,便是冲天的火焰。哀嚎声惊呼声四起,没多会儿那原本紧闭的大门便岌岌可危。

五千人先锋毫不犹豫地冲入关中,大军主将,太子顾渊还特地赞了金璨几句,“妹妹大才!平定西南你居首功!”

不过杀进关中,便是连绵的大山与茂密的林地……萧烈如今身在何处?金璨知道,再神的名将也厌恶这种捉迷藏。

不过她担心得忒了,顾涵笑道:“等着瞧吧。”

甚至连萧懿也道:“你忘了我的兄弟们吗?”

金璨惊讶道:“又有谁投奔了陛下?”

萧懿道:“你忘了小八跟谁形影不离了?”

萧八郎萧愈跟谁最好?必须是萧家老四萧慈啊!八郎都投了陛下,一向跟他投契的四郎又如何不知道选根大粗腿抱一抱呢?

萧慈真的偷偷把父亲所藏匿的位置,经由几个进山的猎人——实则为太子亲兵所扮,传到了太子手中。

又一轮定点打击,炸~弹~与~手~榴~弹齐飞,萧烈的人手瞬间减半,而他自己倒是有几分末路英雄的风采,喝下为防万一准好的毒药,点燃了房中书册与帘帐……

他自觉一生杀人无数,即使没得个善终,依旧够本。只是他前半生因女人而行大运,后半生还是因为女人而身败名裂,至于子孙……他们比他这个当爹的更会有­奶­便是娘,根本无需担心自己会不会绝后了。

一代枭雄就此溘然而逝。

却说金璨他们站在一个土包之上,别小瞧土包,好歹也算居高临下。看着在无尽烟尘中的那股猩红的火焰……金璨已经知道了萧烈的结局。

此时萧懿已然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娘,我终于……”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而金璨猛地将表哥揽进怀里,声音沙哑,“自此以后,咱们终于对得起他们了!”

顾涵则轻轻环住了妻子的腰,看着脚下不绝于耳的哀嚎与砍杀声,却觉得在没有比这些更真实,更让人记忆游戏了:他知道,他的妻子从这一刻起,涅槃重生了。

重生璀璨风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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