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让晓晴最最担心的祸事发生了,晓微的梦游病症犯了,而且加重了,经常晚上干一些令人莫明其妙的事,还不能当面跟她本人讲,怕她精神上受刺激。譬如:总是半夜起来点火烧柴做饭,或拿菜刀切菜;热天,还将买回来的西瓜切开后,吃上一、二块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屋子睡觉。第二天,发现厨房里一片狼籍,谁也不敢挑明这事,晓微还惊奇地大呼小叫,因为,晓微父女换的房子是简易的木式独门独院,后来发生了晓微半夜起来生炉子而引发了火灾,将这父女俩都葬身于这场火灾中。
当晓晴得知这个噩耗后,几度哭晕过去,她万念俱灰经过这多次残酷打击而造成心灵伤害,使晓晴一病不起,为了能让晓晴休息好,钟毅飞只身背着不到一岁的小果果到城区卖菜,或者到地里干活。钟毅飞以自己的行动爱着自己的妻子晓晴,然而祸不单行的是,这段时间,他并不知道自己体内也存在着潜伏性的病魔——轻型的癫痫病,在他极大操劳过度时,也掺和了对妻子晓晴失去亲人深受其灾难性重创的刺激,钟毅飞就有瞬时失神、两眼发直、口不能言的病症发生,这并没引起他的重视,只到最后病魔缠身,小果果也病在旦夕。
第五十七回这不是你的错(2)
受着命运残酷作弄的晓晴现在患有严重的忧郁症和贫血病,人只要站起来就感觉天旋地转,她脸色苍白消瘦,面带病容,像一朵正在萎谢的玫瑰花。
作为晓晴的丈夫钟毅飞是深爱着自己的妻子,这不仅仅是她的美貌和纯真,更是她有一颗善良的心。钟毅飞人生得实诚,心里善良,晓晴嫁给了他以后,他把晓晴即当作自己的妹妹又当作自己心爱的女人百般地呵护,不让她干粗活,不让她出远门,如晓晴要上哪,他也是全程陪同。应该来讲,作为女人对于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护着爱着该满足了,世上的事情特别是情感上的事情如果如此简单,哪也不成为世界了。
好的是作为男人的钟毅飞,也是一个温和憨厚之人,对晓晴心里想的什么,他从不过问和猜疑,他爱她,爱她的人,也就包容了晓晴的一切,好的或不好的。
当晓晴家里遭遇不测悲痛万分时,他日夜守护在她身边,承担着喂养儿子小果果和照料妻子的责任,小果果来到这个人世上,好像知道什么似的,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很少哭闹,生得也乖巧,深得钟毅飞喜爱,他担心在静养中的晓晴缺乏很好的休息也照料不好小果果,所以,他钟毅飞走哪都要把小果果背在身后,他踩着用木板加高了的三轮车将孩子放在车里,一边踩着三轮一边同儿子小果果说话:
“果果!乖儿子,坐好了,别瞎动,叫我一声‘爸爸!’”。小果果坐在用小被子围着的车里,听见爸爸跟他说话,也一路上咿呀学着“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钟毅飞这时的心里是非常幸福的,小果果的咿呀学语,就好像是小鸟在欢歌,是一种赞美的歌,虽然他还不懂得在他的面前还有人生的悲惨的命运,但,至少,他现在,在钟毅飞的怀抱里,他是幸福的。
钟毅飞认为人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他给附近城区的菜场送菜时,都受到菜场职工特别是几位大嫂的同情,总是一边逗着小果果玩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总看见你一个大男人带小孩子的,孩子他妈呢?”
钟毅飞总是憨憨地一笑说:“他妈妈生病了。”
“可怜的孩子,唉!……”的一声长叹,几位大嫂都唏嘘不已,都夸钟毅飞是个好男人。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休养,晓晴的身体逐渐得到康复,也能做点轻微的家务了,钟毅飞看到一天天见好的妻子,心里是满心欢喜,在家里里外外忙活着,一门心思多挣钱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包括对今后儿子小果果的培养教育。
在小果果三岁那年也就是1971年春分,钟毅飞还是习惯性地带上小果果到市区菜场送菜,回来时夜间,儿子小果果突然发起了高烧,并且高烧不退,钟毅飞赶紧将小果果送到市区儿童医院检查,小果果是患上了流行脑膜炎,孩子连着高烧了四天到第五天才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大部分时间都是钟毅飞在医院照看孩子小果果的,因为他怕妻子晓晴累着,一直到小果果病愈出院,此后的小果果由于生病高烧,变得比从前更听话了,只是反应比从前差了些,钟毅飞和晓晴都不以为然,认为孩子听话是件好事。
直到了小果果上小学时才发现,小果果的智力发育就比正常的孩子要慢一拍,当小果果小学还没毕业时,钟毅飞决定不让小果果再上学了,他说,继续读了也是浪费钱,还不如接他的班种菜卖钱养家。于是,小果果上完小学就辍学了跟着父亲一起下地种菜,将长成熟的青菜送到市区菜场卖,这样一来,几个市区菜场都跟钟毅飞父子俩混熟了,并建立了长期的联盟经营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果果也长到十三岁了,他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他只感觉妈妈晓晴对他的感情远不如父亲钟毅飞,这种奇怪的呣子亲情是无法同邻居及同学家的妈妈和自己孩子亲密无间的感情之可比的,反而,他跟父亲钟毅飞的情感是无比深厚的。有次,小果果傻愣愣地问父亲钟毅飞:“爸爸,妈妈好像不喜欢我的,难道说我不是妈妈生的吗?”
“咋不是的!小孩子别瞎想,果果,你千万不要当着你妈妈的面说这件事哦,她听了会伤心的。”
“哦!记住了,我不再问了,我要当一个听爸爸话的好孩子!”
一家人以为一切灾难就此为止了,灾难不会再降临到他们头上的。
钟毅飞克勤克俭、勤扒苦做将积蓄了几年的辛苦钱,将房子整旧一新,给晓晴创造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居住环境,还专门设计了一个宽大的独家小院,装置着假山水盆景,种了些花花草草的,对妻子晓晴说:“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去了,就在家里做点饭菜,培育这些花花草草的好吗?”
身体得到逐渐恢复的晓晴,眼泪婆娑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温柔地伸出两只手臂从钟毅飞背后,紧紧地搂着钟毅飞的腰,并将头深情地靠在钟毅飞的肩上说“毅飞,我真的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说完,晓晴又哽咽起来。
钟毅飞又吓傻了,一边哄着妻子晓晴:“怎么又哭起来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女人啦!如这天气哦!一会是晴天,转眼又是晴天转多云,现在立马要开始下雨了。”
果果在外边听见了,马上跑进来说:“爸爸,是不是又要下雨了,我去给您拿伞去!”说着,就从里屋拿出一把伞来,递给钟毅飞。
钟毅飞笑着说:“我的傻果果哟!这么大的太阳,要伞干什么哟!”
“爸爸!您刚才不是对妈妈说,现在立马要下雨了。”果果在一旁认真地说。
“哦!是我说的吗?”钟毅飞故作惊讶状。
“就是您刚才说的,还不承认。”果果认真地辩解,小脸都红了。
“我也证明,这话就是你爸爸说的”。晓晴开心地支持果果。
“哈哈!哈哈!”
晓晴和钟毅飞看见果果的认真劲头,都不约而同地开心笑了。
这一天,仿佛是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最快乐的一天,晚上,晓晴也就是与钟毅飞结婚十三年来的第一次深情地亲吻着钟毅飞,这使钟毅飞热泪盈眶,他小心翼翼手捧着晓晴秀丽的脸轻吻了一下说:“晓晴,这不是做梦吧?我等待你整整十三年了,我想用我的真心得到你的爱,做你真正的丈夫和男人。”
“嗯!这么多年来,我拖累你了。”晓晴不好意思内疚地说
“又说傻话吧,人家都说我有福气,找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幸福都幸福不过来,还谈什么拖累的话。如果说拖累,我心甘情愿。”
“真的。”
“这还是假的。”
“哦!好想哦!”
晓晴的手不由得在钟毅飞的身上抚摸起来,手是那样细润地在钟毅飞身上游走。钟毅飞激动不已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像对待瓷娃娃一般,细腻地抚摸和观赏着自己的妻子晓晴,那天然雕刻般的*。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了,他钟毅飞不知多少个白天黑夜地干,有时自己的疾病犯起来,在短暂的无意识的痛苦过后,他仍旧不知疲倦继续干活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人说:水滴石穿。他钟毅飞这久远的爱情等待不也是水滴石穿么!
“我真想化了你!”
“好的!”
“你来世还做我的老婆么?”
“嗯!”
“来了!来了!来了!现在让我们的心灵和肉体在爱慕中漫游吧!不要那么快就结束了,我们夜航的时刻来到了,这幸福的时刻才刚刚开始!”晓晴默默地想着,在钟毅飞的爱抚下幸福地吟诵着。
“噢!这幸福的时辰终于到来了,啊!人呵!更高级的人也不过如此,夜呵!你漫长再漫长些,四周都静静的,只听见我的胸膛扑通、扑通地欢跳,这是我积蓄了十三年的情感,怎么会让它这么快就消失。”
2008-12-27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十八回这不是你的错(3)
一连几天,晓晴的丈夫钟毅飞都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整整十三年,都没有这些天异常兴奋过。
在一个中午,钟毅飞和果果父子俩给市区菜场送完青菜在返回的途中,钟毅飞突然感到头疼欲裂,“噢!”的一声叫唤,人整个身子从三轮车上倒下来,不醒人世,果果正坐在三轮车里,看到这个状况吓得跳下车伏在父亲身子旁边摇晃着边哭,这时,钟毅飞的头部撞向地面也有鲜红的血渗出来。逐渐过路的人也开始涌来围观,只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身边伏着一个孩子在哭泣,众人问果果是怎么回事?果果只是哭得厉害什么都说不清楚。这时候,好心的过路人接连拦了几次过路汽车都没拦下,人们气急了大声骂着:这些开车的都是鬼变的,一点良心都没有。
正当人们着急时,一辆旧吉普车开了过来,人们赶紧上前拦下来了,从驾驶室里走出来一位年青男子,见状不由分说地将处在昏迷中的钟毅飞抱进吉普车里准备送往市立医院抢救,他向果果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果果哭着说:还有妈妈在家。那位年青司机说:那好,你先把三轮车蹬回去,然后跟你妈妈一块到医院里来,听懂了吗?果果点点头,蹬着三轮车哭着回去了。围观的人群散去,嘴里不停地议论: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就在同一时间,晓晴在收拾屋子时感觉心慌乱跳,总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发生,她怀疑是否自己的忧郁症又犯了,她赶紧跑进里屋将药片吃了一粒,坐在板凳上歇了一会,摸摸胸口,心脏还是狂跳不已。她心神不定起身站在院子门向外眺望,看看他们父子俩应该快回来了,她这时只看见果果蹬着三轮车朝家里来,却没的他爸爸的身影。
她迎出院子门外,焦急地等待着果果的到来,当果果大声哭着说他爸爸晕倒在地时,晓晴直觉得天旋地转,她定了定神对果果说:“儿子,你先不哭,慢慢说。”
果果哽咽地说:“爸爸在返回的途中,一头栽地人晕过去了,头上还流了不少血,后来被一位好心的叔叔送到市区医院了。”
“是哪家医院,他说了没?”
“他说,就是最近的医院。”
晓晴拉着果果,回到屋子,带上钱,锁上门后急慌慌地拦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向附近的医院赶去。
当晓晴和果果急急忙忙地走进到住院部,果果用手指着那个男人对妈妈晓晴说:就是那个叔叔救了爸爸的。
此时,那个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向从抢救室出来的医生询问病人的情况。
慌乱中的晓晴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当那个男人转过身时,晓晴和那个男人都像被强电流击中,都怔住了,两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果果拉了拉晓晴的手说:“妈妈,你怎么啦?不去看爸爸了?”
晓晴这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向抢救室走去,那个男人也迎着晓晴大步走过来,近了,近了,当两人都站在只一米远的距离时,又怔住了。
“是你?”
“怎么是你?”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用惊异的表情向对方发问。
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出来高喊: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晓晴和那个男人又是同声回答,并且,那个男人抢先一步向医生再次声明,自己是病人的家属。
医生说,病人很危险需住院。
那个男人没说第二句话立即去为钟毅飞办住院手续。
那个男人又找到主治医生问明钟毅飞的病情,主治医生说,很麻烦的,发现太晚了,是脑瘤恶性的已扩散。
那男人着急地说:“大概还有多长生命时间。”
主治医生说:“最多也就一个来月了。”
那男人听了这个噩耗,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病房走去。他思考着,暂且不给她讲明病情,她再也承受不了严重的打击和惊吓了,噢!这个不幸的女人。
当那个男人再次走到病房,只见晓晴她整个头都贴在病人的耳边,轻轻呼喊着病人的名字“毅飞,毅飞,你醒醒!”
那男人鼻子一酸用手撸了撸鼻子,轻轻地走到晓晴的身边,伏下身子低语道:“晓晴,不要难过,他会醒过来的。”
晓晴站起身用无助地眼神看着那个男人,突然她扑向那个男人抱紧他宽厚的肩膀,狠狠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说:“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强哥,呜呜……”地痛哭起来。
晓晴哭着喊着那男人的名字——王强,这时的王强也流着泪说:“我也找了你十多年了,今天才在这里相遇。”
“这500块钱,你先拿着用,我明天还会过来,你也要多保重。”说完,王强摸了摸果果的头走出去了。
果果眨眨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叔叔咋会知道妈妈的名字,还一喊就那么准!
钟毅飞经过抢救,终于在第三天醒过来了,当他看见脸色苍白的妻子晓晴疲惫地伏在他的床边睡着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晓晴的秀发。
晓晴被惊醒了,很高兴地对钟毅飞说:“毅飞,你会好起来的,这是真的。”
“果果呢?”
“我让他回去了。”
“哦!晓晴,唉!别难过了,我知道这一天的到来是迟早的事,我应该满足了。”钟毅飞叹息着说。
“不许你瞎说,我们一家三口会在一起的,永远不分离!”
“呵呵!还是个孩子脾气呢?”钟毅飞休息片刻,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妻子晓晴,直看得晓晴心里发毛。
晓晴含泪说:“毅飞,你有啥就直说呗,没事的。”说罢用自己的小手将钟毅飞满是老茧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钟毅飞轻轻摸着晓晴的脸说:“真的不舍你啊!”说完,从他的眼角流出来两行泪水。
钟毅飞挣扎着说:“晓晴,这不是你的错,你今后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好多事看开一些。”
晓晴立即给钟毅飞倒了一杯开水,慢慢喂他喝下。
钟毅飞知道自己生命的时辰不多,他想在他临离开人世之前,将自己深藏了十三年的秘密都跟晓晴讲,让自己再没有什么遗憾上路。
原来,那个汪大妈是钟毅飞的远房亲戚还要长他一辈,钟毅飞称她为姑姑。因为钟毅飞家里有遗传病史,大约都在四十岁左右患上一种奇怪的脑病就离开人间了,钟毅飞的父母就是这样的。所以,倔犟的钟毅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都不愿意给任何一个女子造成伤害,他想独身,一个人自生自灭不愿拖累别人。
好心的汪大妈这时正遇上晓晴遭到鬼影****并怀有身孕一事,出于对晓晴姑娘的同情和对自己远房侄子的关心,汪大妈从中扮演红娘给这两个受着不同遭遇有着同样不幸命运的两个青年男女牵线搭桥,圆了这门婚事。
所以,自始至终钟毅飞是熟知晓晴的,随着两人同居生活了十三年,他从内心来讲是深爱着晓晴,并对她表示极大的同情和爱护。他更知道果果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他钟毅飞并不打算要孩子,他不想再将他家的这个病史传给下一代人。他从心底还是喜欢果果,这完全是从健康角度和亲情角度来考虑的,因为,果果是他一手带大了,十三年了,就是块顽石也抚摸圆了,也会生出感情来。
相反,对于晓晴来讲钟毅飞的身世,她是一点都不知道,她也从不刨根追问到底,她感觉自卑只要钟毅飞对她好就行了。
一连串的不幸都发生在晓晴身上,一次次沉重的致命打击,使她人都变得麻木了,她怀疑自己是红颜薄命,是扫帚星,是克人的命。
今天,钟毅飞躺在病床上在他弥留人间之际,讲出了他心中埋藏了十三年重大的秘密,如果,他不讲出来,也许晓晴会为自己悔恨一辈子,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深爱着的男人和亲人却一个个都离开自己去了天国。
钟毅飞最后抓紧妻子晓晴的小手肯切地说:“果果是无辜的,要善待果果,孩子没罪的。”
晓晴流着泪听着钟毅飞对她的全部表白,如遭晴天霹雳,她呆若木鸡般彻底怔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这个尚弥留在人世的男人,这个跟自己生活了十三年,同吃着一锅饭,同睡一条被子的男人,这个平时看见上去有点木讷的男人,心中居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一藏就是十三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十九回他才是真男人
钟毅飞在病重弥留之际,人时有清醒时有迷糊,清醒时,他握着妻子晓晴的手,求她为他保密:钟果果就是他钟毅飞的亲生儿子,就是他钟毅飞的传宗接代的传人。
当晓晴含泪哽咽着已经哭成泪人儿频频点头时,钟毅飞蜡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气若悬丝般断断续续微弱地说:“真的……不舍你们呵!”
钟毅飞终于撒手人寰地走了,那年,他才四十一岁,晓晴和她的儿子果果是哭得昏天黑地的。
对于钟毅飞,从他病倒后到去世,王强一直忙前忙后,并将钟毅飞的后事也安排停当了。
他不认识钟毅飞,但他对钟毅飞的人格和男人的品质很是敬佩,在钟毅飞的墓前他落泪了,他摆上鲜花和白酒,将酒瓶盖用嘴咬开,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将白酒洒在墓前他向钟毅飞深深鞠躬说:“钟大哥,你安息吧!我会好好地照顾晓晴和果果的。”
是的,王强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哭的,是个很少落泪的男人,不管是过去挨过多少打,身上留有多少疤痕,他一直都是以一个强悍的男人形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打他认识了钟毅飞后,他才第一次真正认识到钟毅飞也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且是一个成功的男人。
是的,王强的认识是独到的,钟毅飞在临终前自己向妻子晓晴坦白掩藏了十三年的秘密,并恳求妻子继续保守着这个秘密,照顾好与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儿子——果果。作为有着活生生七情六欲的有血有肉的男人,要做到这一点是真的不容易的。
曾有位大师说过:被人揭下面具是一种失败,自己揭下面具却是一种胜利。高贵、隐秘的胜利,是任何肉眼所不见,任何声誉所不被,任何鼓乐所不歌颂的。生活、苦难、孤独、遗弃、贫困、这都是些战场,都有它们的英雄,有时比显赫的英雄更伟大。——雨果
刚刚失去丈夫的晓晴,听了丈夫钟毅飞的临终遗言后,心里是遭受到极大震荡的。她觉得过去的自己是太软弱了,使自己整天陷入一种自卑、自责、柔弱无骨自暴自弃的悲惨境地。她反省自己这十三年来,自己干了些什么?对这个家庭做过多少贡献?除了生有一付中看不中用的皮囊,你还有什么用?你凭什么得到男人的爱?钟毅飞还有王强。
一连几天,晓晴都是默默地在家收拾屋子,果果也非常懂事地寸步不离妈妈,给了晓晴很大的安慰。
王强找了几个小兄弟,将晓晴家种的蔬菜全部处理掉,并将卖菜的钱交给晓晴说:“你不可能再种蔬菜了,这个活路你干不了,下一步准备干什么你有何打算?”晓晴失神木愣地摇摇头。
王强说:“这样,果果,你先和你妈妈休息几天,等我将事情安排一下,再商量你们的事情好吧?”
果果听话地点点头。
两天后,晓晴问果果:“果果,今后不种蔬菜了,你想干什么好?”
“爸爸喜欢让妈妈养花的,我也喜欢养花。”果果天真地说。
“养花?这一亩多地都养花?”晓晴惊奇地睁大眼睛。
“嗨!妈妈不知道哟!爸爸说过了,种蔬菜太累了,又不挣钱,种花又漂亮,比种蔬菜的钱还要赚得多多呢!”果果咽了下口水接着说
“其实,爸爸在家修了那么大个院子,让您种些花花草草的,他看见妈妈很喜欢,就跟我说,你妈妈喜欢种花,咱们来年就改种花花草草的。”
“这是真的吗?”晓晴惊喜地问
“是真的。爸爸说您身体不好,好多的事不让您操心,怕你累着了。”
“爸爸还说了,我是家里的男子汉,要我多操心,不能让妈妈累着。”果果拍拍自己的胸脯高昂地说。
孩子一番真情的对话,触动了晓晴天然的母爱,她动情地一把拉过果果搂在自己怀里痛苦失声地大哭起来:“儿子呀!我苦命的儿子,你原谅妈妈啊!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
“妈妈不哭了,不哭了妈妈!爸爸说了,要是让妈妈哭了,生气了,果果就不是好孩子了。”果果这时也着急地哭起来。
“这是咋的啦!呣子俩在家抱头痛哭!”
晓晴赶紧擦拭着眼泪,迎接来者进门。
来者是王强,他让晓晴冷静想一想今后的生活,主要是征得晓晴的同意,给她一个思考的空间。
这几天,王强也做了一个市场调查,感觉种花卉比种蔬菜利润大,从花卉行业的发展来看,市场也是看好的。
于是,就有了开头,麻队长要出远门时,王强留下话来,要等他回来商量这事,要创办一个花卉公司,资金、人力、物力、场地,都要有所规划。
麻队长张亮出差回来后,王强跟他一商量,感觉有门,是个发展看好的行业。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准备征求晓晴的意见,如果同意的话,公司的命名,运作就要开始进行筹备了。当然,他只是在里面出主意,从主权方来讲,还是在于晓晴,因为,晓晴的丈夫钟毅飞为晓晴留下来了一亩半可种蔬菜的良田,还有一个近三百平方的院落和二百平方的三间房产。
所以,今天王强来到晓晴的家,一是看望,二是来商量如何发展。
经过商量,决定建立一个花卉公司,晓晴提议:这公司以果果的名字命名,叫“果果花卉公司”,主要由王强筹集资金办理公司注册,受权人由晓晴代为管理,待果果年满十七岁时,就交由果果管理。征得王强同意,在市区热闹地段租一门面为花卉公司的门市部,正式对外经营。
对于一亩半的蔬菜地改种花卉草木,由王强带领晓晴对外联系购进花卉草木品种和幼苗,对花卉草木的管理,则由果果主要管理,并要针对市场做好调节花卉草木的培植等各项目。当然,不排除对劳动力的招聘,这包括对麻队长的家人和王强家人中剩余劳动力的运用。
由此,一个家庭组合式的果果花卉公司正在热烈地孕育中。
当王强将规划的蓝图给晓晴和果果描述后,果果大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晓晴聆听了后,秀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想,一个崭新的明天就要开始了。
第六十回在艰辛中微笑
一年后,王强帮助晓晴成功建立了花卉种植基地,两人在创业中更多地增进了相互了解。
在繁忙的工作事务中,晓晴的关注点,主要是改变过去自己柔弱的一面,想做一个自强自立的女人,而王强的主打点是将晓晴兼收并取。
如果从年龄上讲,他俩并不年轻,王强已是吃40岁的饭了,他大晓晴七岁而晓晴年龄也有三十余。虽然晓晴已过了花季之年,但是,成*性的魅力并不亚于年青女性,何况晓晴自身的素质就很好,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女性,虽没进过高等学府的修炼,但她酷爱读书也从中吸取不少知识,使自己好的脾性自然养成。
王强就更不用说了,过去的贫困使他发誓要改变自己的人生,所以,他很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如果不是别人刻意地介绍,看上去王强年龄也不到四十。就是这一对恋人,谁见了都说是男才女貌,地配一双,何况这是有着十五年相恋之苦的恋人。
王强认为,就在十五年前认识了晓晴的那一刻,王强就逐渐地彻底改变了他暴躁冲动的秉性,每当他要发恕时,他就立即想到晓晴她脸上淡淡地笑容,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深深的酒窝,大大的眼眶里流梭一般顾盼着的眼神,她深情地注视着他,常常是眼里闪动着光亮,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难道不明白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不会分离的。
后来的王强对圈内棘手事情处理时,也受到晓晴的微笑感染暗示,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可是,那笑容不是自然形成的,有点东施效颦是模仿的。试想,一个外观常给人一个强硬派感觉的人,突然改变了整个形象,变得异常地温柔,给人感觉就是皮笑肉不笑,有点阴森森的感觉。你感觉这人是可亲可近了呢?还是使人更加可怕了。答案只能一个,那就是后者。
一个没有女人的男人,如同没有板机的手枪,正是女人充当了手枪板机的角色,才使男人这支枪更具爆发力的作用,他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吃劳苦,勇敢拼搏。
王强作为一支好枪,他想有更好的板机来装饰自己,他感觉,他要成为一支好枪,如果没有优秀的板机与之匹配,他王强就称不上是一支好枪。
他王强认为在这个世上,只有晓晴这支板机与他王强这支好枪相匹配,所以,他感觉,晓晴这板机就是他王强这支好枪的核心,是他的灵魂,是他的整个世界。
如果说,王强与晓晴有某些相同点,换言之的夫妻相,那就是微笑,一个是自然生成,一个是模仿,其结果也就不一样了。
然而,王强注视着晓晴时,是冷静的,往往是不敢胡来,而是四目相对,用眼神交流。只是,王强红着脸要求晓晴说:“我们碰下头好么?”晓晴也脸红着微笑着将头伸过去,两人像孩子般轻轻地碰碰头。
晓晴作为女人的微笑给了王强男子汉的气度和风貌,尽管晓晴是结过婚的女人,但在她的潜意识中认为,男人也是一个大孩子。真正的男人如同孩子一样喜欢游戏,他的内心中隐藏着一个小孩子,所以,他喜欢游戏,喜欢刺激,他喜欢自己的女人时,就像喜欢自己心爱的玩具,谁要动了他的玩具,他就会对谁不客气,更有的男人是,对自己玩腻了的玩具不喜欢时,也就有被扔掉的可能。
世俗,谁能躲避得了,喜欢读书的晓晴更理解这时的王强,他爱她是她的过去,是他对她依恋的幻想,而现实,她已是一个带有孩子的寡妇,而王强至今未婚,论条件,王强在她之上的,王强不愁身边缺少年青美貌的女孩。
一次,王强趁着果果不在家时向晓晴求婚,遭到晓晴的婉言推辞,这给王强当头一棒,他王强差点爆发了他火爆的原始面目,他嗓子眼发干,眼睛里充满了血红,他猛然咽了几下口水,强压制心头怒火说:“晓晴,你咋不替我想想,我等你都等了十五年了,我的青春都在等待你的那一时刻中晃过去了,人的一生中有几个十五年。”
王强两臂抱着晓晴的肩膀摇晃着说。
晓晴哀求说:“强哥,我知道你的好,我把你当自己的亲哥哥好吧?我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
王强直愣愣地看着晓晴的眼睛说:“你这是咋的哪?我当你的丈夫也就是你的哥哥了,这难道不行吗?”
“强哥,这对你不公平,我是结过婚,又有孩子……”晓晴说到这,眼泪喷涌而出,泣不成声。
王强将晓晴搂在怀里,轻声地说:“晓晴,我早说过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咋这么拗呢?果果我也认下了,他想喊我叔叔或爸爸都行,你还有啥看不开的。他钟毅飞能做得到的,我王强还能做不到?!”
“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你说啥子傻话哟!这爱是相互信任的,怎么能说谁委屈了谁呢?”
“如果我王强不是真心爱你,只是要得到你,我早就得到你了,我还费尽心机去颇得你的爱,我也没必要等你十五年,为了爱你,我都将自己封闭了整整十五年,如修行的少林寺和尚一般坚贞不屈。”
“嘻嘻!你还是少林寺的和尚,少林寺的和尚也有偷吃肉的。”晓晴一听,破泣而笑了。
“好啦!那我就是那个偷吃肉的和尚哟!”
王强再也不想跟她磨嘴皮了,他将他热烈的嘴唇贴在了晓晴的嘴唇上,用舌尖启开她的唇,慢慢在里面环绕着,晓晴一阵旋晕,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浑身柔弱如棉,紧紧抱住王强的双手无力地松开了,任由王强摆布。
王强这时突然发现晓晴没有半点激|情,只是像个活死人一样,他惊讶地起身看着晓晴,晓晴眼里满含热泪心情复杂地说:“强哥,你在我心里就是我哥。”
“晓晴,你咋这么傻呵!”王强说到这里,失声痛哭起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十一回湘剑摸着石头过河(1)
八十年代初,中国掀起了一股到海南下海去的浪潮,于是,在海南地区的各个街头都是等待着创业的人群。
海南,是祖国的边陲,也是祖国的最南端,尤如一块没开发的****地,她的秀美和神秘引来内地无数英雄豪杰为之折腰。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祖国的海疆放射出诱人的辉芒。
在这年春天里,张湘剑受命赴海南接替铁军轻工业局驻海南茂名公司任副总经理职务。张湘剑在临出发前只是向局领导提出,他要挑一个人带在身边,这个人就是他母亲英子织布厂的女会计张春妮。
张春妮何许人也?为什么张湘剑要带上她一起去海南?
其实,张春妮就是张湘剑家乡里的麻队长和小翠婶的大女儿,早年在英子当织布厂党委书记那阵子就进厂当工人,这闺女本份好学上进,深得工厂领导赏识,很快就被调往工厂食堂当会计,现在芳龄快三十尚未成婚,是一个长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又比较古董似少年老成的女人,喜欢将一对大辫子盘在头上。
张湘剑选中她去,一来是家乡妹子,二来学的是财务专业比较放心。当然,这么简单的要求领导是决定答应的。
张湘剑到织布厂食堂找到张春妮,将意图给春妮一说,春妮惊喜地满口答应,在当前改革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的形势下,只要有一块跳板,谁还会愿意在那浪潮中坐以待毙,春妮不结婚的主要原因,就是选男朋友没有条件更高更合适的。农村的女孩子,跳出了农门后,实际上比城里的女孩子更具有吃苦耐劳精神,更能善解人意,没有城里女孩子那么多的娇气等优势。从这点上,说明张湘剑在用人上还是有城府的。
张春妮这个离开农村在城里工作了十多年的成*孩,在与各种人群打交道中也学会了许多的应酬和客套,她更有一个独具的特点还是个酒篓子,传说中有一次,织布厂领导接待上级机关的人员宴请时,上级来的人中有一位姓刘的科长笑着说要将织布厂的厂长喝趴下。
厂长说:“刘科长,你先别吹,我不同你搞,我只让我们食堂的女会计春妮同你喝怎么样?”
刘科长一听是个女的更来劲了,他痛快地说:“是帼国英雄,好啊!”
于是,厂长叫来了春妮,春妮先同刘科长客套了一番:“刘科长,您代表上级来的,我先敬您一杯。”
刘科长兴味盎然将一小杯茅台酒一饮而尽。
春妮笑着又给刘科长倒了一杯,仍旧笑着说:“刘科长真是豪爽,有酒量,有海涵,我再敬您一杯。”
刘科长脸上微微发红,笑眯眯地回应:“干了!噢!你这小春妮,光让我喝你自己不喝,你真够精的。”
春妮微微笑着说:“好!刘科长,您是领导,您说让我喝我就喝了,您看见了,我就将这杯酒干了。”
说完脖子一扬,“吱溜”一声酒杯就现底了。
刘科长兴高采烈不甘落后,就这样他和其他在座的客人,禁不住春妮上一句,下一句,左一杯,右一杯地灌,都喝得个稀里哗啦喝得个头重脚轻,最后,喝趴下的不是春妮而是刘科长。
把个厂长乐得哈哈大笑。而后,刘科长再来本厂检查工作吃饭喝酒时,再也不敢那么大造声势了。
由此,张春妮也特别受到厂领导的重用。
张湘剑在轻工业局里自然是了解这一切的,他知道,一旦下海,那酒海肯定是免不了的,自己酒量有限,不带上一个替代者咋行。
这几个条件,自然,张春妮是最好的人选。
三天后,张湘剑和张春妮一切准备就绪,直飞海南。对于这一切,张春妮是既好奇有紧张,还有些激动。一路上,春妮向张湘剑问个不停。
张湘剑一脸的严肃,对张春妮用老局长的话回应了一句:“摸着石头过河。”
张春妮低头沉闷了一会,嘴里反复喃喃地细声念着:“摸着石头过河,摸着石头过河,噢!一切都得从新开始。”
海南作为新的经济开发区,还正在起步中,一切都在沸腾中进行。
张湘剑这个接受的轻工业驻海南的茂名公司,实际上只有员工二十人,有一栋三层的办公楼,一切简陋得很。
张春妮见了这种状况似乎明白了张湘剑说的“摸着石头过河的真实意义了。”
在送走了铁军回内地后,张湘剑带着春妮沿着附近的海滩慢慢地走着。
春妮提着鞋子,让自己的脚丫在细腻的海滩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又兴奋地看见海水把它冲刷干净,一切是那样地新鲜好奇。
真的是天蓝兰,海蓝兰。
张湘剑看见春妮有些调皮的样子就问道:“春妮,你跟哥哥来后悔吗?”
春妮笑盈盈地回答:“哥,咱高兴都来不及后什么悔哟!”
“那好!从明天开始,你就将工作进入角色,整理一下帐目,熟悉一下环境和各客户,包括工商、银行、海关等各个要打交道的单位。”
“是的,张总,明天就去。”
第六十二回湘剑摸着石头过河(2)
张春妮接受任务一连跑了十来天,总算到茂名公司所在范围内的属地管辖各个要害部门报道认个脸熟,更重要的要害部门宴请是必须的。当然,这个强有力的公关队伍由副总经理张湘剑亲自带队,参加人员有留任的办公室主任谭勇(二十七岁,一个经济管理系毕业的高才生,人生得精明强干),演压轴戏的仍是张春妮。
在张湘剑看来商场如同战场,过去战场上不仅仅是见血的枪炮子弹,还有比不见血更具威力的,那就是不费一枪一弹又能战胜对方。这就是充满神奇和诡秘的信息情报和收买人心,公共关系这门科学就油然而生了,这是社会发展的必须,更是商战上的必须。
在海南这个待开发的****地,虽然一切发展规划尚处在建设中,然而,改革开放后国门的打开,国外的流行色就早早地纷至沓来占领沿海各市场了。譬如内地,朋友们喝酒就喝罢,哥俩好搞个划拳竟猜,ρi股一抬,喝酒从来,各地方有各地方的规矩。这都是咱中国当地的民风民俗,属于中国民俗的酒文化,如电影《红高梁》中的酒神歌唱的: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气不咳嗽/喝了咱的酒/滋阴壮阳嘴不臭/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青刹口/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好酒好酒。这就是咱中国几千年的酒文化的习俗。
然而,现在是不同了,改革开放了,喝完酒,还要卡拉OK一番,更添彩的是还要加上一些交际舞,这就将西方的酒文化同中国的酒文化来了个中西合璧。
张湘剑却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次,他带着他的攻关队伍宴请接待了辖区的工商管理局几位客人时,其中有位女士邀请张湘剑跳一曲,张湘剑没有任何准备出于礼貌只得跟着跳了一曲。结果,一曲下来给那位女士的鞋面踩得不成样子,好的是,那位女士忍着痛并没发作,张湘剑却连急带吓早就浑身上下汗水淋淋,那女士见状笑得浑身如同花枝乱颤,环佩叮当作响。
再看张春妮这时跳交际舞更如同上刑场一般,那工商管理局来的朱组长要请张春妮跳一曲,春妮羞愧地说:“我不会跳。”
那工商管理局的朱组长说:“这没关系的啦,我教你啦!很好学的啦!”
于是,出于礼貌和工作需要,春妮只得起身与那位工商管理局来的朱组长跳一曲,春妮跟着音乐慢慢地学步,如同一岁的小孩子蹒跚学步,那朱组长慢慢地开导并教春妮动作:“哦,是这样的啦,你左手扶着我的肩,我握着你的右手。”
随着音乐走了几步,那朱组长的一只手就将春妮的腰搂得更紧了,喝了酒的嘴巴喷出酒气直朝春妮脸上奔来。春妮难受得将头脸左右摆动,那朱组长提醒说:“张小姐,你的跳舞动作不规范啦,头不能乱动的,脸要向着我。”话还没说完,那朱组长的嘴巴就贴在了春妮的右腮,搂着春妮腰的手也不安份地游弋起来,随着他一声声低沉的喘息声,张春妮感觉再如果不跑掉的话,就会死定了。
说时迟那时快,张春妮狠命在那个朱组长的脚背上结结实实地踩上一脚,那朱组长“嗳哟”一声,才从他沉重的喘息中清醒过来,肥手一松,对张春妮说:“你真笨啦!教都教不会。”
张春妮忙道歉说:“对不起,我说过了我真的不会跳嘛!”
“朱组长,下次我一定再陪你跳一曲,我敢保证!”张春妮笑眯眯地说着,装得很娇羞的样子。
“好啦!张小姐下次一定要陪我跳一曲的啦!”那朱组长意犹未尽,一脸不舍的样子,张湘剑只得在跳舞曲子没完结的情况下,请了一个在舞池场子里陪舞的小姐继续陪着朱组长跳舞,待他满足了兴致挥汗如雨下来时,还不忘夹带着讽刺的口味批评张春妮:“张小姐,你看见了吗?在商战上没几手是不行的啦!改革开放了,你们内地人太老土啦太封建主义啦!”
“是啦!我春妮下次一定要陪你跳好舞啦!再不会搞错的啦!”张春妮故意学说着拖腔拖调半生不熟的粤语。
“哈哈……”众人都逗得乐开了。
自此后,张湘剑在公司召开的工作会议上明目规定,公司上下员工,必须学习粤语的简单会话,还要说会跳交际舞,从他自身开始。
在张湘剑总经理办公室里又多了一台录放机,除了请专业老师教,他自己如果没有重要会议了,还在办公室勤学苦练,嘴地不停地咕噜着:“蹦嚓嚓,蹦嚓嚓,一、二、三转身,向前两步,退后一步。”直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这时,张春妮推门进来,看见张总这副认真且狼狈样,笑着说:“张总,这真叫下海呀!酒海、歌海、舞海,人海、汇总成为商海。”
“这是公关科目任务,你别闲麻烦,我要考核你们的,从我做起。”张湘剑边手舞足蹈边吹胡子瞪眼睛地说。
张春妮鼻子一皱轻蔑地说:“张总你这跳的啥舞哟,那动作像甩扬叉一样,跟赶尸的强不到哪。”
说完捂着嘴“吃吃”地笑着。
“你学好了,看不起我,你跳给我看一下。”
“好!跳就跳,你把办公室的谭主任喊来,我跟他配合着跳。”
谭主任被叫来了,在一曲茉莉花的轻漫舞曲中,谭主任和张春妮配合默契,张驰有度舒缓而轻盈。
张湘剑看的眼睛都发直了,心想:春妮这个鬼丫头学得蛮快的,而自己的舞蹈动作的确僵硬步伐又不对,本来跳舞是很高雅的生活品味,让自己这一跳不仅感觉很别扭像跛子走路在那一拐一拐的,也难怪春妮笑话咱。咱唱歌还可以对付,学跳这交际舞嘛,却真是有难度的。春妮那死丫头竟敢鄙视我,说我学跳交际舞像个赶尸的。
看来不早点学会是赶不上潮流的,这也代表企业的形象哦!他胸有成竹地对谭勇说:“谭主任,下个通知,每周末举行公司交际舞晚会,作为一项工作任务布置下去。”
对于张湘剑来讲,结合沿海经济发展形势,那种快节奏的工作方法和工作效率要比内地快捷得多,说通俗点,人们是变着法儿玩着花样挣钱,也是变着法儿玩着花样花钱。
在这一点上,张春妮也有同感。来海南后的感觉是新奇、紧张、工作节奏快、观念不断更新,业余生活也丰富多彩。同时,她也有一个大胆地设想,对公司的经营模式应有很大的改进。由于本公司是国营企业派生机构,这些想法还必须经过反复论证,从几个优选方案中,得出一个最佳方案,优中取优,制定一个初步方案后,首先要征得张总同意,再由张总汇报给局领导,征得局领导的同意。
这个运筹帷幄的最佳方案,张春妮向张总作了初步汇报后,张总一听高兴得眉飞色舞,不仅喜形于色好像面前就摆着一条金光大道。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十三回惊遇梅娘诉衷肠
会计张春妮大胆地设想提出了公司最佳改革方案,她细心匡算了一下,如果按常规经营,不到一年公司就可赚得纯利50万。
因此,张湘剑吩咐张春妮及早拿出书面的策划方案,他准备回内地一趟向张局长汇报如若得到支持,更能得到一笔资金的投入。
张春妮设想的方案也是张湘剑有所考虑的,可以讲两个人是不谋而合想到一块了。所以,两人都是异常的兴奋,为第一次合作顺利相互支持鼓励着。
张春妮的大胆设想是什么呢?原来,茂名公司三层办公大楼地处尚待开发的海口市,现在都成了沸腾的群山,过往的车来车往,流动人口窜流不息,张春妮每到一处酒店都细心观察,旅店爆满,来海南创业的人们只得露宿街头,吃的是简单的快餐,她从中发现了商机,于是,就产生了将办公楼改建成茂名酒店大楼,然后,办公室的全部二十名人员到附近写字楼租几间大的办公室作为公司办公场地,这样一来,茂名公司就不止是单纯经营轻工业产品进出口贸易,而且,在经营的拓展上向餐饮业、娱乐业多向发展。
这个方案是具有可行性的,如果,轻工业局能拿出20万整改楼房,那就是最理想的方案;如果拿不出来,公司还可以享受政府来海南创业三年内低息贷款的优惠政策,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此的设想方案怎能让张湘剑不激动?不兴奋的?!
张湘剑暂时离开公司十来天回内地向轻工业局领导汇报,于是,将公司的日常工作交给办公室主任谭勇和主任会计张春妮共同负责。
张湘剑满怀信心带着希望首站回到长沙,主要目的一是看望从小抚养过他几年的叔叔张晓松;二是请叔叔当当伯乐寻找一两位能做湘菜的大师傅,为下一步茂名酒楼的开业挖掘人才。
他自己给叔叔备了一些海产品,一路风尘仆仆朝叔叔家里奔来。
叔叔张晓松也快退休了,在冶炼厂的家宿楼小二室一厅的住宅里挤住着大大小小的六口人,屋子收拾还比较整洁,可见兰婶也是位贤慧的女人。
兰婶看见丈夫晓松的侄儿子从海南来了,少有读书的她还以为海南就是南洋,在张湘剑与叔叔谈话中,她总是热心地寒喧Сhā话:“湘剑哦,那个南洋好远的波,要坐好大的海船呢,啧啧!”
张湘剑只是笑笑,并没打断兰婶的问话。晚餐前,张湘剑说要请叔叔到外边走走,顺便说些事儿。叔侄俩来到一座茶楼,要了一壶*功夫茶和一盘槟榔这是晓松叔叔的最爱,两人边喝茶边聊口里边嚼着槟榔。
当张湘剑想提起梅娘一事时,又惟恐刺伤了晓松叔叔的心,所以,张湘剑在那言不由衷东扯葫芦西扯瓢地想往梅娘话题上扯,毕竟,湘剑对梅娘的抚养之情是笃深的,他正在找不着话题而心生无奈中,晓松叔叔已经看出了他的心事,淡淡一笑突然对湘剑说:“我已经见过你的梅娘了,她现在就住在河对岸。”
湘剑一听,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情绪“腾”的一声从板凳上跳将起来说:“叔,梅娘在哪?今晚我想见她!”
晓松叔叔沮丧地无奈说:“梅娘早已嫁人了。”
于是,在张湘剑迫切的追问下,晓松叔叔才道出了实情,那是多么地催人泪下的追述呵!
张晓松与梅娘是如何离奇相遇的呢?张晓松于去年到长沙一个超市购物时,发现有位老夫人长得很像他年轻时的爱妻梅娘,听她说话的口音也十分接近,他就蹑手蹑脚地如同侦探一样紧跟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留心观察这位老夫人的一举一动,她购物的喜好使张晓松果断地判断,这位老夫人就是梅娘准没错。梅娘有个习惯,她一贯地喜欢用真丝手帕,而且上面必须有梅花图案的。
当这位老夫人挑选了一付绣有梅花图案的真丝手帕购物完结了走出超市后,张晓松心情既激动又紧张,他紧跟在老夫人身后不远处,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压压急得直向往外冒烟的嗓子,他轻轻走在这位老夫人背后柔声叫了一声:“梅娘!”
一声轻呼如同雷霆万钧之力震撼人心呵!这位老夫人怔住了,停止了脚步,缓慢转过身,眯缝着两眼细细察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老先生,一头雾水不解地问:“你是谁?”
“梅娘!你不认识我了?”张晓松泪眼模糊地说。
梅娘还在那里犹豫着细细观察打量面前这位不素之客,这时,张晓松急中生智连忙轻轻唱起了梅娘年轻时喜欢唱的那首歌《梅娘曲》。
哥哥,你别忘了我呀!
我是你亲爱的梅娘。
你曾坐在红河的岸旁,
我们祖宗流血的地方,
送我们的勇士还乡,
梅娘此时略有记忆激动地同张湘剑一起合唱:
我不能和你同来,
我是那样的惆怅。
梅娘从迷惘中清醒过来,惊叹地喊着:“是你!晓松哦!”说完泪流满面,激动得旋晕着差点站立不稳。张晓松连忙上前扶住。
两位老人边走边谈,整整分别了近三十年呵,张晓松与梅娘成婚不到而立之年两人就被迫活生生地分开,现在已到了耳顺之年,张晓松对梅娘说:“梅娘呵!我真的感觉到这辈子再不会看见你了,如果是这样,我死都难眠目哦!”
“可不是,我走了以后,也很后悔,天天想得哭,可不,就落下了眼睛见风就落泪的坏毛病。你看,你一头的黑发也变成花白的了。”
“呵!呵!这都是想的哦!”
“后来,我听人说你结婚了,有了一大群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梅娘眼眶泪汪汪地还装扮成笑脸对分别近有三十年的丈夫晓松说。
“你真傻哦!有我呢!咋会让你呷亏的。要是让你呷亏,我就会跟他们拼命的!”晓松拍拍胸脯说。
“嘿嘿!就是怕你冲动会害你一辈子,我才不得以出走的。”
“后来,你咋生活的呢?”晓松关切地问
“唉!……这话说起来长了。”梅娘叹息着说
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找个茶馆坐下,慢慢互诉衷肠。
原来,57年反右运动搞得紧张火热的那阵子,梅娘受不了单位三天两头派人来审查她的煎熬,就写信给她过去在青楼一起混生活遇见到的一位好姐妹,央求到她那里住一段日子,结果,那位姐妹很快回信,欢迎她去,并说那里环境很好很安静。于是,梅娘怀着依依不舍之情,一狠心就离开了年轻的丈夫张晓松到那位姐妹的家乡去了。原来,那位姐妹的家乡就住在人们传说的桃花源里,此地仍是个风水宝地,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无外来干扰,一派祥和气象,有[南北朝]陶渊明《桃花源记》为证:
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
文中描述了桃花源人安居乐业和平幸福的境况,体现桃花源人热情好客民风淳朴,“村人”满足于桃花源平安和谐的生活而厌恶外界动荡的生活。
所以,梅娘就把那里当成了最好的避难所,同时,也有桃源乡过去想在外谋发展的人,那时有的也遭遇反右运动的强大冲击逃回到家乡桃花源避难。
至此,梅娘在桃花源生活了一段时期后,经她好心的姐妹介绍,嫁给了同样被迫从长沙城某校逃避反右运动的一位姓李的教书先生成婚。俩人领养了一个小女孩,在那里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胜利召开。这位教书的李先生才收到他所在学校的聘请,回到自己的中专师范学校任教,这样,梅娘才得以随同丈夫李先生又返回家乡长沙。
张晓松听了梅娘的讲述,脸部的肌肉是一阵阵痛心疾首地抽动着,他深深地叹口气:“唉!……,这人生苦短呵!今天能见你梅娘一面,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呵!我这一辈子死也眠目了,梅娘,看见你生活过得好,我真替你高兴。”最后,梅娘和张晓松互留了地址,依依不舍地各自朝家里一步一回头地走去。
张湘剑听到叔叔说到这,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他想到上辈人艰辛的爱情,想到他父亲和母亲的婚姻,直到他母亲去世,三十三年了,仅仅只隔着一条江,就像隔着一条天河一样,他父母都不愿见上一面,又不离不弃,不分不居直到去世,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爱情和婚姻呵!难道爱失落在遗忘的尘埃,真的是搞不懂的一个迷哟!
第六十四回临危受命重任在肩(1)
张湘剑只待了不到一整天的时间,怀着伤感的心情辞别了晓松叔叔乘坐特快列车回到江城,他一下火车就立即感觉到了改革的气势已经势如破竹不可阻挡,江城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一片,商业一条街,小吃一条街正在走向规范化的治理当中,街道的小铺面明显地跟他去海南时增添不少。呵呵!他离开这座城市尚不到一年,江城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使他感觉使命在身重任在肩,不可等待。
他为了抢在第一时间立即向轻工业局老局长作了汇报,他没有直接回家。
老局长在办公室热情地接待了他,张湘剑从包里拿出来一包干虾仁和一盒燕窝笨拙地送给了张局长。
老局长笑呵呵地说:“哦!呵呵!小张去了海南一趟也学会了客套了。哈哈!”
张湘剑顿时窘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说:“老局长对我的培育之恩岂是这点东西可打发的,让老局长见笑了。”
“哈哈!……。”老局长仰天大笑起来。
当张湘剑将茂名公司整改的措施方案拿出来给张局长看,张局长认真阅读起来,他眼睛不离文本对在一边坐着满怀希望的张湘剑说:“别急,这事回头同赵书记商量一下。”
张局长看完沉思片刻并没直接给予他的答复只是绕着弯说:“如今,中央发文对企业实行厂长负责制,下一步就要对一些生产设备落后,生产产品陈旧没有市场、影响城市环境污染的中、小企业实行关、停、并、转。现在整个轻工业系统,只是几家王牌企业尚在正常运转,其他的小企业尚待苟活中,有的甚至停产,局里准备拿出一部分资金鼓励这些职工买断工龄自谋发展。”
“你们这个方案很好,走多元化经营发展的路子是可取的,很有前瞻性、可行性,就目前轻工业局的现状看,要拿出一笔资金给你们是不大可能的,只是在你们原有每年上交轻工业局的利润时可适当加以考虑一下,因为,现在大家都很难。”
这时,满怀一腔热情的张湘剑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心里即刻凉了半截,他用焦急的眼神看着老局长在那来回踱步就知道事情并非简单,他眼睛一刻不停地随着老局长的脚步来回转动。
老局长从张湘剑那眼神中仿佛看见他还残存有某种期待的心理,于是,他停住了脚步斩钉截铁严肃地说:“小张,资金不可能调拨给你,你是茂名公司的副总经理,我这个正职总经理兼任董事长只是挂牌的,主意还得靠你拿,如何经营还得靠你全权负责,希望你能做出成绩,出了问题为你是问。”
看来,设想好的第一套方案在肯定中得到了否定,被肯定的是这套方案设想很好;被否定的,是没可供资金;两下一综合,不好也不坏等于白说。惟一的好处是松绑了,放权了。这对于张湘剑来讲无疑是放权了是件大好事,虽说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了,但是重任在肩呵,如同断了奶的孩子,自己要尝遍酸甜苦辣咸,要白手起家了。张湘剑他此时的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心底说不出有种什么怪滋味冒出来。
这时,张湘剑认真地又向张局长汇报了他的第二套方案,张局长细心听了,微微点头说:“这套方案可行,只是注意不要急功近利,要稳妥才行。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几天,我同赵书记他们商量一下,电话再告诉你。”
“谢谢局长,我走了!”张湘剑起身告辞了局长,离开局办公大楼。
这时,他包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原来是海南公司的会计张春妮打来的电话,她在海南着急地问:“局里同意方案了没?”
张湘剑淡淡地回答:“局长同意这个方案了。”
那边,张春妮高兴地变了调说:“那调拨我们多少钱哦?”
张湘剑不耐烦地说:“不少,N万!”。
“N万?N万是多少哦?”春妮痴痴地问。
“多少?N万?就是你自己去挣!”张湘剑的闷脾气上来了,粗鲁地回答那边的春妮,关上大哥大闷头往家里走。
当张湘剑回到家中,正好是吃中午饭,儿子闹闹正趴在桌上自己用小手拿着小勺抱着小碗往嘴里扒饭,直吃得桌子上、身上、地上到处都是掉下来的饭粒和菜。
张湘剑心里一阵难过,忙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精巧包装的巧克力奶油蛋糕递给儿子闹闹,起初闹闹不愿接,他睁大眼睛看着巧克力奶油蛋糕说:“妈妈说了,要闹闹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张湘剑心想,自己刚走不到一年,孩子都快不认识自己了,鼻子酸酸地对他的儿子闹闹说:“闹闹,告诉你妈妈去,说爸爸回来了。”
闹闹急忙跑到卫生间告诉正在洗衣服的*婷说:“妈妈,有个叫爸爸的人,叫我告诉你爸爸回来了。”
*婷一听扔掉手中正在洗涤的衣服向客厅跑来,看见张湘剑一把抱住埋怨道:“回来也不告诉一声,你吃了没,我这就给你煮面条去。”
“还不想吃,你还好么?”张湘剑疲惫地问。
“好哦!好哦!”*婷激动地连声答应。
闹闹在一边嘟着嘴不满意地抗议说:“妈妈撒谎,一点不好,没有鸡蛋糕吃,天天吃破面条!”
“你个小鬼东西,有破面条给你吃就不错了,快过来,叫爸爸。”
“他就是爸爸?长得一点都不帅,还没有晓勇舅舅长得帅!”闹闹用小手指着张湘剑说。
张湘剑冲过去,一把抱起儿子闹闹说:“爸爸长得不帅,只要闹闹长得帅就行了。”说完就用胡子蹭着儿子闹闹的小脖子,逗得闹闹“咯咯”地笑翻了天。
“叫我一声‘爸爸’”张湘剑迫切地说
“爸爸!”
“嗳!我的好儿子呢!爸爸给你买了一辆红色小汽车,嗨!还带摇控的!”
“噢!我有小汽车喽!谢谢爸爸!”闹闹在张湘剑的脸上快速地亲吻了一下,玩起了摇控小汽车。
张湘剑说:“婷婷,中午不用做饭了,打电话叫上晓勇,我们到外边吃大餐去。”
“别叫他了,他整天忙得没人影的。”
“那好,我们三人一起去。”
“噢噢!坐车车,吃大餐去哦!”最高兴的得数儿子闹闹了。
张湘剑带着一家三口来到一家具有海鲜风味的餐馆,点了四道菜,一盘基围虾,一盘清蒸扇贝,一盘红烧鱿鱼,张湘剑还准备点菜时,*婷拦着他说:“你真发大财了,点这么多好吃的,这得花多少钱?”
“不多,嘿嘿!还来一碗海鲜汤吧,三菜一汤是标准的,这些在内地贵,在海南是不贵的,回来了总应该让你娘俩尝尝不是?”
“就是,尝尝!”闹闹眼睛新奇地大睁着,用小手掂起一只基围虾就放在嘴里,张湘剑连忙拦住说:
“儿子,不是这样吃的,让爸爸教给你怎么吃”。
“今天是星期日,我们晚上看电影行不?”张湘剑问妻子婷婷。
“不去了吧?你刚回来很累的,晚上就在家里休息得了。”
吃完中餐后一家人又到超市买了一些小吃,小家伙闹闹这会在张湘剑背着的背上睡着了。
晚上就寝时,*婷躺在张湘剑臂弯里问:
“湘剑,你这次回来是向局长汇报工作的吧?海南那里好不好干?闹闹他舅舅晓勇大学毕业了,在一家刚开办的电脑公司工作,他嫌钱少了,想到海南去发展。”
“唉!现在还不是时候,公司现在想发展,我回局里想让局长调拨一点资金,都给打发回绝了,现在国营企业都很难的。”
“嗯!听说,纺织行业要下岗十几万人啦,哦哟!这十几万人靠什么来养活哟!说是十几万职工,实际上拖家带口的就不止这个数了,这改革的动静真够大的,你早走了一步,把春妮也带上了,她该怎样感激你哦!”
“这丫头还老成。其实,走和留同样难,没有吃苦头的精神干什么都会一事无成,还是你爸爸让你选择的这个职业好,看守国家机器。”
“是呵!大家困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真的还不如奔出一条活路来,我是支持你的,闹闹快四岁了,孩子大了也好带了,家里你就放心吧!”婷婷将头朝湘剑怀里拱了拱,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
“想我了吧?”张湘剑柔情地问
“谁有时间想你?整天忙得跟任风鞭抽的旋转螺砣,孩子、工作,严打、扫黄、整顿治安秩序,有时忙得连孩子都接不了,只得让晓勇回来帮助接孩子,他工作也忙,年轻求上进,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房子家里是现成的,听说女孩子想要一部小车。”婷婷只顾着自己唠叨,这时她听见张湘剑嘴里已经发出了细微的鼻鼾声,她嘴一瘪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第六十五回临危受命重任在肩(2)
*婷正侧身躺在张湘剑身旁用手偷偷地抹眼泪时,突然,张湘剑“哧哧”一笑,伸出一只手将妻子*婷搂在臂弯里说:“女人啦!真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说不想,流什么眼泪呀?”
“谁想你了?就是不想嘛!讨厌!”
“好了,别斗气了。”
“我今天有点累,早点休息吧!”张湘剑温存地说
“嗯!”
其实,张湘剑哪里睡得着,他心里盘算着老局长的话说的是语重心长,自己是老局长一手培养起来的,如今又实行了厂长(经理)负责制,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他期待老局长能在局党委会上,为自己网开一面调拨一点资金,那怕是十万元也行,也可补救这燃眉之急呀!海南那边张春妮他们还在翘首待望呢!
*婷朝张湘剑怀里又拱了一下说:“我看你今天有点心神不定,是不是老局长批评你了?”
“没有!别瞎猜,只是局里现在也在渡难关。”
“人的目标一旦确定,就是播种希望种子的时刻到了,但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张湘剑心里想着。
*婷在一旁躺在张湘剑的怀里如同小猫一般乖巧地睡着了,张湘剑亲吻了她的秀发,那一种淡淡的茉莉花洗发水的味道,他将被子给她掩盖好,搂着她也睡下了,心想,“等待”,这一天该是多么地漫长呵!
再说在海南那边的茂名公司,张春妮和谭勇也为筹集公司改建的资金而着急。
这一天,销售部门的小陆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从泰国来的一位华裔客商,要同张春妮谈一笔买卖,出手订货是50万人民币。张春妮一听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她真的不相信眼前是真实的。她既激动又惊喜,过去,客商订货最多是十万元打破了天,这次一下子就订了50万元,基本上是完成了全年销售额,因为公司尚在起步的过程中。
但泰国客商有个要求,必须要同张春妮喝酒。张春妮想,客人订了这么一个大的订货单,应该是我们来设宴请他的,他反倒过来宴请我们,这是多么不好,出于东道主,应该是我们为他洗尘接风才对。于是,张春妮就欣然地接受了泰国来的华裔客商的邀请宴。
泰国来的华裔客商叫阿旺,约莫三十五岁,身高176公分,戴副墨镜一付泰国商人的派头。他约定张春妮晚上六点准时在希尔顿大酒店一间豪华包间订餐并签约。张春妮接到电话后,心情异常激动,她同谭勇商量后,决定她一人去赴宴,她梳洗了一番,化了点淡妆换上一套淡绿色的真丝套裙,她还是将长长的辫子盘在头上,给人一种成熟的东方女性典雅感觉应时赴约。
当张春妮出现在泰国华裔客商阿旺老板面前时,阿旺老板将春妮上下打量一番“呵呵!”笑道:“久闻贵公司来了一位女中豪杰,今天见面可真谓名不虚传呵!人长得漂亮,做事也干验,真是女中花木兰哦!”
“哪里?哪里?只是本公司尚在起步中,还仰仗阿旺老板的支持和抬爱。”张春妮微微一笑回答
阿旺老板这时点了一桌菜对张春妮彬彬有礼地说:“我们是签了订单再吃饭,还是吃了饭再签订单”。
“先签了订单吧?毕竟,我们是因为合作而来的。”
“那好!”阿旺老板拿出来早就准备的支票,签上50万元的订单,并叮嘱张春妮,一个月后就要货,他签的全部都是皮革制品。
张春妮一看,这些货都是没问题的,如是就痛快地在订单上签字了。并告知阿旺老板,说要上卫生间去一趟。
张春妮在卫生间用大哥大同在江城的总经理张湘剑通了电话,告知了他这个喜讯,并请他通知局销售部门准备好这批皮革制品货物按订单要求装运,不得有半点延误。
那边的总经理张湘剑也很兴奋,叮嘱春妮喝酒时还是要注意一点,春妮笑着说:“没关系的,我喝酒只当是喝茶呢。”
当张春妮又回到包房时,包房的酒菜已经全部上齐,阿旺老板诡秘地笑逐颜开亲自给张春妮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两个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边喝边聊,边吃菜边喝酒,酒过三醇,张春妮感觉头有点懵懵的,她心底清楚三杯酒对她来讲,只是一杯水而已,并没引起她的注意,她还认为是洋酒有点打头,于是,当阿旺老板又给她添酒时,张春妮又毫无疑问地继续喝下去了。
喝完酒之后,她感觉眼前的一切发生了变化,她心底变得春风荡漾起来,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燥动和无力,她的眼睛想睁开此时也无力睁开了。
这时的阿旺老板命令手下的一个随从将张春妮扶到了他开的房间,张春妮头脑晕乎乎的,她感觉体内燥动不安。她仿佛感觉是谭勇向她求爱,她清楚地记起办公室主任谭勇向她表白过爱恋之情,就是在公司学习跳交际舞的时候,她和谭勇整天在一起伴随着音乐操练,是真正的舞伴,而此时的谭勇已向张春妮表白了爱情,她张春妮又作何想法呢?自然是高兴的,虽然她比谭勇大三岁,不是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她和谭勇的爱情也是或早或迟之事,等待公司茂名大酒店胜利开业庆典的那天,也就是她和谭勇幸福结婚的那天。
她在酒醉的感觉下,恍恍忽忽看见了谭勇,她向她倾注了自己热情地爱恋,同时,她也感觉到谭勇是那样地爱着她,直到她真的感觉头疲软得抬不起来了,就沉沉地睡着了。
当第二天,天已大亮,已经快到中午时分,张春妮才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睡在了阿旺老板的总统套房里,自己的脑袋还有些疼。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她赶紧冲进了卫生间,拧开水笼头拼命地冲洗身体,悔恨的眼泪不停地汹涌奔流。她是酒篓子,她是不会醉酒的,这个卑鄙的家伙阿旺老板,却占有了她。
他有的是钱,他要的就是一种购物的****,就是一种占有欲,就是要打破一种神话,要让这个人人称为醉不倒的女人,在他的面前醉倒。这就是张春妮在洗完澡后在桌上发现泰国华裔客商阿旺老板留给张春妮的纸条,他还说他十分欣赏这种女人,清纯、干验、也有女人味,他爱她,他没法取得,只能采取这种卑鄙的手法,并留下五万元的现钞给她本人精神上的补偿。
张春妮气得手哆嗦着将阿旺留下的纸条撕得粉碎,嘴里愤怒地骂道:“混蛋!无耻流氓!老子恨不得宰了你。”
她整整痴呆了一样躺在床上茫然无措,当她冷静过后一想,泰国老板阿旺还是签了那笔订单,作为公司没有受损,而是自己作了牺牲品,她牙齿咬着嘴唇都快流血了,她痛苦地想:自己是英雄,嘿嘿!扯个球淡!为了公司的利益贡献了自己的身体,这咋能说出去?这不是瞎扯淡么?那个砍脑壳的还说的那样地光面堂皇,却一付奸商的嘴脸。妈妈的,让这条恶狗狠狠地咬了咱一口。
第六十六回临危受命重任在肩(3)
一直受着红色正统教育的张春妮这时却把自己看成是一位女英雄,她强忍下腹隐隐地作痛,一手按着下腹,一手用大哥大给谭勇打电话,告知他开车来接她。
当张春妮收拾好了物品,她摇晃着从电梯里出来,等待在希尔顿大酒店大厅,谭勇开车来到酒店门口下车接她时,张春妮在精神上早已支持不住了,一下子晕倒在谭勇怀里,谭勇焦急地抱怨她:“你哦!总是逞强,咋喝成了这么个样?”
张春妮脸色苍白,虚弱地对谭勇说:“快开车到医院看医生!”小车驶到了医院,谭勇搀扶着张春妮挂号看医生,医生马上给张春妮挂上消炎点滴,谭勇不知所措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冒冒失失地问张春妮原由,他看见张春妮躺在病床上人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似乎在她的眼角有泪珠滚出,谭勇感觉事情有点不妙,赶紧打电话给江城的总经理张湘剑,告知他,春妮病倒了。
在江城等待消息的张湘剑一听说春妮喝酒病倒了这个信息,脸色都变了,他知道张春妮肯定是吃苦头了。他并不想将这个痛苦的消息传出去,他也不是想捂盖子,这时正是公司的危难之即,谁想在这个时候出点偏差,出点乱子,哪怕是有零星点儿风吹草动的,都会影响到高层管理重新改变思路,那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事情,谁不想一帆风顺,再说,说出去有什么好?只能是乱上添乱的。
不能再等下去了,也不知那老局长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老是稳着不动,等了两天都没见丝毫动静,前天,张春妮还高兴地笑着告诉他,跟泰国华裔客商签约了50万元的订货单子。今天,她人却躺在了医院里,可以想象出她张春妮是个多么坚强的女性。
张湘剑此时的心如刀绞般地难受,又不能当着妻子或老局长的面诉说、流泪,还得装出轻松的样子不能让他们看出一点破绽,这需要一个怎样的心理素质哦!他再也不想等待了,他一脸严峻风尘仆仆来到局长办公室,询问张局长有关公司整改批复。
哪知,张局长笑呵呵地说:“这还用商量,实行了厂长(经理)负责制,我是一局局长,我说了就算,汇报给局党委会讨论,那是党组织原则。我说开几天的局党委会让你等几天,就是让你多跟家人团聚几天,呵呵!你真是个傻小子哦!哈哈!”
张湘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不好意思笑起来,他对老局长说:“我准备明早就赶回去,海南那边还有事等待我商量!”
“哦!只回来三天,不怕你老婆生气?”
“哦!不会的,她理解我。”
“那好,改建公司的方案报告党委会已经通过了,就按你们的意见办理。只是局里目前资金困难,”老局长讲话只说了一半,眼睛瞅着张湘剑,张湘剑脸部表情极其复杂,有希望、也有无可奈何、还有坚强的信念。
老局长一脸严肃地接着说,他让财务处将财务收支查了一下,能否挤出十万元作为海南茂名公司的改建资金,在财务处长的反复查对局里的财务报表后说,还可以挤出十万元来,而且,也恰巧正是张春妮签约的泰国客商那笔订单50万元已经打到了轻工业局的财务户头。
因此,老局长心情很高兴,局党委一班人也很高兴都说:“张湘剑别看他戴着一副眼镜,长得文周周的,还是一块做将才的好料。那个叫张春妮的丫头也不错,是个攻关的能手,女中花木兰哦!”
在领导们一遍赞扬声中,张湘剑自己感到有点想哭泣的感觉,当老局长说同意给他的公司调拨十万元的资金时,他张湘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在老局长面前如小孩子受了委屈一般痛哭起来。
当老局长问起张湘剑,局地同意调拨十万元资金,你应该高兴才对,这表明局里不仅在政策上给予支持,在经济上也是给予大力支持的。支持就是同意,就是赞扬!
张湘剑止住了哭泣擦拭着眼泪掩盖心情难受复杂的真相说:“我明白了局长,我决不会辜负老局长和赵书记的希望,到酒店开业那天,一定请老局长亲自去剪彩。”
“好!一言为定,希望你们马到成功!”
老局长与张湘剑亲切握手,这温暖厚重的大手给了张湘剑无穷无尽力量,也给了他克服一切困难的决心和信心。
既日,张湘剑收拾好行李,亲吻了妻子和儿子叮嘱了几句: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和儿子。然后不舍地离开她娘俩,又乘坐飞机飞往海南。
张湘剑一下飞机走到出口,海南茂名公司的小车已经等待在机场停车场,张湘剑对开车接他的办公室主任谭勇说:路过花店,买一捧鲜花和水果直接到医院看望张春妮。
张春妮经过适当地医生治疗和自我心理调整,脸色有了一些红润,当张湘剑出现在病房门口时,她惊呆了!办公室主任谭勇并没事先告诉她张总今天要回来,他要给她一个突然的惊喜。当张春妮看见张总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红玫瑰走进了病房,走到她的病床前,她无比激动地叫了一声:“张总回来了。”声音尚未落下,她的眼泪却汹涌夺眶而出,她如孩子般委屈地抽泣起来,张湘剑也泪流满面地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说:“都是当哥的不好,不应该带你来这个鬼地方的,让你吃苦了。”
“哥,咋能怪你呢?都是咱太轻视别人了,太幼稚了。”
“呵呵!春妮,你看,哥买来火红的红玫瑰是来祝福你的。”于是,张湘剑将局党委包括老局长对他们公司这段时间的工作做了充分的肯定,特别提到了张春妮同志是位花木兰似女中豪杰时,张春妮羞愧地笑着说:“还豪杰呢?差点变成狗熊了。”
这时,张湘剑就在病房里召开了一个公司核心层的领导会议,主要是传达了局党委会对茂名公司下步发展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开辟了一个很重要的销售渠道,并且对公司进行多元化发展的创新思路给予了高度评价,作为下步工作重心的分工,办公室主任谭勇还是负责内部管理和销售贸易工作,张春妮负责财务和对酒店的改建工作和后期管理工作。
张湘剑充满信心地对谭勇和张春妮两人说:我们在海南创办公司是摸着石头过河,既是我们失足落水了,碰壁了,只要我们能勇敢地站立起来,我们就是胜利者,我们人生就活得有价值。
“哥!我明白了,我今天就办理出院,公司好几天的帐目要等着我处理哟!”
“哟!谭勇,你去买点外卖来,我们就在这里用餐,然后一起回公司。”
“好的!”
谭勇出去了。
这时,张春妮从床铺下面拿出了包了几层纸包的泰国客商给她的五万元人民币,她要交给张湘剑来处理。张湘剑感觉有点为难,他想,在这个时候,张春妮肯定不愿意接受这笔巨款,这摆明了是对她人格的侮辱。而事实上这笔巨款是赠予性质的,是泰国客商对她张春妮的一种精神赔偿不可列入公司财务。
所以,张湘剑好言相劝说,让她另立帐户,暂时存放在她那里由她保管,这样,张春妮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才着实落地了。
第六十七回更灿烂的杜鹃花
张春妮佯装着没事的样子打起精神回到公司及时处理检查了各种来往帐目后,立即向张总汇报了改建茂名酒店至少要十万到十五万元,可以不用贷款。
办公室主任谭勇也在短期内完成了茂名公司整体搬迁的任务,员工们搬进了华强公司豪华型的写字楼,工作环境改善了人也长了精神。张春妮找来装饰公司按照欧美风格设计改建原茂名公司办公楼,设想第一、二层搞豪华酒楼,第三层搞豪华茶座和娱乐,后院还有一个大的停车场,公司一共占地十亩就是6千多平方米,已经将土地圈了起来,已备今后发展用。
这只是公司初步发展的设想蓝图,如果能初步实现计划,在不到三年内,就可以在原地修建一座现代化的综合大楼。
有一句话不得不再提起的,春妮对张总说:“咱们农村人有个说法,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要创业,没有敢想敢干敢吃苦头的精神是不行的。
这时的张春妮已经将习惯性盘在头上的长辫子剪掉了,保留了一个职业女性的短发型,显得更加精神了。
对于那天与泰国客商阿旺喝酒一事,她后来明白了是掉进了泰国老板阿旺事先设好的陷井里。阿旺在她上洗手间期间,将她酒杯里放了一种迷恋的*,使她产生一种迷恋的幻觉,不能自已,使阿旺得以占有了她,这在她的心灵上造成很大的创伤。
但是,张春妮是个坚强自信的女性,她不会因此受打击而精神恍惚萎靡不振,她舔着心灵流血的伤口,将内心的痛苦化为拼搏的反作用力。她在心里想:你不就是个华裔商人吗?你不就是有钱吗?有钱了就可以任意欺负玩弄女孩子。只要是想到这里,春妮就像吃只臭苍蝇般难受。
现在,她由痛恨变成满脑子要挣钱,要挺胸抬头地做个女强人,挣钱!挣钱!要使公司强大起来,不再贫穷受人欺辱。她变得更加具有女性的成熟魅力,她每天刻意地早起对着镜子学着微笑,让嘴角两边微微上翘,让自己的微笑达到一种谦和,甜美、大气、具有东方佳丽的魅力。
一旦一天的工作完成,她就浑身瘫痪一般躺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如死去一般,动与静极大反差的博力,正是她满腔的热血与命运抗争所组成的,如滴血浇灌的杜鹃花,希望她开得更加灿烂鲜艳无比。
所以,在往后的喝酒中,张春妮就吃一堑长一智,学着革命京剧《沙家浜》阿庆嫂的样子,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管你是周祥,不周祥。把个京剧《沙家浜》里阿庆嫂智斗中的一段唱词,翻版成了最后的只要钱到了自己荷包就华丽转身的经商口诀。
在张湘剑的眼里,张春妮的变化是很快的,社会变革促使她改变了原本固守自己的朴实单纯的天真,活泼的秉性。她学会了在痛苦中微笑,学会了将痛苦深深地藏在心底,每每遇见不高兴的事儿,她脸上还是保持有一种平静的笑容,给人一种冷俊的凄美和怜惜。
这就由此产生了谭勇和张总对春妮的更加关爱,谭勇对春妮的爱上升为一种恋人的爱,这爱先是由在跳交际舞时而起,尔后,春妮的一习短发,更增添了她的几分英气和明媚,几分娇柔,给人的感觉已是脱落成一个看上去舒服、得体、精干的强女人形象的稚型。
而张湘剑也有些喜欢上了她,那种喜欢是复杂性的,有长兄般的呵护,也有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一种依恋之情。
当然,张春妮灵巧地斡旋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她想,假如她春妮把握不好其中的关联,就会给公司的工作带来损失。
所以,她对张总的生活是很关照的,除了上下级的关系,更多的是给予了张总兄妹之情的关爱;对谭勇,是恋人同时不忘了对张总的双重尊重。
有一次,张总在同香港来的客商洽谈业务后设宴款待客商,张春妮也在场,张总为了保护春妮,不让她多喝酒,结果,自己却被香港客商用酒灌醉,香港客商对张总为人厚道,对他的儒商之风度大为赞赏,一下子签下了三十万元的订货单,并保证今后作为永久性的客户来往。
张总对已经提升为总经理助理的谭勇说:茂名公司的主打方向是东南亚地区,尽可能地将贸易商机的触角向海外延伸。并组织公司员工学习推销理论知识,从理论的角度提升销售人员战略性的思维,而不是一般做小买卖的小商小贩的思维模式。
张总在对公司员工的训练中,严肃地强调二点:
一是提倡要有以公司为家的理念;加强人性怀柔政策,加强主人翁意识,开展向张春妮为榜样的学习宣传活动,打造公司员工的品牌形象。商战虽然是物资与金钱的互动关系,其实,操纵这种关系的是人而不是物。如果一个企业或公司没有一群勇于思考有着超前意识善于作战的品牌员工,那么,这个公司要想作强作大自己也就是天方夜谭。
二是要提升员工的善于寻求商机的思考;张湘剑举了一个推销鞋子的案例:有两个推销员外出到一个岛屿上去做推销鞋子的社会调查。甲推销员回来汇报说,这个岛屿上的人都不习惯穿鞋子,根本就没有建立销售网点的必要。乙推销员说,这个地区是建立推销鞋子网点的最好地方,具有极大的商机,因为,这里的人们常年出海,海水将他们的脚都严重地腐蚀,更需要穿鞋子来保护自己的脚。人挣钱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为了更好地生活,就必须挣钱,在挣钱中,人的劳动保护是必须的,是挣钱与生活的必须。那么,生活——挣钱——劳动保护,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是密切相关,缺一不可。
张总在经营业务理论的学习上对公司员工从员工的主人翁的意识提升,到必须树立一套崭新的推销理念,是从传统的推销思维模式向现代化推销思维模式的转换。这无疑使员工们开阔了视野,提出了一个崭新的超前的创新的推销思路。这也对张春妮是一种更深刻的教育和启发,做好工作不只是为了挣钱生活,更要当作人生中的一种事业,这才是它的原动力。
张总这两把火:一个争做品牌员工,一个做好品牌业绩。更加烧旺了公司员工为公司争做贡献的热诚和气势。
爱,对公司的爱,对员工的爱,对爱人的爱的交织,让张春妮受伤的心如同得到了甘露的滋润,更加鲜活了起来。
半年后的一个秋天,在美丽的海滨城市,一座具有现代化欧美风格的酒店正式剪彩开业了,江城轻工业局的张局长亲自飞来海南为茂名酒店的开业剪彩,到会的还有市区有关部门的领导和各有关主要客商代表。
张局长在剪彩大会上作了热情洋溢的发言,同时,也为一对新人,张春妮与谭勇永结同心作证婚人。这次盛大庆祝会参加的还有张总的妻子*婷和儿子闹闹,当然,还有张春妮的妈妈——小翠婶。
茂名酒店一楼开业时对来就餐的顾客都实行半价优惠,早已是客人爆满;二楼是欢乐的宾朋齐聚一堂;三楼,是带有欧美古典风格又不失东方韵味的娱乐歌舞厅和茶座。
晚上,一场优雅的歌舞晚会开演了,一曲优美的萨克斯演奏着中国的名曲《好一朵茉莉花》,这时,新娘张春妮穿着红色丝绒晚礼服,雪白的脖子上戴着海南产的珍珠项链,在五彩缤纷激光(镭射)灯的照射下,时隐时现闪烁着柔和的光亮。她缓步走到张局长跟前,做了一个邀请的优雅动作,张局长哈哈一笑说:“我大老粗一个,不会!不会!”
张春妮笑盈盈轻柔地说:“老局长,您来一次不容易,跳一曲,我带您跳!您只跟着我走就行。”
“嘿!嘿!只有听你的了,嘿嘿!”
这边,张总张湘剑和妻子*婷也搂在一起舞了起来。*婷惊叹张湘剑洒脱的舞姿,她一边跟着张湘剑踩着舞步一边好奇地略带点醋意地问:“喂!张湘剑,你舞咋跳的这样好,是不是整天学跳交际舞啦?”
“瞎想些啥?这里不同内地,这是工作需要哦!”
“工作需要,你别需要到女人床上了哦!我提醒你!”
“你这说的是哪跟哪?别瞎说,别人不瞎说,自己老婆却瞎想。”
“嘿!嘿!不行,不行!我老踩你的脚,我还是到一边喝茶去!”张局长窘得不行,停住脚步高低不肯再跳了,张春妮只好让步,扶老局长走下舞池去一旁茶座喝茶了。
最后,谭勇和张春妮在大家的热情推崇下,两人伴随着一曲优美轻柔的《梁祝》小提琴演奏曲,表演了具有欧美风格的探戈舞,中西合璧完美的舞姿受到宾朋们的热烈喝彩,张春妮如一朵娇艳的奇葩盛开着,那是一朵耀眼的杜鹃花。
第六十八回三十年河东河西
新婚的张春妮满脸溢满了幸福,春妮的妈妈小翠婶一脸的笑容很得意地看着新女婿谭勇,小两口领着妈妈环游了海南名胜岛屿,直到妈妈说这里太热了,海太大了,一眼望不到边儿,不如家乡好,这里洋东西太多了,真有点不习惯。呵呵!一家人这才打道回府。
妈妈兴奋得流出了喜悦的泪花也对春妮说了这一年多来家里的变化,真是大得惊人,用一句老话概括,那才真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在春妮的新房里,妈妈坐在沙发上同春妮拉呱开了家常,全部话题总归一句话:他张麻子张亮一家从此要从农村进驻城市,从此不再走带泥土的田埂路了,而是要走柏油马路;从此不住平房和用竹子围起的蓠笆院落,而是要住高楼。春妮一听这喜事,高兴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高声喊着:“嗨!我爸他太伟大了,带头致富了,终于成为了城里人了。”
“是哦!是哦!你爸爸真的操心不少,吃了多少苦哦!”说着说着,动了情,鼻子一酸,眼眶就湿润了。
“妈妈,这是喜事咧,不要动不动就抹泪。”春妮嗲怪地摇晃着妈妈的手臂说。
“哦!哦!是的,年岁大了,这眼泪也控制不住了。”
“呵呵!你爸那次到厂家去了,你说他怎么着了?”
春妮瞪大眼睛看着她妈妈,着急地说:“妈,你快说吗?还摆架子了。”
“给我倒杯水来!”小翠婶还真的摆起了架子。
谭勇赶紧给老亲娘倒了一杯凉开水,很小心认真地递给了老亲娘。
小翠婶笑眯眯地接过来一饮而尽,接着说:
“嗨!那阵候哇!可是壮观极了,乡镇工厂门口的两边是锣鼓掀天彩旗飘扬,夹道欢迎的人群载歌载舞。再后来说什么当地的县长亲自召开千人大会,让你爸还有几位被邀请来参加会议者同坐在主席台上,你爸还作为代表发了言。县长在大会上夸奖你爸他们说是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带头致富,搞活了那里的乡镇企业,发展了乡村经济,勾通了城乡交流。所以,表示非常非常感谢你爸爸他们为支持当地乡镇企业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哦!真是这样的!”春妮兴奋的惊叹起来。
“这,哪会瞎吹牛的,你爸打那里回来后,人就精神多了,他逢人便说,过去的县长那是随便能见着的?嗯!今天,他就坐在县长,哦!县太爷的身边。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哈!哈!还是党中央富民政策好咧,只要勤劳就可以致富的。”小翠婶连说带比划,哈哈直乐。
是的,小翠婶说的全是大实话,她老伴麻队长经过十年进城打拼,从当“扁担”卖苦力开始,凭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寻找到发展致富的门路,加上运用灵活的经商手法,现在已经完成了原始的资本积累。在穷则思变中,凭着借鸡下蛋搞起的商品代销,在暗地里相互间比、学、赶、帮、超中,无形中派生出了一种新兴的行业——代销店,在这条古老的经商一条街上,由大胆独树一旗的代销店,冒着不怕再次被挂上投机倒把的罪名,不怕被城管象赶耗子一般,赶尽灭绝。
现在,却如同星星之火般地发展成为一条街各类产品的代销店是应有尽有,家家户户都成了代销店,一楼全部是经商的,如果偶然发现有家一楼还住有人家的,那就会遭到街坊邻居的嘲笑,被讥讽为: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或者象发现新大陆一样,人们会投来惊异的眼光。因为,这时节连七十高寿的爷爷奶奶们也从中发现了商机,不甘落后地在自家门口也摆起了小烟摊,买起了茶水零嘴儿,还乐呵呵地说:闲着也是闲着,哪有见钱不爱的。
是的,过去,别说没钱,谁家有了钱也不敢说出来,怕无端地戴上高帽子游街,有的人就将钱封在瓦罐里深埋在地下藏起来,后来政策开放了拿出来翻晒时,那钱都发霉连在一块撕不开了。
党的富民政策的体现,使麻队长们有了得天独厚的天地,用政治的术语说,为当时的个体经济的发展铺设了一条通向幸福的康庄大道。尚读不过小学学历的麻队长说,我进去过(指坐过牢),耽搁的时间,我要赶回来,人生就是要博一下。
当社会上此时炒作起四个不如的顺口溜时,麻队长们却是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啥世道了,还是毛老爷说的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花绣花……。现在不需要暴力,只需要你的努力和勤劳,你还等什么?等天上掉下馅饼来,等人家亲自送上门来,那就是昨日黄花菜凉了。呵呵!这就是文人的酸楚愚腐哦!
这时炒作的四个不如的顺口溜是啥呢?搞导弹的不如买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研究院的,不如卖破烂的;当教授的不如咱当农民的。活生生的脑体倒挂的真实写照,有了思想束缚和没有思想束缚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结果。倘若思想彻底解放了,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特别是麻队长住上城区里的高楼,看着彩色电视机的节目时,突然发现电视里播放某个科学院的教授家里还在用50年代时兴的竹壳子开水瓶时,此时的麻队长嘴里唏嘘不已,叹息道:
这些教授们,
空有肚里墨宝,
寒碜生活如昨,
自古读书识礼,
清贫操守铭记。
还是吾等之辈好咧,
肚里空无一字,
简单就是生活,
脸上不知蒙羞,
活着就要幸福。
因为,麻队长比起那位教授来,家里早就电气化了。
再说张总在舞厅里与妻子婷婷洒脱地跳了几曲,本想用自己最好的表现来赢得妻子婷婷的一声赞扬和仰慕的,其结果,却遭到妻子*婷用公安人员的眼光冷冷地提出了警告,他的心顿时尤如堕落冰窟的感觉,或者是受到了一支突然射来的冷箭的伤害,虽然伤口不大,却靠近心脏旁,心受伤而开始了滴血。
*婷还是那样地率真果敢,言必行、行必果。她对张湘剑用不客气的语气说:父母不在了,我是老大,就要替代父母管理弟弟婚事,他要一部小汽车,你是早知道的,这回来,我就将钱带回去。
“你要多少吧?”张湘剑无奈何地说。
“给个十万元吧?余下的,他自己想办法!”*婷当机立断地说。
“嘿嘿!十万,当今的十万还是个天文数字,我这里最多也只五万元。”张湘剑与*婷讨价还价起来。
“再说,这海南才是新开发的,正在起步中,咱这酒店不也是刚开张剪彩么,不会变成一夜间下了个金*只等我们来捡的。”
“你别跟我哭穷,你就是说得再坷碜,我这次来了,就不会空手回去的,你借也得借足十万元。”婷婷摆出了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行,我的姑奶奶,我借也要借给你十万元,让你代回去行不!”
为了不至于将夫妻关系闹疆,张湘剑主动委曲求全,这才赢得*婷的心欢,她再次从心理上战胜了自己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是她*婷所想要的,男人是风呼之愈来,是雨滋润自己。
无奈的张湘剑悄悄地找来张春妮,绕着弯儿询问张春妮那笔钱还在么?张春妮直觉张总是问的那五万元泰国商人阿旺给她的小费。
“还在!”张春妮脸微红了一下说。
“哦!是这个样的……”于是,张总想稳定自己的情绪,有点别扭地将他内弟结婚要买车需要钱一事和盘托出。
张春妮深知张总的为难和意图,她爽快地说:“张总,你这当哥的,咋这生疏了呢?我有今天,不也是哥帮忙的么?如果,没有哥的提携,咱做妹的早就下岗了,这五万元钱就作为对哥的酬谢了。”
张春妮的一番话,说的是那样地简洁,让张湘剑听来感觉亲切,入耳,如丝丝清泉滋润他焦灼的心田。
这时的张湘剑神不守舍地将眼神在张春妮身上游览起来,让张春妮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眼睛也随着他的眼睛转动着,前后上下左右,最后,她时再忍俊不禁笑了说:“张总,你今天是怎么啦?或者说,我今天怎么啦?你怪怪的眼神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张湘剑这时仿佛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原来,张春妮的率真使他产生了幻想,使他想起了二十前读初中时那个去了日本国初恋的情人雪花来,眼前张春妮同雪花比起来,虽然有许多不可比的,譬如,雪花早已回到了她那发达的日本国度,至今是音讯全无。而,她张春妮是个地道的从农家小院走出来的一小丫,但这两个女孩子真的如出一辙地相似,那浅浅地笑,那种直截了当地率真,那种办事认真的劲头,那种少有女性的矫揉造作。
往往是一种暗示吧!男人一遇上心烦的事,就会前比后照,对于爱情这个神秘也头疼的东西来也是这样的,严峻的生活考验以及对初恋生动的回忆加剧,都是不可少的,前者把人联系在了一起,后者,令人永葆青春。初恋,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最值怀恋的时期,而这个时期,更是不容得到而感觉十分地懊恼,时不时如过电影一般在脑子里如匆匆过客,那影子却是铭刻于心的。而张湘剑的这种表情,这种眼神是张春妮始料不及的。
第六十九回婚姻中淡淡裂痕
张湘剑把从张春妮那里借来五万元钱和着自己的五万元钱整整十万元一并交给了妻子*婷,当然是先用妻子的名字存入银行然后将存款折交给妻子的。当*婷看见存折帐户上真真切切的十万元人民币时,激动地搂着张湘剑的脖子在他脸上给了一个热吻。
而这时的张湘剑则是冷冰冰地如冰雕般立在那里,*婷将搂着张湘剑脖子的双手逐渐松开了,瞪着杏仁眼怪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感觉有一丝凉意从脚底冒出,她不安地低声问:“咋哪?是不是拿了这些钱你心疼了!还是挪用了公款,那么心神不定?”
“你想到哪去了?”
“买了车有啥不好的,儿子闹闹也有他舅开车来接了,我也方便多了。”婷婷大大咧咧地说着
“我没说买车不好?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心疼了不是,想跟你亲热,你却像个冰雕一样,我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你的冷ρi股啦!”婷婷有些急了,委屈地说。
“我没有不高兴。”
“来了一年多才有五万元的积蓄,还左一个不愿意,右一个不愿意,一百个不高兴,好像我娘儿俩是来乞讨的,来看你的脸色。”婷婷哭丧着脸数落着。
“咱这是国有企业,不是私人开的,只是拿企业工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给我在这里横扯。”
“我不在你身边,谁会长了透视眼看着你。”
“你、你太要强了,动不动用你当公安人员审犯人的口气对我说话,不是钱的问题,你都不给自己男人一个空间,我累了,我想歇会。”张湘剑压着火冷冷地说。
已经五岁的儿子闹闹这时跑过来一手牵着妈妈的手,一手牵着爸爸的手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俩哀求说:“爸爸、妈妈别吵了,我不要你们给我买遥控小汽车了。”
“儿子,我和妈妈不吵了,你的小汽车一定要买的,还要买林肯加长的。”
“谁是林肯?”儿子闹闹歪着头不解地问
“哦!美国的大总统。”
“哦!美国大总统。哪他坐的汽车肯定很牛的哦!”
“那还用说,真的林肯加长小汽车就有十米长的。有你这十个小人高。”张湘剑为了让儿子尽量弄明白,在那里认真地比划着。
“哪,太贵了,咱可买不起。”闹闹听说十米长就是很长了,他开始沮丧起来。
“哈哈!还是咱儿子心疼爸爸,就凭这,老爸也要买一辆送给你,让你长长见识。”此时的张湘剑心情才豁然开来。
妻子婷婷的脸上也由阴天转多云渐晴。
其实,此时,张湘剑心情还是很复杂的,他对妻子一贯宠爱着自己的弟弟晓勇,他有些反感,他只是还没理出头绪找个适当的机会去说服妻子,他感觉这样下去会后患无穷的。晓勇刚结婚就要十万元买小车,这个时候还正是国家经济起步的阶段,他竟敢狮子大开口,而后还不知是咋回事了。看婷婷这个架势,怕的是今后晓勇要天上的星星,她姐姐*婷也得让他这个当姐夫的搭起梯子上天去摘了。
张湘剑虽然能洞悉到了晓勇的某个至命弱点——爱慕虚荣,想通过他姐婷婷提醒劝告或者教育一番,却没想到,尚未开口就被妻子婷婷如机关枪守着的阵地一样,“哒、哒……”一阵猛烈地机枪扫射弹无虚发地将他打回。
他张湘剑虽没生得那么生猛强悍,那么高大挺拔,反而是文弱书生一个,这并不能说明他张湘剑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勇士和男子汉。然而,然而,他深爱着他的妻子和儿子,他刚强的心脏只得屈服于她们,儿子闹闹是他的精血组成的,妻子婷婷是他前世身上的肋骨变成今生的她,她的所思所想,他怎么会去忍心回绝呢?
想起当年下放当知青断粮断炊那时候,宁肯饿着肚皮睡在冰冷的被窝里,也不愿意向老乡们借一点粮,那是一种自尊心支撑着自己。
而今天,他却为了自己的内弟弟要体面地结婚,为了满足这尚未进门的弟媳的爱好,他张湘剑只得向别人借钱了,
在这个世上,他最亲近的人也只有她们了,一想到这,张湘剑心里就堵堵的,还有一种不祥的阴影笼罩着,挥之不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样做怎样说,只是那样尴尬的坐着装着闭目养神,他只是感觉有一根刺已经划开了他与*婷密合的感情,尽管这根刺目前划开的痕迹是那样地淡薄,使人不易觉察,但是,它的存在却是真实的。因为,有着敏感神经的张湘剑已经感觉到心口有点疼痛。
儿子闹闹永远是他的开心果,*婷见来海南之行的目的全达到了,其它的她考虑并不是那样地细腻,她就是个粗心的女人,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
临离开海南的那天,一家三口驱车来到超市购买了海南的食品特产,并给儿子买到了林肯加长带遥控的玩具车,乐得儿子闹闹在他爸爸脸上亲个不停,*婷在一旁瞧着他父子俩的亲密劲,情感上受到影响,她静静地站在张湘剑身旁,伸出双手轻轻地从身后搂着张湘剑的腰,并将头温柔地靠在他的肩旁上。张湘剑的心哦,一冲飞天了!他醉了,虽没喝酒心儿却醉了,此时此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激动。
走吧!我们上车回家,他急不可待地将小车门打开,他撑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抖动了,咽喉里只往外窜火,他一边驾驶小车一边对妻子婷婷说:“给我来并可乐!”
“爸爸,我拿给你。”
“闹闹,儿子,你小孩子家别乱动,爸爸开着车呢!还是让妈妈来。”
婷婷按住闹闹爬起来的小ρi股蛋,让他坐好,自己将可乐饮料瓶盖打开,递给了丈夫,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张湘剑真的是醉倒在这番妻子的柔情中了,如果,如果不是儿子闹闹在跟前,他就会忘情地抱着婷婷亲抚个够,要知道,这半年多的旱季是多么地让人难熬的,他是男人,是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他学会了克制,学会了孤独,学会了打发那些多余时间,学会了尽量不去看那些招惹心烦的美女,学会了只走绿灯,不敢走红灯区,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滑落到了欲池。
他甚至于对公司的美女们有时候也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吼叫她们,使得这些美女们对他是敬而远之,还有的委屈得背地里都骂他:“张总还这么年轻,难不成这么早就患上男性更年期了。”
妻子的温柔如一剂滋润他枯燥心田的良药,张湘剑心中的郁闷和烦躁此时早已是烟消云散,他将小车里的音乐打开了,一支欢快悠扬的萨克斯曲《回家》轻轻地播送着。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十回寻找淘金的刺激(1)
又过了五年,这是1992年春,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的南巡讲话给中国市场经济注入了生命的新活力。珠江三角洲爆发了证券交易的热潮,内地企业也正如火如荼地搞起了企业经营体制转换。整个中国都处在一个人心沸腾时代,这种沸腾不是*时的那种沸腾,那是红色政治风暴。而这种沸腾是经济沸腾,是让群众得到实惠的沸腾。
人们对*三个有利于理论,三个有利于标准指“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和水平去理解,去执行。人们记不得那么多,只记得*说的一句使老百姓都听得懂并且乐得拍手笑的最通俗的话:“不管是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
人们此时此刻都一夜间传开了,都学会了这句经典的四川话,感到是那般地亲切,如同自家人拉家常那样随和,那样语重心长,那样地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当然,对这句猫论的理解,当过企业宣传部长的张湘剑是心领神会的,他又是占据的海南省开发特区的前沿阵地,可以说对这猫论的理解更具有得天独厚,可谓是天时、地理、人和,风调雨顺全占尽了。
这一年,他开始有了质的改变,胆儿大了,步子加快了,思想更前卫了,一句话,是紧跟时代潮流走,一步不放松。
其实,在当潮改革开放中,他管理的这个对外贸易公司却是实行的双轨制,既有计划经济的印痕又有市场经济的操作,已经有两年只能是维持现状了。原因是内地轻工业局下属的各企业已经在进行企业经营体制转换,企业逐步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企业将直接推向市场,这就面临着如果你的产品一直没销路,经营盘不活,那你的企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工厂将会破产,工人就要面临失业的危机。已经在下属企业单位有几家中、小企业已破产或被其他企业兼并,更有的企业由于城区改建扩建,政府出面将整个企业收购,发给工人生活费自谋生路。
此时,也有工人群众想不通的,老局长架不住这样的折腾,血压高发了早已住进了医院,生命危在旦夕。
换来的新局长叫雷正方是个学经济学的大学生,有一定实践经验,年龄同张湘剑差不多,已是四十如日中天,像个信访局的局长,整天回答工人群众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回答的好,群众鼓掌。回答不好,群众就要扔臭鸡蛋和香蕉皮。当然,群众不是将臭鸡蛋和香蕉皮直接砸在雷局长脸上的,只是一种冲动愤怒情绪的泄露。
雷局长也体会得到工人群众对企业转换经营方式理解不够,是有一些历史因素的。从解放几十年来工人群众都把工厂当作自己的家,从爷爷辈的到父子祖孙三代人都在一个工厂干活,这已经成为了中国的习惯,那种亲情,那种手艺和技术只传自家人而不对外人透露半点的陋习;那种对工厂的依恋,那是生老病死有依靠的保证。从爷爷辈的曾是工厂的*级的工人他们说:在他们年轻时唱着社会主义好,共产党好,就是生老病死有依靠。如今,工厂没有了,就像没娘的孩子,没人管了,有的老工人说着说着就止不住老泪纵横。
老局长也是很怀旧很讲情意之人,他是军人戎马一生,最后落脚到地方,快到离休,就赶上了中国经济改革大潮,他在部队养成的高度集中统一化管理,军事化的统一行动,一切服从命令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过硬的军事作风,来到地方企业还是不那么习惯的,好不容易努力去适应去溶合,结果,企业经营体制转换,用部队的话讲,现在的企业都是属特务连的,或者是猛虎狮的,没有过硬的功夫,是会被对方吃掉的。
新来的雷局长一到任,张湘剑立马从海南飞回江城,回到局里向雷局长汇报工作,聆听雷局长在轻工业局全体干部会议上的讲话精神,会议的主题是如何贯彻好*的南巡讲话,认真学习贯彻执行三个有利于,认真学习理解“猫论”。
进一步解放思想,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
最后,雷局长个别找张湘剑谈了一次话,要他认真领会*南巡讲话精神,“不管是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
现在的张湘剑已是人到中年,男子汉人到中年则是如日中天事业有成的。是的,从现在起,张湘剑大约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质的飞跃,先前的操手,先前的价值观,先前的理想都在发生微微变化,这些变化不是他本人刻意在人生大舞台上想去扮演适合自己的角色,而是人生社会舞台给他设定了这个角色,你跳也得跳,你不跳也得跳,没有给你回旋的余地,也就是说,这时的张湘剑不可能再退回到江城轻工业局再当宣传部长的位置了,他必须孤注一掷。
而他经营的茂名贸易公司由于货源不充足,往往是延误了客户的合同订货期,客户纷纷另辟蹊径了,茂名贸易公司的有些员工也人心浮动,也有要跳槽的。反而,一直单方搞经营承包的茂名大酒楼由原来列为公司的副业反到成了公司的主业。
而且,担当茂名酒店总经理的张春妮忙得就像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没有歇息的份。
这天,海南的天空很干净,蓝天白云,蓝色的海洋,绿色的岛屿,迎风哗啦啦响的椰树林,几只红嘴海鸥一声声鸣着在海面上自由飞翔,美丽的海岛风景一如油画般展现在他们面前。张湘剑让张春妮驾车一同到他们刚来海南创业时的海滩上,赤脚感受海浪轻轻冲击沙滩的那种细腻,凉爽滑润的感觉。
张湘剑上穿一件粉红的T恤,下着合体蓝色牛仔裤走在前面。张春妮也上穿一件粉色T恤,下着合体的白色细纹牛仔裤,在不远处停着张春妮的座骑——别克小轿车。
张春妮紧紧跟在张总身后,心里嘀咕着:在路上,张总一直都一言不发,把自己叫到这个地方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商量。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跑到这里来商量,她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张春妮这时为了打破这难忍耐的寂静,嘻嘻笑着对张总说:“嘻嘻!张总,这是我们刚来海南时,你带我来玩的地方哦!”
“嗯!你还记得。”张总说到这,弯腰捡了一颗光滑的鹅卵石,向前跑几步,投向大海。那身影就像一个玩耍的大男孩。这时,张春妮也学着张总的样子,跳起来不示弱地将捡起的鹅卵石猛地投向大海,还孩子般高兴地又跳又蹦地说:“哥!你看,我比你投得更远!”
“呵呵!哥瞧着呢!你就比哥投得远!”张总话里有话地应着。
“哥!你有话就直说呗!咱笨,别让我瞎蒙了。”
“哥,叫你到这来,的确有大事同你商量。”
于是,张总将回轻工业局后雷局长讲话精神,以及对公司当前经营遇到的困难都作了认真地剖析,并且,将当前经济改革开放的形势也作了一些阐述,譬如说:证券交易已经在中国开始上市,虽然股票发行在过去旧中国有,甚至于使有些人一夜间暴富或一夜间贫穷,以至于有些人走向灭顶之灾。新中国成立后这几十年中,只是平稳过渡,生产力和经济水平上不去,严重地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人们一样生活贫穷。
“哥!你别说那些我听不懂的大道理,你直截了当说吧,要我干什么?我听哥的。”
“嗯!”张总深思片刻,转头问张春妮。
“你管理酒店现在的帐户资金有多少了?”
“除掉上交局里的,这几年积累大概在300多万”。
“呵呵!咱春妮成了大财主了。”张总笑逐颜开地说。
“这有啥高兴的,都是公家的钱,当然要是变成我的那才叫真高兴了,那才是真正的财主哦!”张春妮一脸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你想不想当财主?”
“谁不想?谁才是傻瓜!”
“好了,咱别绕弯了。你回去抽出那300万的零头,拿出来20万投向股市,现在深圳特区证券交易牛得火爆得很,你让谭勇去操盘,他是学经济学的懂这行当,让他直接到深圳特区证券交易所旁租个客房住几天,明天就去,时间就是金钱,别问那么多了,也不要再犹豫了,这叫金鸡下蛋,趁早不趁晚,玩的就是投机。”
“哦!哦!咱这就回去!”
张春妮一边应着,两人一边快步走向小车停放处,小车发动起来,像睡醒的狮子,沉闷地哼叽一声,摇晃着站起来翘起ρi股一溜冒烟,向前狂奔。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十一回寻找淘金的刺激(2)
张总和张春妮回公司后,找到副总谭勇,三人开了一个高层管理碰头会,确定了下一步的工作步骤,谭勇听懂了张总的意图后,感觉肩膀上担子很重。
张总对公司的近况作了战略性的分析,他说如不远虑必有近忧了。咱们公司现在不景气,是因受尚在改革中双轨制的影响,倒是春妮管理的酒店还在撑着,有些许库存资金,如果仅仅靠平时的积累来完成实现重建大楼的梦想,那还得等上几年。
张总说,现在,局党委的精神很明确,可以大胆地试验,大胆地闯,可以进行多元化经营,可以配置生产要素的投入。当然,也不排除对虚拟资本的投入——如证券、股票、债券等。政策宽松了,咱不妨再试牛刀,在市场经济中切一块蛋糕下来,你不切,别人也会切的。春妮那边拿出20万,我这边也拿出20万,抢在这次炒股的海潮尚没退潮之前赶一次海子,淘一次金。
张总言到此时,是一脸地严肃,看得出来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和赌注的,如同战场上的军事指挥官,只要指挥得当,把握有利的战机,在用人上选对参战一线作战指挥官,运用可行性的战略步骤,掌握有利的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何许胜算就此一举。
谭勇受命立即带上40万元的支票,当然不排除带上张总私自五万元和自家的五万元钱投入深圳证券交易最火爆的炒股中,谭勇手中有了五十万元作本金,在当时来讲也是天文数字,自然是进了大户室自主操盘,无需同其它散户股民一般去风餐露宿排长队,日夜守着认购股票或期待着中签。
临出发前,按照惯例,既是夫妻之间也不是将商业性的机密互通情报的,这一点,作为负责财务和行政管理的张春妮和谭勇夫妻俩是相互理解支持的。多年来,他们在工作上是默默地相互支持和鼓舞,从不去干涉对方的工作,或者打探参预其中的议论,他们最好的交流方法是两人四目相对,用眼神交流,提醒照顾好自己。这次也是这样,张春妮陪张总到海滩散步,谭勇是知道的,他照常干他的日常经营管理工作,而且,也主动留心注意市场经济的动态。
临别时,谭勇在财务部张春妮处办理了财务相关手续,张春妮上前无声地紧紧搂抱着谭勇,她用嘴贴着谭勇的耳朵轻声说:“我的勇!等着你的好消息。”说着,就将放在她办公桌上有她照片的小相框放在谭勇的手里,又抱着他亲吻了一下。
炒股就是玩的一种心跳,那证券交易所特大显示屏幕滚动的红绿条目,就是股民们跳动的每根神经,刺激着股民心脏激烈地跳动。
谭勇在办理证券交易入户手续后租住宾馆一间客房住下,从进宾馆客房整整一个月,他除了吃饭,上厕所外,就是整天眼睛不离电脑显示屏,看板块,看K线,看上市企业的生产业绩,看发展态势。困乏了,在床上和衣躺一会,他怕自己睡死了,让战机错过了,他不抽烟却喜欢喝咖啡用来提神,他的一双眼都熬成了兔子眼。
谭勇熟练地敲击着电脑键盘,眼睛一刻不离那些闪烁着的红绿条目,忙不迭地又进又出,当看到他的五十万如孙悟空翻了一个跟头变成100万时,他惊呆了,他不相信这一夜间暴富变成的神话竟然是他谭勇操作的。尽管先前他在头脑中有这个思想准备换言之有这个梦想,一旦成为现实,他感觉自己仿佛还是云雾笼罩飘浮不定一般,心想,咋来得这么容易哟!以为这是梦幻呢!
他看见电脑下方时指尚在午夜2点,他按捺不住胜利喜悦的巨大冲力抄起手机,拨通张总的手机给远在海南的张总报捷,谭勇语音都高兴得有些发颤,变了调儿向张总汇报:“喂!是张总吗?俺报告你哦,升了!”
张总:“咋升了?别慌,慢慢说。”
“俺买的股票升值了,来了个驴打滚儿,翻了一番。”
谭勇老家在河南农村,他平时说的是比较标准的国语——普通话,小伙子长得北生南相,高大英俊,白皮细肉,一口标准的国语,如果不刨根问底追宗寻祖,准把他当成了北京人或天津人。只是他有时急了,家乡话就流露出来了,还是很地道的那种。此时他一高兴一激动,语句说快了时,他那豫中平原地道的河南家乡话,让这时尚在半梦半醒中的张总真的是很难听懂的,整个一头雾水。那边谭勇急的直蹦脚,想问下一步准备怎么走?
这边还是一头雾水,只听说升了,是驴打滚了,到底这金驴子滚了几滚,下了多少金*,电话里还是没听清。他只得冷静地安慰着让谭勇别着急慢慢地说,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谭勇此时冷静下来,用标准的普通话向张总汇报炒股的战绩,是首战告捷,他为公司淘到第一桶金50万元,也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一倍。
张总在电话里庆贺鼓励表扬他后,接着说: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炒股而炒股,而是一种将闲置资金重新配置的投入,让它升值,而不是让它闲置,你将本金抽出,再用得到的50万元放进去炒作,心不能贪,要稳操胜券。下一步,我们的目标是要实现扩建改造公司大楼,这才是我们要实现的近期目标。
谭勇在那边听明白了,回答张总:“请张总放心,目前深圳证券交易正值火爆期,也许不出几个月将会出现大面积滑落的,这就是市场游戏规则。”
“我相信你的判断力,注意保重身体!这是公司全体员工的重托!”
“请放心!张总,你也要多保重!”谭勇此时已是热泪盈眶,心想这商战也是看不见的战线噢!
第二天,海南的海口市,一样地和风吹拂着,张湘剑照常早早起来,沿着海边慢步跑着,跑了半个小时,又沿着海边走了二十多分钟。
他在思考,如果,能按原计划实施进行,谭勇再能炒上100万,那就是共有资金500多万了,完全可以实现轻松改建扩建大楼的梦想。实施的方案就是将流动资金投入到不动产的扩大化再生产,再然后,将这扩大化的再生产进行生产要素重新配置。
上次,在他回局里同新来的雷局长汇报过他的设想时,雷局长早已给他上方宝剑,并且掷地有声地说:“我不想听你说那些花花,我只想看成效。是好猫就要抓老鼠的。”
呵呵!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点兴奋起来,他习惯性地又从海滩边捡起一块石头,跳起几步弯腰贴着海水的平面远远地迅速掷向大海深处,只见那小石子在海水平面上弹跳了几下落在了水中。是的,他的一个小小的心灵举动说明了什么?小石子在海面上的弹跳形成的几点抛物线,不正是他想实现跨越式发展的真实想法吗?
想着刚来海南创业时,那种小心翼翼地摸着石头过河,春妮和谭勇对他的相互信任和大力协助,他的心柔软起来,眼角泛起了几滴泪珠,他庆幸在自己工作上有如此忠心耿耿的好伙伴相助。他长叹:鲁迅先生在谈及朋友时,他写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同怀视之。”这是赠给朋友瞿秋白之辞,意思是说只要有一个充分理解自己的真朋友就可以了。
在艰难困苦之中,心灵深处的纽带牢固地连在一起,患难相扶。想想鲁迅先生当时写下这段话时的心情,对朋友又是怎样地一番真情实意牵肠挂肚的思念,此时此景,他张湘剑却是得到两个贴心知已的朋友,使他从摸着石头过河到想实现跨越式发展的设想,这是一种思想质的飞跃,真的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此时,他张开双臂,冲着大海嘴里高喊呐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也。”
第七十二回寻找淘金的刺激(3)
借着那次刮起股票的龙卷风,深圳特区那些炒股人天天疯狂似的排队抢购,有些人也抓住了战机,赚了个钵满盆满的,有的却是看走了眼,损失惨重的,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当庄家有的就如同垂钓人给鱼儿下了个钓,只等着你这条贪吃的鱼儿上钩。
张湘剑也没经历过金融赌注的玩法,譬如说,香港回归前,他因公干也去过香港,去过澳门,也亲眼所见香港的赌狗场和赌马场,那只是香港的导游小姐引这些观光旅游的人进去看看那里的景点,见识一下什么是赌狗场,外地人要参预纯属是闹着玩。投入千、百、十元纯属撞撞大运或者说是为它们作贡献。然而,在澳门葡京大赌场就不一样了,一般地是,你要是上了赌台,先是给你一点小甜点,而后是大开杀戒,让你是血本无归。就像一只只传说中的吸血鬼蝙蝠一样,在你不知不觉中吸干你的血,你的躯体在倒地身亡的那一刻已经是魂不附体了,没有了知觉,灵魂出壳了。
那年,同张湘剑一起到香港参加观光旅游团的同志,白天到葡京大赌场去参观,其中有位姓芦的青年同志他按捺不了内心想去赌一赌的冲动,在赌场上想小试牛刀撞撞运气。他先在赌牌桌前刚开始压上50元的筹码,那是赌局上压大压小不等纯当是玩游戏,当他像揣着小兔在心里扑腾着忐忑不安时,直见负责赌场长着一双蓝眼睛的漂亮男服务生,轻巧地用手中握着的细棒将一堆筹码拨拉到他跟前,他心里一阵狂喜,他看见自己压对了,他兴致勃发,他胆儿大了,觉得今天财神爷在向他招手,他又开始压上一百至二百元,转眼间,这一百、二百元竟然变成了四位数字。他激动起来,又将这四位数字分几次压了进去,结果,这四位数魔幻般地逐渐缩水了。再后来,张湘剑劝他不要再玩下去了,那个姓芦的年轻同志不听,怏怏地暂且同他一同回宾馆吃了晚餐。
晚餐过后,傍晚,姓芦的同志他约上几个想碰运气的同伴一起打的士再到葡京大赌场去,直到很晚才回。第二天一早,当张湘剑再看见那位姓芦的同志吃早餐时,他却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只埋头无力地吃食,连抬头的勇气都丧失殆尽。只听他的同伴说,他带到香港给他老婆买金首饰的二万元钱也在不服输中赌了进去。他们还道出了一个秘密,当然也是自己瞎猜想的,他们认为白天去赌的人能赢得一点点后,就像被赌场灌了迷魂汤一样,有瘾了,赢了必定晚上要去的,而只要是晚上去的,大部分都是血本无归,别说你拿出来那么小小的几万元去玩一两个小时碰碰运气,就是拿出成百上千万元,你在里面玩也会熬不到天亮。
金钱的花花世界,扑朔迷离的澳门葡京大赌场它的神秘变化只是让张湘剑们领略了一点那资本主义社会纸醉金迷生活的点滴色彩,那是富人的天堂,富人富了还想富,穷人穷了也想富,只是没有雄厚的资金而已。
当然,说到改革开放了,国家要进入新的经济时代,从社会发展看,从经济学基础看,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的老师,不管你承认与否,它都是存在的。譬如炒股,那也是在资本主义社会玩腻了的,不管你是富人、穷人,还是工农商学兵,七十二行,你想炒没人拦着你,炒得输赢死活你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如同法的天秤一样,经济法始终起着调节市场经济的润滑剂和杠杆的作用。
倘若,你尚未了解到其中的规则,记着你来时的路,你只能是戴着眼罩拉磨的瞎驴子在那顺着旧的轨道上转圈了,而只要是越出了这个轨道,你就识别不了方向。
张湘剑对中国股市的了解并不多,毕竟他不是专业人士,而且也不是从事金融界职业的,他只是企业管理层的高层管理者,他主打的方向也是想借鸡下蛋,既然国家给予了这次有利于老百姓的实惠的好政策,开放股市,我为什么何乐而不为之,反而想,这股市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收获到利益的,倘若人们都获利,谁还会肝脑涂地的俞从市场中捞到油水,这就是经济利益趋动,企业最大的目标是实现企业利润的最大化,企业是由人操作的,不排除有人的因素在其中。有位高人曾经说过:玩企业,就是玩人。寥寥数语道出了人本管理的理念。
既然如此,那么对管理者来讲,企业利润扩大化是管理者的希望,贬意词是野心,褒意词是理想,岂管人家说褒说贬,自己富了,企业强大了就是理想的实现。
这次,从对公司在不景气中寻找突出重围的战略契机,他思考着,单一如果从产品上开发,有个适应过程,如对新产品重新投入的宣传成本,产品投入的试用期,因为传统的老产品,其中不乏有拳头产品,外国人看好的产品却慢慢地失传了,变味了,青黄不接了,这也是影响公司滞销的主要原因,如果局的雷局长没有给上方宝剑,张湘剑胆儿还不会大,步子还不会迈得这么开,有了上方宝剑,才能扬眉剑出鞘,不能不说张湘剑这次借鸡下蛋决策的英明。
自从谭勇驻扎在深圳一门心思炒股,张湘剑也没闲着,他又找到张春妮商量公司下一步该如何走?
从公司和酒店资金的总和,加之谭勇在炒股运作中收获到的,公司也有近500万元的资金了,在请示了轻工业局雷局长后,海南茂名大楼重建工程就要拉开序幕了。
一个月后,谭勇凯旋回到公司了,张总和自己的妻子春妮到机场亲自迎接,晚上举行了接风宴会和舞会。当然,这次谭勇的出行在公司里是绝对保密的。
在公司高层工作会议上,张总做出了一个决定,并请示了局党委,在扩建新大楼的同时,可以考虑全体已婚员工住房问题,原则上是在本公司工作,则有突出贡献者。那自然首屈一指的要算谭勇和张春妮夫妻了。中国古代有句名言:得人心者得天下。张湘剑作出的这一决定,又激发了公司全体员工的斗志,大家的工作热情一下子又被调动起来了。
张春妮和谭勇四目相对,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心中的那份爱恋,两人真的是相依为命的,那一个眼神,那一颦一笑都在彼此心中是那般地深刻,那样地心领神会,如前世今生的俞伯牙遇到钟子期,克利斯朵夫遇到奥里维,在异乡的土地上能遇上这样的知音,知已真是彼此前世修来的福。
回到家,春妮用手指细数着触摸谭勇消瘦的脸,心疼地哭了。然而,谭勇却握着妻子的手笑着说:“妮子,没什么的,天天有服务员送快餐的,只是不敢睡觉,怕失去了战机,困了,疲惫了时,看见你的照片就感觉你就在眼前安慰我,给我鼓劲,那时我就到卫生间用冷水冲冲头,再清醒一下,接着干。”
谭勇将春妮搂在怀里,不停地亲吻着对她说:“这大楼盖起来了,张总说要奖给我们一套住房,呵呵!真好!我想要个孩子,你给我么?”
是呵!两人都结婚五年了,为了打拼事业,都不敢奢谈要孩子一事,谭勇几次张嘴要春妮为他生一个孩子,都遭到春妮的回绝,理由很充分,他们不想再过上父辈们那样贫困的生活,他们想要给自己的孩子提供良好的教育,这一切需要经济作保障的,他们必须通过自己的艰苦卓绝的奋斗再能获得,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呵!你也别说,这一代人,这解放牌出身的这一代人,他们为国家、为小家、为自己都是忠心耿耿地履行着做人的职责的,都想在自己的人生中尽可能地发光发热,都想着不再过上贫穷的日子,都想着如何培养好自己的下一代,不再受苦、受穷、要接受高等教育,要让他们变成崛起的一代,至少要超过自己。
这就是解放牌这一代人对自己的要求和自己孩子的希望和重托,他们将自己未能实现的理想寄托在自己孩子身上,他们拼命努力工作,就是要为自己的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他们也是理制的一代,多数人积极响应政府号召,打破中国千百年来根深蒂固多子多福的陈规陋习,只生一个娃,还要优生优育。
如今,作为这一代人中的代表张春妮和谭勇,他们已经初步实现既定的计划,养个孩子不是问题,此时的春妮娇羞地倒在了谭勇的怀里,用温柔的眼光含情默默地手摸着谭勇浓密的头发看着自己的丈夫,娇喘地问:“勇,你想要个女孩还是男孩。”
“女孩男孩性别都不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谭勇激|情地说。
“我今年都快35岁了,是农村的孩子,家乡过去常年遭灾荒,父母都早逝了,我是村里好心的乡亲们省下来的一口口棒子面喂养大的,后来,是家乡政府供我读书,直到上大学参加工作,直到找到你做我的妻子,我前生命苦,今生命甜,遇上你就更甜了。”谭勇流下心情复杂的眼泪亲吻着春妮动情地说。
体谅自己丈夫的春妮温柔地抱着谭勇频频点头说:“嗯!嗯!我也是农村的孩子,也吃过不少苦,不过,我有妈妈心疼我,该有个孩子了,也别性急哦!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的。”
“你想给咱娃起个啥名字呢?”谭勇没事闲聊着。
“这不!又是你的错哦!这孩子还不知在哪等着转世呢?你就着急起名了。”
“嘿嘿!早想着,他就要来的,我们邀请他来,他要是不来,就在他ρi股上打几巴掌,他就哭着来了哈!”
“真没羞!没影的事,还说的那样完美。”春妮娇羞地说。
“喂!说正经的,酒店暂且挪个位子,可能要影响收入,我想,跟张总商量一下,在商品贸易上多投入产出些,做到双管齐下,互相弥补,譬如,酒店在扩建的情况下,多余的人员学学做导游什么的,经历半年的实践学习,也好为今后公司多元化发展,做到,餐饮、旅店、旅游一条龙服务,公司的事业就要发展起来了。”
“这想法好咧!你就是个鬼精灵!真想化了你!”说着,谭勇狠狠地说。
第七十三回麻队长的理想(1)
大凡想干大事的,对小事并不在乎。但从管理学上讲,细节又决定成败。当然,这两件事说的并不是没理儿,前者是说凡能成大事的,你并非是事事都要斤斤计较,如同小脚女人一样事必躬亲。而后者,却说的是,你在干大事的过程中,对某个项目的完成,你必须注意这个项目完成的整个过程,那怕是一个细节都不能忽略,倘若在细节中出现失误,不防微杜渐那整体工程就会功亏一篑了。
其实,这两句话并非矛盾,而是矛盾的统一体。譬如,麻队长的致富理想,是符合时代潮流,紧跟中央步子走,带头致富,从他立志要进驻城区,当个城里人那一刻起,他就铆足了劲,就是立下了想干一番大事的雄心。而后,在他打拼的十多年过程中,该放手时就放手,该低头时就低头,能低头走路时,他决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强行通过,甚至于,别人打了你的左脸,需要时你还得将自己的右脸伸给对方,直到他满意为止。
但是,这也并非是无条件地做出无畏牺牲的,而是有条件地忍让,你以上的作为和不作为,就是以细节决定成败作为它衡量的尺寸,否则,你无味的忍让则表现出了你懦弱一面,人非圣贤,谁人无过,人的忍让过度,也是一种错。
别忘记了,连细毛那样的小地痞也在麻队长面前抖过威风,他也吃过亏,脸上被地痞细毛用破砖块划开过。别忘了,地痞细毛老是在他的干儿子小扁担六猴子跟前找茬,迫使他在无奈的情况下,只得提着礼品盒子找把兄弟王强哀求网开一面。
这不就是古人云:小不忍则乱大谋么。麻队长是有理想之人,三年的牢狱之灾使他懂得了自由的美好,或许,他也要感恩那次牢狱的磨难,使他有了重新做人重新崛起的希望。不是有个什么高大的文学家言过:苦难是人生的大学。
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珍惜这历史沉痛教训所恩赐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吧!
没有读过完整小学的麻队长,从实践中收获的知识财富,作为自己打拼商战的指导思想,你难道可以忍心歧视他在实践中的学习,可以盲目断定指责,他麻队长根本没接受过正规教育,是个文盲吗?可以毫无疑问地说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哲学,更不懂得什么是经济学。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读完小学的壮实男人,凭着自己对商战和社会实践的分析力,走出了一条从农村包围城市的致富道路,并且取得了革命的初步胜利,创造了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最终成为城里人的理想神话。
麻队长是有着七情六欲的汉子,他除了妻子小翠这样贤德的女人,也睡过他热心帮助过的张寡妇,因此还受到瘌痢头的陷害,蒙受了三年的牢狱之灾,这些看似是头发丝穿豆腐提不起来的人生游戏中小事,在麻队长看来则是人生中难得的财富。
92年,晃眼间,麻队长感觉打拼了这十几年仿佛就是昨天的事,现在房子也有了,生活也有了大大的改善,小扁担六猴子也年近三十而立找了个打工妹已成家了,如今小俩口也买了一间小两室一厅的二手房,幸福地过着忙碌的生活。
现如今的麻队长已到了知天命的人生时段,他在头脑中又活络起来,他无事时满街转悠,到处打探信息,了解市场行情,结合自己的情况盘算道:已到了知天命的贵庚了,瞧见城区都在搞扩建改造,也瞧见有的人开始涉足玩邮票,玩古铜钱,玩古董,咱这是一年老一年了,不如将店铺的资金抽出一部分,其余的让小扁担六猴子自己打理,咱再开一间古玩店,一来可以闲情逸致陶冶情操,养个好心情;二来也可以学习一下收藏什么的。
“嗨!”麻队长一想到这,两只蒲扇大的巴掌乐得直拍大腿,心想:就这么定了!
当麻队长将自己的想法跟老伴小翠商量时,老伴小翠惊得眼睛睁得像荷包蛋那么大且溜圆溜圆地愣神,他老伴小翠不相信他的话说:“玩那些旧货能值几个钱。”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成不了气候的。”麻队长洋洋自得地说。
“玩古董,很危险的,国家也要保护的。”老伴小翠惴惴不安地说。
“你们女人能成什么事?嗯?想干点事,前怕虎后怕狼的,能成啥事?嗯!”如今财大气粗的麻队长在家也开始敢教训起雌老虎小翠了。
“我是劝你别干那些冒险的事,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黄土都埋半身了,安安稳稳吃几年安稳饭算了。”老伴小翠好言相劝。
“安安稳稳个屁,谁不想安稳了?你想安稳,你就回老家守着那三间旧屋种你那一亩三分田吧?你想安稳,你能进城当城里人?想安稳,等天上掉馅饼,还得起早床捡,起晚了,别人都捡跑了,做强盗还得冒个险。”麻队长动气了,说出了憋屈了几年的心里话,他就是头倔驴,只要主意一定,你就是用十辆马车都莫想将他拉回的。
但是,这次妻子老伴是好心劝他年岁大了不要去冒险了,玩什么古董,反而遭自己的丈夫的呵斥,这是原来从未有过的粗鲁举动。因此,老俩口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急,就争吵起来,老伴小翠就一个劲纠缠咬着老伴麻队长说的一句话:“你想安稳,你就回老家守着那三间旧屋种你那一亩三分田吧?”
她理解为,他张亮嫌弃她变老了成了黄脸婆了,他老伴进城后,有钱了思想变了,嫌弃她这个糟糠之妻了。此时的小翠伤心的眼泪像断线珍珠朴啦啦直往下掉,带着哭腔说:“好!你个姓张的,有钱了是吧!腰粗了是吧!看我老了不中看了是吧!呜呜!女人咋这么遭劣哦!老了就看不上了,你!你!姓张的,去找个年轻的小老婆去!我走!我走!”
她跳起脚,蹦起着喊:“你个张麻子,好!我要跟你离婚!呜呜!”
喊罢,老伴小翠欲冲进卧室拿换洗的衣服,嚷着要回乡下去。
麻队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说:“你真是老糊涂了,更年期了不是?咋连话都听不清呢?我说让你走了?没听清就耍疯。”
“老夫老妻的,闹啥啦?也不怕别人笑掉大门牙!”
“他爱笑就笑呗!谁家没有个家常理短的,呜呜。”
“你话都没听清就瞎起哄,你坐下来,慢慢听我说,你如果还不信,你就打电话给春妮,看她的意见如何?让她评评理,我这个想法有么事不对。”麻队长还真是忍着耐着性子跟老伴讲道理。
于是,麻队长又将自己的打算跟老伴小翠祥细叙述一遍。
这一遍总算是说清了,老伴小翠也听清了,不等她的眼泪干,她破泣而笑说:“你早这样说清,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嘴里象含块****萝卜,裹都裹不清的。
最后,麻队长见老伴小翠这时不在瞎闹了,他俩一合计:麻队长先回家乡沿乡收购古董玩意,大件小件不等,陶瓷瓦罐、字画、铜钱、坟墓里挖出来的,老乡家丢弃在屋角落看不起眼的,只要是被知晓了,那一准是脱不了咱的手掌,咱就会软磨硬泡将你说服,将东西搞到手,并且安慰别人,这东西,你都没把它当回事,瞎乱扔。你买给我,还可以变几个现钱,如果砸碎了,分文不值。特别是农村的老爷爷老太太们,知道能变成现钱,都会乐呵呵地将那些他们认为太旧太破的东西低价卖给咱。
老夫妻俩思想统一后就在家里合谋演示着。
不知行情的人,耻笑麻队长致富了咋又干起了收购废旧物品的行当,知情的人,晓知,咱麻队长在晚年又开始做起了大买卖,他想成为一个古董商人。不过,老伴小翠的哭闹的确给他提了个醒,他不想搞大买卖,只是玩儿。他也知道,玩古董,玩大了就很危险的,小打小闹的还可以的。
“老喽!别去冒这个风险了。”麻队长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时也记住了老伴小翠的提醒。
这时,本来还坐在躺椅上胡思乱想的他,起身用他心爱的古色古香的宜兴产紫砂小嘴茶壶,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茶,细细地韵味品着,那铁观音茶是他女儿春妮特别托人从海南给他带回来的,女儿知道父亲没啥特别的喜好,就喜欢喝点好茶。麻队长怡然自得地将小嘴茶壶在手中把玩,细看,那是他当年到江苏宜兴出差时在茶壶展览馆购买的,他当时看上了这枚小茶壶的特色,它的造型别致,茶壶虽小,却肚大浑圆,嘴小则短且精致,一只茶耳且圆润厚实又不失灵巧,茶盖小巧则玲珑密而不漏,紫砂壶形态淳朴、色泽古雅、质地精密,经人手抚摩后越显出其古雅光亮。
麻队长看上去就心生喜欢一见钟情,立马掏了三百多元买下了这把小紫砂壶,小心翼翼地捧回来后,却还被老伴小翠瘪嘴半天,讥笑且心疼地说:“这么个不起眼的小茶壶还要三百多元。”
麻队长那阵子高兴,冲老伴小翠歪着头老玩童一般神秘一笑说:“你懂个屁!我就喜欢这玩意,怎么着!”
几年功夫下来,这小小紫砂壶,却被麻队长把玩得乌黑发亮,散发着茶的清香,使他爱不释手。
第七十四回麻队长的理想(2)
关于麻队长要开古玩店的想法,麻队长终于苦口婆心说通了老伴小翠,过了这第一道坎,还有第二道坎啦!那就是他的干儿子小扁担六猴子。这第二道坎,说过也好过,小扁担六猴子过去遭遇二次大难时,都是他干爹麻队长给他扛了兜了。近年来的前后两年时间,又跟他忙着买房子取媳妇,就象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操办他的婚事,心想,咱跟他提出这个要求,小扁担六猴子也不会不同意的。
自从小扁担六猴子取了媳妇后,一门心事搞经营赚钱,人还算是比较实诚淳朴的那种男人。他新取的媳妇是个四川妹子名字叫菲菲妙龄在二十二岁,长得小巧玲珑,模样还算周正,也是来江城一家小餐馆打工,因为,小扁担六猴子一高兴起来总喜欢到这四川人开的小餐馆吃饭喝酒,这位川妹就看上了小扁担六猴子,待他热情得了不得,嘴甜得像抹了蜜,干起事来麻溜麻溜快。
后来,这两个年轻人背着麻队长好上了一段时间后就私定终生,直到有一天,小扁担六猴子向他干爹麻队长摊牌,说要结婚了。这着实让麻队长大吃一惊,感觉自己忽略了这个愣头青,原来,这愣头青到了发情的年龄。
麻队长原以为小扁担六猴子生性懦弱腼腆,可这铁的事实给了他麻队长最好的回答:“莫看他小扁担六猴子还真是个闷古勒,闷古勒啊闷古勒,闷头鸡子啄白米!粒粒不落空。”“嗨!这捡来的儿子倒他娘的跟我年轻时一样,挺有桃花运的。嘿嘿!”一想到这里,麻队长着实在心底乐开了,坏坏地笑着。
麻队长现在经营有两个店铺,一个代销经营皮货原材料,生意比较好;另一个经营皮货成品,都是某些个中高档皮货成品样品,由于是代销,批零兼营,生意还红火。
对于这两个店铺的生意兴隆,确实要感谢政府对不景气的轻工业中小企业实行的关、停、并、转。有的国营轻工业工厂关门了,工人失业了,这些手工者却不会随着工厂的消失而消失!他们为了生活四处奔走,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和存活力,他们赖以生存的工厂没了,他们伤心过,流泪过,甚至于他们也为了要吃饭在政府门前静坐过。
当然,最后得到解决的是政府给予他们的安抚政策,他们也理解政府在改革中的难处,他们通达地认为总有人要受到伤害和做出牺牲的,这就是改革中的阵痛。如同待产的孕妇一样,要等待一阵阵扩宫的阵痛后,自已的孩子才能落地。他们虽然说不出心中的难受,却默默地理解这心中的爱,努力地去扛着这生活中的艰难,去挺直自己的人生脊梁。
他们的手艺还在。听老人说过,灾荒之年,是饿不死手艺人的。所以,有些工厂有一技之长的老职工只要闻见工厂不景气或要遭遇破产后兼收并蓄的消息,尤如惊弓之鸟立马申请退职。然后,告别亲人背井离乡到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那些刚开发的小城镇区乡镇企业打工挣钱作为生活补差,在原有工厂领得一份退职工资,在乡镇企业靠自己精湛的手工艺技术又得到一笔丰厚的劳动报酬。
而且,他们用自己一生的手工艺技术对待自己的产品,深受那些正待开发的乡镇企业管理者们热情欢迎,他们称这是:招财进宝、广纳贤才。
因此,在当时面临城里企业改制时,在那些还在为这些下岗的工人何去何从烦躁得焦头烂额时,这些看似很头疼的过不去的坎,老百姓总有过得去的法,难怪毛老爷子说的好咧:“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麻队长无时无刻不在赞叹改革开放好,如果不搞改革开放,那才真正是束缚了生产力发展,咱咋能完成由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转移。
所以,他在心里总是念叨两个伟人的好,毛泽东领导穷人闹翻身,*领导穷人把钱挣。真是天下英雄,所见略同。
麻队长对皮货店铺的事情有时间就去看看,他的事主要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从报纸,从他的老伙计们的口中收获各种信息反馈到他的大脑作出相应的判断,店铺的事主要是小扁担六猴子和他新媳妇菲菲打理,但是,在重大决策和重要客户交涉中,还是麻队长亲自出马。麻队长心想:如果这次拿定主意玩古董,该对他放手让他自己飞了。
于是,麻队长思考成熟就来到了皮货店铺找到小扁担六猴子。这时,皮货店已到了要打烊的时间,小扁担六猴子正朝店铺内搬货物,他媳妇菲菲眼尖看见麻队长朝店铺这边走来,惊喜地叫着:“哎呀!干爹呀!这几天没见您来,咱猴子都不会上树了。”
“猴子不上树,你多敲几遍锣沙,保不准这猴子变成(能)人了,还上啥树?”麻队长接着菲菲的话说。
“噢哟!瞧干爹说的。”菲菲脸略红起来瞧见干爹说话绵里藏针,知道不是好惹的,赶紧陪笑脸。
“来,咱给您看座,倒茶了!”
小扁担六猴子看见干爹来了,恭敬地迎候说:“干爹得闲来店铺看看。”
“嗯!来看看!这几天生意咋样?”
“还可以的,有时候忙了,就请扁担帮个忙什么的。”
“菲菲,给餐馆打个电话,就说晚上多炒两个菜。”小扁担六猴子转身向菲菲打招呼。
“哎!知道了。”菲菲立即应声,就忙打电话。
“别忙呼了,咱跟猴子说几句话就走,你干妈晚饭早就做好了。”
“那,菲菲,你早点回家做饭吧!”
“噢!晓得的!干爹,您慢慢聊。”菲菲知道要说事就收拾一下,知趣地赶紧回家了。
麻队长将自己要从店铺退居二线的想法跟小扁担六猴子讲了,小扁担六猴子起初有点愣神,他揣摸着,是否有得罪干爹的地方,他本想对干爹说什么的,话未出口立即被干爹的话堵回去了。
“猴子!我跟你干娘是看见你长大的,常言说的好:三十而立,你也成了家,应该放单飞了。这店铺就交给你打理啦,我俩今后按四六分成,我四成,你六成,我先抽走十万元,这对店铺生意来讲没受多大影响,你看如何?”麻队长喝着菲菲泡的茶,一边手捧着杯子,装着漫不经心嘴对着茶杯吹茶叶,一边用眼角瞅着小扁担六猴子脸上有什么表情。
小扁担六猴子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心想:当然,有干爹在,不管他来与不来,总像有根支撑的拐杖,这么多年来,麻队长的名声就具有商业性,不亚于一种产品的商标效应,好多的新老客户不就是冲着麻队长的名声来的吗?外人知道的,咱小扁担六猴子是麻队长收养的干儿子。也有时,自己头脑中又冒出来想扔掉这根拐杖,想独挡一面,那就是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本事了。
妻子菲菲也在他耳边吹枕头风****辣地埋怨:“都是三十的大男人咧,还要受这老头子的调遣,搞得一点主见都没有,还是不是个男人。”
妻子说这话时,小扁担六猴子生怕妻子年轻心直口快,嘴把不住风,说漏嘴将干爹得罪,总是反复叮嘱她别口无遮挡惹事生非。
菲菲总是笑嘻嘻地说:“搞得那神秘,晓得嘞!只是说着玩玩。”
今天,干爹主动提出这事,小扁担六猴子一脸地茫然,愣神地说:“干爹!咱长短不说了,一直以来,我就是朝着你指引的方向走的,你说我成熟了,真的是抬举我。我还是那句话,你说嘛我都听,就是不想离开您!”话没说完,小扁担六猴子感觉喉头都有点发哽,心里潮湿得慌。
“干爹老罗,今后,干爹就少操这份心了,不过有事儿找干爹,干爹还是一样会帮助的,干爹相信你,现在,你是俩个人,不是一个人了,有事也有人商量。”麻队长有点不舍地拿眼睛扫描店铺环顾四周。
送走了干爹,小扁担六猴子闷闷地回到家里,菲菲急切地想知道干爹跟自己丈夫小扁担六猴子商量的事宜,追在沮丧回家的小扁担六猴子ρi股后面要问个究竟。小扁担六猴子此时心事重重不耐烦地闷声脱口而出:“干爹说了,从此,他再不管店铺的事了。”
“啊!真的假的!?”菲菲瞪起丹凤眼笑脸相问。
“那还有假?不知道你高兴个啥?”
“嗨!咱今天就是高兴。”
菲菲真的高兴地猛然在小扁担六猴子脸上响亮地:“啵”了一口,然后,扭动着浑圆的小ρi股唱着秧歌扭着腰,手拿着围裙在那舞动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政府爱人民呀!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呀喝哎嗨一个呀嗨。”
“又犯癫病了不是?不知高兴的啥样?”
小扁担六猴子要比菲菲大几岁,所以,他喜欢菲菲的调皮,活泼,还有那么点幼稚。但是,对待干爹,他小扁担六猴子真的是不敢含糊的。
他这时有点看不惯菲菲的狂喜劲,想喝住她,他闷雷似地吼着菲菲:“唱个啥?那么高兴?”
“咱喜欢高兴,咋啦!”菲菲惊讶得舞动的两手还举在半空。
“你丫知道啥?我这条命就是干爹给的。如今,他老了,又没有儿子,还要考虑老有所靠。”小扁担六猴子话没说完就“呜呜地”恸哭起来。
这是菲菲在认识小扁担六猴子后从未见过的,她一下子懵住了,被自己男人孩子般恸哭的情景震摄住了,她感觉是自己的幼稚主动剌伤了丈夫的心,她蹲在小扁担六猴子面前说:“猴子别吓我,菲菲知错了,别哭了,你哭我也要跟着哭了。”说罢,菲菲真的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见菲菲真的大哭起来,小扁担六猴子怜爱地抱着妻子菲菲说:“没什么的?只是心里边堵塞得慌想哭一下,菲,你知道,我没有亲人,只有干爹干妈和你了,干爹现在要离我而去,我只是心里边难受,哭出来心里好受一些。”
“猴子,你是我男人,你心里难受非要我陪同你哭,你心里就舒坦了,想逗你乐,你还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菲菲嘟着小嘴不满地哽咽着。
“行了,别闹了,咱吃饭,再合计一下,准备如何干。”
“这一闹腾,咱没食欲了。”菲菲擦拭眼泪耍起了性子。
“噢!你不想吃,是不是有了?”
“有啥子嘛?”
“是那啥子嘛?是不是咱要当爹了呢?”小扁担六猴子又双手搂着菲菲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咱也不晓得的,只是不想吃饭了嘛!特别是闻到菜油味就想吐嘛!”菲菲含泪眨巴眨巴着眼睛说。
“要得,要得,明天就去看医生,检查一下不就晓得了。”
“我才不去呢!丢死个人。”
“那有啥子丢人的,婚都结了,还怕上医院。”
“结婚是自己的男人,看病是把ρi股翘给别人看,怪丢脸的。”
“哈哈!你真是从山里出来的,还蛮封建的。”小扁担六猴子乐得抱着妻子大笑。
“笑个鬼,咱说的是大实话嘛!”
“明天去检查一下,喽!宝贝听话!”小扁担六猴子小心翼翼扶菲菲坐下。
“你别搞得吓死个人,这娃儿还在洞庭湖里吹喇叭,啦哩啦!”菲菲调皮地说。
“我警告你啊!从今往后,你跟我老实点,别没事有事地瞎蹦踢,要晓得,你怀的是我的娃儿呢!”小扁担六猴子一脸正经严肃地说。
“我的娘哎!我的自由哎!从此受到限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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