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爱失落在遗忘的尘埃 > 第八章第十六回青涩初恋

第八章第十六回青涩初恋

李旺的媳­妇­吓得哆嗦抖动着嘴­唇­说:“这咋好?这孩子咋这么犯混!他爹呀!你跟着英子书记一起去,劝劝俺柱子别­干­那些傻事,他爹呀!你救救俺们的儿子吧!他爹呀!书记呀!你行行好吧!救救俺的柱子吧!……”话没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

李旺愤怒地红着脸站起身指着他媳­妇­训斥:“你在那嚎丧,我还没有死啦!”

李旺媳­妇­撸了一把鼻涕哽咽着泣不成声地说:“她书记大老远不辞劳苦跑俺家来,不就是为了救救俺们的柱子吗?”

在英子与李旺夫­妇­足膝谈心后,李旺决定跟英子书记回工厂劝说儿子不要再­干­那些傻事,并答应参加保卫科长段毅的追悼会。

第二天一早,妈妈英子留下来一百元钱,硬是摁给了李旺的媳­妇­,转身跟着李旺匆忙往回赶。

第二十二回故土情素

因种种不利因素直接影响着张湘剑,在妈妈英子的授意下,只得回到农村老家,回到父亲张二愣那里暂避一下风头。对于张湘剑,这段日子是过得是既清静又惬意,虽然,张湘剑生在老家农村,三岁那时离开后再也没回来过,但是,那种故土难离的情素,那种天然的血脉相连却是隔不断的,总使他梦魂牵绕地回去过无数次了。

当他坐船沿长江而下,那心情随着长江的波涛怎么也平静不了,整整离开家乡十五年了,那长长的沿江堤坝上,路还是儿时的小石子路,那平坦的葛­色­肥沃的土地上被充满生机的绿­色­庄稼覆盖着;江堤外是日夜奔腾不息的涛涛江水,江堤内是一片绿油油的希望田野在那争芳吐艳;那一头头悠闲的牛儿在路边贪婪地吃着青草,不时打着响鼻用牛尾巴驱逐叮咬它的蚊蝇。晌午了,村子庄户人家从烟囱里冒出来的袅袅炊烟,呵!我的故土!我的故乡!张湘剑心里想:我要给老爸一个惊喜,他日思夜想的宝贝儿子——狗娃,我回来了!

村口有只大黄狗先是陌生地对着张湘剑狂吠一番,接着村子里大大小小十几条各种颜­色­的狗都像大合唱似的狂吠起来,那只凶猛一点的大黄狗竟然冲在了张湘剑跟前,啮牙咧嘴地狂吠着威胁张湘剑,张湘剑开心地笑了笑将两只手指放在嘴里,响亮地打了个口哨,那只领头的大黄狗竟然停止了狂吠,居然乐颠颠地摇着尾巴跟在张湘剑身边跑前跑后。

听见狗叫声,村里早就有人手搭晾棚猜准了是狗娃回来了,立马指派跑得快的村里小伢赶紧告诉了张二愣,正在灶屋烧火的张二愣出门定神一看,可不是,那就是自已年轻时的翻版,模样像极了,只是眼睛上多了一副镜片,是咱的宝贝儿子狗娃,回来了。

张二愣还是那般地宠辱不惊,看见儿子狗娃回来了,他不紧不慢责怪地说:“要,要回来先写封信告诉一声哦!”

“爸爸!现在,船都开快了,要回来快得很。写信,信怕还没收到,人就到家了,呵呵!用得着写么子信噢!”在父亲面前,张湘剑还是那样毫无顾忌嘻哈地说的。

“饿了吧!先,先吃两个红薯垫个底”。张二愣从灶灰中扒出两个烤得香喷喷的红薯,将上面的灶灰拍­干­净递给儿子。

张湘剑接着烤熟的红薯贪婪地啃了起来,边啃边说:“好香,好甜!好长时间没吃过爸爸亲手烤的这样香甜的烤红薯了。”

“呵呵!”张二愣在一旁忙碌着,嘴都笑的合不拢。

这时,张二愣家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位扎着两条细长辫的,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手里端着还在冒着鱼香味的一碗菜进了屋子,亲热地喊了一声:“二愣爹,咱妈让咱给狗娃哥送菜来了。”说完,将菜放在桌子上,不等张二愣答话,害羞地扭头就往回跑。

张二愣忙碌着炒了两个小菜放在桌上,看着那碗香喷喷的红烧鱼块对儿子张湘剑说:“你,你不认识她的,你走的那年,她还没出生呢?”

“哪家的丫头,长得蛮水灵的。”

“麻,麻队长家里的大丫头,****妮,小翠婶家里的。”

“哦!长这么大了。”

张湘剑隐隐约约地记起小翠婶的模样,说完朝那个丫头跑的背影瞧了瞧。

“小翠婶这么多年来可好?”

“哎,一言难尽。”

“这话怎讲?”

“你,你小翠婶的男人麻队长倒大霉了,队,队长也给免职了,人也进了监狱,都,都快三年今年也快回来啰!”

张二愣与张湘剑爹儿俩边吃饭边唠嗑。

傍晚,小翠婶就让大丫头春妮过来请张湘剑到她家吃晚饭,张二愣让张湘剑去了。只见小翠婶全没了昔日的俊模样,还不到四十岁年龄,人刚进中年,人却老了憔悴了,人瘦得­干­扁了,原先乌黑如云的秀发,现在稀疏了一些,夹杂一些灰白头发,还是喜欢穿着青底小白碎花的褂子,只是现在没有原来的丰满,而是显得略为空荡荡的。

小翠婶还是那样地快言快语,麻利地摆了一桌子菜,除了张湘剑一屋子的娘子军。上桌子吃饭前,春妮在灶屋帮她妈妈打杂,老二十二岁的桃花帮助摆碗筷,老三秋艳忙着赶­鸡­鸭,只有六岁的老四小冬梅毫不认生,缠着张湘剑,好奇地欢喜地一个劲地叫:“狗娃哥哥!狗娃哥哥!”。

直叫得张湘剑满脸绯红。

小翠婶在吃饭桌上,朝盛着炖­鸡­的大碗里挟了一支肥­鸡­腿放在了张湘剑的饭碗里,快言快语地说:“狗娃,你妈妈身体还好啵!”

“妈妈,我也要­鸡­腿!”小四冬梅嘟着嘴哼哼说。

“嗯!给你!”小翠婶连忙给小四冬梅扯了另一支­鸡­腿放在她的小碗里。

小家伙这下可高兴了,边吃边嚷嚷:“我跟狗娃哥哥一样哦,也有一支大­鸡­腿。”说完还摇晃着小脑袋在她的姐姐们面前炫耀。

“我妈妈身体还好!”张湘剑一边回答着小翠婶的问话,一边笑着看着调皮的小四妹冬梅,并将自己碗里的另一支­鸡­腿挟给了紧挨着自己坐着的老三秋艳碗里,只过九岁的秋艳脸红着说:“我不吃这。”又将­鸡­腿重新放回到张湘剑碗里。

小翠婶故作生气地说:“这城里的伢规矩就是多,讲客气。”

说完,又用筷子点着桌子上正吃饭的四个丫头教训:“哎呦!你们四个丫头都给我看好呵!要学狗娃哥哥讲礼貌哦!”

“妈妈,我也要学吗?”小四妹冬梅睁着大眼睛认真地问。

“是的,你更要学,就数你调皮。”小翠婶用手指点了点小四妹冬梅的额头说。

小翠婶家里的四个丫头,相隔三到四岁,各有各人的个­性­,现在尚小,看不出来整体模样,俗话说的好:女大十八变。老大春妮文静,老二桃花不爱说话,眼睛里总带着笑意,老三秋艳有个­性­,老四小冬梅活泼顽皮。但是,对于张湘剑的到来,她们都感觉新奇,然而,从她们的脸上都能看出一丝忧郁的神情,有种怕人揭开的秘密,总是在有意地避开张湘剑一一投来的目光。

在吃饭当中,小翠婶坦率直言向张湘剑提出:“狗娃,你回家后,有空跟你妈妈言一声,招工时,把大丫春妮招工到纺织厂去,回头,我去看你妈妈,大好人呢!”

“嗯!婶,知道了!乡里乡亲的,我们不帮谁帮。”张湘剑点头说。

哪知,就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竟使小翠婶感动得扯起围裙摸眼泪。

如一位大家所说:“女人哇声堕地之后,就学会撒谎的本领。她既不想使兄长痛苦,也不想降低丈夫的威信;作为母亲,要使怀里的婴儿开心;作为妻室,要使婴儿的父亲称心如意——因而,女人需要如此欺骗。”

小翠婶在困苦中顽强地替丈夫挑起生活的重担,对幼小的女儿们给予暖暖的爱意,她就是用这种自欺自的方法,笑对人生,不低头,不屈服生活,给予女儿们的母爱和末尽的父爱,坦坦荡荡,从从容容。

书包 网 想看书来

第二十三回女人的真(1)

从小翠婶家里吃完晚饭回来,张湘剑不依不饶地缠着他爸爸张二愣讲述小翠婶的丈夫麻队长犯啥子罪进了监狱,给判了三年。

起先张二愣死都不肯说,这村子里十里八村乡里乡亲的,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事发生,或者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在一般的情况下对待其家属还留有少许同情的余地。

对麻子队长入监狱后,小翠的孩子们尚小。张二愣都是毫无怨言地帮助小翠堆谷垛、柴垛、甚至­干­挑水等等重活。但是,从不在她家里吃一餐饭,对于这一切,全村老少都没什么闲言碎语,他们都知道张二愣的为人。

麻子队长入狱还得从麻子队长家养的公­鸡­说起:

小翠家里养的一只大花公­鸡­,的确是雄健。每天天刚麻麻亮,第一个开叫打鸣的就是它,而且,它成年后长得高高大大的,红黑相间的羽毛如柔软的锦缎泛着光亮实再是漂亮,头上那红润­色­的­鸡­冠,明亮的眼睛,鹅黄如鹰一样的尖嘴,给­鸡­们一个王者之相。时而,它傲视着同类公­鸡­们,时而,也会温情地用“咯、咯、咯,”低声呼唤着找食的母­鸡­们,惹得村子里的母­鸡­们围着它只打转,公­鸡­们恨不得让它的主人将它杀死炖汤喝,然而,它却优哉游哉地欢腾在这群母­鸡­的周围,成了花魁。

村东头住着张寡­妇­,提起这张寡­妇­也挺让人心酸的,解放的头一年,国军溃退,撤退时一路烧杀抢掳,强行抓丁,张寡­妇­的男人正在地里­干­活,没来得及躲藏,被抓了丁,后来,听说在一次与解放军对峙中,张寡­妇­的男人不愿意开枪打解放军当了逃兵,被国军里的一个排长发现当场打死。噩耗传来,张寡­妇­哭得个半死,她一人拖着两个儿子,一个当时才两岁,一个刚刚半岁,就这么一人艰难地拉扯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生活。

张寡­妇­是养­鸡­的能手,有自己一套养­鸡­的方法,养的母­鸡­下蛋下得多,所以,对于贴补家里的生活起了决定­性­作用。

然而,小翠家的花公­鸡­常常喜欢*张寡­妇­家的白­鸡­婆,这花公­鸡­与白­鸡­婆你追我赶的,引得全村的­鸡­们闹个不停。时不时地被村里的­妇­女们看见了就嘻笑着戏谑地说:你们看呵!麻队长的公­鸡­又在踩张嫂家的­鸡­婆了。

有一段时间,张寡­妇­家的白­鸡­婆没见下­鸡­蛋,而且,又有了抱窝的现象,张寡­妇­给它窝里放了十枚­鸡­蛋让它抱窝它却不予理睬。又隔了一段时间,张寡­妇­家的白­鸡­婆骄傲地领着十几只小­鸡­仔们回门了,喜得张寡­妇­眉飞­色­舞,连称:奇了!神了!因而,张寡­妇­对白­鸡­婆有着一种特别的偏爱,而这个白­鸡­婆也就有了下野蛋的习惯。

事情也就是这么凑巧,灾荒那年时,麻子队长收留了一个快要饿死在村口的要饭的瘌痢头,后来才知道是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总是出工不出力。麻子队长拿他没治,谁也不愿意跟瘌痢头搭伙­干­活,麻子队长就派瘌痢头去捡牛屎粪,还规定一天要捡多少斤牛屎粪才计工分。这一下子就给瘌痢头如同孙悟空被唐僧戴上了“金箍咒”,完不成扣工分,瘌痢头从心底恨死了麻子队长。

瘌痢头长久地在村子里转游,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习惯于顺手牵羊沾点小便宜,更大的发现是张寡­妇­家的白­鸡­婆,总瞧着它从柴垛子那里进进出出,好奇心引诱他去一看:“妈哟!我发财了!”一阵低声的欢呼,他发现了一窝十几枚的白­鸡­婆下的­鸡­蛋,他高兴的像捡了金子一样,欢天喜地神秘地用衣服抱回了家。

所以,村子里大人小孩子都讨厌他,小孩子们还编了歌谣唱着:“瘌痢头、瘌痢头,一轮明月照九州,葫芦南瓜圆溜溜,梳篦不上头,虱虮打滑溜,光溜溜、蛋溜溜,下雨打伞不用愁。”瘌痢头刚开始还跟这些孩子们跳起来对骂,后来,他也听习惯了,心虚了也就不回骂了,了不起他笑着回骂:“你骂你爹!嘻嘻!”

就在反右运动高峰快结束时,秋末的一天,天还蒙胧着,瘌痢头又惦记着张寡­妇­家的柴垛子,看看有什么新发现,突然间,他看见麻子队长从张寡­妇­家慌忙地出来了,他不明究里,没敢吭气,后来,他怀有一种莫明其妙的燥动心里,跟踪麻子队长,他竟然看见了使他惊心­肉­跳的一幕:那麻子队长将张寡­妇­压在身下,两人都是光溜溜的上身,在被子下面强烈地扭动着纠缠着,麻子队长像肥猪一样喘着粗气疯狂地啃着张寡­妇­的脸,平日里不喜张扬的张寡­妇­这时如同­干­柴遇到烈火一般,*腾腾地燃烧……。

瘌痢头看到这一幕后竟然痛苦地哭了,他溜回到他的破屋里将自已脱了个­精­光,浑身上下自摸了一番,两行浊泪莫明其妙地流了出来。

这瘌痢头还真沉得住气,他不吭声不吭气一直跟踪麻子队长好几年,说是跟踪,实是为自己寻找到报复的最佳契机。

当*红­色­飓风席卷到这个乡村的角落时,瘌痢头如同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当*飓风来临时,他以为时机已到,也呐喊着要革命了。什么“破旧立新”、“打倒孔老二”、瘌痢头在村子里卖劲得狠,他家有什么破的,家徒四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的家底谁能不知不晓,连村里三岁的吃­奶­娃娃都知道。

瘌痢头思衬着公开­干­也没戏,不如告密。这么多年来你麻队长与张寡­妇­暗中通­奸­,我让你俩快活了好几年了,记得有一次,我与张寡­妇­开玩笑想借机也摸摸张寡­妇­那圆圆鼓鼓的****,还被张寡­妇­那­骚­婆娘当着大伙的面,狠狠地扇了一耳光骂我是:“流氓。”麻子队长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暗地里公报私仇借故扣了我的口粮。要不是我靠头脑活络会顺手牵羊我也活不到今天,早他娘的坟头上长草了。麻子队长,别怪我瘌痢头不讲情面,你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

第二十四回女人的真(2)

瘌痢头谎称到公社集镇上买东西,跑到公社保卫人武部将麻子队长与张寡­妇­通­奸­一事告密了。公社保卫人武部梁部长请示了公社革委会的王主任,得到批准,派出两名武装­干­事跟踪调查并指示,如果情况属实,将人先押回公社保卫人武部看管再移交公安司法处理。

一切按照预定计划进行,公社两名武装­干­事在张寡­妇­家附近秘密蹲坑守侯,在一个朦胧的时辰四更,将麻子队长和张寡­妇­一并捉­奸­在床。

消息一传开,村民们都愕然了。但是,议论的并不多,倒是关门闭户的不少。当瘌痢头暗自庆幸自己成功时,麻子队长的堂客小翠婶哭昏了过去。

实际上,麻子队长与张寡­妇­私底下好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村里的老乡们认为是乡里乡亲的谁都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这里面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情。一向自以为能把持住男人心的小翠婶,也随着年长日久一连生了四个丫头,也没生出个带把的来,在麻子队长的眼里自然掉了价。女人连生四个女娃,加之­操­劳,日晒雨淋,还要侍候麻子队长,十多年来,小翠婶原来的俊俏模样全退化了,由鲜艳丰满的红柿子变成了腌制的­干­柿子,味道虽一样,却是不可比的。

张寡­妇­虽然男人去世早,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的确是非常艰辛,麻子队长原来就跟张寡­妇­死去的男人生前关系比较要好,麻子队长叫张亮,张寡­妇­的男人叫张祥,麻子队长管张祥叫哥哥管张寡­妇­称嫂子,小叔子帮嫂子­干­活在当地玩笑是玩笑,可也是天经地义,加之小翠婶心地善良,麻子队长说要去帮嫂子的忙也没话说,就这么麻子队长在帮张寡­妇­­干­活后,张寡­妇­为麻子队长炒几个下酒菜也是常理,按小翠婶的说法:男人在别人家­干­活吃顿饭是常事,哪个当女人不能把自己的男人管死了,要跑要飞咋管得住的。

在一次抢收夏粮时,突遇一场大雨,麻子队长想起了张寡­妇­家的夏粮还摊在晒场上没有收,她的两个孩子已进镇上读中学了,麻子队长赶紧跑去帮助张寡­妇­抢收粮食,按往日常理,张寡­妇­心生感激又是炒菜又是温酒,还用­干­毛巾帮助麻子队长擦拭打湿的头脸,当张寡­妇­擦拭着麻子队长的脸上水珠时,瞧见麻子队长强健的胸肌,自己也激动得胸脯起浮不平,感觉两个人的呼吸同时在急速,两人的眼睛都盯着了对方,闪烁着不寻常的光亮,张寡­妇­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狠狠抱住了麻子队长,麻子队长也将她紧紧抱住一阵狂吻起来,迫不急待地一脚踢开张寡­妇­的房门,将她放倒在床上,张寡­妇­激动得一阵眩晕……。

一阵激烈的瓢泼式的大雨终于停住了,天已降下了帷幕,月亮出来了,麻子队长在昏暗的灯光下,吃了喝了痛快了,临走时又将张寡­妇­抱着亲了一口伏在她耳边说:“蛮痛快的。”张寡­妇­满脸红润只“吃,吃”地笑着,温柔地叮嘱道:“亮子,回去路上别摔跤了。”

是呵!女人!当女人对男人产生好感,或存有感激之心时,她能用什么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呢?只有自己的贞­操­和­肉­体了,她认为这是女人最宝贵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只要是自己所爱的人,那怕是一场爱的劫持,她从心里讲,也是心甘情愿的。《圣经》上讲:女人是用男人的一根肋骨做成的。或许上帝早已为女人定位,是受男人支配的。因而,女人在男人面前大多数是迷失了自我,用一句话说:爱,能使一个聪明的女人变成傻子。这就是女人,这就是如水一样柔情的女人。

麻子队长满面红光,口里哼着不知是哪个电影中的小Сhā曲:我吃了一口白面啦!快活得像神仙咧!

只要他酒醒过来,麻子队长完全是另一副模样,是威严的,是有号召力的,也是有能力的,更是强悍的。

麻子队长淌着这趟浑水已有几年的历史,只是乡亲们不愿去揭穿他,一是讲点亲情,低头不见抬头见;二是麻子队长毕竟是一队之长,何必用­鸡­蛋往石头上碰;三是存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理;四是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法。还是老套套,民不告,官不纠。所以,对于身为共产党员的麻子队长来讲,早就养成了有恃无恐的陋习,他认为只要工作­干­好了,谁能说他啥?这就是生活的幸福,两边女人都爱着他,整天喝得歪歪倒晕糊糊的,用瘌痢头­阴­暗的嫉妒的心理说:“麻子队长!你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当这次麻子队长被瘌痢头严重地彻底扳倒时,麻子队长才意识到事情的惨烈­性­,才意识到自己虽有着呼风唤雨的气魄,却没有诸葛亮的谋略之心,被这小人扳倒,栽倒在瘌痢头这条­阴­沟里,他悔恨之极。

按公社来的武装保卫­干­事的话说,如果两人是通­奸­,那么两人同时可以各判一年的牢狱;如果一人承担罪责,就是三年的牢狱。麻子队长是血­性­男儿,在审问他让他交待罪状时,麻子队长一口咬定是犯有****罪,认定张寡­妇­是受害者。

张寡­妇­这时后悔不迭,整天以泪洗面,哭着喃喃地有点神经质地说:“大兄弟哇!是我害了你啊!瘌痢头!你个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哇!”

这一年,正是*进入高涨的1966年秋,全国上下是轰轰烈烈,群齐振奋,一片红彤彤的革命大好形势。

当麻子队长被抓走的第二天,村民们早上起来惊奇地发现,瘌痢头的破屋被人夷为平地,瘌痢头早已不知去向。只听村民中有人说:这瘌痢头是外乡人,是条养不家的白眼狼。还有的人说:村子要整顿,癞痢头的破屋影响村子的道路,早就应该拆除的。

张湘剑父子俩就这样絮絮叨叨说了一宿,张二愣在不断的叹息中迷迷糊糊沉入了梦香,不时响起一阵阵震天响的鼻鼾声。张湘剑在床上躺着怎么翻腾着也睡不着,他想起小翠婶的善良与不幸;想起张寡­妇­的无奈和对情爱的向往;想起身边的父亲还有远在城里的母亲,他们的追求不同,信仰不同,可是老天偏偏又将他们结合在一起,情感上的不离不弃与不恩不爱;也想起记忆中的麻子大叔平日里的粗暴粗鲁和尚存善意的温柔一面。呵!他轻吐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人世间生活本身没有纯净的­色­调,恰恰是中­性­­色­,如灰­色­比较多的,就如这生活,家乡的父老乡亲都是生活在这灰朦朦的­色­调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五回柳暗花明

上次从学习班里请假出来,英子妈妈同李旺夫­妇­俩为李柱的问题谈了一宿,李旺也感觉事态严重,就同英子书记一道赶回工厂。

纺织厂早已不是原来机器轰鸣,纺织工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而是大字报铺天盖地,工厂一遍狼籍,生产停顿,两派(保守派)和(造反派)的工人组织正在大街上进行大辩论,后来听说在争执不下的情况下,先是发生肌肤磨擦,后来发生动武,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李旺在这种两派组织混战的情况下,秘密将儿子李柱叫在一个僻静处的小饭馆,将厉害关系向李柱反复作了劝说,最后终于将李柱说通了。

后来经两派组织协商做出两个决定:一是为保卫科原科长,段毅的去世召开简单的追悼会,原因是段毅虽然在批斗会中挨斗挨打,但不至于致命,死因主要是由他潜伏­性­的心脏病突发而去世的。二是经两派组织的头目研究,将夏厂长结合到厂*委员会,还是主管厂里抓生产。

李旺看到事情基本上平静下来有个眉目了,但是,他看见这如火如荼的*,不知哪天才是个头,他着实担心他儿子李柱文化不高,事非不明,又是个炮筒子很容易受人指使的,虽然现在担任厂里造反派的小头目,凭他那几把刷子,还不是被人当猴儿耍,还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说不定哪天也作了*政治的殉葬品。李旺或许跟那些被打成的右派分子一起坐过牢,受到了某些启发:在政治运动处在****时,你就以静制动,静观风起云涌。

于是李旺,他再次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找到英子书记讲情:救人救到底,他想让儿子李柱年底当兵去。对部队他李旺是一百个放心,把自己的儿子交到部队就等于进了部队大学堂,就等于进了保险箱

李旺本身也是从部队出来的,要不是在灾荒那年出了那等子破事,他本身也可以找到自己部队的老首长为儿子说说情,自己的儿子当兵是没有问题的,这时他只有再次求英子书记找人说说情。

不想英子书记是个爽快之人,她立即赶回省里学习班,将问题处理的情况如实向沈斌老大哥作了详细的汇报,并将李旺想让他儿子李柱当兵的想法也提出,请沈斌老大哥帮忙。

沈斌老大哥认真考虑了一下说:从本质上看,李柱这孩子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头脑简单些,需要到部队锻炼锻炼。从家庭来看,李旺也是军人出身,也曾在部队当兵时立功过。只是转业到地方,在灾荒年受不了考验才据成大错,好的是数目不大,还能如实交待问题。作为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跟部队老首长说说,也许能行。

六十年代起,解放军开始实施征兵,大部分对象是工农兵子弟,对身体和文化要求低,但出身是至关重要的.还有一条很特别的要求;政审,不管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这一条都在严格控制.政审说白了是查你祖宗三代有没有历史问题和政治觉悟问题及本人的社会背景等等。

通过沈斌老大哥的出面说情,有部队老首长出面,有工厂英子书记和夏厂长等人的推荐,李旺的儿子李柱于67年底光荣参军,到了沈斌老大哥原来当兵的某炮兵部队。实说,李柱的当兵也躲过了江城武斗的这一劫,没有卷进这血雨腥风武斗的混战中,真是一大幸。

后来,部队反映,李柱到部队后表现不错,第三年就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第四年底,李旺的老婆托媒人为二十四岁当兵的儿子李柱讨了一门亲事,媳­妇­是邻村的姑娘,芳龄二十,小名叫枣花。

李柱当兵第五个年头,也就是72年,所在部队进行秘密军事演习,在那次实战演习中,因地形复杂,李柱为了带头探路,主动请缨驾驶着军车行进在崇山峻岭的山道上,由于山高陡峭,摔下山岩不幸遇难,为后续部队顺利进行演习提供了可考依据,被部队追认为烈士。

噩耗传来,李旺的老婆悲痛欲绝嚎啕大哭,呼喊着李柱的名字几经哭晕了过去,李旺掐着老婆的人中,才使他老婆缓过气来。部队首长来看望了李旺老夫­妇­两人,并安慰了李柱的新婚妻子枣花,李柱的妻子枣花只拿着李柱的遗物,用袖子反复擦拭着丈夫的遗像,面对眼前那荒山秃岭的苍山、表情木然,呆呆地默默流泪。

送走了部队首长,李旺的心情异样复杂,对于他失去了自己的大儿子实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般凄凉。当他看见李柱被部队追认为烈士,他家里被认定是烈军属时,他从失去儿子的剧烈悲痛中找到了一种自豪感来安慰自己,他李旺的儿子是英雄了,他是英雄的父亲,一种军人令可流血不流泪的英雄气慨充满他整个胸腔。他认为李柱是好样的,是他的好儿子,送他到部队里去,值!对于他来讲,这是功大于过,再没有人想起李旺曾经是一个牢改释放犯,人们忘掉了李旺这段人生历史中曾几何时的不光彩一面。因为,他儿子是英雄的光环,正在熠熠生辉,给他一家带来了光明。

为了家庭的荣誉,为了保持烈军属红嫂的荣誉,才二十一岁的枣花承载着照顾公公、婆婆和两个未成年的小叔子,一个小姑子的生活重任。

生活的重担只是­肉­体上的折磨,人还好受一点,更沉重的折磨来自心灵,婆婆要求枣花为李柱守寡三年后才能改嫁,一旦改嫁,就预示着她与牺牲了的丈夫李柱没有任何关系。

在始无前例的*时期,对女人的道德贞­操­是看得很重的,特别是这门框上挂着烈军属红牌号,那女人就是一种终身的荣誉甚至等同于军用品,受其很强的政治­性­保护。对于别人是一种不可逾越的防线,对于枣花来讲,不亚于是一种戴上无型枷锁的­精­神囚徒,对于正值青春期的枣花来讲,从与李柱结婚到李柱牺牲,前后时间不到一年,而李柱是利用探亲假结婚也仅有10天时间与枣花完婚的,而枣花要为这10天的时间,守寡近四年,女人的承载是如此之重,压得枣花在黑夜的尽头蒙上被子小声地哭泣。

终于,有一天枣花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受够了这虚荣的心灵折磨,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电闪雷鸣中,她带着一种炽热而凄美的爱,嘴角带着一种莫明的微笑,毅然拔掉电源Сhā座,将惨白的小手伸向那魔鬼般的血盆大口,直到将她全部吞噬,她用她特有的爱的灵魂追随着李柱走了。

从此,在李旺的家里就出现了两个英雄:一个是英雄,一个是烈女,在村民们中广为传颂。

第二十六回飘渺的思絮

张湘剑离开家乡已十四年,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样的路,水还是那样的水,但是,家乡人生活的重辙年轮给张湘剑带来少有的心灵震憾。他瞧见那打谷场上的老牛,被人用鞭子赶着,一圈又一圈地在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一种生存的动作,直到老死。更让他不忍心地看到,队里有一头老牛实再­干­不动了,快要死了,新任的张队长决定将这头老牛宰杀掉,在这头老牛面临死亡时,眼角却留下一串串泪水,村里一个小伢看见了,惊叫着:“哎呦!快来看咧!这老牛也会哭的。”

一大锅冒着热气香喷喷的牛杂碎汤,引得队里的男女老少像过节一样充满着喜气洋洋,当村民们纷纷从自家拿出大盆小钵盛着香喷喷的牛杂碎汤和带着分到的牛­肉­美滋滋地回家时,那小伢、那狗、那­鸡­鸭都是成群结队跟在身后,好不热闹。

张湘剑在父亲张二楞那里住了有一段时间,父亲什么都不让张湘剑­干­,张湘剑觉得除了一日三顿吃饱喝足,倒也无所事事,只是看看书,闷得慌时就坐在屋后的坡地上,向着远处的江堤吹着口琴,已成为成熟男子的张湘剑这时突然想起了中学同桌的她——胡雪华。他觉得春心荡漾起来,像是有一种力量在体内冲激着自己,不能控制。他一边吹奏着口琴,一边思念着远方的她,心里轻声呼唤:你在他乡还好吗?不知不觉中,太阳映出了一片火红的晚霞,张湘剑在这片晚霞中如一座雕像与墨绿般的大地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副美伦美焕的剪影。

突然,一声清脆优扬婉转的笛子演奏曲《扬鞭催马运粮忙》欢快地从张湘剑身后传来,原来是住在隔壁的大伯张晓伟的儿子湘文,他一边吹着笛子,一边向湘剑走来。

湘文笑着说:“湘剑,我看见你坐在这土坡上有好长时间了,想什么啦?这么陶醉?”

“呵!是大哥,给我吓一跳。我还以为是公社的喇叭在播放笛子独奏曲呢!嘿嘿!没想到是大哥在吹奏。哦!我真的没想啥?”湘剑收回远眺的眼光,有点腼腆地说。

“别骗我了,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

“是吗?”

“嗯嗯!你哥比你大三岁,也算是情场老手了。”湘文言毕,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呵呵!”湘剑脸颊红了起来。

“别不好意思啦!很正常,你这个年龄正是青春的萌动期,你没见着,你的胸脯都快长得像女人了,这两块­肉­圪瘩都鼓着呢!”湘文瞧见湘剑一脸的茫然,笑着跟他打趣。

“别挠我痒痒!”湘剑笑着护着胸脯。

“说实再的,哥哥什么时间娶嫂子呵?”

“不好说呢?这是过一辈子的大事。”

“看不出来,哥哥还是蛮挑的。”

“是呵!妈妈托人介绍了三个女孩子了,总觉得不适合,第一个女孩,两只眼睛珠子有点太靠拢了,是个对眼;第二个女孩,文化只有小学,说啥都不懂;第三个女孩,虽然是个初中生,做事还比较风风火火的。”

“那第三个女孩,还是可以的嘛?”

“谁知道?我喜欢她,未必,她喜欢我。”

“不会吧?湘文哥的才华是十里八村曲数第一的,还那么地不自信。”

“太过自信有什么用?*,高中毕业还不是回家乡当农民。”湘文有点沮丧地说。

“是呵!我这晃荡着也不是一天二天了。”

“听我的同学说,城里毕业的中学生统统下放到农村去,你的学校怎么没来通知?”

“可能快来了吧?妈妈要是能从学习班里回来,就会立即通知我的。”

“你是准备回乡,还是同学校一起走?”

“嗯!这个不好说,回家听听妈妈的意见。”

1968年12月,毛泽东主席下达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1968年至1978年10年间,全国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总人数达到1700万人,十分之一的城市人口来到了乡村。这是人类现代历史上罕见的从城市到乡村的人口大迁移。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特殊的历史为一代青年提供的一条特殊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有宝贵青春的荒废,有美好理想的破灭,有生活信心的动摇,更有一代知青的奋斗业绩。在国家最艰难的岁月,是他们同当地人民一起,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支撑着共和国大厦。他们在非常艰苦的条件下,为农村的建设,特别是为边疆的开发做出了重要贡献。较之后来的青年,他们更多一些对人生艰辛的领悟,更多一些吃苦耐劳的品格,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1969年3月的一天,张湘剑没有回乡而是随着学校一起,在一遍锣鼓喧天红旗如海、歌声嘹亮和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口号响彻云霄的热潮中,集体坐上汽车来到了偏远的山区Сhā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此时,在张湘剑的人生道上迈开了崭新的步伐,也在他认识社会人生上有了一些更多的思考。

第二十七回认识黄土地

张湘剑随学校一起来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他第一次真正亲身深刻体验认识到了什么是黄土地,什么是中国真正的农民。

张湘剑当上了知青小组长,知青小组一共五个人,两男三女。男生有张湘剑、司奇;女生有熊玲、周红、李晓岚。

接待知青的是生产队小队会计,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出头有些谢顶的小眼睛男人。张湘剑知青小组住进了一个坐落在小土坡上,刚刚由牛棚改造过了的土屋,两间东南走向的房间成了男女知青的卧室,大大的堂屋的一角就成了厨房兼活动场所。

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有睡觉和吃饭的地方,这些城里来的知青还是可以生存的。

坐了一天的车,徒步翻了两座小山坡,张湘剑小组五名知青全累趴了,收拾自己的行李,简单地洗洗就睡下了。只到半夜,张湘剑被尿憋醒来,想找厕所,猛然想起,这荒凉的山野哪有什么厕所,他只得在屋后边解决了应急,不想这动静也惊挠了村子老乡家养的狗们,一时间,狗声的狂吠时起彼浮,张湘剑逃也似地提着裤子直往屋子里跑,上下牙齿不由得磕碰起来,初春的山野还是有些凉意的。

其实,张湘剑的动静也惊动了东边屋子里住的三位女生,她们“吃吃”地蒙在被子里笑着,借着房顶上透进的月光,自己从床底下摸索出来洗脚的脸盆充当成便盆,也就不客气地稀里哗啦起来,然后又钻进被子里蒙头大睡。

旷野的夜空中回荡着一只不夜鸟的鸣叫,在山村的夜晚寂静中显得是那般地清脆孤零。

晨曦,远山的倩影已依稀可见,袅袅的炊烟环绕在村落的上空使白纱飘渺遮蔽着的朦胧山体若隐若现。

随着一阵阵钢铁的敲打声传来,一个拖长的男中音在喊话:“东头里,将田草打打。西头里,将田头耙耙。­妇­女们到梨树坡去。”

“哎呦!伙计们,快起来!别人都出工了,我们还在睡大觉。”张湘剑慌作一团从床上蹦了起来,披衣出门询问队长:“郑队长,今天知青有什么活­干­?”

郑队长笑了笑说:“今早,你们就不用出工了,吃过早饭,你们跟­妇­女们一道出工,熟悉一下环境。”

“哦!感谢郑队长的照顾了。”

张湘剑回到知青屋大呼小叫起来:“起来了!伙计们!郑队长说了,吃了早饭后跟着­妇­女们一起出工”。

“司奇!你去抱柴禾给女生她们烧饭,我去挑水。”张湘剑分配完小组的工作,就挑着一担空桶晃悠着去担水。

这个生产小队共有二十户人家,零星分散在各个山包的角落,以一条小河为分界线。河对岸为东头,河的这边为西头。河对岸有一口水井,为那里住的八户村民提供饮用水。村西头有一口水井,为村西头住着的十二户人家提供饮用水。

张湘剑只从电影里看见过水井,今天,自己要亲自从井里打水,先用绳索将水桶索好,然后,将绳索慢慢将水桶放到井里灌满水后,再将水桶提起。就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操­作,张湘剑忙乱了半天,差点连眼镜都掉进水井里了,他狼狈不堪地笑着,几个围观的村里小娃子们站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其中有一位叫铁蛋的小男娃,大概有十来岁笑嘻嘻大大方方地接过张湘剑的水桶,用熟练的动作将水桶提了起来灌满水后,挑在了肩上,一路小跑着送到了知青住的小屋,高出小男娃半截的张湘剑不好意思地小跑着跟在其后。

正在灶门口烧火的几个女生惊叹着看见这个才1米2高的小男娃,竟然能担着六、七十斤重的水桶,麻溜地将水倒在大水缸里,都高兴地问他有多大,村娃小铁蛋说:“都快十二岁了,可以挣工分了。”

这让知青们听了直吐舌头,快嘴的周红嘲笑张湘剑:“呵呵!你看,你读了一肚子书,连一担水都担不回来。”

张湘剑反­唇­相讥:“你们三个还是女­性­,连一顿饭都烧不熟,今后出嫁,看谁敢要你们。”

在知青们还在互相打嘴仗时,村娃小铁蛋小大人似的自告奋勇地说:“你们城里人不懂烧这土灶,这火烧得烟雾弥漫,让我给你们烧一次饭。”他一边认真熟练地做示范,一边解说:“煮饭时要用大火,闷饭时,用余火,这样做饭就不会糊和生了,还可以节省柴禾。”

“你们这里是山区,烧柴还成问题?”

“这烧柴队里都将山坡分到每户了,如果你乱砍滥伐,没柴禾烧了,自家就倒霉,连冬天都过不去的。”铁蛋认真地说。

看来,山里人对自已的山坡是很关心的,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依靠。从山里娃小铁蛋的嘴里我们得知,山里人爱着自己的大山和土地,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尽管视野不开阔,有人一辈子也没走出过山区,没见过火车,没见过什么叫城市,他们却以一种安然的心态生活在自己脚下这片热土,那是一遍贫脊的黄土地。

有着山野新鲜空气,山角落的村户,安静的小河水流潺潺,眼前是一大片沙滩,这说明,小河一遇雨季,就会一改平日温柔的模样,像一头怒吼着的野兽在河床上疯狂地卷动着,吞噬着岸边的一切。

这里是一片贫脊的黄土地,土质结构以土石和石灰石为主,望着远山好似葱郁,树木也主要是那些生命力极强的马尾松,正是这生命力极强的马尾松点缀着群山的葱茏,给大自然带来绿的生气,正是这些生命力极强的山民们,与这贫脊的黄土地世世代代相依为命,生生不息。

小铁蛋跑回家,立马为知青小组抱来了一抱蔬菜,有的大娘为知青端了一碗自家做的臭豆腐,特别是村娃子们,喜欢围着女知青转悠,好像这些女知青是天外来客,一个个出落得如同仙女一般,总想从这些女知青身上发现点什么秘密,有什么同他们长得不一样的地方。

譬如说,有的村娃发现女知青衬衣背上隐匿露出两条胸罩带子,就立马惊呼:你们长这么大了,还穿背带裤,是不是怕裤子掉下来了。有的稀罕女知青的解手纸,认为是极大的浪费。他们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拉屎拉尿都要往自己地里跑,抓一把土块或草什么的一蹭完事。还有次更为难堪的是,女知青李晓岚穿了一条小碎花布裙,有个村娃躺在地上往李晓岚的身上窥探,李晓岚不解地问:你躺在地上­干­什么?这村娃说:知青姐姐,你穿这布裙子,我是看你里面穿了裤子没有。小村娃这毫无掩饰的直爽的回答,一下子将女知青李晓岚的脸涨得通红,真的是哭笑不得。这就是地地道道农民的娃,淳朴、厚道、诚实。

第二十八回那一声大妈

张湘剑知青小组一行五人吃过早饭,听从郑队长的安排,同队里­妇­女们(这些­妇­女大多数是到了三、四十岁年龄的女人,或者是有着身孕的小媳­妇­)她们用了近二十分钟时间,一路边走边唠磕,走过了曲曲弯弯的山路来到了一片梨木小山坡。队里管仓库的蔡保管的老婆姓刘是老­妇­女队长,因年岁大了(也只有四十岁,看上去有五十岁),她退距二线就成了老年­妇­女们的队长了。刚到的知青,不懂农活,就跟着老年­妇­女们先熟知一下情况。

原来这十几位­妇­女,开始分散在一个梨木山坡上放养柞蚕,这种柞蚕有成年人的食指粗大,有黄|­色­、粉­色­、和绿­色­一个个长得肥嘟嘟的,知青张湘剑们从小只玩过白胖胖的小蚕,哪见过这种样子有食指粗,生得模样丑陋的大家伙,让人看到就浑身起­鸡­皮圪瘩,吃起梨树叶,只听见“嚓嚓嚓!”的声响,好似一个个的小剪刀。这些­妇­女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些柞蚕不被飞鸟吃掉,并将掉在地上的柞蚕捡起来放回到小树上,这些­妇­女就像搜索队一样,排成排从山下一路排查到山上,不停地赶走飞鸟,就这样从一个山包走到另一个山包。

通过几个月农村Сhā队生活的锻炼,张湘剑知青小组的同学们都熟悉了各种农活,个个晒黑了,长壮实了。七、八月份进入双抢季节,(抢种、抢收)张湘剑知青小组的五个同学同当地老乡们一样加夜班脱粒麦子,困倦了就睡在露天的草垛里。渴了,就喝一瓢井水。下水田Сhā秧,割草积肥,翻山越岭趟着小河送公粮。他们用自己劳动的汗水已获得了当地老乡们的信赖。

当农忙时,老乡们中途都带有食物,作为补充过劳体力农活的给养,张湘剑小组的知青都出工了没人做饭,更不懂农活劳作多长时间。村子的老乡们都纷纷拿出自己做的煎饼和馒头,给他们充饥,这一切真的使张湘剑知青小组的同学们感受到了老乡们的一片爱心,不分彼此把自己看成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种亲情。

特别是有着男高音嗓门儿的生产队里蔡保管,他总是在老乡们­干­农活疲惫了的情况下,就自己充当义务宣传员给大伙鼓鼓劲,他站起身用他高亮的嗓门对大伙说:“大家听好了呵!我跟大家唱一曲山歌,唱的不好,不收钱的。

黑了黑了,天黑了,哟喂!

我收工走回家,哟喂!

小妹妹哟,快快把门开呵,

你的情哥哥,我已回来,

赶紧把门开!

我的好乖乖!

哟……喂。”

这一唱不打紧,村里小年青和小媳­妇­们都开心地大笑起来,哄笑着喊:“蔡大哥,你收工回家进门前就跟老嫂子唱一曲行不?”

“老喽!你嫂子她会骂我老不正经的,哈哈!哈哈!”

村里一个姑娘偷偷地对女知青周红说:“这是情歌,后面还有好多的内容,羞死人的,别听,别听。”

老乡们在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中,也寻找着自己的快活,那是丰收在望的喜悦心情,那怕是早出晚归,那怕是艰苦的劳作都是在相互嘻闹打趣中进行,忘记疲劳和痛苦,洒脱地渡过自己的每一天。四十年后的今天,回想上山下乡那段往事,我才有感于著名女歌手毛阿敏唱的《不白活一回》那首高吭西北调的实际韵味:

不白活一回,风飞彩云追,不白活一回,雁叫鸟相随,

不白活一回,金翅那个鲤鱼敢玩水,不白活一回,大鹏腾空往高飞,活就活它个船撵浪呀,活就活它个龙摆尾,活就活它个云生霞呀,活就活它个地增辉,不白活一回,活它个拼命三郎才有滋味。

不白活一回,苦也不觉得累,不白活一回,难也吓不倒谁,不白活一回,姑娘那个小伙撒欢美,不白活一回,一辈一辈胜一辈。活就活它个老变少呀,活就活它个瘦赶肥,活就活它个穷变富呀,活就活它个虎生威,不白活一回,活它个心想事成笑声脆。

高吭的西北调,不正是唱出了咱中国农民的心声么,他们的激|情,他们炽热的情怀,他们那种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豪情壮志。

在双抢正忙时,队里蔡保管的腿不幸被村子的一条大狗咬伤,当时,这条腿立即红肿起来,蔡保管刚开始并不在意。直到晚上10点钟,蔡保管突然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滚烫的,整个小腿全部红肿了起来,已向大腿漫延。蔡保管的爱人刘大妈一下子失去了主意,(这是一对无儿无女的两位老人)她顿时吓得嚎啕大哭起来。知青张湘剑和司奇两个男生和女生周红得知情况,立即一起跟随队里另外三个男青年,轮换着用简易的担架抬着发高烧的蔡保管,打着手电筒摸着黑,翻过两座小山坡,行走有三里地的陡峭山路,趟过一条小河沟才上了公路。几个人又换着抬着担架疾步走了有十五里地的公路,每个人早已是大汗淋淋地将发着高烧的蔡保管送进了区卫生院,值班医生说:“如果,再来晚一点,伤口肿到大腿,就有生命危险了。”听了医生的诊断,大家提着的心此刻才平静下来,才感觉浑身有多么地酸痛,张湘剑的两个肩膀上都磨破了皮。这时,山区整个已经沉睡了,连狗也懒得叫了,此时已是凌晨二点。

当刘大妈得知她老伴蔡保管渡过了生命危险期时,第二天就高兴地将自己心爱的正在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炖了一瓦罐子­鸡­汤给知青小组送来,张湘剑知青小组的同学们说什么都不要,要知道,一只下蛋的母­鸡­,在那贫困山区不亚于一个劳动力,一只­鸡­蛋到集市上卖可以卖到五分钱,而一个农村­妇­女出工的工分一天就值五个工分,一个分值才8分钱,一天就只挣四角钱,遇上下雨和病痛还不能出工。何况,在*时期,每家只能养五只母­鸡­,不然,就是搞资本主义,就要割除资本主义的尾巴。

然而,一只母­鸡­在农民的意识里就是一个由单数逐渐演变成复数的过程,一只母­鸡­可以下蛋,­鸡­蛋又可以变成母­鸡­,母­鸡­又可以下­鸡­蛋,这样­鸡­蛋变成­鸡­,­鸡­又下­鸡­蛋循环反复进行,那么一只母­鸡­的价值就不只是一只母­鸡­了,就是N只母­鸡­,这就是农民最实际最简单的原始经济学。

就在这种极为不舍得的情况下,刘大妈含着眼泪说:“好娃儿啦!俺大娘没娃儿,托毛主席的福,给我送来了五个好娃儿,毛主席呀!我跟您人家跪下磕头了”。刘大妈说完就要跪下磕头,被张湘剑一把扶起,大家眼含热泪亲切地叫了一声:“大妈!”

大妈!一声亲切的呼唤,唤醒了一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使刘大妈更加泪眼婆裟激动不已。

第二十九回山村里怪事(1)

其实,张湘剑从这次刘大妈对老伴蔡保管被狗咬伤后吓得直哭的情景就可以判断出,刘大妈对老伴的感情是十分恩爱的。后又听队里老乡说,刘大妈要比老伴蔡保管大五岁是姐弟恋,并说蔡保管对刘大妈一直是言听计从,一个地道的“妻管严”,这对60年代末期的中国,又是在偏僻的农村小山区绝对是件稀罕的事。

那么可以断定,刘大妈非一般地道的农家­妇­女,后来,张湘剑通过对刘大妈的接触了解证明,刘大妈果真不是一般的农家­妇­女,她早年是大洪山闹革命时的­妇­救会委员,先前的男人因病去世,自己也因小产后山沟里缺医少药得不到及时的医治才导致不能生育,而老伴蔡保管年轻时是一家破落地主的花花公子,早年逃出家门,来到这穷山沟,刘大妈收留了他。

所以,蔡保管能写得一手好字,唱得一口好曲,人也还算正直,就是还残留那点公子哥的旧习­性­,吊儿郎当的,嘴里总是哼着小曲,由于有文化,村里的老乡也是敬重他的。

下乡Сhā队快有一年时间了,张湘剑知青小组跟队里的男女老少也混熟悉了,进一步了解到,这个才二十户人家的小山村,地主成份就有两户,富农成份就有四户,多数是从别的地方搬迁过来的,真正地道的当地农民,没有几户。所以,姓氏也多,人的成份结构复杂,有的长得俊俏,有的长得丑陋,但是那些迁徙来的农户中,男人女人大多数头发如*毛一样成微卷型,鼻子高挺,鼻尖带勾。大大的双眼皮,黄中夹黑的那种眼珠,多数说话不是正眼瞧你,眼神是飘浮不定的,而且人的个子也不是长得矮小。张湘剑心想,他们不像是书中讲的楚国人,倒是长得像胡人或波斯人,这些老乡对他们的身世是闭口不谈,整个村子里也没有一个共有的祠堂供奉或由一个族长式的人物来统领,只是每家在自家堂屋里供奉一个祖宗的神坛。就是这样一个各类人物组合的小山村,人与人之间倒是相安无事,各家过各家的日子,也挺和睦相处的。

知青小组从老乡那里也断断续续听说了许多村子里发生的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有的事情听了真让人毛骨耸然,籁籁发抖,令人不寒而慄。

譬如说:生产队郑队长有孩子九个,60年代中期的一年夏天,他十二岁的儿子老三因天气太热,跟村里的小伙伴夜晚一同睡在队里的打谷场上,第二天早上,人们起来只看见老三的一只布鞋掉在打谷场上,人却没见了。有人说是给狼吃了,但是同在一起睡觉的小伙伴们却安然无恙也没听见有任何动静。还譬如说:某个空屋没人住,经常夜半听见有­妇­女的凄哭声。各种说法都有,说的活灵活现有鼻有眼。

张湘剑知青小组的同学们虽然都经过无神论的教育和“破除四旧”的思想改造,但对这些危言耸听的怪事听后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发酥,仿佛有一股凉风直往脖子地钻,吓得面面相觑,有一种神秘而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在张湘剑五人知青小组每人的心底由然而生。于是,原来喜欢夜间到老乡家串门的习惯也有了改变,闲暇时,几个人打牌或者看书,唱歌、吹口琴、拉拉二胡。更多的是,夜间出门时五个人必定一同走互相壮壮胆子。

但是,从末见过,更没料到的令人恐怖的怪事还是发生了,是那样的突然,始料不及,而至今都是一个密,没法说清楚。

那年深秋的一个傍晚,知青小组五人收工回来后,周红就准备做晚饭,张湘剑,司奇、李晓岚三人在知青菜园子整地,准备种冬天和明春的菜,熊玲一人提着篮菜子到小河边洗菜。当熊玲走到小河边洗完菜提着篮子准备返回居地时,就看见不远处,李晓岚蹲在小河边下游的另一端在洗衣服。熊玲大声喊叫李晓岚的名字,想同她一起回居地,不想,李晓岚只管洗自己的衣服,连头都不抬一下。这时熊玲生气了心想:真不够意思,喊她半天都不理,就斗气扭身自己匆忙回家了。等到她提着洗完菜的篮子迈进了知青的家门时,一眼就看见其他四个知青全部在屋子里,正等着她洗的菜下锅呢!

熊玲一下怔住了,惊奇地睁大眼睛瞧着李晓岚赌气地说:“刚才你在河边洗衣服,我喊你半天了,你为什么不搭理我?我哪点得罪你了。”

李晓岚文静地莫明其妙地说:“这是哪跟哪的事,我们三人在整菜园子,谁去了小河边了?”

张湘剑扶了扶眼镜说:“别吵了,是咋回事?说明白就行了。”

于是,熊玲就把在河边洗菜时看见李晓岚,并喊叫她不搭理她的事复述了一遍。张湘剑说,是不是你在天快黑了没看清楚就冒冒失失瞎喊了。熊玲反驳道:“如果我是近视眼,我认了,我的眼睛好的很,怎么会看错。”

李晓岚嘟囔着无心地说:“我也没去河边,你硬生生地说是我,你是看见鬼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熊玲一下子给懵住了,忐忑不安地问道:“李晓岚,你,你真的没去小河边洗衣服啦!”

“这骗你­干­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谁有这份闲心开玩笑。”李晓岚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

“噢!不会吧?”熊玲自语,再也没作声了。

大家吃完饭,各做各的事,一切按正常生活进行着。

晚上,大家也睡得很香。只是到了第二天,天已大亮了该起床时,不幸的事终于爆发了,熊玲她一头乌黑如云的秀发,却一根头发不剩完全脱落成了一个光头。熊玲摸着凉嗖嗖的光头,恐惧加无阻一起涌出“妈呀!我的头发,我的天啦!……”的一声惨烈地尖叫,接着就是大声痛哭起来,其他两个女生见状也吓得抱头痛哭,在那浑身瑟瑟发抖。张湘剑和司奇赶紧跑到女寝室一见状,吓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回山村里怪事(2)

熊玲惨烈的遭遇,给张湘剑知青小组的四个同学带来了如同灭顶之灾的惶恐,那心中仿佛滴着血般难以想象的痛楚,那如同­祼­露的婴儿被遗弃在荒芜中的无助,人­性­的软弱已到了最底线。

“天啦!谁能救救我!”凄惨的哭喊使平素里活泼欢笑的熊玲,一下子跌进了万丈深渊。

熊玲凄厉的哭声引来了郑队长和好心的刘大妈的到来,

郑队长惊讶地看了这种状况说:“好多年没见如此事情发生了。”

刘大妈抱着痛哭的熊玲泪水婆裟地说:“好闺女,这是鬼剃头,不要害怕,大妈一定要给你求神保佑治好你的病的。”

熊玲紧紧地抱着刘大妈哽咽地说:“大妈,好大妈!救救我,不然的话,我真的不想活了!”

后来几经打听,刘大妈终于从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那里打听到,这比鬼剃头还要恶劣,说的是此山沟也有人正地邪之说,你没遇上,是你的造化,遇上了,你就该认倒霉。这小山沟壑里,这多年来还真没发生过这类怪事。

刘大妈偷偷地给了当时最大的纸纱票十元钱硬塞给这位老者,老者推让了一下正襟危坐地收下了,他提了提­精­神,更加慢吞吞地字正腔圆地说:“这妞是撞上邪气了,咳,咳,至于如何化解吧?这样,你带上这小妞找一百户人家每家收一枚当年的母­鸡­下的­鸡­蛋,每天同人参娃娃(实际是长得如同人形的何首乌)一同煮,连汤带水吃­干­净,每天吃一枚,吃上一百天,就会长出头发来的。如果,还没长出头发来,就接着再吃。”

一百户人家,收取一百只­鸡­蛋。这个山沟才住了几十户人家,也就是说,刘大妈要带着熊玲一起翻过两座山到另外的生产大队收­鸡­蛋。没有亲人在身旁的熊玲,只有拿刘大妈当自己的亲人,知青组的周红很热心,也自告奋勇要同刘大妈和熊玲一块到山里收­鸡­蛋去,最后得到了郑队长的同意。

这时,已是时值深秋了,刘大妈和熊玲,周红三人如同母女三人,提着篮子,柱着木棍(准备打狗用的)翻山越岭,就这样三人相互搀扶着,带上­干­粮渴了,就沿途在井旁喝点井水,早出晚归挨家挨户收­鸡­蛋,并向山里人购买人参娃娃。

为了不让熊玲和刘大妈过于劳累和悲观,­性­格开朗的女知青周红总是一蹦一跳地打头阵。

这一天,是秋高气爽,艳阳高照,经过一星期的辛勤劳作,熊玲她们收的­鸡­蛋还差二十枚快满一百了,三人心里喜气洋洋,总算看到了希望,熊玲的心情也畅快了一些。同往常一样,如小燕子般轻快活泼的周红还是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带路,熊玲搀扶着刘大妈紧跟在后。她们却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鬼蜮魍魉却身随其后,正在寻找对她们下手的契机。

正当周红想避开午后的烈日曝晒时,一场惊心­肉­跳的灾祸突然发生了,随着“啊呀!”一声惊恐的惨叫,周红这时掉进了毫无查觉的一人多深的粪便池中,刘大妈和熊玲赶紧将打狗棍递给周红,两人合力拼命将周红拖到粪池边,将她拉起,周红从头到脚浑身都粘满了粪便,那粪便是山里人和动物的都有,其臭无比。惶恐的周红一爬出了粪便池就疯狂地往不远处的小河沟里跑,在那里洗啊!洗啊!不停地洗,不停地吐!她恨不得用这河沙将自己去掉一层皮。这时,刘大妈跑到附近的农户人家为周红借衣服去了,熊玲跟着跑到小河沟双脚跪在河滩上看着周红痛苦地为自己无故受罪感动得痛哭起来:“周红,都怪我不好,拖累了你们。真的,对不起!真的!周红!”

周红用手捧着上游流下来的清凉河水,不停地漱着口说:“妈妈的,真的臭死了!呸!呸!起来!熊玲,别跪着,站起来!你越怕它,它就越是做鬼吓你!”周红倔强地喊着,拿出了一副勇敢地要与人决斗的架式。

“唉!唉!”熊玲慌忙从河滩地上爬将起来,这时刘大妈也从村子里借来了衣服,三人找了个避静的地方让周红换上了衣服。刘大妈看着周红倔强的­性­格,喜爱地拍着周红的头说:“闺女,你这个­性­格,真有点像你当年的大妈呢!真是好样的!”三人收拾了一下又重新上路,继续为熊玲挨家挨户收­鸡­蛋。

也许是她们的行为惊天地,恸鬼神。第一个月后,熊玲的头发如久旱的沙漠长了一点稀薄的骆驼草,那也是绿­色­在希望呵!好是的马上要过冬了,熊玲就可以戴着帽子安心地过冬了。

经过了人生艰难的历炼,张湘剑知青小组的同学们长大了,更加成熟了,到了第三年春,也就是到了七0年,传来了招工的消息,由于都是集体单位和手工业行业,名额少之又少张湘剑们几经考虑还是没打算回城,只是期盼着有合适自己的更好单位,总是付出了的,还在乎多那一年半载。

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周红为了熊玲曾掉进过粪便池的两只腿和双手从春天开始一直到秋天都出现红疹、脓­性­的水泡,脓­性­的黄水流到哪里,哪里就开始出现红疹,尤其是在夏天更为严重。就是这样带着病体,周红还是坚持同老乡们一起出工,一起­干­最脏最累的活,而且是心情愉快的那种,周红的心里藏匿着什么?是什么力量支持着她面对这艰苦环境的现实,她没有逃之夭夭,而是乐于吃苦,敢于吃苦,善于吃苦呢?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一回无果的爱情(1)

进入70年代初期,传来一股小道消息,知青暂时不招工了,至于什么时候招工,还是末知数。张湘剑知青小组的同学们有点惶惑不安,小组同学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张湘剑是独子,但,他不想回到他妈妈那个单位,他妈妈也没有强迫他回的意思;司奇,家庭成份不好,父亲曾是旧时资方代理人;熊玲虽然得了鬼剃头的怪病,也构成不了什么丧失劳动力的大病;周红虽然掉进过粪坑,中了毒两只腿从春烂到秋,着实寒碜人的,队里推荐她回城,但她从主观上没有动摇;李晓岚一心想考大学,对什么回城进街道工厂不感兴趣。

后来知青在农村的情况是越传越离奇,一些对招工回城失去盼头的男女知青,憋不住在农村所受的清苦和孤独,就同当地的农民结婚了,还有的说起来就更悬呼了,简直就是对人­性­的一种摧残和泯灭。

张湘剑知青小组的同校临班的一位女生,小名叫小君,人很老实厚道,也能吃苦耐劳,家庭是地道的工人阶级。

她在和队里回乡青年的共同劳动中,与一位回乡知青发生了恋情,以至于有了身孕。这件事被她所在的生产大队党支书记知道了,就派出大队­妇­联主任多次做女知青小君的思想工作,­妇­联主任对小君是好言劝告说:“只要你说是他强迫了你,就没你的事,你可以办理病退回城。”

沉默寡言的小君只顾低头垂泪,她最后说了句:“孩子可以不要,他没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大队­妇­联主任怀着一种复杂的表情看了看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女知青,想了想她简单而又重于千斤的回答,悄声地退出了。

诱供与坚定的回答似乎只在电影战争片中才有,然而,在严酷的现实生活中,何尝没有,观点何等地鲜明,这一悲剧就在知青中无声地传播开了,女知青中只有更多的理­性­理解和同情。

在艰难困苦的农村Сhā队生活中,女知青她们无依无靠,从城市生活走向艰苦农村,从手不能提,五谷杂粮认不全,不知道辣椒或茄子是长在树上还是长在地里,分不清韭菜和麦子,到自己一项项地去认知,去栽种,去收割,去颗粒归仓,去同农民一道分享劳动收获的喜悦。这是多么大的人生跨越,从­肉­体上无疑得到了磨炼,从­精­神上得到了一次人生的锤炼,特别是有一些知青更是得到了人生炼狱般的厉炼,他们有的是勇敢地走过来了,有的却将自己的青春永久­性­埋在了那片黄土地,有的在心底却埋下了冤屈和痛恨。

生活如同一把锋利的解剖刀,时不时在解剖自己的灵魂,是那样地鲜血淋淋,惨不忍睹,痛彻直达心底,以至于麻木不仁。

也就是在那一年,在狠抓以“阶级斗争为纲”,“坚决打击破坏上山下乡运动的阶级敌人”的革命形势下,就有那么些人,倒在了人民的枪口之下,其中有罪大恶极的该吃枪子的坏蛋,也说不准其中也有几个被诱供出来的倒霉蛋。张湘剑清晰地记起那天大队党支部的刘支书通知他们小组全体人员到公社参加召开的公审大会,宣判枪毙的三人中,就有两名罪犯罪名就是****女知青。

公审大会结束后,女知青周红的脸­色­是苍白的。周红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生产队人人都知道,周红跟回乡知青金汉的关系很要好,金汉也参加了那次公审大会。散会后,金汉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周红,那眼神中是有相信、迷茫、痛苦、爱恋的复杂成份,周红从金汉的眼神中读懂了,看清楚了,虽然知道这份爱情是无果的,但她还是要去爱,这爱呵!真的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它可以让你在爱情的欲海里沉沦,也可以让你在爱情的火焰中燃烧成灰烬。

周红在同知青小组的同学们还有金汉几个回乡知青在一同回生产队的途中,装扮着还是那样地兴高采烈,说说笑笑,全不当一回事,其实,周红下意识地感觉到,金汉的眼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周红。

金汉是队里回乡知青,是一个长得很聪明能­干­很帅气的小伙子,可以肯定的讲,他家的祖辈并非是本地人,倒有几分胡人或波斯人的长像。只因家庭出身是富家,一直没娶上媳­妇­,其实他的年岁也不算大,也只有二十二岁的光景,但是,在农村,这正是抱小娃娃的年龄。

金汉长得很有特­色­,只是皮肤黝黑了些,头发自然卷曲,一双大眼睛如清泉般地清彻明亮,在人们面前多数时是沉默不语,少数时是一脸坏坏地笑,那笑是嘴角轻轻地向上扬着,有一种令周红眩晕的陶醉感觉。

周红在心里想:我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与他相遇了,天怜惜我,我这满腿的伤病,是金汉从春天到秋天一直陪伴着我,摘来樟树叶细细地掏碎,给我用樟树叶汁不厌其烦地擦洗伤口。我腿脚肿时,他从山上像背自己的小妹一样,轻柔地背着我,我嗅着他身上散发着汗滋特有的味道,那是田野里特有的芬芳和成熟男子散发的体香的结合体,我对天发誓说:我真的真的喜欢他的,天怜惜我也。

周红的心里藏匿着什么?那是对金汉的一份爱恋。是什么力量支持着她面对这艰苦环境的现实,她没有逃之夭夭回城去,而是乐于吃苦,敢于吃苦,善于吃苦呢?那是她对爱着的金汉不离不舍,是患难之交呵!

山里人是朴实的,就在这个小山村,人们对周红和金汉这两个年青人相爱,并没有过多的指责,相反只是默默地祝福,更多的是对富农子弟的金汉给了一份人­性­的宽容和理解。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