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9-15 12:50:57 字数:15878
北极以北
天冷了,苍白的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呼啸的北风,轻易地渗入人们的骨髓,也许路上已经没人了,至少在我眼前,只有一条冻得瑟瑟颤抖的狗。雨,落在树上;雨,落在路上;雨,落在脸上——我的脸上,我无奈的发现,雨的温度居然高过我的皮肤表面温度,也许,我的心更冷吧……
夜深了,平时最讨厌黑夜的我,突然发现,黑暗更适合我,最少,我可以在这里得到一份宁静,一份真正的心的宁静。雨,快停了吧,因为风也吹累了,一起来的,总要一起去,不是吗?
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想写下这些文字,但每次在电脑前敲下开头的几个字,我心头的伤,就划的更深,某种液体,一次又一次,在伤口流过,总是在泪要溢出眼眶时,轻轻关机。现在的我,终于不再害怕那心伤了,因为血应该流光了,应该流光了……
……
白色玫瑰:代表尊敬与崇高,纯洁天真。
……
认识娟,还是在大一的时候,是的,那个我在日历上用力划下三道横线的日子:
我是一个比较注重面子的人,这点,我必须强调!开学前一天,在老爸老妈的“陪同”下来到生科院——我的大学,本来立场坚定地要求不要他们两个来的,老大一个人了,出个门还要人陪,而且还是父母陪着,感觉是很不爽的,想必不只是我才这么想,嘿嘿。记得有个人说过一句话——现实总是残忍的——是谁说的就没必要深究了……一直憧憬的大学是那种春色满圆、四季花开的圣地,自从看见了这个我要混四年的地方后,我真正知道了现实残忍的一面,应了老爸的口头禅——“你还太嫩了!”
……
安顿完一切,终于送走了老爸老妈,这里的“终于”用得好象有点不孝,我重新在这草枯楼破尘盖天的“圣地”溜达了一次,最后,我只能安慰自己,四年而已,眨罢眨罢眼睛就过去了……回到宿舍,看见了几个陌生人,相同的郁闷写在他们脸上,由此,我确定了他们是我的舍友。在这,我必须郑重向各位介绍他们,是他们让我生活更加富有色彩!
葛文波:我刚回宿舍第一眼就看见一个人在床底摸索,在我杵在门口10分钟又25秒后,总算看见了床下君子的真面目,而且还是犹拿纸巾半遮面——擦着满脸灰尘,然后高举五毛钱的硬币大唱“终于被我发现……。”。后来,我们一致吐血推举他为我们的舍长,宿舍的开销交给他准能省下不少!再后来事实证明我们是极有远见的。因为他姓葛,于是便有了“小葛”的雅号,这还是受到高中语文课本中葛朗台的启发而想到的,可见,我们的语文学习那是相当重要的!
还有就是我们宿舍的阿博——杨文博,也是我的死党之一。对他,除了帅没话说,如果帅也算是一种罪的话,那他绝对是枪毙十次也无法获释的那种。上帝是公平的?我不止一次的怀疑。他是我们宿舍的一面旗帜,并得到了充分的利用。如果说阿博是只无辜的蝉,那我们就是那几只在暗处阴笑的黄雀,因为螳螂不在少数,除去捕到蝉的那只螳螂,其它的就是我们的猎物了。
然后是我们宿舍最有威信的“浩哥”——黄浩,他的地位如此之高,除了他体重过了100kg不说,更主要是他能做五十个俯卧撑面不改色,这点我们只能望其项背。其实浩哥是很开朗的人,除了感情生活比较失败,这点,我们只能对他说,你的真爱还没来而已,浩哥惨笑几声,自嘲般吐出:这个借口我已经用来安慰自己二十年了。不过听说他追着一个暗恋了六年的女孩,这份执着,能不让人肃然起敬吗?
……
在由几块可见虫蛀痕迹的劣质木板拼成的“床”上,我度过了第一个不眠夜,如果,通宵玩游戏看小说不算的话。当然,除了怀念家里的“席梦思”外,更主要是因为离宿舍不到二十米开外就是一条足以彰显我国交通行业的先进性的国道,并得到充分的利用,保守估计,那些司机的工作时间绝对是每天24小时以上。作为纳税人,我很欣慰……
7点起床,赖在床上1分40秒,然后穿上家里带出来的,25块人民币一件的“阿迪达斯”,刷了2次牙,洗干净了脸,然后对着镜子上了半瓶的定型水,正当我在考虑要不要喷点“宝宝金水”出门时,舍友的鄙视眼光让我放弃了这一脱离群众的想法……
开学第一天,是例行的开学典礼,不能说其无聊,应该说那是相当的无聊,首先,你必须忍受一个陌生的秃顶人士在台上口沫横飞,讲的昏天暗地,好吧,后来我知道那聪明绝顶的老头是我们校长,还要忍受浩哥那极有份量的头压在我肩上会周公,呀,这小子还流口水!我开始打量起附近的还在挣扎的同志们,有看袖珍小说的,看女性同胞的,看天花板的……革命还未结束啊。正当我漫无目的的进行着目光枪扫射时,突然,一个纤细的背影迅速扫描进我的眼里,如果不是发育独特的男性同胞的话,那应该是个很美的背影,也许是注意到有人在注视着她,一个轻轻的回头……
初秋的阳光穿过墨绿的玻璃窗,撒落在她那张清秀的脸上,风,穿过半掩的礼堂大门,轻轻地托起她过肩的秀发,又带着不舍轻轻地放下,偏瘦的身材,更添了几分骨感的美,粉红色连衣的长裙,赏心悦目。她回头望了几眼,似乎因为自己的过于敏感而自嘲,不自觉的在嘴角,留下了一抹微笑,那清澈的眼神,透出的是一种境界,一种唯美的境界,我不知道自己沉醉在这境界里有多久,只觉得耳边充斥的那些枯燥空洞的话语,变成了天籁般的存在……一直到她起身要走时,我才知道,我也该走了。打心眼里说,这个女孩说不上太美,但是她却轻轻地带走了我内心的某些东西,在我平静的生活里激起了无法平息的涟漪,悠远不绝。
呵呵,你应该不知道我们的第一次邂垢会是在那个典礼上吧?
……
秋赏云,
冬语雪,
飞絮落尽归鹭绝,
山近庐,
水藏月,
闲庭清净筝弦缺,
谁家灯火未歇,
投影璃江,
半江梨花随风谢,
一张红纸,
帖着愁,愁着帖。
……
当盛夏的太阳还意犹未尽的炽烤着大地,树上的知了还歇斯底里的抱怨着高温时,我们迎来了新生入学的第一课——万恶的军训,看着教官们那黝黑而发达的肌肉,和他们脸上很有内容的笑容,男人的直接告诉我,就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大学不是天堂,虽然从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深刻的认识到了。其实所谓的军训无非是让你踢一天的正步,站一天的军姿,吼一首很爱国的歌,然后表情认真的告诉你,这就是当兵的。中暑中暑中暑,我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教官。
军训第三天的晚上,我们宿舍决定集体去校门口的莲香去犒劳一下自己,当然是步履阑珊,当我们意淫着那些招牌菜,使劲舔着上嘴唇,距离餐厅大门还有数百米距离时,就听见了震耳的酒令,呵,居然有人把酒令吼的跟军令一样中气十足,人才啊!带着顶礼膜拜的神圣心情进去一看,我们下意识地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以防脱臼——一群穿军裤,光着膀子的肌肉男正围着一张桌子海饮,更让我瞳孔放大的是,我发现我们的教官正拿着一瓶“金威”猛灌,那瓶子中液体的液面下降速度直追拔了塞子的洗脸盆。“男人不喝酒,活的也不久:男人不抽烟,活的像太监”,教官如是说。从此,我对他们有了新的认识。
军训第五天的下午,我站着军姿,并研究着究竟要多快的速度才能在晚餐的打饭大军中取得一个靠前的名次,目光无意识的左右漂浮。正前方,代理班长:3点方向树阴下,教官:9点方向,恐龙。我的大脑飞快的处理着信息,怎么也得赶超个奔腾四!10点方向,一个美丽的侧影吸引住了我,居然是她!深秥乳祥绿的军装将她包围,昔日过肩的秀发包裹在军帽下,还是那样的美丽而清新,如同一阵凉爽的风,磬人心脾,在人丛中,仿佛一个纯洁的天使,是的,天使。午后的骄阳,是那么骄那么阳!似乎连脚下坚硬的水泥操场都在蒸发。豆大的汗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至帽沿重重滴落,仙人勾画出的柳叶眉紧紧地皱着,用力抿着的朱唇告诉我,她在努力坚持着。看着这样一个精灵般的佳人如此倍受煎熬,我的心突然揪痛起来,我真想一把抓过吆喝着的教官暴打一顿,狠狠跺他几脚,再拿皮带往死里抽……不过只能想想而已!那天的我,异常疲惫。
苦海岂能无崖,熬了两星期,该死的军训终于完了,所以和尚说的话我是不信的!好不容易挤出算是笑容的东西送走了教官,为了庆祝这次革命的伟大胜利,我们以三比一的投票结果决定对莲香再次进行大扫荡,可怜小葛那无力的一票……完成了对满桌佳肴的蹂躏,我们一个个挺着肚子,踏着守门人的白眼——学校规定11点前要回宿舍,而我们是在餐厅看完凌晨剧场才回来的,回到了可爱的宿舍。乏力的躺在床上,居然调戏周公未遂,因为肚子实在太饱。于是我们激烈地开起了403宿舍的第N届卧谈会,从今晚的饭菜盐下的多少侃到预测美国大选的结果,再转到外星人存在的几率。此时此刻,我深深地感受到我们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原来TMD还可以和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一起吐出……慢慢的,并理所当然的,话题开始围绕我们系的女生展开了,相貌,身材不用说,让我诧异的是,浩哥居然知道某个女生有几个青春痘,习惯穿什么鞋子,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他是在近视300度不戴眼镜的条件下得出的,实乃高人也!
“二班有个很清纯的女生,好象很受欢迎哦。”小葛用高八度的音调说到。
“是啊,听说除了我们的系花就数她最吸引男生了目光了,我觉得她比系花漂亮多了,很像我追了六年的那个,恩恩。”浩哥控制不住兴奋,来了个鲤鱼打挺,硕大的头撞到上床,然后一边呻吟去了。
“我觉得她还好拉,瘦了点。”我努力掩饰自己的激动,“看得过去而已。”
“不会吧?她那也叫好看,下次我带我的第13位女朋友的照片给你们,保证你们从此梦里的女主角都下岗,还有高考前被我甩的那个,也是极品……”阿博又开始忆往昔了。其恶劣行径直接导致遭受三个不同方向并同一时间命中的枕头打击。
“还有我们班的秦雨燕也不错,很清秀很活泼!”小葛摆着花痴的脸补充着。
……
终于,浩哥的鼾声成为了夜的主旋律。
……
真正的大学,真正的生活终于迎来了。
我们上的第一堂课是英语,没迟到,一个长得比较地球人的中年男子在讲台上口沫横飞,虽然说的完全听不懂,但看着他那份敬业的精神,我做了一个重大让步——不睡觉!于是,我发起了短信。在和我以前的死党吹牛过招到第36回合时,我无意间听到一直在唱催眠曲的大叔吐出:
逃课和谈恋爱是大学的两门必修课。
哇靠!总算说句人话了。
……
大学的生活,过得充盈还是空虚,激|情四射还是默默无闻,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虽然三年或四年后都是一张文凭。每天都有某某社团在招人,就像都市的低消费区那泛滥的地摊,那些地摊旁站着的女生都特花枝招展,更是浓妆素裹几番,清纯型,活泼型,甜美型……莫非恐龙都会变身,为了不落进这些美丽的陷阱,我明智的对那些拉着我的手去面试的社员说,你看我像大一的?唬的他们一楞一楞的,带着沮丧的脸又扑向靠近的一个新面孔。如果不想当社团的部长,就永远别进社团。一位同乡的师兄这样对我说,当时我就觉得那话特耳熟,在哪听过来着……
生科院里唯一能算建筑物物应该只有图书馆了,其他的与其说是楼房,不如称之为废墟更为之贴切,也许是体现我们学校的悠久历史,那些楼基本都没装修过,估计国家文物局的同志们还没发现这里吧……大概是为了留住那些想转系去学校本部的受难者吧,我们学校其实是佛山大学的一所分校,本部与分校的区别?恩,解放后和解放前!图书馆里的电脑上机费定为一小时一元——除了自己的电脑,怕是没别的地方便宜过此吧?于是便每天都有热衷网络并对电脑价格望而止步的想宅却无宅资本的同志们屁颠屁颠地杀过去,而且一个个都在来的路上超越了自己百米速度的极限,怕是琼斯看见了也会马上改变自己的训练方法。
在机房里过了不知多少个朝九晚五,顶住了激|情小电影的诱惑,挨过了系统广告的无聊,在某某时段,我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闪烁的屏幕,放松的做了一次头部运动,把脑袋向右倾了34度,用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一个背影,一个让我心跳加速的背影……好不容易转动了一下眼球,我发现脖子有点酸痛,果然,要让身体保持一个动作20分钟以上是很有难度的!当我把目光再拉回电脑时,我第一次发现网络游戏并不能代替所有……
在我把桌面刷新到324次时,一个柔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同学,能教我怎么样做网页吗?我对电脑不是很懂。”
我回过头,看见了一抹红霞浮在那张清秀的脸上,尽管前沿的刘海让她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个漂亮的酒窝因轻扬的嘴角而若隐若现,菩萨保佑啊,是她!
“这……可以啊,我尽力帮你!”想到电脑课上酣睡的自己,我恨不得砍了那个该死讲师——TMD,让你小样再唱催眠曲!
我硬着头皮来到她的那部电脑上,举起沉重的手握住鼠标,重新起动了因与她的面对面而当机的大脑,指导手指僵硬地操作着……
还好,不知道把快出口的“Shit”吞回去多少次后,终于能交差了,我甚至能感受到唐功红在破了世界记录后把杠铃放下来的心情。偷偷地把手心的汗在裤子上抹去,然后用自认为最阳光笑容看着她,也许是我的笑感染了她,我看见了她那个害羞的酒窝明显的清晰了,又是一阵春心荡漾……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呢!”
“呵呵,没什么拉,小意思而已。对了!你也是大一的吧?我叫风,你呢?”虽然我不是情场高手,但还知道现在正是促进感情的决好机会,欢哥教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是啊!我叫黄雅娟。”
“我们好象是同一专业的,我在军训时见过你呢!”
“是吗?我是动物科学二班的。”
“真的吗?我是一班的,缘分哪!”恶心自己的同时还要装着很诧异。
……
在我最后留下“认识你很高兴”后,伊人翩翩而去,留下了空气中淡淡的幽香,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茉莉花香,还有我手机里新增的一个电话号码。
YES!作战成功!
……
漫步绿从听风吟
幽香弥散蝶舞轻
涓溪匆匆逐波去
可怜岸柳守望情
……
闪烁的电脑荧屏刺痛着我的双眼,干涩的嘴唇促使我习惯把手伸向书桌的角落,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真的,如果你不知道愁的滋味,你绝对不能真正地品味和定义酒,当酒精从你的胃慢慢向全身蔓延,括散到四肢,直到麻痹了你的神经,封印了你的思维,你会由衷地叹一句——酒,还真是好东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抽刀断愁愁更愁……也许是……反正应该大概就是这句,请原谅我,毕竟当你意识模糊的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
开学几周了,可班上还没个头呢,群龙不能无首,群虫也不行!于是,我们就轰轰烈烈地搞起了竞选,比之美国大选可谓有过之而不及!在那之前,我一直坚信我是一个立场坚定意志坚强的人,但是我错了,原来我是很容易被收买的,经过情感和理智的激烈对抗,无数次的左右斟酌,终于,我把神圣的一票投给班上了一个无赖,因为——他请我喝了一瓶雪碧……众所周知,所谓的班干部也就几个位子抢手,其他的职位基本是谁要谁拿去。我当时就琢磨呢,你说,这文娱委员是不是更容易解决单身问题,管它七品九品,好歹是个官,骗骗无知少女总可以!迅雷不及掩耳,只听见几声“唰唰”几声,文娱委员下面就多了我的名字,其结果就是,连投票都省了,全班30个人,就我一个名字出现在那下面……
冲动是要受到惩罚的……
开完了班会,我发现我被一群狼围住了——嘿嘿,你当官了,总该庆祝一下吧。啥?钱没带够?放心,我们还能吃穷你?再说了,校门口不是还有提款机嘛,24小时为你服务!走,莲香!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明白餐厅老板笑得那么开心的原因,第一次知道啥叫“打死也不请客”,第一次乞求提款机以任何理由罢工,第一次向天发誓——小样,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嘿嘿……我不否认我小气,但是如果你请一群人吃饭,看见有人舔干嘴边的油光,松松腰带,然后大叫“小姐,再给我们上道XXXX(泛指价格够你咬牙切齿的菜名)”,我想你会体谅我的小气!更完全无视了我那暗示他收手的眼神。
是夜,在我偷偷踢了提款机两脚,然后抱着腿一瘸一拐挨到宿舍后,躺在“惬意”的木板床上,本想在梦里揍周公一顿解解气,但是浩哥那150分贝的鼾声让我的耳朵连抗议的力气都没了,哎,怎是一个烦字了得。“还让不让人睡觉!”我小声嘟囔,毕竟在浩哥那壮过俺老家的牛的身材面前,都是敢怒不敢言,“唔——”浩哥转了个身,有没搞错,这样都能听到?还以为他要杀过来!度过了心跳加速的几秒钟,又传来了他的惬意的鼾声。
“呼,还好……”百般无聊中玩起了手机,好歹我的西门子曾经给我带来过他人羡慕的目光,尽管现在我在别人面前坚持一句话“手机嘛,能用就好……”突然想起还存有一串爱情密码在电话簿里,于是立马发起了短信,说什么好呢?我翻来覆去,左思右想——要有特色,要有文采,还要体面——无视脑细胞的前赴后继英勇牺牲,顶住了神经系统的巨大压力,终于,我用力按下了发送键——“你好!”
……
我开始把目光的焦点定在墙上时钟的秒针上……分针上……时针上……一眨眼,我听见了急促的铃声,“靠!晚上还打铃?”我大声抗议,突然发现有点不对,我记得关灯了啊,怎么还这么亮?浩哥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把穿了一半的上衣脱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哥们,刚才是第二节的下课铃,我们迟到了。”然后又回去睡觉了。
那天下午,我憋着一肚子郁闷拨着伊人的号码,想跟她要个不回短信的说法!虽然我不是帅哥,也不能这样被无视掉啊!“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对后再拨……”自动服务台的错误提示向在井底挣扎的我狞笑着投下了一块密度大于铁的不明物体——我挂了再拨,拨了再挂,最后,我仰天长啸“靠——”,并没有小说里那样惊起一群飞鸟,倒惹得宿舍各楼骂声四起,真是百家争鸣啊!
一份无奈,几分悲愤在宿舍里充满异味空气中弥漫,这该死的氛围!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志炫的《单身情歌》渐渐刺痛我的耳膜,靠!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小葛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不错吧,我刚买的唱片!”其实我是一个很斯文的人,但是当我的情感战胜理智的时候,我就不那么确定了,于是小葛满脸无辜地迎接了一次暴风雨的洗礼,“不好听就直说嘛!干吗那么激动!”他捂着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抗议着。
……
几天后的一个阳光惨淡的下午,我躺在床上,斟酌着晚饭是吃河粉好还是拉面好,沉思之际,沉默了多年的手机突然嚷嚷了,把我吓了一跳,一般除了我老爸打电话给我,我的手机是作为待处理物的,诧异的我用了一捆纸巾擦干净了屏幕,发现有一封短信,哎,移动公司又催我交话费了?我极不情愿的看完短信。“你现在有空吗?能帮我搬件东西吗?”后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谁啊?发错了?我直接回了他,“你谁啊?是不是发错了?”哎,难得有个短信,没想到居然还是人家发错了,难道我真的命犯天煞孤星,注定单身终老……
在我思绪和悲哀亲密接触瞬间,久违的铃声又响起了,又是那个号码,我感觉到我的拳头有点暴走的冲动,烦不烦啊,要是我晚上吃错了东西怎么办?我这次是压抑着熊熊怒火看下去的,“请问,你是不是肖风?”噫,认识我的,谁啊,我理智地降了降火气,“我是肖风,你是……”我暂且把晚饭的深思搁开,饶有兴趣的猜着对方是何方神圣,在记忆中挣扎徘徊了很久,终于——我放弃了。来了,手机的轻颤带动着我的情绪,“我是黄雅娟,还记得吗?上次和你在机房见过的那个。”不是吧,这个号码?我急忙找出自己保存的号码,挣着豆沙包般的双眼,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比较着——差了一个数字……突然我发现原来下午的太阳还是很明媚的。努力压抑了因急速跳动而导致有点抽搐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等等,我靠,谁放屁!我用力捧着沉甸甸的手机——除了心情紧张,我的手机还是真的很有份量……惨了,刚才回的短信那么草率,不知道会不会搞的自己没点形象了,我后悔着,突然看到地上的拖鞋,我就释然了——整天穿着它穿街过巷,哪还有形象。在床底最深处找到了住满蟑螂的波鞋,在阿博的白眼中抹了他半瓶定型水,尽管开学典型时已经用了它半瓶了,在刷断三把牙刷确定别人能在我的牙齿上看见自己,在对着镜子演练了30多种笑容后,我踩着迈克、杰克逊的大空步来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啊!不亏是女生宿舍啊,空气都清新不少。
“肖风,这边!”伊人轻轻地朝我挥着手。
“呵呵,第一时间赶到!”我献给她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
“不好意思哦,这个书桌实在太重了,需要你帮忙下。”她指着旁边一大块东西说,“没问题吧?”
“呵呵,应该能行。”我打肿脸充胖子,乖乖,那少说七、八十斤啊,结合浩哥的可靠情报,她住在5楼……
我气运丹田,力灌双臂,暗喝一声,,把力作用在桌子上,那桌子在离地0.3秒后重新回归大地,“呵呵,不是很重。”——靠,打死也不能在她面前出丑。
“要不要再找一个人来帮忙?这桌子很重,不要勉强哦。”我感觉到了她怀疑的目光,我回过头,突然看见浩哥那硕大的身体正向这边移动,可以想象,这桌子到了他的手里就没了“份量”这概念,不行,不能给他机会,毕竟那家伙老是强调娟和他的“她”很像!
“我一个人就够了!”不知道哪憋出来的力气,那一刻,大概是神明附体,我抬起那庞然大物就往楼上冲,男人的兽性告诉我5楼就是伊甸园!
……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呢!”娟的笑容更甜了,我分明看见了她那浅浅的酒窝。
“没什么拉,小事一桩!”我骄傲地笑着,特意露出一大排牙齿——没理由让我的牙刷白白牺牲啊,全然忘了自己那憋红的脸,敢情关羽的面如重枣是憋出来的。
娟给我递过来一张椅子,一边倒水,一边向她的舍友介绍我,“哦。”从她们敷衍的态度我再次体会到男人脸蛋也是很重要的,为了自己那卑微的尊严,我决定忽视她们的存在!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娟的身上,其实,客观的讲,我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男人,好吧,是男孩。回想起初中上课的时候因为看蜡笔小新忍不住暴笑而被老师罚抄了10边学生守则的痛苦回忆,再结合此时此刻的春风得意,逗得她频频掩口而笑,心里回荡着一个字——真TMD值!也许是被我们的笑容感染,娟的一部分舍友也加入了讨论,当然,是生活在侏罗纪时代的那一部分……
娟的笑容一次次烙在我的心里,我发现,她的笑就是生活的一道风景,最美丽的那道!
……
生科院其实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学校,虽然座落在郊区,但也不是一般的郊区——是郊区中的郊区,郊区中的战斗区!而且老天也特照顾这个“梦起飞的地方”,来这两个月了就没见过天上掉下过任何液体,当然,楼上泼下的洗脚水除外……偏偏这里风又很嚣张,老是来这滋事,所以这里一般空气中沙尘的浓度大过于氧气的。你见过巴西的贫民窟环境吗?你见过北方肆虐的沙尘暴吗?你发挥下你那丰富的想象力,将以上两者有机结合起来,就是我们这的独特风景了。就在一个能见度不超过5米的下午,我们宿舍的4个人顶着被覆盖成沙雕的危险,来到了莲香——我们眼中的五星级宾馆。我摸摸自己已经一天没和食物发生化学反应肚子,用力咽下已经泛滥的口水,把目光落在小葛的身上:昨晚阿博在宿舍里大声宣布——明天是小波的生日,并郑重向他提出请客的要求,只看见小葛的额头渗出几丝冷汗,然后装做没听见,继续摆弄他刚买的手机,经过了几分钟的沉默,阿博突然冲我和浩哥眨了眨眼,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们是很有默契的,我一下就懂了,浩哥当然也懂,因为他说了一句话,很小声,但却能让小波听清楚每个字:“算了吧,他刚买了手机,怎么可能会请?别难为他了。”我很清楚的看见小波的肩膀抽动一下,隐隐约约听见了磨牙的声音,然后他回过头来对大家说:“明天是我生日,我请你们去爽一顿。”有眼睛的人都看懂他那强挤出来的笑容,那高扬个嘴角跟刀锋似的……于是便有今天的我忍着饥饿的煎熬,于是便有今天的浩哥特意换了条宽松的皮带,于是便有今天的阿博灿烂得离谱的笑容,于是便有今天的提款机那小葛的泪痕……
“老板,有没有宫爆鸡丁?”我问。
“有!”
“有没有铁板牛肉?”浩哥接口。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